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幸楼崇的其他类型小说《撩人纯恋:校霸逼我做协议情侣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美绿哔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六月初,京北。黎幸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外面刚好下起了雨。雨丝细密,不像雨,倒有些像雾。她伸手在空气中触碰了下,二手包里的手机响了下。银行卡到账5000.00。下一秒另一个app的用户消息也弹出来,客户86号:黎小姐,钱已经打进你的账户了。脚下很痛,黎幸看了眼账户余额,刚好够交明天的医药费,她拿起手机,准备回过去,那边消息再度跳出来,客户86号:黎小姐,说起来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是诚心的,每个月给你五万,你可不可以做我的长期女友?黎幸视线在这条消息上面停留了两秒,把刚刚打出来的字删掉,没有回复。前面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是她十分钟前叫的回学校的网约车。黎幸用手挡住包,踩着高跟鞋往那边过去,伸手去拉后面的车门,报上手机尾号。“姑娘,到西京大学...
《撩人纯恋:校霸逼我做协议情侣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六月初,京北。
黎幸走出酒店门口的时候外面刚好下起了雨。
雨丝细密,不像雨,倒有些像雾。
她伸手在空气中触碰了下,二手包里的手机响了下。
银行卡到账5000.00。
下一秒另一个app的用户消息也弹出来,
客户86号:黎小姐,钱已经打进你的账户了。
脚下很痛,黎幸看了眼账户余额,刚好够交明天的医药费,她拿起手机,准备回过去,那边消息再度跳出来,
客户86号:黎小姐,说起来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是诚心的,每个月给你五万,你可不可以做我的长期女友?
黎幸视线在这条消息上面停留了两秒,把刚刚打出来的字删掉,没有回复。
前面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是她十分钟前叫的回学校的网约车。
黎幸用手挡住包,踩着高跟鞋往那边过去,伸手去拉后面的车门,报上手机尾号。
“姑娘,到西京大学?”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询问的语气有些迟疑,不太确定的样子。
黎幸嗯了声,语调很淡。
司机没再说什么,只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这片是京市出了名的寸土寸金地,在这块出入的都是些圈子里的顶级富二代和各种明星网红,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
凌晨这个点,年轻女孩打扮漂亮带着一身酒气出来,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而且还是顶级学府西京大学的学生。
黎幸神色平静,侧头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脸上没有一丝情绪。
车子在西京大学路口停下,黎幸推开车门直接下车往前走。
到寝室的时候灯开着,几个室友都还没睡。
最近期末周,大家都抓的很紧。
黎幸轻手轻脚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放下包。
浴室那边门拉开,邹苗从里面出来,看见她愣了下,小声问,
“回来了?外婆怎么样?”
黎幸淡声开口,“还好,已经没什么事了。”
她说完,拿起柜子里的衣服准备去浴室。
另一个室友顾荞子没说话,在边上刷学校论坛看八卦。
她跟黎幸关系一般,刚入学的时候还闹过点小矛盾,没怎么讲过话。
黎幸收拾的时候顾荞子在一边刚好刷到学校论坛里的什么东西,惊呼了一声。
邹苗吓一跳,“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卧槽,”顾荞子把手机举起来,上面是一张照片,她说,
“楼崇回来了!”
邹苗也愣了下,“真的假的?”
旁边黎幸从抽屉里翻出了根黑色头绳在绑头发,对她们的对话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知道楼崇。
她们那一届的大一新生估计没有不知道他的。
楼崇是比他们要高两届的学长,计算机学院的,京市本地人,家里背景很不一般,说是圈子里的太子爷,学校的好几栋楼都是他们家捐款建的。
优越家世,顶级皮囊,人却是个十足十的混蛋,说是天生坏种也不为过。
从高中开始女朋友就没断过,
两年前跟她们学校一个女生谈恋爱,但在一起没多久,女生忽然自杀了,女生父母那边认为是富二代对女儿做了什么,闹到学校,还惊动了当地的媒体,事情一度闹的很大。
后来是楼家那边出手,给了女方父母一大笔钱,才平息舆论,不久后楼崇就去国外交流了。
出了这事,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他居然回国了。
邹苗她们在看论坛里的照片,顾荞子发到了寝室群里面。
黎幸手机开着,照片也跳了出来。
照片角度是偷拍的,背景很暗。
楼崇从机场出来,穿一件黑色无袖T恤,同色系的工装休闲裤,头上是顶白色联名款棒球帽,一只手夹着烟,散漫地垂在一侧,正在跟人打电话。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上青筋线条明显,腕骨突出凌厉,能看见冷白肤色下翕张的脉搏。
他抬头,五官深厉轮廓线条冷硬,眉眼漆黑狭长,像是在看接机的人,又像是在看偷拍的镜头。
眼神冷淡漫不经心,又充满攻击性。像是捕猎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咬断被捕猎物的脖颈。
黎幸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绑好头发,直接去了浴室。
第二天没课,黎幸上午简单复习了一下,打算晚点去医院把外婆打算最近的住院费缴清。
下午刚好避开晚高峰,公交车上人不多,黎幸靠着车窗眯了一会儿。
到医院门口黎幸去对面的小摊给外婆买了份桂花糕。
外婆血糖有点问题,医生平常不让吃这些,黎幸偶尔会偷偷买一点让她尝尝。
买完桂花糕过马路,人行道红绿灯正常。
黎幸往医院对面走,忽然一辆黑色跑车擦身停在她跟前,差一点就撞到她。
桂花糕掉在地上,她心跳起伏,缓过神,转头看向跑车。
驾驶座上是个陌生男人,看上去也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
副驾驶上却是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不久前刚刚在寝室群里看过照片。
楼崇。
他靠着椅背,姿态松散,正微抬着下巴视线落在她身上,手里拿着只魔方,脸上表情再平静不过,薄利漆黑的眉眼盯着她,跟照片里的眼神一摸一样。
仿佛刚才差点撞到人并不是什么事。
对视几秒钟。
他挑了挑眉,丢掉手里的魔方,拉开车门下车,长腿迈进走到她跟前。
男人身形挺拔高瘦,个子将近一米九,三两步就停在她跟前,拢住她。
“抱歉,”
他低下眸子,漆黑狭长的眼盯住她。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桂花糕,递到她跟前,动作慢条斯理,彬彬有礼地道歉,
“刚才差点撞到你,没受伤?”
