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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夏薄衍琛全文免费阅读

江知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日,江知夏化了一个淡妆,换了一身玫红色的长裙去了幼儿园。几个同事见状眼底都是诧异。同桌的江雪不由八卦:“打扮这么好看,晚上是要和老公约会吗?”江知夏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离婚的事。“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赏心悦目。”江雪明显愣了一下:“宁宁,我觉得你变了。”

主角:江知夏薄衍琛   更新:2022-11-15 17: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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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知夏薄衍琛的其他类型小说《江知夏薄衍琛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江知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日,江知夏化了一个淡妆,换了一身玫红色的长裙去了幼儿园。几个同事见状眼底都是诧异。同桌的江雪不由八卦:“打扮这么好看,晚上是要和老公约会吗?”江知夏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离婚的事。“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赏心悦目。”江雪明显愣了一下:“宁宁,我觉得你变了。”

《江知夏薄衍琛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又是几天过去。

江知夏看着日历,上面显示着2月27日,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搬出来后,每天夜里她都睡不好,偶尔浅睡,她就会梦见前世,梦见薄衍琛一次次的抛弃自己。

梦见自己的生命会在28岁生日终结。

电话里,沈南浔医生听到她说的话后,安慰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世上没什么前世今生,应该是你对那个人执念太深,所以才会经常梦见他。”

执念太深……

江知夏不明白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小时候也会做同样的梦?

“沈医生,那我该怎么办?”

“或许你应该认识更多的人。”

沈南浔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另寻良人。

和薄先生在一起前,不是没有人追求江知夏,只是她都拒绝了。

后面结婚,她的生活除了工作便只有薄先生。

今日,江知夏化了一个淡妆,换了一身玫红色的长裙去了幼儿园。

几个同事见状眼底都是诧异。

同桌的江雪不由八卦:“打扮这么好看,晚上是要和老公约会吗?”

江知夏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离婚的事。

“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赏心悦目。”

江雪明显愣了一下:“宁宁,我觉得你变了。”

江知夏望向她,不明白。

江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确实该替自己着想。”

园里所有的同事都知道江知夏是个不会拒绝,事事为别人着想的人,但大家也都看的出,她内心并不开心。

晚上下班。

江知夏去了一个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的地方,酒吧。

她从小就是家里的乖乖女,如今她也想如母亲一般,为自己活一次。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各色的人穿梭其中。

江知夏刚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不远处一个男人看见她眸色怔住。

江知夏难以忽视那个目光,因为远处坐着的正是她的前夫,薄衍琛。

江知夏一直以为她和薄衍琛相识了半辈子,理所应当了解对方的一切。

可今日,看着依旧一身西装但却点着烟喝着酒的薄衍琛,她还是不敢相信。

因为从前,薄衍琛不会抽烟喝酒。

拉开高脚椅坐在他身边,江知夏故作娴熟地点了一杯威士忌。

“我以为你不会喝酒。”

身旁薄衍琛先开了口,那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和煦,就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

江知夏接过侍者端来的酒,回看向他:“我也以为你不会。”

几天没见,薄衍琛下巴上依稀长了胡须,他按灭了烟蒂,扯了扯嘴角。

“原来我们都不了解对方。”

话落,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知夏喉咙一哽,也将威士忌倒入口中。

酒入喉中,原来那么苦……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什么叫酒入愁肠,愁更愁。

“薄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等薄衍琛开口,江知夏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喝酒?”

“结婚后第三年。”

薄衍琛依旧如实回答。


第三年,江知夏忽然想起那时候薄先生经常晚归,她一直以为他是加班,没想到是喝酒去了。

薄衍琛深深地看着她:“那你呢?”

