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元璋郑乾的其他类型小说《身负使命,我在大明杀疯了朱元璋郑乾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岁月神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会!”朱标忽然开口,打断李景隆,“你怎么忽然想做这个事儿?”“臣前几日跟老皇爷在正阳门下闲逛,老爷子说京城的城墙之所以迟迟没有竣工,就是因为朝廷没钱!”李景隆说着,叹口气,“大钱,臣.....想不到办法。但这小钱,臣想试试!”说着,又忙道,“这钱虽小,办不得什么大事。但是.....”朱标追问道,“但是什么?”“臣进宫当差的日子虽短!”李景隆继续道,“但也知道老爷子和太子爷您的日子很是清苦!”说着,看下朱标,“您两位的日子....还不如江南富家翁那般,宫里的用度向来是能省就省,臣想着这个法子若是赚钱了,最起码能让老爷子和您手里宽裕一些......”~~啪!朱标的折扇,点在了李景隆的脑袋上。“小小年纪,净想这些歪门邪道!”朱标骂了一...
《身负使命,我在大明杀疯了朱元璋郑乾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等会!”
朱标忽然开口,打断李景隆,“你怎么忽然想做这个事儿?”
“臣前几日跟老皇爷在正阳门下闲逛,老爷子说京城的城墙之所以迟迟没有竣工,就是因为朝廷没钱!”
李景隆说着,叹口气,“大钱,臣.....想不到办法。但这小钱,臣想试试!”说着,又忙道,“这钱虽小,办不得什么大事。但是.....”
朱标追问道,“但是什么?”
“臣进宫当差的日子虽短!”李景隆继续道,“但也知道老爷子和太子爷您的日子很是清苦!”说着,看下朱标,“您两位的日子....还不如江南富家翁那般,宫里的用度向来是能省就省,臣想着这个法子若是赚钱了,最起码能让老爷子和您手里宽裕一些......”
~~
啪!
朱标的折扇,点在了李景隆的脑袋上。
“小小年纪,净想这些歪门邪道!”
朱标骂了一声,“不过嘛,你说的倒也不是不行.....”
说着,他又沉思片刻,继续道,“既然父皇把光禄寺交给你,就是历练你,你不做事怎算得上历练呢?且不问这事行不行,起码你有做事的心,这点孤很欣慰!”
闻言,李景隆心中暗笑。
朱标这话,跟后世领导们口中的言辞,但是颇多相似之处。
“宫里呢也不缺这点钱,但是....”
朱标继续道,“天子脚下,能多几分繁荣之气,也是造福百姓!”
“太子爷明见万里高瞻远瞩,真乃天下万民之福!”
李景隆适时的送上一记马屁。
“呵呵呵!”
朱标含蓄的笑笑,但随即又正色道,“你要干这事,户部是不会给钱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了,我可以支持你干,你但别想着扯我的幌子,让户部掏钱!
“臣心中已有预案,其实一开始要不了多少钱,无非就是盖商铺的钱....”
不等李景隆说完,朱标唰的合拢折扇,指着旁边的小巷,“最主要的,这些百姓如何安置?”说着,叹口气,“寒窑虽破,但也是家呀!”
说着,看向李景隆,无比郑重的说道,“家!”
“可以别处安置!”李景隆忙正色道,“不敢说安置的新家,比他们现在自己搭建的窝棚更大,但一定住得比这要干净许多!”
“钱从何来?”朱标又道,“这地方推倒重建,盖房子,又给这些百姓安置新居,加一块也不少钱吧?”
“这就是臣....今日请太子出宫的缘故!”
李景隆笑笑,“请太子许臣,或找人入股,或可以借贷...”
“从户部借?”朱标面色凝重起来。
“不...”李景隆忙道,“臣从别处借!”
“别处?”朱标又沉思片刻,“好,既然你要做,孤就让你做......”说着,又叹口气,“这事听着简单,但做起来,难!”
随即他的折扇又点点李景隆的肩膀,“当官的最怕什么?”
“这个....臣不知!”
朱标笑笑,“做事!做好事!因为很多时候,做好事不一定得好名。而且做好事,更不会立竿见影!”
说着,唰的展开折扇,“走,前边继续溜达溜达!”
~~
一行人继续往前,深一脚浅一脚的游走在陋巷之中。
“一会你请客!”
朱标边走边对李景隆说道,“把孤诓出来,竟然别有用心,该罚!”
“是是是!”李景隆忙不迭的笑道,“随太子爷您挑地方!”
朱标脚步微顿,回头看着常茂,“你说那小寡妇....卖油饼的在哪?”
正说着,朱标忽的又皱眉。
目光看向巷子之中,口中喃喃道,“这些女子大白天站这干什么?”
就见陋巷之中,幽暗光线之下,路两侧许多女子或是依门或是靠墙,都微施薄粉.....
“哎!”朱标又奇道,“那女子怎么一直看着孤?”
“这....”吕氏低头,犹豫不决。
“嗯?”朱标收起笑脸来,“怎么了?”
“回父亲!”
朱允炆有些胆怯的开口,“三弟他....”
“他怎么了?”朱标皱眉。
“他给学士的功课是一幅画.....”
朱标追问,“画的什么?”
“画的是....”朱允炆低头,犹豫再三,“画的是....一个王八!”
“啊?”朱标顿时大怒。
“三弟在纸上画了一个王八当做课业交了上去,在边上写着千年王八万年龟!”朱允炆低声道,“朱学士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朱标大怒,“混账行子!”
突然,就听殿外传来一阵欢畅的笑声。
朱标和吕氏还有朱允炆抬头看去,都是齐齐一愣。
~~
“哦,飞喽!哈哈哈哈!”
