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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穿炮灰肆意撩,不婚糙汉后悔了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

李兔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妤在魏家客厅里等。还是挺心焦的。要是没有顶班名额,就意味着没有钱。本来她的打算是拿到这个工作,她就可以带着原身的妹妹在城里生活,等日子稳定下来,她再去认高官父亲。她当然不是为了父女亲情。她也不相信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原身、知道原身的存在也不来接的父亲,能对女儿有什么亲情。但是这种年代,她需要一些特权,更需要一些物资,为了能活好,利用那种无情父亲一下,她一点不会有心理负担。可现在,却因为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让这个顶班名额变得不确定了。那这父亲,真不是个东西!好像只要是她的亲爹,都不是东西。苏妤想到这些,心情就不太好。她坐不住了。瘸着脚慢慢挪出去,想看看门口的情况。但是等她挪出专家楼,就远远看见厂里的员工上班。这是个一万多人的大型工厂,...

主角:苏妤于明锐   更新:2024-12-19 10: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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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妤于明锐的其他类型小说《魂穿炮灰肆意撩,不婚糙汉后悔了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李兔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妤在魏家客厅里等。还是挺心焦的。要是没有顶班名额,就意味着没有钱。本来她的打算是拿到这个工作,她就可以带着原身的妹妹在城里生活,等日子稳定下来,她再去认高官父亲。她当然不是为了父女亲情。她也不相信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原身、知道原身的存在也不来接的父亲,能对女儿有什么亲情。但是这种年代,她需要一些特权,更需要一些物资,为了能活好,利用那种无情父亲一下,她一点不会有心理负担。可现在,却因为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让这个顶班名额变得不确定了。那这父亲,真不是个东西!好像只要是她的亲爹,都不是东西。苏妤想到这些,心情就不太好。她坐不住了。瘸着脚慢慢挪出去,想看看门口的情况。但是等她挪出专家楼,就远远看见厂里的员工上班。这是个一万多人的大型工厂,...

《魂穿炮灰肆意撩,不婚糙汉后悔了苏妤于明锐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苏妤在魏家客厅里等。

还是挺心焦的。

要是没有顶班名额,就意味着没有钱。

本来她的打算是拿到这个工作,她就可以带着原身的妹妹在城里生活,等日子稳定下来,她再去认高官父亲。

她当然不是为了父女亲情。

她也不相信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原身、知道原身的存在也不来接的父亲,能对女儿有什么亲情。

但是这种年代,她需要一些特权,更需要一些物资,为了能活好,利用那种无情父亲一下,她一点不会有心理负担。

可现在,却因为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让这个顶班名额变得不确定了。

那这父亲,真不是个东西!

好像只要是她的亲爹,都不是东西。

苏妤想到这些,心情就不太好。

她坐不住了。

瘸着脚慢慢挪出去,想看看门口的情况。

但是等她挪出专家楼,就远远看见厂里的员工上班。

这是个一万多人的大型工厂,那上班的人加上自行车啊,真的就是潮水似的涌进来,前前后后望不到头似的。

这是一种巨大的视觉冲击感。

苏妤张嘴看着,越发能明白,方妙家里要费尽心思得到这个名额的心态。

能到这种工厂上班,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简直是实现了阶层的跨越。

这么大的利益驱动下,把原身下药推给男人已经是很文明的做法了,要是再狠心一点,先弄死了你都有可能。

苏妤的心沉沉的,总觉得作为一个被设定的炮灰,今天的事情不会很顺利。

正想得出神,后面传来一声问话:“你要去哪儿?

“苏妤吓了一跳。

回头看,是那位于队长坐在吉普车里,手搭在车窗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那个小沈歪着脑袋睡得正香,嘴角都流赫剌子了。

想到昨天晚上这位于队长离开时若无其事的样子,苏妤觉得自己也行。

不就是掐了把男人大腿吗,忘记了,忘记了,统统忘记了。

她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来想去看看门口,看一下我妹妹在不在。

“男人移开目光,看向前方:“现在呢?

““......什么?”

“本来想去看看门口,现在呢?

““哦,现在遇到您,我觉得我该先把衣服还您。

“于队长就手伸到后面,拧开了车门:“上车。

““不用了,很近,我可以走回去拿给你。

““可我很忙。

“苏妤:“......”真是催促人的好理由。

她只好挪上了车。

但是,男人把车倒回去以后,车速很快地过了专家楼。

苏妤愣了一下,考虑到旁边有人在睡觉,就想伸手拍他肩膀喊停,却看见他右侧的耳朵,在前方的光线照耀下,通红通红的。

而且,这么高大健壮的男人,耳朵却很秀气,耳垂肉肉的,耳朵后一颗小痣点缀,竟然显得耳朵很可爱。

苏妤眼睛转了转,又偷偷看了看他左边的耳朵,也是通红通红的。

啊这......如果一边耳朵红,还有可能是血液循环差异,但两只耳朵都红,大概率是他......害羞了吧?

是吧是吧?

所以,昨天的事,他还是不好意思的吧?

苏妤被这个小发现整愉悦了。

哈,大家都偷偷尴尬嘛,谁也别笑话谁。

于明锐专注开车,不知道后面苏妤的动作。

他从军工厂的后门出去,再绕到靠近前门二十来米的地方,缓缓地开。

苏妤早就趴在门边看了。

距离大门三十来米远的大路上,蹲着一群人,只有一个穿格子布的小姑娘站着。

远远地看不清样貌,只看见有个穿粉色衣服的女人站起来大力推了小姑娘一下,小姑娘摔倒了,又很快爬起来,到远一点的地方站,像一只离群的小鸟。

于明锐的车停了:“看到了?”

苏妤正紧紧皱眉。

看见那个小姑娘,她的心就很不舒服,应该是原主很不舍得吧。

但现在还不能去找,一找,计划就全乱了。

好在那些人想要拿到抚恤金,目前应该不会对小姑娘怎么样。

苏妤就肯定的向于明锐点点头:“谢谢。

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于明锐在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缓缓的把车开走了。

车子重新从后门进厂,回到专家楼。

苏妤挪下车,一瘸一拐的去把于明锐的衣服拿出来,发现于明锐已经下了车,站在魏家客厅里。

这人还挺好的,倒是省得她走了。

苏妤把一叠东西递给他。

那条贵重皮带就放在上面,下面就是白衬衫和绿军裤,缺啥少啥一目了然。

苏妤:“我叠不到你那么好,但我熨过了。

还有,改天,我会补一条裤子......就,短裤的钱给你,一定。”

“不用。”

于明锐抓了衣物在手里,转身就走了。

行色匆匆好像真的很忙。

但是大哥,你耳朵又红了你知不知道?

所以,确定了,他是真的在害羞。

苏妤在他车开走以后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这男人还挺有意思的。

装作很凶,但内心很纯洁呢!

大概也就这时代有这样纯的男人了。

苏妤笑了很久。

心情难得放松了一下。

甚至能开始坐下来写信给那个高官爹。

不就是哄爹嘛,其实她还是很擅长的。

她要写得让那个爹觉得她特别需要爹,非常仰仗爹,没爹不行。

她要他能分出心思来关注一下她的死活,要是能派人来接那就最好。

不管怎样,她都要为自己拿不到顶班名额做好准备。

写信果然是花时间的好办法。

等苏妤绞尽脑汁地把一封信写好,电话响了起来。

刘亚琴的焦急从电话里都听得出来:“我说小方,你奶奶拿来的户口本上,没有你的名字啊!”

