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似回到海棠居,阿巧把两样东西呈上来。“姑娘,这是大姑娘托人送来的。”阿巧先把一个青布包袱递给姜似。包袱寻常无奇,却打了个精致的结,姜似一看便知道是长姐姜依亲自收拾的。里面有一双做工精美的绣鞋,两双鞋垫,数双罗袜,一对如意平安结,除了这些女红,还有一个红木匣子。姜似目光在红木匣子上停了停,伸手打开,里面放着一支赤金点翠花簪,一支八宝簇珠白玉钗,并数朵精美绢花。这些首饰下面压着一张素笺。姜似把素笺拿起来,清秀的字迹跃入眼帘。她仿佛看到长姐嘴角含着温柔笑意劝她放开心怀,不必为了不值当的人伤心气恼,将来定会嫁个更好的,最后带着几分小心与愧疚解释不能前来,望她莫要介意。姜似眼泪簌簌而落。她女红出众的长姐,她温柔善良的长姐,她谦卑柔弱的长姐,...
《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姜似回到海棠居,阿巧把两样东西呈上来。
“姑娘,这是大姑娘托人送来的。”阿巧先把一个青布包袱递给姜似。
包袱寻常无奇,却打了个精致的结,姜似一看便知道是长姐姜依亲自收拾的。
里面有一双做工精美的绣鞋,两双鞋垫,数双罗袜,一对如意平安结,除了这些女红,还有一个红木匣子。
姜似目光在红木匣子上停了停,伸手打开,里面放着一支赤金点翠花簪,一支八宝簇珠白玉钗,并数朵精美绢花。
这些首饰下面压着一张素笺。
姜似把素笺拿起来,清秀的字迹跃入眼帘。
她仿佛看到长姐嘴角含着温柔笑意劝她放开心怀,不必为了不值当的人伤心气恼,将来定会嫁个更好的,最后带着几分小心与愧疚解释不能前来,望她莫要介意。
姜似眼泪簌簌而落。
她女红出众的长姐,她温柔善良的长姐,她谦卑柔弱的长姐,死去的时候不过双十年华。
她的兄姐包括她自己,全是没有活过二十岁的短命鬼。
前世,长姐因与人私通被休,回了娘家后没过多久便悬梁自缢了。
消息传到安国公府,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长姐秉性怯懦,柔顺如早春里一株迎春,她宁愿相信自己会与人私通,也不相信长姐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要去朱家讨个说法,却被祖母拦了下来,最终除了大哭一场竟无能为力。
“姑娘——”姜似的反应让阿蛮与阿巧有些无措,阿蛮小心翼翼喊了一声,阿巧则拿了温热的帕子来。
姜似接过湿帕子擦了擦眼睛,吩咐阿巧把长姐送来的东西收拾妥当,拿起另一张帖子。
这张帖子是二姑娘姜倩送来的,邀请她去长兴侯府小住两日散心,并提议叫上伯府其他姐妹。
姜似指尖不自觉用力,把帖子边角揉皱。
姜倩的请帖来得果然够快。
姜似略一沉吟,抬脚去了西次间。
西次间被布置成了书房,设有书桌琴案,姜似重生后少了闲情逸致,琴弦已经生灰。
见姜似向书案走去,阿巧很是机灵开始研墨。
姜似很快写好一张素笺装好递给阿巧:“把这个送到长兴侯府去。”
“姑娘要去长兴侯府做客吗?”阿巧问道。
姜似摇头笑了:“祖母不舒服,当孙女的怎么能出门玩呢。”
她写这封信是回绝了姜倩。
长兴侯府是埋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刺上淬了毒,不把这根毒刺拔出来她那颗心早晚会生满毒疮。
