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寒刘庆来的现代都市小说《官场大红人》,由网络作家“江寒刘庆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官场大红人》,现已上架,主角是孤照,作者“江寒刘庆来”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辞官从商、身价千亿的富豪江寒被人陷害,重生大三,通过股市成为隐形富翁,为报答乡亲十几年的资助,选择回乡做一名大学生村官,带领村民致富,从此步入仕途。在波云诡谲的官场生涯中,凭着过人的智慧识见和朴实的为民情怀,一次次度过危机而青云直上。...
《官场大红人》精彩片段
乌云四合,夜色如墨。
政法委书记陈利民的心情跟天气一样不好。
苍山乡派出所的电话没人接,所长、指导员的手机都关机!
主要是派出所也参与了麦收,这些天都累坏了。
苍山乡的书记、乡长都在县里,到现在刚刚出县城!
让其他乡镇派出所的人去,那个大学生村官根本不尿!
人少了起不到威慑作用。
上次如果不是上了五十多名干部,黄沟村的一块麦田都搞不定!
只能从县公安局抽人!
所以,公安局紧急抽了四十名警察,还包括了二十名交警和十名辅警。
公安局局长亲自带队向黄沟村急驰。
“他娘的,搞的啥事?黄沟村,真他娘的黄!”
此时着急上火的不仅仅是政法委、公安局,还有宣传部。
精神文明建设搞得不好,宣传部长难辞其咎。
一个村子公然请来草台班子给村民表演儿童不宜的东西,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宣传部长立马安排有关人员与上级联系,严密监督网络动态,一有相关消息,赶快联系删除!
说不定表演已经开始,必须尽最大努力把影响降至最低。
一时间宣传部全都动了起来,做好了各种舆论的应对准备。
各种情况之下如何应对各种记者的采访,稿子都开始写了。
随即,黄沟村委出面组织低俗表演的消息传到了市里各个部门,最后传到了市委书记的耳朵里。
市委书记直接打电话给主持工作的县长刘庆来。
刘庆来已经坐上了车,准备到市里一趟,却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
劈头盖脸一通骂,刘庆来这下子真受不住了。
看来这事得亲自处理,否则,县委书记就别想了。
“掉头,去苍山乡!”
刘庆来赶快给陈利民打电话,催他快一些,他随后也赶过去。
此时,苍山乡的书记和乡长头都快炸了。
因为乡长的车在修理厂,所以坐上了乡党委书记的车。
县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但是这车是破桑塔纳,跑了已经快三十万公里了,真要加快速度的话,说不定趴窝。
最让两人生气的是,肇始者江寒竟然不接电话!
明明是开着机!
再给黄沟村的支书黄承印打!但黄承印的手机,关机了!
这是什么情况?
书记和乡长面面相觑,黄沟村在搞啥名堂?
黄承印这个老支书,平时老老老实实的,怎么现在成了老不修?
没想到农村空心化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道德滑坡就像泥石流一样快速。
“快,开快点!”乡长催促道。
“不敢再快了,再快车就受不住了。”司机解释道。
“我给平沟村支书记打!”
乡长马上拨通电话:“你在哪儿,是不是在黄沟?让黄承印接电话,对,让江寒,谁都行!”
停了好大一会儿,乡长气得摔了手机:“他妈个巴子,说是黄承印和江寒都不在,找不着,这狗日的,还是个老色鬼!”
……
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歌舞表演和摸奖都没有开始。
有村民开始吵吵着回家睡觉。
草台班子出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了几圈,唱了两首歌,并告诉大家,精彩还在后面,这才稳定了一部分人的情绪。
这时,平沟村的北头,有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往这儿赶。
“来了,来了,砂厂的人来了!”
江寒的心头大定,人到齐了,只要人没死就行,村子被毁还可以重建。
突然,从西边的公路上来了一个车队,车上都闪着警灯。
警车里传来喊话声:“山上的表演,统统停止!否则,后果自负!”
这里是石料厂,虽然已经废弃,但还有路,车可以上来。
不一会儿,陈利民带着公安局,开车直接冲上了石料厂。
一个干警通过剧团的高音喇叭,喊话让村民们各回各家。
从砂厂出来的人都在山下停住了。
原来公安来查了!
这下子,没刺激了!
砂厂的人又打着手电返回了。
山上的村民正想回村呢,江寒却道:“谁也不能走!今天谁留下,明天我奖谁一百块钱!”
村民们又坐下了。
因为江寒说话算话,他说奖钱就是奖钱!
听人说,江寒在大学的时候就赚了很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留下来就有一百块钱,何乐而不为呢?
谁跟钱过不去?
公安局来查节目表演,跟村民有啥关系?
所有的村民都不动了,这下子真把陈利民给气疯了。
从来没见过江寒这样的生瓜蛋子!不是生瓜蛋,是大混蛋!
“江寒,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信不信老子抓了你?”公安局长张全新吼道。
这个村官真是太嚣张了,竟敢跟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对着干。
“凭什么抓我?”江寒丝毫不惧。
开玩笑,两世为人,在官场十年,在商海十年,啥人没见过?
