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已抗下了父母离世的打击,渐渐变得坚韧,渐渐变得内敛,渐渐变得不再需要他...
“故人已逝,你要节哀,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淑妃柔柔地劝慰着,“先前可曾读过什么经书?”
容莺如实道:“臣女先前在临安跟随听云师太修行过三年,是以,《金刚经》、《法华经》、《华严经》等经书都有涉猎。”
说毕,又朝卫遒看了眼,发现他正低垂着凤眸,似乎是在走神,脸色将冷淡陌生演绎得淋漓尽致。
淑妃对听云师太仰慕已久,一听这话,看着容莺的目光愈发绽亮,“这么说来,你还是听云师太的弟子?”
容莺微微羞窘,轻声道:“是俗家的。”
淑妃甚为满意地道:“俗家弟子亦是弟子,甚好。那日后你就跟着本宫在凝霜殿诵经礼佛吧。”
“是,容莺遵命。”容莺欠欠身子,心下同时微微松了口气。
淑妃娘娘,这关大抵是过了。
“芳若,去把西偏殿收拾出来给容小姐住下,其余的小姐们就先回漪澜宫收拾收拾,午后再来凝霜殿罢。”淑妃吩咐道。
“喏。”芳若恭谨领命。
众人退出之后,容莺跟着芳若款步出了凝霜殿正殿,左足刚跨过门槛,忽听到淑妃的声音。
殿内无其他人,应是对卫遒说的。
“你说你一大早的,不去上朝,跑母妃这儿躲懒来了?”
容莺心一跳,下意识地放慢些步子,竖起耳朵往下听。
男人约莫是站了起来,脚步声轻轻响动,“躲什么懒?这不刚忙完。”
淑妃:“你忙什么了?”
容莺没听到男人回答,但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她连忙快步跟上芳若。
一直到中庭,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很小幅度地回眸,恰好对上他沉邃幽深的凤目,愣了下,倏地,脑中电光石火般地冒出一个念头。
殿下刚忙完的事,该不会是...来看淑妃娘娘与她说话的吧?
是担心她会被看轻么?
想到这节,容莺唇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直到身旁传来芳若响亮的声音:“奴婢恭送太子殿下。”
紧接着,庭中诸人纷纷退至两旁,欠身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容莺忙敛心思欠身:“恭送太子殿下。”
目送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凝霜殿外的宫道上,她缓缓收回视线,却撞上芳若微微不愉的神色。
“在凝霜殿住下后,要听从淑妃娘娘的安排,任何事不得擅做主张。”
“不要以为淑妃娘娘对你垂青,便可有恃无恐。你若犯错,一切皆按宫规处置,绝不轻饶。”
说到此处,芳若淡淡地扫了眼女孩精致的五官,是生得标致,素衣裹身,也难掩风骚。
她眉眼又沉下几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还有,淑妃娘娘回宫只是替陛下还愿,莫要打太子殿下的主意。”
容莺:“...”
“太子殿下打小就不喜心思不纯的女子。你若不听劝,胡乱招惹,后果自负。”
“是,姑姑。”
容莺眨巴下眼睛,没再吭声,心道她还不知道胡乱招惹的后果么?
最严重,也无非是三年前那次。
被狠狠握住了手,任殿下为所欲为...
最后,弄得衣衫上全是殿下的味道,很浓重很浓重的味道...
比起临安的秋,京城的秋更加深浓。
火红的枫叶零星飘落,一点点沁凉,半醉般的清净,几多风霜,几多情致。
法事是从午后开始的,容莺跟着淑妃在内堂礼佛,其余贵女则被安排在东偏殿里抄写经书。
一直到残阳铺水,如彤的霞光洒落在重重殿宇楼阁间,芳若才通知众人放下手头的事情,前去膳厅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