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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表时间: 2024-11-28
人生之路,往昔怎可轻抛,纵获重生,昔日之事犹若尖针,深刺心隅,时作疼痛,令吾难安。每念往昔,常思若返那诸多困厄时,会否向司傲拔剑,以解前世纠缠之苦。她那般傲性之人,亦忍至斯。

十岁时,父亲便算得姜国气数将尽。当此大旱连岁,朝廷不恤,赋税反增三成。地方捕快逐户索粮,百姓饿殍遍野,更有易子惨事,官道之上,孩童骸骼可见。盛都百姓泣血联名呈于父亲,哀恳:“相国,再谏陛下,如此重税,吾等何以为生?”然父亲孤力难支,难挽颓势。终次上书,帝怒,削其官职,杖责二十。母亲悉心看顾,两月未解衣寐。

自此,嫡姐主理家计。我本相府庶女,姨娘因生我难产而逝,后过继大夫人名下。夫人疏懒,爹爹朝务萦心。嫡姐督我诵书识字,迫我学绣,我手伤累累亦难精熟,嫡姐虽恼,犹为我裹伤,叹我难成大器。

后帝遇刺崩殂,幼帝嗣位,百姓苦前皇苛政,群起而反之,天下遂乱离。司傲率十万貔貅据北地,自立为王。乱兵入府,双亲罹难,嫡姐护我,偕老仆隐于暗室,待兵戈散去方出,继而三月奔逃。

嫡姐言司傲拥重兵,若往依投,可全阖家性命。我独怜道旁乞儿,施粮予之。我意行善,嫡姐难阻,幸距司傲营地非遥,嫡姐言待其安妥,即来迎我。然终未得见,去后鱼沉雁杳。

后云盛举义,从者如流。两军交兵,我复见嫡姐。她于城楼曼舞,腰肢若雪,然眸底皆黯。那日正值她及笄之岁。云盛欲立莫夫人为后,其子为储。幸霍先生谏曰:“陛下,姜夫人伴君于微时,实乃患难与共,若立莫夫人,恐失天下人望。”

然我虽为皇后,云盛无爱,我本孤女,无权无势。我于殿外稽首,额破血流,浸赤玉阶,仍难救嫡姐与己身。嫡姐殒命,我仅为皇后十八日,便遭莫夫人鸩害。我儿被诬为孽种,四肢皆断,悬于盛都城外。十年相伴,终成虚话。死后,唯霍先生祭我,或是怜我身不由己,叹世态幻真难辨,纵其智谋过人,亦一时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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