Hunter的身份让黎幸感到有些好奇,不过也不足以让她对这笔订单有什么异议。
最重要的是钱,只要拿到这笔钱,凑够外婆的手术费就好了。
公交车很快到了,黎幸将手机放进包里上车,打算晚点有时间再跟hunter好好聊一下关于最近这一个月的安排工作。
到学校已经中午,黎幸直接去了食堂吃饭。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不少同学看见她都时不时侧目。
黎幸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
从大一入学开始她在整个学校都很有名。
高考状元,够美,够穷。
学校每年的最高奖学金都被她承包,家里还有一个病重住院的外婆,平常除了上课外基本见不到人,一年到头都在到处兼职。
路过两个同学院的女生看见她,眼神有些异样。
黎幸没什么反应,只往宿舍走。
手机响了声,有电话进来,是邹苗打的,黎幸接通电话,“喂,怎么了?”
“黎幸,你在医院吗?”电话那边邹苗的语气有些奇怪。
黎幸脚步顿了下,注意到周围在看自己的人越来越多,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我刚从医院回来,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邹苗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来辅导员办公室一趟吧,辅导员在这边等你。”
黎幸微微怔住,隐约猜到点什么,挂了电话,“好。”
到办公楼的时候邹苗正在一楼大厅等她,看见她过来立刻上前,
“辅导员在楼上。”
她脸上表情有些异样,看着黎幸的眼神也有些跟平常不大一样。
黎幸愣了下,直接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邹苗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给她,
“你自己看吧。”
黎幸接过手机,上面是西京大学最有名的校园论坛,论坛第一条热门置顶消息——
这是黎幸吧?深夜出入私人俱乐部会所,还上豪车,啧啧……
黎幸手掌微微紧了紧,点进去。
一楼就是一张照片,正是昨天晚上她从俱乐部出来,楼崇停车在她跟前的时候。
照片只拍到了她的脸和楼崇的车,并没有拍到楼崇。
底下的跟帖也都一片热闹——
“不是吧,黎幸可是我女神,我不信!”
“清冷校花私底下原来是这样啊,多少钱一晚上啊?”
“这私人俱乐部是崇华路那边的吧,一般身家也去不了啊”
“科普一下,这家会所跟我爸的合作伙伴去过一次,入场券身价最低二十个亿起步”
“那我也科普一下,照片里这辆车如果没看错的话好像是限量款,全球只有两辆,其中一辆的买家姓楼。”
“前面说的,我顿时好奇起来,黎幸跟的人是谁了。”
“姓楼?该不会是那位吧?正好他不是刚回国了么……”
黎幸没继续往下翻,将手机还给邹苗,
“谢谢你。”
邹苗接过手机,表情有些复杂的看她,
“没事,你……上面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邹苗开口安慰,“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的。”
黎幸笑了下,没说什么,“谢谢。”
她说完,没再继续跟邹苗说什么,直接上楼。
到导员办公室的时候没人,黎幸敲门直接进去。
辅导员是个三十刚出头的年轻女老师,黎幸平常因为奖学金的缘故也跟她接触过几次,人还不错,就是有些古板。
“坐。”
导员正在忙着处理什么文件,看见她直接开口,面色有些严肃。
黎幸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导员处理完手上的文件,合上,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
“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黎幸很直接,“没有,今年的奖学金我不会再申请了。”
导员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忍不住有些气笑了,
“黎幸,你是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简单的取不取消奖学金的问题。”
黎幸没说话。
导员看她两秒,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说话。
身后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敲响。
导员往门口看了眼,很明显的愣住,立刻从椅子上起身。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是楼崇。
黎幸也微微愣住,转头往门口位置看过去。
楼崇一身黑衣黑裤,正站在门口位置,侧身倚靠着墙壁,长腿交叠,漫不经心的姿态。
导员立刻开口,
“没事没事,你先进来,我这边很快就好。”
楼崇没动,只往黎幸这边看了一眼,神情散漫,
“方便吗?”
他这话是在问黎幸。
黎幸没说话,只往一侧挪了挪,把旁边的椅子留给他。
楼崇点了下头,迈着长腿进门,在旁边拉开椅子坐下。
导员这边继续跟黎幸讲话,
“这次事情在论坛闹的程度相信你应该也已经看见了,我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但事情摆在这,你最起码要给校方这边一个合理的解释。”
黎幸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
一旁楼崇却忽然开口打断,
“抱歉,打断一下。”
楼崇语调平静,坐姿松散地靠着椅背,抬起一只手开口。
导员愣了下看向他,“怎么了,楼同学?”
