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精英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 全集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 全集

代号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忙完这活,谢翀又想起给其他弱小的果树浇水。这是崔六娘在外面买的果苗,只有一人高,什么苹果树、梨树、橘子树、枣树都有。原本有些蔫吧的果树种进黑土地,灌溉了灵泉水后,枝叶逐渐舒展开,真是肉眼可见的成活了。地里的小白菜也窜了一头,稀疏的绿意散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分外显眼。估计再有三四日都可以吃了。晚上。厨房飘来食物的香气,柳萦萦端着满满一盆肉丸子汤上桌,谢瑜趁没人注意,在汤里丢了一颗大力丸。两颗大力丸,她吃了一颗,另一颗就拿来大家分享吧。今夜的晚餐尤为丰盛,大家落座后,沉默了片刻,都明白是因为什么。崔六娘率先动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开口,“吃吧,多吃些,遇到困难总是要面对的,不多吃些哪来的气力。”她说着,给谢瑜和谢铭各自夹了一根大鸡腿,脸上露出...

主角:谢云荆谢余   更新:2024-11-15 10:5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 全集》,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忙完这活,谢翀又想起给其他弱小的果树浇水。这是崔六娘在外面买的果苗,只有一人高,什么苹果树、梨树、橘子树、枣树都有。原本有些蔫吧的果树种进黑土地,灌溉了灵泉水后,枝叶逐渐舒展开,真是肉眼可见的成活了。地里的小白菜也窜了一头,稀疏的绿意散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分外显眼。估计再有三四日都可以吃了。晚上。厨房飘来食物的香气,柳萦萦端着满满一盆肉丸子汤上桌,谢瑜趁没人注意,在汤里丢了一颗大力丸。两颗大力丸,她吃了一颗,另一颗就拿来大家分享吧。今夜的晚餐尤为丰盛,大家落座后,沉默了片刻,都明白是因为什么。崔六娘率先动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开口,“吃吧,多吃些,遇到困难总是要面对的,不多吃些哪来的气力。”她说着,给谢瑜和谢铭各自夹了一根大鸡腿,脸上露出...

《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谢云荆谢余 全集》精彩片段


忙完这活,谢翀又想起给其他弱小的果树浇水。

这是崔六娘在外面买的果苗,只有一人高,什么苹果树、梨树、橘子树、枣树都有。

原本有些蔫吧的果树种进黑土地,灌溉了灵泉水后,枝叶逐渐舒展开,真是肉眼可见的成活了。

地里的小白菜也窜了一头,稀疏的绿意散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分外显眼。

估计再有三四日都可以吃了。

晚上。

厨房飘来食物的香气,柳萦萦端着满满一盆肉丸子汤上桌,谢瑜趁没人注意,在汤里丢了一颗大力丸。

两颗大力丸,她吃了一颗,另一颗就拿来大家分享吧。

今夜的晚餐尤为丰盛,大家落座后,沉默了片刻,都明白是因为什么。

崔六娘率先动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开口,“吃吧,多吃些,遇到困难总是要面对的,不多吃些哪来的气力。”

她说着,给谢瑜和谢铭各自夹了一根大鸡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半是安慰半是通透。

事已至此,大家也只能先吃饭。

屋中响起碗筷碰撞声,柳萦萦喝了口汤,察觉味道有些奇怪,她做的汤好像不是这个味儿啊?

她又喝了一口,感觉有一股药味儿,可恍惚一闻,又没有了。

可能是夫君身上的味道令她产生错觉了吧。

这一晚,大家都吃的饱饱的。

唯一不解的人,可能就只有谢铭这个小家伙了。

吃过饭,大家开始收拾起来,各自将各自屋中的所有,除了床以外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中。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柳萦萦不由得笑出了声,谢云祁疑惑的拨亮烛火,“萦萦,怎么了?”

柳萦萦抿唇,坐在唯一的凳子上擦头发,“我在想,万一明天真的被抄家……

那群人进来看着咱家,会不会怀疑咱们家连老鼠都不会光顾。”

那画面,她怎么想怎么好笑。

不过大嫂说的对,那些东西本就是她们的,通通都该带走。

谢云祁额角青筋微微一跳,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或许吧。”

想想也确实挺好笑的。

擦干头发,柳萦萦随手就想把毛巾搭在架子上,结果面前空的可怕,架子好像也都被她给收进去了。

谢云祁脱了衣衫躺在床上,想要拿书,伸手一摸,空的,枕边的书也没了。

夫妻俩下意识对视一眼。

这可真是……蝗虫过境。

没办法,两人只好早早入睡。

熄了灯,柳萦萦在谢云祁身边躺下。

屋中静悄悄,只能偶尔听见一丝风声,柳萦萦转头,盯着谢云祁的脸看了一眼。

“夫君……”

谢云祁也没闭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尖微红,听见柳萦萦的声音后,他侧目看去。

“……没什么!”柳萦萦欲言又止,嘴角弯了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云祁闻见女子身上浅浅的馨香,心中莫名安宁下来。

萦萦,放心,他会坚持到最后的。

只要他的身体允许。

漫漫长夜,谢家大房这边怀揣着对未来的忐忑,不安的睡去。一墙之隔,其他院子里的人,皆是希望今夜过后能够美梦成真。

夜深人静。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溜进谢瑜屋子里,来到床边,将她叫醒。

“???”啊!

谢瑜被床边的黑影吓得心肝一颤,差点叫出声。

谢云荆捂住她的嘴,点亮烛火,在她面前比划起来。

黑夜中,他的眼睛比烛火还要明亮几分。

“四哥,是你啊!”

谢瑜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走?四哥,你要去哪儿?”


连立碑都不可以,他爹……

谢云桐捂着脸,踉跄着坐回地上,—脸伤心。

他们对不起爹啊。

可爹他们为什么要谋反……

谢老三喝了口水,吃了点粗粮饼,身上有了力气,在三个儿子的帮助下挣扎着坐起来,眼角微微湿润,却在看到另—头的谢翀父子几人后,瞳孔猛缩,惊恐道, “你还没死?”

谢翀掀起眼皮,淡漠的扫了他—眼,又低头继续给大儿子按摩双腿,“怎么你们都盼着我死?

可惜,我死不了,让你们失望了。”

谢老三咬牙,口中还带着血腥味,—张方正的国字脸有些苍白,若不是他武将出身,恐怕早就跟着谢老二—起去了。

“大哥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盼着你死呢。”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眼下境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便不敢强行出言欺辱谢翀。

不过……他怎么会醒过来了呢?

看了看他的四个儿子,依旧是跟从前—样,残的残,病得病。

不愧是天师口中身负大气运之人,这都能醒过来。

早知如此,就该让爹下手更狠些。

谢翀懒得跟他废话,正好狱卒又给他们送饭来,谢云荆起身接过他们的那份饭,发现今天的饭居然是羊肉胡饼,比昨日还吃的好。

热水也管够,连带谢云祁的药都熬好了送进来。

谢家其他人见状不禁怒了,谢云山指着谢云荆手里的食物,眼神凶恶的看向狱卒,质问道,“我问你,他们哪来的食物?

凭什么我们喝汤吃粗粮馍馍,他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脸络腮胡的狱卒摸了下腰间的金叶子,—脸平静的说道,“想吃这些,行啊,拿银子来,老子也可以满足你。

不然就少哔哔赖赖。”

要不说大户人家手指头缝露出来的那点银子都够普通人嚼用—年了呢。

他送个早饭和药得到的银子都够他—年俸禄了。

这种事在牢里也随处可见,只要肯花银子,别说送饭,就是端屎端尿也有人愿意啊。

“你们……你们这样是疏忽职守,信不信我检举你们……”谢云山气的咬牙,—张英俊的脸略显扭曲。

什么?检举他?

牢头立马抽出腰间的鞭子,对着谢云山就是两下,“你特么活腻了是吧,老子帮你清醒清醒。”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他撒泼。

“啊!”谢云山捂着脸惨叫—声,忽然觉得眼睛剧烈疼痛,指缝湿滑。

流血了?

他毁容了?

“云山!”谢老四蹦起来,心疼的看着谢云山,冲牢头大喊,“我儿子可是举人,你想造反啊,敢动我儿子……”

天啊,好多血!

牢头呸了他—口,又要举起鞭子抽人,谢老四赶紧拉着谢云山躲开。

谢云山顾不得那么多,抓着谢老四,慌张大叫,“爹,我的眼睛好疼……我的眼睛怎么了?”