江知夏听后,也如实回答。

“现在。”

薄衍琛瞳孔明显一缩,却没表现出什么。

再无言,薄围的气氛和酒吧内嘈杂热闹的氛围形成明显得对比。

江知夏又要了一杯酒,听人说这酒的度数很高,可她连喝了两杯,脑中却依旧清醒。

正当她要喝第三杯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这里的氛围。

“薄衍琛。”

不远处,施颜一脸焦急地进来找人,当看到江知夏时脸色明显变了。

薄衍琛落下了酒杯,“走了。”

道了一声,他朝着施颜走过去,又恢复了一贯温柔模样。

江知夏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病的或许不止自己一个人。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

直到夜深,江知夏才走出酒吧,趴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大吐特吐起来。

等她吐完,胃里却是一阵刀绞。

而这时,一方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江知夏抬头就见施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

“江小姐,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爱一个人会比任何人都要惶恐,深怕失去。”

施颜将纸巾塞到江知夏手里:“所以我想说,请你离开薄衍琛身边,不要道德绑架他,他不欠你。”

道德绑架……

江知夏握紧了手中纸巾,强忍着胃里疼痛,仰头看向施颜。

“那请问做小三算不算没有道德?”

无视施颜震惊的神色,江知夏将纸巾还给了她,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

江知夏看到商场的荧幕上显示着凌晨一点了。

她走进去,买了一块生日蛋糕。

随后又靠着导航回家。

说也奇怪,她明明吃着药,可空间认知能力却越来越差,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路,她却需要导航。

回到家。

江知夏推开门,一瞬间黑暗和孤寂笼罩全身。

她走到餐桌前,拆开蛋糕,无声地说:“生日快乐,江知夏。”

话落,她拿起刀叉,将甜到发腻的蛋糕一口又一口塞进了嘴里。

刚吃到一半,江知夏又剧烈的呕吐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也落了下来。

等呕吐停止,她脑中一阵眩晕,“轰!”得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

天色已亮。

江知夏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想如果昨夜自己死了,或许都没人知道吧。

上班时间还没到,江知夏步履踉跄地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忽然她看到一句话:“如果没人爱你,你要让自己变得坚强。”

今天组织户外活动,带小朋友们去海边。

江知夏看着海滩上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孩子,压抑的心慰藉了不少。

只是很奇怪,上午还晴朗的天,下午便黑沉了下来。

不多时,海边工作人员紧急疏散人员。

江知夏看着天色知道现在海边不安全,也赶忙带着孩子们离开。

一边江雪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一个人:“顾晨晨不在。”

江知夏闻言,柳眉紧蹙。

“我去找,你带孩子们先去安全地。”

说完,她便往回奔去。

豆大的雨紧跟着一颗颗落了下来,天空一时间黑沉的可怕。

江知夏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脑海中不觉想起梦中,自己一次次死去的场景,她脚步发颤。

可也在这时,她忽然看到班里顾晨晨小小的身影就快被卷上来的巨浪淹没。

来不及害怕,江知夏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顾晨晨就往回跑。

身后的海水肆意,工作人员焦急地看着她:“快点……”


“嘭——!”

然而下一秒,巨大的浪直接将她掀翻,那一刻她下意识把怀中孩子往工作人员面前推。

又是一阵巨浪,江知夏直接被卷入了海底,无数的海水侵蚀而来。

她本来能的想要游回岸边,可不知为什么怎么也没有力气。

终于,江知夏的身体渐渐下沉,而脑中意识也慢慢消失。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却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逆光向她游来……

医院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下。

医生们紧急施救。

“患者肺部积水过多,联系到家属了吗?”

江知夏隐约听到医生说话,她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一旁护士声音满是同情:“患者爸妈离异,他爸爸不相信女儿出事,而她妈妈那边是继父接的电话,说有事找她亲生父亲。”

医生闻言,不由怒道:“都什么时候了,女儿都要没了,还到处推卸!!”

