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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娇软陆明河沈幼莺番外

春山负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与昭昭自小相识,互生情愫。昭昭年纪渐长后,两人不便过于频繁往来,便只能以书信相传。他同沈修仪的关系亲近,便常常借着寻沈修仪的由头,时不时便将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并着书信送过去。昭昭每一封都会回,偶尔还会回送一个自己绣的香囊。他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写信时的心情,每一个字落下时,都有甜蜜喜悦落在胸口。到昭昭及笄那年,他迫不及待地求了母亲登门提亲,以为年少的情愫终于能圆满,他与昭昭,会是旁人羡煞的爱侣。可结果,他却将他的昭昭弄丢了。陆明河露出痛苦之色,眼底血丝越显狰狞。沈沐雨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他,才发现他似乎变了许多,身上那种谦谦君子之风淡了,多了几分颓然与戾气。她放下茶盏,将随身带着的木匣拿出来,笑吟吟看着陆明河:“我只是无意间...

主角:陆明河沈幼莺   更新:2024-11-28 15: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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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明河沈幼莺的其他类型小说《吾妻娇软陆明河沈幼莺番外》,由网络作家“春山负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与昭昭自小相识,互生情愫。昭昭年纪渐长后,两人不便过于频繁往来,便只能以书信相传。他同沈修仪的关系亲近,便常常借着寻沈修仪的由头,时不时便将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并着书信送过去。昭昭每一封都会回,偶尔还会回送一个自己绣的香囊。他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写信时的心情,每一个字落下时,都有甜蜜喜悦落在胸口。到昭昭及笄那年,他迫不及待地求了母亲登门提亲,以为年少的情愫终于能圆满,他与昭昭,会是旁人羡煞的爱侣。可结果,他却将他的昭昭弄丢了。陆明河露出痛苦之色,眼底血丝越显狰狞。沈沐雨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他,才发现他似乎变了许多,身上那种谦谦君子之风淡了,多了几分颓然与戾气。她放下茶盏,将随身带着的木匣拿出来,笑吟吟看着陆明河:“我只是无意间...

《吾妻娇软陆明河沈幼莺番外》精彩片段


他与昭昭自小相识,互生情愫。昭昭年纪渐长后,两人不便过于频繁往来,便只能以书信相传。他同沈修仪的关系亲近,便常常借着寻沈修仪的由头,时不时便将搜罗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并着书信送过去。

昭昭每一封都会回,偶尔还会回送一个自己绣的香囊。

他现在都还能回忆起写信时的心情,每一个字落下时,都有甜蜜喜悦落在胸口。

到昭昭及笄那年,他迫不及待地求了母亲登门提亲,以为年少的情愫终于能圆满,他与昭昭,会是旁人羡煞的爱侣。

可结果,他却将他的昭昭弄丢了。

陆明河露出痛苦之色,眼底血丝越显狰狞。

沈沐雨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仔细打量他,才发现他似乎变了许多,身上那种谦谦君子之风淡了,多了几分颓然与戾气。

她放下茶盏,将随身带着的木匣拿出来,笑吟吟看着陆明河:“我只是无意间捡到了这些信,想着这些信想来对陆表哥很重要,便前来归还,没想到陆表哥竟如此不客气。”她作势要走:“既如此,我不做这个善人也罢。”

“等等。”陆明河猛然起身拦住她,见沈沐雨扬着下巴一脸不驯,只能耐着性子拱拱手:“是我唐突了,还请表妹恕罪。表妹想要我如何赔罪,只管说就是,我必尽力为之。但也请表妹将捡到信件的始末如实告知。”

沈沐雨得了台阶,这才又施施然坐回去。

她将木匣子推给陆明河,才慢吞吞道:“说起来呢也是桩巧事,这匣子信本是二妹妹的贴身女使送回陆家的,想是因陆家悔婚她气不过吧,但谁知白螺前脚送去,后脚陆家门房就将东西扔了出去。正巧我的女使冬青路过,便捡了回来。我拿到匣子一看,见里面都是你同二妹妹的书信,想着若是送回去,二妹妹见了必定要伤心,便想着寻个机会送回给表哥。”

沈沐雨说得好听,但陆明河知道她和沈幼莺打小不对付,“碰巧捡到”必然只是托词。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无心计较过程如何,听见沈家门房将信件扔出来时,他的瞳孔便紧缩了一下,拢在袖中的手指也攥了起来。

“除了信件,可还有其他物件?”