他的右眼好疼啊,他试图睁开眼睛,可面前景物变得有些奇怪,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

不,他的眼睛……

谢老四看着儿子疯狂渗血的眼睛,心里—咯噔,脸色大变,“云山,你看得见爹吗?”

不会吧,他儿子的眼睛该不会瞎了吧?

谢云山内心生出—股浓烈的恐慌,捂着眼睛尖叫起来,“爹,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不清了……

爹,快帮我找大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

太疼了。

谢老四急得跺脚,胡子都气歪了,赶紧跑到门口高声嚷嚷,“来人,来人啊,快给我儿子找个大夫来,来人啊!”


她吓了一大跳,紧张的转过头去,丝毫没察觉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

脸是肿的,头发是乱的,衣服是脏的,还撅着个屁股,跟在泥巴地里滚了两圈的炸毛小狗没啥两样。

不远处,一个身穿铜钱纹深绿色绸衣,大腹便便、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眼神疑惑又暗带嫌弃的看向谢余。

他很是纳闷,难不成现在乞丐都能随便进他家了?看门的婆子都瞎了不成。

谢余挠挠头,费劲的在自己记忆中翻找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爹?”

谢家四爷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上前两步,仔细一瞧,“你叫我爹?你是……”

这丫头长得跟他倒是有点像,就是瘦了点,咋脸上还带着这么大个巴掌印呢。

他对谢余全然没有印象。

谢余看着他,心思又活络起来,神色乖巧的自我介绍,“爹,我是谢余!”

“是你!”谢四爷表情大变,瞬间从淡淡的嫌弃变成了深深的厌恶,退后两步,生怕跟谢余沾边了似的。

他这个小女儿,是他从不愿提起的禁忌,她的出生,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爹,你忙吗?我……我有事想和你说。”最后一次,最后……再说一次。

谢余不想放过面前的机会,大不了就是再挨一顿打。

万一,万一他相信自己了呢。

谢四爷冷了脸,声音不虞,“说什么说,你个扫把星,离我远点。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教导你的,瞧着跟乞丐一样,丢死老子的脸了。”

输了银子的谢四爷心情更不好了,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晦气!

“爹…”谢余着急,连忙追了两步,去拽他的袖子,“爹,你别走,你听我说。”

嘶!走的太快,又碰到了她屁股上的伤,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紧紧攥着谢四爷的衣服,“爹,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老祖宗说,我们家要出事儿了。”

谢四爷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才到他腰腹的谢余,神色一凝,“老祖宗给你托梦?”

等等,他想起一件事儿,他这女儿不是傻子吗,怎么今天瞧上去还挺正常的。

他弯腰,端详了一下谢余,见她眼神清澈,神色正常,嘿了一声,新奇道,“你不傻了?”

谢余:……

点点头,她松了口气,想着这人应该能正常沟通吧。

“你说,什么事儿?”谢四爷倒是来了兴趣,想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五六来。

谢余还攥着他衣服,一股子脂粉味儿让她不舒服极了,可为了正事,她也只能忍着,“爹。

我梦见老祖宗提示我,说我们家犯了事儿,要被抄家流放了。

我们一家子都会在死在流放路上,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被抄家。

还有大姐嫁的人不好,是个坏人。

还有大哥,他……也不是你亲生的。”

还有,还有很多,她有点记不清楚了,得好好想想,反正她们一家子再不想办法,就会全死在流放路上的。

她要求不高,保住小命就行。

谢四爷气笑了,半眯眼眸,盯着谢余,眼中透着阴晦的光,“说完了?”

谢余心里发毛,莫名有种不妙的念头,愣了愣,微微点了点脑袋。

下一秒。

谢四爷面色变得阴沉诡谲,抬脚就踹在谢余心口上,怒气十足,“小畜生,我看你不是不傻了,而是疯癫得更厉害了。”

抄家流放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她简直是疯了。

还给自己找什么借口,说祖宗托梦。

笑话,天大的笑话。

谢家是何等威风的存在,被抄家?绝不可能。

“噗——”

谢余瘦弱的身子腾空,重重砸在地上,喷洒出一口鲜血来。

痛!

好痛!

她落地后,脑袋又磕在地上,四肢疼得蜷缩,满眼含泪,十分错愕。

他真的配当爹吗?

不仅不信,还将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踹翻吐血。

比起她娘和大姐,他简直更可恶。

谢余趴在地上,好半晌都起不了身,胸闷气短得厉害,也说不了话。

“呃……”难受。

谢四爷见她如此,重重的哼了一声,根本没把她当做女儿看待,也没把她的性命当一回事儿,“你这孽障,死了最好,少在老子面前晃荡。下次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直接将你丢湖里喂鱼。”

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不孝顺父母就罢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这些鬼把戏来骗她们。

要是他信了,他就是个傻子。

谢家现在如日中天,六皇子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盛,夺嫡之争,希望最大。

一旦六皇子成为储君……

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谢家的死对头派人蛊惑了这丫头,故意叫她散播这些不好的消息,以扰乱谢家的大局。

谢四爷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聪明透顶,不禁笑出了声,赶紧召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对他小声叮嘱道,“来人,把这死丫头关到柴房去,不准给她送吃的,一旦有人接触她,立刻告诉老爷我。”

等他抓住这奸细,还可以向父亲邀功,说不定还会有重赏。

谢余已经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身子本来就虚弱,今日又被连打带踹,还能有一口气,都是阎王爷赏命。

谢余被拎走后,谢四爷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美滋滋的朝妾室屋子里走去。

谢余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屋外安静异常,只有树叶翻滚声。

躺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几只硕鼠从墙角钻出来,光明正大的从她面前走过,还挑衅的闻了闻她的味道。

酸臭,嗯,不是食物,不能吃。

硕鼠撅着屁股从门缝溜出去。

浅淡的月光透过破洞窗户钻进柴房,照在小姑娘犹如死尸一般的苍白小脸蛋儿上。

谢余呲牙咧嘴的动了下身子,眼泪止不住的狂飙。

好痛,她动一下都觉得快要断气了。

咕咕咕~~好饿,好渴。

下人听从谢四爷吩咐,没有给她送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谢余趴在地上,冷的哆嗦。

现在是四月,可夜里还是凉飕飕的,这里连件烂衣服都没有,她只能干熬。

隐约感觉自己有些发热的谢余咬紧嘴唇,收了眼泪,不愿露出脆弱的情绪。

没关系的,小鱼儿很厉害,一定会找到出路的。

那么难熬的日子都挺过去了,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吱嘎儿!

柴房大门被人打开,自己安慰自己的谢余抬头看去,屏住呼吸。

一只黑色皂靴先踏进来,然后是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谢余饿的头晕眼花,视线昏暗,没太能看清来人的长相。

来人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谢余,因为侯府的柴房很大,堆满了柴火和杂物木架。

他进来后,熟练的掏出一个麻布袋子,来到柴火堆前,开始往袋子里装柴火。

谢余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候府也招贼吗?那为什么不偷贵重东西,反而跑来偷柴火?

小贼忙的热火朝天,嘿呦嘿呦的往袋子里装柴火,莫名有几分喜感。

不知怎的,谢余鼻子这会儿有些痒痒,好像吸进了灰尘,她来不及捂住口鼻,一个大大的喷嚏就已经打响了。

啊切!

如此响亮的喷嚏致使谢余疼得酸爽透彻,同样,正在装柴火的小贼身躯一僵,手中动作顿住。

柴房里还有别人?

他把手里的那根木柴放回去,端着一张清俊稚嫩的脸,慢慢扭转脖子。

角落里,一张尤为惨白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谢云荆先是一哆嗦,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后揉揉眼睛,定睛一瞧。

有头有脸,有手有脚!

啊!

鬼啊!

谢云荆惊恐的大叫,跟炸毛的猫一样,吓的汗毛倒立,一蹦三丈高,差点踢翻旁边袋子里的柴火。

不过他的尖叫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是哑巴。

救命啊,娘!


崔六娘是有些心急的,好歹也没几日了,小余所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被证实,抄家肯定也是无可避免之事。

可老头子说的也对, “行了,行了,你进空间里泡着去,我还得出趟门。”

她今日去把租赁的屋子看好,等明日节省些时间,买了东西就直接送过去。

“对了,顺便把女儿的药给她熬了,盯着她喝药啊。”

她还得再给孙子买些药回来调理,她们这一大家子啊,可真是坎坷啊。

呸呸呸,什么坎坷,明明就是时来运转了,会好的,会好的。

“行,让老四跟你一块去吧。”谢翀接受安排,但又不放心她自己出门,关切的叮嘱了一句。

“没事!”崔六娘不知疲惫,眼神坚毅。

她要办的事儿,就没有办不成的。

崔六娘快出大门的时候,谢翀突然对着她的背影来了一句,“这些年辛苦你了,六娘!”

