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吴凌陈铁的其他类型小说《阴阳世家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听澜本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抹了抹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问我,“……你要怎么做?”“很简单”,我看了看画上的八卦玉璧,“把画上的名字抹去,然后烧掉,这画上的血气和煞气就会变成那狐头女去找他们父子。”我转过来看着她,“他们过不了今晚了。”她一怔,“他们会死?!”“差不多”,我说,“这狐仙图里的血和骨灰,应该是他们的——当然了,不是真的骨灰,我估计是头发灰,因为发灰也属于骨灰。他们用自己的血和头发灰来画这幅画,又用自己的血来血祭,这画一旦被破开,造成了反噬必然是极其猛烈的,要他们的命都是轻的,搞不好,他们得魂飞魄散。”她怔怔的看着我,“这么严重?”“当然”,我看看她,“怎么?你不忍心了?”她确实是不忍心了。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不忍心的话,那就让叔叔决...
《阴阳世家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她抹了抹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问我,“……你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看了看画上的八卦玉璧,“把画上的名字抹去,然后烧掉,这画上的血气和煞气就会变成那狐头女去找他们父子。”
我转过来看着她,“他们过不了今晚了。”
她一怔,“他们会死?!”
“差不多”,我说,“这狐仙图里的血和骨灰,应该是他们的——当然了,不是真的骨灰,我估计是头发灰,因为发灰也属于骨灰。他们用自己的血和头发灰来画这幅画,又用自己的血来血祭,这画一旦被破开,造成了反噬必然是极其猛烈的,要他们的命都是轻的,搞不好,他们得魂飞魄散。”
她怔怔的看着我,“这么严重?”
“当然”,我看看她,“怎么?你不忍心了?”
她确实是不忍心了。
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你不忍心的话,那就让叔叔决定吧。”
她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嗯。”
我拿过毛笔,放进嘴里润了润,在狐头女的眼睛上抹了一笔,将画卷起来,“走吧,去看看叔叔。”
她拉住我,解释,“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有人没命……”
我一笑,“没误会,走吧。”
她这才踏实了。
……
从书房出来,我俩来到了叔叔的房间。
床上的楚先生已经醒了。
他无力的喘息着,声音微弱,“水……水……”
“爸爸!”,楚宁冲到床边,握住了他的手,泪如雨下,“爸爸!……”
我心说难怪说女孩子是水做的,楚宁这一晚流的泪,够我流半辈子的了。
楚先生看到了女儿,继续说道,“水……”
“好!我去给您倒水!”
楚宁抹抹眼泪,起身去外面,倒了一杯水端了回来。
我扶起楚先生,接过杯子,送到了他的唇边。
他口渴难忍,但虚弱无力,一杯水足足喝了十几口,这才喝下去了。
有了水的滋润,他明显精神一些了。
我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顺势在床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中脉和心窍都已经通畅了,只是被折磨了一天一夜,气息很弱。
我松开他的手,对楚宁说,“叔叔没事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楚宁这才放心了。
楚先生眼睛突然一亮,激动的握住了我的手,“大哥……”
他想要坐起来。
我赶紧拦住他,“叔叔,我不是我爸,我是吴凌……”
“吴……吴凌……”,他打量我了一番,这才看清楚了,“孩子,是你……是你救了我?”
“您现在没事了”,我对他说,“那女鬼不会再来缠着您了,您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说话。”
“好……好……”,他踏实了,慢慢闭上了眼睛,“你来了就好了……就好了……”
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给他盖好被子,站起来对楚宁说,“明天再说吧。”
她看了父亲一眼,点了点头。
我俩转身走出卧室,把门带上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气的手都哆嗦了。
我接过来看了一下,打电话来人,叫成海。
“是他?”,我问。
她没说话,想要拿过手机。
我拦住她,略一沉思,小声吩咐她,“装作你不知道,按我说的跟他说。”
她很激动,“我没法装……”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必然和这幅画有关”,我说,“你不想有人死,就按我说的做。”
她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把手机还给她,“打开扬声器,记住,按我说的跟他说。”
她努力平静下来,接通了电话,“喂?”
“亲爱的,你干嘛呢?”,那个叫成海的男孩问。
楚宁很厌恶,“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这么说话!”
