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中一个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跪坐在地上,他的脸色惨白,身上穿着的还是麻衣,与这金碧辉煌的祠堂显得格格不入。
堂下跪着的少年,便是谢家的私生子谢云。
“哥哥,别跪了,我己经向父亲说明实情,他冤枉你了。”
谢谨书推着轮椅急匆匆地赶来。
谢云的脸上面无表情,听见谢谨书的话后仍是麻木地跪在地上。
他心中暗暗想。
自己这个一向娇纵惯了的好妹妹竟然也会想起他。
谢谨书见谢云仍是无动于衷,她更加惭愧了。
说起谢云,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年少不懂事,做错了事,全是让谢云替她擦屁股收拾残局。
自己的这个哥哥,且不谈琴棋书画略知一二,他还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好武艺,但是可惜是不得宠的卢氏所生,父亲不喜欢他。
卢氏是母亲去世后外祖母塞给父亲的偏房,父亲本无意另娶他人,但无奈外祖母强烈谴责,父亲只得娶了这个卢氏,卢氏十分争气,洞房花烛夜之后便怀上了谢云,父亲得知此消息后,觉得对不起她娘,卢氏怀孕整整十个月都未曾去看过卢氏一眼,渐渐的,下人们得知卢氏并不得宠,就故意克扣她在院子里的俸禄,就连冬日本该发下来的碳火也被下人们偷拿了去。
而谢云,便是卢氏在鹅毛大雪中独自一人生下来的孩子。
卢氏生下谢云后不久便逝了。
父亲将葬礼交给了下人操办,办得十分简单。
外祖母对此事虽然有些动怒,但对父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了。
这是因为谢云的母亲卢氏,其家族中的地位并不高。
她的父亲只是五品散骑侍郎,而她自己则是庶女,地位卑微,不值一提。
谢云是从小被自己的乳娘带大的,父亲因他是他唯一的长子,故虽是卢氏所生,但却并没有苛待他,但是跟谢谨书自己的待遇对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从小到大,若是她犯了错事,顶多挨父亲的一道呵斥。
而若是谢云犯了错事,就要被戒条鞭笞,罚跪祠堂,克扣粮饷。
上一世谢云幸得皇帝赏识,皇帝封他为骠骑大将军,她嫁给常远那一年,谢云去了边境镇压蛮人,一去便是十年,很早他们就没了联系。
当初她执意要嫁常远,谢云再三阻挠,可当时的她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一首认为谢云嫉妒她得父亲百般溺爱,不想让她日后幸福,为了与常远在一起,她与谢云拔刀相向,与谢云彻底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她忍不住摇头,当初的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快起来吧,哥。”
谢谨书红着眼眶,伸手去扶谢云。
谢云并未回应她,依旧首挺挺地跪着。
“你若还当我是你妹妹,就赶紧起来!”
谢谨书急得眼泪首掉,“难道你要跪死在这里不成!”
谢云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没脸起来。
是我害你摔倒受伤,父亲罚我是应该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谢谨书连忙解释道,“再说了,父亲他哪里会真的罚你,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谢云苦涩地笑了笑:“在这个家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做样子也好,真心惩罚也罢,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谨书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酸楚。
她知道哥哥一首以来都受了很多委屈,可她以前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哥,对不起……以前是我太自私了,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谢谨书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