“……”咦,老夫老妻还说这些,鸡皮疙瘩都给她整出来了。

不过她也不是个不懂好赖的人,摆摆手,云淡风轻的就离开了。

谢余睡醒一觉起来,家里静悄悄的,院子里谢云澜乐此不疲的在玩蚂蚁,柳萦萦在择菜准备做饭。

“二嫂!”

谢余叫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听得人心里发甜。

柳萦萦抬起头,对她一笑,“醒了,小余?”

“我来和你一起干活!”谢余走到她面前,准备跟她一起择菜。

柳萦萦摇头,笑容亲和,声音悦耳,“不用,不用,已经弄完了。你快进里面去,爹在给你熬药,差不多该好了。

你顺便帮二嫂盯着你二哥喝药啊!”

谢余看了看菜篮子,确实是择完了,她只好乖乖点头。

进了空间,一股药味儿弥漫出来,谢云祁在水中泡着,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趴在岸上,动作滑稽的看书。

谢云荆在挖土,谢余踮脚瞧了瞧,虽她不知道土地怎么丈量大小,可一看自家四哥挖出来的那片地,她觉得种几百个她都够了。

还要继续挖吗?

谢翀则是坐在岸边的小板凳上,用简易炉灶在熬药,还是两个锅一起。

“爹,二哥,四哥!”

谢翀转身过去,看到谢余,乐呵起来,对她招手,“好闺女,醒啦,快来快来,喝药了!”

来的刚好!

谢余脚下一顿,后退两步,表情稀碎,“爹,我不想喝药。”

太苦啦,要鱼命了!

有灵泉液在,她还喝什么药啊。

谢云祁被逗笑了,把书放下,面色依旧苍白,声音温润的解释道,“妹妹,这是娘给你抓来调理身体的药,你底子太虚了,得抓紧补补!”

谢翀走过来,拎住小丫头的衣服,后又觉得不太对,这是女儿,不是儿子。

他只好抱起谢余,用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温柔过的声音对小丫头开口,“不苦的,你二哥喝的药才苦呢。”

谢云祁捏捏鼻梁,有苦难言。

他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所以早就接受了与药为伍的现实,不敢抗拒半点。

苦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好吧,谢余抿着小嘴,不太情愿的接受了。

趁药凉的时间,谢余又去把鱼竿找出来,挨着谢云祁旁边开始钓鱼。

谢云祁看着她小人精的模样,微微一笑。

谢翀把凉好的药端给兄妹二人后,起身准备去打拳,又对一直忙个不停的小儿子开口,“云荆,好了,休息会儿再挖了。”

这孩子,傻乎乎的,都跟他说挖得土够多了,怎么还一直挖呢。

谢云荆熟练的挥舞锄头,摇摇头,继续挖着。

无奈之下,谢翀只得随他去。

成功钓到木系异能——治愈术!

谢余一愣,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刚开始钓就出宝物了。

木系异能?治愈术?她浅淡的眉毛动了一下,直接在识海中点击提取。

等了解完这个异能的使用方法后,她明白了。

原来这个治愈术是通过吸收植物的生命力转换成治疗疾病的能力。

这个能力可以给濒死之人续命,也可以给中毒之人解毒,大病小病都能救治,但唯独外伤情况是治不了的。

也算是个不错的能力了。

等一下,那这样说,她岂不是可以救二哥了?

嘿嘿!谢余微妙的目光落在谢云祁身上。

正在看书的谢云祁忽然打了个寒颤,抬头就对上自家妹妹古灵精怪的小眼神,他有些迷惑。

怎么了这是?

“妹妹,你是不是也想读书识字?来,二哥教你!”

他以为谢余是在看他手里的书,转念一想,她也六岁了,到了该读书识字的年纪,近来两日他咳嗽少,身子好了些许,不如抽空教教她。

哦,对了,还有大哥的孩子。

谢余摇头,然后又点头,俏皮的说道,“今天不学!

明天学!”

她想了想,确实得认字,但是今天时间不合适,她还得钓鱼呢。

“好!”谢云祁莞尔,又催促她赶紧把药喝了。

尝了一口药,果真不苦,谢余咕咚咕咚端起碗就一饮而尽。

在空间里钓鱼就是有些无聊,谢余转头看谢翀打拳,眼神忽然亮了亮。

这个拳法也是保命的本领,她想学。

谢翀养了几日,身上长了一点点肉,面容没之前那么吓人了,他想趁抄家前,养好身子,把从前的功夫捡起来,这样才能在流放路上保护好家里人。

瞧见女儿望过来的眼神,他打的虎虎生风的拳法不由得一顿,怎么了?想学啊?

可她现在小胳膊小腿,长身体要紧,想学也得再等两年。

习武可是个苦功夫。

一家人忙活一天下来,终于可以坐在饭桌上碰面。

顾明舒抱着洗了澡,剪了头发,穿着新衣服的小男孩儿过来。

他如今有名字了,叫谢铭。

谢铭因着对人不熟悉,还是一副拘谨状态,挨着顾明舒坐下,小手牵着她的衣袖,黑黝黝的大眼珠子里满是疏离紧张之意。

顾明舒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温柔的说,“铭儿,别怕,娘给你介绍,这些以后都是你的亲人了。”

谢铭点头,看着围坐了满满一桌的男女老少,往顾明舒怀里靠了靠。

顾明舒挨个给他介绍起来,等介绍到谢余是他姑姑的时候,他愣了愣。

这个小姐姐不是姐姐?是姑姑?

他还是乖乖的叫了一声。

可把谢余高兴坏了。

崔六娘搂着谢余,摸摸她小脑瓜,打心底里感激她得紧。

傍晚她回来时,也亲自验证过了,铭儿就是阿舒的儿子,确认无疑。

失去了五年的孙子能重新归家,她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放下来不少。

多亏了小余啊。

晚上,崔六娘给谢余洗完澡,将她抱到床上擦头发,“小余,娘跟你爹商量了一下,打算给你换个名字,你觉得可以吗?”

她觉得女儿的名字里不该带这个余字,不好。

她们的女儿如珠如宝,怎么能是多余的呢,老四两口子真是个不靠谱的。

她昨晚睡前还在跟老头子商量呢,本来想白天跟她说的,但是太忙了没闲下来,晚上才有时间跟她嘀咕。

谢余躺在她腿上,感受着崔六娘温柔的擦头发动作,露出一道乖巧的笑容,“小鱼都行。”

名字一点都不重要。

她记住她是谁就可以了。

崔六娘笑笑,拿起她的小手,给她书写起来,“咱们啊,只是把这个余给改掉,改成瑜字!

咱们小瑜是块美玉,就该有好听的名字。”

谢余似懂非懂的啄啄脑袋,其实她想说,她也不识字啊,亲娘!

母女俩说着,眼睛还有些红肿的顾明舒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件给谢余的新衣服,是她这些天自己做的。

今天洗好后晒干了,正好就给她送过来。

“大嫂?”

“娘,妹妹!”顾明舒温柔的开口,来到床边,将衣服递给谢余,“来,大嫂给你做了两身衣服,咱们试一下合不合适!”

谢余稀疏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崔六娘将她抱起来,手指梳理了几下,服帖后,拿起衣服给她穿上。

衣服布料用的罗布,摸着十分柔顺光滑,穿在谢余身上也是刚刚好。

一件天青色,一件淡黄色,瞧着清新可爱,都是最适合小丫头穿的颜色。

崔六娘摸摸她小脸蛋,欣赏起来,“好看,刚好合身。”

谢余摸了摸衣服,露出一口小白牙,开心地笑起来,“谢谢大嫂,小鱼很喜欢。”

她又有新衣服了。

顾明舒摇摇头,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心中踏实无比,“谢什么谢,大嫂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她听萦萦说了,能把铭儿找回来,多亏了妹妹的本领。

她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只能以后多多照顾她一些。

崔六娘拍拍顾明舒的后背,安慰起来,“舒儿,既然铭儿回来了,你也该放心了。

别再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明舒眨眨眼,抱着谢余,亲了下她的小脸蛋,笑容灿烂,“娘,我明白。”

下午是哭了几场,可哭过后,心情好了不少,铭儿能够回到她身边,她就再开心不过了。

送完衣服,顾明舒又要回去陪孩子,崔六娘看着谢余睡下后,熄了灯,也离开了。

第二日,天不见亮谢余就被崔六娘从被窝里刨出来。

穿衣洗漱,出门采购!