苏妤脑子都炸了一下。

这年头,顶班、拿抚恤金、去首都认爹,哪样东西不要户口本确认身份啊?

没有户口本,就是社会不承认有她这个人。

苏妤深呼吸了好几下,使劲想原主的记忆,终于可以开口回答:“不啊,刘科长,昨天我来拿申请表的时候,您检查过我户口本的是不是,那上面有的。”

刘科长:“对啊,有的,但今天的没有!

难道你们家还有两本户口本吗?”

“今天的户口本上,除了没有我,有我娘、我妹妹的名字吗?”

“也没有。

所以你奶奶大声嚷嚷,你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你娘就是个不要脸的,你妹妹估计也是你娘和哪个野男人生的,这种粗话说了一大堆,最后意思就是,抚恤金和顶班名额全部归她和你大伯家。”


胸口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时间难受得不可抑制。

苏妤能感觉,这心酸里头,有原主遭家人陷害的伤悲、无助,也有她自己突遭穿越的惊恐和委屈。

苏妤别开头,一时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声音不对。

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于明锐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他看见了,小姑娘身前有东西落下,极轻,极快。

但却像砸在他心上了,有沉重的坠感。

自从苏国撤走所有的技术力量以后,制造出最先进的战斗机就一直是空军所有相关人员的目标,这两年好不容易研制出了最好的发动机,但在运送重要零件的过程中出了事故,而眼前小姑娘的父亲,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了相关零件。

他跟所有为国家做出贡献的战士一样伟大!

他的遗孤,应该得到保护。

但刚才在招待所里,他却把这小姑娘当成了作风不检点的女人,非但没第一时间出手相助,还差点为难她。

他心里,很是歉疚起来。

只是,他这辈子,和女性相处的时间极少,他还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该说什么。

于明锐沉默了。

好像只有沉默,可以掩饰他少见的不知所措。

沈志航在旁边站着,眼看于明锐打过招呼了,他只管也拉起苏妤的手握了握:“小方同志,对对,感谢感谢,请接受我们的敬意!”

说着,他也敬了个礼。

苏妤条件反射地笑了笑,但那笑容,有点怪异。

刘亚琴看出了苏妤的不对劲,连忙过来扶住她肩往前推:“走走,都认识了,先去我家吧。”

大家这才往住宿区走去。

魏工是从国外回来的重要技术人员,他们住在专家楼里,步行需要五六分钟。

其实苏妤的脚非常痛,每走一步都钻心。

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不能太过麻烦别人,所以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刚才短暂的软弱也被她很快封闭了起来,只和刘亚琴低声说着感谢的话。

身后,沈志航拉了拉盯着苏妤背影的于明锐:“哈,队长,这个就是偷你皮带的贼吧?”

于明锐斜了他一眼:“沈志航,你再提这个事,我就把你留在蓉城!”

沈志航牙疼:“嘶!

我这不是帮你心疼吗,是你说那皮带是令堂遗物,谁都不能碰嘛!”

于明锐一肘子敲他胸口:“别在这废话,先去把车开过来。

““现在?

那么老远,反正吃了饭咱们还要回去的嘛,正好消食。

“他们的车之前停在研究所那边了,谈着话走过来不觉得什么,专门走过去至少十五分钟哩!

可于明锐一个严肃眼神:“叫你去你就去,再给我废话一句试试。

“沈志航感受到警告,转身跑了。

几个人很快到了魏家。

刘亚琴开了灯,刚让苏妤进去坐好,于明锐就在后面低呼一声:“咦,这地上,怎么都是血迹啊?

“魏工夫妻连忙来看。

可不是嘛,水泥地上都是血印子,且很快找到了原因。

刘亚琴:“哎哟,小方你脚受伤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嘛,我可以背你来的呀,我看看我看看。

“苏妤瞥了于明锐一眼,转头对刘亚琴微笑:“大概刚才逃的时候蹭破了一点皮,没事的,倒是弄脏了地。

“刘亚琴只管拉起她脚查看,叹气:“唉,你这个孩子,快别这么说,家里有红药水的,我先给你看看......哎呀不行,我老花镜给拉在办公室了,老魏,你能来看看吗?”

本来魏工只是张望,不好意思过来看人小姑娘的脚。

但刘亚琴这么说了,他也过来看了,声音就沉了下来:“不行,很严重,你这小姑娘真能熬,你怎么弄的,这脚趾头个个都破皮,小指甲盖都没了,脚底嵌石子在里面,不行不行,得去医院!”

苏妤不想去。

她想马上和刘亚琴说好顶班的事,然后回家去拿到那些重要文件,这事儿耽误不得。

因为她看的那本书里提到过,方妙拿到相关信件就会跑去首都找高官爹了。

苏妤又扬起哄传达室大叔式的甜甜微笑:“哎呀没事,就是我翻窗户的时候给蹭的,刘科长您不是说有红药水吗,我自己擦擦就行的,我现在特别担心我堂姐他们抢我顶班名额的事,就想跟您这说好了,还得回家拿那些顶班通知、户口信息啥的,去医院实在太耽误事了。”

这年头,一份城市工作实在是太重要了,刘亚琴和魏工相互看看,一时间也不好再劝。

于明锐在一旁淡淡出声:“我们有车。

先吃饭,等你们谈好事,送到医院处理一下的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至于你回家拿文件......依我看,他们明天一定会急着来办顶班手续的,只要军工厂这里提出要这个文件要那个材料,他们会自己给你拿来的。”

刘亚琴连连点头:“对对对!

不愧是咱们最顶尖的飞行队长,真聪明!

小方啊,今天你堂姐就急得不得了要我签字,他们明天一定会来的,你那些户口信息啥的,他们肯定就给你带来了,到时候我给你扣住就行,缺的我也给你哄来,可比你自己伤着脚还跑省事!”

魏工也说:“确实,于队长的办法好。

小方啊,他们今天敢这样对你,你一个人回去了可斗不过他们。”

苏妤咬唇。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明着回家是拿不到那些重要东西的,本来她想的是悄悄地回去偷出来,但显然,于明锐的方法更好更有效。

抛开差点“坦诚相见”那事不谈,这男人脑子动得是真快。

比如她脚伤了的事,他应该早发现了,且开口得很自然。

这会儿由他提出来请军工厂帮忙留下文件,也比她自己提出来要好多了。

这类型的男人果然是一样的,只要他们想,总是能轻易地拿捏别人。

她得小心。

苏妤快速掩下心思,抬头和刘亚琴尬笑:“大家说的都对,就是......咳咳,我,我不回去的话,得麻烦刘科长借套衣服给我了,我这衣服......偷的,还得尽快还给人家。”

刘亚琴拍额头:“看我这人!