“你看你……好吧好吧,你干嘛呢?”
楚宁看了看我。
我指了指楚先生的卧室,小声说道,“爸爸中邪了。”
她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爸爸中邪了,我和妈妈正在想办法,你别烦我了,就这样吧!”
她说着要挂电话。
“别别别!”,成海故作惊讶,“楚伯伯中邪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晚”,楚宁声音很冷,“折腾了一天一夜,都快不行了!”
“不是……你不是有个未婚夫,不是说他很厉害么?”,成海故意问,“找他看了没有?”
楚宁看看我。
“他不行……”,我小声说,“他救不了我爸,我不想提这个人了……”
“我……”,楚宁有些犹豫。
我让她按我说的说。
她深吸一口气,咳了咳,“他……他救不了我爸,我不想提他……你有事么?没事我挂了!”
说完,不等成海说话,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干嘛这么着急?”,我问,“鱼刚上钩,你急什么呀……”
“我不想这么说你”,她绕过我,下楼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跟着来到楼下客厅,在她对面坐下了。
她给我倒上茶,端起自己的杯子,默默的喝茶。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冲她一笑,“这是在办事,不可以感情用事。”
“我不喜欢这样”,她放下杯子,看着我,“我宁愿直接问他们,问清楚!然后报警解决!”
“报警?”,我把画放到桌上,“你觉得这种事,警察会管?”
“就算他们不管,那我们警告他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可以吗?”,她有些激动。
“如果我是他们……”
“你不是他们!”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她看着我,“你不会害人!”
“你说对了”,我看着她,“我不会害人,但他们会,所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让他们自作自受,被狐头女灭掉;要么将计就计,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她皱眉。
我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着她,“我姥爷说,这世间最让人恐惧的不是别人破了你的法,而是别人破了你的法,还让你无法察觉。现在这狐仙图已经对你们造不成任何影响,但它在我的手里,成海父子的命就被我捏在了指尖。公开谈判,不如引而不发,只有彻底震慑住他们,才能保证他们以后不敢再觊觎你们。”
她认真的看着我,好像重新认识了我似的。
我把茶喝完,拿了画站起来,问她,“我睡哪?”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我……我带你去客房……”
我来到她面前,“还是给我做点吃的吧,我饿了……”
她凝视我良久,点了点头,“好。”
我笑了。
她低下头,转身去厨房了。
楚宁紧跟了过来,看到父母这个样子,不由得愣住了。
地上的女人也愣住了。
随即,她反应过来,颤声问我,“……吴凌?是吴凌吗?”
我快步来到她面前,扶起她,“阿姨……”
她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拉住我,指着床上的男人,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转头看向楚宁,她靠在门上,好像傻了似的,眼睛里噙着泪水,身子不住的哆嗦。
“过来!扶阿姨去楼下!”,我命令她。
她猛地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赶紧走过来,扶着母亲走出了卧室。
我想去关上门,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一股阴气涌进我的左臂,左肩以下直到左手,顿时失去了知觉。我赶紧定住心神,右手迅速掐五雷天师诀,往左肩上一按,沿着左臂向下直捋到了左腕上。
阴气瞬间被逼回了男人体内,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手变成了青紫色,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我盯着他,以五雷天师诀在左腕上连拍三下,接着按住他眉心,念诵咒语,“五雷如令,天师除魔,吾奉茅山真君法旨,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我在他眉心猛地一按。
“啊!~”
男人一声惨叫,身子如同触电一般,颤了五六颤,眼中,鼻孔,嘴角,耳朵里先后涌出了鲜血,头一歪,不再动弹了。
他的手,也松开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腕,已经被他掐的青紫了。
我揉着腕子,疑惑的看着床上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自从跟妈妈学茅山法术,我没少见鬼,比如捉鬼,役鬼,超度的事也没少做,虽然没有正式出道,但对鬼却早已见怪不怪了。尤其是在杭州深造的这一年,姥爷为了锻炼我,每每在我打坐时,给我放一两个鬼或者傀儡进屋,来蛊惑我,吓唬我,或者攻击我,以锻炼我的应变能力。对于鬼,我早已见怪不怪,一般的鬼,即使是厉鬼,也轻易不敢惹我。
而这个女鬼,竟然敢掐我的腕子……
她真的是鬼么?
