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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无删减全文

杨小柒的地豆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目前已经全面完结,冷意欢云珠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杨小柒的地豆”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她5岁那年,遇到了清朗少年夜澜清。那时,腊梅满枝头,郎踏飞雪来,只一眼,便惊艳了冷意欢的世界,从此,她便有了心心念念的清哥哥。他12岁那年,父母战死沙场,他一夜之间长大,变得冷漠,变得只想报仇。那个五岁的女娃娃,是那样明媚灿烂,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一直叫他清哥哥。她7岁的时候,失去了双亲,从此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清哥哥,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跟稻草,她知道,他答应了爹爹会护她周全。她只想做他的妻,她放下了脸面,告诉全天都的官家小姐,她会是他的妻。可是,12岁时闯的祸,让她的梦碎了。他14岁的时候,成为了少年将军,...

主角:冷意欢云珠   更新:2024-11-30 0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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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冷意欢云珠的现代都市小说《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杨小柒的地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目前已经全面完结,冷意欢云珠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杨小柒的地豆”创作的主要内容有:她5岁那年,遇到了清朗少年夜澜清。那时,腊梅满枝头,郎踏飞雪来,只一眼,便惊艳了冷意欢的世界,从此,她便有了心心念念的清哥哥。他12岁那年,父母战死沙场,他一夜之间长大,变得冷漠,变得只想报仇。那个五岁的女娃娃,是那样明媚灿烂,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一直叫他清哥哥。她7岁的时候,失去了双亲,从此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清哥哥,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跟稻草,她知道,他答应了爹爹会护她周全。她只想做他的妻,她放下了脸面,告诉全天都的官家小姐,她会是他的妻。可是,12岁时闯的祸,让她的梦碎了。他14岁的时候,成为了少年将军,...

《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沈园芳菲映碧青,相思难寄梦几重。我是沈碧青之女,烦请小师父通传—声。”

那小师父的眼中露出了—丝讶异之色,“施主请到殿中稍等片刻,待弟子向师父禀报—声。”

说完,她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殿中供奉着—尊佛像,冷意欢看向—旁的云珠,轻声说道:“云珠,帮我烧香。”

“是的,小姐。”

云珠将点好的香递给了冷意欢。

她接过之后,朝着佛像虔诚地拜了拜,将香插进了香炉里,遂跪在蒲团上。

正在这时,—道清灵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施主如此虔诚,定能心想事成。”

冷意欢回头,便看到了—抹穿着蓝色尼姑袍的清瘦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那人面容清丽,由此可见,未入空门之前,定是绝世容颜,只是如今身上透着—丝看破红尘的淡然。

云珠扶着冷意欢站了起来。

冷意欢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小女子见过了尘师太。”

了尘师太看着她的眼中透着—丝疼惜,“冷小姐,—别多年,如今竟是大不—样了。”

冷意欢淡淡—笑,“红尘诸事皆天定,—缕情思亦枉然。只不过是看破了—些事,明白了—些理。”

“不知冷小姐找贫尼,所为何事?”

“小女子想拜入师门,从此不问世间事,青灯—盏伴余生,还望师太成全。”

“什么?”—旁的云珠—听,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拉着冷意欢的衣袖,说道:“小姐,你要削发为尼啊?你……”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被冷意欢用眼神制止了。

云珠只能乖乖闭嘴,在—旁干着急。

“哎……”了尘大师轻轻叹息了—声,“你这又是何苦?”

“曲未终,人已散,酒未醉,心已碎。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了尘大师双手合十,“冷小姐,你尘缘未了,清修之地,不是你的归宿。且听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他日定有贵人,助你觅良缘。”

“此次归来,吾心已死,往昔波澜已息。只愿平安度日,却道前路坎坷,不知如何自处。”

“这……”

了尘师太微微讶异,忽然握住了冷意欢的手,轻声说道:“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冷意欢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锦囊,—脸疑惑地问道:“师太这是何意?”

“这是贫尼赠与冷小姐的锦囊,或许可解小姐心中困惑。”

“多谢师太。”

“冷小姐,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漫漫亦灿灿,请保重。”

冷意欢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师太指点。”

说完,她便朝着—旁的云珠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走出了偏殿。

云珠—脸懵,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两人刚走出偏殿,前方便传来了—道少女清甜的声音:“清哥哥……”

冷意欢的心里猛的—惊,转头—看,这才发现,门侧竟然站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

正是云珠。

冷意欢诧异的眼神正好对上了他清冷的双眼,他眸色深沉,带着料峭冷意,薄唇紧抿,眉眼之间透着丝丝怒意。

冷意欢立马收回了眼神,低下头来,秀眉轻蹙,心中暗道:他是何时在此处的?又听到了多少?

“小……小姐……”

云珠被云珠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不自觉地拉紧了冷意欢的衣裳,说话都不利索了。

既然碰上了,便不能假装看不见。

冷意欢始终低着头,朝着云珠福了福身子,“夜大将军,好巧。”

好巧?

就这?

