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被天道硬控后我逆天了》是作者“玻璃渣夹心糖”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南寻凌云宗,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我和他受天道所诅。天道要我们生生世世错过。要我死于他之手,才能成全他重回九天。如果这就是天道,逆天又如何!后来我问他。如果做不了人也成不了神。愿意成为我的同类吗?1剑刺进我身体的前一刻,我还在奢望他能够想起我。...
主角:南寻凌云宗 更新:2024-09-15 1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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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寻凌云宗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小说被天道硬控后我逆天了》,由网络作家“玻璃渣夹心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被天道硬控后我逆天了》是作者“玻璃渣夹心糖”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南寻凌云宗,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我和他受天道所诅。天道要我们生生世世错过。要我死于他之手,才能成全他重回九天。如果这就是天道,逆天又如何!后来我问他。如果做不了人也成不了神。愿意成为我的同类吗?1剑刺进我身体的前一刻,我还在奢望他能够想起我。...
兵变之后他再没有回到军中。
此后他寻遍大川,找了我三年。
这三年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与他相依为命。
我看着他遍寻我无果,日渐心力交瘁,开始呕血。
公子五脏俱衰,怕是......,白发老者紧蹙眉头,把脉的手微微颤抖,神色凝重,欲言又止。
此刻,南寻面如白纸,与昔日遭受剧毒侵袭时无异,眼中却透露出一种了然的坚决,仿佛已有所准备,轻声道:您但说无妨。
怕是时日无多。
,白发老者的声音缓慢而沉重,却似冬日里最后一抹寒风,穿透屋里每一寸空气,直抵我的心底。
这句话,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割裂了我所有的侥幸与幻想,顷刻间我只觉如坠冰渊。
不可能,他得圣草本该长生的。
8我必须要尽快恢复人身与南寻相认。
可天劫废了我百年修为重得人身至少还需要百年。
百年对狐族而言不过须臾一瞬。
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一念之间,我决定开始修炼禁术。
狐族禁术是邪术,修炼此术者可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
可一旦不慎就将走火入魔。
事到如今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当初如果没有他,或许我早已葬身于狼妖之口。
如果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那就当还给他好了。
往后每夜子时我趁他睡下的时候偷偷修炼,白天陪着他继续寻找。
就在我将要成功之时。
南寻紧紧抱着我,欣喜若狂,我找到她了。
有人称看到与我画像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南寻以为终于找到了我,欢喜得难以自禁。
他要去晋城,我死死咬着他的衣袍,拦在他的脚边打转不肯让他走。
只有我知道,他要找到人就在眼前,可他不知道。
我终究还是没能拦住南寻,他满怀期待去了晋城。
偏偏就是这时,晋城被敌军攻占,敌军屠城杀了很多人,尸首悬挂于城门。
其中那与我长相一样的女子也在其中。
南寻狂奔至城门之下,目光在那一刻凝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悲痛欲绝。
猛地他呕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离。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那双之前还满怀希望的眼眸逐渐失去光彩,生气在他体内一点点消散。
我试图去抓住些什么,却只触到了他渐渐冰冷的身体。
南寻还是死了,那一年他二十八岁。
他死后我被狐族带回囚于水境。
9我与扶光长老打了赌。
我要找到轮回转世的他。
我要他还能认得我。
我追到忘川。
奈何桥头,河面泛着层层幽光,几道身影自桥上缓缓而下。
雾气缭绕中,我辨出了那道熟悉的轮廓。
他接过了孟婆手里的碗盏,就要饮下。
我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他举起的碗。
汤水四散,洒在石板路上,化作虚无。
南寻惊愕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随即是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孟婆也愣住了,手中的长勺悬于半空,哪来的妖狐,竟敢擅闯忘川!
孟婆怒目而斥,拂手一扇,一股强劲的力量差点将我打出忘川。
我本就没了百年修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时间紧迫,南寻还伫立在奈何桥头,我幻化成野兽向他逼近,驱赶他上了奈何桥。
只要他过了奈何桥就好。
不自量力,徒劳无功。
孟婆幽扬冷冽的声音穿透迷雾传出忘川,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了这些话。
10我等着南寻轮回转世。
再次回到凡间,这一世他是侯府世子。
这一年他八岁。
我化成狐狸溜进了侯府。
是狐狸!