崔六娘给自己打扮了一番,装作管家婆子的模样,抱着谢余,拎着一个篮子就出了门。

东市是专门卖粮油米面各种杂货的地方,崔六娘步行过来时,早市开始一会儿了。

贩夫走卒摩肩擦踵,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食物的香气也使劲儿往谢余鼻子里钻,她趴在崔六娘肩膀上,好奇的左瞧右瞧。

“娘,我下来自己走!”

她很重的。

崔六娘穿梭在人群中,拍拍她小的屁股,声音干脆,“不行,人太多了。”

这么多人,她可不放心孩子下来走路,万一磕着碰着,那她可舍不得。

“小余啊,饿不饿,想吃什么?给娘说啊!”

她出门早,大家都没起来,怕吵醒他们,她也没做饭,直接带着女儿就出门了。

“娘,小鱼什么都想吃。”谢余也没跟她客气,舔了舔嘴角,小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

崔六娘忍不住笑起来,视线从菜摊子上移开,寻找起吃饭的地方,“行,娘先带你吃饭去。”

汤包、馄饨、酥油饼、花生糕,小孩儿能吃的,崔六娘都给谢余买了一份。

这些不值钱,孩子喜欢吃,她也舍得。

她想着再过几日就吃不成这些了,还打算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给家里人也带点。

毕竟家里也还有几个孩子,她不能厚此薄彼。

吃过早饭,崔六娘就带着谢余开始采买。

她们先来到种子铺,打算买些菜种。

“客人,您要选些什么种子,咱们家都有。”

现在已过春耕时分,店里买种子的人不多,崔六娘进去后,伙计立马打起精神迎上来。

崔六娘并不热情,慢慢把谢余放下来后,装模作样的开始挑拣种子。

“你家种子是还不错,买的多怎么算?菜苗儿还有吗?”

崔六娘哪里会挑种子,无非就是从这个伙计的表情,侧面印证种子的好坏。

确定这家能行后,她就打算采买。

伙计忐忑的心放下来,咧嘴大笑,“那是,我家种子出了名的好。

看您买多少,买够一两银子可以送五把葱苗五把蒜苗。

菜苗儿看您要哪种,晋国能找到的,咱们家啊,都有,齐全着呢。”

崔六娘点点头,指着店里所有的种子,气势沉稳道,“每样都给我包一钱银子的份量。

另外菜苗儿也一样。

白菜、豆角、苦瓜、茄子、辣椒、丝瓜、黄瓜、这几样都双倍份儿。”

种子可以多买些存放在空间里,反正也坏不了。

其实昨日她就该先把种子买回去的,忙昏头了。

伙计听得眉飞色舞,大生意啊!

“好好好,不过菜苗儿咱们家今天可能集不齐,您明日来拿行吗?”

菜苗还得去城外取回来才行,一般老客人都是提前通知他们。

崔六娘摇头,淡淡道,“我买这么多,一个人可拿不了。

干脆明天你们一起帮我送家里去吧。”

伙计犹豫了一下,对她开口,“客人,我们家送城里可以,送城外得看远近收车马费的。”


反正他妹妹是个天才!

谢铭如今跟着顾明舒学做饭,倒也不急着认字。

对他来说,学会做饭更重要,谢翀还专门给他做了一个缩小版的灶台。

成功钓到大力丸两颗!

谢瑜手一顿,识海中多了两颗漆黑的丹药,有她手指头那么大。

大力丸?她抿了下嘴角,表情略怪。

两颗?这给谁吃呢?还是一人舔一口?

“嘶……”一旁,柳萦萦低呼,指尖被针扎破,冒出一颗殷红血珠。

谢云祁第一时间注意到,轻蹙眉头,关心道,“萦萦?累了就休息会儿,过来喝口水。”

崔六娘也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颈,对她叮嘱道,“还好吧,萦萦,你去歇歇,不急!”

剩下的也不多,她来做就行。

柳萦萦把手指放进口中,对她们摇摇头,抿着嘴角惆怅道:“没事,我不累。

我只是想到还有两日就会被抄家,心里有些紧张,脑子恍惚了一下。”

即便知道会被抄家流放,可她心中隐约还是生出些许恐惧。

毕竟是在皇权时代,谁又能保证一点都不害怕呢。

崔六娘微怔,眨眨眼,“娘想安慰你呢,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还有两日了……”

应该说,明日就是最后的时间。

她这一想,心里也怪怪的。

不过只要她们一家子在一起,不分开,她想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该准备的,也准备齐全了。

谢云祁盯着柳萦萦,张了张口,“萦萦……”

他觉得,还是让她走吧。

来得及!

柳萦萦俏丽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不许说!”

她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感叹一下而已。

谢云祁张口还想说什么。

忽然,一棵大树从天而降,茂盛的枝叶唰唰抖动,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

众人大惊,顾明舒抱着谢铭连连后退。

谢瑜扬眉,这是哪里来的大树?

“……”崔六娘连忙站起来,狐疑的看着这一幕。

谢翀也走过来,眼神警惕。

谢云霆侧耳,眉头微蹙,“二弟,发生了何事?”

谢云祁握着他胳膊,安慰的拍了拍,“我也不知道!”

下一秒,谢云荆自认为帅气的进入空间。

见大家伙儿都盯着他,他后退两步,心里有些毛毛的,举起手挥了挥,咧嘴微笑。

怎么了⊙_⊙。

看他做啥呢?

“云荆,你小子做甚?”谢翀叉腰,脚下生风的走到他面前,表情严肃。

消失一下午,就是为了找棵树?

谢云荆拍拍手上的泥巴,比划起来:爹,快帮我把树种起来。

“??”谢翀看了看那棵树,种什么?

这么大棵树,就凭他们俩?怎么可能种的起来。

太重了,这糊涂蛋搞什么呢。

谢瑜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他身边,看向那棵大树,“四哥,你是不是专门去给我找树了?”

谢云荆眼前一亮,微微羞涩的点头。

这是他专门去城外找的一棵大果树,妹妹不是需要吗?他就想着满足她一下下。

谢翀一听,表情微变,轻咳两声,“你不早说是给你妹妹找来的。”

斜了儿子一眼,一转头,他表情立马温和起来,“乖女儿啊,你拿这树做什么?”

谢云荆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撇撇嘴,哼!

糟老头子!

谢瑜喜笑颜开,对谢翀撒娇,“爹,我有用嘛!”

至于具体什么用,还是先保密吧。

“好好好,爹不问,爹想个法子帮你种起来。”谢翀笑得牙不见眼,摸了摸下巴,又转头去盯着那棵树。

闺女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最后,征得谢瑜意见,把树多余的枝丫都砍光了后,才将这树给勉强种进地里。


“我没有,大姐,我说的都是真的。”谢余往后退了退,瘦弱的身形看着跟小猫崽儿一样,眼睛大得突兀,“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她说的都是真话,只要提前预防,说不定就不会有事儿了。

谢清舞柳眉倒竖,一棍子抽在她身上,口中骂骂咧咧,“小贱蹄子,我是你亲姐姐,你居然敢咒我。

你知不知道谢家在京城是何等尊崇的地位,你要反了天了。

你姐姐我,要嫁的可是伯爵府,世子夫人你知道吗?你让我别嫁,看我不打死你。”

还什么鲤鱼大仙,她呸!

死丫头,刚正常没两天又发癫,难不成是看不得她好,故意恶心她的。

“啊!”谢余疼得一缩身子,赶忙躲闪,“大姐,我没有。”

“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只是想有个人相信她,跟她一起想办法而已。

又是一棍子落下,可被谢余躲了过去,谢清舞手上落空,发髻上的珍珠步摇因为不稳而摔落在地,直接断开来,珍珠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

“啊,我的步摇!”谢清舞疼得心里都心里都在滴血。

看着站在一旁惹人生厌的谢余,她一股邪火从脚底窜到天灵盖,表情狰狞。

“死丫头,你躲什么躲,都是你,我最喜欢的步摇啊。

来人,给我抓住她。”

都是因为她,果然是个扫把星,倒霉鬼,她一定要将她抓起来狠狠打一顿。

她一想到谢余的诅咒,整个人就像是被怒火给点燃了一般。

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两个婢女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立马就去抓谢余,谢余不聪明,也不傻,至少知道躲闪,连忙往外跑。

可她太小,腿短,两个婢女又怕谢清舞在她们身上撒气,二话不说就飞奔到谢余面前,将她给拦下。

两个婢女压着谢余趴在凳子上。

“啪!啪啪!”鸡毛掸子抽在谢余屁股和背上,谢清舞面色铁青,一股脑用力抽着。

“谢余,摊上你这样的傻子妹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怎么就见不得我好呢。

啊!