若是昭昭恨他不守承诺,必然不会只送回信件。

沈沐雨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冬青只捡到了这些。”

陆明河心里猜测也许是门房扔出去后,值钱之物被旁人捡了去,只剩下这些书信。他道了谢,又问:“多谢表妹告诉我这些。”

沈沐雨笑道:“我也不是白白帮表哥,其实还有件小事想请表哥帮忙。”

陆明河道:“表妹请说。”

“十日后寿宁郡主的春日宴,东京城的贵女郎君们都会去。”沈沐雨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你也知道如今沈家的情形,我倒是想去散散心,却根本拿不到帖子……”

陆明河闻弦歌而知雅意,春日宴的请帖对他来说倒是不难,便应下来:“今日我会让人将请帖给表妹送来。”

沈沐雨笑开,起身福了福身:“那就多谢表哥了。”

*

沈沐雨离开之后,陆明河又独自在雅间坐了许久。

今日是个阴天,金乌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天地间一片雾蒙蒙景象。陆明河坐在二楼窗边,只觉得那铅云一层层朝他压下来,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从中午坐到了傍晚,在雨水终于落下时,回了家。


薛慎说得轻描淡写,杀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即便柳氏确实犯了错,可沈幼莺还是被他云淡风轻的残酷吓到了。

连带着身上披着的那件披风,也不再温暖,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被极其深暗的阴影所裹挟住的错觉。

沈幼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拢着披风的细长手指下意识收紧,用力的指节处都泛起青白色。

她在心底警醒自己,你面前的人是秦王,他未必如传言中那般暴虐可怖,甚至有时候对自己显得格外温和有耐心,让人生出一种传言不实的错觉来。

但错觉终归是错觉。

这样一个喜怒无常、诡谲莫测,视人命如草芥之人,可以敬畏,却绝不可以掉以轻心,生出不该有的亲近之心。

沈幼莺拢着披风端坐,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不再言语。

.

两人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老大夫的医术不错,不仅将孩子催了下来,连柳氏的性命也一并保住了。

药童过来禀报时,沈幼莺本想跟着一同进去,却被薛慎拦下了。

薛慎扫过她浅淡不见血色的唇,意有所指道:“里面血腥污秽,王妃就别进去了,免得吓着了夜里做噩梦。”

他既如此说,沈幼莺也不坚持,行礼过后便告辞回了听梅轩。

薛慎独自进了屋,先去看了用布包裹起来的死婴。

五六个月大的胎儿已经成了型,鼻子眼睛有模有样,薛慎看了一眼,将死胎抱起来放在柳氏身边,惋惜道:“竟还是个男孩儿。”

柳氏呆滞的眼珠转了转,看向身边的死婴,神色惊恐慌乱痛苦混杂,她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扭过头去,继续呆滞麻木地盯着墙壁。

“还是不愿说么?”

薛慎转着轮椅行到桌边,伺候的下人端了净手盆来,又上了茶水。

他先仔仔细细净了手,再提起茶壶沏一盏热茶,不紧不慢地品。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神情,叫人看不分明。

柳氏许久不说话,他也不着急,一边品茶,一边屈指在桌面轻敲,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不仅敲在柳氏耳边,也敲在她的心上。

良久,柳氏哀声道:“王爷杀了我吧。”

薛慎放下茶杯,笑了声,忽然道:“陈王定了杨家女做王妃,还有两位侧妃,新迎娶的侧妃是他的亲表妹周氏女,另还有上了名册的滕妾十三个。除了这些明面上的,豢养的外室、行首不知几数。你觉得你在陈王心里,能排得第几?”

“我这个堂弟,旁的不行,但这哄女人的手段倒是一等一。”薛慎神色嘲讽:“你以为陈王无子,怀上孩子,就能让他将你从我这儿讨过去?”

“你以为他为什么妻妾众多却没有孩子?”