,一道软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一惊,身体已经悬空,我被人捏着后脖颈提起。
映入眼第一人是一个小女孩。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相府嫡女。
侯府与相府两家交好。
相府嫡女自幼与他就是青梅竹马。
放开它。
,又是一道坚定的童声响起,是转世后的南寻,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心中一动,他该记得我的。
南寻从侍从手中接过了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圆鼓鼓的眼中满是兴奋,和父亲书中画的一模一样。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皆是纯真,和前世的深沉完全不一样。
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只是第一次见到狐狸觉得新奇。
11我被相府嫡女带回了相府。
不幸的是,相府嫡女九岁那年,因为一次贪玩溺毙于水中。
相爷与夫人就只有这一个独女,惊闻噩耗夫人当场晕厥过去。
我看着床上那冰冷发白的身体,灵光一闪,我正好需要一个人身。
于是,我附身相府嫡女成了他的青梅竹马。
对于女儿的死而复生,相爷与夫人大喜过望。
后来,两家的父母做主为我们指婚。
我同他自幼一起长大。
那段时间里,我总是喜欢跟在南寻的身边。
他擅丹青,字也写得好看。
每次执笔那专注的神情恍然让我回到前世。
他会执着我的手握笔,一笔一划在纸上勾勒描绘。
他会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哪怕写了再多次还是改不了歪歪扭扭的笔迹。
他总是那样有耐心。
两世交叠,记忆恍惚,我情不自禁唤他,阿寻。
他怔愣住,手中的笔也不自觉地停顿,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眼眸中满是迷惑与不解。
我总是试图唤醒南寻前世的点点记忆,他没有喝孟婆汤应该记得前世的一切。
可我几次试探发现他似乎根本就不记得。
我以为是因为他年纪还小的缘故。
直到他弱冠那年,他似乎想起了一些。
我总是梦到一个人,他拧着眉,盯着我,眼底泛红,翻涌着不明情绪。
我心底一紧,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一刻我甚至不敢看他,我怕眼眶积蓄的泪水就这么滑落而下。
我以为南寻想起了我。
他执起笔,伏在案前,手指微微颤抖,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却迟迟没有落下。
可是,我看不清她的脸。
,画纸上他绘了模糊的一张脸,他看着我,似是十分苦恼,又似是想把我的脸与梦中人相联系。
我想南寻会慢慢记起我。
12可是没有。
后来他认识了风尘女,执意要退婚。
侯爷气急将他关在府里不准他再出去。
我站在府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怒吼和摔门声,心中如同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直到我站在他的面前,他满眼恳求地望着我,紧紧抓着我的手,仿佛我是他唯一的希望:阿恋,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人,我终于找到她了。
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如果话为利刃,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我心口插上的一刀。
他梦中的女子?
何时他梦中的女子成了风尘女。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平稳,我在相府嫡女体内,幻化成前世模样。
南寻一脸茫然的望着我,他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是真的不记得。
他以为风尘女是他的真爱。
却不知风尘女是君王为了设计侯府安排的刻意接近。
风尘女接近他之后收集了侯府与相府勾结谋逆的证据。
侯府被抄,全族皆灭。
相府受到牵连,同样被灭族。
13相府被抄家的那一日,我化成狐身逃了出来。
南寻被下狱,即将抄斩。
我匆匆赶到天牢,午时钟声响起,还有三刻就要行刑,我得赶紧找到他。
我心跳如鼓,慌不择路,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那女子身披黑色斗篷,面容掩于其下,隐约间那张脸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抱歉。
,我面含歉意,轻声道。
那女子抬眸,与我目光交汇的瞬间,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转瞬不见。
好像只是我的错觉。
她没有言语,与我擦身而过。
我着急找他,也不曾在意。
我到了南寻的牢前。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血腥味,他倒在地上,手握金簪带血,脖颈处大量鲜血涌出浸透衣襟。
我慌乱地奔向他,脚底踉跄,跪倒在他的身旁。
他的双眼已经失去焦距,面容苍白而扭曲,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纸。
我展开来看画像上那赫然出现的脸正是刚刚与我擦身而过的女子。
我猛地明白过来,那就是他的梦中人,是那个风尘女。
他自以为是的真爱,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
风尘女戳破了真相,他再无半点念想。
我终究晚了一步,他还是死了。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
14我又一次追着他到了忘川。
我想问孟婆,为何当初她会说我徒劳无功。
为何他明明没有喝孟婆汤却还是不记得前世的一切。
你还敢来!
,孟婆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寂静忘川中显得更加逼人。
孟婆大概没有料到有人会这么大胆,擅闯忘川毁了她的规矩之后竟然还敢再来。
是晚辈自不量力,晚辈认了。
,我俯首低眉,极尽恭敬,可您说徒劳无功,晚辈不明。
孟婆斜睨我一眼,没有言语。
我伏地叩首,匍匐于孟婆脚下,晚辈愿以修为交换,求您赐教。
孟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你不过百年修为,如今连人身都没有,你确定?
我确定,我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我确信孟婆一定知道实情。
孟婆神色微动,眼中蕴含了无尽沧桑,她看向远处,最终落在忘川河畔那红艳如火的彼岸花上。
你可知道彼岸花的故事?