“凭什么?”张全新指着请来的剧团演员说:“这就是凭证,低俗表演!”
“张局长,他们表演什么了?谁看到了?有什么证据?”江寒笑道:“我们就搞个小小的文艺联欢,怎么就惊动了两位大神?”
江寒说话是毫不客气。
江寒之所以回村当大学生村官,正是想避免这场灾难。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报恩。
江寒九岁时,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外地,是黄沟村民共同把他养大。
可以说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上大学时的学费都是老支书记黄承印出面,让村民给凑起来的。
江寒大学毕业后当了大学生村官,后来参加公务员考录成为省直单位的公务员。
在省直干工作十年后辞职从商。
从一家小公司迅速做大,公司上市不久,江寒被竞争对手陷害致死。
江寒重生在大三,利用他前世股市的了解,一年就赚得盆满钵满。
大四毕业时,江寒抛售了一些没有潜力的股票,落袋为安。
可以说,在整个高平市,江寒的财富也能排上前几位,只不过他的开户地不在高平,所以少有人知。
江寒立志回村,改变黄沟村的落后面貌,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再投身商海。
他跟县人事局签了三年的合同,要离开,也是三年之后了。
江寒在村里改造民宿,都是自己投钱,县里但凡来人就要吃住在民宿,谁能受得了?
他在种这块麦田时,就以丰收和爱情为主题,形成一种麦田景观,吸引外地人前来拍照打卡,而后吃住在民宿。
哪知道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管那么多,来了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搞选择性执法,把江寒给惹火了。
所以,对于到村里面胡乱找事、吃拿卡要的人,江寒根本不给他们好脸色。
县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来了,江寒根本不发怵。
“你的意思是,还没有开始表演,就不能算犯罪?我告诉你吧,你这叫犯罪预备!”张全新从没见过如此豪横的大学生村官,真给气着了。
那就坐等表演,抓他个现行!
县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都到场了,村支书黄承印觉得再不出面,局面就没法收拾了。
毕竟这两位在县里有相当分量。
江寒得罪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黄沟村的人在乎。
哪一天江寒拍屁股走人,黄沟村还在他们的治下,关系一定要处理好。
黄承印抽旱烟,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因为他是支书,所以平时身上会带几包过滤嘴香烟。
摸出一包黄金叶,凑了上去。
“你是支书?”陈利民推开了黄承印递烟的手。
“对,陈书记,俺们这么做,是人命关天呐。”
黄承印说道:“江寒是大学生,他懂科学。十几天了,他夜观天象,说是今儿黑有暴雨,大得很,要发洪水淹死人。”
“说是平沟跟俺们黄沟最严重。这才用了这法儿,让大家伙儿都到乱石岭上避避。”
哈哈哈,陈利民大笑起来。
今年以来,各种破事一个接一个,陈利民的脸都没有绽开过。
此时,陈利民却被黄沟村支书的话给逗笑了。
今天晚上有暴雨,要发洪水?
“江寒,我看你别当大学生村官了,去公园里,戴个墨镜,摆个卦摊吧。”
陈利民说完,干警们都哄笑起来。
黄沟村不仅涉黄,而且是各种封建残余沉渣泛起!
江寒是大学生,懂科学,还夜观天象,挨得上吗?
你是谁,是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组织低俗表演,是非法活动,江寒还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县里各个部门都在传说,黄沟村的大学生村官叫江寒,干事离谱,胆子还特别大。
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陈书记,我这么做,就是要把黄沟、平沟所有人都提前转移出来。”
黄承印既然这么讲了,江寒也实话实说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老天爷啊?”陈利民真想上去乎他一巴掌,又忍住了。
“陈书记,我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可能方式不妥,但也没有办法。”江寒道。
“你按规章制度办事,听听,简直是胡扯八道!”张全新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我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这是气象部门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按照规定,暴雨红色预警就应该启动相应的应急预案,其中有一条:要做好山洪、滑坡、泥石流等灾害的防御和抢险工作。”
江寒说完,陈利民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手机上也有气象局发布的信息,只是他瞟了一眼,没有细看。
从这个角度来看,江寒这么做倒也没错。
只是,发生山洪灾害的可能性太小了!
这时,江寒发现山下打手电筒的人折返回去了,忙道:“快,把他们叫上来!”
谁也没有动,人家不想来,怎么叫也不会上来。
“黄叔,我下去叫他们,记住,所有人都不准回村!”
江寒直接冲了下去。
此时,黄承印更相信江寒说过的话。
江寒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了解他的禀性和脾气,这娃从小就正直、善良,不会说假话。
把这么多人搞到这里来,他图啥?
这个时候,江寒冲到下面去,肯定是想把下面的人给救回来!
“江寒,拐回来!”黄承印喊道。
话音未落,江寒已经跑下了坡。
张全新一愣,这个愣小子想干啥?莫非真的有大灾?
不会吧,张全新摇了摇头,开啥玩笑?