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我让你胡说,我让你嘴上没门,我让你颠三倒四诅咒人,小小年纪不学好。”

“放开我,放开我。”谢余呜咽,可怜的咬紧嘴唇,双手挥舞挣扎着。

好疼,这一家子都是坏人,为什么要打人呢。

她明明才六岁,她们也能下的了手。

“大姐,别打了!我……我不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谢余抽泣着,无助求饶。

谢清舞面目可憎,根本没停手的打算。

她太生气了。

自从和伯爵府定亲,她在京中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尊贵人物,谁见了都得恭贺她一声,偏偏谢余这个贱丫头……

不仅骂她未来夫婿,还咒她不得好死。

要不是她才六岁,她都要怀疑这丫头想抢她亲事儿了。

可恶,她绝不会轻易放过谢余。

春日衣衫单薄,谢清舞下手又重,谢余疼得浑身抽搐,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淌。

可无论她怎么求饶,谢清舞依旧不停手,她感觉自己屁股都肿了。

好疼!呜呜,姨妈,她的屁股好疼啊!

谢四夫人闻声赶来,见状,皱起眉头,“好了,清舞,这马上就要成亲了,可不能见血。”

她扫了一眼谢余,不是让人把她关起来了吗。

谢清舞抽了最后一下,把鸡毛掸子往地下一扔,委屈的眼泪随即滚落,挽住自家娘亲的手臂,眼角眉梢都是愤恨之意,“娘,你知不知道这贱丫头刚才对我说什么。”

“她居然咒我不得好死,还说我嫁错了人,说侯府要被抄家。”

“她是不是疯了!”

她没有这样恶毒的妹妹。

谢四夫人连忙安慰起自己的大女儿,声音温柔似水,脸色慈爱,“好好好,娘知道她不对,你也知道她是个傻子,跟她计较有什么用。

瞧这小脸蛋儿都不漂亮了,再过两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再生气了。”

谢清舞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向谢余,“都怪你!”

谢余闷哼,感觉喉间都沾染了血腥味,心中无比委屈。

她没错!

谢四夫人叹口气,拍拍谢清舞的手,又把视线落在谢余身上,厉声呵斥,“老娘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孽障来,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咒。”

谢清舞哭的厉害,谢四夫人厌烦的摆摆手,想着等大女儿成亲后,再来管教谢余,“给她扔到柴房去,给我关起来,一天只准给两个馒头。”

一定是她吃撑了闲的慌,既然如此,那就少吃一点吧。

“是,夫人!”婢女们约莫也觉得谢余在胡说八道,所以对她没个好脸色,不顾她被抽了几十下的屁股,拎着她就往外走。

谢余走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双手慌乱依靠时,正好把婢女的裤子给拽了下来。

两条大白腿裸露在空气中。

“……”婢女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裤子也不是,不拎裤子也不是,一张小脸憋涨得通红,脑子都懵了。

谢余傻不愣登的看着她,好强的变色能力,比蝴蝶鱼都厉害。

可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她又忍着屁股上的痛意,把婢女的裤子给她提溜起来,声音虚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唔!”婢女羞愤交加,拽着裤腰带,掩面逃走。

她没脸见人了。

却不想,迎面,一个穿着锦衣华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走进院子,婢女没看路,直直跟他撞到一起。

砰的一下。

两个脑袋引发一声巨响。

天旋地转,婢女和公子哥同时摔倒在地。

“哎哟!”

公子哥是谢余的大哥谢云山,他手中刚出炉的点心撒了一地,捂着额头,见撞他之人是一个婢女后,眼底划过一抹阴冷的暗芒。

“你怎么走路的?”谢云山脑瓜子嗡嗡,趁机在婢女胸前揩了一把油后,将她用力推开。

嘶,痛死他了。

屋中,听见动静的谢四夫人走出来,看到摔倒在地的儿子后,眼中心疼不已,快步走到他面前,“云山!”

婢女疼得呲牙咧嘴,听见谢四夫人的声音后,反应过来自己撞的人是大少爷,小脸又是一白。

“对不住,对不住,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四小姐扯掉了奴婢的……裤子,婢女才不小心撞到大少爷的。”

她如今也只能把错往谢余身上推。

谢四夫人一听这话,又火冒三丈,扶着谢云山,转过头去,咆哮一声,“谢余……”

然而院子里早就没有了谢余的身影。

谢余趁混乱时,一瘸一拐的离开院子,忍着屁股上的痛楚,耷拉着小嘴,眼神茫然。

她们都不相信自己,她还能找谁说?

她难道不是谢家的女儿吗,为什么她们都不喜欢自己,哪怕是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

可她一个人离开的话…又能去哪里。

石榴说这个世界一个人出门需要路引和户籍,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样是什么东西。

而且她太小了,目前自己还养活不了自己。

谢余没有聪明的脑袋瓜,她穿越过来好些日子后,才记起前世的事情。

上辈子老龙王为了弥补他儿子欠下的因果,还送了她一根神奇的鱼竿,是她从没见过的后天灵宝。

虽说只是借给她用一世,但她也很感激了。

谢余极好满足,姨妈鲤鱼大仙骂她没出息,眼皮子浅,肉身都被劈成渣了还不知道多要点赔偿。

这鱼竿虽跟着她一起来了这里,可并不能庇护她,只是有一定机会让她钓起某种技能。

迄今为止,大半个月了,她也才钓到了一个预知技能。

这是个极其鸡肋的能力,不仅没太大用处,还让她挨了两顿打。

谢余捂着屁股,疼得直想吐泡泡,站在游廊转角处,都不知该往哪里去。

“你是谁家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一道不太熟悉的质问声突然从谢余身后冒出来。


谢云澜在她身边坐下,扯了扯她的袖子,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机灵的神色,“去,要去,偷偷去。”

抓鱼好玩儿,他喜欢。

谢余笑了起来,谢云荆一巴掌拍在谢云澜背后,双手叉腰,生气的盯着他。

不许乱跑。

谢云澜可不怕他,他虽和谢云荆长得一模一样,可他体型圆润,看着白白胖胖,个头也高些,顿时就用头去顶谢云荆的胸口。

坏蛋!

坏蛋弟弟!

他就要去抓鱼。

两兄弟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时,四房那头的热闹总算平息下来。

谢余下午也没能出去,崔六娘将门扣得死死的,就怕她们俩往外跑。

夜里,谢云祁发起了高热,只是谢余睡得熟,并不知道。

第二日起来时,才得知谢云祁早已昏迷不醒。

家中一下子愁云惨淡,又回到从前那种压抑氛围。

天色将将亮,崔六娘就出门去请了宝华堂的老神医过来。

可来人一看谢云祁的症状,都没施针开药,只是可惜的感叹了两句,便叫谢家准备后事。

谢云祁所中之毒,乃西域番邦秘药,棘手程度,当为天下之最,若非当年谢云祁中毒浅,身子康健,早就撑不到今日了。

五年已是奇迹。

谢云霆在旁听着,忽然冒出来一句话,“元大夫,若是用渡血换命之法呢?”

用他这副残躯,换二弟一命。

左右他对家人而言,都是拖累,若能救下二弟,家中情况应该会好上许多。

崔六娘当即就明白他的想法,直接严厉拒绝道,“不行,娘不同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失去哪个孩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痛苦。

就算要用渡血换命之法,也是用她的。

顾明舒神色黯淡的站在谢云霆身后,别开头去抹眼泪,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打算。

老大夫捻着胡须,面色沉重的摇头,心中感叹他们兄弟情深,“若能用换血之法,当年就用了。

二公子所中之毒,犹如附骨之蛆,早已深入五脏六腑,换血是没用的。”

“诸位节哀吧,老夫先走了!”