长兴侯府她是一定要去探一探的,却不是现在。
正如她信中所说,祖母不舒服呢。
姜似可以肯定,上一次在慈心堂受了冷落的姜倩接到这封信后为了固宠,明早定然会回来探望祖母。
而事实上,这个时候祖母的眼睛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到了明天左眼就彻底看不见了。
她先前提起那个梦,把梦中情景往姜倩身上扯,祖母嘴上虽然训斥了她,可那根刺已经种下了。
等明日姜倩探望过祖母,祖母眼睛紧跟着失明,她就不信祖母不往姜倩身上联想。
她的祖母可不是把对孙女的爱放在第一位的人。
姜似对算计姜倩心中半点愧疚都无,先不说前世姜倩对她做的事人神共愤,就说祖母眼睛出问题后请来的神婆直指二哥姜湛,这其中不可能没有二叔一家的手脚。
前世二叔因救驾立了功,而恰好在那个时候父亲却闹出了醉宿青楼并牵扯上人命官司的丑闻。
父亲被夺爵赶出家门,二叔顺理成章袭了爵,因为救驾有功,爵位得以世袭罔替。
祖母最大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哪里还想得起来长子死活。
姜似以七皇子妃的身份回到京城时此事已经过了一年多,她不信事情这般巧合,求郁七替她暗中调查。
只可惜才刚查出一些眉目,她就惨死重生了。
姜似不在乎有没有证据,总之以秋风扫落叶般的态度对待二叔一家就错不了。
“这封信给我大姐送去。”姜似提笔又写了一封信交给阿巧,走出书房来到院子中,坐在秋千上出神。
秋千忽然被推了一下,少女红色的裙裾迎风飞扬。
姜似霍然抬头,明艳动人却偏偏没有什么表情的面上有了浅浅笑意:“二哥回来了。”
她以脚尖点地止住秋千的摆荡,伸出手来:“我的荷包呢?”
姜湛干笑两声。
“没要回来?”姜似黛眉轻蹙,颇有些意外。
今生她与郁七素不相识,她不觉得郁七是那种偷藏陌生姑娘荷包的轻浮浪荡子,先前发火只是不想因为二哥的关系让郁七与她有进一步交集的可能。
“那只狗太可恶,可能把四妹的荷包当肉骨头藏起来了!”姜湛忿忿道。
姜似眉头皱得更深。
以前二牛也不是这么不懂事啊。
“四妹荷包里有要紧的东西?”想着没把荷包找回来,姜湛颇觉愧疚。
“要紧的东西倒是没有。”
“荷包上有特殊标记?”
姜似摇头:“也没有。”
姜湛长舒了一口气:“那就不打紧了,一只被狗咬烂的荷包想来没人捡,就算捡了也不知道是妹妹的。”
事已至此,姜似也只能自认倒霉,等姜湛离开后回了卧房,从箱底翻出一对金镯子来。
这对金镯子是苏氏留下来的,姜依临出阁把一对镯子都给了姜似。
那时候姜似刚刚十岁出头,正是矫情的时候,总觉得金镯子忒俗,直接把一对镯子压了箱底。
这对镯子对现在的姜似来说,用处太大了。
镯子是空心的,以玉珠暗暗相隔,正适合放姜似才配制出来的那些用途各异的药粉。
两世为人的姜似再清楚不过,无论是伯府姑娘的身份还是丫鬟婆子的保护在某些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别人夺不去的本事才是她的底气。
这一日就在平淡无奇中匆匆而过,到了第二日果然不出姜似所料,姜倩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探望冯老夫人了。
慈心堂里,冯老夫人看着笑意浅浅的二孙女姜倩,只觉左眼跳得更厉害了。
锦鸡怎么又来了!