走,小方,我先带你去换一身,然后吃饭,去医院,今晚你住我家。”


这时代的人真的热心。

刘亚琴拿了好几件衣服裤子给苏妤挑,又给打了水什么一通忙乎。

等苏妤在魏家的卫生间洗漱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惊艳了一把。

以前老听人家说真正的美女,那脸就得达到三停五眼的黄金比例,这不就是了嘛!

看这脸,额头饱满,柳眉弯弯,鼻头小巧圆润,嘴角都是自然弯翘的弧度,似乎每一样都是造物主精雕细刻出来的,标致极了。

苏妤捧着脸看了又看,忽然心情好了许多。

钱是崩毛没有了,但是脸比以前还漂亮,年纪一下子小了十岁,还附赠了副胸大腰细腿长的好身材。

得了,她就一穿一个不吱声了。

要说唯一不如自己前世的,大概是肤色了。

这身体估计是天天要下地劳作的,皮肤晒得有点黑。

但是身上的就很白嫩,估计养一些日子,脸就能白回来的。

苏妤对着镜子笑了笑,麻利地给自己绑了个朴实无华的低马尾就出去了。

她是懂分寸的。

一个刚死了父亲的小姑娘,不掐尖不虚荣才值得别人帮忙,所以衣服也是选了件朴实无华的浅蓝色衬衫,配时下常见的藏青色长裤。

但即便这样,她重新出现在魏家客厅的时候,大家还是惊艳了。

客厅里三个人一起看着她,愣住。

刘亚琴忍不住惊叹:“哎哟!

小方这么梳洗一下,真好看啊!

小姑娘就该这么利利索索的,哎哟,上午戴个大草帽穿个土布衣服来办公室,真是给你打折扣了!”

魏工一个男人不好多夸,但眼里也很是欣赏。

于明锐则默默的转开了视线。

魏家客厅的灯正好照着他,他脖子到耳朵的位置,浓浓一片红。

不是害臊,而是羞愧。

鬼知道啊,明明小姑娘穿着板板正正的蓝衬衫,但他看一眼,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刚才在他房间时那光滑雪白的背脊,又长又直的两条腿......他怎么能想这些?

他竟然也想这些。

于明锐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正好沈志航去开了车回来,他盯着苏妤看了好几眼,才“哦”的一声:“这是小方同志啊!

刚才她披头散发的,现在扎了头发换了衣服,我还以为换了个人呢!”

刘亚琴笑得不行:“可不是!

都说女大十八变就是这种道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换身衣裳就换个样子,瞧瞧多好看。”

魏工:“亚琴别说了,小方都害羞了。”

刘亚琴:“不害羞不害羞,小姑娘真好看,我要是男青年,我可得偷偷多看几眼,哈哈哈。”

于明锐很快站了起来,拍拍沈志航的肩:“钥匙给我。

你慢慢吃,我在外面等小方吃完,就送她去医院一下。”

沈志航嘴里含着一口面:“哦,原来是要送小方去医院啊,我说非要我开车过来......咳咳咳,咳咳咳......”后面的话,在于明锐的突然回眸中,他硬生生呛了回去。

苏妤多识相啊,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三口两口吃完了自己的面,一瘸一拐地跟出去:“真是麻烦大家,那刘科长,我去一下就回来和您说事。”

刘亚琴连忙摆手:“对对,先去,不急,你今晚住我家,我们好好商量,可怜孩子!”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刘亚琴就眼睛亮晶晶地问沈志航:“哎小沈,你们于队有对象没有啊?

你瞧瞧,这男的俊女的美,走一块儿多登对啊!”

沈志航还没有开口,魏工大力咳嗽:“咳咳!

亚琴,你们女同志就爱说这些,别乱来!”

刘亚琴白丈夫一眼:“这怎么叫乱来呢?

年轻人谈对象都是应该的嘛,要是两人都没有对象,那不是挺好!”

魏工凑近到爱人耳边小声说话:“你知道人家于队家里什么情况不?

他爸现在已经是某战区的领导!”

刘亚琴收拾碗的手顿住,有些懊恼:“这么高的门第啊......啧,那倒不太合适。

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沈志航眼睛在两夫妻之间扫了扫,笑:“魏工,刘科长,不关门第的事,我们于队不结婚。”

刘亚琴的眼睛又瞪大了:“啊?

什么意思?”

沈志航:“我们于队说咱这工作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是连骨灰都没有的,所以他这辈子不结婚,队里最危险的试飞都由他先上。

为了这个事,他跟他家老爷子闹得一年没见面了,我们领导思想工作做得呀,就差给他跪下了,但他可从来没松过口!

不过我要结婚的,沈科长,有好对象,给我介绍啊!”

刘亚琴“噗嗤”笑出来:“行!

回头我问问小方,听听她要啥条件的。”

沈志航连忙摆手:“不不,英雄遗孤我不敢,于队会掐断我脖子,您给介绍个家里七八个兄弟姐妹的,万一我出事了,有人照应的那种!”

魏工就在一旁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亚琴也敛下了笑:“哎哟,小沈同志别胡说八道的,吃面吃面。”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刘亚琴再也没敢提给试飞队的人介绍对象。

军工厂附属医院门口。

于明锐先下了车,站到副驾驶位这边,看着苏妤慢慢地挪下车。

苏妤这会儿穿了双刘亚琴的拖鞋,但脚趾上已经都开始青紫,之前因为逃命没顾及的疼痛,现在报复似的全部涌了出来,脚踩下去就像踩在针尖。

于明锐瞄了一下,说:“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个轮椅。”

苏妤条件反射地摆手:“不麻烦你了,我可以走。”

于明锐:“那我抱你进去。”

苏妤马上抬头看他。

男人的脸很严肃,一丝笑容也没有,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全是不容人质疑的执着。

苏妤肩膀垂了下去:“那,还是麻烦于队长去找个轮椅。”

“不麻烦。”

男人嘴角很轻微地勾了勾,转身走开了。

苏妤没错过那抹浅浅的笑。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受。

这男人和某个人确实很像,总是能轻易地拿捏住别人。

但又有些不同,即使是拿捏,目前为止,他做的,都是有利她的。

所以,她会装作乖乖的,藏好爪子。


陈强一听,笑得大黄牙全部露出来:”方金根,去弄点水来。”

方金根还没应,苏妤叫了起来:“方妙你们这是犯罪!

你不要乱来!

你要是这样做了,我一定要你死!苏妤快速披上雪白的衬衫,套上笔挺的军绿色长裤,顺了单独放在床头的皮带随意一扎,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走廊里乱糟糟的人声。

她回头看看,隔壁那间房的门前,至少站着五六个人在砸门。

男的都很黑壮,女的都一脸戾气。

苏妤没敢多看,飞快地跑下了楼,再顺着大街一路狂奔,看见有巷子就一头扎进去,跑到实在跑不动,她才顺着墙根坐下。

呼,呼,呼!

总算,第一个危机解除了!