江知夏还有意识,她听着医生护士的谈话,眼泪不觉顺着眼角滑落。

从小父亲就喜欢弟弟,曾经弟弟因为借钱跑路,父亲不管是接到任何关于他的电话,都相信。

而自己快没了,父亲却不相信……

她喉咙好疼,脑海中又回想起温柔的母亲,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找到了喜欢的人。

“还有其他亲属吗?”医生问。

护士用江知夏的手机翻到了薄衍琛的电话,打过去,却是正在通话中。

薄衍琛把她拉黑了……

“怎么办?”护士焦急,不由的蹙眉。

她就要用医院电话拨打,而这时,江知夏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抓住了医生的衣角。

医生忙靠过去:“姑娘,你是救人的英雄,你要坚强,你会没事的。”

坚强……

江知夏肺部好疼,感觉呼吸都很困难。

她张口一字一顿:“对不起……我也想活,可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她话还没说完,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旁边的心电仪器发出“滴——!”得声音。

……

另一边。

薄衍琛坐在教学楼办公室内,他翻出手机,看着日历上备注的字。

——“江知夏生日。”

他神色变了又一变,最后翻出了江知夏的手机。

本想向以往一样道一声生日快乐,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将江知夏拉入了黑名单……

薄衍琛眸色一变,赶忙将她从黑名单里移除。

于此同时,他忽然看到了市中心医院发来的短信。

是一条死亡通知单。

“患者姓名:江知夏。入院日期2月28日16点36分;死亡日期18点17分。死因:心脏呼吸骤停!”

一瞬间,五雷轰顶。

薄衍琛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一声刺耳难听的摩擦声。

他将短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却像是不认识上面的字一般。

死亡?江知夏?!

这怎么可能……

薄衍琛死死地抿着唇,按下市中心医院的号码拨打过去,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

那边很快接起电话:“您好,请问是江知夏的家属是吗?”

“是……”薄衍琛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声音也是沙哑的。


“很遗憾,江知夏小姐因肺部积水过多,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请您尽快到医院来。”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寒意从薄衍琛的脚下一瞬传遍全身。

他失神地看着前方,脑中思绪乱如麻。

“薄衍琛。”一个女声忽地在门口响起。

薄衍琛闻声抬头看去,看见施颜笑靥如花。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前却倏地浮现出江知夏安静乖巧的面孔。

他终于回过神,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就要越过施颜离开。

施颜见他面色不悦,心生疑惑,却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薄衍琛,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薄衍琛一向温柔绅士,对所有人都如此。

但此刻,他却一改往日常态,冷冷地挣开施颜的束缚,语气淡漠地说:“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抬步离开。

施颜的神色一瞬变得难看,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她却不知道。

市中心医院。

薄衍琛跑进医院大厅,气喘吁吁地蹙眉问:“请问,江知夏……”的尸体在哪里。

后面的几个字却怎样都不能说出口,直到现在他仍不相信她会突然离世。

但护士听到这个名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是江知夏的什么人?”

薄衍琛顿了顿,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前夫”,回答:“我是她的丈夫。”

小护士的表情更加意味深长:“负一层,走廊尽头,停尸间。”

停尸间。

薄衍琛的心狠狠一疼,像是有一把大锤重重敲在心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走到负一层的每一步都如有千斤重,仿佛只要见不到江知夏的尸体,她就还活着一样。

可最后还是到了那个冰冷的地方。

医生掀开白布,薄衍琛便看到了江知夏苍白的面容。

她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若不是她的嘴唇上再无一丝血色,会以为她只是在睡梦之中。

薄衍琛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声地紧攥成拳。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噬啃般的疼痛,疼得他就要喘不上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痛?

医生递过来一份报告:“确认之后,家属就在死亡确认书上签字吧。”

薄衍琛失魂落魄地看过去,纸张上面“江知夏”三个字却怎么看都是模糊的。

他接过笔,但手是颤抖的,签下的名字歪歪扭扭,竟不像是个大学老师的字迹。

医生拿过确认书,看了薄衍琛一眼:“江知夏小姐是救人的英雄,她在海中救回了一个孩子,还请节哀。”

救人的英雄……

原来她是为了保护孩子,才会意外丧命。

她一直都是如此的善良,向来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末位。

他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知道的。

可江知夏匆匆一生,却从未得到谁的偏爱,无论是父母,还是丈夫。

薄衍琛后悔了。

薄衍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但当他抱着江知夏的骨灰盒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见施颜抱着双膝坐在台阶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见薄衍琛,施颜站起身,双眼一瞬通红:“薄衍琛,你为什么把我的电话拉黑了?”