街面上一阵骚动。
姜似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
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把二牛团团围住,小心翼翼向它靠近,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根粗木棍。
不远处并肩站着两个人,一人穿锦袍持折扇,另一人穿着月白色直裰。
这两个人姜似都认识。
穿锦袍的是荣阳长公主与大将军崔绪之子崔逸,前不久在街头才被二牛咬过的,另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孙子杨盛才。
姜似目光在杨盛才的脸上停驻片刻。
看起来比兄长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长得也是人模狗样,却是害死兄长的凶手。
可是她只知道二哥的死与杨盛才有关,具体情形却不得而知。
“姑娘,那只狗会被他们打死的,要不要婢子下去帮忙啊?”阿蛮探出头去,满脸担忧。
姜似看着下方抿了抿唇:“暂时先看看。”
凭她对二牛的了解,那几个打手不见得是二牛的对手。
“姑娘,看着那只狗被他们围住,婢子还怪紧张的。”阿蛮不自觉抓紧了窗沿。
“它叫二牛。”
阿蛮看向姜似。
姜似笑笑:“那只狗叫二牛,有名字的。”
“姑娘怎么知道的?”阿蛮纳闷起来。
姜似一窒,轻咳一声道:“那日听它主人这么叫。”
阿蛮转转眼珠,想起了那个比姜湛还要俊朗几分的少年,脱口而出道:“就是那个长得好看的登徒子啊!”
姜似脸一热,而后转黑:“这是什么形容!”
莫不是长得好看些,当登徒子都情有可原了?
阿蛮眨眨眼,很是无辜:“婢子觉得形容得很贴切啊。”
“别说了!”姜似淡淡喝了一声,注意力被楼下的闹腾吸引过去。
一名打手嘴里发出一声吼,抡起棍子向二牛打去。
二牛灵活避开,而后跳起来张口咬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那人一声惨叫,手中棍子掉到了地上。
其他人一见,立刻乱棍打去。
二牛咬着那人不松手,两条后腿用力一蹬踹在了靠近它的一人脸上,紧接着几个跳跃灵活穿梭在几名打手之间。
等看热闹的人反应过来时,几名打手已经倒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叫连连。
人们忍不住揉揉眼。
这狗神了啊!
大狗仰头叫了一声,一步步走向崔逸与杨盛才,期间从一名倒地的打手脸上踩过,都没低头瞧一眼。
围观者皆心中惴然,
这狗不但神,还很拽,这到底是谁家的狗啊?
“姑娘,婢子怎么觉得刚刚二牛是冲您叫的?”
姜似没有回答,目光追逐着大狗的身影。
刚刚她从二牛的叫声中听到了安抚的意思。
二牛怕她担心么?
“你别过来啊,别过来——”面对步步逼近的二牛,崔逸显然有着大面积心理阴影,白着脸步步后退。
“崔逸,你的人不怎么样啊,好几个人还打不过一条狗。”杨盛才摸着下巴嘲笑道。
“崔成、崔功,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出来!”崔逸大喊了一声。
两道人影几乎同时落到了崔逸面前。
崔逸神色一松,摇了摇折扇。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那次被群狗围攻之后就知道这些家丁不靠谱了,于是死缠烂打从父亲那里求来两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亲兵。
这两个老亲兵可是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对付一条瘸腿狗小菜一碟。
一直权当看戏的姜似神色凝重起来。
她从这两个人身上嗅到了久经沙场的味道。
“姑娘,咱们要下去吗?婢子觉得这两个人很不简单。”阿蛮跟着紧张起来。
“不,咱们下去帮不上忙,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反而好应变些。”姜似沉吟片刻,打消了冲动的念头。
她曾跟着郁七学过几式取巧的招式,面对普通人时用来出其不意还凑合,真要对起来显然不够看,至于阿蛮,那点功夫在这两个模样寻常的中年汉子面前恐怕只能算花拳绣腿。
对两个中年汉子的气息,二牛显然很敏感,当下毛都竖了起来,口中发出低低的叫声。
二人一狗很快打到了一起。