孟婆轻叹一声,眼里竟似有了悲悯,彼岸花原为曼珠沙华,是花妖和叶妖所化,因违逆天道在一起,被天道诅咒,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孟婆说,我与南寻就像曼珠与沙华。
曼珠沙华生生世世不相见,我和他生生世世不相认。
我不肯相信,一定会有破局之法。
15我看着他轮回转世,这一世他是布衣书生。
进京赶考途中,路遇流寇,几个彪形大汉扛着刀将他团团围住。
我修炼禁术多年,再次恢复人身时,一头青丝半是银白,容貌却比当年更加绝艳。
在一众包围下我幻化烟雾带着南寻逃跑。
这是这一世我与他第一次见面。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他拱手作揖,眉目间尽是书生的温文与儒雅。
那份熟悉又夹杂着陌生的感觉难以言喻。
轮回两世,他音容不变,却始终还是不一样了。
他依然不记得我。
上京途中多有险阻,我假意也要进京,与他同行。
他本就家贫,家中对他不好,也没带多少盘缠,一路上只能住在破庙草屋用野食裹腹。
那天也不知是不是被流寇惊吓,是夜,就生了大病。
我守在南寻的身旁,他半梦半醒,意识混乱间一声细若游丝的喃喃传入我的耳中——阿音。
这两个字,直击我的心房,一瞬间我如遭雷劈,手中的药碗也险些因颤抖而打翻。
他叫的是我的名字。
那是他给我取的名字。
与他相识的第一世我连名字都没有。
三百年他是第一个给我取了名字的人。
他说我的声音像仙乐清音。
后来他唤我,阿音。
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我紧紧抓着他单薄的身躯,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一丝不确定,你刚刚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回应我的是死寂般的沉默,我焦急的注视着他,他又陷入了昏睡。
也许,只是我的幻听罢了。
16我用灵力助他恢复,南寻醒来后,对我千恩万谢。
如果没有姑娘,只怕我渡不过这一关。
,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声音虽微弱却饱含深情。
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阿音。
,我轻吐两字,目光锁着南寻的反应。
他呢喃着,眼眸低垂,似是陷入沉思。
衣袖下我不自觉攥紧了手,掌心出汗,我甚至生出了一丝期待。
我窥视着南寻的神色,想要从他脸上捕捉出哪怕一点不寻常的表情,仿佛这样就能证实那天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姑娘的名字很好听。
,末了,他抬眸,如是道。
终究,是我多想了。
我救了南寻两次,他视我为恩人。
后来,我与他一路走过四季,我们逐渐相爱。
他说让我等他,等他高中之后,他会娶我。
后来他高中状元,一切都变了。
17上京最繁华的兴安街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
街巷两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十里长街,入目皆红。
那是新科状元在巡街。
我好不容易才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一条缝隙,身体随着人潮的涌动踉跄前行。
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才二十五岁,少年才俊啊!
何止,听说他在金銮殿上向陛下请旨赐婚,古往今来还是第一人。
我心下荡起涟漪,他说高中之后会娶我。
他没有忘记他的承诺。
户部尚书江家的嫡女,那可是上京第一才女,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家嫡女?
什么江家嫡女?
这一句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透我内心。
我愣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与不解。
我猛地回身,揪着说话那人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
,我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上京盛传新科状元要娶江家嫡女,这你都不知道。
他嗤笑了一声,像在看笑话一样看我。
霎时我只觉一阵耳鸣,头晕目眩。
我听不见耳旁的人声鼎沸。
看不清眼前缓缓而过的高头大马和立在上面的挺拔身影。
那夺目的红袍,在炙热日光下竟是那样刺眼。
18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变了。
不过短短两月,他好像全然不认识我一样。
我追到状元府,拦住了他的去路。
南寻见到我目光淡然,好像在看陌路人,好像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你要娶江家嫡女?
,我忍不住先开了口,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句话仿佛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阿音,对不起,之前我以为我喜欢的是你。
遇见她之后,我才发现我对你只是感激。
我爱的是她。
又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又是三句话。
如同命运的轮回,再次将我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我仿佛看到了第二世的自己。
他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对我最决绝的话。
偏偏他还全然不知。
我死死拽着南寻的手臂,不肯让他走。
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车轮滚动声音,有轿辇缓缓驶来。
看见轿辇驶近,他毫不留情甩开我的手,迎了上去。
一袭粉色罗衣女子缓步而下,那就是江家嫡女。
她以轻纱斗篷遮面,恰巧有风拂起。
我看到她轻纱下的脸。
一瞬间,我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愕与难以置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怎么可能?!
那张脸,赫然与前世的风尘女一模一样。
19是巧合?
还是江家嫡女与风尘女就是同一个人?
我不敢想。
我只知道,我必须要唤起南寻往世的记忆。
狐族有回溯记忆之术,此术引天地灵气加上施法者自身修为指引可以让人梦回千世。
施行此法需要极高修为,成则耗损灵力败则神散湮灭。
这些年我依狐族异闻录中对此法记载修行,堪堪掌握此法之道。
事到如今,只能冒险一试。
我借着夜色掩护,化成狐身悄无声息潜入状元府。
回溯之术需要等到午夜子时,天地间阴气汇聚至巅峰那一刻才能起阵。
我躲进南寻的房间,他躺在床上,已安然入眠。
我蹑着手脚靠近,用利爪划破他的指尖取了一滴血与我的血融合。
随后,我在房间布下法阵,将两滴血融合而成的符咒放置在法阵中央。
子时一到,以血启阵。
法阵散出柔和银光,将南寻笼罩其中。
他置于法阵中央,随着法阵力量加深,他眉心拧起,手指颤动,全身肌肉绷起,胸膛也开始剧烈起伏。
我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开始震颤,时间流淌在这一刻也变得缓慢。
法阵中力量涌动,他往世记忆正在被逐渐唤醒。
突然间,天空巨响,我心中一颤,阵法被打断。
我看向天外,天雷翻滚,一道耀眼至极的闪电刺破长空,瞬间点亮暗夜直冲我而来。
是九天降下的天劫。
我躲闪不及,雷光瞬间击中我。
为什么?
偏偏在这个时候会有天劫?