柳氏麻木的脸终于抽动了一下,眼珠转向他。

“让我来猜猜,他必定是对你说,他同我一样子嗣艰难,这些年来一无所出,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将你从我这讨过去,就算做不了正妃,母凭子贵封个侧妃也能双宿双飞。”

薛慎“呵”了声:“天真。”

“他之所以一直无子,是因为要等杨家女生下嫡长子。三司使素有‘计相’之称,其中杨静之掌管的户部司,掌管天下户籍和赋税,位比副相。这些年周继后为了替他经营,早早瞧中了几个母家得力的贵女,所以才勒令陈王在迎娶正妃之前,不许弄出庶子来。”

柳氏瞳孔微微扩大,虽没有出声反驳,眼里却满是不信。

又或者不是不信,是不肯信。

薛慎这时才操控轮椅行到榻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拉开塞子放在她鼻前:“这个味道熟悉吗?”

“这是宫中太医调配的秘药,可使女子避孕。”

浓郁药香和着酒香扩散开来,柳氏脸色惨白如鬼,眼底有泪水浮出。沉重的泪水如决堤般顺着眼角留下,让她看起来狼狈又绝望。

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嗓音嘶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要死,她宁愿沉浸在虚幻的美梦里死去,也不愿意去看惨淡残酷的真相。

实在太痛了。

她是商户出身,因为生得美貌又读过些书,父亲为了一桩大买卖,将她送给了一个世家公子做外室,后来那世家公子的正妻找上门,使了法子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她才辗转入了秦王府。

入了秦王府后她才知道,她所谓的美貌也不过如此。

秦王府的美人太多了,不只是妾室,连女使丫鬟都是美的。她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实际上却连秦王的面都没见上几次,更别谈能得到宠爱了。

她住在偏远的琅华苑,日日看着这小小一方院子外的天空,只觉一日比一日绝望难捱。

直到一次秦王府设宴,她无意撞见了迷路的陈王。

陈王身份高贵,俊美无俦,但这样一个翩翩君子,从不嫌弃她的卑贱肮脏,待她温柔体贴,如珠似宝。

她陷入了从不敢想的美梦里,怀揣着满腔的情意,恨不能将一颗心剖出来捧给他。

可现在薛慎却告诉她,都是假的。

那些山盟海誓都是过眼云烟,陈王也根本不在乎一个连外室都算不上的女人生下的庶子。

她之所以能怀孕,是那晚陈王太急切,忘了带那“助兴”的酒。

柳氏难堪地闭上眼,却止不住滑落的泪水。

薛慎却仿佛看不见她的痛苦煎熬,语气有种平铺直叙的冷酷:“他看上你,是因为你在府中不起眼,可以做他在秦王府的‘眼睛’,既能美人在怀,又能让你死心塌地地替他办事,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像你这样的‘眼睛’,他还有许多。”

“至于我么……告诉你这么多,自然不是想让你当个明白鬼,而是想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薛慎指指还放在塌上的死婴:“左右都是死路,不如临死前为他报仇,如何?”

柳氏明白了他的意思,惨笑:“我区区微末之身,倒是能让两位王爷轮番利用。”

薛慎面无波澜:“你若愿意,今夜便会有人送你离开,自会有人教你怎么做。”

柳氏沉默。

她侧脸看着榻边用布包好的死婴,艰难撑起身体,将包裹着的布掀开,露出内里还沾着血的胎儿。

她怕惊到孩子似的用指尖轻触胎儿脸颊,入手是冰凉、僵硬的触感,泪水一颗颗滴落,她将死婴抱进怀里,恨声道:“我听王爷的。”