围观众人屏住了呼吸,竟从这二人一狗的混战中看到了金戈铁马的惨烈。
其中一个人的小腿被二牛咬下一块肉来,往下淌着血,而二牛也没有了先前对付几个打手的从容,张嘴吐舌大口喘着气。
那条瘸腿在关键时候到底拖慢了大狗的速度。
“姑娘,二牛好像要吃亏。”随着楼下情况越发激烈,阿蛮坐不住了。
姜似把一只茶杯塞进阿蛮手中:“拿好了它,二牛顶不住时就把这个往那个穿锦袍的人身上砸。”
姜似指的是崔逸。
本来两个人中她更恨的是杨盛才,但是那两个中年汉子是崔逸的人,无疑对崔逸的安危更重视。
“畜生,看你还嚣张!”许是被一只瘸腿狗弄得如此狼狈实在烦了,其中一人突然从绑腿中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向二牛刺去。
“宰了它,今天就吃狗肉了!”崔逸兴奋大喊道。
早就应该用刀把这畜生剥皮了,两个老东西非要死脑筋。
按着大周律法,寻常人身上是不允许携带利器的,但崔逸这种特权阶层显然不受限制。
明晃晃的匕首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围观众人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阿蛮再不迟疑,用力把茶杯扔了出去。
天青色的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砸在崔逸脑门上。
崔逸一声惨叫,直挺挺往后倒去。
正与二牛混战的二人迅速往崔逸所在的方向赶去。
谁知一道黑黄身影毫不示弱,先他们一步赶到了那里。
半人高的大狗一只前爪按住额头血流如注的崔逸,悠哉摇着尾巴看着逼近的二人。
崔逸吓得都觉不出额头疼了,结巴着喊道:“快,快救我——”
“畜生,赶紧滚开!”一名中年汉子喝道。
二牛扫了他一眼。
那人一怔,瞬间有种眼花的错觉。
为何他从这只狗的眼神里居然看到了鄙视?
一定是看错了。
而后,这人就看到大狗抬了抬狗爪,慢条斯理按在了崔逸咽喉上。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这狗一定成精了!
季崇礼看着本就瘦弱的三弟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模样,气愤之余又是心疼。
季崇易是老来子,比季崇礼小了十多岁,加上生来体弱,全家人都把他捧在手心上。从小到大,季崇易想要天上的星星家里人绝不给他摘月亮。
目光移向季崇易旁边的巧娘,季崇礼“啧”了一声,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察觉到大哥目光的季崇易上前一步将巧娘挡在身后,维护之意分外明显。
季崇礼不由跺脚,“三弟,你真是糊涂,你这样做对得起父母吗?”
季崇易抿唇不语,反而握住巧娘的手。
“我要带巧娘一起回府。”众目睽睽之下,季崇易开口,声音沙哑。
季崇礼狠狠瞪了季崇易一眼,吩咐管事善后,匆忙带着季崇易与巧娘离开。
阿蛮趁机溜到与姜似约好的地方,主仆二人趁着混乱悄然离去。
路上,阿蛮气愤难捺,“姑娘,季三公子实在太过分了,马上都要成亲了还在外面偷人……”
她自己想想都感觉臊的慌。
姜似只是笑笑,没有作声。
这一次,她定不会再嫁过去。
季崇易若能娶巧娘为妻,并一直如此相待,她倒能高看他一眼,若不能那......
姜似的眼里闪过晦光,若不能也算是老天有眼,让她得以重生。
“不过,姑娘您让我烧纸又是何意?”
虽然阿蛮很想给那对奸夫**烧纸,但仍有不解。
姜似睨了阿蛮一眼,把碎发捋到耳后,望着远方更浓郁的夜色道:“不烧纸,又怎么能让茅草亭走水?”
衙门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阿蛮听了双眼发亮,“还是姑娘想得周到。季三公子真是有眼无珠!”
“好了,此后别再提他,到家了。”
二人出府的狗洞还掩在茂盛的杂草后,阿蛮拨开青草,小声道:“姑娘,您先进吧。”
姜似俯身从洞口爬了进去,待直起身来,表情不由一滞。
离她不足一丈远得前方正站着个人,显然也是从洞口爬进来的,正拍打身上的尘土。
此时阿蛮也爬进来,看见有人不由惊了,赶紧捂住嘴巴已经迟了。
听到声响的人身体一僵,猛然转身,“谁——”
话音未落,就被姜似一板砖敲晕过去。
没错,这人就是她那不学无术,却十分疼爱她的二哥姜湛,这狗洞也是姜湛为了进出府方便悄悄挖的。
待阿蛮看清姜湛的脸,声音都抖了,“姑,姑娘,您怎么把二公子拍死了?”