楼崇神情寡淡,并没有看她,只视线淡淡望向黎幸,开口道,
“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我。”
黎幸也愣住,转头看他。
楼崇笑了下,视线平静地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撒谎,
“昨天晚上是我让学妹去找我,因为我喝酒了,需要一个代驾。”
“什么?”导员很明显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又看向黎幸,“你怎么不早说。”
这显然是个足够拙劣的谎言,但没有在意。
因为这话是从楼崇嘴里说出来的。
他主动帮她解围,校方也不会追究。
黎幸没说话,只看着楼崇。
楼崇不动声色,支着一条腿姿态散漫,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后颈位置黑色的英文纹身晃眼。
导员叹了口气,看了看黎幸,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情我后面会跟校方解释清楚。”
黎幸嗯了声,起身拿起包要出去。
出门前导员语气恭敬客气的跟楼崇讲话,
“转院的手续已经办理好了,你确定要转来法学院从大二念起吗?”
黎幸脚步顿了下,楼崇要转来法学院?
“嗯,”楼崇语调散漫,慢腾腾开口,“不过我可能需要一位同学帮我辅导一下。”
黎幸微怔抓着包带的手紧了下,下意识地想加快步伐,但已经晚了,在她迈出办公室的前一秒,楼崇的声音从身后叫住她,
“黎幸学妹。”
“别耍赖,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外婆又不能陪你一辈子,快跟外婆讲讲。”老太太一个劲儿拉她。
黎幸有些没作声,但她想跟外婆讲讲楼崇。
她喜欢他,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但是喜欢的却是一个危险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样子是有喜欢的啊。”老太太一下子看出来,“谁啊,给外婆看看,有没有照片,或者现在赶紧趁着外婆清醒把他叫过来。”
黎幸摇头,“不要,我要自己陪着外婆。”
外婆笑,“那快跟外婆讲讲,照片给我看看。”
黎幸抿唇,“我没有照片。”
她哪里有楼崇的照片,两个人到现在从来没有拍过一张合照。
“那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家里人见过吗?老太太关心的很。
黎幸不知道该怎么跟外婆讲,只抿唇道,
“他不是个很好的人,您不会喜欢他的。”
老太太笑了,故意逗她,“不好的人你怎么喜欢他,那赶紧换一个,不要喜欢他了。”
“外婆……”黎幸眼泪又往下掉,好像在外婆面前她一下子又变成了十七岁的黎幸,这些年忍下来的眼泪都在这个时候往外冒,
“他有时候也很好,对我很好。”
她忍不住为楼崇说话。
老太太点点头,用手摸摸她的长发,
“能让我的星星夸的,肯定也坏不到哪里去呀。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外婆看看?”
黎幸想了想,没说话,只是忽然想起之前顾荞子发在宿舍群里的那张照片。
她低头翻出手机,找出那张照片。
照片把楼崇拍的有些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给外婆看了。
“我找到一张照片了。”
老太太哟了一声,伸手接过手机举到自己跟前仔仔细细的看,
“看起来是不像什么好人。”
老太太评价。
黎幸手指挠着掌心,忍不住给他说话,“照片把他拍成这样的,他其实很好,他来医院看过您,您也挺喜欢他的。”
“是吗?”老太太抿唇笑,把手机还回去,看着黎幸道,“看来是很喜欢啊。”
黎幸没说话,将手机放在一旁,重新趴回外婆的腿上,小声地说,“嗯,喜欢,我很喜欢他。控制不住的那种。虽然明明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太太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
“不用怎么办,喜欢就喜欢了,要怎么办做什么呢?”
黎幸眨了眨眼,静静趴在外婆膝盖上,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天黑,黎幸始终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医院离开外婆身边。
她害怕,怕外婆睡一觉再醒过来就又不认识她了。
直到实在很晚了,老太太熬不住,到点睡觉了,护工阿姨进来她才出门。
黎幸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灯光刺眼明亮,她靠着身后冰凉的椅背,看着手机上楼崇的微信。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等到明天,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口袋里有坚硬的东西隔着衣服有些硌到,黎幸从口袋里取出。
是楼崇送的那枚蓝色玻璃戒指。
她盯着戒指看了会儿,起身从长椅上离开。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医院外面几乎没有人,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
黎幸沿着街边的商铺一直往前走,在一家即将打烊的银饰店铺门口停下脚步。
店铺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女生,看见她进门愣了下,笑着开口,“准备打烊了,要买什么?”
黎幸进门,看着挂在店铺墙壁上的一排排漂亮的银色饰品,有耳环有吊坠有戒指。
“她没来?”
林助理微笑,“夫人在家等您。”
楼崇神情寡冷,双手插兜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向他,
“我要是不回呢?”