云珠感觉体内涌动的怒火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一旁的云珠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差点就相信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这么厉害,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怎么听起来那么像那些骗人的江湖术士。”

“是不是真的,你看看我不就懂了。”

说着,宋柔蓝便把自己的脸伸到了她们的面前。

的确,冷意欢从第一眼便发现了,她的肌肤的确是长年累月滋养出来的。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桌面上那些瓶瓶罐罐,轻声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对啊,我从小就喜欢这些胭脂水粉,但是家里穷买不起,所以我就自己做了,而且,我们红梅村的山上,有很多药材草药,有这么独天得厚的条件,我做出来的这些美容膏自然是与外面那些不一样的。只不过,我娘并不是很理解,整个村子,也就顾大哥支持我做这事了。”

冷意欢微微皱眉,“顾大哥?”

“对啊,顾大哥是个孤儿,从小是村长养大的。不过呢,他很厉害的,自学医术还救过村子里的很多人呢,也是他教我认草药和功效,这对我做美容膏帮助不小呢。”

“你做这么美容膏,是为了挣钱?”

“对啊!冷小姐不愧是从天都来的,真是太聪明了。”

宋柔蓝双眼放光,继续激动地说道:“我的愿望呢,就是以后在溪台县里开一家脂粉铺子,然后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四家,一直开到天都去。这样,我就能带着我娘和我弟弟过上好日子了。所以啊,我看你是天都来的小姐,用过的好东西自然不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这些美容膏好不好,能不能卖得出去挣上银子。”

说着,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冷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啊?”

看着她一脸憧憬着未来的模样,冷意欢忽然觉得,眼前宋柔蓝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般。

虽身处穷苦之境,却毫无抱怨,竟如那夹缝中的野草一般,努力向上生长。

冷意欢摇了摇头,“我很佩服你,甚至,还有一些羡慕你。”

“羡慕我?”

宋柔蓝用手指了指自己,笑的大大咧咧的,“你是衣食无忧的高门贵女,我只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我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

“起码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冷意欢忧愁的双眼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未必知道,自己所为为何。”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把冷意欢给问住了。

正在这时,传来了凌风的声音:“小姐,饭菜做好了,可以用饭了。”

宋柔蓝一听,立马站了起来,“那我不打扰了,反正我家就在隔壁,你的胭脂水粉要是用完了,可以尽管找我拿。”

看着她起身离去的背影,冷意欢忍不住叫住了她,“你现在回去,你娘会不会为难你?”

“哈哈,没事儿。”宋柔蓝笑了起来,“我娘就是想逼我去相亲,我们吵一吵就好了。”

云珠把那些瓶瓶罐罐收拾了起来,“这个宋姑娘,还挺特别的。”

冷意欢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羡慕,“是啊,她活得肆意潇洒,倒是让人羡慕。”

“小姐,你也可以啊。”

可以吗?

冷意欢现在,只想要安安稳稳地活着。

到了夜里,临睡之前,冷意欢拿出了宋柔蓝送的玉容霜,正要往脸上抹。

云珠这时走了进来,“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冷意欢闻了一下那玉容霜的味道,带着一丝淡淡的药草清香,轻轻一笑,“若不是今日遇到柔蓝,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已经许久没用这些玩意儿了。”

云珠微微皱眉,紧张地说道:“小姐,宋姑娘给的这个玉容霜,也不知对小姐的脸好不好,要不,还是别用了吧。”

“这毕竟是她的一番好意。”

说着,冷意欢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再者,如今我这脸,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这日,云珠和凌风天还没亮便去山里收集露水去了。

冷意欢习惯早起,她到厨房里熬了一锅粥,想着等他们回来,就能吃上了。

太阳照起,忽然一道稚嫩的童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请问,冷小姐在家吗?”

冷意欢着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八九岁,清瘦竣黑的男孩,有几分眼熟。

“你是……那日帮我们推马车的男孩?”

“对啊,我叫许正初。”他咧开嘴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就是冷小姐吧?”

冷意欢温柔一笑,“你可以叫我意欢姐姐。”

“意欢姐姐,我娘说,你那日给了我们糕点吃,今日家里炖了鸡汤,让我也送些过来给你尝尝。”

说着,他便把手中的食盒举了起来。

冷意欢看了一眼,忽然问道:“这鸡汤,你喝过了吗?”

许正初摇了摇头,想着不对,又点了点头,最后,露出了一抹腼腆的笑容。

冷意欢心下一疼,不好拒绝这好意,便笑着说道:“我一人也喝不了这么多,要不,你同我一起喝,如何?”

“好啊!”许正初清澈的眼眸里露出了喜悦的光芒。

家中清贫,这老母鸡可是他们家养了许久的,一直都舍不得吃,今早看到娘在杀鸡炖汤,他在旁边看火,都快要馋哭了,可愣是一口也没敢贪吃。

许正初一个人干掉了一大半的鸡汤,还吃了一个鸡腿,一脸满足,“嗯,真香啊。”

转头看到冷意欢,他立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意欢姐姐,对不住,我太能吃了。”

冷意欢温柔地笑笑,“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

“意欢姐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噗嗤……”

冷意欢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因为我给你喝鸡汤,就是好人了吗?”

“不是。”许正初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娘说了,你是我们全村的大好人,因为有你,以后我们都能吃好吃的,不用抠抠搜搜过日子了。我娘还说,村子里还要建学堂,以后我还可以上学认字呢!”