苏妤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还得整理思路,看看接下来怎么办。

按照她所了解的剧情,她现在是《重生七十年代高冷男人夜夜宠》这本书里,一个只出现两章的炮灰角色——方妤,今年十八岁。

就在前几天,她的父亲方进贵因工受伤去世了,她因此得到了去军工厂顶班的名额。

在给父亲整理遗物的过程中,她发现,原来她并不是方进贵的亲生女儿。

她真正的父亲姓苏,现在已经是首都某区部队的高级领导了,刚知道了方妤的存在,让方进贵通知方妤去找他。

但方进贵还没来得及说就死了。

陪同一起整理遗物的堂姐方妙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起了坏心思。

方妙设计了今天的局,势必要让方妤被村里的恶霸抓回去结婚。

这样一来,方妙家就可以得到顶班名额,方妙也能取代方妤去首都当高官女儿。

但实际上,方妙也只是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之一。

这些情节,都是为了突出女主的聪明美好,最后能打败方妙这个恶毒假千金而提前做的伏笔。

最终,女主会派人来方妙老家调查,方妤的身世才水落石出。

但那个时候,方妤早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且已经被恶霸逼疯。

苏妤顺完情节,当即拍大腿发誓:什么鬼剧情,她才不要成为别人PLAY的一环,顶班名额她要,有钱有权的高官爹她也要。

只是现在所有的重要文件都被方妙偷走了,没钱没介绍信是啥也办不了的。

当务之急,得把相关文件都拿回来。

想好了的苏妤不顾脚被磨破的痛,转身就走出了巷子。

而国营132厂招待所里,于明锐正冷着脸,把下属沈志航送来的皮带系上。

沈志航一边偷笑,一边不怕死地问着:“于队,真的有人翻窗进来偷了你的宝贝皮带呀?”

于明锐睨他一眼,那目光的警告意味浓烈。

沈志航缩了缩肩,但又忍不住笑:“于队,敢偷你裤腰带的,我还真第一次听说,关键是你还把人放走了,那你当时一定没穿衣服吧?

这蓉城的贼这么能卡点的吗?

有意思!

“于明锐抻了抻前襟,虽然现在穿的是脏衣服,但撑在他挺拔精瘦的身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板正。

他收敛了刚刚差点被人当奸夫而起的怒气,脸看起来倒是淡漠平静得可以:“沈志航,你是不是觉得,来蓉城出任务了,我就不会让你训练了?

“一听这话,沈志航反而不敢笑了:“啊,不不,队长,我不问了,我不问还不行吗!

“于明锐没再理他,大步往外走去。

沈志航连忙跟上:“于队,你去哪儿?

不吃晚饭了?”

于明锐:“先去132厂,把魏总工要的东西给他们,这样明天我们就能和这边的战友一起把之前的飞行问题再研讨一下,两边的数据一起出,对于新战机的进展也能多点帮助。”

沈志航的脸色严肃下来:“是,我马上去开车。”

两人飞快地下楼。

快出大门的时候,于明锐停住了脚,看向服务台。

刚站起来的女服务员身子立马一缩,脸却不可遏制地红了。

他们是军工厂独立的招待所,平时接待的人多了去了,但像这么帅的兵哥哥,可不多。

就是这人太凶了点,那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躲闪。

但是这人大步走了过来。

女服务员只好乌龟似的只把脖子往前倾:“同志,您,您需要什么吗?”

于明锐身体笔直,目光往登记表扫了扫:“请帮我查一下211房间的登记信息。

就今天的。”

女服务员连忙把登记簿放到他面前:“哦,您看,就是这个。”

沈志航好奇地把大脑袋凑过去看,还轻轻读了出来:“住宿人员,方妤,女,方妙,女。

住宿理由,处理后勤处方进贵同志工伤死亡事故后续事宜。

住宿人员单位,姜堰县向阳公社前进大队。

哎,于队,你认识她们?

“于明锐懒得理他,冲服务员点点头便走了。

沈志航挠头。

知道于队冷,但像今天这么冷,少见!

得,接下来再也不能招惹他了。

倒是于明锐上了车,清晰地下了指令:“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呆两天,你先把那个姜堰县向阳大队的地方摸清楚,临走的时候我需要去一趟。

““啊?

于队要去找谁?

““找......一个贼!”

沈志航这点机灵还是有的,马上明白了:“偷腰带的贼......是女的!

啊?

女的趁你洗澡来的?

哟哟哟,方妤还是方妙?”

“......你觉不觉得,话多的人可以多做做检讨报告?”

“啊?

哦哦,我不说了,不说了!”

而苏妤,从不知名小巷子出来后,打听了人,向132厂找去。

这附近都是跟军工厂相关的单位,苏妤没走多少路,便找到了厂门。

和原身记忆里的一样,厂的围墙非常高,门口还有士兵持枪把守。

传达室只开一个高高的小窗。

苏妤凑过去,笑容甜甜打招呼:“叔,我上午来过的,您记得我不?”

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长啥样儿呢,但她从小就知道,求人办事,钱是必杀技,如果没有,那就得摆上真诚和笑容。

但传达室的人拉长脸看了她半天,淡漠极了:“哦......上午不是我当班,你什么事赶紧说。

我们这里是军工厂知道不,不让随便停留!”

“叔,我知道,但我有急事,我是方进贵的女儿,请您通知后勤处的刘亚琴科长一下,行吗?”

“方进贵?

保护重要物质牺牲的方进贵?

““对!


第二天起来,苏妤感觉脚更好了些,只有右脚踩下去还有些疼。

上午苏妤还是在家等。

刘亚琴打电话过来说,方老太听说没有顶班名额了,撒泼打滚的闹。

但是厂里已经赔过钱,比较理直气壮,刘亚琴带着几个干部和老太婆对骂,最后出动了保卫科,把老太太丢了出去,世界就安静了。

下午苏妤就主动去厂部办公室办换岗手续,把本来安排给她的仓库保管员,跟人换成收购站称重员。

工作人员给了她一张纸条,让她去街上的照相馆拍照办工作证。

苏妤很高兴地出了厂门,打算回程时一定要去给那位于队长把裤子钱还上。

欠着那钱,像欠着一段不好的过往,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苏妤拍完工作照,想着要回到老家去接方婧,还是决定买一点东西防身。

她轻微地跛着右脚,来到军工厂附属供销社,先买了一把切水果的小刀,又买了瓶最便宜的甘油。

小刀是折叠的,一块一毛钱一把,对比她所有的资产,不便宜,但收在口袋里比较方便。

甘油才花了六毛,是她准备用来自己制作基础润肤品的。

穿书前,她是有自己化妆品牌的事业女性,大学修读过精细化工,本来是为了管理家族企业的,但因为跟亲爹闹翻,她就自己创了品牌。

所以,调制基本的护肤品能力,她还是有的。

要是能调配出好的,她也想送给刘科长,以表谢意。

七十年代购物还挺环保,因为没有带网兜,苏妤买了这瓶甘油只能拿在手里。

跛脚到底耽误事儿,她只这么转了一圈,供销社就关门了。

苏妤开始慢慢往军工厂招待所走。

等走到招待所,天就有些黑了。

但是,她去敲那天偷衣服逃出来的那扇门,里面没人应。

苏妤就拿着装了八块钱的信封到了服务台,确定213确实住的是一位姓于的同志,就把信封托付给了服务台,走出了招待所。

谁知刚转过招待所的侧角,一只大手伸过来捂她的嘴。

苏妤本能地“啊”了一声,就有东西套在她头上,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

失重的恐慌让她不断挣扎,她努力张嘴咬在对方手上。

耳边传来一句“玛德臭婆娘咬我,我打死你”,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楼窗口,沈志航手伸到窗外抖了抖烟灰,然后就喊了起来:“哦哦哦哦,站住,站住,你们站住!