林助理弯起唇角,态度十足的恭敬,转达程文君的话,
“夫人说,带来的这几个保镖即使带不回您,也能将您送进医院,她去医院看您也是一样的。”
楼崇侧眸看了他一眼,锐利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两秒,勾唇笑了下,
“林助理,我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养的那些小白脸里头,就数你年纪最大最惹人讨厌。”
林助理面不改色,微微笑了笑,伸出做出请的姿势。
楼崇面无表情,阴沉着脸上前拉开车门上去。
——
黎幸第二天下午去的医院,护工阿姨说外婆这两天吃饭休息都很正常,偶尔还会主动跟护工阿姨搭话,像是神志有些清醒。
黎幸不太敢奢望这种可能性,刚生病的那一两年里外婆偶尔还有清醒能够认出她的时候,但这两年来,距离上一次外婆认出她,已经是大半年前了。
跟护工阿姨交接完,黎幸把买来的桂花糕分成几小块,装在盘子里端给外婆。
老太太正坐在轮椅上,花白的发丝梳得比平常都要整洁,正目不转睛的认真看前面的电视。
黎幸放下盘子,准备去旁边给外婆倒水。
刚转身,手腕被一只柔软苍老带着厚厚茧的手掌攥住。
“星星。”
外婆的声音温柔又平静,“别忙了,过来跟外婆一起吃。”
黎幸怔住,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眶几乎是瞬间涌上热意,抓着手腕的掌心温暖粗糙,是记忆中久违的温度。
她甚至有些不太敢转身看外婆,怕是自己带幻觉。
“怎么了星星。”手腕上的力度很轻,厚厚的茧跟童年记忆中一模一样。
“外婆,”
黎幸再也忍不住,转身蹲在外婆跟前,扑进她的怀里。
“哎,”老太太笑着拍她的肩膀。
黎幸眼睛酸胀发痛,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不敢抬头让老人家看见自己的样子,埋在她膝盖上不抬头。
“怎么了?”老太太捧着她的脸,“哎哟,怎么这么大还哭鼻子啊。”
“外婆……”黎幸眼睛有些模糊,泪水直往下掉,像小孩子撒娇一样赖在老太太怀里不起来。
老太太直笑,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肩膀,又捧着她的脸看看,感慨道,
“哎,我的星星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黎幸感觉像做梦一样,她一刻钟都不敢浪费,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跟外婆说说,这两年都发生什么了,我的星星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哎真漂亮,跟我年轻时候一样。”
黎幸被老太太逗笑,但眼睛还红红的,像兔子。
外婆心疼的摸摸她,不再年轻清明的眼睛也有些红,
“我的星星受罪了,是外婆连累你了。”
“外婆你不准说这样的话。”黎幸声音酸涩,赖在老太太的怀里紧紧抱着她不动。
老太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心里都清楚的很,自己又老又糊涂,少有的时候清醒,只想在这个时候跟最疼爱的孙女说点什么话,
“有男朋友吗?”
“我的星星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好男孩追你,有没有喜欢的?”
老太太完全不记得之前来过的楼崇。
黎幸没有说话,只依偎在老太太的怀里不说话,摇摇头,“我谁也不要,只要外婆。”
但没想到靳乐湛却看着她笑了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神情闪过一丝愧疚,
“害,嫂子,您不用这样,我哥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的很,当时你找他帮忙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黎幸微怔。
靳乐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哥这个人吧,他虽然是医生,做的是救死扶伤的行业,但估计医德一般。”
“没有。”黎幸笑容很浅,手握着跟前的杯子,淡道,“靳医生是个很负责的医生。”
“害。”靳乐湛笑笑,“行了,你也别安慰我,这回去伦敦您放心,我肯定让我哥马上回去给外婆做手术,包在我身上了!”
黎幸看着他,很真诚地开口,“谢谢你。”
靳乐湛顶着她的目光,脸上有些燥得慌。
他这十几年里当混世小魔王当惯了,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看好孩子的眼神看着还真有点不习惯。
“诶不过话说嫂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
趁着楼崇还没出来,靳乐湛大着胆子开口。
从第一次在接风宴上看见黎幸他就觉得黎幸很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今天黎幸一说跟他哥认识,靳乐湛就跟觉得自己估计没认错,可能就是哪回他去医院找他哥碰见过也没准。
黎幸愣了下,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印象,应该没有吧。”
靳乐湛长了张很有记忆点的脸,精致得跟女孩子一样的娃娃脸,按照黎幸的记忆力,如果见过她肯定会记得。
“啊,是吗?”靳乐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摸了摸脑袋。
“聊什么?”
浴室门打开,楼崇从里面出来,漫不经心开口道。
靳乐湛立刻转过身,嘿嘿笑了声,
“没有,跟嫂子随便聊聊。”
楼崇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用毛巾擦了下头发,到旁边酒柜拿出玻璃杯,往里面丢了冰块,又取出两颗青柠,拿起边上的水果刀,动作娴熟的划开丢进去。
青柠的香气在机舱里漫开,楼崇端着酒杯过来,在黎幸旁边位置坐下。
靳乐湛的位置跟两人隔着过道,他歪在座位上,拄着脑袋看了看楼崇又盯着黎幸看了看,他肯定没记错。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你的外套。”黎幸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楼崇的冲锋衣。
机舱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已经用不着了。
楼崇嗯了声,接过她递过来的外套,随手丢在一旁。
外套上还沾着深色的水渍,是刚才淋过的雨。
靳乐湛随意地瞥了眼,看着上面的雨水,雨水!
等等!
“我操,我想起来!”
靳乐湛腾一下坐起来,瞪大眼睛盯着一旁的两人。
黎幸正失神的看着外面的云层,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转头有些不明的看着他。
楼崇手掌扣着透明的玻璃酒杯,正低头散漫地看电影,闻言也侧头视线平静地看向他,扯唇道,
“想起来什么?”
他语调很淡,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笑意,但眼神却一丝温度也没有,只静静地注视着他。
靳乐湛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视线触及到楼崇的眼神,却忽然心跳漏了一拍,莫名有些心慌,
“啊,就是忽然想到……”
楼崇微笑地注视着他,“嗯?”
我操……
靳乐湛彻底怂了,他很少看见楼崇这样,但每次基本只要他露出这种表情用这种语气讲话,就说明事情严重性了,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打了个转,
“没什么,呵呵,就是我想到等会儿怎么跟我哥说了!”
