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颀长的身形微晃,摇摇欲坠,可是摁住手腕挤血的动作却发狠般使劲。
“谢暮寒,你别这样!为了那些人渣,不值得!”曲轻栀眼底泛酸,心尖隐隐有点疼。
谢暮寒僵硬的脖颈缓缓转过来,黑眸如冰,麻木地盯着她,哑声道:“我没有自杀,这点血,死不了。”
“那你是在……”曲轻栀话语一顿,忽然间就明白了。
他是在放血!
她想起来了,书里有一段轻描淡写的描写,说他在游轮上被强迫注射了一种药剂,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那些变态的男富商用这个逼迫他屈服,但他死也不肯,狠狠捅了自己一刀,就在大腿靠近那z个部位的地方。
所以……他现在是觉得自己脏?
身体里曾经被注射过药剂的血,也觉得脏?
谢暮寒的身躯又晃了晃,他已经十分虚弱疲惫,全靠意志力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够了!”曲轻栀拿起洗脸台旁边的一块白毛巾,摁在他手腕伤口上,强行止血。
她端起原本的人设,冷笑道,“谢暮寒,你装可怜给谁看?我冒险把你救出来,是等着你报答我的。你敢给我死?难道已经忘了你许婆婆还在医院?信不信我赶她去睡大街!”
谢暮寒空洞黑冷的眼瞳一滞,迟缓地抬起眼,看她:“婆婆她……”
曲轻栀语气恶劣地道:“死不了。她早就做完了二次手术,在医院养了一个月,就等着你回来接她出院。你要是死了,就让她去大街上讨饭好了。”
谢暮寒眼底微松,沉默垂眸。
“谢暮寒,我这次救你的大恩大德,你准备怎么报答我?”曲轻栀眉梢轻挑,高傲地道,“你别以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你敢不报答我,后果自负。”
所以,你得好好活着!
别再干自残的事了!
私人医生来得很快。
曲轻栀赶来宁港之前,就考虑到善后的问题。
凑巧,她家的私人医生是个中年女士。
“划破手腕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做。”女医生严厉地道,“伤及动脉,那是会死人的!”
谢暮寒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曲轻栀帮他铺上的薄毯。
他黑长的眼睫毛孱弱垂掩,面白如纸,嘴唇已经没丝毫血色。
他的手腕被包扎好绷带,消毒止血。
“还伤到哪里了?”女医生问。
“他大腿那里……”
曲轻栀正要说,谢暮寒哑声打断她:“没有伤了。”
女医生看曲轻栀一眼。
曲轻栀对女医生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出酒店房间。
到走廊上,曲轻栀才开口道:“潘医生,你把治疗外伤和消炎药都留给我吧,我帮他上药。”
女医生在曲家服务多年,也不多问,给她留下一个药箱,详细告诉她里面的药品怎么使用。
目送女医生离开,曲轻栀重新回到房间。
谢暮寒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他精致俊秀的五官轮廓像是冰雕一般,又冷又苍白。
他好像睡着了。
曲轻栀轻声轻脚地走过去。
但她还没打开药箱,谢暮寒就倏然睁开了眼,眼底的防备一闪而过。
“你没睡着啊……”曲轻栀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他根本不敢让自己睡着吧?
过去的一个月,他被吊在铁笼里,只要有人来,想必就是来侮辱践踏他的。
他不敢放松,不敢沉睡,犹如绷紧弦的弓。
谢暮寒没有回答,慢慢地阖上眼。
曲轻栀的视线掠过他颈边,发现青筋微贲,说明他身体依旧是紧绷而戒备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