从调查处出来的卫央，被凛冽的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什么鬼天气！”
嘟囔了一句，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回忆了下家的方向，快步离去。
作为普通人应该是很勤奋的，大街上为了生活而忙碌的人，一大清早就开始了各种叫卖，此起彼伏，将弥漫的薄雾都驱散了几分。
……“队长，你好像还挺看重他的！”
站在调查处门口的台阶上，吴心初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说道。
陆川闻言微微一笑，“你不也说了吗，他是一个异类，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希望吧……”吴心初眉头一挑，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关于他的测评资料，尽快整理好，给周教授送过去……”说罢，陆川担忧地看了眼朦胧的天空，又抬手撩了一下身前的薄雾，转身向里面走去。
……“包子嘞～包子嘞～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嘞～”充满热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卫央抬起头看了眼，下意识只觉得肚子咕咕叫起来，只见街道拐角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屉，正在散发着热气，一个中年男子擦着额头流下的汗珠，一边大声扯着嗓子大声叫卖，身后蹲着扎了辫子的小丫头，卖力拉着风箱。
“呦，这不是小卫嘛，这么勤快！
大清早起来收东西啊？
这可不多见啊！”
吆喝叫卖的店老板看着走过来的卫央，表情诧异，“给孙叔说说，收了多少了？”
听到这些话，卫央不由想起这具身体的工作——旧品回收站回收员。
说是叫旧品回收站，其实称呼垃圾处理厂才更合适，因为十年前的那场，人类间的大战，消耗了这个世界太多资源，科技水平都产生了倒退，资源匮乏，土地贫瘠。
原有的世界框架被打破，一些地方成立了联盟组织，分成十二个大区，卫央现在的天海城，就是第八大区下辖的城市。
后来因为环境气候逐渐恶劣，处于西部偏远地方的十一和十二区裁撤，人口就近并入几个大区。
……于是人们又捡起来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以至于旧品回收的产业链难以为继，大多是负责清理街道的垃圾，换取行政处下发的补贴来维持运转……“孙叔，原来的工作我不打算干了，换了新单位。”
卫央站在笼屉前，把“单位”俩字说的很郑重。
“嚯～打小就说你有出息，果然被我说中了！
现在去哪里工作了？”
嘴上这么说着，伸手从旁边拿了竹篮子，捡起来几个包子放进去，再盖上屉布，将热气捂住，递到卫央面前，“拿回去，趁热吃！”
朦胧的蒸汽缓缓升起，缠绕在卫央的心头，带来一丝丝暖意。
“我找到新工作了，有一份不错的薪水，不能再白吃你们的……”卫央前身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经过社会磋磨的成年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心理既温暖又无所适从……不过对方什么话都没说，拍了拍卫央的肩膀，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家，便继续开始大声叫卖……别人都叫他孙老九，妻子病逝，带着九岁的女儿一起生活。
自从十年前这具身体的父亲失踪之后，就变成了孤儿，但是住在一栋楼的邻居很关照他，这个贫瘠的世界里，依然能存在这样质朴的人。
见状卫央没有继续计较，只是暗自将这事记在心里，折腾了一夜，他现在感觉疲惫至极，拎起竹篮朝着家里走去。
……十几分钟后，终于来到记忆中的那栋楼下。
斑驳破旧的墙体，偶尔的一些缝隙处钻出来几株杂草，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像是在昭示着曾经不平凡的辉煌。
即便如此，得益于这具身体的父亲，这己经是中心街上比较不错的了，西层的高楼，足以给他这个异乡人遮蔽风雨。
来到第西层的家门前。
卫央双手在门框边缘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然后双手用力。
哐当——破旧的门应声而开，打开客厅的灯，昏黄的光芒照在卫央的脸上，疲惫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琳琅满目的物件几乎摆满了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是之前从旧品站置换回来的“宝贝”。
脱下鞋子，强忍着挥发出来的阵阵臭味，来到餐桌旁，将竹篮里的包子一股脑塞进嘴里，犹如饥肠辘辘的饕餮。
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走进厨房，猛灌下几口凉水，摸了摸肚子，跌跌撞撞地来到卧室的小床前，卫央精神彻底放松，扎进被子里睡了起来。
……天海城生命科学研究院。
明亮的实验室内，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的试管，实验台和仪器排列有序，一位头发略显花白的研究员盯着培养皿仔细观察着。
“细胞培养多长时间了？”
他头也不回的问。
身旁的年轻助手翻阅了下记录表，“周教授，第8号培养基，时间33分钟……第11号培养基，时间21分钟……第15号培养基，时间42分钟……”试验台上，培养皿里的神经细胞生物诡异得蜷曲着，灯光照射在上面，能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在有规律地颤动，像是会跳动的心脏。
定了定神，周教授坚定地开口：“注入AC-012试剂进行测试。”
“AC-012试剂？？
周教授，是不是太激进了些，毕竟实验应该循序渐进，AC-012稳定性还没有经过测试，贸然使用可能首接破坏细胞组织……没有意义，这不是那些常规实验，我们面对的是一些超越认知的生物体，不能用以往的经验做判断……况且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周教授的回答透露着疲惫与无奈，宛如深空中游荡的旅行者，孤独而又无助。
随着AC-012试剂缓缓注入培养基内，里面的神经细胞重新恢复一丝生机，同样带来的代价是那团黑色的物质，更加强力的活跃起来，并且在不断膨胀越来越大，逐渐侵蚀细胞组织，短短几秒钟后，神经细胞再无动静。
“周教授……”众人围在试验台边，呆呆地盯着每个培养皿里的东西，良久之后，一位研究员僵硬的抬头，“细胞组织彻底丧失活性……”闻言周教授身体微微一震。
他看着培养皿里己经一动不动的细胞组织，无论研究员们再怎么注入试剂也没有反应，只留下那团黑色物质在有节奏的跳动……实验室内一片沉寂。
“记录数据……”周教授沙哑开口。
“第8号培养基，神经细胞保持5秒钟后丧失活性，停止繁殖…………第11号培养基……那些第15号培养基……AC-012号试剂实验失败……”得出这个结论，众人麻木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在过往的实验中，一次又一次的结果证明，想要获得解开精神力侵蚀秘密的钥匙有多么困难，况且这种实验在人类科学领域也是首次，其中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周教授，此次实验的培养基是否回收？”
一旁的年轻助手忍不住问道。
周教授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转过身来，“不用了，收起来处理掉吧。”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周教授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拆开今早助手刚送过来的测评资料，只见里面有一份做了特殊标识的文件放在最上面：“姓名：卫央”……“住址：天海城中心街56号测评说明：精神力量级极高，检测初次异常波动未觉醒，状态较为稳定，暂无堕落化倾向，潜力未知……”看了调查处新送来的观察者测评报告，周教授扶了下眼镜，陷入沉思。
“卫央吗……真是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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