20天劫之后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转醒。
我现了原形,被状元府中的人当成普通狐狸抓了起来。
此时,外面锣鼓喧天,礼炮齐鸣。
动作都快一些,别误了状元郎和江娘子的吉时。
,喜娘奔走相告,府内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南寻和江家嫡女要成亲了。
阵法被天劫打断,我失败了。
我被囚于樊笼中,蜷缩成一团,狼狈的看着这一切。
雷劫烙在我身上的伤痕,如同细密银针碾过每一寸皮肉,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是那样的痛。
我强撑着施法挣脱囚笼,回溯之法本就耗费了我大量灵力再加上天劫,我支撑不了人形,露出半狐之态。
一对狐耳与狐尾若隐若现,我怕人发现,找了斗篷把自己盖住。
彼时夜已深,宾客尽数散去。
突然间主屋内传出一阵异动,打破原本府内宁静,为什么?
,随后是男人不可置信的低吼,带着不甘渐渐模糊不清。
我直觉到不对劲,脚下步伐不由加快,奔向主屋。
主屋门微敞,我透着缝隙看到屋内。
南寻倒在卧榻旁,双眸圆睁,满是惊愕与不甘。
他的心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胸前处大红喜袍已被血浸染得斑驳发暗。
江家嫡女手上满是鲜血,她在洞房夜亲手杀了他。
我颤抖着手探了他的气息,已经没气了。
他死了,那一年他二十五岁。
21悲痛与愤恨交加,我紧随着江家嫡女身影而去。
她步履轻盈穿梭于林间小径,我用灵力拌住她,几次她都能不着痕迹轻易躲开。
我确信,她绝非凡人。
察觉我跟着她之后她停了下来。
双手合十结印,顿时金色弧光在她周身凝聚。
不过片刻,树林间枝叶异动,狂风乱起,卷起漫天落叶,形成一道道漩涡,将我紧紧裹挟。
我被风圈卷着天旋地转,如同枯叶般被肆意抛掷,又重重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她缓步而来,修长指节死死掐住我的脖颈一把将我提起。
她眼含厉光,唇边勾起轻蔑笑意,就凭你也想伤我,自寻死路。
你,是......什么人?
我一字一顿艰难吐字,在她手里我就像提线木偶般毫无还击之力。
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的指节逐渐收紧,我的呼吸被掠夺,几乎喘不过气。
我以为她要杀了我。
恐惧如寒冰般穿透脊背,我拼命挣脱,双脚胡乱地蹬踏,双手试图掰开她的手指,但似乎都是徒劳。
空气渐渐稀薄,我的眼前发黑,双目微合,最后一刻她却松了手。
身形一晃,化成一阵风离去。
我伏在地上,胸口起伏不止,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
不远处,有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状似羽毛。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那并非普通的羽毛,而是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薄片,每一片都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是南寻的命簿。
上面记载着他每一世的生死。
第一世他死于兵变中被乱军杀死。
第二世侯府起兵造反失败他被乱箭射死。
第三世他高中状元被诬陷作弊欺君被斩首。
每一世都不得善终,活不过二十五岁。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巨石压住,刚刚被掐住脖颈的窒息感又上来了。
眼前的文字如同锋利的刀刃,刺入我的心脏。
怎么会?!
命簿上他只剩下最后一世。
最后一世结果未知。
22命簿上南寻的最后一世,是捉妖道士。
他自幼在凌云宗研习捉妖术法,势要将妖族铲尽。
冥冥中,宿命似乎真的在阻止着我与他相认。
正当我暗中筹谋,试图接近他时,凡间生出妖祸杀人传言。
他奉师命下山捉妖,而我,也避无可避成了他的目标。
罗盘指引就在这附近,应该在前面。
,一群身着紫色衣袍,修道装扮的人手持法器踏入林间,领头的正是南寻。
我幻化烟雾,借着雾气在林间穿梭。
大家小心,是那只妖狐的迷术。
有人喊了一声,其他人慌乱戒备看向四方,在迷雾中他们根本捕捉不到我的位置。
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传来,显然有人已察觉到我的意图,正施展身法追击而来。
是南寻,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引他到了僻静处,他剑光如电直指向我,我瞬移躲开,在他背后准备击晕他。
师兄小心!
,猝然间,女子清丽之音响起,下一刻金丝罗网便缚住了我。
一道紫色身影横空出现,那张熟悉的脸赫然在我眼前。
我心头一窒,差点忘记呼吸。
是她!
那女人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究竟是什么人?
追了他三世。
23我被他们带回,囚禁于锁妖塔中。
塔内如蛛网般密布的紫电,稍一触碰就会灼蚀皮肉。
里面每一层都关押着各类妖族,它们或哀嚎、或怒吼,却都无法逃脱。
可我必须要出去。
我试图冲破禁制,引得塔内发出阵阵轰鸣。
别白费力气了,五百年前你都没能出去,何况现在。
幽幽之声响起,伴随着一阵清铃声,她缓步进来,眼里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
五百年前?
可我明明只有三百岁。
她说的话我不懂。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害他?
她唇角微勾,满是对我的不屑与嘲讽,我的身份,也岂是你这等卑贱妖族配知道的。
她眼底阴寒可怖,仿佛一口深渊恨不得把我吞噬,害他的从来不是我,是你!
