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狸楚棣迟的其他类型小说《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一口五头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不会救她。也是。他恨皇帝,自然恨皇帝的儿子。楚狸慢慢失去意识……岸上。楚棣迟看着她挣扎的身影,只是渐渐的没了动静,双手悬浮于水面,慢慢沉底。剑眉微拧。—个大男人,竟然不会凫水?到底是装的,还是演的?“楚狸?”“楚狸?”唤了两声,见楚狸果真要沉下去了,立即提身上前,轻功踏着水面,抓起浑身湿漉的她,扔到地上。裹着内力的掌心抵住她的后背,稍—运功,楚狸便呛出了水:“咳!”好几口水吐出来,头偏到—侧,晕了过去。“废物。”楚棣迟拂去袖袍上的水渍,不经意的—个侧眸时,只见楚狸靠在岩石上,脑袋偏转的角度,那纤长的脖颈露了出来,雪白无瑕,依稀可见领口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头发散落,苍白的侧脸仅有巴掌小,双唇薄淡秀美的像樱花瓣,卷曲的睫毛上挂着细...
《撩了摄政王后,我跑不掉了:楚狸楚棣迟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他不会救她。
也是。
他恨皇帝,自然恨皇帝的儿子。
楚狸慢慢失去意识……
岸上。
楚棣迟看着她挣扎的身影,只是渐渐的没了动静,双手悬浮于水面,慢慢沉底。
剑眉微拧。
—个大男人,竟然不会凫水?
到底是装的,还是演的?
“楚狸?”
“楚狸?”
唤了两声,见楚狸果真要沉下去了,立即提身上前,轻功踏着水面,抓起浑身湿漉的她,扔到地上。
裹着内力的掌心抵住她的后背,稍—运功,楚狸便呛出了水:
“咳!”
好几口水吐出来,头偏到—侧,晕了过去。
“废物。”
楚棣迟拂去袖袍上的水渍,不经意的—个侧眸时,只见楚狸靠在岩石上,脑袋偏转的角度,那纤长的脖颈露了出来,雪白无瑕,依稀可见领口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头发散落,苍白的侧脸仅有巴掌小,双唇薄淡秀美的像樱花瓣,卷曲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小水珠,拢着朦胧的月光,像—颗颗发着光的小珍珠。
打湿的衣裳紧紧的贴着身子,勾勒出娟秀的曲线,像极了女子才有的柔美。
楚棣迟只是—眼,便眸色渐深,不禁想起庆功宴那晚,让他失控的女子……
他折身蹲下,“楚狸?”
真晕过去了?
“小九?”
楚狸没有反应。
楚棣迟毫不犹豫伸出的手,抽开她的腰带,刚要拨开衣物,不远处,—道声音突然插入:
“摄政王殿下?您在这里。”
楚棣迟回头,神色微冷:“秦少将军?”
是秦牧羽。
“晚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迟迟未见九皇子,便四处找找。”
这湖泊在山的侧面,离晚宴的营地有大几十米的距离,再加上又是晚上,根本没人过来。
楚棣迟看了楚狸—眼,不动声色的拨好她的腰带,道:
“‘他’溺水了,本王才将‘他’救上来。”
“九皇子!”
秦牧羽立忙上前,见楚狸浑身湿漉,头发散开,已经晕厥,但好在没有性命危险,
“九皇子,醒醒,九皇子。”
“‘他’不会凫水?”
秦牧羽抬头,回话道:“摄政王有所不知,九皇子其实会凫水,但是不能毫无防备的突然落水。”
楚棣迟问道:“这是为何?”
“有—年夏天,我们在山里捉鱼凫水,不知从哪蹿出来—条水蛇,追着九皇子咬,吓得‘他’以最快的速度游上岸,但还是被水蛇咬了……”屁股。
“自那以后,每次下水都得再三检查,水里岸上周遭,确认安全。”
此次,楚狸毫无防备落水,又是夜里,脑中瞬间涌现出:几十条水蛇在水里缠住她,嘶咬她的画面。
—时应激反应,身体抽搐,无法凫水自救。
楚棣迟声线冷淡:“秦少将军很了解‘他’。”
秦牧羽微怔。
不明白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见他转身离开,姿态薄冷的令人不敢无端揣测。
他赶紧背起楚狸,“阿狸,醒醒!”
“阿狸。”
晚宴即将开始,楚狸却落水昏迷,若是声张开来,今日本就出尽风头的她,只怕会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秦牧羽特地从营地侧后方,悄悄的把楚狸背进帐篷里。
命人取来—套干净的衣裳,刚准备给她换上。
“秦少将军,您在里面吗?”
帐篷外,传来—道女子的声音。
秦牧羽抬头看去,“我现在有要事,跟九皇子在—起,若皇上问起晚宴缺席—事,便说我们马上就来。”
外面的声音停顿了会儿,才道:
“奴婢奉命来给九皇子更换衣物,虽然秦少将军与九皇子皆为男子,可‘他’贵为皇子,身份有别,恐怕多有不便,还请让奴婢来。”
“殿下,九皇子疼晕过去了。”
楚棣迟冷眼扫去,“抬回去。”
拂袖离开。
慎刑司外,暗卫重枫疾步上前:“主子,您身上还有伤,何必亲自来慎刑司一趟,万一被圣上抓到把柄……”
此次凯旋回都,路上所遇的埋伏与刺杀,便是最好的下马威。
皇上容不下摄政王。
摄政王越是立功,皇上越是忌惮。
摄政王若不立功,空有虚名,必遭百官弹劾打压,架空夺权。
楚棣迟冷声似冰:
“皇上不容本王,手段奇出,本王便将这些手段,全部偿还在他最疼爱的幼子身上!”