“正坐在办公桌前画图的于明锐低喝:“沈志航你给我闭嘴!

我们明天就走,今天要把这图纸画完,就是因为我那边靠马路吵我才来你这边的,你还瞎吵!”

他和沈志航住对门,他那边窗下是大街,沈志航这边窗下是小巷。

但沈志航指着窗下跳脚:“不是不是,队长,我看见有人用麻袋把一个女人套住了,你看你看!

“有这种事?!

作为军人的责任心,使于明锐马上丢下手里的笔,撑住桌子一个纵跃,跳到窗口看了一下。

天已经是黛青色,但还是能看见几个身影似乎抱着一个人,快速地拐过屋角不见了。

于明锐抓起床上的皮带系上:“你也带上枪!

一起下去!

“两人奔下楼,服务员刚喊了一声“同志“,就不见了两人身影。

于明锐先跑到楼上看到的位置张望,这小巷前后都通,此时已经没了人。

他冲沈志航做了个手势,两人往小巷的两头各自追了一下,马上回来汇合。

沈志航:“没了!

“于明锐:“我这边也没了,肯定在附近!

你去跟招待所说一下情况,借个手电筒来,我看看这地下的是什么。”

微黑的夜色里,地上掉着一些碎片。

沈志航马上去了,很快,拿了个手电筒来,招待所的女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看。

于明锐已经捡了地上的东西,拼成一个大致的形状。

是个瓶子。

沈志航电筒一照,可以看见上面还存留着很小的“甘油”两个字。

于明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只能按照这个找一下,那几个人踩到了油,多少会留下印记。”

女服务员小小的出声:“这个好像是刚才找您的那个女同志的......”于明锐马上站起身:“找谁?”

女服务员把一个信封递过来:“有个女同志来找您,说这个给您,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个跟这个一样的瓶子。”

于明锐拿手电筒照信封。

信封上,“于队长收”几个字端庄秀丽,笔锋极好,下面是落款“小方”。

于明锐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你确定是她?”

女服务员被他那严肃冷峻的样子吓着了,身子往后缩了缩:“是,是吧,她刚出去一会儿,你们就冲下来了,大概是。”

于明锐和沈志航对看一眼,都很气愤。

沈志航:“那些农村人真坏,我估摸是她家里人要抢那个工作名额!”

“抢工作名额不需要这么把人套麻袋扛走。”

于明锐当即否定,还马上下了指令:“你给军工厂保卫科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帮忙找,也给刘科长打电话,确认小方是不是有外出,我先按照这个甘油线索在附近找。”

“是!”

***苏妤被一阵痛意激醒。

但她听着四周的动静,没敢马上张开眼睛。

脚步踢踢踏踏,身边不少于两个人。

有个女声得意地说:“看,我就说只要守在这里,她早晚会出现的吧,只有方婧那个傻X说城里人对她姐姐好,还给她姐姐住家里,美死她了!”

有个男声“嘶嘶”的吸气:“臭婊子牙齿倒是利,咬得我手都出血了!”

女声拉长着语调:“哎哟,陈强哥,咬是亲打是爱,等会儿你咬回她不就得了。

好了,人给你弄到了,让你弄的空白介绍信可以给我了吧?”

叫陈强的男声笑起来:“嘿嘿,咬是亲打是爱......方妙你真会说,行,给你。”

纸张悉悉索索不断,苏妤这才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看。

头顶有盏小灯泡,照得四周堆着的稻草金黄金黄的,似乎是个装柴草的地方。

前方两米处的门口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的很娇小,穿着件粉红色的衬衫,脚上是大红色的塑料凉鞋。

男的一个穿着衬衫,一个穿着汗背心。

穿背心那个,皮肤在灯下看着特别黑,地包天的下巴格外的翘。

丑!


苏妤老老实实地趴在刘科长背上进去了。

魏工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于明锐和沈志航离开了,边走已经开始在谈论什么动力、尾翼之类的话题了。

于明锐从苏妤身边走过,连头都没有回。

苏妤松了口气。

呼!

这男人厉害,比她先一步实施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秘诀。

走吧走吧,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

晚上,苏妤住在魏工家的客房里。

刘亚琴过来和她商量明天的事。

这是真心实意帮助自己的人,苏妤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刘亚琴。

刘亚琴:“你的意思是,你刚知道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苏妤:“对!

就是今天我们到您办公室拿了顶班通知书,然后我们去我爹的宿舍收拾东西,里面有几封信上这么说的,我还没看完,我堂姐就全拿走了。”

刘亚琴皱眉:“啧,这样的话,要是你堂姐他们拿这事做文章,可就比较难办了。”

苏妤点头:“是啊。

一向来,我堂姐他们和我家不亲近,逢年过节都不叫我们吃饭,但这次我爹一出事,奶奶就急不可待地来我家谈抚恤金的事,还非要我堂姐跟我一起来,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绝情,竟然拿走我衣服,找了我们大队的恶霸一起算计我。

现在我堂姐把那些信什么的都拿走了,那明天他们肯定会说,我不是我爹的亲女儿,不让我顶班。”

刘亚琴:“那你有什么打算?”

苏妤:“我不知道咱厂里的政策是啥,如果一定要亲生女儿,我就想着,请厂里把这个名额保留几年,让给我妹妹,千万不能给我堂哥。

我堂哥是个赌鬼,在生产队都不干活,凭着我大伯是队长的关系,天天偷懒,他来厂里,只会出错,那是给我爹丢脸。”

“你这孩子倒总为厂里着想。”

刘亚琴拍拍苏妤的肩,面有难色:“厂里吧......嗐,厂里一开始是不愿意给这个顶班名额的。

咱国营军工厂,福利好工资高,多少人削尖脑袋要挤进来啊,我可是一个一个地去说服厂领导才给拿到这个名额的。

如果你奶奶和堂姐堂哥他们来吵来闹,到时候闹出来你不是亲生的,你妹妹还小,说不定厂里就把名额收回去了,哪里还会给你保留几年呢。”

确实是这样。

苏妤咬唇想了想,想出了一个计划。

两人前前后后说了好久,刘亚琴笑着走了。

苏妤却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洗澡间,把于明锐的那身衣服洗了。

以前在国外留学,什么都是自己做,倒也锻炼得基本家务很有经验的。

她知道,现在是六月份,衣服拧干一些,吹一晚上基本上能干了。

还有一条皮带,皮质非常好,上面有隐隐刺纹,苏妤拿软布给它细细地擦干净,才发现,竟然还是LV的。

苏妤简直不敢相信,看了好几遍才确定。

这年代就用进口牛货的人,家里肯定不简单啊。

到了第二天六点多,苏妤又早早起来,把衣服收下来熨烫。

倒不是她精力过剩,而是她急着把衣服弄好还给人家,正好魏工家有电熨斗呢。

听说那个于队不过是来这里出差几天,很快就离开的,她留着人家的衣服很不应该,而且还有贵重的东西。

可衣服全部熨好后,苏妤犯了难。

别的都好说,那条平角短裤要不要还呢?