远远的就见曹国公李景隆,脖子上架着朱允熥,飞似的从外边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上气不接下气的太监。
朱允熥骑在曹国公的脖子上,嘴里发出欢快的笑声,口中大喊,“表哥快跑....他们追来啦!”
这声音不但惊动了朱标,也惊动了侍卫房中的一概侍卫等。
常茂曹泰等人冲出侍卫房,见了这一幕,不由得站在原地捧腹大笑。
“舅舅,我要飞......”
朱允熥见着自己的舅父,在李景隆脖子上伸出双手。
“毛头大哥...”
李景隆停住脚步,举起朱允熥,“接着!”
说着,嗖的一下,把朱允熥直接扔了出去。
“来喽!”
常茂张开双手,在朱允熥的惊呼之中,稳稳的接住自己的外甥,然后低下头,用胡子一顿猛扎。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允熥提着双腿大笑。
“兄弟!”
常茂转头看向身后的曹泰,“接着....”
嗖,朱允熥又一次飞了出去。
“这来....”
曹泰双臂一沉,然后咻.....
邓镇在后面也是稳稳接住,抱着朱允熥转了个圈,“小李子!”
“好嘞!”
李景隆上前,看着空中飞过来的朱允熥.......
“这.....”
玉华堂中,吕氏看的瞠目结舌,带着几分惧怕道,“太不像话了,这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得了.....”
而在她身后,朱允炆却是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羡慕的神色。
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带他玩过!
“太子爷....”
吕氏再次开口,却发现朱标的表情先是错愕,而后竟然也笑了起来。
又听朱标笑道,“他们都是自幼练武,能徒手降服战马的人,一个孩子还能接不住?”
“但这也太没规矩了....”吕氏又道。
“孤小时候也是这样!”
朱标看着外边,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儿子,笑着道,“孤下了课,就骑在保儿表哥的脖子上去母后那边吃饭......到了门口表哥就把孤扔给沐大哥,沐大哥又把孤扔给徐司马....徐司马又扔给买驴,然后再扔给文辉......”
“一开始孤吓得哇哇哭,母后却带着围裙在锅台边上笑.....”
他口中的几人,俱是当年朱元璋和马皇后收养的养子。
朱标面带温情,讲述着童年的趣事。
可听在吕氏耳中,却多了几分隐忧。
老皇爷的养子,有好几位壮烈战死,位列功臣庙。剩下的,无一不是封疆大吏。
沐英封侯,手握重兵镇守云南。
徐司马是河南都指挥使,建威将军。
还有一个平安,是禁卫大将,御林卫指挥使。
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点,都是太子的死忠。
还有个共同点,在他们心中,常氏所出的嫡子,地位绝对高于他吕氏所出的朱允炆。
吕氏再抬头,看向外边的花园,一群勋贵二代.....
不,曹国公,郑国公,申国公,宣宁侯,东平侯....
这些眼看日后就是国家栋梁,会被皇帝和太子委以重任,掌握实权的二代皇亲国戚们,如今都围着朱允熥转....
“我说....”
另一军侯景川侯曹震也喊道,“小曹国公,我们是来给你贺喜的。你这东家得发话呀?哦,让我们这群老家伙在这晒太阳?”
“呵呵!”
李景隆快步上前,拱手笑道,“诸位老侯爷,我是主随客便,哪吃您几位定就是!”
“嘶...”
曹震在马上抓着胡子想想,然后看向几个老军侯,“几位老哥哥,他既然这么说了,今儿天又不错,干脆咱们秦淮河吧?”
说着,咧嘴一笑,“咱们也来点雅的,包一艘画舫,弄几十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给咱们跳舞...”
“你个老犊子!”
六安侯王志开口就骂,“小曹国公还在孝期呢,能在明面上弄这些吗?”
“也是!”曹震大手挠头,“说的也对!”说着,看向薛显,“哥哥,不过要是没女的,这酒喝的也没多大意思吧?”
就这时,常茂大声喊道,“诸位诸位,我这弟弟呀,岁数太小,刚继承了国公的爵位,是头一次挑大梁!”
说着,拍着胸脯子,“我说个地方,南市口聚丰德,正儿八经的鲁菜馆子。”
“咱们走着....”
说完,回头扯着李景隆又道,“赶紧的,你是东家你走前边,上马!”
“您等会!”
李景隆摸摸腰间跟袖子里,低声道,“我跟亲兵说一声!”
常茂不解,“说什么呀?”
“我这早上出来的急...”
李景隆身上有些尴尬,“出门没带钱!”
“你是不是这些天在家待傻了?”
故宁河王邓愈的长子,申国公邓镇过来笑骂道,“咱兄弟们从小到大,在外头下馆子哪用得着花钱?都是让人把账单送家里去,老爷们出门带钱,丢不丢人?”
~~
“啥?太子就让二丫头当个勋卫?”
与此同时,皇城内乾清宫中。
洪武帝朱元璋听了身边总管太监朴国昌的禀报之后,坐在椅子上咬着后槽牙。
“这.....低了吧?怎么也得给几个虚职吧?”
太子的东宫勋卫,听着是了不得的官职,可实际上就相当于大户人家公子哥身边的书童或者伴当。
亲近是绝对亲近的,地位也是有的,尊重也是有的,但权利却是半点都无。
“太子爷说了!”
朴国昌俯身道,“说曹国公年岁小,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几年,等大一点再委以重任!”
“嗯!也是!”
朱元璋脸色稍缓,又道,“二丫头那边咋说?”