“他没事,快走!”
姜似对力道把握还是有数的,倒是姜湛倒下前发出的惨叫会引来下人,如今该担心的是自己和阿蛮。
果不其然,很快屋里就亮起灯,有人出来查看动静。
姜似带着阿蛮沿着原路飞快返回,推开虚掩的侧门再从内把门锁上,确定没有留下破绽,这才悄悄回到海棠居。
院中的海棠花开正艳,娇红浅白,月光如霜落在那些花瓣上,美得惊心动魄。
姜似的院中只栽了海棠树。
人们都遗憾海棠无香,她却恰恰喜爱这一点。
她的嗅觉天生超出常人,一直处于浓烈的花香中会让她不适。
“阿巧,我们回来了。”
阿蛮轻轻扣门。
阿巧拉开门,见二人无恙不由面露欢喜,“姑娘,婢子早已准备好热水,请您沐浴。”
木桶中热气袅袅,姜似整个人都埋进水中,只露头部与肩膀。
适宜的水温柔抚摸着浑身各处,姜似长舒一口气,自重生以来的焦灼与痛苦仿佛随着今夜的顺利散去,只剩下庆幸。
姜似忍不住笑了。
季崇易与巧娘殉情的事明天就会传遍京城。到那时,无论她如何无辜,都免不了遭到别有用心之人的嘲笑。
刚渡一劫又迎一难,想改变命运还真不简单。
姜似绞干头发,又喝过阿巧奉上的姜糖水,顿觉浑身暖和起来,躺倒在床榻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下水救人对体力消耗太大,她早就累坏了。
与姜似所在的东平伯府隔了两条街的安国公府此刻人影攒动,灯火通明。
安国公夫人卫氏正抓着安国公的手哭得歇斯底里。
安国公面色阴沉,被卫氏哭得心烦意乱,勉强安慰道:“莫哭了,大郎不是赶过去了嘛,三郎不会有事的。”
先前府上因为三郎的失踪闹得人仰马翻,夜里忽闻三郎落水,他只顾得上问一声人有没有事,就赶忙命大郎赶过去,也不知三郎究竟为何溺水。
安国公心中七上八下,这时仆人匆匆进来,“国公爷、夫人,世子带着三公子回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未等安国公开口,卫氏便赶紧坐起来说。
门外响起脚步声,丫鬟挑起珠帘,走进来三个人。
卫氏越过季崇礼,一眼就看到了面无血色的季崇易,起身扑了过去,“三郎,你这是怎么了?快让娘看看有没有事!”
“娘,我没事。”季崇易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怎么会没事?”卫氏抚摸着季崇易的脸颊,泪珠簌簌而落,“头发都是湿的,好端端怎么会落水啊!”
“咳咳。”
咳嗽声响起,卫氏不由看了安国公一眼。
安国公的视线却落在季崇易身后,离季崇易半丈远立着一位娇小女子,此时正低着头摸着衣摆,难掩不安。
卫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声音不由扬起:“她是谁?”