山庄很大,拳击场在地下负三楼,乘坐地下电梯下去。
电梯很大,四面都是镜子。
下降过程中,黎幸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影,莫名有种很恍惚的感觉。
自己怎么就会在这里,成为楼崇的女朋友。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口,喧闹嘈杂的声音从里面的玻璃门隐隐传来。
有肌肉相撞的殴打声,也有人欢呼尖叫的声音。
隔着一扇玻璃门,黎幸隐约看见了里面的拳击台和底下观众椅上的人。
她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很快有人过来领着他们从另一扇门进去,到专门的观赏台去。
观赏台位置在上方,视野能很好的看见底下的拳击台和观众席。
拳击场地很大,正中间是一个红色的八角笼,一周都摆着观众椅坐席。
来的人不算少,大家情绪都很亢奋。
他们上去的时候刚刚结束一场比赛,擂台上有不少血,工作人员很快清理干净,吹了声口哨,又有人准备重新上场。
擂台后面站着接下来准备上场的拳击手,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下面观众席上的人都在纷纷用手里的筹z码下z注。
而擂台旁边,刚结束上一场的两个拳击手正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暗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深红的液体流了一地。
工作人员麻木的擦掉,又走开,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人在意。
“嫂子,你压谁?”
靳乐湛从旁边的托盘里拿出来一个红色和绿色的方形筹z码,笑嘻嘻的递给她让她选一个。
黎幸没说话,只转头看旁边的楼崇。
楼崇脸上表情很淡,支着脑袋双腿随意交叠着,侧头看她,淡道,
“随便选一个。”
他压根不在意输赢。
靳乐湛啧啧几声,“崇哥,我赢了你那辆悍马可就归我了。”
楼崇点头,轻描淡写道,
“车库里的随便挑。”
“崇哥大气!”靳乐湛立刻催促黎幸,“嫂子,快挑一个!”
黎幸依旧没有动作,视线仍旧看着旁边的楼崇。
到这里她其实已经大概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了。
她早就知道他们这群富二代们的秉性。
追求刺激,好玩,不把人当回事。
但真正直面这一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后背发凉。
坐在她旁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会在party上给自己解围、深夜送她回家、陪她兼职在咖啡厅坐一下午、送她去医院看外婆、会给陌生小朋友拼接玩具模型;
但他也会威逼她假扮女朋友、会不顾意愿吻她、会对这样的血腥无动于衷……也是大家口中的人渣,坏种。
“怎么了?”
楼崇察觉到她的视线,偏过头看她,
“怎么这样看着我?”
他视线看着她,语气带着笑意,但眼熟其实没什么温度。
边上靳乐湛丝毫没察觉到异样,还在继续催促,“嫂子快选一个,红的还是绿的,要不就红的吧,好兆头呢!绿的也可以,就是崇哥在这儿……”
耳边声音喧闹嘈杂,各种混杂在一起。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在彼此的目光里看着对方。
楼崇表情始终没有多大变化,只看了她一会儿,没什么情绪地说,
“选一个。”
“对啊,嫂子快点,马上就开始了。”
黎幸没选,也没说话,只忽地起身,转身打翻靳乐湛递过来的托盘,直接离开了观赏台。
她径直离开,推开玻璃门出去的一瞬间,身后的拳击场里再度响起激动的欢呼声,八角笼里穿出搏击声。
黎幸把包拉链拉上,神色平淡,
“去医院看外婆。”
楼崇点头,从椅子上起来,拿起手边的车钥匙,
“我送你。”
他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简单直接。
黎幸动作顿了下,还是面不改色开口,
“好。”
两个人一起下楼,佣人已经准备好晚餐,楼崇没管,直接带着她出门。
随便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车出来,黎幸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系上安全带,视线往车窗外看着。
楼崇并没有再问程文君找她的事情,似乎对这并不怎么在意。
在她说出程文君会帮忙自己离开他,她也答应了程文君的话之后,他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反应。
好像他早已经知道程文君会跟自己说什么,而他只不过是想要从她口中再听一遍而已。
而且很难讲,
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似乎跟黎幸想象中很不一样。
车子很快到医院门口的停车场。
楼崇拉开车门下车,似乎并不打算只是简单的把她送来而已。
黎幸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从副驾驶位置下来。
“等我几分钟,一起上去。”楼崇开口,言简意赅道。
黎幸抿唇,点了下头,没拒绝。
楼崇转身往马路对面过去。
夏天天黑的晚,这会儿天还亮着,医院对面有一条小吃街,此刻正热闹着。
黎幸看着他走到马路对面,在一个摊贩铺子前停下来。
她愣了愣,隐约猜到点什么,心口有什么东西很轻微的被触动了一下。
楼崇买完东西,拎着用牛皮纸包着的袋子走过来。
“走吧。”他轻描淡写道。
黎幸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开口道,“外婆不能吃甜的。”
楼崇侧眸看她,“你不是也买过?”
黎幸被噎了一下,
“我只是偶尔买用来哄她开心。”
楼崇点头,哦了声,散漫道,
“我第一次见外婆,所以也用你的方法来讨好讨好。”
黎幸没说话,只有种很微妙的感受。
他为什么要讨好外婆?
又不是他的外婆。
但她却没说出口,只哦了一声,往医院走。
楼崇脚步散漫地跟在她身后,勾了下唇角,跟着她一起上楼。
到病房的时候护工阿姨刚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水壶,打算去隔壁水房打热水,看见黎幸立刻笑了,
“黎小姐,今天怎么现在过来了?”