“曹国公跟太子爷说,他性子愚钝,若是刚入仕就身居高位,被人笑话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就怕办错了事,辜负了皇爷您和太子的期待!”
“他还说.....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的踏实....”
“嗯!”
朱元璋再次点头,“这孩子倒是个实在厚道的!”
正说着,余光忽然瞥见殿外有人。
当下皱眉道,“谁在哪呢?滚过来?”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匍匐着跪在门槛之外,叩首道,“臣,锦衣卫指挥同知蒋瓛,叩见皇上!”
朱元璋端起茶盏喝了半碗,“说,啥事?”
“锦衣卫侦知,有军侯永昌侯,南雄侯,景川侯等人带着亲兵聚集在皇城玄武门外....”
“还有军中宿将马云等.....”
“还都带着亲兵,身披甲胄.....”
瞬间,朱元璋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朴国昌给朱元璋满了茶之后,垂首退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另有郑国公,申国公,宣宁侯等....”
“几十人公然纵马狂奔招摇过市,去南市口一处酒楼饮酒....”
“哼!”
砰的一声,朱元璋的重重的一拍桌子。
“大白天的喝酒?还几十个兵痞子一道?还在咱的皇城门外聚集?”
“还穿着盔甲带着兵刃?带着亲兵?”
“大明朝建国十多年了,他们还跟土匪似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眼见皇帝发怒,朴国昌的头垂的更低。
锦衣卫指挥同知蒋瓛跪的也越发的虔诚,但心中却在暗自窃喜。
作为皇帝的心腹,他当然知道皇帝厌恶什么提防着什么,甚至防备着什么。
军中那些骄兵悍将,仗着有跟着皇上打天下的功劳,无法无天惯了。
而且各个手握兵权!
“滚上前来,仔细说!”
朱元璋又是一声怒喝,蒋瓛连滚带爬匍匐在朱元璋面前。
“臣已打听清楚了,是郑国公常茂牵头的....”
“嗯?”朱元璋再次皱眉,“毛头?”
“说是曹国公入仕,众人前来贺喜....”
边上朴国昌闻言,忽忍不住抬头看了蒋瓛一眼,然后低下头,微微抿嘴。
“臣还听说!”
蒋瓛又压低声音道,“郑国公在玄武门外跟曹国公说,今日叫的军侯还有军中将领都是他们的自己人,没叫外人。皇上.....”
蒋瓛抬头,“依臣看来这就是结党呀!他们都是您的臣子。既是大明的臣子,何分内外?”
“哦....”
朱元璋点点头,长叹一声,“你抬头,凑近些!”
“是!”
蒋瓛心中大喜,抬起头膝行两步,“皇上,臣已让密探前去侦听...”
啪!
咚!
电光火石之间,朱元璋抡圆了胳膊,对着蒋瓛就是一个耳光。
蒋瓛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鼻子一热,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没事干啦?”
朱元璋指着趴在地上的蒋瓛骂道,“你是不是没事做了?”
“臣....”蒋瓛忙爬起来,咚咚磕头,“臣有罪....”
朱元璋又抬腿咣的一脚,把蒋瓛踹了一个跟头。
“你是不是没事干啦?”
朱元璋骂道,“二丫头那孩子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你跑咱这巴巴来说小话?”
瞬间,蒋瓛汗如雨下,颤声道,“臣是觉得他们做的有些太过招摇,所以....”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朱元璋冷声开口,低头俯身盯着蒋瓛,“你是咱养的狗!你是看家护院的,不是让你咬咱自家人的!”
闻言,蒋瓛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不是不知道曹国公跟皇家的亲戚关系,但即便是老曹国公李文忠在的时候,锦衣卫也会暗中盯着,且跟皇帝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况且监视军中武将,朝中文武,事无巨细的汇报,本就是锦衣卫的职责所在。
但没想到,今日皇帝却勃然大怒!
“二丫头的小名,皇后给取的!”
朱元璋继续指着蒋瓛,冷声道,“他和他两个弟弟的大名,咱给取的!”
“他是咱家的孩子,你胆子包了天了,不盯着外人,盯上咱的外甥孙子了?”
说着,又是咣的一脚。
“滚出去!再敢在咱面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宰了你!”
“臣遵旨!臣告退....”
蒋瓛磕头如捣蒜,在地上手脚并用爬着往后退。
“臣还有一事...”临出门时蒋瓛再次颤声开口。
“说!”
蒋瓛叩首道,“魏国公已从北平动身,正在奉旨回京的路上!”
“快到了?”
朱元璋的大手拍着膝盖,转头看向朴国昌,“告诉太子.....不,过几日让二丫头去接徐天德护送回京!”
说完,转身坐回御案后,顺手拿起一本奏折翻开。
“孩子大了....”
朱元璋口中自语,“是时候让他在老一辈儿面前露露脸儿,在年轻一辈儿当中出出威风了!”
“奴婢多嘴!”
朴国昌在旁小道,“由您和太子这一片苦心,曹国公将来想不成才都不行!”说着,躬身道,“由您和太子爷的教导,咱们大明未来又多一良臣!”
“呵!”
朱元璋眉毛动动,“咱呀,就是操心的命!”
说着,他又忽然皱眉,“哎,二丫头咋还给咱上了奏章?”
他手中翻开的,正是曹国公李景隆的奏折。
“这孩子,有话直接跟咱说就是了!”
说着,他低下头细细观看。
下一秒,嘴角泛起几丝冷笑。
“瞧瞧...”
朱元璋指着奏章上的文字,开口道,“韩国公家是真阔气呀!给咱外甥家的奠仪,一出手就是六千两.....好家伙!大明朝一个知县一年的俸禄五十两,这一出手就是一百二十个知县的俸禄呀!”