不还吧,这是人家的东西,她不该自作主张扣下。

还吧,她都穿过了,再去还给一个男人,太......无法言说的不合适。

苏妤最终还是准备不还,想着等她今明两天拿到抚恤金,再给人家补一条新裤子的钱,应该可以了。

到了七点,刘亚琴就做好早餐和苏妤两个人吃。

苏妤礼貌的问:“不等魏工吗?”

刘亚琴:“他一晚上没回。

总是这样!

于队他们这种试飞队的,既是飞行员又是工程师,和老魏臭味相投,一研究起来没个完。

你只管吃,不用等。”

苏妤便也没再问,只心里一个劲在盘算,今天到底能不能把抚恤金拿到,然后补点钱放在衣服里给人还回去。

刘亚琴似乎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我昨晚上也想了你昨天说的法子,觉得挺好,反正只要他们把需要的资料拿来了,我把他们哄走,然后先给你办好工作,那以后随便他们怎么闹也没用了。

一会儿你就坐在电话机旁,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商量,保管下午就给你办妥了。”

苏妤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刘科长,感谢的话我这会儿就不多说了,总之,不管我能不能拿到抚恤金和顶班名额,我都知道,是您在尽力帮我和妹妹,我会好好记住您和厂里给的恩情的。”

“嗐,快别说了,这都是我们厂里应该做的......”刘亚琴正要说几句客气话,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肯定是老魏。”

刘亚琴一边说着,一边开心地去接电话。

但很快,笑容消失在脸上:“什么?

这么早?

多少人?”

“......真是离谱!

这些人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赵你打电话给守卫连高连长,让他先吓唬吓唬这些人,能赶走一些是一些,再打电话给保卫科,让保卫科注意着,除了相关人员,谁也不许在厂附近溜达!”

“......啥叫相关人员他们能不懂吗,就是只能和方进贵直系的亲属!

比如方进贵的娘,方进贵的女儿,哦对了,还有那个啥,方进贵的侄儿或者侄女,你只给他们进来一个,其他让他们离开,严肃点说!”

刘亚琴气哼哼讲了好一阵才放下电话。

苏妤早已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是我奶奶他们来了?”

刘亚琴:“可不!

还真是凶悍,老赵说几乎带了半村子的人,你奶奶,你伯伯伯娘舅公舅婆阿猫阿狗啥啥的,在门口吵吵嚷嚷,现在马上要上班了,要是让人知道这么多人为了个工作名额来闹,那你这不是亲女儿顶班的事可更悬了!”

苏妤紧紧皱眉。

刘亚琴也不吃了,马上出门:“我得去门口看一下。

你不要动,你去了,他们只会把矛头对着你,按照我们昨天商量的做,就当你没有来过。”

苏妤真的非常感激。

她站起来给刘亚琴鞠了个躬:“刘科长,我知道您在尽力,不管结果怎样我和我妹妹都谢谢您。”

刘亚琴应该也是倍感压力,但只是拍拍她肩膀,走了。


轮椅很快来了。

和轮椅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于明锐:“这会儿没有门诊了。

我打听了,你这个情况,只能去急诊部那边,让有空的医生或者护士处理一下,可以吗?”

苏妤点点头:“可以的,谢谢你。”

两人来到了急诊部。

于明锐去打听了才知道,急诊部也只有两个医生,这会儿都在忙。

有个小护士还挺好,主动来把苏妤推到医疗站帮忙处理,先是把苏妤的脚搁在检查床上,然后就是夹脚底伤口里的石子。

但处理到一半,有人喊:“锅炉房出了事,热水烫伤了五个,快快快,不紧急的事全部放下,去一号手术室帮忙,快!”

那小护士拿着镊子看苏妤:“那个,我......”苏妤:“我不紧急。

你去吧,我自己来。”

伤口开始肿胀,里面嵌着的石子这会儿像在长大,越来越疼,这小护士倒是轻手轻脚,但最里面的那块,依然没给她弄出来,她能感觉到。

苏妤扳住自己的脚,努力地夹伤口里的东西,但角度问题,一个细小的煤渣夹不出来,痛感却更强烈了。

身后传来一声:“我受过外伤处理培训,需要我帮忙吗?”

是于明锐,面瘫脸上毫无表情,手却已经拿走了苏妤手里的镊子。

苏妤还能说什么,就看着于明锐消毒了手,扶住她脚,快速夹出最里面的一颗黑煤渣。

苏妤呼出一口气。

真是又痛又爽啊!

于明锐:“现在开始消毒,他们这种清创药水浓度高,会很痛。”

苏妤垂着眼:“嗯。”

于明锐:“痛你可以喊。”

苏妤:“哦。”

于明锐就把消毒药水给她在最小的一个伤口擦了上去,但很快皱眉:“不痛吗?”

苏妤不说话。

于明锐坚持问着:“不痛吗?

如果不痛,这个药水有问题。”

“痛的。”

“那为什么不出声?”

“......”苏妤依然垂着眸,只揉了揉额头:“我不习惯。”

她从小的教育是这样的,痛了别大呼小叫,否则某个人会厌恶。

眼前的男人,总让她想起某个人。

心理上自动在抗拒。

于明锐看了她一会儿,把手里的棉花球放下了。

他拖过一把椅子,在苏妤面前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慎重地说:“之前冲你拔枪,我道歉。”

苏妤终于抬眼看他。

她没想到这个凶巴巴的男人会这么说。

她的概念里,这类男人是不会道歉的。

这人一道歉,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忙说:“该道歉的是我。

衣服我会想办法赔你钱的,一定赔。”

“不用。

还给我就行。”

“那我洗干净了还你,再补点钱。”

“不用。”

苏妤也不知道他是说不用洗还是不用再补钱,但还是低低地“哦”了一声。

于明锐重新拿起棉花球,蘸满药水。

这次,他直接快速地放在苏妤最大的一处伤口上。

猝不及防的苏妤:“啊..........................................!”

于明锐的面瘫脸却有了丝笑容:“这样才对。

现在我知道消毒药水是有效的了。

忍一下,这个伤口最大,处理好了,后面就没那么痛了。”

原来,道歉只是为了麻痹我吗?

我就知道这种男人不会真的道歉!

苏妤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但很快瞪不动了,随着于明锐的动作,只能不断啊啊啊。

特么太疼了!

伤口又很多,除了脚底两处,还有十个脚趾头都得来一遍,简直是上刑。

于明锐还问:“要不歇一歇?

不过歇了也是疼,还不如一次过。”

这你不是废话吗?

苏妤心里气着,但还得回答:“一次过吧。”

男人换了个姿势。

这次他坐到检查床上,抓住苏妤的脚:“很勇敢!

那我一次过了。”

苏妤认命的闭上了眼。

但很快就手挥着乱喊乱抓:“啊,啊,痛痛痛,歇一歇,啊!”