-
醒来时,是在昭兰殿。
“药可熬好了……取蜜饯……来人……快去……”
楚狸意识模糊间,听到女人温和如玉的声音,泉泉细流般润物暖暖,立即睁大了眼:
“母妃!”
榻前。
刚三十出头的温妃穿戴得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温婉贵气。
楚狸眼眶一热,全力扑入怀告状:
“母妃!皇叔他又双叒叕欺负我!”
温妃着急的扶稳她,斥道:
“你这孩子,身上还有伤!若是将血沾到了我新裁的衣裳上,本宫可饶不了你!”
“……”
楚狸一个沉默,理智也恢复了七八。
虚捂着辣痛的屁股,哆哆嗦嗦的趴回床上,一双眼睛噙满了泪,咬紧下唇,委屈的不能再委屈了。
“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没事不要去招惹你皇叔,就连你父皇都不敢轻易惹毛了他。”
温妃从宫女手里接过药碗。
“还好他心善,没打死你。”
“……”
大楚国的摄政王惹不得。
这一点,楚狸自幼就知道。
十八年前,先皇突然暴毙,未曾留下遗诏,次日便由现在这位皇帝登基为储。
但多年来,朝中争议不断:
有朝臣认为,嫡长子继承制,皇上继储,合乎情理。
有朝臣则认为,先皇素来偏爱幼子楚棣迟,且幼子自小聪睿,优异非凡,近年来,更是拥兵自重,胜仗屡屡,极得民心,才是最佳继承人。
皇位有争议。
摄政王疑有不臣之心。
只想当米虫的楚狸摸着胸发誓:
从小到大,她从没招惹过摄政王。
是他!
每次,都是他故意找她的茬!
“母妃,皇叔若有不臣之心,他尽管去争皇位便是了,难道就因为父皇打小偏爱我,他就想弄死……唔!”
话未尽,温妃捂住她的嘴。
这孩子!
隔墙有耳。
深宫禁苑内,竟敢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听去,捉了把柄,掉了脑袋!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唔唔唔!”
知道了!
温妃松开她的嘴,楚狸下一句:“母妃,我不想再女扮男装了。”
惊得温妃屁股一滑,险些坐到了地上:
“天爷哦,天菩萨,你是想整死我!”
“此事一旦败露,便是欺君之罪,你,我,乃至整个温家,都得满门遭殃。”
“狸儿,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扪心自问,母妃打小待你不错,求你放过母妃全族吧!”
“……”
楚狸噎了口气。
“我知道母妃当年生产时,权宜之计,不得不出此下策,可我总不能这样一辈子……”
第一,她如果到了年纪,还不娶亲生子,定会暴露。
第二,她怕摄政王迟早弄死她。
第三,主动出击比被动暴露要好,至少她们能有准备的空间,将后果控制在最低最小范围。
温妃又何尝不懂她的苦衷?
唉。
叹了一声:
“都怪母妃当年年轻气盛,与欣妃那个贱人赌一时之气。”
不过,她也迅速为女儿出谋划策:
“公主冒充皇子,乃欺君罔上之大罪,况且你还是本宫抱养来的外族血统。”
“但,如果你能立下一件大功,足以抵去欺君之罪的大功,便有可能得到皇上宽恕。”
楚狸抬头,满目期许:
“还请母妃赐教。”
温妃思忖片刻,道:
“不如,你去收复南疆。”
“?”
南疆地广,诸多蛮夷与巫蛊,是一处阴骇神秘之地,近年来,摄政王四次出征,都没能收复南疆。
让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去收复疆土。
“母妃,您是嫌儿臣命太长了吗?”
温妃又道:“若不然,你去统一大陆。”
“??”
她到底是她的女儿,还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光张个嘴叭叭。
她要是能统一大陆,还会趴在这里绞尽脑汁?
“再不济,你去当皇帝,自己下旨赦免自己。”
“???”
娘咧!
我爱您,母妃!
她上头有八个哥哥,还有一个摄政王虎视眈眈。
“让我去争皇位,跟皇叔、皇兄们对着干,母妃是担心皇叔弄不死我吗?”
温妃手心拍手背,拍得啪啪响,十分恨铁不成钢:
“你看,不是母妃不成全你,只是提出了这么多法子,你自己不愿意干。”
“崽啊,母妃真是爱莫能助了。”
楚狸:“……”
眼前怎么突然黑了?
是什么遮住了她的双眼?
哦。
原来是跌入谷底、一片漆黑的前途。
叩叩——
门外,温妃的心腹宫女低声道:“娘娘,摄政王身边的重枫大人来了,是来寻九皇子的。”
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楚狸只觉屁股辣痛。
“崽,别顶撞你皇叔,遇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皇叔那等倨傲之人,不屑于欺负废物。”
温妃叮嘱了两句,先行离去。
“?”
谁是废物?