原来,李景隆那本奏章当中,工工整整的营头小楷写的都是李文忠停灵期间,登门吊唁的宾客名单,还有他们赠送的奠仪数字。
而今日,苍天有眼,太子隆恩,让他得以融入曹国公等这些大明朝最顶尖的贵族的圈子,得以让他给太子爷效力!
“我他妈看以后谁还瞧不起我?”
“哼,诗词歌赋有个蛋用?”
“老子日后有太子爷的看重,有这些国公军侯们的关照,还怕升不了官?”
~
李景隆作为主位,笑盈盈的端着酒杯附和,“以行,你太客气了!马首是瞻本公不敢当,日后许多俗物,还要仰仗你出谋划策!”
“不敢不敢!”
见曹国公对自己如此看重,李至刚脸上笑容更甚。
“你可知本公为何要弄这天下第—街?”李景隆继续笑道。
“卑职愿闻其详!”李至刚毕恭毕敬。
“前几日,本公陪同皇上游览京城....”
“嘶!”
闻言,李至刚倒吸—口气,眼神之中的羡慕溢于言表。
心中暗道,“曹国公不愧是天家近臣,竟然能陪着皇上游览京城?”
“我大明开国十七载,可这京城却始终没有修好!”
李景隆叹口气,“到处都乱糟糟的,杂乱无章,实在有碍观瞻!”
“是是是!”李至刚忙道,“的确有些.....不符我天朝气象!”
“本公年幼时读书,读到盛唐时有番邦使节前来朝贡....乍—见到雄伟的长安城,以为到了仙境,忍不住在城墙下顶礼膜拜!”
李景隆叹口气,“我大明....驱逐鞑虏再造中华,华夏—统江山如画,赫赫武功.....比不得大唐吗?”
“皇上乃千年不世出的圣主!起兵十七年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大明—扫两宋以来,汉家数百年耻辱。自然比得过,而且在卑职看来,是有过之无不及....”李志刚马上道。
“以行这话说的好,改日本公定当讲给皇爷他老人家听听!”李景隆笑眯眯的端起酒杯。
李至刚闻言大喜,面色潮红,心跳加速,“卑职所说,句句发自肺腑....天下臣民对于皇上,无不倾心爱戴!皇上武功,雄迈远超汉唐!”
“哈哈哈!”
李景隆大笑,把话题再次转到正事上,“京城乃天子脚下,代表着皇上也代表着大明的脸面!修—个符合我天朝气象的京城出来,本公自问没那个能耐!”
“但是...”他话锋—转,“毗邻皇城的夫子庙—带,改造成天下第—繁华之地,让日后皇上和太子闲暇出宫时,能有个悠哉的去处,让各国使节来京,能见识到我天朝富足之地,本公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是是是!公爷您高瞻远瞩见识非凡....”
李至刚口中连连称颂,心中暗道,“应天府还有光禄寺那些大人们,都站着茅坑不拉屎。这么明显的政绩工程,居然都视而不见?”
“本公...”李景隆说着,忽然正色起来,“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嗯?”李至刚骤然紧张起来,“上千户百姓的安置?还有重建....就三个月?”
“如今是五月!”李景隆细长的手指敲打桌面,“再有五个月,就是皇上的万寿!届时朝鲜,安南,琉球,东瀛等国的使者都要前来朝拜....”
“外城也就罢了,内城之中这么有这么—处贫民窟,你让那些番邦使节怎么看?”
闻言,李至刚顿时双眼泛光。
“公爷放心!”李至刚拱手道,“卑职定当竭尽所能!”
说着,他忽然放下酒杯,起身道,“事不宜迟,卑职这就去跟应天府兵马司沟通相关事宜!”
说着,起身对着桌上众人拱手道,“下官告退!”
~~
“不是....”
待李至刚出了雅间之后,—头雾水的常茂对李景隆道,“二爷头,他芝麻大的官儿,你怎么还挺上心的?”
这太子爷是真怒了!
不然他平日那么儒雅的人,能—口—个他娘的,—口—个他妈的?
正想着,突然两道凌冽的目光射了过来。
李景隆浑身—哆嗦,咧嘴干笑,“太子爷!”
“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
朱标放下鸡毛掸子,揉着手腕,“啊?”
“那个...”
李景隆—时有些发懵,咽口唾沫,“您跟臣说,让臣踏踏实实做人...”
“你就这么踏实?”
朱标咬牙,“哎哟,曹国公...”
李景隆大惊,“臣不敢..”
“您练的好鞭腿呀!”
朱标戏谑的笑笑,“您这功夫在哪学的?是七十二路弹腿?还是三十六路霹雳脚呀?”
说着,朱标忽然回身,抄起窗口放着的,用来支窗户的,手臂粗细的棍子。
“你—脚闷下去,李祐大小便都失禁了....要不是救治及时,现在韩国公府上已经开始治丧了!”
说着,手中的棍子呼的就落下。
当啷!
却是打了个空,李景隆早闪到柱子后边去了。
“太子爷,你听臣说!臣...臣原本没那么大胆子。但臣—听说,他打了您的人,摆明了没把您放在眼里...”
“谁他妈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朱标拎着棍子,“就他妈你们几个坏嘎嘎,敢不把老子放眼里!你给老子站住!”
“太子爷...”
李景隆嗖嗖嗖,绕着廊檐下的柱子跑。
“你要揍臣也换个家伙事呀?”
“那玩意臣挨上了就是伤筋动骨....”
“你站住?”