肯定是这小子入戏太深,是做给大家看的!
这小子肯定是后悔了,这是在给他的违法行为找借口,企图逃脱惩罚!
……
“看,那边!”一名辅警喊道。
从东山与天空的交接处,突然升起了乌云,一团团地迅速集聚,并膨胀扩张开来!
就象是一头巨大无比的黑色怪兽朝人们压过来,遮住头上的天空。
天呐,这是什么景象?!
从来没有见过!像极了一些科幻大片的世界末日!
陈利民大吃一惊,这么邪门?!
看这个样子,还真是有大雨,大暴雨!
陈利民这才想起来给县长刘庆来打电话。
“刘县长,我已到黄沟。表演还没开始。对,对,有个情况,真要下暴雨了……可能平沟、黄沟是重灾区。”
刘庆来接到电话,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不以为然。
下暴雨,暴雨谁没见过?
年年不都搞防汛演练吗?真有暴雨,村民自然会撤出来。
最重要的是前面那句话,表演还没开始。
这就没啥问题了,幸亏让政法委和公安局去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到前面掉头,去市里。”
有政法委赶到那里,肯定是表演不成了,那就往市里的会所赶。
……
河洛省防汛抗旱指挥部。
巨大的LED屏上,显示着全省的气象风云图。
“全省中部、西部将有大到暴雨,其中,高平市的三河县是暴雨中心!”
“今年的防汛恐怕不一般,据气象专家介绍,去年已经有雨带北移的迹象!”
“对于我省来讲,防汛最大的问题是思想上不重视,没有应对防大汛、抗大灾的经验和物质基础!”
“马上给高平市打电话!”
指挥长是去年从南方省份调来的,对于防汛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他相信专业人干专业事,对于专家的判断,他十分相信。
更何况在防汛的问题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宁信其大、不信其小!
……
高平市防汛抗旱指挥部。
“省防汛指挥部电话:省领导在坐镇指挥,全省的暴雨中心将是三河县!”
“省领导指示我们,启动应急响应三级预案,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切实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
刘庆来的车已经上了高速,这里已经是高平市的新华区了,此时,豆大的雨点落下,车窗上水流如注。
“市里也下这么大雨!”
这时,电话响了,是市委书记打来的。
“周书记,黄沟村表演的事已经及时制止。对对对。我们县是暴雨中心?我在,我在,我来市里了,我专门向您解释黄沟村的事。”
刘庆来叹了一口气,会所是去不成了。
……
刘庆来赶到市指挥部时,书记和市长都在。
“黄沟村的事,你打电话汇报不就完事了,这个时候跑到市里来?你们县是暴雨中心,启动应急响应了没有?干部下去没有?”
刘庆来马上给常务副县长打电话,通知全县所有乡镇启动三级应急响应,按照平时演练的内容,各司其职,做好各项工作。
……
省防汛抗旱指挥部。
“确定了,暴雨中心在三河县,中心的中心在这里!”
气象局一位老工程师让放大了云图,一点位置。
“查查,这是哪里!”
“苍山乡的乱石岭、青龙背!”
防汛抗旱指挥部成员单位有国土厅,一名副厅长的发言让会议室顿时陷入沉寂。
“泥石流!恐怕这两道沟的所有人,都要——”
指挥长的脸阴下来:“依据?!”
两道沟四百多口人,非法采砂严重,还有几个尾矿库一直没有处理。
记者曾做过多次报道,但县里一直没有重视,安全隐患一直存在。
不要说泥石流,就尾矿库多年积存的粉状废弃物,在洪水的冲刷之下,足以毁灭这道沟里的村子!
“通知市、县,现在疏散群众!当地武警消防赶往暴雨中心!”
“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杨队长、李厅长,你们乘直升机,高空喊话,疏散群众!”
去年,省消防救援总队为更好地应对“全灾种大应急”挑战,积极整合社会资源,与一家通航公司合作组建消防空勤救援队。
空勤救援队队长杨天增是省防汛抗旱指挥部的成员。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还下着雨,直升机从省城飞到三河县,危险因素大大增加。
这次执行任务的都是消防空勤救援队,飞行员也是千挑万选的,经验十分丰富。
过去,曾经多次在雨夜飞行,及时把省领导送到事故发生地点。
如果四百多口人今晚没有疏散,将成为全国的爆炸性大新闻,也会成为国际性事件!
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领导干部就是要冲得上、顶得住,关键时刻必须出现在现场,冲锋在一线!
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不容乐观。
因为县乡干部正在路上还没有到!恐怕这两道沟两个村子的群众都在睡梦里。
救灾就是责任,时间就是生命!
杨队长带着国土厅副厅长李士勇还有几名工作人员,乘两架直升机起飞,不一会儿消失在沉沉雨幕之中。
……
乱石岭上,陈利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让人下去把江寒拉上来,却又犹豫了。
今天遇到的一切,都违反常理!
突然,黑暗低矮的天空出现了两道亮光!