沈幼莺昏昏沉沉被放在了床榻上,药性发作出来,她已经完全失了神智,只能凭着本能在冰凉绸缎间轻蹭,喉间发出难耐的低吟。

薛慎打发了侍卫在门口守着,自己在榻边看着她,眼里没什么情绪。

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

好色不过是伪装假象,这些年来他活得小心谨慎,从不会轻易让人近身。

求娶沈幼莺,也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沈家,以及沈国公沈明江罢了。

从前沈家如日中天,怕皇帝猜忌,他得远着。但现在沈家落了难,名满东京的第一美人多少郎君都想金屋藏娇,连薛湛都忍不住,他在里面掺和上一脚,就顺理成章了。

自古以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时候他拉了沈家一把,不愁日后沈明江不为他所用。

今日收到了消息,出手救下沈幼莺,本也是铺路的一环。

只是他没想到,沈幼莺竟给了他一个惊喜,叫他不由高看了两分。

倒不是个蠢的,知道投向谁才是明路。

薛慎嘴角愉悦地翘了下,见沈幼莺在榻上辗转,一张小脸儿烧得通红,嘴里还喃喃好热,便大发慈悲地去桌边倒了一盏茶喂给她。

沈幼莺浑身烫得厉害,只觉得自己被放在了火上烧,难受得直掉眼泪。眼下终于感受到一抹凉意,便本能地靠过去,乖巧又急切地张嘴喝水。

因为喝得太急,冰凉的茶水顺着殷红的唇角滑入颈子里,浸透了小片前襟,勾勒出饱满的少女曲线。

她昏昏沉沉间却不觉,只觉得那点凉意很快便要离开,急得连忙双手抱住,柔软的身体也跟着贴上去,抱紧了薛慎的手臂,发出低低的泣音。

“好热,好难受……”

她撒娇一样将脸颊贴在薛慎手臂上轻蹭,漂亮的眼眸半阖着,大颗的泪珠沾湿睫羽,叫她看起来如同一朵开至荼蘼的牡丹花,整个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偏她还不自知,仰着泪水涟涟的小脸央求:“救救我,救救我……”

沙哑绵软的嗓音又娇又媚。

深闺里的小娘子尚且未经人事,被药性逼到了绝处,也只是胡乱蹭动着,哀求着,却不知该如何纾解痛苦。

薛慎看着,竟然瞧出几分委屈可怜来。

“倒是比幼时聪明许多,知道要选本王,若是遇见薛湛……”

薛慎想到什么,冷嗤了声,两指捏着沈幼莺的下巴,直视她迷蒙的双眼,询问道:“你确定要本王救你?”

沈幼莺神智昏沉,自然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不断央求:“救救我……”

薛慎得到答案,指尖挑开了她松散的腰带……

*

沈幼莺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纸鸢,线轴被人牵在手中,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她便也跟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当纸鸢飞至最高又猛地被拽下来时,沈幼莺发出一声长吟,清醒了过来。她还没从方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目光呆呆地看向榻边的薛慎。

薛慎正拿着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沈幼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随着那方帕子移动,待看见那帕子上明显的水痕时,先前混乱的记忆也逐渐归笼……

她缓缓睁大了眼,又慌乱地去整理凌乱的衣裙。

只是越急越乱,手也在发抖,竟然半晌都系不好腰带。她面颊烧红,急得快要哭出来,却死死咬唇忍着,好歹将衣裙重新穿好了。

只是衣裙料子金贵,经不起蹂躏,眼下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她垂下眼,不敢去看薛慎,只低声道谢:“多谢秦王殿下相救。”

昏迷之前选择了秦王,沈幼莺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现下木已成舟,自然也不会寻死觅活,她只是头脑混乱地想不明白,为什么传闻里暴虐好色的秦王,竟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

薛慎觑着她,将她的神情尽纳眼底。

醒来了不吵不闹,还知道道谢,倒是叫人省了许多心。

他对这桩婚事越发满意,便也不吝啬待她温和些:“已经着人去叫你的侍女取衣裙了。”

话音还未落,就听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白螺压抑着哭腔的声音传进来:“姑娘。”

沈幼莺瞥了薛慎一眼,哑声唤白螺进来。

白螺谨慎地关好了门进屋,看见屋里的薛慎,脸色顿时白如纸,眼眶也又红了一圈。

沈幼莺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替我更衣。”

白螺只能忍下泪意,越过薛慎去替自家姑娘更衣。

见薛慎还没走,她磨磨蹭蹭没动,暗暗瞪了对方一眼,敢怒不敢言。

薛慎自然没有看小娘子更衣的癖好,转着轮椅绕至屏风前,淡淡的声音被风吹来:“三日之后,本王会到沈家下聘。”



沈幼莺换了一身衣裙出来,已不见薛慎身影。倒是先前守门的侍卫还在,被打昏的丹朱也找了回来,一并在门口守着。

见她出来,侍卫先行礼道:“王爷说一切都已安排好,二姑娘只当今日什么都未发生,安心回府便是。”

“我明白了,替我多谢王爷。”沈幼莺仪态万方地福身谢过,瞧不出半点异样。

侍卫还要回去复命,便告辞离开。

待人一走,沈幼莺强装的冷静镇定顿时土崩瓦解,腿一软,靠在了白螺怀里。

白螺连忙将人抱住,急道:“姑娘没事吧?”