眼睛的骤然失明让冯老夫人一日比一日暴躁,特别是经太医诊治过却毫无效果后,冯老夫人的理智开始压不住脾气了。
让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忽然间瞎了一只眼,那种将来会陷入一片黑暗的恐慌是难以言说的,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证明依然不可动摇的权威。
面对冯老夫人的骤然发难,姜似气定神闲。
有父亲今日的提醒,再有前世一次次的验证,她自信对祖母心思的把握比旁人要强一些,至少比身边的六妹姜佩强一些。
姜似意味莫名的目光令姜佩很是不快,遂压低了声音摆出一脸同情:“四姐,祖母不舒服,你就听她老人家的话赶紧出去吧。”
姜似似笑非笑弯了弯唇,对着冯老夫人优雅屈膝:“孙女给祖母请安,孙女告退。”
她说罢,目不斜视往门口退去,姜佩嘴角已经忍不住翘了起来。
“六丫头,你是聋了么?”冯老夫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噗嗤。”跟着三太太郭氏前来请安的三姑娘姜俏比姜似等人早来一步,此时正立在郭氏身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冯老夫人目光冷冷扫过去,姜俏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再出。
姜佩彻底愣住了。
祖母在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见姜佩没有反应,姜俪好心拉了她一下:“六妹,祖母说的是你。”
姜佩眼睛眨了眨,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而后又好似在将要熄灭的灰堆里泼了油,俏丽的面庞瞬间烧得通红。
对于惯会奉承长辈的姜佩来说,今日被冯老夫人当众呵斥令她无地自容。
更心塞的是,她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
“孙女告退。”姜佩匆匆对冯老夫人行了一礼,掩面飞奔而出。
姜似只觉一道旋风从身边刮过,很快就不见了姜佩的身影。
她只是笑了笑,面色平静往外走去。
前方数人迎面走来,打头的是二太太肖氏与姜倩,肖氏正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姜似眼中有了点点笑意。
肖氏母女亲自领来的人正是刘仙姑。
姜似当然想笑。
还有什么比这场戏更有趣呢,相信当戏落幕时二婶与二堂姐会终身难忘。
“四妹来给祖母请安啊。”双方靠近了,姜倩先开了口。
肖氏诧异扫了姜倩一眼。
姜似对她的不敬倩儿是知道的,甚至倩儿自己都受了这死丫头不少闲气,怎么倩儿现在对这死丫头还如此客气?
姜倩仿佛没有注意肖氏的眼神,嘴角一直挂着温婉笑意。
姜似略略屈膝打过招呼,意味深长看了姜倩一眼:“二姐近日回来得好频繁,祖母不是说要你在侯府中安心伺候公婆?”
姜倩下意识咬了咬唇,拢在衣袖中的手攥紧。
她哪里听不出姜似话中的讽刺,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姜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见了她就夹枪带棒,若不是现在还不能翻脸,凭她长兴侯世子夫人的身份何须对一个退过亲的堂妹笑脸相迎。
“祖母这么说是替我着想,但是咱们当孙女的可不能只替自己打算。祖母的眼疾迟迟不见好转,我一颗心一直悬着,听母亲说亲自请来仙姑就忍不住过来了。”姜倩语气柔和解释道。
她怎么能错过好戏呢?她要亲眼看着大房的人倒霉才能出了从姜似这里憋的这口气。
一边是温婉谦和的姜倩,一边是难掩锐气的姜似,跟在肖氏后面的丫鬟婆子忍不住替姜倩抱起不平来。
不过这种心思此刻可没人敢表现出来,惹恼四姑娘的下场,他们还记忆犹新。
“二婶,这位就是仙姑么?”姜似看向刘仙姑,眼神带着好奇。
刘仙姑嘴角微抽。
这小丫头绝对是个妖孽!
“嗯。”肖氏淡淡应付了一声,侧头对刘仙姑客气道,“仙姑请进吧,我们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刘仙姑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往内走去,背影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姜似回过身,驻足片刻,就见三太太郭氏带着姜俏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姜倩与姜俪。
很显然,冯老夫人把众人打发出来,只留下肖氏与刘仙姑谈事。
慈心堂的庭院很宽阔,众人心照不宣立在院子里,就连刚刚丢了脸跑走的六姑娘姜佩都悄悄折回。
对于二太太请来的仙姑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眼疾,大家难掩好奇。
姜似自然而然留了下来。
过了约莫两刻钟,阿福从慈心堂走出来,吩咐一个小丫鬟去前院传话,姜倩趁机问了问情况。
阿福便道:“老夫人命人把三位老爷与公子们都叫回来,仙姑做法需要府上主子全都在场。”
姜倩听了不由看了姜似一眼,眼底闪过笑意。
这样就太好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火烧到姜湛身上,以后大房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别想抬起头来,而祖母心中对她的疙瘩也解开了。
至于姜湛,虽是长房嫡孙,但本身就不争气,再彻底失了祖母欢心,怎么比得上兄长前程广大。
此时姜二老爷正在衙门里,姜安诚与姜三老爷则一道出门打理伯府在外的产业去了,姜湛等孙辈在不同的学堂读书,众人接到信儿陆续回到府中。
等姜安诚与姜三老爷一道来到慈心堂时,庭院中已经摆起了香案,案上放着供炉与清茶。
“这是做什么?”姜安诚一看这场面头就大了。
“做法。”冯老夫人瞥了长子一眼,“仙姑说了,我左眼骤然失明不是因为疾病,而是被邪祟冲撞了,只有把邪祟祛除,我的眼睛才能好起来。”
“母亲,您怎么信这个——”
冯老夫人脸色微沉:“不然你能请大夫治好我的眼睛?”