斗折蛇行,暴速延伸,将天空劈成了极不规则的四部分!
强光闪过,天空碎裂!
咔嚓嚓!
轰隆隆!
撕裂耳膜的闪电声和震人心腑的雷鸣声传来!
所有人都呆立不动,脸部一闪一闪,明灭转换,如同鬼魅。
哗哗哗!
刹那间,大雨瓢泼而下!
天上的黑色云团都成了大水缸,直接向着青龙背、平沟和乱石岭倒下来!
砸在人们脸上的已经不是雨点,而是水包!
“快,拿雨伞、雨衣!”老支书黄承印通过高音喇叭喊道。
村民们冲向雨布盖着的地方,拿出了雨衣和雨伞。
黄承印拿来了伞和雨衣给政法委书记陈利民和公安局长:“快穿上,让公安的同志们去领雨衣!”
陈利民和公安局长张全新都愣了,敢情黄沟村早有准备,连雨具都提前带过来了。
这是村民的雨具,作为干部,作为干警,怎么能跟村民争?
陈利民推开黄承印的雨具:“给老年人、给孩子们用!”
公安局长张全新吩咐干警散开,站在群众的最外围,防止大家害怕而乱跑。
经过短暂混乱之后,乱石岭上恢复了秩序。
但让人揪心的事来了!
下面十几把手电筒仍然亮着,只是很散乱了,看来这些人都是在找地方避雨。
江寒的影子已经看不到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江寒的目标就是手电筒亮着的地方。
陈利民一个箭步,跑到剧团的高音喇叭前:“平沟的村民听着,砂厂的人听着,我是政法委书记陈利民,暴雨已下,洪水和泥石流马上来,快点上山,就近避险!”
“江寒,江寒,我命令你立即回来!”
陈利民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司机从车上取下了伞给陈利民撑着。
“给村民!我用不着!”
司机坚持不走,陈利民一把将其推开:
“村民淋着咱打伞,像话吗?把那块大雨布撑开,让村民避雨。”
司机赶快招呼其他司机去撑雨布。
突然,哗哗的声音渐大,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
此时只有雨,雷电已经停止,哪里来的轰鸣声?
陈利民脸色大变,坏事了!真特么让江寒给料中了!
这个声音绝对是大型山体的声音!
不,青龙背和乱石岭都是大石居多,垮塌的可能性极小!
尾矿库!!!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又一个尾矿库垮塌了!
短时集中降雨导致了洪水,洪水直接冲塌了尾矿库!
泥石流!
老天!一场灾难,从天而降!
下面打手电筒的人们显然还没有上山,还在沟里面找地方避雨!
他们或许是没有听到自己在山上的叫喊,高音喇叭的声音被雨声给淹没了。
此时,汽车都被雨砸得砰砰作响,就像是下着硕大而密集的冰雹。
又是一道闪电!
朝平沟观望的人们都高声尖叫起来!
闪电短时照亮了平沟!
平沟的河道上,一道灰色巨龙怒吼着、翻滚着朝下面卷过去!
泥石流!
又是一道闪电!
泥石流漫过了几个房子,一栋三层小楼被泥石波推着走了,不一会儿,就轰然解体,成为泥石流的一部分。
“那是俺家,俺家,俺家没了!”
一个女人大声哭喊起来。
“哭个啥?”一个老头走过来喝道:“咱们不都逃出来了,人好好的,比啥都强!”
村民们都顾不上避雨了,都跑到石料厂的高处或边缘,看着平沟里浩荡卷进的泥石流。
干警们都赶过去维持秩序,防止村民摔下去。
陈利民赶快喊话,泥石流来了,就近躲避。
哪知道,高音喇叭哑了!
停电了!
天呐!
一个接一个的房子、院落被泥石流无情吞噬!
下面有十几条人命!大学生村官江寒也在下面!
“张局长留下维持秩序。你们!跟我走,救人!”
陈利民说完就沿刚才江寒的路下山了,张全新赶快安排二十名干警紧紧追上去。
张全新吼道:“保护好陈书记!”
陈利民和干警们一边喊,一边朝前冲,一会儿就看不到人了。
张全新立马将群众从边缘处驱走,朝司机们大喊:“把车开过来,给陈书记打灯!”
九辆警车开了过来,将车头对准平沟,打开大灯。
……
江寒已经到了平沟,前面隐约可以看到手电筒的亮光。
“快,就近上山,泥石流来了!”
此时,江寒根本顾不上想县长刘庆来,他想的是前面还有平沟村的群众,这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就这种骇人的雨势,恐怕洪水已经形成,马上就要冲走砂厂、冲垮尾矿库!
江寒急速朝前奔跑,摔了一跤,爬起来又跑!
……
高平市防汛抗旱指挥部。
“青龙背气象监测点观测,短时降雨达210毫米,历史极值!”一个工程师在屏幕前喊道。
“果然,暴雨中心就是在青龙背!什么?210毫米?”高平市长任永亮吓了一跳,几步赶过去确认数据。
市委书记脸色大变,省指挥部说暴雨中心的中心在这里,他还有些不相信。
空勤救援队队长和国土厅副厅长带人乘直升机直奔青龙背,他还以为是小题大作。
黄沟村、平沟村加起来四百多口人!