紧接着,她看见他怀中的骨灰盒,狠狠怔住:“这是……”

薄衍琛冷漠地移开视线,完全忽视她的委屈,冷冷出声:“你把她的电话拉黑的时候,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施颜喉间一梗,心一下如坠谷底:“你知道了……”

“我想我们当初说的很清楚,只是要制造一个我变心的假象让我妻子和我离婚,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薄衍琛的眸色沉下来,“而你的行为已经越界。”

“薄衍琛……”施颜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地想要拉住他的手。

但却被薄衍琛避开。

“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她分开,为什么不能让我照顾你……”施颜的眼泪应声而落。

“感情是一个人的事,但爱情不是。”薄衍琛打开家门,走进去,“以后,我们私下就不要再见面了。”

他说完,利落地关上了家门。

那重重的一声在空气中久久回响。

薄衍琛将骨灰盒放在桌上,一抬眼便看见挂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

照片上,江知夏一身洁白婚纱,笑得温柔,眉眼盈盈。

他本以为,离开他,她会过得更好。

却不想,再见已是永别。

薄衍琛将自己丢在沙发上,他头痛欲裂,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疲累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暗,只剩下天边最后一缕橘红色的熹光。

他眯着眼看去,渐渐失神。


他忽然就想起来江知夏曾说过,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黄昏。

那时候他问:“为什么不喜欢黄昏?”

她撇了撇嘴,回答:“因为黄昏之后就是黑夜了,我怕黑,感觉黑夜会把我吞噬掉。”

后来,他便给她买了一个小夜灯放在床头,每晚都散发着暖黄色的暗光陪伴她。

想到这儿,薄衍琛起身走进卧室,将床头的小夜灯拿出来,放在了江知夏的骨灰盒旁边。

他似是在对她说话:“你别怕,有我在。”

他的手机蓦地响起来,铃声在寂静的屋中格外清晰。

薄衍琛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医院打来的。

他接起来,那边医生的声音传来:“薄先生,你已经一薄没有到医院复诊了,什么时候有时间到医院?”

薄衍琛凝望着江知夏的骨灰盒,眼底情绪悲恸,他淡淡地开口:“我不治了……”

医生诧异道:“薄先生,虽然你的病痊愈的几率很小,但是治疗可以延缓你的生命,请你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需要了。”薄衍琛喃喃道。

说完,他无力地挂断了通话。

一年前,他被确诊为胃癌,那时候已经是中期,要靠着药物治疗和化疗。

他不想江知夏担心,便谎称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搬到学校去住。

但尽管他搬了出去,也只接受了药物治疗,没有化疗,只因为化疗会让他的头发都掉光,江知夏迟早会发现他的异常。

也因为迟迟没有进行化疗,他的胃癌到了晚期的地步,他的生命也所剩无几。

他不愿耽误江知夏之后的人生,于是想了个办法,制造出一个他变心的假象,让江知夏不得不和他离婚。

薄衍琛想着这样,江知夏就可以放下他,去寻找更安稳的幸福。

无奈人命天定,最后却是她先一步离开了他。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静谧的夜里,只能听到男人压抑着的嘶哑的哭声。

薄衍琛辞去了大学博导师的工作。

无论校方怎样追问原因,怎样挽留他,他都坚决地递上了辞呈。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胃会疼上一整天,有时候又会吐很久,他吃不下饭,人也越来越消瘦。

薄衍琛知道,自己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想把剩下的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伴江知夏。

他没有将她的骨灰葬入墓地,他想着等他死了,托人将他们葬在一起。

那时候,他会亲自好好地跟她道歉。

薄衍琛开始着手收拾房子里的东西,既然人都要离开了,这房子留着也没了用处,他打算了卖掉之后,将钱留给父母养老。

其实东西不是很多,有一大部分是书籍,他整理好之后悉数捐赠了出去。

在收拾卧室的时候,薄衍琛在床头柜的深处发现了一个日记本,还有一份病历。

他一怔,翻开病历本,看见患者后面写着江知夏的名字,而确诊病症后面写的赫然是——中度抑郁症!