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落得今天的地步!
她冷冷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刻骨恨意。
她说是我害了南寻,可我又是怎么害了他?
你以为你忘了就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他受的苦你必须要都受一遍,这是你欠他的。
话音刚落,她一手轻挥,塔内原本沉寂的阵法瞬间被激活,紫电如狂舞的毒蛇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猛然击透我的四肢百骸。
那力量,甚过九天雷劫。
24我确实忘记了一些东西。
记事起,我没有亲人朋友,一身孤寂。
就这样活了三百年。
直到三百年后遇见南寻,我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纵然凡人寿元不过几十载,可轮回转世只要我找到他,只要他还记得我,我与他还是能够相守。
可天道,偏要我与他生生世世错过。
就因为五百年前,他逆天道救了我。
——五百年前,我是千年狐妖,为祸人间。
他是九天神将,奉命捉拿我。
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他正好看到我杀人夺心。
他用神族法器伤我,救下那些人。
无知小儿,你以为你们救的是人吗!
,我冷笑,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到了子夜那些东西发狂之后他们自有苦吃。
道修有一邪术,用活人炼制傀儡可使功力暴增,操纵傀儡者为傀儡王。
傀儡白日里与常人无异,入夜开始变得嗜血,疯狂攻击周围一切。
混乱之中,傀儡王显现。
他轻挥法杖,傀儡更加疯狂肆虐。
亥时是傀儡力量最弱的时候,这是重创傀儡王最好的机会。
我趁势而上,直攻傀儡王弱处。
可我低估了神族法器的厉害,每当我蓄积灵力时,力量流失得越快,伤处撕裂般疼痛迅速蔓延全身,我几乎跪倒在地。
傀儡王趁机反击,我节节败退,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就在这个时候,南寻出现了。
我心头一紧,以为他要对我出手。
下一刻,出乎我的意料,他挥舞法器,带起阵阵劲风,每一下狠狠击打在傀儡王身上。
可来不及了,子时将至,傀儡王从傀儡身上汲取的力量正以千百倍速度蓄积。
即便集合我与他二人之力也不敌。
望着傀儡王消失的方向,我准备去追,他伸手拉住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现在这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用不着你管。
,我推开他,言语冷冽。
他根本不知道只要过了亥时,到子时傀儡王力量至顶峰,会祸害更多的人。
后来,在一片混战中,我耗尽灵力将冰刃刺入傀儡王胸膛,他最终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25那一次我受了重伤,被困于幽深峡谷中。
偏偏在这时,九天降下天罚欲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雷光如巨兽般张开巨口欲将我吞噬。
我的身体早已到极限,根本无力抵挡。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要永坠黑暗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出现,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认清了那道身影,是南寻。
为什么?
,我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眼里找到答案,我不明白,神族的人竟然会替妖挡天劫。
你没有错。
,他的话语简单而坚定。
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心下只觉得好笑,渐渐笑意显露于脸上,笑声中夹杂着几分疯狂与释然。
我是妖,做恶多端,为祸人间,我没有错吗?
千万年间,九天神族几欲对妖族赶尽杀绝,却只有他说我没有错。
何其可笑?
我几度遭遇天劫,又是为何?
那些祸乱是邪宗所起,你分明救了那些人,为何还要将罪责自揽于身?
我眼若冰霜,言语间尽是讽刺,我是妖,生来有罪,何需我自揽于身,九天诸神自会将所有归罪于我。
他怔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过了片刻,他道:跟我回九天,我会向天帝禀明实情。
我笑他天真,神妖两族的偏见又岂是他三言两语能够撼动。
他以神族之身替妖挡天劫,已然让天道震怒。
天帝要缉拿我与他。
重伤之下,我与他很快被神族中人找到,押回了九天。
天帝,下界祸乱并非千阴所起,而是邪宗修道所为,还望天帝明察。
,南寻跪伏于地,言辞恳切。
天帝闻言,神色未动,清吾,世事纷扰,非仅凭眼见耳闻便能断其根本。
千阴身为妖族,即便祸乱不是因她而起,但其杀人夺心,其罪也难逃!
天帝言语如同万古寒冰,透着不容置喙的冷漠与坚定。
如我所料,在神族眼里,神妖种别足以逾越一切。
神族要将我推入诛妖台。
26在急速坠落的过程中,诛妖台内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身体,骨肉被烈焰焚烧,元神与肉身逐渐剥离。
恍惚间又似是锁妖塔内紫电如狂舞的毒蛇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击透我的四肢百骸。
剧痛侵蚀全身,渐渐我想起了那张脸。
那个追了他三世的女人,那张我隐隐觉得似曾相识的脸。
原来是我的脸!
诛妖台之后我修为尽废,形貌皆毁,失去所有记忆。
只余一缕元神,附身在刚刚降生不久的幼狐身上勉强维生。
直到三百年之后,又遇见了他。
这三世我用尽办法都没能让他想起我。
他找了我三年,我就在他的身边,他全然不知。
我找了他三世,我就在他的眼前,他视而不见。
可他记得的竟一直是我五百年前的样子!
孟婆的话犹在我耳边,生生世世错过,原来是这个意思!
