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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遗言,是放你自由

发表时间: 2024-11-05
5
听到这话的宋岚愣在原地。
片刻后,她又转身瞪住我:
“杜景言,我知道你气我帮郑衡的爸爸看病,但闹这么大,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郑衡站了出来,义正词严地和陈主任解释:
“您看203病人的按铃记录,昨晚还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去世!”
陈主任气得睚眦欲裂。
“郑衡,我卖你爸一个面子,你平时怎么玩闹都无所谓,但人命关天,你不知道病人按铃是在求救吗?”
他又用颤抖的手,指着宋岚: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把你当接班人培养,想退休后把整个科室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宋岚什么都听不进去。
“主任,是杜景言和他爸联手演戏啊,连你都被骗了吗?”
“那个老不死的,要是能轻易死掉,也不会活活折磨我这么多年了!”
事到如今,宋岚彻底丢掉乖乖淑女的面具。
肆意发泄着积压多年的怨气。
她死命摇晃着我的肩膀。
扬手打了我两个耳光。
“你说话啊,谎话编不下去了?只会当哑巴吗?”
嘴里冒出淡淡的血腥气。
我拦下她再次落下的手掌。
艰难勾起唇角,绝望地看向他。
“宋岚,你需要冷静。”
我捡起地上的纸,努力抚平上面的褶皱。
然后连同离婚协议一并递给她。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爸爸的遗愿也是我的心愿,那就是,放你自由。”
我像只丧家犬,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用衣服擦拭完地板上的汤汁。
我准备抱着爸爸的遗物离开时。
一脸激动的郑衡拦下了我。
被陈主任痛骂一顿后,他去了爸爸的病房。
那他一定能看见,爸爸死前拽到地下的被褥,被汗水浸透的枕巾,以及被按到变形的呼救铃。
我以为郑衡会向我道歉。
可他依然言之凿凿地说:“你要是能把做戏的功夫,放在给你爸治病上,他早就康复了!”
我没理他,侧身往前走。
他却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拽着我不让我走。
宋岚出神地看着手里的纸,没发现郑衡的反常。
那张纸,是爸爸的遗书。
写满了他对我们的担忧和疼爱。
当年,宋岚在他床边许诺时,他第一个反对:
“胡闹!你们为什么都要为我一个半死的人,搭上大好未来!”
宋岚表面报了艺术院校。
背地里却瞒着我,把志愿改成医学。
宋岚考研时,我爸又劝她重拾美术。
她再次拒绝,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我和宋岚结婚前,我爸更是劝我三思。
“你们差距太大了,还拖着我这个累赘。以后她要是后悔了,一定会把气都撒到你身上。”
我爸猜得没错。
后来的宋岚悔不当初。
甚至恨我们恨得要死。
我早就发现,宋岚对郑衡是不一样的。
工作上,宋岚会殷勤地帮郑衡收拾烂摊子,避免了许多医疗事故。
生活上,宋岚会惦记郑衡有没有按时吃饭,十指不沾阳春的她,会亲手帮他准备便当。
我觉得自己亏欠了宋岚。
对他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着,只要他帮爸爸好好治病就够了。
爸爸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
试探性地问我,要不要离婚。
我担心他的病情,果断拒绝了。
他感染肺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预感到自己凶多吉少,瞒下了不适的症状。
还刻意支开我,准备告诉宋岚自己放弃手术,劝她和我离婚。
没想到,他至死都没唤来,立志要学医救他的宋医生。
无奈留下一纸遗书后,撒手人寰。
6
爸爸在遗书里开导我,叫我不要恨宋岚。
死亡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他说:“言景,你别伤心,爸爸被病床囚禁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在另一个世界站起来了,这是一种解脱啊!”
他说:“我是个大累赘,早该放你们自由。你们一定要各自安好,替我好好活下去啊!”