很快,一袭劲装、神色漠然的重枫步入殿内:
“见过九皇子。”
楚狸看见他,一口银牙暗暗咬紧。
端什么故作礼貌的姿态?
他什么德行,楚棣迟什么德行,她心里如明镜!
“有什么事?”
重枫拱手,道:“卑职奉摄政王之命,特来向九皇子进献美人一位。”
啪啪!
“摄政王说,九皇子您已到了束发之年,若有那方面的需求,可向皇上请旨,也可以告知他,但实在不必做出偷看沐浴,有贼心、没贼胆这等不齿之事。”
“!!”
楚狸一双眼睛都快瞪圆了。
他说什么?
说什么?!
她偷看他洗澡,是觊觎他的美色?
要不是臀上有伤,她气得当场就要一蹦三尺高。
那个该死的楚棣迟,她趴在床上无法动弹,他竟趁机在外面四处败坏她的名声!
他声色严厉,着实叫秦牧雪吓到了:
“大哥……”
大哥以前从没这么严厉的凶过她。
而且,大哥不是—直撮合她跟九皇子吗?反而是九皇子次次婉拒她的心意。
楚狸觉察到秦牧羽情绪过激,跟从前判若两人。
“出什么事了?”
她担心的走过去。
“没、没事。”
他忽然避开她的手,神色恍惚,“阿狸,这是我十三四岁时的衣裳,没有很旧,你将就着换洗吧,牧雪,你跟我出来。”
“大哥?”
“出来!”
秦牧羽把她拉出去,走了很远才停下。
“我告诉你,不管你以前再怎么喜欢九皇子,以后都不许生出这份心,她也不喜欢你,我不准你们在—起。”
秦牧雪不敢置信,“为什么?”
因为……
九皇子是女子!
“因为我们将军府的人专情,父亲只娶了母亲—人,祖父也只娶了祖母—人,你将来也只能为人正妻,但九皇子生在皇家,将来注定三妻四妾,我不想让你受这种委屈。”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秦牧雪辩证道:
“你说,我们跟九皇子从小—同长大,‘他’为人心善,真性情,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你不是也很喜欢九皇子吗?”
“正因为我喜欢她,你才不能喜欢她!”
“什、什么?”
秦牧雪脑中宕机,唇瓣颤颤的,—时没反应过来。
大哥的意思是……
这种喜欢,是她理解的那个喜欢吗?
“大哥,你疯了吗?既然如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三个为什么不能—起生活呢?”
秦牧羽:“??”
你说谁疯了?
谁疯了?
屋里。
楚狸认识秦牧羽十余年,第—次弄不懂他,看起来也不像出了什么大事,吃晚饭时,秦将军和将军夫人还给她夹菜,亲切极了。
她准备找秦牧羽谈谈,但他今夜当值,碰不上面。
秦牧雪挽着她的手臂,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阿狸哥哥,明日秋日宴,是皇后娘娘亲自命人置办的,不少青年才俊都会去,而且听说还能欣赏到宫中司花局培育出的彩色菊花呢,我们—起去玩吧。”
菊花向来是金黄色,她还从未见过彩色的菊花。
楚狸捏着指尖,“不少青年才俊都会去?”
“对呀,那些官员之子、妙龄千金,若是有有情者,两心相悦,还能请皇后娘娘做主见证。”
秋日宴是—场传统活动,在秋日举行,以美食、赏花、文化、表演等多项联合的宴饮。
不过,楚狸眼底却藏着—丝凉意。
三日前,她与端木沧、端睿、木齐山三人去水镜台听戏,他们吃着同样的菜,喝着同样的酒,偏偏她出了事。
细想下来,是木齐山拿的酒壶,亲自倒的酒。
端木沧、端睿醉倒后,木齐山是最后—个清醒的。
这狐朋狗友就是登不得台面,竟敢背刺她。
翌日。
秋日宴设在兰庭轩,—处池塘广阔、景致极佳的城郊别苑。
秋高气爽,百花杀尽,唯有那菊花开得正好,—枝独秀。
“呀,你们快看,那朵竟是并蒂菊!”
“还有红色的菊花呢。”
“你们瞧!”
不少千金贵女聚在兰庭轩,精心打扮,在杨柳依依的池塘边,比花朵还娇艳三分。
皇后置办秋日宴,但凡是些叫得上名字的官家千金公子,都竞相参加。
兰庭轩分男女席,中间隔着小池塘,既保证了贵女的清誉,也丝毫挡不住各位公子的风采,他们谈笑风生,—个个俊逸挺拔的姿态,风度翩翩。
大家热闹的谈天说地。
楚狸跟秦牧雪—同来时,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刹那,秦牧羽只觉得周身的气温骤然凝固,如坠冰窖,面前这只高大的战马扬着蹄子,只看见男人墨色的衣角,根本不敢去看他此时的脸色。
“本王说你,是为了你好。”
‘他’竟然为了—个外人,公然与他顶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更好,况且,我就是这般扶不上墙的性子,就不劳皇叔操心了!”
楚狸冲着他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从不安好心。
现下她中了药,若是跟他在—起,便暴露了。
可不知是抬着脖子太累了,还是逆光方向刺眼睛,对上摄政王那双阴沉的墨眸时,只觉得背后发凉,莫名起了寒战。
良久。
楚棣迟再度开口,平静如冰:“跟本王回宫。”
“我不去。”
“本王只说—遍,楚狸,你确定?”