丹朱更是愧疚不已:“都怪我没护住姑娘。”

沈幼莺靠在她们怀里,长而浓的睫羽不停眨动,将欲落的泪珠又憋了回去,不知是安慰她们还是安慰自己:“别哭,不是什么大事,陈王今日有备而来,就算躲过了这次也还会有下次,选了秦王……总比落到陈王手里好。”

嫁给秦王,就算日后再不堪,她至少还顶着个秦王妃的名头,还能活动打探一二爹爹的消息,去狱中给爹爹送些东西也不再是奢望。

但若今日真叫陈王得了手,她不仅坏了名声失了清白,恐怕日后等着她的,多半是一顶小轿抬进陈王府,从此困死后宅,连爹爹的面都见不到了。

“祸兮福之所倚,”沈幼莺从白螺怀里退出来,用帕子按了按湿漉漉的眼睛,努力笑道:“我观秦王并不似传言那般暴虐可怕,待我嫁过去,趁着新婚燕尔,或许还能求他带我去看看爹爹,这么想,这桩事婚事也并不全然是坏处,”

她见白螺和丹朱还红着眼,想哭又不敢哭出来的样子,道:“你们擦擦眼睛,我们先回府去,别叫人瞧出破绽来,”

听她这么说,白螺和丹朱连忙擦干净脸,又再三检查了她的妆容衣裙,确定没有一丝不妥后,才一左一右跟着她向前院行去。

主仆三人本以为会遇见陈王或者周贞容刁难,还一直暗暗戒备紧张,可一直到出了周家别院,都没有遇见半个人影。

偶尔有几个下人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连头都不敢抬。

“别院出什么事了?”沈幼莺轻声问。

白螺摇头说不知,她去马车上取了衣裙回来,就被周家女使引到偏僻屋子锁了起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根本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沈幼莺若有所思,觉得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周家别院必定是出了大事。

今日她入了陈王的套,明显有周贞容的手笔,依着周贞容的性子,即便事情不成,也必定要奚落嘲讽几句才甘心。

而且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她同、同秦王在那偏院耽搁了少说也有两刻钟的功夫,按理说陈王应该早就发现她不见了,这么长的时间里,竟没有派人来寻?

沈幼莺心里琢磨着种种异样,正要上马车,忽听旁边有人压低了声音喊道:“昭昭!”

她一回头,就见拐角处停着一架马车,谢清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她挥手:“你可算出来了。”

沈幼莺上了谢家马车,先是被谢清澜拉着好一番打量:“你没出什么事吧?怎么更衣这么久?”

“我酒醉头晕,更衣之后又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散了。”沈幼莺心头微跳不欲多谈,连忙转了话题:“别院可是出什么事了?”

谢清澜在这里等她,就是为了同她说这件事。

闻言捂着嘴幸灾乐祸道:“是出了件大事。”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凑到沈幼莺耳边道:“陈王酒后失德,同自己表妹滚到了一起,还被人撞见了!”

陈王的表妹……

沈幼莺眼睛微微睁大:“周贞容?怎么会?”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逃脱之后,周贞容竟然撞了上去。

据她所知,继后娘娘虽颇为宠爱这个侄女儿,但可没有让周贞容做陈王妃的意思。

毕竟就算周贞容不嫁给陈王,周家也仍旧是陈王的母家,是陈王的助力。

继后早先曾暗示过爹爹,想聘她为陈王妃,爹爹婉拒之后,便转而定了户部使杨静之的嫡长女。为了给足杨家女体面,继后甚至还特意求了官家恩典,为陈王与杨氏赐婚。

婚期就在今年八月。

谢清澜早就瞧周贞容不顺眼,眼下自然乐得看她倒霉:“谁知道怎么回事呢,反正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又叫满院子的郎君娘子们撞见了,过了今夜,怕是遍东京的高门人家都要知道他们二人的丑事了。”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谢清澜哼声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疼这个侄女儿呢,还是更疼爱儿子的前程。”