对二儿媳请来的仙姑她原本半信半疑,可是这位仙姑几句话竟说得与她梦中情形分毫不差,这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从本心里,冯老夫人也愿意相信,因为这样她的眼睛才有好起来的希望。
姜安诚被问得一窒,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母亲高兴就好。”
赶紧让这神婆做法吧,闹剧早点结束也好。
这时刘仙姑开口了:“老夫人,府上主子都到齐了吧?”
冯老夫人看向阿福。
阿福立刻道:“二公子还没到。”
“他人呢?”
“二哥又逃课了,来送信的没找着人。”三公子姜源插口道。
刘仙姑一脸肃然:“若是错过了今日吉时,下次做法要等七日之后了。”
“这个孽障!”
冯老夫人气得骂了一声,就见“孽障”跑了进来。
“咦,今天不是供祖宗的日子吧?地方也不对啊。”姜湛看着摆在院中的香案纳闷道。
众人:“……”
利益与风险总是并存的,当风险远远超过了所得利益,那么放弃就成了必然。
“回头我会把收的银钱退回去,不掺和贵府之事。”刘仙姑收敛了脾气,对眼前少女作出承诺。
这小姑奶奶要不是贵女出身,都能抢她饭碗了,她可惹不起。
姜似摇摇头。
光是这样,她何必与此人费这么多口舌。
“姑娘的意思是——”
眉目精致的少女对着刘仙姑粲然一笑:“仙姑莫非忘了,你收了我的茶水费。”
刘仙姑愣了愣,忙从怀中取出那张被折叠整齐的银票递了过去。
姜似再次摇摇头:“仙姑可能不了解我,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刘仙姑捏着银票的手紧了紧。
“当然啦,这些钱都是我的月钱一点点攒起来的,要是送出去听不见个声响,我会心疼的。”少女叹气道。
姜似这话并不假,她母亲的嫁妆目前还捏在祖母手中,父亲的年俸要归入公账中,她积攒银钱确实主要靠月钱。
这五十两,她拿得干脆,可把两个丫鬟心疼坏了。
“姑娘想怎么办?”刘仙姑心中骤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很简单,我二婶给的钱仙姑不必退回去,照常来伯府作法就是了。”说到这里,姜似脸色一正,“只是本来我二哥承担的恶名,我要别人来担!”
“这可不行!”刘仙姑断然否决,“这样我会坏名声的!”
姜似眼皮也不抬,淡淡提醒道:“刨坟头,传八卦!”
刘仙姑嘴唇抖了抖。
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姜似凉凉瞥了刘仙姑一眼,拿起茶壶重新续了热茶,端起来浅浅尝了一口。
茶香沁人心脾。
她就喜欢威胁对方,对方还无可奈何的样子。
“仙姑何必如此纠结?难道仙姑在我二婶眼中,只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不管是不是激将法,姜似这话还是让刘仙姑炸毛了:“当然不是,我入这行多年,靠得是真本事!”
姜似微微一笑。
这话她相信。
能把不少贵妇唬得一愣一愣的人,总要有两下子。
“这就是了,既然仙姑在我二婶眼中是本事高超的神仙中人,那么作法的结局有那么一点偏差,她还能吃了仙姑不成?”
迎上少女似笑非笑的神情,刘仙姑顿觉头疼。
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煞星!
“总之呢,我相信仙姑能全身而退,仙姑也该相信自己才是。”姜似语气恳切。
刘仙姑张了张嘴。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相信自己了!
