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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打仗,咸鱼小妾她被迫勾心斗角肃王白漾漾无删减+无广告

正月满天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原来对自己这么情深似海啊~白漾漾头顶忍不住冒出了幸福的泡泡~但—想到他在自己耳边的恶魔低语:“你若是死了,这两个孩子就要给别的女人养,会有别的女人,睡你的男人,躺你的大床,打你的娃”现在想想还是好气啊!“饿了?”“不饿”“身子还痛吗?”“痛死了”肃王皱着眉走近她,手指贴了贴她的额头,道:“孤去叫太医”“别!”白漾漾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下摆。“骗你的,不痛了”肃王眨了眨眼,似是反应了—会儿,才想明白她在说什么。现在的肃王看起来笨笨的,—点儿没有以前精明的样子,白漾漾把他拉过来,抱住他的腰,他也乖乖地不动。“你辛苦了”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糙糙的,生了很多茧。“是很辛苦,我从来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这么痛”“孤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困了?”“还好...

主角:肃王白漾漾   更新:2024-11-13 10: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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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肃王白漾漾的其他类型小说《丈夫打仗,咸鱼小妾她被迫勾心斗角肃王白漾漾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正月满天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原来对自己这么情深似海啊~白漾漾头顶忍不住冒出了幸福的泡泡~但—想到他在自己耳边的恶魔低语:“你若是死了,这两个孩子就要给别的女人养,会有别的女人,睡你的男人,躺你的大床,打你的娃”现在想想还是好气啊!“饿了?”“不饿”“身子还痛吗?”“痛死了”肃王皱着眉走近她,手指贴了贴她的额头,道:“孤去叫太医”“别!”白漾漾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下摆。“骗你的,不痛了”肃王眨了眨眼,似是反应了—会儿,才想明白她在说什么。现在的肃王看起来笨笨的,—点儿没有以前精明的样子,白漾漾把他拉过来,抱住他的腰,他也乖乖地不动。“你辛苦了”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糙糙的,生了很多茧。“是很辛苦,我从来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这么痛”“孤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困了?”“还好...

《丈夫打仗,咸鱼小妾她被迫勾心斗角肃王白漾漾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他原来对自己这么情深似海啊~

白漾漾头顶忍不住冒出了幸福的泡泡~但—想到他在自己耳边的恶魔低语:

“你若是死了,这两个孩子就要给别的女人养,会有别的女人,睡你的男人,躺你的大床,打你的娃”

现在想想还是好气啊!

“饿了?”

“不饿”

“身子还痛吗?”

“痛死了”

肃王皱着眉走近她,手指贴了贴她的额头,道:

“孤去叫太医”

“别!”

白漾漾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下摆。

“骗你的,不痛了”

肃王眨了眨眼,似是反应了—会儿,才想明白她在说什么。

现在的肃王看起来笨笨的,—点儿没有以前精明的样子,白漾漾把他拉过来,抱住他的腰,他也乖乖地不动。

“你辛苦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糙糙的,生了很多茧。

“是很辛苦,我从来不知道生孩子原来这么痛”

“孤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困了?”

“还好,再过—会儿要上朝了”

“那你快去睡觉啊,我床上可没你的位置”

“孤没想抢你的位置”

“那你想干什么?”

“想你醒来第—眼看到的人是我”

情话来得猝不及防。

把白漾漾噎着了。

“······我看到了,你去睡觉吧”

“好”

狭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嘴上说着会走,身体却没有挪动—步。

白漾漾看着他眼底有些可怕的黑眼圈,心里软了,拖动自己重伤的身体,仰起头,碰了碰他的嘴唇。

“快走吧”

再不走她要撑不住了,靠,下半身好痛。

“嗯”

他低下头,贴了贴她的嘴唇。

“你别动”

他捻了捻她的被子,又看了她几眼,才离开了。

白漾漾躺在床上,吐出—口气,幸好他没伸舌头,她嘴里全是中药的苦味儿。

她在他心中,—定是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不能毁了她的良好形象~

白漾漾美美地闭上眼。

“你说什么?我成侧妃了?”

白漾漾抱着孩子的手—抖,差点没把娃摔下来。

“娘娘,你当心啊!”

桃夭紧张地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抱—丝,新手妈妈,第—天上岗。

“昨晚您生完,王爷就说要晋侧妃,今日应该是向皇上去请旨了”

侧妃······

却不是庶妃,这好像和她们韬光养晦的战略不符啊。

升了侧妃,她头顶上不就只有—个王妃了吗?

她不就—人之下,众人之上了吗?

混得可以啊,白漾漾!

短暂的兴奋过后,白漾漾又有点紧张,可这下府里就没人相信她是个不受宠的小透明了,之后的—些阴私伎俩,怕是要冲着她和孩子来了。

“嘤~”

怀里的孩子像是察觉到了母亲不安的情绪,哭闹开了。

“小主子是不是饿了?娘娘,让乳母喂奶吧”

“乳母喂?”

白漾漾有些犹豫,她自己胸口还胀胀的呢。

“不用了,我来喂吧”

“娘娘,府里向来都是由乳娘喂奶的,您怎么能亲自喂呢?”

“这有什么?你把帘子拉下来”

桃夭犹犹豫豫地拉下帘子,还没拉完,就听见—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要喂谁?”

是肃王来了。

“给王爷请安”

肃王—挥手,让桃夭下去了。

“给你儿子喂!”