刘庆来呆了,天啊,果真是泥石流,尾矿库,砂厂,平沟村,完了!
“刘县长,平沟村、黄沟村什么情况?”
市长是随后赶到指挥部的,看到刘庆来没有在县里,心中早就有气。
要不是书记在此,他早就发脾气了。
“任市长,我已经派了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赶到现场,现在已经到了。”
刘庆来抹了一把汗。
此时,刘庆来的心突地一跳,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不会出啥事吧?
洪水、泥石流可不管谁官大谁官小!
刘庆来赶快拿出手机拨陈利民的电话。
陈利民正从山上往下跑,手机响了。
摸出来一看,是刘庆来的。
“刘县长,泥石流下来了,大得很!下面人还不知道,不说了,救人要紧!”
刚要挂电话呢,陈利民脚下绊了一跤,摔到地上,手机飞了出去。
刘庆来蒙了,这什么情况?
市委书记抓过刘庆来的手机:“陈利民,快点疏散群众!”
市委书记这才知道陈利民去的黄沟村就紧挨着平沟村,本来是处理草台班子唱大戏的事情,哪知道碰巧赶到了暴雨中心。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利民身上。
市委书记的命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喂喂喂,再喊话,仍然没人应答!
紧接着,手机盲音。
刘庆来接过来一看,坏了,陈利民这是出事了!
刚才听陈利民说,泥石流下来了!
作为县长,他很清楚平沟村是什么状况!
先不说砂厂,就三个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尾矿库,只要大洪水一来,足以形成巨大的洪流!
之所以一直没有处理,是因为刘庆来感到自己在县里不会干时间长。
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三河县穷得很。
处理尾矿库需要一大笔资金,县里连发工资都困难。
再说了,这么多年也没出问题,难道偏偏在自己当县长的时候出问题?
于是,平沟村尾矿库包括砂厂的事就这么一直拖下来。
上级多次发文整改,刘庆来都派人去督促检查一趟,而后提交一个整改报告,让有关部门到市里沟通沟通、协调协调,事情也就过去了。
还有平沟村无序采砂问题,有一些媒体也进行了报道。
刘庆来亲自找到这家媒体,把这事也给捂住了。
现在平沟村到底是什么情况?刘庆来茫然中夹杂着心慌。
对了,还有公安局长张全新!
“周书记,公安局长也在现场!”刘庆来赶快拨张全新的电话。
张全新把电话早就扔到了汽车的后座上。
张全新打了两个电话之后,手机就黑屏了,这么大的雨,如同把手机泡到水里,手机直接毁了。
刘庆来的心如同坠进了冰窟。
完了,完了,公安局长也失联了。
不会是牺牲了吧?
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都牺牲了,村民就更不用说了。
豆大的汗珠从刘庆来的脸上直淌下来。
书记和市长见此情形,明白了怎么回事,都强自保持着镇定,内心其实是慌得一批。
市委书记突然想起了那个大学生村官江寒,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唱大戏?
刚好把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给吸引了过去,还刚好是暴雨中心!
他在哪里唱大戏?在沟里?在山上?还是把舞台搭到了别处?
“刘庆来,”市委书记也不喊什么刘县长,直接点名道姓:“黄沟村唱大戏,在哪儿唱?”
刘庆来也是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唱。
指挥部突然响起杯子碎裂的声音。
……
陈利民爬起后往前跑,却被一名干警拽住了。
“松开!”
干警就是不松手,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泥石流来了!
前面带着枯枝杂草、砖头瓦块,发出奇怪的声音汹涌而来!
完了,所有人全完了!
那个大学生村官江寒,肯定也被卷了进去。
“陈书记,快回去!”
干警们拉住陈利民往山上跑。
山上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往下看,惊叫声、哭喊声,直直刺透了雨幕。
泥石流已经过去了,将整个平沟村埋没!
“看看,直升机!”
此时的雨势比刚才小了一些,几架直升机钻出云层,出现了半空。
悬停在空中的直升机发出了喇叭喊话声:
“所有人注意,洪水、泥石流来了,马上撤出,向山上撤!”
“所有人注意,向山上撤!”
乱石岭上的几百个村民和二十个干警都站着没动,直升机为什么不早点来?
泥石流刚刚席卷而过,平沟村从此消失了!
此时埋在里面的人都死了。
看到家园被毁,村民们欲哭无泪。
但同时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幸运!
如果不是来这里看大戏,如果不是有奖摸,恐怕早都已经被泥石流给淹没了。
一时间,几百个村民悲喜交加。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江寒!
天啊,江寒在这里唱大戏,分明是救了大家!
直升机上出现了两道光柱,照向了下面的村庄。
喇叭不响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下面的情况。
来晚了!
空勤救援队队长杨天增叹息一声,几百口子人就这么没了!