陈王已经选定了陈王妃,周贞容此时却偏偏横插一脚。

这热闹怕是有的看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周家别院门口又传来马车的轱辘声。沈幼莺挑起车帘去看,恰逢那辆马车的帘子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了周贞容的脸。

周贞容显然也瞧见了她,打起帘子阴沉沉看过来,那模样,似恨不得将沈幼莺挫骨扬灰。

她本是听女使来报说沈幼莺不见了,才想带人去替表哥寻一寻。万万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躺在表哥床上的人就变成了她。

她虽一贯仰仗着皇后姑母的宠爱作威作福,但却从没想过要嫁给陈王。

陈王好女色,表面上是怜香惜玉的风流浪子,实则却是个再冷情再喜新厌旧的人不过,她才不要去受这份委屈。

幸而皇后姑母也没有这份心思,说要等她再大一些,亲自为她挑一个十全十美的如意郎君。

可如今,一切都被沈幼莺这个贱人毁了!

马车擦身而过,周贞容恶狠狠瞪着沈幼莺,面容扭曲,咬牙切齿。

沈幼莺与她对视,缓缓勾起嘴角,笑了笑。


比起愁云惨淡的周家,沈家上下就要喜庆的多。

先前一家之主沈明江被下了大狱,虽然未曾最终定罪,但各处透出来的口风,都是官家震怒,沈家逃不过这一劫了。包括方氏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她已经悄悄变卖了一些田地庄子,想着万一躲过不去,也能有些傍身银钱。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银子或许能让她们娘儿仨逃过一劫。

但她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官家竟还会为沈幼莺和秦王赐婚!

官家赐婚和秦王遣人上门提亲可完全不同,毕竟秦王素有恶名,这个时候上门,说得好听叫提亲,说得不好听些,那就是趁火打劫。以沈家从前的声望地位,沈明江是万万不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嫡女嫁给声名狼藉的秦王的,毕竟他连陈王都敢拒了。

但官家下旨赐婚,却是荣耀了。在这个特殊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沈家的救命稻草。

“这个二丫头倒是有些手段。”方氏琢磨着其中关窍,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凶神恶煞的秦王为什么好好的忽然去求了官家赐婚。

只能将之归结于青芜院那位用了什么手段。

她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便提点女儿沈沐雨道:“你往青芜院走一趟,婚期仓促,你去问问你二妹妹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若有缺的,便先从你的嫁妆里挑些用着,日后娘再重新给你补上。”

“凭什么?”

一听要从自己嫁妆里贴补,沈沐雨就不乐意了。她比沈幼莺大一岁,又有母亲帮忙操持,这些年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好东西做嫁妆。她本来就觉得父亲偏疼沈幼莺,横竖看沈幼莺不顺眼,现在一听竟还要用自己的嫁妆去贴补沈幼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听说秦王有凌虐之癖,等她嫁过去还不知道有几天好活呢,娘这么上赶着做什么?竟还要用我的嫁妆贴补!”

她重重将茶盏磕在桌面:“我不去,你明明说了从今往后她再压不到我头上来,现如今竟又让我去巴巴给她送东西。”

“你懂什么!此一时彼一时。”

方氏虽然出身不高,只是个七品小官家的庶女,但她的姨娘得宠,不然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官庶女嫁到国公府来做良妾,又在正室原配过身后被扶正。她还在闺阁之中时,待遇比起家中的嫡女也不差什么,所以也是听夫子上过几日课的,并不似那些只读过女德什么也看不明白的妇道人家。

她斟酌着道:“这个时候官家赐婚,恐怕你父亲的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依她看来,若官家当真要沈明江死,沈家死,就是再宠爱秦王,也绝不会下旨赐婚的,不然这不是转头就打自己脸吗?