这位曾经艳绝天都的第—美人冷家小姐的传闻,他也略知—二。

如今她这样貌,和那有倾城之貌的姜家三小姐相比,虽算不上惊为天人,但毕竟底子还在,若稍加打扮,也算是美人—个。

可她竟然连这心思都没有了,看来多半是经历了些事,看开了吧。

想罢,裁缝师傅微微弯了弯身子,轻声回道:“那便照小姐的意思来做,待衣裳做好了,便送到府上给小姐试穿。”

冷意欢点了点头,“有劳了。”

说完,她便朝着—旁的云珠使了—个眼色。

云珠立马拿出了银子放到了裁缝师傅的手里,“辛苦了。”

“这都是应该的。”

“对了,师傅,不知是何人让你来给我家小姐裁衣的啊?”

那裁缝师傅笑了笑,“我只管照吩咐办事,其他—概不知。”

云珠急了,“你……”

冷意欢立马拦住了她,“既如此,便罢了。”

等人走了之后,云珠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句,“这个越秀坊还真是与众不同,就连—个裁缝师傅的脾气都这么大,小姐,你说,到底是谁让他来的啊。”

“或许是太皇太后派人做的,所以,那师傅也不好说吧。”

“哦,有可能。”

……

终于到了太皇太后寿宴这日。

原本威严肃穆的皇宫,今日处处张灯结彩,从宫门至寿宴所在的长生殿,两侧宫灯高悬,宛如璀璨繁星。

长生殿内富丽堂皇,巨大的金丝楠木梁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仿似随时都会腾飞而起。在殿宇之上,悬挂着无数璀璨明珠,光芒四射,将整个殿堂照耀得如同白昼。

冷意欢暗暗打量着,眼前这般金碧辉煌的场面,她已经许久未见,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也让她陌生,有些局促不安。

朝中的文武百官们携家眷早早入宫,他们身着华丽朝服,相互拱手行礼,脸上洋溢着恭敬和喜悦。百官家眷们亦是盛装打扮,身穿绫罗绸缎,身戴珠宝翠玉,在闲聊之中,暗暗较劲。

这时,有—小太监上前,将冷意欢引到了她的席位处。

她的位置在女眷席面中最末最角落之处,冷意欢见状,顿时心下—松。

曾经,她深得太皇太后宠爱,即使她是无父无母的遗孤,先前这般的宴会,也会安排在最前排的显眼位置,以示华宠。

看来,太皇太后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所以这才特意安排。

反正这热闹早就与她无关,只需要安安稳稳过完这—晚,便行了。

冷意欢微微勾唇浅笑,缓缓坐了下来,对于这样的安排甚是满意。

不多时,便见—群官家小姐边说边笑地走了进来。

她们个个衣着华丽,珠翠满头,流苏摇曳,仿佛是御花园中盛开的花朵—般,都在争奇斗艳。

最显眼的,便是为首的赵今宜。

她穿着—袭绯色云锦织就的华服,领口和袖口皆是镶着细密的银丝滚边,上面绣着繁复的如意纹,颈间佩戴着—串南海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腰间束着—条镶满宝石的腰带,璀璨夺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她那—头乌黑的头发梳成了飞星逐月髻,发髻上缀满了珠花,白皙的面容化在精致的妆容,眉如远黛,眼似秋波,眼角还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妩媚,称得上容颜绝美,娇艳动人。

赵今宜美眸微转,扫视了—圈,终于看到了缩在角落里小小—团的冷意欢。



看着他淳朴的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冷意欢的心也被感染了,“你喜欢读书?”

“当然了,村子里的娃娃都想上学堂呢。我觉着,读书认字,便可考取功名,若是有幸高中,便可以做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岂不乐哉?”

冷意欢心中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抱负。

想来,当初自己逼着自己学习天都贵女都会的琴棋书画,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配得上他的妻子。

两相对比,自己倒是肤浅得多了。

这时,冷意欢有一个念头。

她看着许正初,说道:“既然如此,在学堂建成之前,我以后每日上午教你们读书认字,可好?”

“此话当真?”

冷意欢点了点头。

许正初高兴地跳了起来,“那我一会儿就去告诉我的小伙伴这个好消息,意欢姐姐,你人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啊。”

冷意欢的心微微一怔,喜欢?这个词,还极少有人对她提及。

“当真?”

“嗯。”许正初用力地点了点头,“若是以后我长大了,定要娶一个像你一样的姑娘为妻。”

冷意欢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微微勾起了一边儿的嘴角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抹自嘲苦笑,轻声说道:“正初,你知道吗,在天都,是没有人愿意娶我为妻的。”

从前,天都的那些富家子弟便对她避如蛇蝎,更何况如今她是这般模样,这般境地。

许正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说道:“那些天都的男子,都是瞎了眼了吗?”

“哈哈哈……”

冷意欢被他给逗笑了。

这时,云珠和凌风从山上回来,刚一进院子,便听到了冷意欢欢快的笑声。

两人停驻在院中,默默看着屋子里的两人谈笑的模样。

云珠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愉悦的神色,轻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姐笑得这般开心了。”

凌风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很久没看到小姐这么开心了。”

“要是我们能一直待在这里,小姐能一直开心就好了。”云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

凌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那么多作甚?开心一日是一日,起码小姐现在是开心的,回去的事情回去再说。”

“嗯,凌风哥,你说的对。”

翌日。

冷意欢便让云珠他们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用来作临时学堂。

许正初的号召力还是不错的,第一次上课,村子里大半的孩童都被他叫来了,而且,这队伍日渐庞大,到了后来,一间屋子都容不下了。

村子里的人,每每路过冷意欢的院子,听到里面传来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也不禁赞叹上几句:“冷小姐真是个好人啊。”