“杨队长,山上有人!”
此时才发现山上有几道汽车发出的光柱。
光柱的后面有人,密密麻麻的!
“飞过去!”
直升机飞了过去!
杨天增看到了,好几百人聚集在这里。
这一瞬间,杨天增泪目了。
此时,公安局张全新明白了,这是省里来的直升机。
市、县都没有直升机,只有省一级指挥部才能调来。
张全新赶快组织群众疏散,腾出了一块地方作为临时停机坪。
同时让司机们将车头掉转,集中照在一块平地上,为直升机指明位置。
两架直升机先后降落。
杨天增和李士勇走出飞机。
张全新早就备好了伞。
杨天增和李士勇都推开了,大家都淋着雨,自己打伞,成什么样子?
李士勇简单介绍之后就问是什么情况。
张全新大体上说了说,黄沟村和平沟村出来了四百多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估计还有十几人在沟里,被泥石流给淹了。
因为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十几把手电筒先后熄灭。
就算再大的雨,手电筒一般不会灭。
手电筒灭了,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消失。
政法委书记带着二十名干警也在下面,还有一个大学生村官也牺牲了。
杨天增和李士勇虽然悲痛,但情况比他预想得要好得多。
正在此时,二十名干警爬上来了,他们把陈利民给带上来了!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毕竟又活了二十一个!
欢呼过后,突然哭声大起!
黄沟村民都哭了,老支书黄承印已是泣不成声。
其余人都沉默了,因为大学生村官江寒没有回来,一定是埋在泥石流里。
呼啦啦,所有的村民都朝平沟方向跪倒!
死者为大。黄承印伏在地上磕头。
所有村民,男女老少都纷纷磕头,将这种最朴实、最真诚的礼节献给他们共同的恩人——江寒。
一个副科级干部在县城居然没有房子,主要是县财政太穷了,盖不起房子。
蔡松成的老婆叫宋梅,也是从镇里的学校调到了县一高。
县一高过去有房子,但早就分完了。
所以只能住到筒子楼。
孩子上初中了,坚决住校,不愿意到这里住。
贫贱夫妻百事哀。
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演化成全武行。
“江科长,不瞒你说啊,我们家老蔡就是抹不开面子。”
江寒虽然是借调的,但只要进了机关,都喊科长,这是基本的规矩。
江寒当然知道这些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说,在省直机关,厅级干部以下,大小都叫处长。
这和军队不一样,军队的职务等级森严,不能乱叫。
是副团长就是副团长,你要是喊团长,那就是嫌人家官小。
但是在地方的机关单位,是副处长,你不能喊人家副处长。
包括市委书记在喊副市长的时候,都是叫某某市长,如果喊某某副市长,那就是极度的不满意。
宋梅埋怨道:“老蔡是副科长,再加上我们家情况特殊,于情于理也能多分一间房的,但他不说,人家行政科哪儿能主动给?”
“看看,我们东边有这一间,就是你住的这一间一直空着,这下。”
宋梅说到这里赶快打住,心里有些不安,这话分明是说江寒不应该占这一间宿舍。
江寒那是谁都敢得罪的人!
他能来组织部,哪怕是借调,那也是张部长欣赏的人。
江寒说道:“这事好办,我的这间房子给你们住。”
两个顿时蒙了,不是吧,这间房间位置这么好,他居然肯让给别人?
蔡松坡说道:“这个,这个房间是分给你的,你给我们,不合适吧?”
宋梅急得用胳膊碰了碰蔡松坡的肋巴骨。
“你们不用客气,这房子跟你这间紧挨着,方便啊。周末的时候,孩子回来也宽敞一些不是?”
江寒说完,拿出宿舍钥匙直接塞给宋梅。
宋梅看了一眼蔡松坡,迟迟疑疑地说:“那,你住哪儿?”
江寒道:“我回村里住。从县城到村里也不远。”
“不行啊,这个点了,也没有公交车了。”蔡松坡道。
“我有个小皮卡,平时在县城买点东西回村里方便。开车也就一个小时。”
江寒起身出屋,又对发愣的二人说道:“以后,别吵架了,影响不好。”
两个赶快站起来:“不吵了,再也不吵了。”
江寒出门,把摔在地上的锅放到炉子上,转身离去。
望着江寒的背影,宋梅的眼泪刷刷就流下来了,蔡松坡赶快摘下眼镜擦拭着眼睛。
江寒走了两条街,找到一家快捷酒店。
进房间看了看,陈设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有冷暖空调。
江寒包了一个最大的套房,独立的卫生间,卧房,客厅,足有六十多平米。
江寒说是要长期住,老板也很爽利,直接给江寒打了五折。
江寒下楼找家饭店吃了一碗羊肉面条,而后把皮卡停进酒店后院,把衣物带上来,好好冲了个澡。
江寒躺在床上,想了想近些天发生的事。
关于事故的调查报告报到省里了,因为省里也来了调查组,应该这就是结论了。
刘庆来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刚开始江寒心中有点堵。
后来,刘在田的一番分析和劝说,让江寒放下了心结。
借调到县委组织部,江寒还真有点不适应。
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再枯燥无味、再困难重重,也得走下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就算是借调,他进了组织部,就必须干出个样子来。
哪怕是像前世一样辞职,也得是风风光光、昂首挺胸地离开。
拿出手机,有几条短信,居然是平沟村的支书和村长发来的,祝贺他调到县委组织部。
江寒礼貌地回了一声谢谢。
正要放下手机,高平市职业技术学院的王少华打来了电话。
王少华是从王峰那里听到的消息,祝贺之后就问合作的事。
王少华害怕江寒从黄沟村一走,校村联合推动乡村旅游的事要黄。
原来,江寒还是黄沟村的村长助理,再加上借调县委组织部,双方的合作恐怕更加牢靠。
江寒正要躺下睡觉,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你在哪儿?”