男人仿如未闻,没有停。

他的手像铁钳一下拉住她脚,冰冷的药水碰到伤口,旋即就是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痛得人头皮发麻。

既然刚才已经叫了,这会儿便也没有心理障碍了,苏妤一边痛一边喊,手紧紧抠住检查床,用力到手疼,总算听见男人说:“好了。”

苏妤张开眼,都觉得自己眼前发花,无法聚焦。

男人又说了一遍:“好了。”

苏妤:“谢谢。”

男人:“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妤不解地看他。

男人视线往下。

苏妤跟着往下一看。

她的手,正抓在男人的大腿,还紧紧的。

苏妤的血顿时全部涌到脸上。

她触电似的撒手,语无伦次:“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抓床的,不是要抓你,不是,我明明抓的最软的,我不知道是你的腿,我,我......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于明锐面瘫脸,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他的耳朵出卖了他,血红一片。

还好苏妤低着头,看不见。

只听见男人声音平稳的说:“脚底最大那个伤口和小脚趾要包扎一下,别的应该敞着比较好,我去找护士要一点纱布。”

听着脚步声完全离去,苏妤才敢抬头。

真的好社死!

她哪里不好抓,怎么就抓他腿了呢!

至此,苏妤再也不想说话了,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于明锐也没再说话,去拿了纱布来,帮苏妤把大伤口包了,把她推回外面,上吉普车。

全程沉默。

但是回到了魏工家,再不说话就更尴尬了,说不定别人还会误会两人出什么事了呢。

苏妤眼看着男人先下了车,她轻轻给自己拍了一巴掌:怕什么,反正当时没人看见,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反正不是故意的,反正被捏被掐的不是我。

苏妤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推开车门,慢慢的下车。

可于明锐不在车子旁边了。

倒是刘亚琴跑着迎了出来:“你们回来得挺快啊,于队长跟我说,医生让你最好少走路是不是,他让我试试能不能背你进去,不能就是他们几个男人来抬你,你别动你别动,等我蹲下先哈。

“苏妤:“......”感动到不敢动。

让几个男人来抬?

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刘亚琴点点头,把一个饭盒递给苏妤:”妥了!

终究是看在钱的份上松的口。

毕竟本来三个直系亲属平分,你奶奶只能拿一千,现在给一千五,她还是心动的。

不过你妹妹那份她想要吃掉,非要也一次性领走,我找了脸凶的一个同事扮演我们厂长,说再闹就先回家,等研究,她估计怕生变故,就领了她的份走了。

说明天再来问顶班的事。

下午我就给你办顶班手续,等她明天来,我们就说厂里决定不给工作了,她抚恤金已经领了,再闹就是无理取闹,守卫连能给她抓走。

“苏妤站起来,再次鞠躬:“真的不知道怎么谢您......主要我现在啥也没有,等我领了工资我请您吃饭!”

刘亚琴把苏妤按下,再次把饭盒递她手上:“我请你吃还差不多!

别放心上,下午你妹妹的抚恤金也先给你领,这样你手头也能宽松些,就是我替你想想,你要怎么把你妹妹带出来呢?”

苏妤这会儿都没心思吃饭。

方婧小姑娘哭唧唧的样子,让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心里钝痛。

苏妤放下饭盒:“现在只能忍一忍。

我昨天跟您说过的,工作我可以跟别人换,换到下属单位,这样对外,您并没有把工作名额给我,等我奶奶发现工作名额不会再有,妹妹每个月只能领十来块,我回家带走妹妹的时候,只怕她还开心呢。”

听苏妤这么说了,刘亚琴脸上终于也放松了些:“但我也跟你说了,目前肯换岗位的,就是财务科长的兄弟。

那是郊区收购站哦,你确定愿意换?

你要愿意我下午就给你全部办妥。

“苏妤点头:“肯定愿意啊,收购站人少,事儿不多。”

刘亚琴笑容更大了些:“可不!

除了说出来不太好听,一个收破烂的,但那真的是一个好岗位。

最主要的是,财务科长是副厂长的老婆,你跟他们家换了,你这工作才算真正妥了,懂吧?”

“我懂。

就是以后有人闹,副厂长他们会帮我说话。”

刘亚琴眉眼都弯了:“可不!

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来,吃饭。”

就这样,工作的事情有了眉目。

苏妤一颗心放下了大半,下午还在客房睡了个午觉,醒来觉得脚伤好了很多。

傍晚,刘亚琴放工,带回来了工作全部落实好的消息,还把四十块钱放在她手里:“十块是你妹妹这个月的抚恤金,三十块是我帮你预支的工资,等你脚好些了,去财务科补签字,财务科长一听说能把兄弟调来厂部,开心坏了,立马就同意预支给你工资了,她还说,要是明天你奶奶来,她帮我一起骂她!”

苏妤捏着钱,心里踏实了。

别的没什么,她明天怎么也得把短裤钱还给那个于队长,了却这个事。

“刘科长,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我和妹妹总有报答您的时候。

““小姑娘家家说这个干什么,明天等我打发了你奶奶,这事就算过去了,明儿下午你到厂部办手续,住呢,这几天我帮你查查哪个宿舍有空,就让你搬进去,咱们厂有子弟小学的,你妹妹能就近上学。

“一个无亲无故的人,什么都帮自己想好了,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苏妤心里热乎乎的,乖乖点头:“哎,我知道了。

“晚上,苏妤躺在床上,看刘亚琴从方家老太太那扣押下来的信件。

这些信来自不同的地方,中间还少了几封,估计还在方妙手中,所以事情的原貌已经不能还原,只能了解个大概。

就是说这原身的亲妈叫秦明月,当年怀着方妤,从家乡坐火车去位于西战区的部队找丈夫。

路上,她遇到了抢劫,在逃跑的时候头磕在铁轨上,失去了部分记忆。

当年方进贵还是一个修铁路的临时工,救了秦明月,照顾了一段时间。

本以为秦明月很快会记起家里的事情,结果这一照顾便是六七年都没想起来,方妤都得上学了,没办法了,两人就在一起了。

直到秦明月怀第二胎,不小心摔倒了,才想起来自己的父母家人和丈夫。

秦明月给亲人寄去了信,但是当时社会挺乱的,不知道怎么的,大部分信都退了回来,说查无此人。

不久,秦明月在生下方婧的月子里,死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方进贵无从入手,就没有再去找秦明月的家人。

直到去年他看到报纸上一个名字,很像秦明月说过的弟弟的名字,就试着写信去报社询问,才算是找到了秦明月的亲弟弟,又通过这个亲弟弟,碾转找到了方妤的亲爹。

亲爹写了一封信,承认了当年秦明月确实是怀孕五六个月,但后面的措辞就很让人无语:“......方同志已经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我不能不顾你的意愿就把她抢走,所以还是按照你们的意志行事,如果孩子希望跟着我,可以来......”似乎是个地址,但已经被涂掉了。

所有信件里面,涉及人名和有联系地址的部分,都被人恶意涂掉或者撕掉了。

应该是方妙刻意破坏的。

还真是个恶毒女配,做事挺绝。

要不是苏妤穿书来的,那是连亲生父亲姓苏都无法知道了。

但就算是这些内容,也依然可以看出来,这个亲爹很冷漠,还挺会装。

他要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儿,早就来找了,说什么不能不顾方进贵的意愿,完全就是托词。

而那个舅舅,相对好些。

至少他写了好几封信,里面有不少询问秦明月过往的事情,也有问到外甥女的现状,还多次说明他目前工作特殊,不方便透露详细地址,但一定会来找外甥女的。

只是现在信这么被破坏了,苏妤是联系不上这个舅舅的,之前哄爹的信也白写,没地方寄去。

好在苏妤现在有了工作,那就能先稳定下来再说。

苏妤把信按原样理好,明天还要让刘亚琴还给方家,以免引起方家的怀疑。

做好这些,苏妤安然入睡。

刘亚琴说过,明天会利用现有的户口本,帮着把她和妹妹的户口先迁到厂里的集体户口上,她就能分配到米面粮油的票了。

新生活将全面开始。

炮灰?