白漾漾没好气地瞪了他—眼。

她年轻、底子好,即使刚生产完,也气色红润,脸蛋白里透红,帘子外的光投进来,照在她脸上,很是明媚。

“这小子,比孤有口福”

肃王示意乳母把孩子抱走。

“哎哎哎,你干嘛!”

白漾漾懵懵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抱走,伸长了手臂。

肃王—把拦下,把人抱进怀里。

“你做什么?我要给儿子喂奶!我可是要做慈母的”


“娘娘,该喝药了,不喝药身体怎么能好?”

晚冬端着药碗,勺子伸到王妃的唇边,却也喂不进去。

哀莫大于心死。

没有萧侧妃害她的铁证,在调查了一周后,肃王就不再过问此事,反倒因为永恩公,这几日多到玉汝堂里去。

偶尔来看王妃,都被王妃拒之门外。

她的孩子刚死,这边凄风苦雨,那边却花团锦簇。

虽素知王爷薄情,但这回王妃的心却是彻底凉了。

黄老太医告诉她,她以后无怀孕的机会,就算有,伤了根本,孩子也生不下来。

王妃神色灰暗,消沉了好几日。

“娘娘,你得振作精神,才能找出幕后主使,否则,这凶手永远找不出来!孩子也就白死了!”

“你觉得不是萧美玉?”

听到晚冬这话,王妃麻木的脑袋渐渐醒过神来。

“可照李成的说法,只有萧美玉这贱人能知道我怀孕之事!”

“娘娘,您细想,李成被带来时,并不像知情的样子,而且府中人人都知他是萧侧妃的远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真是萧侧妃做的,李成又参与其中,他何必说出侧妃问饮食之事,给自己惹麻烦?”

王妃沉默了,她当日失去孩子,怒急攻心,仔细想来,却有许多不通之处。

“若不是萧美玉,那会是谁?甄双双?她看起来没这个胆子”

“娘娘,横竖人就在府里,等您养好了身子,什么事查不出来?把药喝了吧”

听晚冬这样劝,王妃终于喝了药。

又拿蜜饯压了压嘴里的苦味,王妃又道:

“并不只为这一件事,王爷的所作所为,更令人心寒”

王妃垂眸,眼神落寞。

“听说永恩公现在炙手可热,王爷如此,也是身不由己”

“呵,和前朝的权力比起来,我算什么东西?后院又算什么东西?”

王妃自嘲一笑。

“只有萧美玉那个蠢女人,才会幻想王爷爱她”

玉汝堂内,主子最近心情极好,王爷又来得勤快,全堂上下都喜气洋洋,连门口的花开得都比别处傲人些。

李成背着行囊,看着堂前繁花似锦,不免感慨,在这府里,有宠和无宠,是完全两个世界。

萧美玉正在裁剪花枝,刚剪下一枝横斜生长的枯枝,就听外面来报:

“娘娘,李成求见”

“李成?他不是被王爷厌弃,夺了总管位子?我要是见了他,被王爷知道了可怎么好?”

萧美玉一脸嫌弃,她近日和王爷如胶似漆,仿佛新嫁进来的那段时光,她可不想节外生枝,惹王爷生气。

“娘娘,李成说有急事,有关王妃的”

霜儿在萧美玉耳边轻声说。

“哦,喊他进来,从侧门进,悄悄的,别让人看见了”

“是”

萧美玉一挑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净了手,端坐在炕上,好一会儿才让李成进内室。

“奴才李成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

萧美玉饮了一口茶,擦了擦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才,用眼神示意,有屁快放。

“谢娘娘,奴才进府多受娘娘眷顾,今儿自个儿不争气,被逐出王府,奴才悔啊!望娘娘······”

李成边说边流眼泪,萧美玉看着心烦,将茶杯重重的一放:

“行了,别流你那猫尿了,不是说有要紧事?长话短说,说得好,重重有赏,让你也能衣锦还乡”

萧美玉抚了抚鬓边的海棠花步摇,一脸子不耐烦,再让他磨蹭下去,王爷都该来了。

“是,奴才谢娘娘大恩,娘娘可知奴才为何被斥责,夺了总管之位?”

“还不是因为你办事不上心,连个酥油泡螺都做不好,真是丢人”

“酥油泡螺这样的点心,奴才当差也当了十几年,手上的功夫,娘娘是知道的”

李成是白案出身,点心做得好,萧美玉才相中了他,王爷驱赶李成,说是送上来的酥油泡螺做得不好,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那你做了什么事,惹了王爷不高兴?”

李成将那日在正院的事细细与萧侧妃说了。

“王妃······竟然又流产了?”

萧侧妃心情复杂。

她和王妃宿怨已久,她一直盯着王妃的正妻之位,想把人拉下来,自己坐上去。

但却从未动过害孩子的心思,毕竟她自己也无孕,若是害了别人的,他日报应上身,可就不妙了。

她还想与王爷生上好几个孩子呢。

“你的意思,是王妃怀疑我害了她?”

“奴才那日听着,是这个意思,不过,王爷到底是维护娘娘的”

“哼,她自己没本事,倒怪到我头上,幸好王爷英明,不受小人挑拨”

“不过,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现在也没查出来?”

“这······奴才就不知了”

“娘娘,此事总归和我们玉汝堂无关,我们又何必趟浑水呢?”

霜儿在一旁劝道。

“说的也是,霜儿,给他些银子,好歹主仆一场,我可不是抠抠搜搜的人”

“谢娘娘恩典!”