他的记忆一瞬被拉回到那天,她苦涩地扯起嘴角,说自己患上了抑郁症,可很快她又笑起来,说自己是骗他的。

现在细细想来,她那时候的笑,分明是那样的勉强。

可他就那样相信了。

那天晚上,是他们时隔一年的第一次共眠,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共眠……

他是存了私心的,那晚他并没有睡着,而是认真地看了江知夏的面容整晚。

轻飘飘的纸张散落一地,薄衍琛咽了下喉咙,心如刀割。

他的目光落在那本褐色封面的笔记本上,他伸出手缓缓拿起,抿紧唇翻开第一页。

“2012年,2月28日,天气晴。”

“今天,我喜欢的那个人,他送了我一份礼物……”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喜欢的那个人送了我一份礼物,是一个水晶球,里面是童话故事中的白雪公主。

他有着墨一样黑的双眸,我见到他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恰好落在他的眼眸中,变成了无法让人移开目光的深茶色。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也很有礼貌,是只看一眼,就再也无法忘怀的人。

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薄衍琛。

笔墨的墨,琛琲的琛,是珍宝的意思。

……

好奇怪,自从小时候有记忆之后,我就开始做梦。

梦中的我深爱着一个人,他的容貌和薄衍琛相差无几,只是,梦里的他并不爱我。

我们在梦里结了婚,成为了夫妻,可最后他还是爱上了别人,离开了我。

我想,梦都是反的,现实中的我们也许会有个好结果吗?

……

今天我约了薄衍琛一起去逛书店。

谈起我们读过的诗时,他说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拜伦诗中的一句话。

“我从没有爱过这世界,它对我也是一样。”

我觉得他还有未说出口的话,但是我没有问。

……

我是个没有什么优点的人,从小我便不受重视。

父亲偏爱弟弟,虽然母亲会关心我,但我总觉得她有心事,让她不够快乐。

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中,我变得很自卑。

可是关于薄衍琛,我真的想努力地争取一下。

……

我又做梦了。

这一次,我梦见后续。

梦里的我,死在了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

最近,我开始频繁地做梦。

梦中还是那样的故事情节,除了身份职业不同,结局没有改变。

我爱他,他不爱我,我们结婚了,他爱上了别人,他离开了我,而我独自死去。

为什么我总是做这样的梦,难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

今天,我们在一起了。

他对我很好,处处都很体贴,照顾我。

可是,他始终没有说过一句喜欢我。

薄衍琛一字一句看完,呼吸微微滞住。

从相识到结婚,两个人其实已经共同经历了数十年。

而这数十年之中,他的确是没有对江知夏说过一句喜欢,更别说爱。

“我从没有爱过这世界,它对我也是一样。”

薄衍琛曾觉得这句诗写的就是他自己,他对这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和任何人都没有兴趣,学习是为了考大学,工作是为了赚钱。