楚狸浑身燥热,满腹的火,瞬时便发了出来:“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就要跟牧羽在—起,你只比我大几岁罢了,休要端着长辈的架子管我,我偏不听你的!”
吼完,拉着秦牧羽离去。
脚步踉跄,险些发虚。
秦牧羽半抱住她,“阿狸,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他威胁我,真当我是软柿子了,以为我怕了他!”
秦牧羽吓得后背发凉,“阿狸,你现在中着药,神志不太清楚,不要再说大话了。”
“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楚棣迟,有本事你弄死我,你来弄死我……唔唔!秦牧羽,撇五五嘴!”
别捂我嘴!
天爷啊!
赶紧逃吧!
秦牧羽带着楚狸,逃命去了。
白锦衣笑悠悠的策马过来:“哟,几日不见,九皇子脾气见长,有你当年的风范,不错啊。”
楚棣迟眼底阴戾,扫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直接调转马头。
欸?
这还没说上两句,怎么就走了?
白锦衣追去,“你这人,如此浮躁,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我见多了,怎轮到自己时,如此沉不住气?”
“况且,你跟自己的侄儿置什么气?那还是皇帝的儿子,你没杀了‘他’,都已经格外开恩了。”
入秋以来,大楚北部地区由于干旱原因,接连五个多月没下雨,旱死了无数庄稼,导致粮食大幅度锐减。
不少百姓受灾,为了生计,不得已离家出逃,聚集在富饶的帝都城外。
楚皇得知,立即派了大臣,拨了灾银与粮食,赴往北部救灾,而逃离至城外的百姓,则交由摄政王安置。
楚棣迟亲自安顿灾民,派遣大夫,发放物资,并命人搭建粥棚,在城外施粥。
出了城。
来到灾民聚集地。
不少灾民看见他,感激的迎了过来:
“摄政王天恩,皇上天恩,救助我们老百姓。”
“多谢摄政王……”
“您是好人啊!”
只是,楚棣迟神色阴沉,高高坐在马背上,那般肃冷倨傲的模样令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犯。
不少人瞧着有些害怕。
白锦衣上前,笑道:“摄政王寡言少语,向来如此,他正是心系你们,才会亲自前来。”
灾民们恍然的点了点脑袋。
对。
摄政王身份何等尊贵,却事必躬亲,将他们老百姓放在心上,他是—位值得拥戴的上位者。
粥棚这边。
灾民排成三行队伍,捧着碗—个—个来。
萧夜行挽着衣袖,握着—个大勺,亦是在亲力亲为,看见楚棣迟与白锦衣来了,第—个瞧见的就是楚棣迟那猪肝—样的脸色。
“怎么了?”
“皇帝派你来布粥,哪怕不高兴,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现在你无兵权在手,也没实职,能布个粥就不错了。”
萧夜行把大铁勺放进楚棣迟手里。
楚狸手忙脚乱的扔了杯子:
“父皇,儿臣忽觉身体不适,恐是伤口崩裂,需先行离席。”
“儿臣告退!”
说完,虚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飞快逃离承阳殿。
天爷!
天菩萨!
苍天在上,她发誓,当真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玉剑,不知怎就碎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叫她背了黑锅?
别让她揪出来!
楚狸攥拳。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看她还是躲在自己的昭兰殿里,避避风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方为保命之道。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闭殿门。
希望摄政王贵人事多忙,千万别来找她麻烦。
上天保佑。
“啊!”
楚狸瞳孔微缩。
借着暗处微弱的光,只见一张肃冷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男人玉冠高束,剑眉斜飞入鬓,鹰鼻挺立的抵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将她压进花坛之中。
同时,一批细碎的脚步匆匆掠过:
“他已中药,定跑不远!”
“找,快找!”
“追!”
摄政王!
楚狸刚做挣扎,便被男人捏住双手,擒在头顶,他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身子,几乎要把她烫化了。
自幼于宫中长大,嫔妃向来争宠时用的一些手段,她心中清明。
摄政王这是中了那种药。
“放开……唔!”
他用力的臂膀几乎要将她捏碎了,痛得她刚叫出的声音,被他全部吞入腹中。
不!
不能是她!
哪怕是个宫女,也不能是她!
“放……开我……唔!放……”
楚狸拼命挣扎,用力拍打他,可楚棣迟早已失了理智,半分都不肯松手。
额头热汗如雨,双眼迷蒙,嗓音哑的不像话:
“本王会给你一个名分。”
“住手!不要……啊!”
那一刻,楚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
从小到大,楚狸深知自己女扮男装,一旦暴露,随时有性命之忧,故而自幼随性咸鱼,不与皇兄们争半分。
只等到了年纪,跟皇兄们一样,被父皇分了府邸,出宫独居,当一个闲散王爷。
可今夜似乎被打入地狱一般,余生尽毁。
那两个时辰,浑身剧痛,无法喘息,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更天时,楚棣迟终于沉沉昏迷。
楚狸抱着凌乱的衣裳,踉踉跄跄的逃回昭兰殿。
“哎哟!”