他还说:“抽屉里的钱是我出事前攒下的,一直没舍得动,就当是,爸爸给你的遗产吧。”
我也想通了。
宋岚的确对我家有恩。
但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与我无关。
与我爸无关。
我们本就不欠她的。
病床前开始的爱情,就在病床前结束吧。
我们没有孩子,没有经济纠纷。
婚房也是宋岚买的。
我极少购物,家里没有多少我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能全部装完。
为了节约开支,我住进了三十块钱一晚的廉价旅馆。
里面只有一张散发着潮湿气味的单人床。
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微信里没有一条新消息。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唯一会主动联系我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恍惚间,我点开一条新闻推送。
发现新闻的主人公,竟然是宋岚郑衡和我。
有病人把我们在医院争执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视频里宋岚情绪激动,口不择言地指责我和爸爸。
郑衡毫不遮掩,自己和已婚女人一起翘班的事情。
两人都戴着医生的名牌。
这是活脱脱往枪口上撞啊!
他们被打上了草菅人命,道德败坏的标签。
我作为死亡患者家属,收到了一众网友的同情。
我没感到任何宽慰。
关掉手机,大脑混乱得像浆糊。
我的前半生,只有爸爸和宋岚。
打零工给爸爸看病,供宋岚读书。
宋岚成为医生后,收入远远碾压了我。
我便守在爸爸身边,一心一意照顾他。
如今爸爸没了,宋岚也背叛了我。
我只身一人,没有学历,多年没有工作。
像个被社会遗弃的孤儿,连如何活下去都不知道。
打开招聘软件,岗位描述上的每个字我都认识,连起来就是理解不了。
第二天,我走遍街上的小店。
挨家挨户询问,是否给我提供一份工作。
我不怕苦不怕累,多少薪水我都能接受,
最终,我在餐厅洗碗工和咖啡店服务员之间,选择了后者。
没想到刚刚上班,就被宋岚纠缠住了。
她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紧抿的嘴唇,透出些许愧疚。
短暂沉默后,她率先开口:
“杜景言,和我回家吧,我用工资养你没问题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没了照顾你爸的压力,正好可以安心养胎。”
“要是让别人知道,骨科二把手的老公在干如此粗鄙工作,多丢人啊!”
我端着的杯子一歪,咖啡撒在了地毯上。
“粗鄙?难道你忘了?当年你爸妈重男轻女,要把钱都留给你弟弟,你的大学学费,他们一分也不愿意出。”
“是我把粗鄙工作换来的医药费,挤出一半供你上学!”
“退一万步讲,难道我靠你养着,在家当仆人伺候你和郑衡,就高尚了吗?”
“我和郑衡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岚声音高扬,引得顾客频频回头。
我把她拽到店外,扬手往她脸上泼着咖啡,白大褂染上了斑驳的污点。
“宋岚,我爸死了,你出轨了,我也受够了!这样的婚姻还有延续的意义吗?”
“我说我要离婚!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还是你非要逼我,要把我爸去世的原因,安到你和郑衡旷工幽会的头上?”
“医院的调查组联系过我,他们怀疑我爸爸的死,是你们渎职引发的医疗事故。”
“宋医生,你还是祈祷我别胡言乱语,让你身败名裂!”
7
我想回到咖啡店继续工作。
宋岚摁住门把手,不让我进,她大言不惭说道:
“我昨天看了遗书,又是一宿没合眼。”
“我承认我有错,我给你道歉,但你作为陪床家属,也有责任吧?”
“别忘了你们欠我的青春,只要你愿意放弃尸检,这笔账就当一笔勾销!”
“杜景言,这件事了结后,咱们就回家好好过日子!”
我早就认清了宋岚自私的本质。
但她这一番话,还是让我惊掉了下巴。
原来,在她的道德天平上,人命是可以称量的砝码。
她理所当然的嘴脸,让我恶心到作呕。
我不愿意对她动手。
终究还是忍无可忍,把咖啡杯砸向她的额头。
“既然你喜欢算账,那我就和你好好算算。”
“你修改志愿的根本原因,是你考不上华国美院,你爸妈也不愿意供你念书。”
“除了美术,其他专业在你眼里都一样,不如去学医,既做足深情人设,还让我心甘情愿助你完成学业!”
“到了大学,你为了拿到补助金,用为爱学医的故事博取同情。后来,你不想工作才选择的考研。”
“三甲医院怎么可能向硕士生抛出橄榄枝?实际上你连面试都不配,是我爸费尽心思,多次向院长推荐的你!”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推卸责任的小人!我要谢谢郑衡愿意当接盘侠,希望他管好自己的狗,别把你放出来乱咬人!”