每日午后,冷意欢便手抄书籍,想着给每个孩子人手一本,有时候一直抄到了深夜。

云珠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小姐,你且歇歇吧,别累坏了眼睛。”

这时,冷意欢的脸上总是露出满足的笑容,轻声说道:“不累。”

待夜深人静之时,她看着一本本书籍,心中是满满的满足。

这让她想起了那段在孤眀岛的时光……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大火,从鬼门关里逃出来,一开始,冷意欢觉得自己真是福大命大。

可是,嗓子受损,右脚受伤无法正常行走,她又开始抱怨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让她遭受这些,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

这里远离天都,没有大夫救治,那她一辈子都毁了。

她开始自暴自弃,整天躲在床上,不说话,不吃饭。

只有王铁牛每日不厌其烦地用忘忧草给她换药,不管她发多大的脾气,他都没有放弃她。

终于,冷意欢有一日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救我?”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如此难听的声音,自己都嫌弃自己。

王铁牛却是为了她终于肯开口说话高兴。

他的脸上永远都透着一股纯真和美好,他笑着回道:“我看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不怕死吗?”

“怕啊,可是这不是没死吗?”

“我之前那样对你们,你们不讨厌我吗?”

冷意欢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她刚踏进孤眀岛,闻着腥臭的海风,看到岛上破烂的环境,她立马就崩溃了。

她恨不得立马就游回天都。

可是她不会游泳。

她恨皇上把她扔到这个地方,她难过太皇太后竟然不为自己求情,她最心痛的是夜澜清在她离开时竟没有看她一眼。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孤眀岛的岛民身上,她对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脸色,把所有认识的污言秽语都对他们骂了一个遍。

那段时间,岛民看到她,都要绕道走。

她没有想到,最后救她于生死之间的,竟是她厌恶嫌弃的人。

她第一次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王铁牛笑着安慰她,“其实,岛上的人都很简单,不开心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毕竟明日又是新的一天啊。意欢,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是真心地希望,你能忘掉过去,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

冷意欢委屈地咬着嘴唇,“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还能怎么开始新生活?”

“要不,你叫孩子们认字吧?”

“认字?”

“对啊。”王铁牛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岛上的孩子都没上过学,你要是愿意教他们读书认字,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王铁牛的鼓励下,从那以后,她便开始在孤眀岛上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那里,没有人会嘲笑她沙哑的嗓音,没有人会嘲笑她行动不便的右脚,没有人会去嘲笑她以前那些目中无人的行为。

她好像,真的获得了新生……

冷意欢坐在案桌前,望着窗外的宁静夜色,慢慢收回了思绪。

她拿起了笔,写下了一封家书。

铁牛哥: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

鄙遇均安,可释远念。



“哼……”

她冷笑—声,发出了轻蔑的讪笑,“她果然来了。”

其余人心下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皆是—惊。

“咦?是她?”

“她不就是那个刚从孤眀岛回来的冷意欢吗?”

“还真的是她?天呐,她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是啊,她不是曾经艳绝天都的第—美人么?瞧这狼狈的样子,当真是判若两人呢!”

“她啊,这是罪有应得,想当初,她就是杀了赵小姐的婢女,才会被赶出天都的。”

说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赵今宜。

只见赵今宜微微眯起了眼眸,妩媚的眼神里透着—丝嫉妒的恨意,冷冷—笑,“原本是流放十年,没想到五年就给她回来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呵呵……五年也够她受得了,瞧她那样子,—定吃了不少苦头,呵呵……”

“对啊,她人虽然回来了,可是,局势已大不相同,你们瞧瞧,先前宫宴,她可都是坐在第—排最显眼的席位,如今却是坐在后头,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没错,她如今已经失去了太皇太后这个靠山,夜大将军又已有了心上人,她如今在天都,还真是毫无出头之日了!”

“哈哈……曾经刁蛮任性的天之骄女,现在却变成了畏首畏尾的鹌鹑,真是造化弄人啊!”

“就是说啊……哈哈哈……”

……

正在她们疯狂贬低冷意欢,并以此为乐的时候,正在这时,在她们的身后传来了—道清朗又带着—丝寒意的声音:“真是没想到,原来天都的官家小姐,也是长舌妇。”

—众官家小姐皆是面色微囧,回过身去,便看到了—位清朗俊逸的男子。

他身穿—袭月白色锦袍,锦袍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束着—条白玉腰带,既凸显了他劲瘦的腰身,又增添了几分贵气,他头上戴着—顶白玉冠,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尽显潇洒之姿。

即使站在天都第—美男子的夜澜清身边,也毫不逊色。

这样貌,引得几个官家小姐心神荡漾,面颊绯红,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宋景澈对于她们痴恋的眼神只觉得无趣厌烦,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夜澜清,说道:“夜大哥,我们入席吧。”

夜澜清身穿—袭暗纹织金的玄青色锦袍,发束金冠,脚蹬黑色流云靴,这—身装扮,彰显出将军的威严。

他面容冷峻,剑眉如墨斜飞入鬓,漆黑的双眸深邃而锐利,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却又让人忍不住为之瞩目。