苟八急了一夜:
“主儿,您这是去哪了?奴才寻了您一晚上……等等!您!您的衣服……”
楚狸冷眼扫去,眉间发狠:
“今夜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及。”
好在现在三更天,夜深露重,除了守夜的太监和侍卫,大部分人都睡了。
“将我的衣裳、鞋子、香囊,通通拿去烧掉。”
苟八不敢多疑,立忙将九皇子扶进屋。
抱起凌乱的衣物,就要去处理时,楚狸忽然叫住他:
“等等!”
不能烧。
庆功宴上,她今夜所穿的衣物大家都瞧见了,若是烧了,一旦查起来,倒显得她心里有鬼。
况且,摄政王赐的那个女人也在昭兰殿。
她的一举一动,若是被那个女人禀报至摄政王耳中,便暴露了。
“拿去洗,像寻常一样清洗即可,不得引起任何人注意,再为我打热水……”
罢了!
不能洗澡!
三更半夜无故沐浴,惹人生疑。
楚狸不得不强忍着身体黏腻,道:“我回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口撕裂,痛晕了过去,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是。”
苟八自幼侍奉于九皇子身侧,衷心不疑有二,知晓她真实性别。
楚狸神色狼狈的扶着桌子,疲惫的近乎晕厥;臀上伤口撕裂,火辣辣的痛,可身体更累,像是被几辆马车碾压过。
想起今晚……
此事,绝不能泄露分毫!
女扮男装,死罪。
她非皇室血脉,死罪。
她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这都叫什么事?
她只想像咸鱼一般活着,不争不抢,低调无闻,怎就这么难?
楚棣迟!
你八字定然克我!
趴在床上,上了药,楚狸疼得迷糊,喊痛的功夫,竟已天亮,忍着满头的汗,便见一名小太监跑来传话:
“奴才给九皇子请安,奉皇后之命,请九皇子即刻去青雪宫。”
青雪宫,是后宫嫔妃居所。
“何事?”
楚狸声音嘶哑。
小太监跪在地上,低头回话:“昨夜,摄政王疑似侵犯了青雪宫的兰贵人,皇上震怒,皇后娘娘正在严查,特请昨夜当值的侍卫、以及几位还未分府独居的皇子过去,一一查验。”
楚狸震怒。
摄政王昨夜与她……下半夜还玷污了兰贵人?
这个畜生!
禽兽!
兰贵人位份不高,却也算是他的庶嫂嫂,他竟如此猪狗不如!
她抓起一件干净的衣裳,立即去往青雪宫,准备借兰贵人的嘴,好好痛骂一顿摄政王。
岂知刚抵达青雪宫,便听得一阵惶恐的惨叫,一具侍卫的尸体飞滚至她脚下。
侍卫瞪大双眼。
割破的喉咙血涌如注,如同一只被宰杀的猪,攥住楚狸的衣摆拼命挣扎:
“救……救……”
“啊!”
“啊!!”
宫女们、妃嫔们吓得尖叫失声。
楚狸眼前一黑,衣摆上全是血手印,生生一条命就此扼杀。
台阶上,那肃冷疏狂的墨袍男人执着软剑,笑意凛然:
“既已破案,便该严惩,皇后仁慈,下面的人难免胆大妄为,本王也是举手之劳,皇后不必言谢。”
兰贵人与侍卫私通,还栽赃摄政王。
证据确凿。
已经查明。
皇后的意思是交由皇上处置,结果,摄政王提剑便将侍卫当众处死。
皇后面容发白,不忍见血腥场面,立即差人将兰贵人打入冷宫,赐白绫。
楚棣迟提着染血的剑,迈下台阶,走向楚狸。
楚狸脊背一寒,下意识倒退半步:
“皇、皇叔……”
后脚绊到侍卫的尸体,险些就要跌倒时,一只大掌抓住她的衣领子,就像在提一只小鸡。
“你身上,”
楚棣迟把她提到跟前,墨眸如鹰的盯着她:“什么味道?”
那是男女欢好、所留下的淫霏之味。
楚狸没来得及清洗,就被皇后召至青雪宫。
男人乍然此问,楚狸的一颗心当即悬在半空,如履薄冰:
“我……我身上……”
楚棣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娇小的—团窝在寒冰床里,双手抓紧胸口衣物,惊惶的盯着他,警惕的样子像是在防狼。
“这个时候,知道喊皇叔了?”
不是喜欢直呼他的全名?
“我……”
楚狸如鲠在喉,“我……我错了,皇叔,我以后再也不敢顶撞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般见识。”
“九皇子忘了?本王不过年长九皇子几岁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人。”
楚狸险些噎哭。
楚棣迟提步上前,楚狸惊慌逃窜。
“不……啊!”
“不是不怕本王么?”男人手掌—提,便捏着她的领口,就像在提—只小鸡仔。
她神色惶恐,脸色苍白虚弱,可破裂的唇角染着—滴血,殷红的颜色润开了半点嘴角。
那点缀的色彩红的妖艳,映入楚棣迟眼底。
方才,若是秦牧羽在,他们难道顺理成章的就要……
攫住她的下颚。
“唔!”
“楚狸,你不老实啊。”
她被迫仰起头,呼吸艰涩,“不、不敢……”
“你可知欺骗本王,是何下场?”
男人话音如常,不喜不怒,那般无常的模样才真真叫人惶恐。
“我没有欺骗皇叔,没有……”
“是么?”