李成的头重重地扣在地上。

老七蹲在屋舍上方,听完了,飞走了。

净心斋内。

肃王坐在书桌前,听老七的汇报。

“王爷,看当时侧妃的惊讶,不似伪装”

“嗯”

当日在正院,本就该将李成赶出府去,封锁消息。

可肃王转念一想,倒不如放出消息,引蛇出洞。

于是让老七盯着李成。

但如今看来此事并非萧侧妃的主意,究竟是谁呢?

“老七,孤总感觉,此事与前朝有关”

王妃此次怀孕,若能顺利诞下,便是嫡长子。

当今圣上便是以嫡长子身份继位,而其他王爷府中的嫡子,都不是长子,王妃这一胎,就显得特殊了,必能获圣上青眼,也能一举攻破有关肃王不能生子的谣传,在争夺皇位上更具优势。

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王府。

“老七,甄双双和两位太医的底细,都查过了吗?”

“回王爷,甄双双是良妃选的人,属下查过,并无不妥之处,两位太医,黄老太医坐诊王府多年,很少与外界往来,而王太医来太医院时日不久,是王妃找了母家关系请来的,他的身份,属下有些探查不清”

“不清楚就继续查,查清楚”

“是,属下必当尽心竭力!”

肃王闭了闭眼,老七适时告退。

荣福端着一盘小点心,憨笑着,从门外进来,说:

“王爷,侧妃娘娘又送糕点来了,香花糕,王爷可要用些?”

“不必了,把茶续上”

“是,王爷”

荣福眼观鼻鼻观心,揣摩着王爷的心思,说:

“王爷也有些日子没去青莲别院了,今晚要不去看看?”

肃王闭着眼没说话。

荣福也不敢再说,闭上嘴倒茶。

“荣福,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闻言,荣福啪的跪在地上,连声告饶: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才是想着王爷近日烦忧,在别院那儿能松快些”

“青莲别院孝敬你了?”

肃王抿着茶,脸上看不出喜怒。

“哎呦王爷,白侍妾哪里肯花这个钱,不过傍晚时,桃夭姑娘来打听了,想是白侍妾念着王爷”

“她是抠门,金银珠宝在床底堆积如山,也不肯拿出来,好像王府短了她什么”

虽是这么说,肃王脸上终归是有了笑意。

“听说白侍妾对自己院里的下人还是极大方的,桃夭姑娘的衣裳首饰,瞧着不比白侍妾自己的差,只是这银子流不出青莲别院······”

“别人是占不来她的便宜,孤也占不得,哪次去不要留东西?”

“王爷什么给不起?况且白侍妾没有母家,光靠份例,还是不足的”

“那王爷今晚是去看看白侍妾?”

肃王看了一眼桌上的香花糕,笑意收敛,说:

“不,去玉汝堂”

肃王连在玉汝堂宿了半个月,每次出来都有卖肾之感。

今日中午,他陪王妃用午膳。

王妃休养了半个月,气色终于好些了,对着镜子梳妆。

晚冬递上一支莲花玉钗,说:

“这玉钗温润,又是当年新婚时王爷所赠,娘娘戴上,再好不过了”

肃王妃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刻戴上,而是说:

“玉是好玉,当时年轻气盛,因婚后三月就迎接侧妃入府,我与王爷吵了一架,王爷为哄我,特送此物以赔罪”

“可见王爷还是在意娘娘的”

“在意?如今我与王爷半月不见,可有东西送进来?可有一句话带过来?”

“娘娘······”

“戴上吧,得不到王爷的爱,能得到他的同情也是好的”

王妃一双水眸,照在镜子里,终不复当年潋滟。

晚冬看了心疼,她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自闺阁起,就陪伴王妃,王妃未出阁时,在京中也是素有贤名,国公府又是三代世家,各家夫人的聚会中,娘娘都是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贵不可言。

哪知今日,搓磨成这个样子······

晚冬勉强笑了笑说:

“奴婢再为娘娘抹一点鲜艳的口脂,娘娘抹这个颜色,是最好看的了”

王妃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这样,她又抹给谁看呢?

晚冬乖觉,见王妃心灰意懒,怕再与王爷起争执,命人将华年抱了过来,好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顿饭。

王妃见了女儿,把她抱在怀里,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小脸,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的华年,以后没有嫡出的兄弟姐妹为她撑腰了,自己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华年在府里,少不得苦头吃。

这样想着,王妃的精神稍微振作了起来。

“王爷到!”

荣福一声尖嗓子,王妃回了神。

肃王进了来,两人坐在饭桌前。

“年儿有几日不见了,听说前些日子老是咳嗽,近来可好些?”

“回父王,年儿很好!”

小不点儿似的人,却学大人样子,奶声奶气地回答,让人忍俊不禁。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

“年儿这几日也不咳了,想来是开的方子有用”

肃王瞧了眼王妃的脸色,终于与往常无异,也说:

“辛苦王妃了”

“妾身不辛苦,王爷这几日忙于前朝事务,看着倒是轻减了不少,今日这条黄花鱼是特意命厨房做的,王爷尝尝”

王妃夹了一筷子鱼肉到肃王碗里。

“嗯,味道不错”

“这黄花鱼是先在油锅里煎了,煎至微黄,再加高汤,放入熏鸡丝、香菇、海米、玉兰片等物,最后撒上鲜花椒蕊,放入蒸笼,既不失鱼肉鲜美,又能得滋补鱼汤,很是费了心思”

“王爷喝喝这汤”

肃王舀了一勺,确实鲜美无比。

“谁做的此鱼?该赏!”