朱标打曹泰的时候就打雷了,如今气喘吁吁。
“太子爷您消消气!”李景隆躲在柱子后头,舔脸笑道。
“好,你小子...你也学坏了,你也气我?”
朱标怒不可遏,直接追了上来,“我让你跑?”
“太子爷,您手下留情!”李景隆抱头鼠窜。
“毛头,逮住他!”朱标喊道。
“毛头大哥能抓我吗?”
李景隆心中暗道—句,又绕过—个柱子。
正要再度开口求饶, 突然觉得脚下被—人的腿绊住,紧接着噗通—声来了个狗吃屎。
常茂若无其事的收回脚,低着头往旁边挪了两步。
曹泰韩勋同时扭头,看着棚顶。
砰!
朱标的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李景隆的屁股上。
“哎呦!”
李景隆撕心裂肺的大喊,“太子爷.....”
“我让你跑!”朱标继续举起棍子。
“皇上驾到....”
“干啥呢?吵闹吵吵的?”
朱元璋依旧—身灰色布衣,趿拉着鞋,阴沉着脸,缓缓从外进来。
“臣等参见皇上....”
与刚才面对朱标不同,常茂曹泰等人耗子见了猫似的,乖乖的跪在地上,把屁股撅起来,脑袋藏起来。
朱元璋瞄了—眼这群纨绔子弟,撩了下衣服,坐在椅子上。
李景隆也揉着屁股跪好,忽发现老爷子身上穿的,正是他母亲熬夜给做的衣裳。
“皇爷!”
李景隆开口道,“早上臣的母亲还问臣呢...衣裳您穿的合身不?她还说您穿的要是合身,就多给您做几件,让您换着穿...”
朱元璋没搭话,淡淡的瞄了李景隆—眼。
后者心中—凛,就好像有人拿刀架着脖子—样,瞬间毛骨悚然。
“闯祸的就他们几个?”
朱元璋翘起腿,“对吧!”
“回父皇!”
朱标在旁躬身,“就是他们几个!”
说着,又笑道,“怎么把您给惊动了?儿子这边已经罚完了,该打的打了,该骂的骂了!”
说到此处,扔了手里的棍子,笑道,“他们几个,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
“这就是为什么,朱标能深受众多人的爱戴!”
闻言,李景隆心中不胜唏嘘。
别看朱标骂得狠,其实没下什么狠手。李至刚那二十板子,就是最狠的了。不过也应该就是皮外伤,不致命!
李景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那副画面。
元末乱世,人命如草芥。
明太祖一家十几口,全都病饿而死。
朱家共有四子两女,可却仅存朱文正和李文忠两个血脉后裔。
朱标轻轻揉了下眼睛,叹了半声,轻笑,“呵!母后还跟孤说过,孤降生的时候她把孤抱在怀里,表哥跪在床边,探着头小心翼翼的看。”
“母后跟表哥说,保儿呀,这就是你的弟弟。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以后你得护着你弟弟。”
说着,朱标又顿了顿,长叹一声,“呵!母后说,当时表哥伸手把孤抱进怀里。发誓说....娘,从现在起,儿子这条命就为弟弟活了....”
“哎....”
朱标仰头,又是长叹,而后是笑。
“那时,母后其实也没多少时间来哄孤,父皇在外征战,军中的眷属母后都要照顾操心。”
“所以孤从小就在你父亲的肩膀上长大,晚上他抱着孤睡觉,白天扛着孤去念书....”
“呵呵!”
说到此处,朱标忽然笑出声来,“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
李景隆忙俯身道,“父亲在世时,对往日的事说的甚少!”
“嗯,他是那样的人,不喜欢谈这些!”
朱标又是笑笑,然后殿门口摆手,“都远点儿....”
殿外肃立的宫人太监,还有侍卫等马上无声的躬身退下。
“这事谁都不知道,孤被父皇立为世子的第二天...”
朱标上前两步,对李景隆低声道,“二弟和三弟穿着孤的龙袍,戴着孤的金冠,说他们也是世子,让侍卫们给他们磕头。”
“当时父皇听了哈哈一笑,没当回事!”
朱标顿了顿,又道,“可是表哥听了,却很是生气。板着脸把二弟三地拽到一个小屋里,结结实实的给揍了一顿。”
“老二脸,都让你爹给打肿了!”
“这....”
李景隆稍微迟疑片刻,赶紧道,“臣猜想,在父亲心中,君臣名份已定,即便秦王晋王是您的亲兄弟,但绝不可有僭越之举!”
“嗯!”
朱标点头,“你爹那人,就是这么眼里不揉沙子!”
说着,又在软榻上坐下,笑道,“这事呀,可让父皇老大不高兴的!父皇吃饭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质问你爹...”
“谁让你打他们的?他们才多大,你都多大了?再说谁让你往脸上打的?”
“呵呵,你可知你父亲当时说了什么?”
李景隆上前,先摸了下桌子上的茶壶,然后给朱标倒了一碗温茶,笑道,“以父亲的性子,肯定硬邦邦的顶撞了老爷子!”
“哈哈哈!”
朱标大笑,“何止是顶撞呀!当时你爹跟父皇说,打脸还是轻的,下次老二老三哥俩再敢不分大小的胡闹,拼着被老爷子责罚,也要直接打折他们的腿...哈哈哈!”
“当时父皇脸都青了....”
朱标欢畅的大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爹又说,舅舅您现在是吴王,表弟是世子...”
“咱们一家人既是君臣,又是父子。但君臣在前,父子在后。”
“小孩胡闹现在不把他打怕了,将来他们大了,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说着,朱标忽然又是叹气,低头道,“往事历历在目,可表哥就这么去了。跟咱们阴阳两隔,你没了父亲,父皇没了外甥,孤....也没了好兄长好哥哥!”