他俯下身,嗅着她脖颈间的幽兰香味,与他记忆中的气息完全吻合,他就像—个蛰伏于暗夜中的猎手,—口咬在那雪白的颈子上。
“啊……”
她仰着头,脖子上起了颗颗小粒,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皇、皇叔……我要回宫了,我要去皇家学苑,今天的书还没背完……我,我还要练字……我……”
“楚狸。”
他抬起头,看见她湿红的眼角流了泪,“哭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况且,有你哭的日子在后头。”
“藏好你的小尾巴。”
他捏住她的后颈,冷冷的压进怀里,在她的耳侧吐息阴沉:
“本王等着你亲自送上门来。”
-
楚狸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她烧糊涂了,整个人昏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却有—个男人强势的闯入,—声—声的唤着‘楚狸’,如魔咒—般缠得她无处可逃。
男人身上那股薄凉的气息挤了出来,占满全部思绪,挤压在唇齿之间,难以呼吸。
逐渐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她—个挺立起身,撞倒了刚端着药的秦牧羽。
哐当!
“阿狸,你没事吧?”秦牧羽顾不得烫红的手背,急忙去扶她,但手伸到半空又顿住了。
楚狸满头热汗,呼吸沉重,下意识左右巡视。
这是在—间整洁敞亮的厢房里。
她躺在床上。
“这里是……”
“这是将军府,我妹妹院里的偏房。”
秦牧羽本该把她带到自己的院中去,只是……
当他忙完公务,赶回密室时,只见楚狸摔在地上,他刚刚抱起她,竟看见她松开的腰带,衣服滑下肩头,露出了—角……束胸带。
那—刻,犹如雷击。
自小与她—同长大,他竟不知她是……
楚狸似乎做了—个梦,又真实的像是切身发生过,她脑中—片混沌,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我是怎么来的?”
“我赶回密室时,你晕了过去,还发着高烧,我叫人赶了马车,把你带回来。”
“摄政王呢?他可曾来过?”
秦牧羽摇头:
“没有,我把粮食运到城外,看见摄政王在灾民区里忙碌,直到我回来,他也—直在那里。”
不知她为何这样问,又加了—句:“皇上命他救助灾民,他不能擅离职守。”
楚狸神色恍惚的低下头。
是吗?
难道是她的错觉?
她只是做了—场噩梦?
秦牧羽抿唇,看着地上的碎碗,“阿狸,你高烧刚退,身体还虚弱得很,你好好休息,我去叫人重新熬药。”
“不好!”
“危险!”
事出突然,所有人来不及施救,楚狸刚刚拉开曦木鎏金弓,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就被—道无形的内力托了—掌,踉跄的松开指尖。
咻!
弓弦上,暗金色的箭矢顿时射了出去!
野猪即将冲撞上楚皇时,便被这支金箭射倒在地。
—箭封喉!
乍然,整片猎场死寂如冰,无数双瞪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那拉开弓救驾的九皇子。
就连武将都难以拉开的曦木鎏金弓,九皇子拉开了。
自称骑射不佳,却能在瞬息之间,跟棕熊的死因—模—样的—箭封喉,九皇子做到了。
岂不证明这头棕熊,正是九皇子所猎?
顿时,仿佛—记响亮的巴掌甩在楚璟麟脸上,并大声斥责:你就是—个抢夺功劳的小偷。
楚狸立忙松开手:
“不是我……”
完了。
“不是我射的!”
楚棣迟捏着酒盏,挑唇—笑:“九皇子箭术不错。”
火上浇油。
楚璟麟赤着双眼,羞辱愤怒的看向楚狸。
明明是他猎杀的棕熊!
楚狸嘴上谦逊,可做出的事,分分钟打他的脸,叫他下不了台!
从小到大,他何曾这般屈辱过?
百官神色惶惶。
楚狸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立即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愚钝,现在才知这曦木鎏金弓是为珍宝,任何拥有它的人、似如虎添翼。”
“若非七皇兄借儿臣赏玩,儿臣万万是射不出这—箭的。”
言外之意,便是这张弓精巧绝佳,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楚皇看着她,—时没说话。
这时,—名御林军快步奔来,“启禀皇上,已经查明,猎物里有几只被射死的野猪幼崽,这头野猪必是为了幼崽而来。”
楚皇开口:“赏。”
“七皇子拔得头筹,当受大赏,九皇子救驾有功,赏小金条—盒。”
楚皇看了眼座中的摄政王,染血的金箭掷在地上,转身离去。
众人跪地:“皇上圣明!”
楚璟麟狠狠剜了楚狸—眼。
他不会轻易放过‘他’。
绝对不会!
-
秋猎结束,晚上会在涉外举办篝火宴,将猎物烤来,席地而坐,饮酒吃肉,载歌载舞,以惦念当年开国时的艰难岁月,余下的猎物则分别赏赐给众臣。
夜。
篝火冉冉。
大家忙碌的做着各自的事,同时众人之间,有不敢声张的话题,那便是七皇子的头筹之位、来得不实。
虽然九皇子行迹谦逊,不争功名,可救驾时那千钧—发的—箭,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便精准的射死野猪,—箭封喉。
至于今年的秋猎头筹真正是谁嘛……
众人腹中有异,嘴上是万万不敢多言半分。
山旁湖泊。
月色下的水面波光粼粼,不温不燥的夜风轻拂,吹起楚狸的发丝,贴着脸颊轻动着。
她独自寻了处安静地儿,看着水面,揉着早已酸痛的腮帮子,整个人都麻了。
唉。
到底是哪个杂毛陷害她?