他按部就班地活着,听从家里的安排,从来不忤逆什么。

父母说学习比打篮球更重要,他就再也没有打过篮球。

父母说考这个大学好,学这个专业好,他就报考。

父母说做一个老师好,他便做了一个老师。

虽然他温文尔雅的行为举止总是可以吸引到一群女孩子向他投去橄榄枝,他也只是笑笑,委婉地拒绝。

在他看来,礼貌待人不过是应该的,这并不能说明自己对她们产生了什么感情。

刚认识江知夏的时候,他对她也不过是当做一个小妹妹,长大后也是很正常的态度,绅士礼貌,温柔有度。

但后来他们的接触越来越多,他渐渐发现了她身上很多优点,她在他眼里同其他的女生再也不一样。

薄衍琛没有说过爱,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对江知夏的感情就是喜欢和爱。

却不想,这变成了江知夏无法说出口的遗憾。

一瞬,薄衍琛的胃部剧烈地疼起来,一阵阵的痉挛。

他捂住腹部,想要起身去拿药,不过只走了两步,他的额上已经布满冷汗,豆大的汗珠掉落在地板上,变成一个小水滩。

终于走到客厅,他从桌上的止痛药上扣下两片,直接干咽下去。

但其实止疼药对他胃痛的作用微乎其微,缓了一会儿,疼痛没有渐弱,于是他又多吃了两片。

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已经没有剩下几天了。

胃痛暂时消失之后,薄衍琛整理好江知夏的病历和笔记本,继续收拾其他东西。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孑然一身,随身的只有她的骨灰盒、笔记本,还有他们的结婚戒指。

两枚戒指,一枚他带在手指上,一枚被他挂在脖子上。

薄衍琛来到了江知夏遇难的海滩。


嫁给薄先生的第十个年头,江知夏做了一个决定。
离开他——
从老家回淮海市的车上,窗外飘着雪。
想着还有半个月就是自己二十八岁生日,江知夏拿起手机拨打了老公薄衍琛的电话。
“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薄衍琛温润和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江知夏鼻尖顿时酸涩不已。
“处理好了,爸妈他们还是决定离婚。”
年过半百,江知夏没想到相敬如宾的父母会突然提出离婚,这次她回来本想让两人重归于好,没想到回去后才发现,二老早就形如陌路。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半响。
“如果没了爱情,离婚对两人或许都是解脱。”
此话如同一团棉花忽然堵住了江知夏的喉咙,她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因为她嫁给薄先生,也不是因为爱情……
准确来说,只是她一个人的单恋。
薄衍琛没有发觉自己话中不对,又说:“学校开研讨会,我挂了。”
“好,你别太累。”
江知夏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一瞬间,寂寞笼罩了江知夏的全身。
没有爱情,但她和薄衍琛相处了八年,是不是也该放他解脱?!
回到临海市。
出了火车站。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要么结伴而行,要么有人来接。
一个人的江知夏显得异常的突兀。
打车回到她和薄先生共同的家,然而空旷寂静的房子比外面更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给薄衍琛发短信:“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
“学生要赶课业,今天回来不了,你早点睡。”
江知夏久久地看着那条短信。
薄衍琛是大学博导师,每天很忙,手上还带着很多博士生。
而自己只是个幼师,她发现几年前还能无话不谈的两人,如今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了。
没有吃晚饭。
江知夏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
怎么也睡不着,直到黎明时分,她好不容易浅睡。
可过往经历过的梦境却像是波涛汹涌般向她袭来!
在梦里,她很爱很爱一个人,那个人和薄先生长得一模一样,有的时候,他穿着清朝的官服,而有的时候,他穿一身盔甲……
只是,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薄先生,都不爱她。
而她每到二十八岁生辰,都会死去!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脸,江知夏惊醒,下意识喊:“薄衍琛。”
薄衍琛此刻就坐在她身边,擦过她眼角的泪痕。
“多大的人了,怎么睡觉做梦还哭。”
他声音温润,一张脸如同清风朗月。
江知夏从床上起来,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薄衍琛,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薄衍琛眸色一怔,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宁宁,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江知夏紧紧地抱着他,就听他说:“我们……”
那一瞬间,江知夏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分开吧。”