我每说一句,宋岚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我一把推开她。
她朝一边踉跄了几步,狼狈地摔在地上。
爱意带来的滤镜消散。
残酷的真相暴露无遗。
离开宋岚后,我越来越清醒。
直到认清枕边人面具下的真容。
也许,到最后连宋岚也分不清。
自己哪些行为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一起读高中时,她会甜甜笑着,当众把加餐的苹果橘子,装进我的口袋。
上了大学,她会把课程表发给我,按时报备行程。
工作后,宋岚依然努力扮演着一个称职合格的医生。
但一切的前提是,她能在其中获得好处。
郑衡的父亲是医学界大佬。
宋岚只要踏上了这辆顺风车,必然前途无量。
我和爸爸成了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而如今,我爸在医院无人抢救的死亡事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宋岚选择求得我的谅解,来保住自己的职业生涯。
她在病床前许下的诺言,成了实实在在的笑话。
宋岚的手机从口袋里滑出。
震动的屏幕跳跃着“郑衡”两字。
我嘲讽地笑笑:“你的王子还等着你这个小公主拯救呢!”
宋岚浑身僵住,手指从绿色接听键迅速移开,按下了拒接。
“公主”与“王子”,是我们从高中起对彼此的昵称。
她终于知道,我对离婚是认真的。
我不愿再和她纠缠,捡起地上的杯子,抬脚进了屋。
我拜托咖啡师重新给我做一杯咖啡。
他却告诉我,我被老板解雇了。
因为刚才的顾客投诉我翘班,没有及时上咖啡。
我感到有些讽刺。
同样是旷工,我迟上了一杯咖啡,就要失去来之不易的工作。
宋岚闹出了人命,凭什么还想高枕无忧?
这次,我没有犹豫,拨通了医院调查组的电话。
对电话那头冷冷说道:“我实名举报宋岚医生,和下属助理郑衡有不正当关系。”
“两人在上班期间旷工,导致我父亲发病期间无人救治,我请求你们对此事进行调查!”
“若情况属实,我将请求警方按照医疗事故罪处理两人!”
8
为了生存,我去小餐馆做了洗碗工。
每天刷几百个盘子,能得到一百五十块的薪水。
我没得选,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工作。
老板很善良。
他原本想招大堂经理,看我实在可怜,硬是给我找了个岗位。
上岗后我才发现,后厨有专业的洗碗机。
他生怕我多想,特意夸我干活利索,比机器洗得干净放心。
这份温暖融化了我冰冷的灵魂。
我和老板渐渐熟识,聊的话题也越来越深入。
他知道了宋岚的事情后,许是被勾起往事回忆。
沉默地点燃一支烟,许久后才开口。
“老弟,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以后我亲自带你工作,从店员做起,等你熟悉了餐厅经营,我就提拔你做副店长!”
我很心动,但还是拒绝了。
“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性格内向,不善交际,面对顾客连话都说不出来,可能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吧。”
我苦笑两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几天,老板把各种管理经验倾囊相授。
可惜我和社会脱节太久,什么都没学会不说,还惹了一堆祸。
老板突然激动地拍着我的手背。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你照顾了瘫痪的爸爸十几年,那一定有丰富的护理经验吧!”
“算不上吧,我就是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而已。”
我疑惑地挠了挠头,说话没了底气。
老板眉飞色舞地接着说道:
“我有个朋友想投资个养老院,他负责资金支持,想找专业护工用劳务入股,一起当老板!”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太抬举我了,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老板不等我拒绝,直接打电话给朋友,火速组起饭局。
他笑得开怀。
我也附和着傻笑。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的人生将从此刻,开始翻天覆地的变化。
手机震动了几下,我点开短信。
医院通知我去确认爸爸的尸检结果。
我支支吾吾地向老板请假。
他乐得直拍桌子。
“你这副愧疚的表情,还以为你要拒绝我,或者辞职呢!去吧去吧,我有洗碗机陪着呢!”
我又被逗笑了。
走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又勾起了那些沉重的回忆。
刚才的欢声笑语仿佛过眼云烟。
突然,我的腰被人用力抱住,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脖颈。
我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本能地转身,举拳朝对方脸上挥去。
“是我啊,言景,快住手!”