黎幸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外婆,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上午,少有像这样在天快黑的时候过来。
黎幸笑了下,接过护工阿姨手里的水壶,淡道,
“白天有点事,您先去休息会儿,我进去看看外婆。”
护工阿姨诶了声,视线才落到后面慢腾腾跟上来的楼崇身上。
一开始她还以为楼崇只是这栋楼来看其他人的,直到看见他就在黎幸身后站定,阿姨很明显的愣了下,
“黎小姐,这位是?”
阿姨脸上露出点期待的神色已经隐隐有些猜到了。
这些年黎幸从来没有带过第二个人来医院看外婆。
小姑娘生活不容易,平常又要忙学校的学业,又得想办法赚医药费,少有的空闲时间还得来照顾外婆。
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他是……”黎幸开口,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楼崇的身份。
护工阿姨早已经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我是她的同学。”楼崇语调平静的开口,主动打破尴尬。
黎幸愣了下,转头看他。
他神色淡淡,扫了黎幸一眼,朝着护工阿姨很有礼貌的笑了下,再度开口自我介绍,
酒店长廊的灯分明是明亮的,但这一刻黎幸却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丝丝凉意从周身钻进来,让她下意识到感觉到战栗。
“没什么。”
但她还是很快恢复镇定,只攥紧了下身侧的手,转头平静的和楼崇对视,平淡地开口,“你的朋友可能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了。”
她语气很平静,仿佛只不过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丝毫不见任何慌乱。
“是吗?”楼崇扯唇笑了下,指尖捻起黎幸的一缕发尾,似笑非笑偏头看季文延。
他神色平静,分明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季文延却在触及他视线的时候,陡然心跳漏了半拍。
楼崇站在黎幸身后,抬手把她往怀里揽,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是很轻的偏头嗅了下,又若无其事问他:“什么误会?”
季文延心跳飞快,更是被楼崇的眼神看得心慌,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当初跟他时间一结束就离开,他甚至来不及道别的黎幸,此刻在楼崇怀里,显得分外乖顺,脸色平静,并没有半分被强迫的样子。
季文延有些难堪,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在黎幸身上太久了,楼崇有些不耐烦,
“嗯?”语气比刚才冷了几分,漆黑的视线里也淬上了几分冷意。
季文延骤然回过神,神色变了变,难堪道:
“是我误会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影看起来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彻底看不见季文延的身影,黎幸轻轻挣脱了下,身后的楼崇也没有拘着她,顺着黎幸挣扎的力道松手。
黎幸转身进屋,楼崇跟在她身后。
身后的脚步声不近不远,带着独特的节奏在她耳边响起。
黎幸心跳加快,有些紧张,但什么也没说,背对着楼崇坐在一边。
两个人互相沉默,黎幸也在等楼崇的质问。
只是出乎意料的,楼崇什么也没问,进来之后在黎幸身后站了一会儿,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
身后响起细细碎碎的动静,黎幸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楼崇开口,下意识转过身,却刚好看见楼崇双手交叉捏着衣服下摆在脱衣服。
冷白的肤色和块块分明的腹肌在眼前一晃而过,黎幸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抬起双手捂着眼睛。
楼崇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下,神色冷淡的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语气闲淡,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怕什么?我也不是看过你吗?”
“……”黎幸没说话,只是捂着眼睛的手蜷缩了下,身子也突然绷紧。
楼崇很轻的笑了下,走到黎幸面前,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扣着她莹白如玉的指尖,一点点往外掰开。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楼崇松开她的手,指尖抚上她的脸侧,指腹细细摩挲着,语气温柔,盯着黎幸的眼神却无半分笑意,一瞬不瞬看着她:“宝宝,我和季文延,你更喜欢谁?”
黎幸愣了下,神色没变,
“你。”
他现在才是她的男朋友,当然是回答他。
楼崇不语,摩挲她脸颊的手指顿了下,也不知道信了没信,点头,表情多了几分满意,手指顺着脸侧往下滑,最后扣住她的脖颈,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几分。
他姿势强势,语气却是跟刚才一样温柔:“嗯,我比他厉害,”
他低眸,眼睛盯着她,口吻似情话呢喃,又冷酷无情,
“我可以从他手里抢走你,但他不能从我这里带走你。”
黎幸抬眸看他,清楚的从那双深邃到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里看到冷意和警告。
她呼吸顿了下,还没开口,楼崇又弯唇,松开她的脖颈,把她两侧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理,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黎幸的发顶,手指一边擦过她脖颈,一边慢腾腾开口,
“季文延帮不了你,离他远点。”
“不然我会生气的。”
黎幸身子僵了下,脸上平静的表情差点破裂。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黎幸知道,刚才她和季文延说的话楼崇全部听见了。
那一瞬间黎幸无比庆幸,她当时什么也没有说。
黎幸闭了闭眼,手指抠了抠床单,又很快松开。
她再睁开的时候脸色恢复正常,从容不迫的和楼崇对视,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楼崇没再说什么,只是手指还停留在她白皙脖颈位置处,用指尖轻轻的剐蹭着什么,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黎幸后背僵直有些不自在。
楼崇眉梢挑了下,终于把视线从她脖颈处移开,淡淡开口,
“换衣服,下楼去玩会儿。”
黎幸嗯了声,立刻如临大赦,起身擦身离开去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楼崇和黎幸一起去下楼。
楼下来了很多人,除了圈子里的那群人,还有不少爱玩的带来的女伴,现场氛围很高。
听到电梯口传来的动静,众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现场安静了一瞬,所有人在看到楼崇那一刻不自觉紧绷了几分,眼神中多了几分畏惧和恭敬。
“楼少。崇哥来了。”
熟的不熟的纷纷打招呼,语气带着讨好和害怕。
然后才注意到他旁边的黎幸,黎幸只穿了件淡蓝色的长裙,乌发垂落,脸上都没上妆,简单素净,但跟在场的所有女生都区别的很开。
她除了脸,更特别的是身上那股气质,又冷又艳,不带有任何讨好感的锋致美丽。
各种八卦好奇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他旁边的黎幸身上。
自从当年西京大学那事出了以后,楼崇身边就几乎再没有女人出现过了。
他自己不感兴趣了是一回事,但更多是比起之前,现在很少有女人敢往他身边凑了。
季文延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喝了一半酒的酒杯,表情伤心又颓废,没有像别人那样,凑上去和楼崇搭话。
靳乐湛心大,没察觉到季文延有什么不对,乐呵呵的凑上去,端着酒杯和楼崇打招呼:“崇哥。”
他叫了一声,目光又落在黎幸身上:“嫂子好。”
黎幸微笑点头,眼神平静的从靳乐湛身上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开。
她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好奇的,震惊的,带着嫉妒和探究的。
黎幸若无其事,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
她隐隐能感觉到她们震惊的原因。
大抵就是想摘下罂粟,却又害怕他的剧毒吧。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卧室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上了。
她隐约猜到楼崇应该已经回来。
打开卧室门,外面客厅的投影仪打开了,楼崇坐在沙发上,正在挺认真的看电影。
听见声音,他转身看过来,“醒了?”