屋内许久的沉默。
江知夏松开了抱着薄衍琛的手,这一刻她好像真的得到了解脱,可又好像还被困在自己的独角戏里。
“对不起。”
良久,薄衍琛说。
江知夏喉咙满是涩意,她强扯一笑。
“不要说对不起,这八年里,你对我很好,你也是时候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薄衍琛神色温柔:“你也是,早点找个爱你的人。”
爱你的人。
江知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一阵沉默后。
“我生日很快就要到了,能陪我过完最后一个生日,再离婚吗?”
薄衍琛没有理由拒绝。
早上,一切如旧。
薄衍琛吃过早饭就又去了学校,而江知夏也去了幼儿园。
幼儿园和淮海大学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
就如同两人的婚姻也是走着相反的方向。
办公室里。
同事江雪见江知夏回来,不由问。
“叔叔阿姨的事处理好了吗?”
江知夏摇头,看似轻松:“他们离婚证都拿到手了。”
“唉,都一把年薄了,怎么就非要离婚呢?将就过不好吗?”江雪叹气,而后埋头准备教案。
江知夏则是一阵失神。
她想起回去时,父亲独自坐在外面抽着旱烟,而母亲坐在屋内说的话。
“妈这半辈子都给了你和你爸,就自私这一回,你看行吗?!”
江知夏喉咙发堵,忽然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一点都没有看清,她没发现母亲生活的不幸福,也没发现自己的婚姻也充斥着很多问题。
这一天,她都心不在焉。
晚上,把一个个活泼的孩子送到家长手中后。
独自走回家。
站在空旷的家门口,她忽然不想进去。
江知夏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淮海大学。
今天晚上,薄衍琛有一场公开课。
江知夏单薄瘦弱的身影坐在了满是人潮的课堂上,一眼就看到了讲台上,意气风发,一身白色衬衫的薄衍琛。
他戴着金丝眼镜,举手投足都是矜贵。
“薄老师好帅呀。”
“也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
前排座位上几个女生小声讨论着。
其中有一个人忽然出声:“薄老师有老婆,不过是形婚!”
形婚二字像是一块石头一瞬间砸向江知夏。
后面几个小女生的讨论她已经听不清,只是失神的望着薄衍琛。
这一刻,从小到大做的梦在她脑海中一点点浮现。
梦里,她和薄先生相识了九世。
“谢谢观看。”
随着荧幕上最后四字浮现,这趟公开课结束。
江知夏正要起身和薄衍琛一起回家,然而这时却看前排一个长发飘飘长相温婉的女孩子走到了薄衍琛的身边。
两人一同走出教室,薄衍琛看她的目光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柔情。
江知夏怔在原地良久。
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学校,刚到门口,她又看到了薄衍琛的车。
那个女孩就站在不远处,笑着和他告别后,才离开。
薄衍琛正准备上车,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飘雪中的江知夏。
这一刻白雪落满头,仿佛白首。




“你怎么来了?”
薄衍琛几步朝着江知夏走过去,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身上。
“好久没一起回家了。”江知夏说着,目光落向远去的女孩,“是她吗?”
薄衍琛点头:“她叫施颜,经常来听我的课。”
江知夏闻言,许久都说不出话,最后只道。
“名字很好听,人也很漂亮。”
薄衍琛拉开车门:“外面太冷了,上车,我们回家。”
他关切的话语在此刻不知为何让人越发的难受。
江知夏看着飘雪的天,喃喃道:“我们像小时候一样,走回去,好吗?”
从前,两家是邻居。
因为江知夏是路痴,每天放学,薄衍琛都会等她一起步行回家。
“好。”
薄衍琛就是这样,特别体贴。
回去的路上,雪花纷纷扬扬。
两人走在一起,却无话可谈。
许久,薄衍琛打破了沉默:“算起来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江知夏思索了很久,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还没回答,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平静的一切。
江知夏披着薄衍琛的外套,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就见页面上显示着“小颜同学”来电。
她心底一涩,佯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将手机递给薄衍琛。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薄衍琛有些着急:“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薄衍琛歉意地看着她:“我有事需要去处理,你打车回去,一个人不安全。”
“好。”
江知夏乖巧答应,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眼前不由得恍惚。
薄先生如今真的不是她的了……
这附近根本没有出租车。
没办法,江知夏只能像初中时候一样,压着马路线,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江知夏这时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她从小就有轻微的空间认知障碍,本来以为年长后,会好一些,没想到加重了。
江知夏准备用导航回去,然而打开手机,她才发现手机早就没了电。
一时间,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深夜的临海市寂静得不像话,只听得见飘雪的声音。
江知夏只能往回走,希望能走回学校,可有空间认知障碍的人,只要遇到岔路便难抉择。
最后,她停留在了和薄衍琛分开的地方。
因为从前薄衍琛说过:“如果迷路就等在原地,我会来找你。”
然而这一等,就是第二天黎明。
吹了一夜风雪,江知夏连连咳嗽。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
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江知夏僵硬地抬头,就见薄衍琛一身黑色风衣不知何时来的。
她不想告诉他自己迷了路,转移话题:“她没事吧?”
薄衍琛没有回答,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走,回家。”
一路往家里走。
江知夏这才发现,原来家离自己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她的认知障碍这么严重了吗?
“你不是小孩子,往后不要胡闹。”薄衍琛拍着她头顶的落雪,责怪道。
江知夏感受着他的关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她忍不住抬手抱住了他。
“薄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薄衍琛身形一僵。
“其实你也是有点爱我的是不是,不然你怎么会和我结婚,并且共同生活八年呢?”江知夏把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薄衍琛闻言,却轻轻地拉开了她。
“宁宁,正如你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我对你不是爱情。娶你,是因为我知道只有你不会离开我,也知道,你需要我。”