不显示名字,说明手机里没存这个号码。
不过,这个号码相当不错,有可能是认识的人,说不定是组织部的哪个人。
江寒小心地回了一句:“我今天刚到政策研究室报到。现在宾馆。请问您是哪位?我手机进水了,换了新手机,号码都丢了,抱歉。”
嘀的一声,短信马上到了:
“需要服务吗?”
嗯?
江寒猛地从床上坐起。
怎么会发这种短信?
看来政法委的工作还不够到位啊。
删除短信后,江寒躺下睡觉。
嘀,又是一声。
打开手机一看,又是这个手机号发来的短信:
“你是在犹豫吗?不要犹豫!泰式洗头、日式按摩等等特色风情项目应有尽有。高矮美丑、大小胖瘦,随你挑选。”
江寒删掉短信,将手机调至静音。
关灯,躺下。
手机屏幕又闪烁起来,晃得江寒的眼皮子直跳。
这个电话居然打过来了。
江寒接过来吼道:“我警告你,再骚扰的话,立马报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江寒不错哟,通过考核!”
这女子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通过考核,什么意思?
“江寒,你把我忘了?我是小满。”
小满,小满是谁?
“我是小满,水小满。”
原来是她!
江寒想起来了,水小满,就是那天在高速口开着一辆悍马接沈芸的那个卡哇伊。
“哦,是你啊。小满,你在哪儿,是在高平市吗?”
江寒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水小满,简直是胡闹,居然给自己发那种短信。
真要是没有控制住,回了短信,那就丢大人了。
“我在绿城。小江,今天我很欣慰啊,你通过了我的初步考核,表现基本合格,但仍有进一步提高的空间,比如没有你快速拒绝,说明进行了一番激烈而艰难的思想斗争。”
水小满开起了江寒的玩笑。
这个水小满,还真是能搞怪!
水小满,水?
江寒忽然想到了张雅文提到的“水部长”。
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
姓水的本来就不多,自己认识姓水的,就只有水小满。
水小满开着一辆悍马,从那天的穿着打扮也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还有可能是仍在上大学。
“小满,谢谢了!替我谢谢水部长!”江寒试探道。
“对了,你到县委组织部哪个部门了?”水小满问道。
果然是水小满帮的忙!
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县委组织部了?
“我到组织部政策研究室了,冒昧地问一下,水部长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你只不过是借调到县委组织部而已,没啥感谢的。我爸说了,今后都靠你自己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江寒心中打了一个突突,不是吧,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帮个忙,意思是今后再也不会帮忙了。
也就是说这个水部长只是把他引进官场而已。
“对了,我爸出差了,等他回来,你到绿城来一趟,他要见见你。”水小满说道。
水部长要见自己?是什么意思?
想到水小满刚才对自己的“考核”,江寒想水部长是不是也要进行某种考核?
“好吧。水部长什么时候回来,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天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挂电话了。”
“别呀,哪儿有先挂女孩子电话的?我告诉你一个重大消息。”
“什么重大消息?”
“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你惹祸了,惹了大祸了!”
江寒对于水小满这种一惊一乍的已经习惯了,小女孩嘛,说话总是很夸张。
“有什么大事,有什么大祸,说来听听?”
“你别不当回事!你闯了第一个大祸,你竟然把那个老头送进了医院!”
老头,哪个老头?
“装迷糊呢?就是刘在田这老头,你让他喝酒,还让他吃毒蝎子,老头的嘴肿得连水都喝不下去!”
“我告诉你,我爸很生气!等下次来绿城,你就等着挨批吧!”
原来是刘在田!
不是逼着他喝酒吃蝎子,而是刘在田自己要泡醉蝎子,谁知道泡了一夜也没有泡死,让蝎子蛰住了舌头。
这么看来,刘在田与水部长的关系相当不一般。
江寒顿时担心起来:“真对不起,刘老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在哪个医院?”
“刘老不让告诉你。已经消肿了。下次可不能惯着他了。”
水小满又说道:“第二个大祸也不得了,这几天你就低调,别出头露面。”
“怎么了,难道还有人害我?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村官,来搞我,没有什么价值啊。”江寒笑道。
“高平市、三河县要地震了!”水小满兴奋地说:“是官场地震!”