或者说,得是多凶的鬼才敢这么做?
正沉思中,楚宁上楼来了。
她冲进房间,见床上的父亲七窍流血,大惊失色,大叫了一声,“爸!……”
我回过神来,转头看她。
她快速来到床边,慌得手足无措,颤声问我,“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爸他怎么了?”
“他被女鬼附身了”,我说,“那女鬼已经被我打散了。”
“那他现在……”,她看向父亲。
“你放心,我的咒语只打女鬼,不会伤到你父亲”,我解释,“他先前被阴气压住了神识,封住了心窍,闭塞了中脉,被我的咒语一冲,淤血涌了出来。我现在帮他打通心窍,疏通中脉,心神恢复过来,人就醒过来了。”
她抹泪点头,“嗯……”
我让她起来,站到一边,叮嘱她不要说话。
“嗯!”,她点头。
我在床边坐下,握住楚先生的手,调内气,进入了他的身体。
楚宁认真的看着我,大气不敢出。
内气进入楚先生的中脉,很快遇上了一团阴气,冲开阴气继续向下,还没到下丹田,那团阴气再次聚集了起来,裹着我的内气,宛如阴魂一般,不肯散去。
我随即加强内气,再次将那团阴气冲散了。
然而好景不长,没等内气进入他的下丹田,那团阴气再一次聚集,且这次比上次还要强,大有把我的内气封住的意思。
我想继续加强内气,楚先生受不了了。
他在昏迷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右手攥紧了我的手,胳膊上青筋暴露,左手抓住了胸口的衣服,似乎要把衣服撕烂。原本铁青色的脸,变成了青黑色,五官也变了形,完全扭曲到一起了……
楚宁见父亲这样,脸都白了。
她想阻止我,几次伸出手,却又不敢。
我额头上也冒了汗了。
我盯着楚先生的脸,知道不能硬拼,中脉内的阴气很是蹊跷,继续拼下去,就会毁了他的中脉,那样他没死于女鬼之手,反倒被我给治死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停下了。
内气一撤出来,那股阴气迅速将中脉封闭了。
楚先生的五官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手松开了,脸色也变回了铁青色,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头慢慢歪向楚宁,气息越来越弱……
楚宁吃惊的看着我,“我爸爸他……”
我松开手,站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拉住我的手,无助的看着我,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情况不太对……”,我示意她别急,“容我想想……”
她捂着嘴,哭出了声。
“你别这样……”,我赶紧说,“我只是需要想想而已,我能救他的,你别哭啊……”
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一时没了主意,本能的想抱她,又不敢……
楚宁流着泪给我跪下,哭着求我,“你救救我爸……伯伯说你可以的……你救救他,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
这话说的……
我硬着头皮扶起她,“我肯定救他,你别哭好不好?你等我想想好不好?”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父亲,哭得更伤心了。
我脸一沉,“别哭了!”
她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我,不住的抽泣。
“你想救你爸,就别再哭了”,我训斥她,“哭得我心都乱了,还怎么想办法?女人!真是麻烦!”
她紧张的看着我,匆忙的抹去眼泪,不敢再哭了。
我脸色缓和了些,叮嘱她,“不许再哭了啊,不然我不救你爸了!”
她委屈的看着我,抽泣着点了点头。
我转过来,看着床上如死人一般的楚先生,心里实在没个主意。
那阴气就是那女鬼。
女鬼散了,阴气却还在,只要阴气在,女鬼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楚宁认真的看着我,不住的抹眼泪。
我看了她一眼,略一沉思,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干嘛?”,我爸很不耐烦。
“爸,情况有点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是你岳父,你自己想办法!”
我还想说话,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看着床上如死人一般的楚先生,我硬着头皮问爸爸该怎么办?
“那是你岳父,你自己想办法!”