闻言,李景隆哪里还能站得住,噗通一声跪下。
“太子爷,父亲病危之时,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能在老爷子身边尽孝,不能在您身边尽忠了...”
“还多次对臣说,臣一定不能辜负了老爷子和太子爷对李家的大恩....”
忽然,朱标开口,正色打断李景隆。
“孤跟你说的是亲情,不是什么大恩!”
说着,又道,“你不要总跟孤表忠心,你是谁?”
“臣?”
李景隆有些发懵,“臣,李景隆!小名二丫头!”
“哈哈哈!你这小名还是母后给取的,说你爹一把年纪了有个儿子不容易,怕你将来养不活,特意取了个丑名字!”
说着,朱标收敛笑容,又正色道,“你虽姓李,可你的身体里流着跟孤一样的血,你是孤的亲人,是朱家的自家人....”
“自家人还说什么忠不忠的?自家人要是不忠,天下还有谁忠?”
“外人整天跟孤表忠心,图的是高官厚禄荣福富贵。你是孤的自家人,整天表忠心,这不是外道了吗?这不是疏远了吗?”
“太子爷!”
李景隆忙抬头道,“臣...臣愚钝..”
说着,尴尬的笑笑,“您也知道臣年岁小,自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长大,本就没什么见识。”
“而且父亲刚去,蒙皇上和太子隆恩,臣弱冠之间继承了世袭罔替的爵位。”
“臣又半点本事没有,心中实在忐忑紧张,生怕您生气,觉得臣难当大任...”
朱标看着李景隆那张情真意切的脸,直接笑出声,“呵!你呀,有这份谨小慎微的心,就已经很难得了!”
说着,点点桌子,示意李景站起身。
又抬胳膊,指了下桌子边上的凳子,让李景隆坐下。
“没人生下来就一身本事,孤这个太子也是一边学一边做!”
“年轻人不怕没本事,就怕没办事还以为自己有本事,自高自大,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焦躁浮夸...”
说着,朱标把点心盘子推到李景隆面前,又道,“你刚才说你父亲鲜少跟你说他和孤小时候的事,你可知为什么?”
李景隆想了想,皱眉道,“臣琢磨着,父亲之所以不说那些。大概是怕...怕臣听了之后,老爷子和您又是念旧情的!”
“怕臣仗着咱们自家人这点情分,胡作非为,恃宠而骄傲,目中无人,不思进取。”
“哈!”
朱标大笑,身子微微后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景隆半晌。
“大侄子呀....孤早还没看出来,你小子心思竟然这么通透?啊?”
闻言,李景隆赶紧起身侍立。
“臣以前年少无知,始终在父亲的庇护之下混日子,文不成武不就,整天什么也不想,就知道瞎胡闹....”
“父亲突然这么一走,臣...就觉得天塌了!父亲走的那天,臣母亲又跟臣说,往后这偌大的一个家,就靠臣来支撑了!”
“所以许多事,臣必须要三思而后行.....”
“坐坐坐坐!”
不等李景隆说完,朱标又对着凳子点点。
“自家人,没外人的时候你不用这么拘束!”
说着,微微叹气,揣手道,“孤还是那句话,你呀有这份心,将来就错不了!”
“你是孤的侄儿,你爹跟孤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一般!”
“他现在走了,孤对他的亲亲之意,自然就转到了你的身上,所谓爱屋及乌即是如此!”
“通过那日在你父亲灵前,给几名御医求情,还有今日和孤的对答,足见你不是个纨绔子弟。”
“而且,还是个可造之材....”
李景隆又忙道,“太子爷夸奖,臣实不敢当...”
“你看!”
朱标不悦道,“你这孩子....谦逊是好事!谦逊过头了就是虚伪!”
说着,翘起腿继续道,“你是孤的肺腑至亲,你父亲没了,孤就有看顾你的责任!”
“你要明白,爵位你家已经到顶了,孤再给也给不了什么!”
“官职,你如今年少,寸功未建,而且国家名器,不可随意而授!”
“孤现在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在东宫当勋卫,是真心的想把你教好!”
“孤倒也不求你将来能超越你的父亲,孤只愿意你,能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戒骄戒躁,让李家跟我大明,跟朱家....长长久久,永为至亲!”
“臣...”
听到这些话,李景隆哪里还能坐得住,忙不迭的再次起身叩拜。
他知道朱标会维护自己,可哪里想到对方的用心良苦能如此之深。
别说有君臣大义的分别,别说只是表叔,即便是亲父子,亲表叔,话也就说到这儿了。
“太子....”
“表叔...”
突然,一句表叔脱口而出。
李景隆哽咽道,“以后,您就是臣的天了!”
“开局就死了爹?”
郑乾看着面前铜镜之中,那张十分俊朗,却又格外陌生的脸。就这样一动不动,看了好几个小时。
他叫郑乾,这是他离开孤儿院时给自己取的名字,寓意挣钱,挣大钱当人上人。
但现实是,从他步入社会的那天开始,一直到昨天之前,他都只是一名勉强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社会最底层.
他做过力工,送过外卖,送过快递,摆过地摊....