宋岚没有反抗,在啜泣哀求。
拳头最终落在她耳边的墙壁上,
我的指关节被擦破,沁出丝丝鲜血。
我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要不是熟悉的声音,我都认不出来她。
顺滑的头发乱成了鸡窝,原本红润饱满的脸颊,变得蜡黄凹陷,眸子失去神采,眼窝乌青发黑。
清爽的白大褂变得皱皱巴巴,上面的咖啡渍分外显眼。
她抱着我的腿,蜷缩在地上,浑身散不去的颓废之气:
“言景,我只剩你了,你能回来吗?”
9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她需要我。
而不是,她能给我什么。
我居高临下,看着曾经骄傲的她向我低头。
心中却毫无波澜。
“不能。你寻到新的王子了,我也不会再继续守护你。”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我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
他递来了爸爸的尸检报告,和宋岚郑衡的处分书。
“杜先生,我们确认你的举报属实。你父亲在急性肺炎发作时,值班医生及助理不在岗,未提供及时的救治,需要对他的死亡承担一半的责任。”
“医院会按照规定,给予你相应的赔偿,大概三四十万,目前两人是停职状态,我给出的处罚结果是必须开除。”
“不过,郑衡已经自行离职了。你要是对这个赔偿金额不满意,还能进行申诉。”
“按照《刑法》规定,宋岚作为主治医生,构成医疗事故罪,郑衡是实习助理,可能不承担责任,我们已主动把相关证据移交给检察院了,一切交给法律裁决。”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干哑地告诉院长:
“没什么满不满意,多少钱也换不回我爸,宋岚就算去死,也改变不了结局,我只是单纯想讨个说法而已。”
院长了然地点头。
“请节哀,你爸爸是我的老病号了,熬了这么多年不容易,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宋岚还是我亲自招进医院的,听陈主任说,原本想推荐她升副主任。哎,那孩子心思挺重,但人不坏,专业能力也强,真是可惜了。”
院长安慰着拍拍我的肩膀:“不过,你还年轻,要好好活下去啊!”
我朝院长深深鞠了一躬,告别离开。
路过爸爸住过的病房时,听到里面有人在八卦。
说网络舆论被郑衡的父亲压下来了。
郑衡无缝衔接,入职了一家更好的医院。
还是朝九晚五,舒坦的闲职。
宋岚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被拉进行业的黑名单,这辈子都不能当医生了。
我想,这不是正合她意。
夫妻大难临头都是各自飞。
更何况这种露水情缘。
只不过这段感情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宋岚作为主治医师,因为医疗事故罪,被判了两年。
离婚的事情,又因为她入狱被搁置了。
她出狱后,依然不同意离婚。
我拿着她出轨的证据,去法院起诉。
拖拖拉拉一年多,昔日爱人多次对簿公堂。
才拿到了准许离婚的判决结果。
五年后,我参与成立的养老院,利润和规模都翻了好几倍。
我积累了不少科学管理的经验。
于是一鼓作气,用医院给我的赔偿,创办了自己的家政服务公司。
增加了保洁、烹饪、维修等多条业务链。
如今,大家都喊我杜老板,没人会过问我的学历。
偶然间,我看到一条揭露学术圈腐败的新闻。
郑衡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
还牵连出了郑衡。
据说他倒卖违禁药物,收受巨额贿赂,干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
父子俩这次肯定逃不过牢狱之灾了。
网友预测了刑期,大概十年起步,上不封顶。
我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忆起往事,恍若隔世。
“小朋友,要不要画一张肖像,很便宜的。”
是一个流浪画手在吆喝,声音还有几分耳熟。
“好啊,阿姨能把我画得好看一点吗?”
小女孩高兴地答应,却被爸妈强硬拉走。
“那破画有什么用,画得那么丑!人也穿得破破烂烂,小心是人贩子!”
我远远望去。
画手的展示板上,挂满了自己的作品。
其中一幅的主角,竟然是我爸爸,
寥寥几笔,勾勒出他灵活的四肢,矫健的身形。
我驻足在原地。
画手疑惑地看过来。
刹那间,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骤缩的瞳孔紧盯着我。
我们没有打招呼。
最终默契地避开彼此的视线。
就像爸爸遗言说的那样:放她自由。
最好,永不相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