我臊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看向楚宁。
她的眼中,尽是失望……
……
我们这个家族,是典型的中国式阴阳世家。
所谓世家,指的是祖祖辈辈只专精某个领域的家族,比如世代当官的叫官宦世家或者叫政治世家,世代经商的叫商贾世家或者干脆就叫经商世家,世代读书的叫书香世家,诗礼之族。我的父族是京南沧城吴家,世代都是风水师,我太爷爷,爷爷以及我爸爸都是名震北方的风水大师;我的母族是苏南凌家,是茅山正宗第十七代掌教凌太虚的后人,其家族世代传习茅山道术,五雷正法,我妈妈名叫凌婉清,是我姥爷的独女,未出阁时,就已经凭着超强的法术修为,名震江南了。
据说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爷爷和我姥爷各包下了一个酒店,我们家这边款待北方风水界,姥爷那边款待南方道家人,两边人喝多了,最后还闹了一些不愉快,差点隔空斗法。我后来问爸爸,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为什么要分开招待?爸爸玩味的一笑,说同在一间酒店,是南方人在楼上,还是北方人在楼上,是风水师坐上座,还是道爷们坐上手?
这里面,较着劲呢。
而这种较劲,在我们这个家,格外的明显。
我妈妈怀我的时候,我爷爷和我姥爷就因为我该姓吴还是姓凌吵了起来,差点没掀桌子。后来两人各让一步,把两家的姓氏合在一起给我做名字,给我取名叫吴凌,这事才算平息了。
但是较劲还没完。
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为了谁先教我而争吵不休。爸爸的意思,让我先和他学卦,学会了再学符咒,法术;妈妈不同意,她觉得应该先学法术,因为这个比较实用,至于术数,她儿子不需要太过精通。
为了这点分歧,俩人吵了整整十四年。
我在他们的日常争吵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十四年,终于在十五岁这年,我家发生了两件大事,把我们家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第一件大事,是我爷爷去世了。
第二件大事,是我爸爸出事了。
那年腊月,他给上京的一位大人物布置了转运的风水阵,叮嘱大人物说,那阵法不能见女人,一个月内,绝不可以有女人进他家的房子。大人物开始坚持的不错,但在除夕那天,他却像忘了这件事,带着自己的女秘书偷偷回到了那座房子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女秘书死了,死相凄惨,七窍流血,浑身的骨头都碎了,整个人都瘪了。大人物见到女秘书惨死,直接吓疯了……
这件事震惊了风水圈,吴家的名声,我爸爸的名声,一夜之间全毁了。
其实这件事,我爸很冤枉,因为他早就对事主说过,千万不能带女人回家,是事主没听,才闹出了人命。但是风水圈就是这样,越是神一样的人物,越是不能出错,因为神是不能出错的,若是事情没办好,哪怕不是他的错,也是他的错了。
我爸这尊神,就这么从神坛上下来了。
事情出了之后,我爸并没有解释什么,他淡定的卖掉了上京的房子,车子,带着我们母子回到了清州老家,并宣布,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对于我爸的决定,江湖上反应不一。
有人为他抱不平,说吴家的卦独步天下,语先生修为那么高,算卦从来就没错过!事主自己不听话,就好比病人不按方抓药,出了事,怎么能怪医生呢?
也有人幸灾乐祸,说吴语这些年都是靠老爷子在混,他办的那些事,要么是夫人替他做,要么是老爷子在后面指点。现在老爷子不在了,夫人又不精通风水阵,这不就出事了?
还有一些人不甘心,跑到清州老宅,苦劝我爸爸,求他不要金盆洗手。这些人中有他的朋友,也有受过他恩惠的客户,总之都是处的不错的。他们三三两两前来,有的住我家,有的住村里的旅店,苦口婆心的劝我爸,求我爸。我爸对他们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对于金盆洗手这事,他就一句话,我该退了,你们不要劝了。
那些人再劝,他就指着我对他们说,“这是我儿子吴凌,几年之后,他会出道,以后你们有事,找他就行了。”
那些人听到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持续了半年。
最后,他的一位结拜大哥叫陈铁的,从东北长春赶来了。
陈铁是一位江湖大哥,跟我爸那是过命的交情,用陈大爷自己的话说,哥俩那是一起泡过妞,一起打过架,一起抽过烟,一起流过血的!我爸退出江湖的时候,他正在监狱里服刑,出来之后听说我爸要退了,大爷直接开车来清州了。
见面之后,他阴沉着脸问我爸,“你咋回事儿你!?我听你的话,花钱进监狱躲了两年,刚出来,就听说你退出江湖了!你什么意思?!你退了,我咋办?!你说!”