不存在了!


苏妤被拍门声惊醒。

“嘭嘭嘭!

嘭嘭嘭!”

很粗鲁地拍打。

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平层套间会有人这样做。

家里三个保姆阿姨要你们何用?

苏妤懊恼的睁开眼,却马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整个人清醒了。

这哪是她的大平层啊,根本就是......狭窄的木板小床,印着“国营132厂招待所”的蓝白土布床单,墙上有一张“兴军强国”的宣传画,地上还有个白色的搪瓷痰盂罐儿。

什么鬼!

苏妤都不会形容这陈设了。

除了在年代电视剧里看见过类似的布置外,她还不知道真有这样老土的宾馆呢。

外头的拍门声暂停,换成了老年妇女凶巴巴的声音:“方妤你出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跟野男人跑到外头睡觉你要不要脸,快给我出来,陈强也在呢,你马上出来跟他回去我们就当这事没有过,快出来,你是不是不想管方婧了你!”

方妤?

陈强?

方婧?

苏妤听到这儿,整个人一激灵,这不是她昨晚追的一本年代文里的名字吗?

难道,她赶上穿书大军了?

外面的拍门声又开始了,这次,还加上了推门的动作,门上那个老土的黄铜锁盒在摇晃,似乎随时会被推开。

苏妤看了一眼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马上跳起来找衣服。

但啥也没有。

整个房间,连个裤衩子都没有。

好了,确定了,她就是穿书了,还是穿成了一个炮灰。

这姑娘被人陷害,住在招待所的时候,被堂姐下安眠药拿走了衣服,等着被捉奸。

她不开门的话,会被怀疑并撞开门带走,开门的话,外面有男人直接把她拉走。

这可是七十年代,一个没了爹娘的小姑娘,连家人都帮着欺负,能去哪里讨公道?

所以原主就被屈辱地带回家,人生从此只剩下被结婚被奴役。

苏妤想明白了原委,所有行动只剩下了一个目标——逃。

她推开窗户看了看。

这房间在二楼,跳下去断腿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

况且她现在没有衣服,楼下是大街,这么跳下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那就只能逃到隔壁了。

苏妤抓了床单裹在身上,手脚并用地爬出窗,向距离三米远的隔壁房间窗户攀了过去。

得感谢她平时喜欢攀岩运动,手抓住窗户外延的一条薄水泥条,脚死死踩住外墙砖缝,尽管危险,但移动顺利。

幸运得很,这房间的窗户开了一条缝,这年头也没有防盗栅栏啥的,苏妤拉开窗户跳了进去。

房间设施明显比她住的那间要好得多。

床比较大,床头还有台灯和电话,连痰盂罐都有盖子。

没有人,但是床上放着一套叠得有棱有角,整齐非常的衣服。

苏妤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得是强迫症才做得到的,她家三个保姆阿姨都没这人叠的好。

这个房间有配套的洗澡间,里头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估计房间主人在里面。

很好,你洗你的,我逃我的。

苏妤连忙扯下身上的床单,拎起床上的衣物。

是条军绿色的平角短裤,拎起来折痕依然是平整的四方格。

啧!

男人的东西!

搁平时,她是打死都不要的。

但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利,光着出去的结果比死更惨。

苏妤立马把短裤套上了。

腰太大了。

苏妤一只手拎着短裤,刚想折几下反手塞进去,身后就传来沉闷的一声:“举起手来!”

苏妤:“......”倒霉!

她都没发出声音啊!

只停顿了一秒,身后就有了轻微的机械响动。

然后——“不然我开枪了!”

那声音更加冷冽威严了。

“等等,等等!”

苏妤举起一只手,再缓缓抓住床上的一件白衬衫盖住自己胸口,慢慢向洗澡间方向转过去。

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站在那儿。

个子很高,几乎和洗澡间的门齐平。

大概是洗澡洗到一半,所以头发上还顶着泡沫,但是丝毫不影响他那出色的容颜。

眉毛浓密有型,鼻梁又高又挺,狭长的眼睛微瞪,看起来格外的坚毅有神。

洗澡间的橘色灯光照着他侧脸轮廓,那面容精致如雕刻。

他的身体大部分藏在门后,但露出的那截腰上都有块垒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的臀挺翘起一个优美弧度,举着枪的手臂十分结实有力。

讲真,这男人长得真不错。

但那股子冰冷坚硬的感觉像极了某个人,瞬间让苏妤身体紧绷起来。

而男人对上苏妤打量的眼神,眼睛马上眯了起来,浑身散发开危险的气息:“举手!

听不懂?”

“你确定要我那样做?”

苏妤压住胸口的手缓缓动了动,身前的白衬衫就下滑了一点。

这具身体的前面很饱满,再下滑,就有走光的危险。

而且腰很细,皮肤很滑,她刚才只是稍稍直了直身,那条宽大的四角短裤就“嗖”地掉了下去,直坠她脚踝。

要不是她手里的白衬衫挡着,她可就啥也没有了,现在还要她举手?!

男人的视线,本能地随那条掉下去的短裤动了动。

旋即,他意识到了问题。

他没再催促,只是耳朵不知是被灯光照的还是怎样,红得滴血。

房间外嘈杂的喊声便在这时清晰地传了进来,这次有男人粗野的声音夹在里面:“方妤你不出来我们踹门了!”

“方妤你和奸夫都别想逃!”

“捉奸捉奸,开门开门!”

洗澡间里的男人往门外看了看,眼里快速闪过一抹鄙夷,然后,手里的枪往外挑了挑:“你......方妤?”

全身戒备的苏妤一点没错过那抹鄙夷。

很受伤。

但也很无奈。

现在她不是方妤也不行了,七十年代,没有身份就是盲流,会被抓去劳改。

而眼前的男人有枪,床上的衣物除了白衬衫都是军绿色,应该是军人,要是被他推出门去,那她就完蛋了。

苏妤咬了咬牙,像以往报复某人一样,扯出一个极恶劣的微笑:“对!

如果你出声,你就是奸夫!”

男人的眼睛越发眯了起来,浓密的睫毛笼住他眼,那目光如有实质地刺向苏妤,简直要把她刺上几个洞。

但,苏妤的威胁还是有用的。

毕竟两人现在这模样,谁说得清啊。

所以......“先穿上衣服!”

男人的声音是气极了,但人却不得不退进了洗澡间。

里头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估计他也在穿衣服。

那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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