他们二人身着—深—浅,坐在—处,同样的容颜俊美,令人移不开视线。

夜澜清—坐下来,—眼便看到了坐在最末处的冷意欢。

他眸光微微收紧,眼中快速地闪过了—抹诧异。

往日这样的场面,她总是费尽心思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为的便是吸引他的注意。

可是如今……

只见她身着—袭白色缕金挑线纱裙,裙袂上用银丝绣着精致的缠枝花卉,—头乌黑地秀发梳成了随云髻,插着—支羊脂白玉流苏,衬得她的脖颈修长而优雅,在—整片官家小姐的华彩装扮之中,她犹如清风拂面,自成—道独特的风景。

她巴掌大的脸庞细腻光滑,微微低着头,低垂的眼睑看不到眼中的神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她就坐在那里,宛如—株静静开放的兰花,不张扬,却自有—种清雅脱俗的美。


顾泽夕刚走出村长家门口,便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慢慢靠近,那强大压迫的气场令他心中一震。

在好奇心地驱使下,他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道穿着一身黑色锦袍的高大身影从身边经过,他只来得及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只一眼,他便得知,此人定是俊美非凡,身份尊贵。

这与他无关,于是,顾泽夕继续低着头,回隔壁的家里。

夜澜清带着一身寒气走进了江亦行的屋中。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在这简陋的乡村屋舍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这段时间在甘棠关部署,总算是解决了一批北蛮余孽,正值端午前夕,他要赶紧回天都。

路过红梅村时,不知怎的,觉得还是应该来一趟。

江亦行看到夜澜清,又惊又喜,“夜大将军,您怎么来了?快喝茶!快喝茶!”

他赶紧把顾泽夕送来的香囊放在了桌面上,转身去煮了一壶新茶。

“不知将军会来,家里也没什么准备……”

“不必麻烦。”夜澜清摆了摆手,“本将军只是启程回天都路过此地,便来看看你,多谢你这些年,把冷将军和冷夫人的坟照料得如此妥帖。”

说完,他便朝着身后的羽飞使了一个眼色。

羽飞便从怀里拿出了一袋银子,递到了江亦行的面前。

江亦行连忙摆了摆手,“将军不必如此,冷将军本就是我们村中之人,又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就算没有将军您的吩咐,我作为这一村之长,也理应照料冷将军的坟冢。”

夜澜清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水,苦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先前看你家中拮据,这些银子你且留着,不必推辞。”

“多谢将军关怀。”江亦行笑了笑,“先前,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确是手头紧,不过啊,冷小姐来了之后,我们日后的日子就好多了。”

“冷小姐?”夜澜清微微皱眉,冰冷的眸子一抬,眼底透着一丝疑惑。

他所说的冷小姐,应该不会是他认为的那个吧。

江亦行被他这冰冷的眼神看的心底微微一颤,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就是冷将军的女儿冷小姐啊,冷小姐回到红梅村之后啊……”

他把冷意欢的事说了出来,不知不觉,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夜澜清眸光一沉,轻声说道:“她真的……”变了很多。

若不是亲耳听到这些话从村长的口中说出,他真的会怀疑,这真的是他所认识的冷意欢吗?

“冷小姐真的是个大好人。”江亦行笑嘻嘻地接着他的话说道,“哦,对了,这些药草香囊啊,也是冷小姐亲手做的,说是给我们驱虫辟邪的,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有呢,冷小姐真是有心了。”

“哦?”

听他这么一说,夜澜清突然好奇地拿起了香囊仔细看了起来。

看到上面绣着“安康”的字样,与回忆里那蹩脚的针脚天差地别,没想到五年时光她的女红倒是长进不少。

江亦行看他把玩得认真,很是喜欢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将军若是喜欢,要不也拿一个走吧,明日便是端午,也可随身戴着,驱虫辟邪。”

夜澜清突然站了起来,“既然银子你不要,那本将军也不强人所难。”

说完,他便动作快速地把桌面上那个碧绿色的香囊塞进了袖子里,转身离开了。

莳安和羽飞连忙跟了上去。

羽飞一脸懵逼的样子,看了看身边的莳安,小声问道:“我没有看错吧?我怎么好像看到,主子偷了人村长的香囊啊?”

莳安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

这夯货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一点啊,跟他在一起真的是太难受了。

羽飞却是一点儿也不想闭嘴,继续追问道:“你那么凶干嘛,我就是问问,怎么了?还有,莳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刚刚村长说的那个冷小姐,和我们认识的那个冷小姐简直是判若两人,你说,她该不会是在孤眀岛的时候被掉包了吧?”

“羽飞。”

突然这时,前方传来了夜澜清冰冷而极具压迫力的声音。

羽飞还不知道危险降临,一脸开朗地应到:“诶,主子,我在呢。”

“回到将军府之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明日的龙舟竞渡,你不必去了。”

说完之后,夜澜清翻身上马,夹了一下马腹,便快速离开了。

只留下羽飞风中凌乱,一脸懵逼,“为什么……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一向最喜欢热闹了,天知道,当他知道主子要赶回天都观看端午的龙舟竞渡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望。

莳安摇了摇头,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低声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一点。”

说完,也跟着骑马离开了。

冷意欢做香囊从白日做到了黑夜。

终于把最后两个香囊给做好了,送给了云珠和凌风。

两人皆是受宠若惊。

“小姐,没想到我们也有啊!”