我爸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走,进屋说!”
大爷冷着脸,将带来的礼物交给我妈,摸了摸我的头,跟着我爸去书房了。
我不放心,问妈妈,“大爷不会揍我爸吧?”
“不会”,妈妈一笑,领着我走进了院子。
那天,爸爸和大爷密谈了一下午,我几次听到大爷骂街,还有拍桌子的声音。聊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大爷不逼我爸爸了。
妈妈让我喊他们吃饭。
我刚走到书房门口,大爷和爸爸出来了。
“大爷,爸爸,吃饭了”,我说。
大爷摸了摸我的头,沉思片刻,对爸爸说,“我咽不下这口气,明天我就安排人,去砍死那姓郭的!”
我看了她一眼,调出太上九霄护身印,抱着她走进书房,来到了那幅画前。
有九霄印护体,她就不怕煞气了。
墙上的《溪山行旅图》价值不菲,现在彻底是废了。浓烈的妖气和煞气再也藏不住了,透过画体化作黑气不断的涌出,宛如瀑布一般流到地上,蒸腾着变成了灰雾。
在外面,楚宁没有看到这一幕。
现在离得近了,她也看清楚了。
她伤心的看着画,眼泪在眼睛中打转。
“这副画的下面,还有一幅画”,我看看她,“外面的画是掩护,里面的画才是镇物。”
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我转身来到椅子前,将她放下,拿起桌上的青瓷杯,掐指诀按住杯口,默念了一句,“封!”
念完,转身将青瓷杯内剩下的血泼到了画上。
煞气呼的一声散开。
瀑布缓缓消散,不再有黑气涌出了。
楚宁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我走过去摘下画,回到书桌前,将画平铺到桌上,拿起了笔洗。
她问我,“你要做什么?”
“我去弄点水,把画润开”,我说。
她没说话,接过我手里的笔洗,转身出去了。
我看她步伐有些不稳,但不至于摔倒,也就没拦着。
不一会,她端着水回来,放到了桌上。
“我可以去看看我爸么?”,她问我。
“叔叔已经没事了”,我说,“咱们先把画润开,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嗯”,她点头。
我在笔架上拿了一支大毛笔,蘸了水,开始润画。
很快,这幅画就被润的面目全非了。
润的差不多了之后,我放下毛笔,在画的边缘撕开一个小口,分层显现了出来。我捏住上面的画,慢慢揭,一点点的将两幅画分开了。
一副白衣狐仙图,慢慢露出了真容。
画中的白衣狐女,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她人身狐头,长发垂肩,梳得一丝不苟,捧着一个巨大的八卦玉璧,垂目微笑,画风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更诡异的是,在那八卦玉璧的艮,巽,离位上,分别用很小的字写上了楚叔叔,阿姨以及楚宁的名字——楚飞,蒋梦云,楚宁……
三个人的名字,都是用血写出来的。
“蒋梦云,是阿姨的名字吧?”,我问楚宁。
她点了点头。
我转过来看着画上的八卦,轻轻的出了口气,“懂了……”
她难过的看着我,哽咽着说,“我不懂……”
“你和你男朋友,没有过亲密接触吧?”,我看着她。
她噙着泪,摇头。
“他爸爸提过很多次,想让叔叔带着他一起投资做项目,叔叔一直没答应,是吧?”,我继续问。
她抹泪,点头。
“他爸爸是单身,是吧?”
