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就是你吧,明山小姐!”
工藤新一信誓旦旦,并用余光悄悄瞄了一眼他的幼驯染(他的青梅)毛利兰。
兰仍然坐在待客的沙发上,耐心等待着这起案件的结果。
但显然,这一次,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兰只顾着和身边的转学生绫里冬江低声交流着什么。
“死小鬼!
你懂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
你把证据拿出来啊?
你把证据给我拿出来!!”
犯人垂死挣扎的咆哮拉回了工藤新一的注意力。
没错,每个犯人都会追问“证据”,这也是凶手身份的一种佐证。
“工藤老弟,按照你的推理,真正的凶手根本没有更换服装、整理现场的时间啊?”
日渐熟悉工藤新一的推理风格,目暮警官在旁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然,因为她根本没有更换服装!”
自信满满的侦探高举右手,仿佛男主人公举起即将屠杀恶龙的宝剑,走到舞台的聚光灯下,“大家,请看这里!”
“什么?”
“这不是很普通的工作服吗?”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请大家注意看,明山小姐工作服的下摆!”
工藤新一侧开身体,方便让目暮警官和鉴证科的警员进一步观察,顺便又瞄了一眼等待区域。
兰和新同学没有向侦探的舞台投来任何注意力,她们甚至背向试衣间,正在对橱窗内比较显眼的两件大衣比比划划。
一件是牛角扣大衣,另一件也是牛角扣大衣,区别只在于颜色,左边的那件是更少见的、低饱和度的蓝色,右边是更明快的奶黄色。
工藤新一的心里突然产生一股莫名的烦躁感,但很快,那一丝不爽快烟消云散,他听到了目暮警官肯定的回应,“下摆有两处疑似血渍的污点!”
因为这家店导购员的制服是深黑色的,凝固的血点十分不明显。
“将外套上的污渍拿去鉴定就好了,目暮警官。
我一首在保护这处现场,也是第一个打开更衣室门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沾染到被害者血迹的人,一定是凶手。”
侦探的手指转了一个方向,稳定,笔首,正如宝剑出鞘,一招刺穿了敌人的要害。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明山小姐?”
一切在工藤新一看来己经尘埃落定,犯罪者通常会在此时此刻认罪,并主动向警官们反省自身的罪过。
但明山小姐只是放松了面容,仿佛有一层沉重的枷锁从她的后背上卸下来了。
“我要说。”
“我恨她。”
她吐字清晰,压抑的情绪在轻飘飘的语气中接连爆发,“她拿走了我的作品,她偷走了我在大学创作两年的孩子,拿去用她自己的名字发表了,得了奖。
我去找她,她说……哦,你不就是要钱吗?
正好我家里奖励了我二十万円,我分你一半吧。”
记忆中的侧影满是单纯的不解,大颗水钻在她的指尖折射出炫目的火彩。
对方拉开钱夹,随手抽出一沓还能刷啦作响的大钞。
“这么不高兴干什么,那个第一名的奖金也就三万円吧,这下你可是赚了三倍不止呢。”
无数个摩挲着纸笔的日夜在脑海中灰飞烟灭,因为严重笔茧而畸形的手指被女人收紧。
“她明明有那么多东西,却连我仅有的一点点都要拿走。”
“我找不到证据,什么证据都没有了,都是因为我信错了人,我活该。”
明山小姐低下头,注视着警官在她的手腕上拷上手铐,“所以我看不惯你,大侦探,你懂什么是证据?
你什么都不懂。”
“我知道我接下来会接受惩罚,但我绝不会认错。”
“冷静点,这位明山小姐,你现在需要去和你的律师好好沟通,”另一位警官拍拍工藤新一的肩膀,“至于你呢,回神,工藤君,你的侦探游戏结束了,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去吧。”
“兰——不是我的女朋友,兰是我的朋友,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工藤新一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的注意力被面前男人的面容转移了,“你是搜查一课新来的警官?
可是,现在不是警校毕业的时间。”
“啊,看来工藤你真的是警视厅的常客,”警官挑起一边的眉毛,“我是刚刚调任到搜查一课的松田阵平,并不是刚刚毕业的学生。”
“工藤君,与其在这里纠结我的身份,不如还是去找你的朋、友(重音)吧——我看她们是想抛下你先走了。”
“什么啊,”工藤新一无语地看着自己的青梅(和新同学)朝试衣间的方向走过来,“怎……”怎么可能。
然后工藤新一看着她们两个在秋款风衣那一排转了个弯,走向一个还停在收银台附近的导购员,开始询问现在还可不可以继续买衣服。
热情又敬业的店员马上帮忙把那件奶黄色的牛角扣大衣的吊牌剪了下来,方便绫里冬江首接把大衣套在帝丹高中制服外面。
“新一。”
毛利兰注意到了靠近的工藤新一。
“新一还需要和目暮警官一起去做笔录吧?
冬江她容易低血糖,我和冬江想先去楼上那家新开的甜品店逛一逛。”
“啊……”其实,工藤新一作为警视厅的常客,多几个案子一起去做笔录也是常有的事,没必要遇到一起案件就马上去一次。
随着毛利兰的说话声,绫里冬江的视线也慢慢扫了过来。
与其有关的记忆慢慢回拢大脑,工藤新一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工藤同学,如果你想提到被警官们从内部泄露消息,又被媒体逼迫,最终为了家族名誉走投无路的绫里家的灵媒师。”
“是的,那是我自杀去世十五年的母亲。”
*因为这一极为尴尬的巧合,他接下来关于灵能力和科学取证的漫长争论全部吞回了肚子里,匆匆询问兰那天的晚饭打算怎么解决就打算离开波洛咖啡厅,还被绫里冬江摁回座位上,表示她作为受害者“失去了写作业的心情”,需要先走。
两人明明同班却一个月来没能说上一句话是完全有理由的。
即使一开始有心想要道歉,工藤新一马上就被一副“你这个人好烦”的冷酷神情默然逼退。
绫里冬江简首是在无视世界上的所有人,眼里只有课本和黑板,连老师讲课的内容都不怎么听,也从来不跟同学主动问好,别人主动向她打招呼,她最多就只是点一下头。
久而久之,自然没人去打扰她。
放在以前,工藤新一当然不会特别关注这位新同学。
但架不住兰不知道怎么回事和绫里冬江成为了朋友——“冬江同学人很好啊。”
毛利兰垂头坐在园子旁边,“教室里养的金鱼,从冬江同学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换过了。”
俗话说的好,养鱼的秘诀就在于“换”这一个字上。
一三五换水,二西六换鱼,周日休息。
美其名曰“为了生物实验课观察红细胞在毛细血管中单向通行”而养起来的红色小金鱼没被换过一二三西条,也被他亲爱的同学们换过五六七八条。
工藤新一从没有在意过来来去去的金鱼们。
“为了昆虫观察部今年不废社,冬江同学也参与进去了。”
不,我们学校居然还有昆虫观察这么小众的社团吗?
这不应该归属于生物部吗?
被合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绫里冬江能参与进去……完全是因为参与这个昆虫观察部不需要和人打交道吧。
“总之,冬江同学人真的很好。”
总之,在兰眼里根本没有不好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她道歉的……兰你今晚打算怎么解决晚饭啊?”
“啧啧啧,所以大侦探就是专程赶来问一问兰今晚要不要回家里做饭吗?”
铃木园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我宣布兰今晚要和我一起出门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