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毕回宫后,那天晚上我做了许多梦,有关太傅府的,有关谢晚容的,也有关于那个人的。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为谢晚容传膳时,从膳房掌事嬷嬷手下救过一个偷盗剩菜的小厮。
后来那小厮倒是知恩图报,每每发了月俸,便给我带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其中我最喜欢的是一只桃花木簪,听他说是从珍宝阁买的。
虽然木质不行,但胜在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是师傅用心打磨的。
他后来在我高烧的时候为我寻药,被发卖了出去,听说是被打了二十板子,估摸着撑不过一个月。
我的那只桃花簪也在一次谢晚容脾气发作时,被扔进了炉子中烧掉了。
下人的性命,在主人家轻飘飘的一句话上,主人家要其生便生,主人家要其死便死。
可我仍旧贪恋十四岁那年的月亮,尽管长月隔山海,山海路难平。
09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气温逐渐转凉,宫人时常往圣宸宫禀报着皇长子的消息。
母胎里头带着的先天弱症,太医们纷纷束手无策,惶恐于皇帝的怒火。
这些时日江澈安来我宫中留宿的日子愈发多了起来,我也时常听起这位皇长子的近闻。
我想起了爬龙床的前一日,太后对我说的话。
她说她知道我的身世,体谅我的苦衷,但这些不过是哄人的话罢了,她真正的重点在给我生母立牌位上。
她说皇帝独宠皇后,不肯选秀,为了自家外甥女能够进宫为妃,必须有一块引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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