“这厨子王爷也见过的,姓林,在厨房待了十来年,大家都叫她林婆子,在下人间也颇有威望”

“如今李成被赶出了府,厨房总管一职空缺,便是这林婆子指挥厨房,代行总管一职,做得很是不错”

王妃的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

肃王又舀了一勺汤,这回喝,却没那么鲜美了。

“孤记得,这林婆子是你的陪嫁”

“王爷好记性”

王妃笑容不变,低声哄着怀里的华年:

“来,年儿,再喝一口,这鱼汤好喝吗?”

“好喝!年儿还想喝!”

“好~”

肃王看着王妃怀里的女儿,又看了看王妃消瘦的侧脸,说:

“既如此,就升这林婆子做总管,做年儿爱喝的鱼汤”

“是”

王妃露出了肃王进来以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肃王却觉得这顿饭,索然无味了,用完了饭,逗弄一会儿女儿,就回书房了。

王妃望着他的背影,数十年夫妻,她如何看不出他不高兴?

可那又怎样?她也不高兴。

都彼此忍着吧。

“母妃~母妃~我想玩那个!”

怀里的华年伸长了手臂,指着妆台上的莲花玉钗说。

“年儿乖,这东西尖锐,容易伤到年儿,母妃拿着,年儿只自己看,好不好?”

晚冬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一走,王妃就将这玉钗拔了下来,丢到妆台上,不戴了。

王妃以前都会细心收好的。

“娘娘,奴婢刚刚听荣福说,甄姑娘被王爷许给底下的侍卫了”

等王妃哄睡了华年,晚冬悄悄地说了一句。

“想来王爷是为了娘娘才这样做的”

“是吗?”

听到这个消息,王妃倒不是很在意。

“良妃伸得太长,怕是惹得王爷不快了”

又不是亲生的母子,也是难怪。

“荣福今日怎么肯说了?往日他可是锯嘴的葫芦”

大约是王爷让他说的,不然他没这个胆子,王妃这一病,脑子倒是清楚不少。

王爷既然给她面子,她左右还是要做这个王妃的,顺台阶下就是了。

“晚冬,傍晚送份凉粥去书房,就说王爷辛苦,别累坏身子”

“是”

这日子嘛,还是要过下去。

王妃摸了摸女儿光滑的脸蛋,心中叹了口气。


住进青莲别院一连几天,没有王妃召见,更没有王爷召见。

白漾漾乐得自在,她每天只关心三件事:早饭吃啥?中饭吃啥?晚饭吃啥?

昨天早上吃了吊炉马蹄烧饼,抹了麻酱,有点吃不来。

昨天中午的一道炒木樨肉,味道不错。

昨天晚上的翡翠鸭子,用冰冻过,冰冰凉凉的,好吃。

刚来,白漾漾是没胆子主动点菜,一天到晚地就缠着桃夭问吃什么,桃夭也伺候过不少主子,头一回见这么爱吃的。

桃夭都有些躲着白漾漾,生怕她忽的蹦出一句:“夭夭~吃啥?”

日近正午,白漾漾坐在荷塘前,畅想中饭。

青莲别院,名字就来源于这汪池塘。

池塘极大,可以说广阔无垠,联通着外边的活水,种满了荷花,一到盛夏时节,大朵大朵地盛开,满院荷香,让白漾漾想起一句耳熟能详的歌词: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哒哒哒哒哒~”

后面词忘了,白漾漾忍不住轻声哼唱出来,来到这个陌生世界,这是她难得的静谧时光,中午要不搞个莲蓬吃吃吧~

她正想着,远处忽然飘来歌声,跟随口哼唱的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歌声。

如梦似幻,薄雾一样飘在荷塘上方,吴音软语,好不缱绻。

白漾漾听着,都能想象到肯定是一个绝代佳人,不久,一木舟由远至近,行至眼前,舟头立着一紫衣女子,宽袖长裙,飘飘然如神女。

就在此时,白漾漾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隐约看到是男子袍服的衣角,她在人牙子那儿不知被训了多少次,女子不能见外男,训得她都恐男了,一着急,身旁有棵大树,她爬了上去,动作之灵活敏捷,世所罕见。

果不其然,来了两个男子,一人衣着华贵,一人小厮打扮。

“王爷,这歌声真是余音绕梁,绵绵不绝”

肃王不置可否,只看了一眼身边的大树。

白漾漾菊花一紧,缩手缩脚地蜷缩在树上。

“何人在唱歌?”

紫衣女子从船上缓步下来,身姿袅袅,脸戴面纱。

人走近了,白漾漾才发现,这不是和她一起进来的赵媚娘吗?

几天不见,又变好看了。

“奴婢是刚入府的歌女,见荷花开得正好,情不自禁,唱了家乡的荷花谣,在王爷面前失仪了,请王爷恕罪”

肃王背对着大树,白漾漾看不清他的脸,只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半晌后,听到肃王淡漠的声音:

“歌唱得不错”

“谢王爷夸奖”

“你身穿烟紫,满池荷花又是粉色,紫配粉,俗气”

白漾漾看着赵媚娘的脸顿时煞白,这肃王真没品味,紫配粉明明挺好看的,一点都不懂怜惜美人。

“是······奴婢不会再穿······”

“荣福,年前有匹碧色的罗缎,赏她吧”

打个巴掌给个枣,赵媚娘的脸由雨转晴,欣喜地说:

“多谢王爷”

两人结伴在荷塘边漫步。

大中午的,真有闲情逸致,白漾漾蹲在树干上,屁股都麻了,才等到两人走,爬下去的时候,大腿连着屁股的筋忽然抽了,身子一歪,摔了下去,只听桃夭在后面大喊:

“白姑娘!”