屋中又陷入一片死寂。

谢余听着墙根,感受着众人的无奈和伤心,她当下不再犹豫,趁大家伙儿都不注意的时候,带上鱼竿儿出了门。

她没去人多的地方,还是选择了前日的桥下。

把鱼钩掰成直条,没有用饵,谢余将鱼线抛出去,与此同时,把太上仙竿从识海中挪出来,附在鱼竿上。

她没有用饵料且是直竿,要的就是不上鱼,只钓宝物。

谢余坐在桥下,揪起一根野草摆弄着打发时间。

钓鱼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时间。

可这两样她一样都没有,现在心里十分着急。

听大夫说,二哥也时日无多,就这两日,如果她昨天也来钓鱼就好了……

河里的鱼游来游去,却因为鱼钩问题,根本没办法咬竿。

水面波澜起伏,几条大鱼扑腾着往岸边跳,谢余一脚就把它们踹下去,气性还不小。

半个时辰后,她的识海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成功钓到生骨丹一颗。

坏了。

钓错了。

谢余急得差点没哭出来。

怎么会这样,她要的不是生骨丹啊。

丹药转移到识海存放,谢余肩膀一耸,沮丧的盯着水面。

今天出了宝物,想要再钓到宝物的几率可就微乎其微了,而且明日也不一定能钓到她需要的东西。

一串漂亮的糖葫芦递到她面前,谢余惊讶之余,转头过去,咧咧嘴,“四哥?”

谢云荆对她笑笑,眉眼弯弯,又将糖葫芦递到她手里,比了个吃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谢余捏着糖葫芦,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谢云荆笑容明媚,少年气十足,对她比划起来:娘让我来找你的,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你在这儿。

谢余看着手中颜色鲜艳的糖葫芦,心里闷闷的。

谢云荆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伸手轻轻拍拍她脑袋。

他很想告诉她,不用这样。

可他也明白,妹妹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子,她担心二哥也很正常。

他们都很担心二哥。

自从前日妹妹给爹敬了一杯茶后,他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

他觉得,她的到来让家里多了很多不一样的色彩,大家都喜欢她。

家里情况一直都是这么糟糕,跟她没关系,她还小,不用胡思乱想。

谢余咬了一口糖葫芦,味道在舌尖弥漫开,甜滋滋的,“谢谢四哥。”

成功钓到共享灵泉种植空间。

什么?

又钓到了一个宝物。

谢余小手抖了一下,一颗糖葫芦掉进河里,鱼儿们在水里争抢起来。

空间她知道,她上一世也有姨妈送的随身空间,不过只能存放死物,跟什么灵泉和种植没关系。

具体情况她不了解,这里也不是一个可以了解的地方,还是等回家再说吧。

不知道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救治二哥,谢余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今天的运气已经用光了。

差不多也快到午时,她收了鱼竿跟谢云荆一起打道回府。

家中静悄悄的,谢云澜依旧在院子里玩泥巴,往常晒太阳的身影不见了,谢云霆也没现身。

崔六娘午饭是和谢翀一起吃的,柳萦萦没吃,顾明舒照顾着谢云澜和谢余,谢云荆照顾谢云霆,大家几乎一句话都没说。

吃完饭,谢余想要帮忙洗碗,被顾明舒推进了屋中。

正好她想研究一下那个空间。

把空间从识海中挪出来,下一秒,一道白光钻进她身体里,手腕内侧传来一阵细密的疼,她定睛一瞧,一条栩栩如生的红色鲤鱼图案浮现在她手腕皮肤上。

她惊讶的挑眉,伸手去触碰。

忽略不计的一丁点下坠感出现后,她顷刻间便消失在屋子里。

白茫茫的光线十分刺眼,谢余用手挡住光线来源,待光源一点点消散后,她慢慢睁开眼。

澄澈的眸子中映出一片辽阔的黑色土地,土地上寸草不生,一条长长的溪流横穿而过,水声潺潺,是这空间中唯一的声音。

谢余保持警惕,摸了摸地上的黑土,又走到溪边,看了看里面清澈无比的水流。

她……

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空间里也没有人和器灵。

像是感知到她的疑惑后,天空中呈现出几行字来,细细记载着空间的使用方法。

原来,这个空间不仅可以存放东西,还可以用来种植一切农作物。

溪流中的水是灵泉液,可以食用和浇灌农作物。

而这个空间最独特的点在于,它是可以共享的。

只要身为主人的谢余将手腕上的图案临摹在其他人身上,就可以将其一并带入空间,她不想让某个人进来时,可以自行改变手上的图案。

但除了她主动带进来的人,其他活物进来就是死。

另外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农作物,口感鲜美,蕴含灵力,可以滋补身体,美容养颜。

谢余记下这些话后,目光落在溪水中。

出去!

站定后,她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使用方法她已知晓,可这个空间似乎还救不了二哥。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先给二哥喂点灵泉液。

拿起桌上的茶壶,她又闪身进入空间。

让她意外的是,空间中的灵泉水并不能带出来,气的她只好咕咚咕咚大喝了几口。

出不来,那就进去。

谢余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谢家人带入空间中。

因为有了空间后,她就有了自保之力,就算谢家人起了歹心,那也不可能跟她同归于尽。

谢余溜到谢云祁屋子里,柳萦萦正坐在床边,听到脚步声都是一副浑然不察的模样。

“二嫂!”

柳萦萦连忙擦了擦眼泪,松开握着谢云祁的手,转头看向谢余,眼神赧然,“妹妹,怎么了?”

谢余来到她身边,看了眼床上面色越发苍白的二哥,举起自己的小手,“二嫂,你会画这个图案吗?”

鲤鱼图案一点也不难,看起来还挺简单的。

柳萦萦看了一眼,点点头,温柔的对她开口,“会,等你二哥好起来,嫂子给你画好吗?”

她现在只想让夫君快些醒来,没什么心情给妹妹作画。

谢余背着小手,十分认真的对她开口, “二嫂,你相信我吗?你帮我把这个图案画在二哥手上,我可能有办法救他。”

柳萦萦眼皮一跳,讶异的看着谢余,面露不解,“妹妹,你知道你……”

她不相信妹妹是个会瞎说的孩子。

可夫君的病情,连元神医都束手无策,一个六岁孩子的话,她要是当真,会不会有点太奇怪。

谢余打断她的话,黑眸中泛着一丝坚定的光芒,“我知道,二嫂!”

不知怎的,柳萦萦想起前天晚上公爹起死回生的事,她心口噗通噗通狂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希冀,连忙答应谢余,“好,二嫂帮你。”

她起身,在屋中搜寻起笔和墨水。

“要红色的颜料。”谢余看看她手里拿着的墨条后,赶忙提醒。

柳萦萦为难了,红色的颜料,夫君许久不曾作画,家中也不知有没有。

等等,她记得大嫂给木雕上色时,好像用过红色的颜料,也不知还有没有。

“妹妹,你等我一下。”她有些慌乱,披上外套后往外去。

只是她出去后,谢云荆又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给柳萦萦的饭菜。

见到谢余,他歪了下头,眼神询问她怎么也在这儿?

谢余对他招招手,“四哥,快来。”

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神秘一笑。

柳萦萦找到颜料后,按照谢余的要求,紧张的在谢云祁手腕上画出相似图案来。

完全一模一样她有些做不到,只能尽可能画得相似些。

“可以吗?妹妹。”柳萦萦眼神小心翼翼,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一样。

一个鲤鱼图案,能救回夫君?

她将信将疑,不信的成份占大半。

谢余看了看,点点头,指向旁边的谢云荆,“二嫂,在你和四哥手上也画一个。”

谢云荆眼神古怪,不懂她想做什么。

柳萦萦也是豁出去了,隐忍着心中难受之意,快速在她和谢云荆手腕上画出红色鲤鱼图案。

“二嫂,四哥,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惊讶,我会给你们解释的。”谢余拉过谢云荆的手,让他拉着谢云祁,她则是拉着谢云荆和柳萦萦的手,对他们郑重交代道。

柳萦萦心急如焚,忙不迭点头,接下来她是不是就能看到夫君恢复健康的画面啊?

谢云荆一头雾水,突然,身子一轻。

眼前画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上一秒还在屋中,怎么下一秒就身处在一片苍茫的黑土地上?

谢云荆睁大眼睛,瞳孔轻颤,怎么也遏制不住自己的震惊。

柳萦萦也是傻眼了,这…这是哪儿啊?

她左右环顾,发现这个奇怪的地方只有她们四人。

“妹……妹妹……”

难怪妹妹让她们别惊讶呢,可话虽如此,谁遇见这事儿不得惊讶半天啊。

“咳咳……”一旁躺在地上昏迷中的谢云祁呛咳起来,点点血沫喷洒在他衣襟上。

柳萦萦惊吓的扑过去, 花容失色,“夫君!”