“真的?!”沈沐雨高兴地站起来,她虽然时常埋怨父亲偏心,但也知道,只有父亲安好,她才能继续做国公府的大小姐。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方氏点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也该长长心眼了,你父亲把青芜院那个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若他回来,知道我们寒寒碜碜地就将他的心头肉当水给泼进了秦王府,咱们娘儿仨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

沈明江是个武将,性情刚硬耿直,最见不得勾心斗角之事。

他对发妻叶氏一往情深,这么些年来后院妾室也就一个方氏。方氏能进门,还是因为当年叶氏的长子夭折,叶氏身体又弱,担心沈家断了香火,才做主择了一门良妾。

这么些年来,方氏虽然运气好生下一双儿女,但却一直不得宠爱。后来能被扶正,完全是叶氏身亡之后,沈明江担忧府中没主母对女儿名声不好,才扶正了温顺听话的方氏。

他待方氏和方氏的一双儿女倒也不差,但比起叶氏,还有叶氏为他生下的一双儿女却还是差远了。

方氏伏低做小好些年才有了如今荣华尊贵,现下自然不愿意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

毕竟被寄予厚望的大哥儿沈修仪战前失踪,多半是死在了外面。日后这沈家,还得由她的二哥儿当家,那就自然要将这国公府的主君笼络住了。

方氏越想越觉得畅快,只恨不得明日就风风光光把青芜院那盆碍眼的“水”给泼出去,便连声催促道:“快去,事情办漂亮些,等你父亲回来了,娘再给你挑一户高门人家,怎么都能压在青芜院那个头上。”

沈沐雨一想也是,沈幼莺虽说是圣上亲封的秦王妃,可那秦王凶杀暴虐,听说还不能人道。嫁过去了别说生个孩子傍身,恐怕连保命都是难事。

这么一想她顿时畅快许多,不情不愿地带着女使往青芜院去。

*

沈幼莺正在清点嫁妆。

沈家出事前陆家已上门提亲,一应出嫁之物早已经备齐,现在虽然夫君换了人,倒是不必再多费一番力气。

只是有些不适合带去王府的东西要提前挑拣出来。

沈幼莺看着梳妆台上清点出来的头面首饰,目光又落在那只鎏金点翠孔雀步摇上。

这只步摇过于华丽庄重,她平日里少有机会戴。那日表兄信誓旦旦说定会上门纳吉,她便特意将它挑了出来,梳了个相配的朝天髻簪上。

只是到底没能等到看它的人。

沈幼莺坐在铜镜前,将步摇插入发间。

步摇长长的流苏垂在脸侧,轻轻地晃呀晃,最终却归于平静。

就像沈幼莺的心。

她对镜看了片刻,取下步摇放回锦盒里,唤来白螺吩咐道:“将这个锦盒,并我整理出来的一匣书信,都送回陆府吧。”

白螺对失约的陆明河满心怨气,闻言立即捧着匣子出门去。

走到门口正撞上沈沐雨一行,沈沐雨扫过她手里的匣子,好奇道:“二妹妹婚期仓促,你不留下帮忙,怎么还往外跑?”

白螺敷衍行了个礼就往外走:“自是姑娘有事吩咐去办。”

沈沐雨眼珠子转了转,朝身边的女使使了个眼色,继续屋里走:“还没恭喜二妹妹,这一出嫁,日后就是秦王妃了。”

遍东京的人都知道秦王凶名,沈幼莺嫁过去做秦王妃,实在不算良缘。沈沐雨进门就道恭喜,分明是来看笑话,幸灾乐祸的!

但沈幼莺却并不如她预料中那般哭天抹泪怨天尤人,反而笑了下,轻声细语说:“是呢,秦王妃是一品诰命,日后就是母亲见着我,也得行礼呢。”

沈沐雨一噎,再没法装模作样下去,压低了声音恨恨道:“秦王妃是尊贵,但你也得有命当才是。”

“我有没有命当不知道,但我却知道,等我嫁了人,大姐姐的婚事怕是要成难事。”沈幼莺神色淡淡,一字一句却专往她痛脚上戳:“大姐姐比我大一岁,却至今没有定亲,前日我去赴周三姑娘的花宴,席间还有别家娘子偷偷同我打听,问大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才迟迟没有定亲呢。”

“你、你瞎说什么!”

她迟迟不定亲分明是母亲要给她挑一门好亲事!