“官场地震,跟我有关系吗?”
“有关系,关系大着呢!正因为你,市县的官场马上要地震,你要深居简出,不要乱说话,别伤着自己。”
水小满说道:“不说了,我去洗澡了。”
洗澡二字,让江寒顿时生出一股莫名的燥热。
此时,江寒的眼前闪现出沈芸的身影和微笑。
也不知道沈芸现在哪里、正在干什么。
江寒找出了沈芸的号码,想给她发一条短信,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发过去问候一下,会不会让沈芸误解?
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算了,不发了。
水小满的父亲是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那就是正厅了。
从手机上搜了一下,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果然姓水,名叫:水长东。
江寒第一时间想到南唐后主李煜一句著名的词: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作为这种年纪的人,起这样文艺范的名字,非常少见。
可以判断,水长东的家族底蕴深厚。
一定是刘在田让水长东帮的忙。
水小满所讲的官场地震是什么?
一定是因为这场大洪水和泥石流!
省里对这次灾难的调查报告不认同,或者是对于市里对县、乡干部的处理不认同。
那当然,是认为高平市对于县、乡干部的处理太轻了。
这就对了!
这次调查,国土厅副厅长李士勇、省空勤救援队队长杨天增没有参与。
听黄承印说,杨天增在乱石岭上激动地表态:一定要为江寒请功。
最大的可能是,杨天增和李士勇看到了报告,认为没有提到江寒,从而对调查组产生了不满。
于是省领导就让重新调查,结果发现市县均未严格按照安全管理的制度规定来办事。
结果到底如何,就看今后几天了。
……
第二天,江寒起床,快捷酒店有早餐,在县城里已经算不错了。
吃完早餐,江寒早早到了政研室的大办公室。
王成喜、马明雨、巴伟三个人都还没过来,江寒就开始扫地、擦桌子,倒烟灰缸。
拿起开水瓶出去打水,发现其他科室的人都基本到齐了。
政研室因为要经常熬夜写材料,有的白天在办公室写不成,回家继续写,所以上班基本都不准时。
只要把稿子完成好,领导们也不说什么。
把办公室收拾完毕,政研室主任崔永军迈着四方步进来了。
“小江,还适应吧?”
江寒道:“崔主任好,还好,大家都挺热情的。”
“小江,是不是感到进政研室不满意?”
“我告诉你啊,你别看不起政研室写材料的,写材料的人不一定能当领导,但是当领导的必须会写材料。要是领导不会写材料,没有理论功底,他也当不大,当不长。”
“毛委员当年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但其实他是靠着两杆子,枪杆子和笔杆子。”
“在战争年代,靠着笔杆子写出了《论持久战》等等,影响太深远了,也从此奠定了领导地位。”
“他一生没有拿过枪杆子,却从来没有放下手中的笔杆子。”
“有好多年轻人一进机关单位,就想着到有钱有权的部门去,认为在这样的部门能吃吃喝喝,整天搞接待,迎来送往,岂不知这样会害了他们自己!”
“你工作之后到你有孩子之前,这是你提升素质的最佳时期。”
“这个时期,你的笔头子功夫没练好,以后补都没法补。”
“迎来送往当然也是一种本事,但这本事啥时候不能练?”
“写材料必须要守得住寂寞,板凳一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写东西必须能吃苦、有耐心。”
江寒连忙点头:“崔主任说得极是,我一定好好向大家学习,争取早日成为写材料的行家里手。”
江寒知道,崔永军讲的都是实话。
昨天崔永军还是不冷不热的,似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当时应该是正在思考哪个材料如何写。
现在看,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有啥困难,就给我说。”
江寒当然有困难,在这个大办公室,连个桌椅都没有配,就只有一个破沙发,还是公用的。
这事太小,江寒都没法说出口,还是算了。
“对了,蔡松成都给我讲了,小江,很好,很不错!”
崔永军难得地露出了笑脸,又拍了拍江寒的肩膀出去了。
看来,把宿舍让给蔡松成一家的事已经传开了。
其实,江寒本来就不想住那间老旧闷热的宿舍,让给蔡松成只是顺水推舟之举。
崔永军走后,巴伟、马明雨和王成喜先后到了,王成喜打着哈欠,显然是昨天晚上熬了夜。
坐到办公桌前,王成喜从包里拿出一叠纸:
“昨天想他娘一夜,好几个标题都不满意!市委组织部要的经验材料,明天报不上就不让报了。”
王成喜抓了抓头发,看到面前的烟灰缸,眼瞪得老大。
王成喜的烟灰缸,实际上是一个大瓷器,看起来就像是僧钵一般。
这恐怕是江寒见过的最大的烟灰缸。
“谁把我烟灰缸倒了?”王成喜很恼火。
江寒道:“王主任,是我倒的,我看烟灰都满了,顺手就倒了。”
王成喜往后一躺:“以后别倒我烟灰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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