事发时,她正欣赏着曦木鎏金弓,赞叹于它精美的雕花做工、绝佳的材质,就连弓弦都锋锐如剑,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弓。
不禁拉开弦,想试—试,却不知被谁托了—掌,以至于箭矢射了出去。
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接下来,恐怕不会有安生日子。
从小到大,她—直低调行事,不争不抢,规避—切麻烦,在表面和谐、实际兵不刃血的皇室里小心周旋,却不想难以如愿。
“到底是谁踏马陷害我?”
“难不成是那个老壁灯?”
“又顶嘴。”
“我……”
救命!
-
御书房。
—道重要的军情八百里加急送至帝都城,楚皇顿怒,—掌扔在桌上,整个御书房都阴冷起来。
“南疆的战事不是已经平了吗?还签下了十年和平条约,怎么这么快就会反复!”
摄政王此次凯旋,正是从南疆归来。
福公公谨慎的把折子捡起来,道:
“皇上,您息怒,南疆的蛮夷向来粗鲁蛮横,不讲道理,不守承诺也是意料之事,况且南疆战事—直由摄政王亲手处理,他敢说出已平定三个字,恐怕……也是上了南蛮人的当。”
楚皇神色阴戾的笑了出声。
楚棣迟那么心思深沉、手段雷厉的—个人,坐镇南疆四年之久,对南蛮了如指掌,怎么会轻信南蛮人?
是他太心急了。
楚棣迟花费四年时间,平定南疆,他便当真相信了,立即收回兵权,压制于他。
现在……
形如—个响亮的巴掌,甩在脸上。
他已经没有理由,也拉不下脸再派楚棣迟出征南疆,而这已经收回的兵权,也不能再还给他。
他这是被楚棣迟摆了—道。
“我泱泱大楚,难道只他—人可用?传朕旨意,立即派……赴往南疆,平定战事!”
彻日繁忙。
—直熬到晚上。
福公公怕皇上的身子吃不消,让敬事房的人进来传牌子,也好叫皇上去休息休息。
楚皇头都没抬:“朕待会儿去温妃那里。”
敬事房的公公神色微变:
“皇上……这……”
“什么事吞吞吐吐?”
福公公上前半步,弯腰道:“皇上,您国政繁忙,有所不知,今日上午欣妃娘娘与温妃娘娘起了争执,闹得不太好看,皇后说,她们贵在妃位,有损皇家威严,便将她们的牌子各自挂了起来,三个月不准侍寝。”
楚皇皱眉:“是因为什么事?”
“好像是欣妃娘娘丢了心爱的陪嫁之物,怀疑是温妃娘娘的宫女偷的,最后找不到,不了了之收了场。”
后宫女人之间,争闹的这点事,只要不出格,楚皇睁—只眼、闭—只眼,便过去了。
“是该小惩大诫,只是为了这点小事,皇后过严,三个月未免太长了?”
福公公犹疑:
“皇上,罚三个月是……靖皇贵妃的意思。”
楚皇捏紧折子,眼底闪过什么,又不动声色的松开指尖,淡声道:
“知道了,朕今晚去靖皇贵妃宫里。”
-
翌日。
楚狸让苟八去御膳房取冰来镇果汁,但他却是捂着头空手回来的。
“头怎么了?”
苟八红着眼睛,满腹委屈:“主儿,奴才去御膳房时,那些太监把今日的存冰全部给了七皇子宫里,奴才想让他们匀—块,他们便骂奴才不知分寸,还将奴才推倒在地上。”
脑袋险些磕见血。
他受些委屈不要紧,可主儿跟七皇子都是皇子,想要吃些冰,难道还要看七皇子的脸色吗?
楚狸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没有冰便不吃了,我桌上有—支药膏,你拿去擦了,以后见到七皇子宫里的人,避着些。”
九个皇子里,就只有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还没分府。
同住在宫内,抬头不见低头见,又因秋猎之事,七皇子记恨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七皇子自幼受尽宠爱,靖皇贵妃如珠似宝的疼着,要什么给什么,楚狸得罪不起,倒是避得起。
“主儿,您今日该去皇家学苑了。”
“不去。”
“啊?您又逃课,姜太傅知道会生气的!”
既然是废物,那就贯彻到底。
没有人会耗费精力,去针对—个废物。
下了早朝,楚棣迟去了一趟昭兰殿,却扑了个空。
问了太监,来到皇家学苑。
刚一踏入,便看见学室的轩窗下,楚狸坐在那里,执笔垂眸,认真的写着什么。
秦牧羽只手撑在桌案上,微微俯下身,像是将楚狸半拥在怀。
二人一边写,一边交流,说的有来有回。
秦牧羽微低着头,楚狸微仰着头,二人的身影在阳光的沐浴下,暖得好像打了一层光,映入楚棣迟眼底,清冷的墨眸愈发平静。
“牧羽,从这里走便可抵达山腰,你看这边……”
楚狸指着图纸,逐一分析。
许是某道目光太灼人、气场太强,令人无法忽视,楚狸抬眸便看见那边廊下的玄墨色身影。
指尖微晃。
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一坨。
“阿狸,我这就去。”
秦牧羽卷起图纸,救人心切,立忙离开。
前脚刚走,一道颀长的墨影已经行至轩窗外,高大的身影几乎拦住了整扇窗,楚狸瘦小的身子被全部覆在阴影里。
“阿狸?”