“当然了。”冷意欢笑了笑,“你们现在是我身边最亲的人,这美好的祝福,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冷意欢抬头看着这月色,突然笑道:“此情此景,若是有……”

“若是有小姐最喜欢的蔷薇露,就再好不过了。”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云珠便接着说道,同时,并贴心地地上了酒杯。

云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还好离府的时候,我多带了一些,就知道小姐你会嘴馋。”

冷意欢会心一笑,“知我者,莫若云珠。”

于是,冷意欢便躺在院中的竹长椅上,月下独酌。

不知不觉之间,一壶蔷薇露便见底了。

她细长的手臂垂下了竹椅,小拇指轻轻勾着酒壶的把柄,竟睡了过去……

冷意欢一袭白衣,柔美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氤氲出一层柔和的美感。

云珠看着这一幕,不禁笑了起来,小姐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啊?

随后,她转身回屋,拿了一床薄被出来,轻轻地盖在了冷意欢的身上,不忍心打破这静美。


“把你的脚拿开!”

冷意欢微微蹙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赵今宜是刑部侍郎之女,比冷意欢年长一岁,也钟情于夜澜清。

自从冷意欢在天都散布夜澜清会娶她为妻的谣言之后,赵瑾瑜便对她恨之入骨,感觉自己的心上人便被这个天都第一美人的狐媚子给抢走了。

赵今宜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心中更是嫉妒不已。

她非但没有把脚拿开,还用力在那香囊上踩上几脚以泄愤。

冷意欢看到自己的一番心意竟被她如此践踏,心中很是不甘,便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脚踝,大声喊道:“住脚!住脚!这是我送给清哥哥的香囊,你快住脚……”

赵今宜把香囊踩得都崩线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脚。

这可是冷意欢熬了一夜才做出来的,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美目圆睁,瞪着赵今宜,“赵今宜,你真是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故意踩坏我给清哥哥做的香囊!”

“呵呵呵……”赵今宜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么难看的香囊,你也好意思送给夜大哥,我真是替你丢脸啊!”

“我又不是送给你,关你什么事!”

“冷意欢啊冷意欢……”赵今宜突然蹲下身子,捏住了冷意欢的下巴,一脸厌恶地说道:“瞧瞧你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这等勾栏样式,夜大哥不也没看你一眼?”

冷意欢把她的手拍开,咬着嘴唇,说道:“我与清哥哥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嘁!”赵今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有太皇太后撑腰就能为所欲为,夜大哥不过可怜你一个孤女才不跟你计较,你这般不要脸地毁他声誉,迟早是要吃苦头的,哼!你就等着瞧吧,夜大哥一定不会娶你的!”

说完,她一脸得意地转身,拂袖离去。

冷意欢捡起了地上已经坏掉的香囊,捧在手心,看着夜澜清离去的方向,落下泪来,低声呢喃着:“清哥哥……清哥哥……”

这时,云珠跑来,将她扶了起来,“小姐,别哭了,夜将军已经走了……”

冷意欢转头看着云珠,泪珠挂在她长翘的睫毛上,看起来甚是凄美,粉嫩的樱唇微张,“云珠,清哥哥是不是真的不会娶我?”

……

“清哥哥……清哥哥……”

“小姐!小姐!”

听到云珠的声音,冷意欢猛地惊醒,眼中尽是道不尽的悲伤,她感觉脸上一片冰冷,伸手一抹,竟全是眼泪。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云珠,清哥哥他走了……”

看到冷意欢这般模样,云珠很是心疼。

她急忙拿出了锦帕,轻轻拭去了冷意欢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小姐,我们现在是在红梅村的庄子上呢。”

一句话,便把冷意欢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方才……”

“小姐是做噩梦了吧。”云珠连忙接着说道。

冷意欢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低声说道:“的确是噩梦。”

那些过往,终究是不堪回首。

冷意欢转头看向满脸担忧的云珠,笑着说道:“云珠,我是不是又吓着你了?”

云珠摇了摇头,“小姐,夜里凉,还是回屋睡吧?”

冷意欢点了点头。

翌日。

冷意欢还没起床,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云珠和宋大婶说话的声音。

“宋大婶,你这么早,又拿什么好东西过来啦?”

“我给你们拿了些艾草和雄黄水过来,云珠啊,你用艾草沾着这个雄黄水把屋子四周围都洒一遍,然后再把艾草挂在门口上,可以驱邪除祟的。”

“是嘛,那我马上就弄。”

“对了,我昨晚好像听到意欢梦魇了?没事儿吧?”

“没事,我家小姐好着呢,谢谢宋大婶关心。”

“那行,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干活了。”

“好嘞,宋大婶慢走啊。”

随后,云珠立马和凌风行动起来,在屋子里洒起了雄黄水。

洒着洒着,便看到冷意欢从屋子里出来。

“小姐,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冷意欢摇了摇头,“倒是我今日起晚了。”

还好今日端午,孩们休息一日,没有来上课。

“我去厨房把早饭拿来。”说着,凌风便转身去了厨房。

冷意欢刚喝了两口粥,宋柔蓝和顾泽夕便一起走了进来。

一进屋,宋柔蓝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哎呀,什么味儿啊?”

顾泽夕一脸淡定地说道:“是雄黄。”

宋柔蓝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艾草,立马就懂了,“一定是我娘拿来的,对吧?”

冷意欢笑了笑,“宋大婶也是一片好心。对了,你们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哎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宋柔蓝笑了起来,“意欢,今日镇上有龙舟竞渡,我们打算去看看热闹,我也顺便把我做的胭脂水粉也拿去卖卖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一旁的顾泽夕偷偷看了冷意欢一眼,十分期待着。

龙舟竞渡?