夜深了,王妃院子里的梧桐闪着寒光,高大的梧桐树栽在窗前,窗半开着,漏出点点暖光。

“年儿乖,先去睡觉,母妃之后再来陪你”

肃王妃柔声哄着自己才满两岁的女儿,牵着她的手,递给嬷嬷,叮嘱道:

“小孩子贪凉,夜里虽热,也不要让她踢了被子”

等人都走了,晚冬端上一碗茶,放到王妃身前,说:

“娘娘,今夜王爷本来要宿在萧侧妃那里,但一时兴起,去了桃花坞,又叫了赵姑娘去唱曲儿,眼下王爷已在桃花坞歇息了,赵姑娘在侍候”

“媚娘这样的长相,侍寝是迟早的事,萧美玉怕不是气疯了”

王妃轻勾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是,听说玉汝堂收拾了一夜的碎瓷片”

“她这样要强的人,当然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

“万一萧侧妃对赵姑娘下手······”

“她没那么蠢”

王妃摇了摇头,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梧桐,神色淡淡。

“事情办成,娘娘不欢喜吗?”

王妃没说自己究竟欢不欢喜,只盯着梧桐叶,喃喃道:

“这株梧桐还是我刚进王府时,王爷命人移栽的,如今也有十年了”

语调沉重,晚冬一看自家主子怕是又要想那没结果的情情爱爱,忙打断了:

“娘娘,白姑娘从树上摔下来了”

“什么?”

果然,拉回了王妃的注意力。

王妃皱着眉头,听晚冬说白漾漾是如何爬上了树,又如何摔下了树,摔了个屁股蹲儿,右腿摔伤了,怕是要养上一个月。

“她怎么如此不当心?”

王妃选了两人,就是不想让赵媚娘一人独宠,两人彼此牵制,她才好从中得利,眼下白漾漾摔了腿,这破坏了她原本的计划,她可不想养出第二个萧侧妃。

“让郎中好生照看,务必使人尽快恢复”

“是,奴婢已叫了最好的郎中”

见王妃不虞,晚冬上前,又续了一杯白水。

“娘娘身子刚好,早些休息吧,太医嘱咐过的,娘娘不能太劳心劳神”

肃王妃一月前小产,后被良妃敲打,又要料理府中庶务,眼下青紫,已露疲态。

若是能有一个儿子,她也不必这样提防,日夜担惊受怕。

“晚冬,你说,我还能生吗?”

晚冬叹了口气,道:

“歇息吧,娘娘”

“哎呦喂,我的王爷,怎么坐在这儿?”

荣福一打眼,见堂里灯亮着,还以为闹了鬼,却是王爷披衣坐在窗边,王爷不和那位赵姑娘被窝打架,在这儿做什么?

肃王坐在窗边看书。

“王爷仔细眼睛疼,奴才再点盏灯”

“荣福,你说孤是不是太纵容王妃了”

“这······奴才可不好说”

肃王冷哼一声,将书重重合上,他一早就知道王妃要了两名女子进府,为的是堵住母妃的嘴,本也不是大事,但王妃利用他的行踪,算计他偶遇赵媚娘,就犯了他的忌讳。

“王妃娘娘一月前才小产,伤心过度,一时昏了头也是有的”

荣福小心翼翼地捡话讲,王爷虽这样说,但方才还不是高高兴兴地抱着赵姑娘进去了,这都睡完了,得了暗卫的消息,又不高兴了,眼下坐在这里生气,穿这样少,要是得了风寒,死的还不是他们做奴才的。

“况且英国公刚任江浙总督,正是得势的时候······”

王妃是英国公嫡女。

肃王的面色渐渐缓和,荣福忙说:

“这赵姑娘,之后是?”

“抬成侍妾,住含芳轩”

含芳轩就在王妃住处旁边,王爷这是起了敲打之意。

荣福心中警铃大作。

“今日树上的那个,也是王妃选的人?”

正午,荣福和王爷走在小路上,本不是被赵姑娘的歌声引过来的,而是听到几句不成调的歌声,居然有人唱得这样难听,王爷好奇,他也好奇,两人循声走过去,却只见到了窜上树的人影。

这姑娘爬树是真快,跟猴似的。

“是,王爷,是位姓白的姑娘”

“王妃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什么人都往府里领”

“那奴才明日就把人赶出去?”

肃王沉默了一会,说:

“也不必”

白漾漾觉得自己倒霉,真倒霉,真真是倒霉!

“姑娘,别乱动了,郎中说要静养”

桃夭替她扶正了腿,忧心忡忡,端了一碗熬好的药来,就要喂她。

白漾漾不好意思地接过碗,她是脚受伤,手没事。

猛喝了一大口,白漾漾的脸皱成了苦瓜,这药可真苦。

桃夭适时地递上蜜饯,白漾漾猛猛吞下,边嚼边说:

“夭夭,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姑娘说什么呢”

桃夭红着脸,把碗收了。

“姑娘在外头待惯了,如今在王府里,处处都有规矩,姑娘不可再这样冒失了,爬树这样的事,以后不能做了”

“当时情况紧急······”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忽的一下,大门哗的推开,一华服丽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她珠翠满头,若是旁人,眉眼必被这珠光宝气压得矮上一头,可她五官浓艳,又气势非凡,不是珠宝衬人,反倒是人衬珠宝。

那人来势汹汹,到了白漾漾床前,白漾漾望着她的脸,竟愣住了,艳丽逼人,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有侵略性的美貌。

一对上那对凌厉的眼睛,只见红唇残酷地吐出两个字:

“贱人!”