她点头,“是。”
“那就是了”,我看着狐仙图,“布这个局的人很高明,差点连我都骗了……”
她不明白。
“这叫画中藏画,瞒天过海”,我解释,“这狐仙图是专门为你们家画的,这颜料里加入了生人血和生人骨灰,画好之后,先用血祭之法祭过,然后再加上封印……”
我一指狐仙怀里的八卦玉璧,“这就是封印。”
“我不太懂……”,她说。
“你不用懂,听我说就是了”,我指着那八卦玉璧,“这个八卦是封印,能把这狐仙图上的血气和煞气最大限度的隐藏住,再加上外面的《溪山行旅图》,气息也就完全隐蔽住了。这《溪山行旅图》虽是仿品,但却是宋朝的古画,画为离火,年代越久,火性越大,离火能扰乱气场,更能掩盖气场。两幅画裱成一幅画,就可以完美的屏蔽气息,瞒天过海。”
我看看她,“也只有这种八百年以上的古画,才能有这个效果。”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再看这八卦”,我继续给她讲,“艮宫为困,为闭塞,为阻碍,里面写了叔叔的名字,所以叔叔被狐头女封住了中脉,闭住了心窍。巽宫为灵体,为风情,为桃花之宫,写上了你的名字,狐头女就会蛊惑你的心智,让你生无名之欲,然后……”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
她苦涩的一笑,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我继续讲第三个宫位,“离位为契约,为盟誓,为婚书,写上了阿姨的名字……”
“我妈妈会离婚,然后爱上他爸爸,是么?”,她难过的看着我,“所以他们不仅要杀我爸,还要得到我,得到我妈妈,对吗?”
“他们不想杀叔叔,只是想折磨叔叔而已”,我一指八卦玉璧上的艮宫,“真想杀人,只写名字是不够的,还得用血圈一下才行。像这样只写名字而不断生机,狐头女只会折磨叔叔,不会真的害死他。但是他们布置这些的时候忽略了一点,就是这幅《溪山行旅图》,这画火性太大,以它作为外画,火性极容易侵入内画,而离火生艮,必然会断掉叔叔的生机。如果不是我们赶回来的比较及时,未时那会,叔叔就已经没命了。”
“好!”,她深吸一口气,“他们想折磨我爸,那我呢?我妈妈呢?”
“你和阿姨,你猜对了”,我看着她,“过了今晚,不管叔叔能不能活下来,狐头女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接着就是阿姨。”
她苦笑,泪如泉涌。
我没有犹豫,把她搂进了怀里。
就算是朋友,这个时候,也该给她个拥抱。
她在我怀里流泪,抽泣,哭出了声。
“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他,只是他追了你三年,把你感动了而已”,我说道,“如果你喜欢他,你早就找他算账去了,还会在这里流泪么?”
这话点到了她的伤心处,她哭的更伤心了。
“好了好了……”,我安慰她,“这个年纪,谁都难免看走眼。你就当长个教训了,不要难过了……”
“对不起……”,她哭着跟我道歉,“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我笑着说道,“那孙子说是你男友,估计连你手都没碰过,咱俩才认识不到一天,我都把你抱了,我比他幸福多了。”
她被我逗笑了。
我笑着松开她,给她擦眼泪,“好啦,不许哭了,为这种人不值得。这样,你去看看叔叔,我来收拾他们……”
“……您给我定了多少个老婆?”
“就灵灵一个。”
“那您这……”
“另外两个是口头约定”,爸爸解释,“这两个朋友都是我扶起来的,他们一个是三年后有生死之劫,另一个是三年后需要改风水。我说让他们等你出道,到时候你会给他们办,但是他们不放心,加上他们也都见过你,觉得你长得还可以,所以就坚持要把女儿许配给你。我不好推辞,所以就先应下来了,不然他们是不会走的。”
“灵灵的婚约是铁打的,不能悔婚”,妈妈说,“至于那两个女孩子,你尽可以随缘。如果将来合得来,娶回来也没关系,要是不喜欢的话,也不必放在心上。正如你爸说的,这是口头约定,是为了让他们安心,算不算数,两可之间。她们的父母都是我们的朋友,这两家的事,我们不能不管。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明白时间紧迫,你只有三年时间学习。三年之后,你要是不能出师,你那两个岳父可就性命不保了,到时候他们家破人亡,你那两个未婚妻也得跟着遭殃。”
我赶紧问,“我大爷他……三年后没事吧?”
“你大爷不会有事”,爸爸说,“他家的风水阵是我布置的,能用五十年,用到你和灵灵生孩子,都不会有问题的。”
我哦了一声,脸很热。
“总之,形势就是这么个形势”,爸爸严肃的看着我,“明白了吗?”
我红着脸点头,“明白了……”
爸爸点点头,站起来,“那就……”
我突然想起来,“爸爸,您那个姓郭的师父,是怎么回事?大爷说您退出江湖是他害的,是真的吗?”