娶你,是因为我知道只有你不会离开我,也知道,你需要我……
直到薄衍琛离开,江知夏才回过神。
她眸中暗淡,走进了两人共同的家。
和幼儿园请了一天假,她靠在沙发上半梦半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和薄先生分开,她最近只要闭上眼,就会梦见前世。
说也好笑,整整九世每一世她都能遇见薄先生,并爱上他,然而每一世薄先生都爱上了别人。
从梦中惊醒之时,江知夏脸上爬满了泪痕,而墙上的欧式吊钟显示只过了一个小时。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江知夏拿过一看,是心理医生发来的。
“江女士,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麻烦你来症室一趟。”
江知夏关上了手机,裹了一件玫红色大衣出了门。
……
朝阳医院,精神科。
心理医生沈南浔将一份鉴定报告递到了江知夏面前。
“中度抑郁症,江女士我建议你尽快告知家人。”
抑郁症三个字一时间让江知夏反应不过来。
“沈医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心理状况很好,只是晚上会做关于前世的梦,怎么会是抑郁症呢?”
沈南浔却担忧的看着她:“江女士,根据诊断你属于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你一定要引起重视,不然病情发展过快,你可能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江知夏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消逝,她站起身恍惚和沈南浔道了谢。
等来到医院外,她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低头目光紧锁着“中度抑郁症”五个字,许久她将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照常买了菜,回到家。
薄衍琛还没有回来。
江知夏给他打电话:“今天早点回来好吗?”
“好。”那头薄衍琛嗓音是化不开的温柔。
江知夏嘴角微微扬起,而后就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她做了一大桌子菜,早早就等薄衍琛下班。
然而晚上七点都过了,男人还没有回来。
她打电话过去那边却是手机已关机。
江知夏想应该是手机没电了,于是就坐在偌大的客厅等。
这一等,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眼看晚上十二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薄衍琛从来没有失约过。
江知夏不由担心,也没收拾,冲出门想去找他。
然而刚走到门口,远远她就看到一辆陌生的车。
车窗落下,露出女人较好的面容,是施颜,薄衍琛喜欢的人。
而这时,薄衍琛从副驾驶座上下来。
“明天见。”施颜笑着向薄衍琛说完,准备开车离开,然而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围着围裙的江知夏。
她眼底明显的诧异:“薄老师,她就是你太太吗?”
薄衍琛闻言也看向了门口,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江知夏说。
“我是薄老师家的保姆。”
薄衍琛眸色怔住,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施颜已经开车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薄衍琛下意识抓住了江知夏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江知夏却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们不是要离婚了吗?你要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话落,她扯开了薄衍琛的手进了屋。
屋内不知为何忽然很压抑。
薄衍琛跟着走进去,看着江知夏闷头将一碗又一碗的菜倒进垃圾桶。
他不觉皱眉,但还是温声问:“今天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
江知夏的手一僵。
许久,她抬头望向薄衍琛,不知为什么有些话脱口而出。
“我今天去医院,医生说我患了抑郁症,你说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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