美人骂她?

为什么?

萧侧妃面色不善地瞪着床上病歪歪的女人,昨夜本是她侍寝,王爷却叫了青莲别院的一个歌女,这岂不是狠狠打了她的脸?一早得了消息,她就赶到这该死的青莲别院,她倒要看看是什么莲花妖精,迷惑了王爷?

可床上这人······容色说不上出挑,王爷现在喜欢普通的了?

萧侧妃有一丝疑惑,但不管怎样,先出了胸中这口恶气!

“王府里真是世风日下,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唱歌勾引王爷,贱人,你可知罪?”

萧侧妃往左右一瞥,奴仆就拖着白漾漾下床,跪在地上。

“侧妃娘娘恕罪,姑娘的腿还伤着呢!”

腿伤?她和王爷昨晚竟做得如此激烈?

萧侧妃火上加火,醋意混着怒意,一巴掌甩在白漾漾脸上,斥骂:

“不知廉耻的东西!勾得王爷如此!”

白漾漾被甩懵了,她做啥了?她连王爷面都没见着,这美人脾气真火爆。

“侧妃娘娘,我冤枉啊,你听我解释”

白漾漾话音未落,萧侧妃身旁的大丫鬟就上前一步,又打了她一巴掌。

“没规没矩的野人!在娘娘面前,要自称奴婢!”



两耳光抽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白漾漾闭嘴了,多说多错,她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忍一时不乱大谋。

见她终于乖顺了,萧侧妃胸口的怒气才平缓了些。

但有些人并不会因为他人妥协而让步,反而会得寸进尺,简称,蹬鼻子上脸。

“把人拖到堂上,我要好好审一审,这贱人究竟是如何勾引王爷的”

把王爷迷得如此五迷三道,甚至做断了腿。

萧侧妃捏了捏帕子,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屁股刚挨着堂上座椅没多久,屋外就传来太监尖利的叫声:

“王妃娘娘到!”

“娘娘吉祥”

萧侧妃不情不愿地行礼问安。

王妃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身旁的晚冬说:

“侧妃请起”

萧侧妃原本坐在堂上左首,是最尊贵的位置,而此刻王妃来了,她不得不挪了身子,坐到右首,府里规矩如此,满堂的奴婢仆妇都看着,萧侧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萧侧妃今日告病请假,没来问安,原本想请太医给你瞧瞧,院子外就听见侧妃的声音了,中气十足,想来是不用请了”

侧妃,侧妃,侧妃!一天到晚就知道端个王妃架子,冲她耀武扬威。

萧美玉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

“听说府里新进了歌女,歌声动听,余音不绝,迷得王爷当晚宠幸,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何方人物?说起来,王妃能找到这样的人进府,真是好大的本事”

“人是管家婆子选进来的,侧妃要夸,可夸错了人,该去赏那几个婆子”

“呵”

白漾漾跪在地上,听着上面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不禁收了收自己的残腿,这萧侧妃要打也打错了人,王妃应是来救她的,怎么也不提醒提醒?

“不过妹妹来这里,是来错了,也打错了”

肃王妃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王妃此言何意?”

“昨夜侍寝的是赵姑娘,不,如今该称赵侍妾了,王爷赏她,住在含芳轩”

含芳轩,离王爷书房可不远······

萧侧妃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打听到的假消息,十有八九也是王妃放出来的,为的就是此刻看她的笑话。

她愤愤地站起身,说:

“妾身身体不适,先走了”

“去吧,萧侧妃”

萧侧妃刚走出门,肃王妃就抑制不住心中快意,哈哈大笑:

“晚冬,你瞧见她的脸色没?”

“娘娘,瞧见了,生气得很”

白漾漾听着头上王妃的笑声,头皮发麻,这王妃,也怪颠的。

好不容易等她笑完了,才听见慢悠悠的一句:

“扶白姑娘起来”

真好,还记得她,白漾漾苦中作乐,在桃夭的搀扶下,拖着残疾的右腿和跪麻了的左腿,站了起来。

做人,最重要的是坚强。


他到了县府,去找当地长官,长官摆了—桌酒席迎接他,上面有菜有肉有酒,当然,没有树根。

在信里,肃王只是平实地记录他的所见所闻,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但白漾漾却从中看到了难言的悲愤。

信里的肃王和她平日所见宽衣缓带的肃王很是不同,他会乔装成难民,到施粥棚里查探粮食发放的情况,他会和暗卫—起,下到地窖,去找寻贪官的宝藏,他会暗里办救济所,收留无父无母的孩童······

当然,他也和平日的肃王—样,—挥手,就命人砍下贪官的头颅。

白漾漾日日盼着他的信来,每读—次,她好像都见识到了他不—样的—面。

“你字甚丑,要勤练”

“······”

“少吃多动,莫贪睡”

“······”

“产期将近,多注意”

“·······”

“别挤人堆,谨言行”

“······”

有些白漾漾不乐意看的,她都选择性忽略了。

在—封又—封的信中,白漾漾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终于忍不住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日”

这两个字,白漾漾看了好几天。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男人的臭嘴,骗人的坏鬼。

“主子,吃点东西吧,您今天—整天都没吃”

“夭夭,我吃不下”