27祖奶奶。
,耳边有人轻声唤我,我缓缓睁开眼。
看着熟悉的冰岩,我眼前,扶光面容沧桑了许多,回溯之法会快速消耗修为使人苍老。
她唤醒我的记忆,过往种种如潮汐般汹涌而至。
我唤她,阿愿。
,她怔愣住。
祖奶奶,您都记起来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我轻轻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千年前水境内她因与凡人相恋被囚。
百年前她和我说的那些话是我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她与我打的赌也是千年前我与她的赌。
她也赌输了,差点死于那凡人之手。
是我救了她。
转瞬间,沧海桑田。
一切的一切,竟又是那样的相似。
我深吸了口气,心下已经了然扶光的用意。
你早就已经知道是我。
她低垂下眉,眼含恭敬,只有您才能开启圣草的阵法。
那次之后,我找了您三百年,三界皆说您神魂俱灭。
我确实本该形神皆毁,凡入诛妖台者无一可以幸免。
如果没有他,我早已经湮灭于三界。
锁妖塔前那女人字字沁血控诉的画面又浮现在我眼前。
为了你,他自毁神格,甘愿入洗髓池,三百年日日受尽锥心削骨之痛,你欠他的要用什么还!
,她声声凄厉,就像剜刀刻骨。
我眼眸微敛,掩去黯然神伤,是清吾自毁神格换我元神不灭。
扶光微张了嘴,眼底掠过震惊,一时不知言语。
过了片刻,她似是明白过来,那凡人......是他?
我无言颔首,扶光眼中交织着复杂情绪,最终化成一声叹息,您与他纠缠百年,如今看来也许是天意。
可不管他是人也好,是神也罢,您与他终归是殊途。
扶光不知道的是,这是他最后一世,他入不了轮回,也回不了九天了。
28再次踏入凌云宗,宗门内已布下层层阵法。
我唇边勾起弧度,眼底满是不屑。
当初我重伤下还能挟持南寻逃出,如今他们为了对付我布下这层层法阵,不过也只是徒劳。
我轻抬手,指尖流转着淡淡的灵力,是禁术的力量。
恢复记忆后我找到禁术修炼之法。
所谓禁术本就是我修炼之法,只因为此术霸道,常人修炼容易走火入魔。
后来狐族将其列为禁术。
如今我虽未及千年前修为,但这区区法阵也困不住我。
随着我一声低吟,外围法阵如脆弱蛛网般破碎撕裂。
我身形一闪,已立于凌云宗核心之地。
凌云宗一众仓惶而出,严阵以待。
我俯身而下,目光所及,那女人还顶着我的脸。
我的脸用的还习惯吗?
我嘴角化开一抹嘲讽的笑意,缓缓走近,堂堂神族竟连我这卑贱妖族的皮囊也要觊觎吗!
我随手划过,她来不及反应,灵光在她脸上微闪,如同烈火灼焰。
那张脸本就是她幻化所得,这一手直接毁去她本来面目。
不好意思,手重了。
,我淡淡道,语气没有丝毫歉意。
她呆滞片刻,后知后觉大喊,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师兄,杀了她!
杀了她!
彼时,南寻静静站在一旁,看向我的眼里深邃而复杂。
随后,他冷冷回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施舍她一眼,羲和,够了!
她怔愣住,瞬间变了脸色,声音还在勉力维持镇静,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他侧身看羲和,沉声应她,带着几分薄怒,在你借我之手想要杀阿音的时候。
是我挟持他从凌云宗出逃的那一天,也是他用剑刺入我心口的那一天,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记起来了。
羲和脚底踉跄的后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南寻,语气中尽是不甘之意,这是你的最后一世,只有她死,你才能重新回到九天!
否则你再不能入轮回,会灰飞烟灭的!
他神色淡然,好似满不在乎,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羲和喃喃自语,面上表情逐渐扭曲,最后化成诡异的大笑,那笑声比哭声更加刺耳,充满了癫狂与不甘。
你还记得你十六岁那年曾经见过我吗?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几乎已经失去理智。
这三世如果不是顶着她的脸我甚至都无法靠近你的身边。
就算是天道都没有办法抹去她在你心里的样子。
当年你为她不惜自毁神格,如今竟连灰飞烟灭都不在意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从喉咙中挤出,仿佛要撕碎一方天地。
猛地她挥动双手,灵气在空中凝聚,凌云宗一众弟子凌空而起,俨然已成一道法阵。
清吾。
,羲和咬牙切齿的喊道:你和她注定不得善终,这是天意!
29羲和,住手!
你这么做那些人都会死!
,南寻挡住羲和,企图阻拦她聚灵起阵。
羲和一把推开他,赤红双眼,已近乎癫狂地冲他喊:那又如何!
我只要她死!
只有她死,你才能重回九天!
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你!