黎幸嗯了声,前面的电影是一部早年的香港僵尸片,刚好放到一个恐怖镜头,画面有些血腥。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下眼睛。
楼崇挑了下眉,拿起边上的遥控器,关掉电影,抬手将顶光灯打开。
客厅一下子变亮不少。
“饿了吗?下楼吃饭去。”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用另一只捏她的手掌心。
黎幸愣了愣,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
他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动,
“别动。”
他垂眸,漆黑纤长的眼睫在头顶的灯下落拓又好看,投下一层很浅的阴影。
捏了三下手掌心。
他松开手,抬眼看她,
“老人家说被吓到要捏三下手掌心。”
黎幸哦了声,收回手,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开口道,
“谢谢。”
楼崇笑了声,“去换衣服下楼吃饭。”
“嗯。”她点头,转身去卧室换衣服。
衣服带的不多,黎幸挑了件灰蓝色的丝绸质地吊带长裙,乌黑长发柔顺落在雪白的肩颈窝间,像一捧柔软的雪。
走出来的时候楼崇视线略略打量她片刻,评价道,
“漂亮得有些过分了。”
黎幸微愣,脸红了下,“我要换掉吗?”
楼崇摇头,伸手牵过她的手腕,漫不经心道,
“他们不敢多看你。”
到餐厅的时候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靳乐湛和季文延都在,两个人也各自带了女伴过来。
季文延旁边的是个长卷发身材很火辣的美艳女人,挺面生的样子。
靳乐湛旁边的女人倒是有些眼熟,看上去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没化妆,素颜,穿着一身很简单的吊带和热裤,正在玩手机。
“嫂子,睡好没?崇哥可说了,不等你睡醒不让吃饭,我们四个都快饿死了。”
靳乐湛一看见她立刻嘴甜的开口。
黎幸微愣,有些耳热,“让你们久等了。”
靳乐湛摆摆手,嘿嘿笑了下,“应该的应该的。”
季文延在旁边看不过去,骂了句,“你要不要脸,刚才谁他妈出去偷吃完才回来的。”
靳乐湛不认账,“你瞎说什么呢,少挑拨我跟嫂子之间的感情!”
“去你丫的!”季文延抬手丢过来一个空纸杯。
旁边两人带来的女伴都没说话,只抬眼看了眼黎幸,视线暗含打量。
楼崇神色闲淡,拉开椅子,让黎幸坐下,自己在她旁边落座。
边上的侍者眼疾手快,很快上前给两人倒水。
菜早就准备好,上的很快。
黎幸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地随便吃了点。
吃完饭,靳乐湛主动开口提议,
“崇哥,今晚这边有私人拳击赛,要不要带上嫂子去看看?”
黎幸微愣了下,没说话。
楼崇侧头看她,“去看看?”
黎幸不是很想去,但显然楼崇是感兴趣的,她点头,“好。”
靳乐湛起身,嘿嘿笑了声,挺开心的样子,
“那今晚崇哥的注就让嫂子来下呗,看看我能不能赢一回!”