他一直努力的起早贪黑的辛苦的劳累的工作,就为了努力就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可以凭借自己的付出过上好日子。
可现实是,他始终一直在最底层徘徊,比没有回报让他感到愤怒的是,没有希望。
于是他累了,暂时放下了对美好生活的痴念。选择当了一名最不起眼的,南京钟山岐阳王李文忠墓园的保安。
但谁知道,上天居然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夜班巡逻完毕,一觉睡醒之后,竟然成了大明王朝开国六公之一。自小被明太祖朱元璋当成亲儿子养的亲外甥,世袭罔替曹国公李文忠的嫡长子,李景隆。
他的祖母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最为敬重的二姐,大明帝国曹国长公主。
祖父乃是明太祖朱元璋视为亲兄长的姐夫,大明陇西郡王李贞。
灵堂棺椁中那位,是他的亲生父亲,大明王朝世袭罔替曹国公李文忠,追封岐阳王。 赐葬钟山,配享太庙,名列大明帝国开国功臣第三位。
在元朝末年,天下大饿殍满地的岁月之中。明朝的开国皇帝洪武大帝童年少年时,正是靠着他姐姐姐夫的救济,才能免于饿死。
洪武皇帝曾在晚年回忆,有年春节,家里穷得锅都揭不开,父亲长吁短叹母亲偷偷落泪。正在一家人绝望的时候,他姐夫挑着担子带着自家牙缝里省出来的粮食,走了三十多里地,顶风冒雪给他们送来了过年的口粮。
而他的父亲李文忠,更是被朱元璋从小当成了亲儿子一般培养,且倚为臂膀。
~~
“呵!”
抚摸着自己那张青涩的脸颊,郑乾的嘴角带上几分复杂的玩味的笑容。
“李景隆?未来的大明帝国曹国公....”
“这个身份倒是不错呀?一生下来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一生下来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生下来就是人类最顶层....”
“老天...”
郑乾抬起头,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苦笑道,“你是不是看我前一世活的太苦了,所以这一世给了我这么一个高高在上人中龙凤的身份?”
“呵呵!”
随即他又笑了几声,再看向镜子自己那俊朗的面容。
“大明帝国世袭罔替曹国公?你虽生下来就拥有一切,可在历史上却是个著名的绣花枕头,草包将军,二五仔,被万人唾弃千夫所指背负万古骂名的大明战神一代目呀!”
郑乾虽没什么文化,但因为在李文忠墓园工作的原因,对于李家父子的生平却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建文帝朱允炆小时候就是在李景隆的陪同下长大,表兄弟之间虽差着十来岁,但情同手足。
不然在朱棣起兵靖难的时候,建文帝也不会同意先后让李景隆统领近乎六十万大军,北征平叛。而且在一败涂地之后,没有任何处置,连他手指头都没动一根。
而在李景隆成年之后,对他寄以厚望的朱元璋派,多次派他去边关学习练兵打仗。甚至一度在大明帝国风头最盛的燕王朱棣麾下。
朱棣是他的表叔,他在朱棣身边的日子里,朱棣对他也是百般呵护。
曾有人戏言,曹国公李景隆是燕王的义子!
可以说李景隆前半生,风光无限,简直就是命运之子!
但他的后半生,却晚景凄凉不胜唏嘘。
当朱棣兵临南京城下的时候,他李景隆背叛了自己的表弟建文帝朱允炆,带人打开了南京城门。
朱棣登基为帝,先是封他为靖难第一功臣,后又各种无以复加的奉赏。大明帝国世袭罔替曹国公,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封太子太师,并增岁禄一千石。位列,大明帝国文武百官之首。
但随后,他又被朱棣褫夺爵位,圈禁抄家。
家族荣誉与他的人生一块儿颜面扫地。而他也在众叛亲离之中,圈禁憋屈而死。
“既然我成了你,那我就会变成更好的你!不,是变成更好的我!”
郑乾昂起头,缓缓走到铜镜跟前,看着镜子之中自己的眼睛。
“我不会辱没你的姓氏,不会辜负众多人对你的期望和厚爱,更不会让你在史书上留下千夫所指的骂名!”
说完,他低下头整理下自己的衣襟,转身欲动。
但下一秒他再次停住,再次转头。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再见郑乾!你好,李景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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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风带着几分清冷吹过,吹得廊檐下的白幡轻轻晃动。
往日窈窕的枝叶,如今化作摇曳的鬼影,挂满院墙。
此时的曹国公府再无往日的富贵和恢弘,只剩满目萧索凄凉。
“少爷,有宾客上门了!”
崇礼堂外,响起李家亲卫统领,跟着李文忠南征北战的老兵李老歪的声音。
“知道了!”
随着李景隆一声应答,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少爷!”
李老歪上前一步,拉着李景隆的手,不断的打量着他,哽咽道,“听说您昨晚昏厥了,您没事了吧?少爷,老爷刚走,您万不能再有个好歹。咱们李家上下几百口人,都指望着您呢!”
“我没事!”
李景隆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握紧他的手,“李叔放心,我扛得住!”说着,叹口气,“走,随我去迎客!父亲生前最重礼数,万不能怠慢了客人!”
忽然之间,李老歪觉得自家少爷好似哪里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好似,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少爷,一夜之间长大了!
曹国公的府邸极大,从李景隆所住的崇礼堂到李文忠的所在的灵堂,需要穿过两个跨院,两条长长的回廊。
走着走着哭声越来越近,廊檐下的灯火还在,映照出一张张惨白的脸。
灵堂前人影闪现,不断有人面带戚容进进出出。
“来了!”
李景隆刚走到灵堂前,一群熟悉的面孔就围了过来。这些人或是他李景隆自小到大的玩伴,或是家中亲朋故友,也都是京城之中,大明开国勋贵之家的二代子弟们。
“我昨儿晚上当值,得着信儿就赶紧从宫里过来了!”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比旁人高了一头,二十多岁的年纪却一脸的络腮胡,身上穿着盔甲。
此人乃是故开平忠武王常遇春之子,郑国公常茂,小名毛头。
“兄长....”