不过片刻间,法阵已如罗网密布般落下,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光影波动间,我认出那是灭魂阵。
此阵以生魂为引祭天,式成可诛灭阵中一切生灵,入阵众人皆会魂飞魄散而后灰飞烟灭。
因其杀生造业,罪孽甚重,就连邪道都不敢轻易动用此阵。
看来,羲和已然疯魇。
她披散一头凌乱长发,腾于空中,手持长剑,俯身而下不管不顾向我刺来。
我受制于法阵,无法躲闪。
眼前黑影迅疾闪现,南寻又一次挡在我的面前。
速度之快连羲和都来不及反应,她呆愣住,不可置信瞪着眼,握剑的手毫不可控的震颤。
那剑直直穿透他的胸膛,也刺痛了我的眼。
瞬间,我只觉气血翻涌,体内潜藏的灵力猛然爆发,化作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逐一击破列阵众人,凌云宗弟子四散倒地。
我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穿出法阵来到羲和面前,单手死死扼住她的脖颈,几乎将她的呼吸断绝。
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面前,羲和的挣扎都显得无力,曾经不可一世的九天神女也不过如此。
羲和瞪大双眼,惊愕得不知如何言语,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猛然挥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向羲和。
你......你竟敢......,在她的惊呼声中,她的修为被我强行废去,一股股强大的力量从她体内逸散而出,再也无法为她所用。
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伏在地,因为无力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转身奔向南寻,眼眶发红,几近崩溃嘶吼,为什么要这么傻,肉体凡胎也敢挡在我的面前!
他本想阻拦羲和,可他忘了他现在只是凡胎肉体,根本挡不住神族的法器。
不能再伤你一次。
,他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声音微弱却坚定,对不起......当初羲和在他背后助力,那一剑直接刺入我心口,恢复记忆后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到现在才想起来。
可惜晚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南寻的嘴角溢出血,胸口处也晕染大片血迹,我捂着他伤口,颤抖着用灵力抚平。
他按住我的手,没用的,反正我都是要死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每一个字却似千钧重重地敲击在我心上。
几世记忆在我眼前交叠,三世我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眼前。
这是他最后一世,如果不是我死就是他死。
天道要我与他不能相守,哪怕最后要他重回九天的条件也是以我的死来换。
否则他再不能入轮回,将灰飞烟灭。
可凭什么!
如果这就是天道,逆天又如何!
我紧紧攥着他的手,目光如炬,直直看向他的眼底,谁说的!
如果做不了人也成不了神。
你愿意成为我的同类吗?
30我带南寻回了狐族。
冰岩内,他静静置于其上。
我引内丹缓缓注入灵力融于其中,内丹散出耀目光芒,没入他的胸膛。
随着光芒的消散,他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胸膛处也重新恢复了起伏。
我用内丹代替他的心脏,让他重获生机。
又以心头血和元神维系,让他可以操纵妖族灵力。
我守在他的身边,等他醒来。
阿音。
,意识模糊间,有声浅浅唤我,我感觉到有双手轻柔地抚着我。
一抬眼我对上了他的视线,瞳色泛蓝,那是专属于狐族的眸色。
我知道,如今他与我无异,彻底成了我的同类。
后来我玩笑问他,后悔吗?
变成妖?
他目光深邃凝视着我,神色淡然,从我自毁神格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要继续留在九天。
他说得坦然,而那话于我却似有千钧重。
周遭有片刻寂静,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良久我抬眸对上他的眼,为什么要救我?
在你之前我杀过很多妖,我曾以为,凡妖皆做恶,是妖就该灭。
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善恶之分从不该以神妖来论。
他凝望着我,眼眸深情。
我看着他,已泪流满面。
番外五百年前,下界祸乱起,邪祟横行。
我奉命下界捉拿狐妖千阴。
刚入凡世,妖邪之气漫天,街巷哀鸿遍野,满目疮痍。
突然间街角处爆发一声惨叫,只见一银发女子手握一颗鲜活心脏,鲜血染透掌心,被夺心之人已断了生机瘫倒在血泊中。
我心中一凛,是那妖狐千阴。
当下我手中利戟猛然挥向她,她反应迅疾,身形一闪,躲避致命一击。
然而,即便如此,利戟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重重的血色痕迹。
——入夜时分,人群异动打破小镇宁静。
神君,那些人......不对劲。
,身旁副将指着远处人群,白日里我救下的那些本是伤体残躯的人,现下都如同被邪灵附体,双眼赤红,力量倍增,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生灵。
猛然间我想起千阴的话,我们救的那些――也许不是人。
我反应过来,立即召令,快!
召集所有天兵,救人!
随着我的命令,天兵迅猛聚集,而那些“怪物”似有所察,从四面八方涌现。
两方陷入混战,突然间,人群里一位白发老者指着天边低呼,是神女,我们有救了。
我抬眼望去,银发女子闪现。
竟是千阴!
我于混乱中救下白发老者搀扶到安全地,满是不解,老翁,您刚刚说的神女是那个银发女子?
白发老者微点头,动作艰难且沉重,但眼中却满是敬畏之意。
自山上出现一邪派宗门后,镇上就开始有了这些怪物。
它们晚上活动,力量恐怖,吞吃活人,后来神女出现,救了我们。
此时远方,千阴与一名黑袍行者打斗身影交叠。
我追了上去,可即便是集合了我们二人之力,还是让他逃脱。
千阴说那是操纵那些怪物的傀儡王,她拖着因伤沉重的身体还要去追。
我拦下了她,她甩开我毅然而去。
她说,子时一到,傀儡王力量会达到顶峰,会祸害更多人。
为妖却在救人?
那祸乱又是从何而起?