如今已是冬天,白漾漾穿着厚实的冬装,挺着个大肚子,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身上燥闷,心里也憋屈,却没有任何缘由,让她很是烦躁。

屋里烧着银丝碳,很是温暖,但白漾漾的背后已冒了汗,她觉得闷得慌。

“夭夭,陪我出去走走”

“现在?主子,夜色已深,外面还落着雪呢”

“慢慢走,不碍事的”

拗不过主子,桃夭只好扶了她出去。

“花园里的昙花说是前几日开了,我们走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今天晚上能赶巧见到呢”

“是呢,奴婢也没见过冬日开的昙花,想来定是个好兆头。

夜色寂寂,雪色暝暝。

撑着伞,两人走在石子路上,左右无人,寂静异常,只听得到雪落在伞上的声音。

昙花的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荡清了肺腑,使人缓缓吐出浊气。

白漾漾披着纯白狐毛斗篷,摸着肚子,心终于静了下来,她这几日,总是不安心。

她夜晚总是做梦,梦见肃王被—群黑衣人追杀,雪亮的刀刺抵在脖颈间,—用力,温热的血仿佛喷洒在她脸上。

她惊慌醒来,才发觉是大梦—场。

肃王有好几日没来信了。

也不知情况如何,他在信中向来报喜不报忧,但白漾漾也知道此行必定艰苦异常。

“主子,昙花就在前面了,您看”

白漾漾慢慢转过身子,抬眼望去。

“啊!”

忽然—道黑影,不知从何处蹿来,将白漾漾撞倒在地。

听到惨叫,那黑影身形—顿,似乎想留下,但终究没转头,跑走了。

“主子!主子!主子!”

桃夭抱着唇色发白的白漾漾,跌坐在地上,大声喊叫:

“快来人!快来人啊”

白漾漾觉得自己的肚子很痛,在不停地往下坠,腿间黏糊糊的。

该不会是血吧······

白漾漾迷迷瞪瞪地想着。

桃夭伸手—摸,大惊失色:

“主子,羊水破了!”

哦,原来是要生了。

在昏迷之前,白漾漾看到了四面八方而来的火光,终于有人,发现了她们。

白漾漾是被活生生疼醒的。

“主子醒了!主子醒了!”

“主子用力啊!”

桃夭在她耳边吵吵嚷嚷,仿佛—声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靠!真tm疼啊!

白漾漾大汗淋漓抓紧了—旁的红布带,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脑海中只有—个想法:她要剖腹产!剖腹产!


永平八年春,一顶青布四方小轿,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从小门悄悄地进了王府,小门的守门媳妇都是王妃的人。

白漾漾坐在轿子里,虽知要谨言慎行,但青布轿帘就在手边,她忍不住去撩上一撩。

外面很黑,借着灯笼白光,她依稀看到了四四方方的天空,如此板正,如此合乎规矩,王府门匾上写着“肃王府”三个大字,她这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原来是肃王,想来这个人一定很是严肃,很高冷,不怎么说话。

白漾漾有些忧心,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肃王,这位王爷不会也被自己克死吧?

七天前,她穿到这个陌生朝代,落到人牙子柳婶手里,先后卖给了两个雇主,都在未过门之前,把人克死了,柳婶隐姓埋名带她来京城,卖到了肃王府。

肃王府的王妃,图她的命硬,能镇宅。

“什么人?!”

外面忽然传来婆子的惊叫声。

灯火幢幢,四个老婆子抬着一木架,木架上铺了白布,里面似有个人形。

两头都在夜里做鬼事,偏生狭路相逢遇上了。

带她进府的莫婆子质问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四个老婆子支支吾吾的。

白漾漾耳朵贴在窗子边,脖子都快伸断了,才勉强听了个大概。

说是有个姓张的侍妾,得了急病,死了,要连夜抬出去。

莫婆子一听便知有鬼,但眼下来不及细问,只挥了挥手,让她们走了。

一阵风来,吹起了轿帘,吹开了白布。

木架子上的人面色青紫,面容肿胀,头发还在滴水,分明是溺亡,为什么说是急病?

白漾漾吓得缩回了头,这王府,看起来也不是很安全。

屋顶的绿琉璃瓦闪着幽光。

“白姑娘,到了”

白漾漾随着莫婆子进到一处厢房里,两边都有下人,都屏声敛气,她的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毯子吸收了脚步声,人影晃晃,却悄无声息,跟演聊斋似的

白漾漾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进到里面,却发现里面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人。

都是貌美的年轻姑娘。

嗯?莫婆子不是和人牙子说只找她一个?

“白姑娘,见王妃要行礼问安”

莫婆子神色淡淡,仿佛与她毫无干系。

白漾漾跪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已成了鱼塘里的一条鱼,任人挑选。

“娘娘,人都到齐了”

坐于上堂的肃王妃穿着宝石蓝衣裙,颜色低调,但衣料名贵,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面如观音,慈悲和善,她身后仿佛有个金色光圈,叫白漾漾几乎移不开眼。

好漂亮。

白漾漾看了又看。

幸好在人堆里,她这样的小动作才没被人发现,不然肯定会被说没有规矩。

莫婆子瞥了她一眼,警告她老实些,转头又满脸堆笑地对肃王妃说:

“娘娘看哪个好?”

肃王妃从座椅上下来,衣裙滑过白漾漾身边,她似乎在挑选,又似乎心不在焉。

“你觉得哪个好?”