黎幸听不太懂他们的意思。
楼崇帮她拉开椅子,牵着她起来,不咸不淡道,
“好啊。”
两个女伴都没怎么说话,表情挺冷漠的样子,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只有季文延神色有些异样,担心的看了黎幸一眼。
黎幸短暂的捕捉到他的视线,心口跳了跳,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定制女友。
黎幸是在一年前才开始做这个工作的。
大一寒假那年在啤酒屋卖酒的时候同事给她推荐的。
比较私人的软件,注册的用户都是年轻又缺钱的女孩,用户隐z私做的很好,基本不会有泄漏的风险。
她只负责按照要求扮演对方的女友,帮忙解决一些社交问题,但不包含其他任何额外内容。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难缠的客户,工作结束后还会要求加她私人联系方式,试图请她出去吃饭,进一步发展。
但收入佣金却相当高,一次五千起步,比如昨晚那单,她负责扮演一个金融精英的富二代女友,远比她的其他任何一份兼职要来的高的多。
外婆的大部分医药费都是来源于此。
晚上复习了下功课,黎幸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下午才开始准备,对方的要求是清纯漂亮的女大学生,黎幸不用做太多的准备,只找了一套自己平常很少穿的衣服出来,画了个淡妆。
平台对用户的隐z私做的很到位,作为消费者一方,暴露的信息更是少,黎幸这边只能看见对方的地址和年龄。
昨天她就看过了,25岁,京市人。
估计是个有钱富二代。
——
接风宴party是在游泳池边办的。
听说楼崇回来,圈子里不少人都来了,还有几个出了名的爱端着的。
也有不少是叫过来热场子的网红。
局是靳乐湛主动组的,他从小就喜欢跟在楼崇后头跑,这回知道回国,就属他最开心。
季文延在泳池边坐着,旁边放着水果和酒,泳池里面一群漂亮女孩穿着泳衣在底下玩。
靳乐湛从里面出来,凑过来在季文延边上坐下,跟他讲话,
“崇哥怎么不出来玩?”
楼崇从进来开始就没出来过,一个人在屋里戴着耳机打游戏,还把门锁了,不让人进去,搞得不少冲着他来的女孩都很失望。
季文延正在拍照,准备发ig,闻言往屋里看了眼,随口胡诌,
“可能喝多了吧。”
他懒得打击靳乐湛的自信,楼崇压根就不想来这宴会。
昨天要不是他,看他面子,楼崇才来的。
靳乐湛啊一声,“他没喝酒啊。”
季文延把刚才拍的照片发了ig,觉得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烦人,摆摆手闹他,“大人的事你小孩少管。”
靳乐湛最讨厌他们把自己当小孩看,这群人里面就属他年纪最小,他哥平常管他又严,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两个人闹起来,季文延一条腿踩进泳池里面,手机掉在边上,刚好有电话进来,虚拟号。
“哎哎哎,快松开。”
季文延被围过来的女孩淋了一身水,伸手去摸手机,接通电话,
“喂,谁啊?”
电话那头清冷好听的女声传来,
“fun先生,我到了,在俱乐部门口。”
季文延愣了下,想起来fun是自己注册的网名,卧槽了一句,马上反应过来从泳池里起来,
“你等会儿,我马上出来接你。”
那边说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靳乐湛站在岸边喝酒,见季文延这副样子,忍不住八卦。
季文延懒得跟他一小屁孩解释,捞起边上的干毛巾就要出去。
门被楼崇从里面锁了,屋子里放着炸耳的暴力摇滚乐,季文延用力敲玻璃门。
楼崇偏头看过来,还戴着耳机,视线冷淡的睨他,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快开门阿崇!”季文延朝着他喊,很着急。
楼崇摘下耳机,放下平板,走过来,在玻璃门前站停,开了条门缝,挡着没让进,只问,“做什么?”
季文延要往里面挤,有些着急,“我女朋友来了,在门口等着我去接呢。”
楼崇眉梢微微挑了下,依旧没让开,只捕捉到三个字眼,
“女朋友?”
季文延被挡住,“对啊,就昨天下单的那个。”
楼崇把门稍微打开一点,但还是没让人进来,低眸扫了他一眼,
“你就这样冲出去见人?”
季文延愣了下,也低头,确实觉得自己这样穿的不太合适,但上去换衣服再出去显然得很久,
“那怎么办,她一个人在下面也上不来,总不能让人等太久吧”。
楼崇往嗯了声,“确实。”
他后退了一步,单手插在兜里,将pad丢到沙发上,语气漫不经心,好心道,
“我帮你接人,你上去换衣服。”
季文延愣了下,觉得可行,“那麻烦你了!”
楼崇面不改色,将楼上的钥匙丢给他,
“不客气。”
黎幸在楼下等了有一会儿。
打电话的时候她听见了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不少女孩,隐约猜到了今天过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扮演一个称职听话的女朋友。
俱乐部门口有个小花坛,黎幸就站在边上等,晚上降温有些冷。
她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衬衫裙,裙摆位置到小腿,露出一截冷白如雪的脚踝。
前面的自动开关玻璃门从里面打开,黎幸听见门口的侍者跟人打招呼,估计是雇主出来了。
她侧头往门口位置看过去。
身后的玻璃门缓慢的合上,男生迈着长腿从里面走出来,黑色T恤隐在夜色里,身后的灯光将他英俊的脸庞打得薄白而精致,他神情散漫又平淡,漆黑狭长的眸往下扫,定格在黎幸身上。
黎幸愣了下,没想到下单的人居然会是楼崇。
她站在俱乐部楼梯下的花坛边没动。
楼崇看着她,单手插兜,往楼梯下走了两步,轻抬下巴,漆黑的眼盯着她开口,
“跟我上去吧。”
黎幸跟在他身后进了俱乐部里面。
楼崇走在前面,两个人中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没说自己是不是fun,只让黎幸跟着进门,黎幸也不敢确定。
上二楼,男生走在前面,黎幸从后面只能看见他宽阔挺拔的肩膀线条。
想到那些关于他的传闻,黎幸在走到二楼跟前时停下了脚步。
楼崇上楼,站在门口,伸手推开玻璃门把手,转身没看见身后的人,只看见黎幸站在楼下,并没有跟上来。
他抬了下眉,侧低着头居高临下地看她,
“不上来?”
黎幸抿唇,仰头看着他,
“你是fun?”
楼崇看着她,背对着光,他瞳仁漆黑冷淡,没什么情绪,平静地承认,“不是。”
黎幸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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