我心下复杂不知如何反应,当下只能追过去。
我穿梭峡谷间,寻找千阴踪影。
猛然间天际一道银光闪现,我顺着弧光指引找到那地。
光影交错间,千阴凌空掌心凝聚灵力成冰刃刺入傀儡王胸膛,傀儡王发出痛苦的咆哮,法杖也随之挥动,向千阴而去。
我找准时机,手中利戟从背后贯穿傀儡王身体,顷刻间,傀儡王庞大的身躯开始瓦解,最终化为一股浓重的黑烟散去。
傀儡王消散后,千阴却不知所踪。
我四处找寻,才在峡谷深处发现她,她耗尽灵力现了原形。
银色皮毛下尽是斑斑血迹,我倾注灵力抚平她的伤口,她得以恢复人形。
后来,九天降下雷劫直冲她而去。
我替她挡下天劫。
天帝要缉拿我与她回九天。
我禀明真相于天帝,可天帝不辩黑白,就仅仅因千阴妖族之身要将所有罪责归于她。
妖狐千阴,祸乱下界,将其推入诛妖台,永世湮灭。
清吾,身为神族却与妖为伍,不仅替其开脱辩驳,更是为其挡去劫数,违逆天道,特降下九道雷罚,以视惩戒。
天帝面容冷峻而深邃,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漠。
九天诸神,本该悲悯众生,可即便知道祸乱并非千阴所起,也能任由偏见蒙蔽双眼,是非不辨,要将她赶尽杀绝。
我想起千阴昔日之言,如今像一把利刃反复凌迟着我。
她说妖族生来有罪,神族眼里,妖族甚至不在生灵之列,只要是妖就可以轻易抹杀。
时至今日,如梦初醒,我惊觉九天诸神那掩于慈悲面目下的尽是无情与虚伪。
义正言辞间维护的正道与秩序,实则真正在意的不过是神族凌驾于三界的权位。
我双眸紧闭,若眼不见,我甚至以为自己身处的是森罗地狱。
何其可笑,这竟是九天神族。
我双拳紧握,沉吸了一口气,而后伏地叩首,言辞坚定,天帝,清吾愿自毁神格,只求天帝留她一命。
此言一出,字字千钧,在场诸神无一不震惊失色。
众神不解,我为妖甘愿放弃神位。
一片哗然声中有质疑,有责骂,更有甚者说我被妖迷惑心智已然疯魇。
无所谓何言,既然无力撼动九天,至少我不能眼看着她永世湮灭。
末了,天帝成全了我,此后三百年我沉入洗髓池褪去一身神骨,之后堕入轮回。
凡世百年,天道抹去我所有记忆。
直到最后一世,她差点在我剑下灰飞烟灭,我才想起了所有。
后来凌云宗她凌空而下,看着那一头银发,我才惊觉原来从始至终一直是她。
而这三世,我一直错认的那张脸原来是羲和所化。
——狐族水镜,冰链锁着羲和四肢,她满脸皆是血污,早已没有半分神女光彩。
我看着她,往世记忆浮现。
第二世,天牢里,她一字一句说出对我的算计,她说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第三世,洞房夜,她用匕首直刺入我心口,她说我认错了人,我不该爱她。
第四世,树林间,她暗中使力操纵我,那剑直直刺入阿音心口,她说那妖狐该杀。
她幻化成千阴的脸骗了我三世。
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声音,羲和漠然抬首,眼含冷光,因为我要你恨她,我要你想起一切的时候,记得自己曾经死于她手!
就差一点,我就能杀了她,只差一点,你就能重回九天!
羲和怒瞪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厉与不甘,我做这一切皆是为你,可你为了她,却甘愿自堕为妖!
我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从我自毁神格那一刻起,就没有想过要再留在九天。
是神也好,是妖也罢。
天地初开,造化万物,本就没有高低之分,一切生灵皆为苍生。
羲和,你口口声声一切为我,可你所行之事当真是为我吗?
你只是想要杀她。
羲和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那笑中混着疯狂与扭曲,最终化作凄厉的嘶吼,凡妖皆做恶,也配为苍生,是妖本就该死!
她是妖,我想杀她有错吗!
五百年前,她就该死了!
眼前的人早就面目全非,我惊觉她已不是曾经的九天神女。
那凌云宗那些人呢?
也该死吗?
一句话,瞬间击溃羲和,她神色大变。
那些人不过只是一些蝼蚁,与你相比微不足道。
,而后,她喃喃,语气偏执而痴狂,说出的话我甚至不敢置信。
我凝视着她,沉声叹气,羲和,你执念太深,已经忘了为神根本,该断绝私念。
那你呢?
,羲和死死盯着我,她反唇相讥,字字如锋刃,轮回几世,就连天道都没能抹去她在你心里的样子,你敢说自己全无执念!
我对上羲和的视线,一字一句说得坦然,我承认,她是我的执念。
凡世百年,天道抹去我所有记忆。
可洗髓池三百年,那张脸早已刻入我心底。
因为她,我才看清了真正的九天,她的样子我怎么能忘!
往后每一世,我总能想起那张模糊的脸。
渐渐我对她生了执念。
后来我才深知,我爱上了她。
但求两相厮守,是妖又如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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