姜似把茶盏推过去,举起手中茶盏:“那么咱们就以茶代酒,庆祝合作了。”
刘仙姑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面前茶盏与少女手中茶盏轻轻一碰。
东平伯老夫人患了眼疾的事很快就在相熟的人家传开了,这得益于东平伯府二太太肖氏的功劳。
短短几日工夫,肖氏替冯老夫人遍请名医,甚至连太医署的太医都请了两三个。
这样的动静,与伯府相熟的人家自然都听到了风声。
现在一提起东平伯府,人们就要赞一声东平伯老夫人的二儿媳孝顺。
这日一早,姜似穿戴整齐前往慈心堂给冯老夫人请安,才出海棠居的门口就迎面遇到了姜安诚。
“父亲今日没有出门?”姜似盈盈施礼。
“刚从你祖母那里出来,正要出去了。”姜安诚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女儿。
今日姜似穿了一件白底水红撒花短衫,下面是大红罗裙,看起来如一株怒放的海棠,明艳动人。
姜安诚微微松了口气,赞道:“今日似儿很精神。”
姜似嘴角微抽。
父亲大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夸一句闺女好看怎么了?
姜安诚自觉这话说得突兀,顿了一下道:“你祖母今日心情不好,穿得鲜亮些看着喜庆。”
他今日围了一条素色腰带,已经被母亲狠骂了一通,可不能让女儿平白挨骂了。
“多谢父亲提点。”姜似嫣然一笑。
姜安诚尴尬摸摸鼻子,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那你快去慈心堂请安吧,为父出去了。”
姜似看着匆匆远去的挺拔背影,心中淌过暖流。
父亲一个大男人跑到这里来,就是怕她穿戴不妥当撞到祖母枪口上……
姜似仰了仰头,正好看到躲进云中的朝阳重新钻出来,把四周天空映成了生机勃勃的橘红色,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四姐看什么呢?”一道带着莫名意味的声音传来。
姜似闻声望去。
青石小路上一前一后走来两名少女,走在前面的少女是六姑娘姜佩,后面跟着的是五姑娘姜俪。
姜佩与姜俪虽然同为庶女,但姜佩的生母是二太太肖氏的陪嫁,姜俪的生母则是年轻时伺候姜二老爷的通房丫头,是以姜佩在嫡母面前比姜俪有脸面得多。
刚才说话的便是六姑娘姜佩。
不过是一转眼的工夫,姜佩与姜俪就来到姜似面前。
姜佩上下打量着姜似,笑道:“四姐今日穿得好鲜亮。”
“年轻貌美,自然该穿鲜亮些。”姜似不冷不热道。
爵位落到二房后,惯会讨好肖氏的姜佩说了一门好亲事,他们的滋润生活是吃着大房的人血馒头换来的,姜似见了这些人当然没有好心情。
姜佩闻言瞬间气红了脸。
她比姜似还小两岁,想着祖母眼睛坏了不好穿得太招摇,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色裙子去请安,姜似这么说不是明显讽刺她丑吗?
“祖母病着,四姐还有心思打扮,不知四姐的孝心在何处呢?”
“我的孝心在何处还轮不到六妹操心,倒是六妹对姐姐如此说话,你的规矩又在何处?”
“你——”姜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差点摔了手中提盒。
姜似转身而去。
姜佩小声啐道:“现在知道规矩了,那天怎么和母亲吵翻了呢?”
姜俪拉了拉姜佩衣角:“六妹,你少说两句吧。”
“不用你啰嗦!”姜佩白了姜俪一眼,快步往慈心堂赶去。
慈心堂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阿福禀报道:“老夫人,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过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
姐妹三人鱼贯而入。
冯老夫人左眼已经不能视物,剩下的那只眼睛努力睁着,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素色衣衫的姜佩。
“出去!”冯老夫人能视物的那只眼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厉声喝道。
姜佩得意瞟了姜似一眼。
她就知道姜似穿成个花蝴蝶似的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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