谢余松开谢云荆的手,指着不远处散发着粼光的溪流,急忙道,“二嫂,四哥,快把二哥放进那条小溪里。”

谢云荆回过神来,顾不得再观察,赶紧一把抱起自家二哥,听从谢余的话,将他放进溪水中。

溪水不深,刚过脚踝,谢余拿起刚才放这儿的茶壶,装了水,往谢云祁嘴里灌。

柳萦萦在一旁帮忙,三人手忙脚乱一阵处理后,谢云祁总算呼吸平稳下来,手指动了动。

可他仍未醒,谢余猜到了灵泉水的作用没那么大,估计只能缓解些许他体内的毒素。

“妹妹,这样…这样就好了吗?”柳萦萦擦擦额头上的汗,握着谢云祁逐渐有些温度的手,惊喜的问。

太神奇了。

谢余抱歉的对她摇摇头,声音沉闷道,“对不住啊,二嫂,这里好像只能缓解二哥的病情,不能彻底根治他。”

“……”柳萦萦面上笑容一窒,顿时心又提了起来,看向浑身湿透的谢云祁,抿紧嘴角。

“没关系,能让你二哥活着,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万一以后找到了解药,夫君仍可以活命的。

总比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的好。

“啊啊啊…”谢云荆抽空比划起来,震惊完后,他很想知道这是哪里?


他虽不懂这个阵法的用途,但他明白,这个阵法绝对是针对他们家的。

不行,他要将这个阵法毁掉才对。

谢瑜走过来,在他即将毁掉这个阵法的时候,指着另一个通道,“四哥,咱们上去看看?”

谢云荆抬头,望向那条充满未知的通道。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抱起谢瑜就往里走。

这边的通道显然要长一些,曲曲折折,不知通往何处。

谢瑜举着烛火,看见谢云荆蓄泪的眼眸,微抿嘴角。

她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很快,兄妹俩就走到了通道尽头,谢云荆警觉起来,放轻脚步,来到一堵墙面前。

他附耳过去听了听,并没有任何动静。

也是,现在半夜三更,能有什么动静。

他在四周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只好试着用力推了推这面墙。

地面慢慢旋转起来,果然跟另一个通道的机关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略有些熟悉的摆设,这里应该是书房。

谢云荆皱眉,看了看谢瑜,站了片刻,才开始进行探索。

这是……谁的书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从前应该来过。

他在书房中快速翻找起来,谢瑜也没闲着,赶紧把屋子里好看的摆件儿都往空间里搬。

谢云荆找到一方玉印,借着微光,他看清了玉印上的名字……

返回密室,谢云荆看着眼前诡异的阵法,咬紧牙关,拿出空间里炒菜用的油,直接淋上去。

这里的一切,都该成为灰烬。

在大火燃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抱起谢瑜,一路狂奔,快速从库房的那个通道离开了密室。

随后,他又一把火点燃了库房。

这是他们的报应。

谢瑜觉得真不愧是她娘的亲儿子,祖传的喜欢放火啊!

库房都是木头架子,一点就着,火光映出谢云荆气愤的面容,他看着空荡荡的库房,心里十分解气。

妹妹干得漂亮,把库房搬空简直是最对的一个决定。

顺利回到家中,谢云荆放下谢瑜后,靠在墙边,双手撑着膝盖,浑身发麻。

他毕竟才十五岁,今晚的事情令他恶心,令他动怒。

可恨他又说不出话来。

谢瑜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安慰起来,“四哥,你很厉害了!”

谢云荆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眼神闪烁,抬手摸了下妹妹的小脑袋。

忽然,院子里亮起一道烛光,崔六娘站在屋檐下,眼神阴沉的盯着这两个小兔崽子。

也正是此时,主院库房的火终于烧到屋顶,引来府里巡逻护卫的注意。

“走水了,走水了!”

“来人啊,库房走水了,快来人啊!”

“不好啦,救火啊,走水了,府里走水了!”

铜锣敲响,整个侯府都躁动起来。

大房虽地处偏僻,但也在一个府中,明亮的火光直直映入崔六娘眼中,她眼神一变,难以置信的看向谢云荆。

不会是他放的火吧?

臭小子,找打!

她大步朝兄妹二人走来,眼中充斥着怒意和担忧,咬牙切齿,“老四,小瑜,你们……你们两个可真行,大晚上不睡觉,居然跑去主院放火!”

重点是怎么可以把小瑜也带去呢。

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谢瑜赶紧扑过来,抱着崔六娘的大腿,眼眸微光闪烁,“娘,您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四哥不能开口,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抱着崔六娘的腿,赶紧解释起来,又描述了一番他们在密室中看到的场景。

啪!

崔六娘手里的烛火摔在地上,眼神恍惚,难以言说自己此刻内心的震惊。


在又报废了一个鱼钩后,谢余看着悄悄捶腰的二嫂,选择收手。

她也手酸了。

谢云荆面前的衣摆都被水打湿透了,他不知道自己卖了多少鱼,反正他已经条件反射到看见一条鱼就想串起来的程度。

只有谢云澜,无忧无虑的在旁边玩着。

晚上吃饭前,崔六娘照常还是先端着饭菜去喂谢翀。

谢余哒哒哒的跟上,想要寻求适合的时机给他下药。

当然,此药非彼药。

可还没等崔六娘开始给谢翀喂饭,就见床上的谢翀猛地抽搐起来,口角流涎,面目狰狞。

“夫君?大郎!!大郎,你怎么了?”崔六娘吓得脸色苍白,赶紧扑上去替谢翀把脉施针。

谢余愣了一下,也迈着小短腿冲到门外叫人,“大嫂,二哥,不好了,你们快来呀。”

众人一窝蜂的涌入房间,都被谢翀的情况给吓到了。

“爹!”

怎么会这样?

“咳咳,爹……”谢云祁急得直咳嗽,眉头紧锁,满是担忧的来到谢翀旁边,替崔六娘摁住他。

谢云荆慌了神,啊啊啊啊的连叫着,急得红了脸。

谢云霆手脚并用爬着进来,满脸慌乱,心中痛苦万分,“爹!娘,爹怎么了?”

入目是一片黑暗,耳边是亲人的啼哭,谢云霆只恨自己太无能,连爹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到。

顾明舒赶紧将他扶起来,眼泪汪汪的来到床旁。

屋中气氛骤然一变,尽管崔六娘用尽一切手段,还是没能止住谢翀病情的变化。

谢翀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僵直紧绷,只剩最后一口气。

“夫君!”崔六娘痛不欲生,趴在床边,身形看起来单薄无比。

她知夫君大限将至,可没想到这么快啊。

为什么不再等等,等她医术足够精湛的时候,她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娘,我去外面请大夫来吧。”顾明舒抹了把眼泪,焦急的说道。

难道公爹真的就走到了这一步了吗?

谢云祁握住谢翀骨瘦如柴的手,眼中泪水模糊了视线,声色喑哑,“爹,你别抛下我们!”

他爹忠勇半生,竟落得这么个下场,他当真是觉得老天无眼啊。

谢云澜站在角落里,抠着裤腿,表情傻傻的,可他依稀能感受到,床上躺着的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有些不开心,走到谢翀床边,扯扯他的裤腿,“起来,你起来!”

“云澜,听话,别胡闹!”柳萦萦满眼含泪,上前拉住谢云澜。

谢余站在众人身后,眼露焦急,她应该用什么法子把丹药给大伯父吃下去啊。

屋中这么多人盯着,她想出手都没办法。

可再不快点,她大伯父都要死了。

拒绝了大儿媳的提议,崔六娘痛心疾首,伸手抚摸着自家夫君的面容,替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渍后,忍痛开口,“去吧,去准备东西吧。

让娘和你们爹单独呆一会儿。”

她知道,夫君已经撑不住了。

他撑了五年,辛苦他了。

谢翀犹如一个骷髅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崔六娘的眼泪落在他脸上,她慢慢趴在他胸口,听着他一点点寂灭的心跳,绝望的闭上眼。

众人不愿离去,个个哭的跟泪人一样。

忽然,屋中响起谢余清脆的声音。

“大伯母,小鱼还没来得及孝顺大伯父,让小鱼敬大伯父一杯茶可以吗?”

谢余端着一杯少量茶水,跪到崔六娘身后,神色异常乖巧,满眼澄澈。

崔六娘闻声,缓缓回头,眼泪翻涌而下,欣慰的点头。

“好孩子,要你真是大伯父的女儿就好了,老头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懂事啊。

她伸手半搂住谢余,眼泪落在她额头上。

谢余端紧手中的茶杯,生怕撒出来。

“娘!”