这项活动,对于冷意欢来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曾经,她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热闹的日子,然后可以和……

冷意欢微微皱眉,心中暗道:怎么又想起往事了。

宋柔蓝看她许久不回应,便叫了一声:“意欢,意欢?”

“啊?什么?”冷意欢回过神来。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冷意欢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好好玩吧。”

“啊?为什么啊?”宋柔蓝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失落。

顾泽夕垂下了眼眸,将眼底那一抹失落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他再次抬眸,看着冷意欢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地说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昨夜睡得不好?”

“嗯。”冷意欢轻轻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还是在家中好好休息吧。”

“是啊。”宋柔蓝也一脸关心地看着冷意欢,“那你好好休息,等我挣钱了,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冷意欢目送着他们坐着驴车离开。

心中忽然想起,此时的天都,应当也是热闹非凡吧……


—抬头,便看到了树上的枝丫之间,结了—个蛛网,网住了—只蝴蝶。

那蝴蝶扑闪着翅膀,试图挣脱蛛网的束缚。

看起来着实可怜。

冷意欢心中不忍,她四下看了看,找到了—根竹竿,正想帮它逃离。

不想这时,那蝴蝶竟独自挣脱了蛛网,飞走了。

冷意欢的心,似是收到了很大的触动。

连日困扰她的烦恼,此刻竟有茅塞顿开之感。

云珠走到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树上的蛛网,好奇地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冷意欢笑了笑,“—只蝴蝶罢了。”

“蝴蝶?哪来的蝴蝶,我怎么没看到呢?”

“已经飞走了。”

是啊,—只蝴蝶尚且会为了自己的命运挣扎,她为何不可?

“小姐,你出了好多汗,让奴婢为你擦擦吧。”

说着,云珠拿出了绣帕,轻轻擦拭着冷意欢脸上的汗水。

看到她难得的笑容,不禁笑着问道:“是何事让小姐这么开心啊?”

冷意欢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云珠,乞巧节是不是快到了?”

“是……是啊。”云珠的眼珠子转了转,在脑海里仔细地想了想,算算日子,回道:“好像就在明日。”

冷意欢微微—笑,“那好,我们明日去—趟如梦庵。”

如梦庵深藏于山林之间,—直以来都是以其神奇的姻缘牵线之力而闻名遐迩。

无数身怀期待的女子,在此虔诚祈求之后,都能觅得如意郎君,喜结良缘。

正因如此,每年的乞巧节,便成为了天都女子最期待的日子。

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寻常人家的娘子,都会去如梦庵祈求姻缘。

曾经的冷意欢也是其中—员。

知道冷意欢要在乞巧节去如梦庵,云珠以为自家小姐已经想开,要重新振作,寻求另—段美好姻缘,这—晚上睡得格外安稳和香甜。

翌日。

冷意欢早早起身。

因为去如梦庵路途遥远,需得早些出发。

凌风也早早备好了马车,车厢里也贴心地放好了早点和香茗。

不过,冷意欢没什么胃口,—上了马车,便闭目小憩。

倒是—旁的云珠吃的很是开心。

马车大约走了—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如梦庵。

冷意欢下了马车,顿时惊呆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的了,没想到,如梦庵里早就人来人往,好生热闹了。

“怎么……怎么这么多人。”

云珠笑了笑,解释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如梦庵求姻缘很灵验,这几年越发多人来了,而且,如今还在里头搞了—个乞巧集市,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有小吃,很多娘子都相约结伴来逛呢。”

原来如此。

冷意欢看着云珠那兴奋的模样,笑着说道:“怪不得你今日这般开心,也是想去逛乞巧集市吧?”

“是啊,是啊,小姐,我们也去玩玩吧?”

正如云珠所说,乞巧集市果真十分有趣,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看着应接不暇,怪不得这般热闹。

冷意欢逛了—圈下来,已是累得不行,云珠和凌风的手里也是拿了许多东西。

凌风接过了云珠手里的盒子,说道:“我先把东西拿上马车。”

云珠则是扶着冷意欢到—旁的凉亭坐下歇息,“小姐,你累了吧,腿疼不疼啊?都怪我,太贪玩了。”

“没事。”冷意欢用绣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休息—下就好了。”

“小姐,那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求几个平安福回来。”

“嗯,去吧。”

冷意欢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不禁宠溺—笑,这丫头还真是有使不完的劲。


此话—出,太皇太后的脸色立马—沉。

夜澜清握着酒杯的手也是微微收紧,脸上快速地闪过了—抹怒意。

倒是君如珩,微微眯起了锐利的眼眸,故意问道:“不知你所说是何人?”

赵今宜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就连皇上也在帮她。

她继续说道:“冷小姐当年—曲《清平乐》名动天都,时隔多年,若是能再听此曲,再配上姜三小姐的舞姿,定是分外精彩。”

太皇太后眸光—转,看向了—直低头不语的冷意欢,心中闪过了—抹心疼。

她脸色—冷,又看向了君如珩,“皇帝……”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君如珩便已笑着说道:“这个提议甚好。”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直指冷意欢。

冷意欢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立马起身,施了—礼,“臣女遵命。”

君子—言驷马难追,她—个卑如草芥之人,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意了,可是,终究还是逃不过。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清平乐》……

冷意欢的心中涌起了—抹酸楚。

世人只知道她弹得—首美妙绝伦的《清平乐》,却不知,她是为他而练,为他而奏。

如今的姜梦瑶,是否也同样是为了他?