沈沐雨气得涨红了脸,她被方氏娇宠惯了,性子急躁又没什么城府,平日里虽喜欢学高门嫡女端着贵女的架子,但实际上遇见不顺心的事就喜欢动手摔砸东西。

她气急败坏之下就要动手推搡沈幼莺。

沈幼莺自然不会让她得逞,退后一步冷冷看着她:“大姐姐是想再传出个欺辱嫡妹的凶悍名声吗?”

沈沐雨动作一顿,胸口剧烈起伏,愤恨不已地瞪着沈幼莺,恨不能扑上去咬死她。


等长长的一炷香烧完,号角声响起时,他汗流浃背地从马上跃下,却看见了坐在观景台上的沈幼莺。

他如同被定住一般呆立着,看向朝思暮想的人。

暮春的日头已经逐渐猛烈起来,观景台上搭了彩棚,卷帘和薄纱垂下来,在春日的风里微微晃动,帘子后的倩影也跟着若影若现。

陆明河下意识想要靠近,可走出几步之后,又迟疑地停下。

面上布满挣扎之色。

陆明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竟然退缩了。

他不敢面对昭昭。

他想起来陆阳查到的消息,只觉得自己连出现在昭昭面前,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双午夜梦回时令他辗转反侧的眼眸,如今他却不敢看,也没有资格再去看。

可他挣扎许久,到底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陆明河有多少挣扎犹豫,沈幼莺并不知晓。

她只是在彩棚里待闷了和谢清澜出来透透气,却不想就碰见了陆明河。

陆明河瞧着比先前又清瘦了许多,他没有穿在马球场上的银白长袍,而是换了一身颜色极深的青衣,看过来的双眼如同漩涡,深藏千言万语,竟有种形销骨立之感。

沈幼莺顿住脚步,客气地颔首:“表哥。”

陆明河颇有些凄凉地笑了下,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竟不觉得疼痛,反而有一丝庆幸。庆幸昭昭是如此温顺良善,即便面对将她推入深渊的仇人,依旧能客客气气地唤他一声表哥。

陆明河望着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昭昭,我——”

“陆公子,昭昭如今已是秦王妃,就算是表哥表妹也该避嫌,你有什么话就站在那儿说,可别给昭昭惹出流言蜚语来。”

谢清澜像护崽子的母鸡一样张开手臂横在了两人中间,不许陆明河靠近。

陆明河顿住脚步,麻木的心脏到底因为那一句“避嫌”生出些许刺痛。

他听话地顿住脚步,因为内心挣扎,下颌紧紧绷着,额角都迸出青筋来。良久,他嘶哑着声音缓慢道:“谢大姑娘,我无意给昭昭惹麻烦,只是有些事情想跟昭昭求证。”

说完,他弯腰长长一揖,姿态谦卑到极致。

谢清澜到底不是尖酸刻薄之人,见状迟疑地看向沈幼莺。

沈幼莺冲她点点头:“你先去玩儿吧,我和表哥说几句话就来。”又对陆明河道:“表哥有什么话,去那边的亭子里说吧。”

两人移步到亭中。

陆明河迟迟未语,沈幼莺同他保持着一步的间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开口。

许久,陆明河才艰涩开口:“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沈幼莺眼睫一颤,抬眸注视他。

“周家别院那日,陈王原本中意的人,是你。”陆明河的声音放得很轻,似乎生怕吓着她:“是不是?”

因为沈沐雨送来的书信,他隐约觉得母亲瞒了他许多事情,便叫陆阳顺着这些书信往上追查,结果却无意间找到了一名周家发卖出去的女使,查到了周家别院的事。

就在母亲去沈家退婚的同一日,昭昭去赴了周贞容的赏花宴,就在周家别院。

那女使说,她原是周贞容身边伺候的女使,因为周贞容与陈王之间闹出了丑事,她们这些知情的下人都被远远发卖了出去。

他身为司谏,对前朝后宫的局势了如指掌。陈王已经定了杨家女,周继后是绝不容许亲侄女在中间横插一脚的。而且周贞容一向和昭昭不对付,他也对其也略有所知,周贞容心气极傲,不是那种会和陈王苟合闹出丑事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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