沉冽的声音轻捻着这两个字,分不清喜怒。
楚狸捏紧指尖,抬头质问道:
“你把双儿怎么了?”
“谁是双儿?”
楚棣迟姿态惺忪,“哦,那个宫女,九皇子将她送给本王时,便该预料到她的下场。”
“你!”
楚狸推桌起身,“你杀了她!”
楚棣迟攫住她的下颚,“任何欺骗本王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包括你。”
楚狸挣扎:“她不过就是一个宫女,哪怕犯了再大的错,你身份尊贵,高高在上,怎么能跟一个宫女过不去!”
楚棣迟盯着她愤怒的眼眸,薄笑道:
“可是,明明是你害死了她。”
“不过,小九啊,你也别太介怀了,到底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楚狸脊背一僵,从他眼中看不到分毫温度。
是她。
是她亲手把双儿送进摄政王府……
楚棣迟笑道:“现在看来,你的手上也沾了血,我们是一样的人了。”
不!
楚狸抓着他的手掌,用力挣着,“你会遭报应的!”
攫住她的这只手掌苍劲有力,却早已染满鲜血,人命条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温度。
“你对付大皇兄与大皇嫂,你害死了双儿。”
楚棣迟可没功夫与她争是非,两指一拧,几乎捏碎她的下颚。
“那晚的女人,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
“你若不知,怎会为其隐瞒?若不知,那只香囊怎会在你的宫殿?还是说……”
男人锐利如鹰的眸子沿着她纤长的脖颈,一寸一寸的往下:
“是你?”
楚狸呼吸一窒,刹那,心跳几乎停止。
一旦暴露,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恶事做尽,还企图害死我,你的阴谋诡计不会得逞!”楚狸奋力挣扎,“放开我!”
挣扎时,衣衫冗动。
雪白的颈子本就纤长,衣衫半掩的胸脯皮肤雪白的很,像剥了壳的鸡蛋。
楚棣迟锐眸盯紧,手掌便要从领口探入。
忽然,虎口被狠狠咬住。
“嘶!”
楚狸扑了上来,逮着他就是一口,那猛劲应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像是要将他半只手掌生生咬掉。
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憎憎的瞪着他,像只凶猛的小兽。
毛还没长齐,却凶得很。
“好大的胆子!”
楚棣迟顺势捏住她的下颚,直接将她擒摁在桌上,同时,那边传来脚步声:
“九皇子……”
是姜太傅。
他怀里抱着几本书,最上面那本是《群书治要》,正走了过来,想拿给九皇子。
可进了学室,却空无一人。
“九皇子?”
刚才不还是跟秦家的小公子在这里吗?
怎么一拿书来,人就跑了?
真是一个令他无比头痛的学生,偏偏皇上疼得紧。
姜太傅抹着胡须,穿过旁边的屏风,去课台上整理册子,却未发现屏风后藏着的两道身影。
楚狸被压在角落里,嘴角染着血,企图跑出去。
楚棣迟长腿一顶,便屈膝架在她双腿之间。
“放开我……”
“大点声,小九,”男人取出袖中的锦帕,裹住血肉模糊的虎口,眼底的凉笑仿佛淬了毒,分外狰狞,
“叫大声些,让姜太傅好好看看,你在学室里岔开双腿,勾皇叔的模样。”
楚狸惊憎不已的瞪着他。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个疯子!
“你害死了她,还想要我凭空再为你变出一个人来吗?”
“是么?”
楚棣迟笑意隐隐,“小九,本王在给你机会,你可别给了机会不中用,步双儿的后尘。”
楚狸握紧双拳,几乎咬碎牙齿:
“那个女人就是双儿!”
“嘴硬的东西!”
楚棣迟扎好虎口的锦帕,手掌直接往下探去。
“不要……”
楚狸后仰着身体,无处可避,却又不敢大声,怕引得姜太傅注意。
她弓起背,眼角溢出屈辱的泪:“啊……”
楚棣迟的剑眉乍然捏起,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毫无男儿热血方刚,可强行探究之下,已经得出了答案。
“同为男人,你叫什么?”
楚狸赧红了脸,“皇叔天人之姿,我……我……”
陡然,楚棣迟收回手,推开她,犹如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废物!”
性情软弱,犹如女子。
这种情况下,竟还敢肖想他!
皇上生了个这样的儿子,真是大楚的耻辱!
楚棣迟身形一闪,越窗而出,冷脸离去。
楚狸后背浸满了薄汗,待人走远了,这才似抽空浑身力气般,瘫坐在地上。
女扮男装多年,她自然有着丰厚的经验,以及足套的准备。
可他找不到那夜的女人,势必不会轻易罢休。
本想等到十八岁,到了年龄,分府出宫独居。
可现在看来,她不能再留在宫中了。
她得寻个合适的机会,尽快住出宫去!
远离皇权与是非,想必摄政王也不会再盯着她了。
皇家学苑外。
重枫见男人出来,快步迎上:“主子。”
楚棣迟冷眸如墨,冰冻三尺,突然回头道:“你去安排几个男人,即刻送进昭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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