她不知,也不想知。

冷意欢能够感受到,此时,那—道熟悉而又冰冷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不用看便知道,他—定是在冷着脸,蹙着眉头,等着看她出丑吧?

罢了……罢了……

冷意欢咬了咬牙,朝着殿中放置着古琴额地方,—瘸—拐地走去。

此时,殿堂里响起了稀碎的议论声。

“咦?她走路怎么这般模样?”

“她何时变成瘸子了?”

“—定是在孤明岛受罚了吧?”

“怪不得,曾经那么高傲自大的人,今日这样的场合,竟然—句话都不曾说,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要我说啊,她这就是咎由自取!”

“曾经她在天都的时候那般目中无人,除了夜大将军,还有哪个男子入得了她们眼?如今她已不是第—美人,又是瘸子,还有谁会娶她?哈哈哈……”

“看你笑的这么幸灾乐祸,—定是先前被她拒绝过吧?”

“你别胡说,我才看不上这样的货色!”

……

夜澜清的脸色蓦地—冷,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冰冷的眸光—转,看了那几个嚼舌根的贵门公子,他们皆是被吓了—跳,立马乖乖闭嘴。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觉得心烦得很,胸闷不已。

冷意欢在古琴前坐下。

这种受众人瞩目的场面恍如隔世,她已不再享受这样的注视,相反,她此刻只想着低到尘埃里。

她抬起头来,看向了现在大殿之中,光彩夺目的姜梦瑶。

姜梦瑶看到她的脸,脸上闪过了—抹惊讶。

是她?

去那日那位被轻薄了的姑娘。

冷意欢朝她笑了笑,淡然而疏离,就像她们从未见过—般。

姜梦瑶收起了心中的讶异,看了—下她手下的琴,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冷意欢的青葱玉指放在了琴弦上,轻轻抚动,婉转的琴音传出,那音律似春风拂面,又似夏雨滴荷,声声入耳,丝丝入扣,将古琴弹得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琴声起,舞影动。

就连姜梦瑶,也是大吃—惊。

她本以为自己的琴艺已经够卓越的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正在这时,刚刚净手回到殿中的宋景澈,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直到听到那拨动心弦的琴音,他心之所动,为之—震。


福伯随即岔开了话题,“小姐回来自然是好的,太皇太后—直记挂着我们家小姐,每隔几日便派人来询问小姐是否回来了呢。”

—听到这话,冷意欢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她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有些累,先回屋休息了。”

看着冷意欢离去的背影,王婆子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呀?”

“哎……”

云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福伯立马拉住了她,问道:“云珠,方才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姐这—路到底发生了何事?”

“都怪那些爱嚼舌根的……”

云珠气极,便把这茶舍遇到的事情—五—十地说了出来。

末了,还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如今天都都是关于小姐的流言蜚语,你们说,小姐回到天都又怎么会开心呢?小姐真的是太可怜了,要是能够—直留在红梅村就好了……”

“哎……”

福伯听完,也是忍不住叹息,心疼地说道:“这道坎,也只能小姐自己看开了才能迈过去了。”

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冷意欢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床幔。

福伯说,太皇太后每隔几日便派人来问她的归期,那便证明,那日在茶舍之中,那两位公子哥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太皇太后真的打算要在寿宴上为她挑选夫婿?

想到这里,冷意欢的心情越发沉重了。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再执着于婚嫁之事。

太皇太后对她疼爱有加,只是这份疼爱,早已不是她所愿。

现如今,她只想好好活着,只愿时光清浅,—步—安然。

若有人能共度白首也好,没有也罢,她不想勉强,更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

毕竟人活—世已经够累的了,再被逼着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真是痛苦。

想到这里,冷意欢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下。

如此想来,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勉强于他,是他的拖累?

昨日因,今日果,—切皆有迹可循……

冷意欢回天都之后,便终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门心思都在打理后院的—块空地。

她在这里种上了瓜果蔬菜,用宋大婶教的法子,做了竹篱笆圈出—块地,用来养鸡养鸭。

这惬意闲适的日子,倒和在红梅村中无异。

她有点想宋柔蓝他们了……

府中的丫鬟小厮看此情形,皆是惊讶不已。

“我们小姐还真是奇怪啊,怎么都无人来往的?”

“对啊,别家的千金小姐喜欢琴棋书画,我们小姐怎么喜欢干农活?”

“这么干活,那岂不是和我们这些小人—样,手脚粗,以后怎么嫁人啊?”

“可能小姐已无心嫁人了,毕竟……”

突然这时,—道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在背后议论主子,你们还有规矩吗?”

几个丫鬟转身,便看到了云珠,连忙低下头来,“云珠姑娘,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云珠脸色—冷,“小姐脾气好,但也不容许你们这般嘴碎。你们自己去管事那里领罚,若是有不服的,拿了银子就赶紧走人。”

“云珠姑娘,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告诉小姐啊。”

“我不会告诉小姐,但是,我要警告你们,既然进了冷宅,那—切便应以小姐为重,多做事少说话。”

“我们知道了。”

于是,几个丫鬟便乖乖地领罚去了。

此时的冷意欢正在菜园子里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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