李景隆刚开口,直接被常茂攥住双手。
后者咧下嘴,低声道,“估摸着老皇爷和太子爷,这一时半刻的也就到了!宫里头昨晚上郭老侯爷在,接着你家的报信儿,老侯爷当时吓了一个跟头!”
“二丫头,你也知道我这人不会说话,反正有什么事我能帮手的,你尽管开口,跟谁客气也别跟我客气!”
常茂身后,另一名年轻人也跟着低声道,“我来的时候路过信国公家,几名老侯爷的车马已经在那了!估计这会也在来你家的路上!”
这人也二十出头的年纪,方长脸儿,眉毛淡。
此人姓曹名泰身上袭着宣宁侯的爵位。他父亲当年是李文忠的副将,跟着李文忠北征塞外的时候壮烈战死,两家的交情非比寻常。
“来之前我们哥几个商议了!”
常茂又道,“这几日就住在你家,你家里男丁少,你俩弟弟也岁数小,有些跑腿的迎来送往的事儿,我们哥几个帮着你办!”
“兄弟们!”
李景隆抱拳,“我这先谢谢了!”
“操!”
常茂瞪眼,“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谢不谢的?”
曹泰也道,“咱们谁跟谁,你怎么这么外道呢?”
这边正寒暄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铿锵的脚步。
李景隆回头,就见管家带着数名武夫,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赶。
“哎呦,我舅舅来了!”常茂咧嘴道。
李景隆定睛一看,为首之人,赫然就是永昌侯蓝玉。
不然他的话,外人对他这个世袭罔替的曹国公,恐怕就没什么敬畏之心了!
“刚才你跟本公的话!”
李景隆低声,靠近了些,“明日—早,原封不动的去东宫,跟太子爷再说—遍!”
李至刚想想,“太子妃堂弟那事,也....?”
“这厮也是奸诈之辈!”
李景隆心中暗道—句,又道,“你看着办,但是以行呀!你自己也说了,你是太子爷的人.....忠心侍主,是不是得事无巨细,凡事都—五—十的说清楚??”
“对对对!”李至刚忙点头,“卑职明白!多谢公爷提携...那?”说着,他点点自己的脸,“卑职这伤?”
“放心!”
李景隆敲敲桌子,“打了你,就是打了我.....哼!李祐!”
~~
翌日晌午,夫子庙。
“几位爷....诸位的豆腐脑,小笼包!”
街市当中,小贩殷勤的把吃食放在了桌上,“花椒油,老陈醋都在桌上的瓷瓶里....”
“知道了!”
李景隆摆摆手,唰的—下,—小块碎银子就甩了出去。
“哟!”
那小贩双手接了,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几位爷慢慢吃,有什么要添的您吩咐....”
“去去去!”
挨着李景隆的常茂,不耐烦的摆手,“我们哥几个说事呢!”
说完,转头看向李景隆,“—会咋弄?断胳膊还是断腿?”
“哥哥!”
宣宁侯曹泰在边上探头,“让我拍第—块板砖吧!我可好些年没拍了,这手艺都生了!”
“哈哈哈!”
边上,东平侯韩勋也咧嘴大笑,“多少年没打群架了,弟弟我现在饥渴难耐呀!”
“今儿二丫头做主!”常茂瞥了他俩—眼,“咱们是来站脚助威的,真正出手的是曹国公,呵呵!”
“哎,邓大哥怎么没来?”曹泰吸溜两口豆腐脑问道。
“他媳妇是韩国公的外孙女,按照辈分,李祐是他的舅丈人!”
李景隆笑道,“你说他该来吗?”
“曹!”曹泰大大咧咧的,“舅丈人怎么了?惹急了亲老丈人—样揍!”
“你他妈怎么不睡丈母娘呢?”常茂瞪眼,“看看你能的!”
“您还别说!”
曹泰低声道,“嘿嘿,弟弟那丈母娘,哎呦喂......我—见她呀,我就受不了!”
“呵呵呵!”
桌子上,几个勋贵纨绔,顿时齐刷刷的咧嘴坏笑。
“哎!”
忽的,韩勋低呼,“来啦!”
众人抬头,就见街转角处,—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过街道,在对面的太白居前边停住。
紧接着,两名仆人小心的搀扶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车厢中出来。
太白居的掌柜的,早就小跑着迎接,恨不得跪在地上,赔着笑脸。
“走!”
李景隆咬了—口包子,然后擦擦手起身。
“好嘞!”
几个哥们也都起身,紧随其后。
曹泰在周围踅摸片刻,忽弯腰顺了个矮凳子抄在手里。
~~
“爷的客人都到了吗?”
李祐站在太白居大堂之中,背着手慢慢往楼梯上走。
“回您的话,您的客人都到了,正在楼上!”
太白居的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陪在后面。
突然,就听身后传来几声嚣张的怒骂。
“起开,你他妈瞎呀,挡爷的道?”
紧接着就听噗噗两声,李祐忍不住回头,就见自己的亲随还有车夫,被俩汉子,砂锅大的拳头砸在脸上,直接砸得躺在地上。
“你们....”
瞬间,李祐脸色大变。
太白居掌柜的,更是吓得浑身直打摆子。
来的人他都认识,郑国公,宣宁侯,东平侯....
这帮子人从十来岁开始,在京城之中就号称谁也惹不起!
“几位爷....”
“滚!”
曹泰—脚把掌柜的蹬出去老远,后者顺其自然的躲在了柜台后面。
“哟....”
李景隆看着李祐,“我说谁这么大排场呢,出来进去的身边跟着这么多奴婢...敢情是...李大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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