王妃反问。

“王妃此次挑人进府,是要为王爷开枝散叶的,既如此,能生养,命格好就是第一要紧时,王妃看这位姑娘如何?”

闻着空气中的靡靡檀香,白漾漾正昏昏欲睡,一不留神,被莫婆子提溜起来,对上肃王妃那双莲花目,手几乎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只憨憨地傻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

肃王妃看着她,手帕轻掩住唇,遮住了笑容。

“看起来确实好生养”

这具身体与白漾漾在现代的几乎一模一样,面容清秀,但身材丰满,臀部挺翘,比一般女子更白胖些。

莫婆子见有戏,又附在王妃耳边说她的命格八字能镇得住煞气。

王妃点了点头。

“留下来吧”

莫婆子笑得合不拢嘴。

但白漾漾看着,肃王妃似是不在意府里会进什么样的人,听听就过了。

后来,肃王妃又挑了个女子,叫赵媚娘的,人生得极美,眼睛里有狐狸一样的媚意,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是美女,又是才女。

“王爷不喜欢府里进太多人,两个也够了”

肃王妃挥挥手,眉眼之间流露出极深的疲倦,又吩咐下人:

“将她们两个先带到青莲别院,等明日我奏明了王爷,再作安排”

一群人散了,正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肃王妃冷冷地坐在椅子上,只觉手脚冰凉。

“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娘娘说什么呢?宫里一再逼催,娘娘这也是无奈之举,王爷肯定能谅解的”

“王爷是不愿再纳妾的······”

肃王妃叹了口气,长长的脖颈垂下来,宫里良妃,王爷的生母,多次过问子嗣,王爷今年二十有八,却仅有一个女儿,相比于其他皇子,实在是太少了,良妃有意赐下几名侍妾,但她一月前刚刚小产,王爷体谅她,才没有答应。

母妃赐下侍妾,不如她自己找人牙子买两个,身契捏在手心里,人也好控制,只是此事她还没有和王爷说过。

王爷的脾气······

是不愿别人这样算计他的。

肃王妃一时愁眉不展,一旁的晚冬出了个主意,在王妃耳边轻轻说了。

肃王妃连连点头。

“没用的奴才!这点事都干不好?!叫莫婆子发现了?”

萧侧妃一甩袖子,将果盘都摔在地上,美目横瞪,怒气冲冲地质问。

方才抬木架子的四个婆子,此刻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侧妃娘娘,莫婆子没有细问,应当没有起疑,况且她自己也做着不愿让人知道的事”

“她做什么?”

“莫婆子身后跟着一顶小轿子,里面似是个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

萧侧妃撅着嘴,想不明白,肃王妃半夜要年轻姑娘做什么?若是要年轻小伙子,倒有几分文章可做。

“尸体都处理干净了?”

“回娘娘,扔在乱葬岗了,神不知鬼不觉”

“要是有别人知道了,你们几个的脑袋都不够砍的,王妃那边盯紧点,这死女人不知道又️要做什幺妖!“

白漾漾被领到一处僻静小院,拨了两个丫鬟跟着,赵媚娘住东厢房,她住西厢房,在陌生环境下,本以为会睡不着,但一挨到枕头,没过几秒,她就梦回周公了。

床榻在窗边,夜来风雨大作,雷声一轰隆,白漾漾从梦中惊醒了,她梦到了那个蒙着白布的侍妾,死相凄惨,她会和她一样吗?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王府里不明不白地死去?

她明明是穿越的,怎么一点金手指都没有?系统嘛没有系统,也不是重生穿书,不能未卜先知,脸和身材也不是一等一的好看,现代的科技,她是只会用,不会造的。

光一个人来这造孽的时代。

白漾漾抱着被子,难受极了,她穿过来时年纪不大,心理承受能力也很脆弱。

“姑娘,被雷声惊醒了吗?喝碗茶吧”

桃夭走了过来,她是拨给白漾漾的侍婢,略微年长些,说话办事都很周到。

见白漾漾年岁小,给她端了牛乳茶来,白漾漾咕嘟咕嘟地喝下了,很好喝,新鲜牛乳做的奶茶,果然不一样。

桃夭替她捻了捻被子,温柔大姐姐的模样,让人望之可亲。

于是白漾漾问了她关于张侍妾的事。

张侍妾原是肃王成婚前的通房,有几分恩宠,为人处事却极为嚣张,前些日子萧侧妃得了王爷赏的孔雀钗,她看了以后,向王爷讨要,没过几天,张侍妾也戴上了一模一样的孔雀钗,日日在萧侧妃面前晃荡。

“侧妃的面色很不好看”

桃夭叹了口气。

萧侧妃出身侯门,脾气火爆,若是旁人这样,她早就喊打喊杀起来,但张侍妾在王爷那边得脸,又和宫里的良妃娘娘有渊源,侧妃才一直未动她。

白漾漾也叹了口气,动了,还是今天晚上动的,她都看到尸体了,只是消息还未传出来。

这张侍妾有王爷宠爱,又有婆婆撑腰,却还是惨死,可见在这王府里有再大的能耐也要谨言慎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漾漾深知自己的脑瓜子在宅斗剧中恐怕是活不过第二集,低调做人,低调做人······

人不找事,事不找人······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担心,桃夭抿唇一笑。

“姑娘不必担心,你是王妃安排进府的,只要好好听王妃的安排,王妃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桃夭嗓音温柔,发间一根白玉钗,温润美好,她细心地把白漾漾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温暖。

白漾漾却不寒而栗,桃夭,会不会也是王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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