爸爸没想到我会问这个,猝不及防之下,一时语塞了。
妈妈站起来,“告诉孩子吧。”
爸爸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下了。
妈妈也坐下了。
我一直跪着,就没起来。
爸爸喝了口茶,让我起来坐下,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比较叛逆,不想跟你爷爷学咱们吴家的秘术,于是就拜了那个人做师父。当年因为这件事,你奶奶要跟我断绝关系,被你爷爷拦住了。他劝住你奶奶之后,对我说,你这位师父是你的劫数,我在,他不敢怎么样,等我死了,他一定会毁了你。你记着,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将来不要后悔就好……”
“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怪任何人。这里面的事很复杂,他是我师父,我不能背地里议论他。我和他的事你大爷全都知道,以后让他告诉你吧。”
我想继续问。
“不要问了”,爸爸说,“你好好学就是了。”
我看了看妈妈。
“道家规矩,徒不言师”,妈妈说,“纵然那位郭道长对不起你爸爸,我们也不能说他一句坏话。吴家祖上十六代都是风水师,从来没谁能这么坑害我们。你爷爷尸骨未寒,你爸爸就不得不退出江湖,这一切都是拜那位郭道长所赐。你是吴家的孩子,是我们唯一的儿子,这口气,你得替你爸爸,替你爷爷,替吴家的列祖列宗争回来。”
我点头,“嗯!”
爸爸喝了口茶,站起来,“明天我开始教你术数,今晚养足精神,早点休息吧。”
人不经历事,永远不会长大,拜师之前,我是一个一心读书,无忧无虑的少年,而拜师之后,我的心态不一样了。我不再那么没心没肺,那么扬了二正,我把心思全部都用到了学习上,我要为父母,为我们这个家族争气了。
我先跟爸爸学了一年,系统的学习了吴家的术数,阵法,符咒以及不多的法术。这些东西在旁人看来深奥难懂,但在我眼中却极其有趣,学起来废寝忘食,几乎到了入魔的地步。
爸爸当年学这些学了三年,我只用了一年就全部掌握了。
学完了吴家的术数和阵法,我开始学习凌家的茅山道术。茅山的符和吴家的符不是一路,但内在的道理是一样的——这就是先学术数的好处,术数是阴阳理,先学会阴阳理,再看天下道术巫术,一眼就能看透其本质,学起来自然也就快了。
妈妈原计划是让我学两年,但我只用了一年不到,就把凌家的秘术学完了。这一下,她对爸爸的坚持彻底服气了。
学完凌家的秘术,我已经十八岁了。
过完十八岁生日,妈妈再次开香堂,将五雷正印,调兵令牌传给了我——茅山,龙虎山和雷霄派的道统,五雷正印是使用雷法的凭证,调兵令牌则是调兵的凭证。三山接印弟子(茅山,龙虎山,皂葛山)凭借五雷正印和令牌,可调雷部三百雷兵做施法之用。凌家是茅山法脉,却另有一段机缘,所以凌家的法印和令牌,可以调的雷兵更多,足有五百人。
传了正印,接了令牌之后,爸爸妈妈将我送到了杭州姥爷家,继续深造。
姥爷是个倔脾气的怪老头,本事大,脾气大,说话随心所欲,啥都敢说。我在杭州住了差不多一年,姥爷对我没有保留,将茅山的不传之秘紫镜法,金光术,六神密符以及斗神术全都传授给了我。
除了茅山术,他还教我武术。
我老家清州是武术窝子,到处都是练武的,在家那两年,我也跟爸爸学了一些太极拳和八极拳。到了姥爷这里,他又教了我凶猛阴狠的南派白鹤拳。他不顾年高,每天都和我对练,给我讲手,连护具都不带。开始的时候,我被老爷子打的浑身没一处好地方,半年下来,我们爷俩可以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到我离开杭州的前夕,老爷子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就这,他都不放心。
他叮嘱我,“与人交手,一定要心狠手辣!要么不打,要么就往死里打,不要留情!斗法也是,你不要轻易惹谁,但谁要敢惹你,你就往死里斗,斗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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