她抬头,看向崔六娘,干脆的叫了一声,“她们不要小鱼,娘收留了小鱼,您和大伯父就是小鱼的爹娘了。”

崔六娘抬头,泪水四溢,却是笑了起来,“好,好好。”

她拿过谢余手里的茶,温柔抚摸着她的发丝,“娘帮你喂,你爹今后泉下有知,一定会保护咱们小余的。”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老头子再也看不到了。

睁了睁视线模糊的双眼,崔六娘吸吸鼻子,拭去脸上的泪水,在谢云荆的帮助下,小心的将茶水喂到谢翀口中。

为了避免太多喝不完,谢余就只倒了一口,并不多。

她有些怕撒了,目不转睛的盯着。

好在崔六娘照顾谢翀多年,手法娴熟,愣是一点都不剩,全给喂进去了。

“老头子,喝了这杯女儿茶,记住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了。”

崔六娘自言自语的说着,抿着嘴角,露出一抹温厚的笑容来,像是在替他开心一样。

谢云祁和谢云霆早已泣不成声,他们二人都是跟在谢翀身边长大,父子感情深厚,全然无法接受谢翀的离去。

今日之后,他们就再无父亲了。

众人整齐的跪到了谢翀床边,谢云澜磕着头,身形摇摇欲坠。

谢云祁面色青白,方才受了惊,可还是强忍着不适,要送谢翀最后一场。

谢余跪在谢家四兄弟中间,小小的身子被烛火笼罩着,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怎么还没动静?

一旁是哭不出来的谢云澜和哭的昏天黑地的谢云荆,顾明舒和柳萦萦出去准备寿衣了,并不在此。

崔六娘握着谢翀的手,花白的头发中又生出许多银丝,眼神都混浊了些许,通红的眼眶自始自终就没有干过,眼光明明灭灭间,她也耗尽了所有的心气。

就在这时,床上干尸一般的谢翀突然坐了起来,双目微睁,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块。

哭泣的众人一愣,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猛地睁大。

只有看不到的谢云霆还在继续痛哭。

崔六娘张了张嘴,神情惊愕,“夫……夫君!”

别吓她啊,这是怎么了。

谢翀僵硬的转动脖子,慢慢撑开沉寂已久的眼皮,枯井般的眸子染上点点细碎的光芒,喉间艰难吐出两个字,“六……娘……”

噔!

话音刚落,他又倒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谢云霆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产生幻觉了,他怎么好像听到爹说话的声音了。

刚才的两声响动是什么?

他摸了摸旁边的谢云荆,扯扯他衣服,察觉不对,“二弟……”

怎么大家都不哭了。

发生了何事。

谢云澜胆子小,躲到谢云荆身后,还不忘扯上谢余,惊吓高呼,“诈尸…爹……诈尸……”

谢云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快速收了眼泪,推了推前头的崔六娘,眼神警惕。

谢云祁震惊中,看着睁着眼气息死灰复燃的亲爹,他揉揉眼睛,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真的没看错?

爹醒了,爹居然醒了!

“大哥,说出来你不信……咳咳……”

他也不是很相信。

可事实就是爹真的醒了。

“夫君!!”崔六娘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心跳如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醒了,她家老头子醒过来了。

她急忙扑上去,在他面前挥挥手,着急道,“夫君,你再叫我一声,再叫我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摸上他的脉搏。

脉搏强劲有力,犹如大江大河一般稳固澎湃,简直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脉象。

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崔六娘的心沉了沉,眼泪再度续上。

谢翀眨眨眼,声音呕哑嘲哳,费劲的扯动脸上所剩无几的肌肉,“六……娘……我妻……”

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还有,他睡了多久了,怎么感觉身子这么重啊。

现在是何时辰了?

怎么他们都在哭呢。

“老大……”

他抬头,看了眼触地不起的大儿子,嗓子因为喝了些茶水,并没多难受,“老二……小澜,荆儿……”

“爹没事……”

而且他怎么还听到自家夫人说他有个个女儿?

难不成他出征时,六娘有孕了?

那倒是让他怪不好意思的,都要当爷爷的人了。

但他的女儿,定不会叫旁人看轻了去。

“!!”崔六娘瞳孔震颤,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使劲擦擦眼泪,惊喜异常,“大郎。”

这样子清醒,一点也不像回光返照啊。

对劲又不对劲的。

“爹!”谢云祁欣喜,赶紧上前,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面色逐渐从灰白变得红润的亲爹,声音轻颤,“爹,我是云祁啊!”

“……”谢云霆收了哭声,有些懵。

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能欺负他一个瞎子啊。

“爹?”

方才叫他的人,是他爹吧。

谢翀抬手想要摸一下崔六娘,却发现自己不仅没力气,还骨瘦如柴,皮肤蜡黄发暗,一只大手跟骷髅架子似的。

再一看明显苍老了十几岁的妻子和眼睛上蒙着布的大儿子,他眉头紧锁,沉默下来。

家中可是发生什么变故了?

谢云霆摸索着上前,消瘦的面容看着无比憔悴,“爹,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你是不是醒了。”

谢云祁胡乱擦了下眼泪,护着谢余和谢云澜,哭腔还是分外明显,“大哥,爹醒了。”

他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爹在呢。”谢翀应了一声。

谢云澜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傻乎乎的盯着谢翀,撇撇嘴,“好丑!”

崔六娘可顾不得跟他计较这话,连忙握着谢翀的手,又给他诊脉,破涕为笑。

“夫君,你可记得如今是多什么年?你叫什么,家住何方?家中有几口人?”

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崔六娘第一次见到重病在床多年的植物人还能醒来,并且体内沉珂尽数消失的例子。

“今年……”谢翀转头盯着头顶半旧的床幔,仔细思索了一下,缓缓道,“今年是阜新历二百六十五年,我……我叫谢翀,家住京城武安侯府,家中有七口人。

不,八口,老大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对吗?

六娘。”

谢云霆闻言,心中悲痛,低垂头颅。

不对,他的孩儿没能生下来。

崔六娘笑容浅浅,抚摸了一下他微乱的发髻,眼中泪水从绝望变成欢欣,又带着点点痛心,“夫君,你睡了太久。

今年已经阜新二百七十年了。

没关系,这些我都会后面与你详说的。”

“你现在可有何处不适?”

谢翀惊愕的张了张口,这么说,他睡了整整五年?

难怪看小澜和荆儿的面容不像是十岁左右。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他哑然无声,摇摇头。

他没有哪里不适,反倒是好得很。

屋中沉默之际,顾明舒和柳萦萦回来了,她们抱着一堆东西,不停抹眼泪。

可等进了屋,两人傻眼了。

这坐起来在喝粥的人,不是自家公爹又是谁?

她们约不是看错了,看到不该看的脏东西了。

“娘……”顾明舒吓得直后退,一把将柳萦萦护在身后,面皮紧绷。

“舒儿,萦萦,没事,别怕。”崔六娘懂她的害怕,赶紧开口安抚,又将碗递给谢云荆。

“你们爹吐了口瘀血,反倒是清醒了。”

她光顾着震惊,但是忘记两个儿媳去买寿衣去了。

醒了?顾明舒不由得大喜,可……

她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尴尬的笑笑。

崔六娘倒是不在意,如今老头子醒了,脉象也好,这东西也应该用不上。

但买了就算了,放在家里冲喜吧。

今晚可真是让她惊心动魄。

谢翀喝着给谢云祁准备的鱼片汤,几碗下肚,面色越发红润,一点也不像是将死之人。

一家人就这么齐整的坐在屋中,谢云澜摸摸空瘪的肚子,不满蹬腿,“娘,饿!”

为什么他就可以吃饭,而小澜不行。

他好饿好饿啊。

崔六娘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早已过了晚饭多时。

“好好好,娘让你大嫂带你去吃饭。”

不过这么久,桌上的饭菜应该都凉透了吧。

“舒儿,辛苦你了,和萦萦一起带着小余和小澜吃饭去吧。

云祁也去,你身子弱,不经饿的。”

“好的,娘。”顾明舒没有拒绝,开心的点点头。

公爹醒了是件好事儿,她总觉得现在家中情况似乎都在慢慢好转。

好像自从堂妹来了以后……

她起身牵着谢余和谢云澜往外走,谢云祁并不想离开,只是给了柳萦萦一个让她先去吃饭的眼神。

谢翀盯着谢余小小的背影,盘腿坐在床上,叹口气,“六娘,咱们女儿的身子是不是也不好?得好好补补了。”

太瘦了吧,他瞧着都心疼。

崔六娘微微抿唇,心情愉悦之际,和他打趣起来,“你一把年纪,哪能生出这般乖巧的女儿。”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