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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她艳骨后续+完结

天晴晴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还在想怎么遮掩过去,裴宵已经从那一堆闲置的物件里找到了膏药,白皙的指尖蘸了些,“躺下,我帮你涂药。”?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给她涂药和做那件事,又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涂药还会被他盯着。姜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对裴宵来说,他与她来日方长,他并没有那么急着要她。但他必须知道她对他如今是什么态度。所以,行不行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反应。裴宵已经蹲到了她身前,撩开裙摆。姜妤才不想!她猛地摁住了衣裙,收拢膝盖,“我、我自己可以。”“从前又不是没帮妤儿上过药。”裴宵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邪肆。从前,她总嫌累,瘫在床上不肯起来。哪次不是裴宵帮她的?怎么现在越发扭捏了。姜妤也悔不当初。往常相处她有多骄矜,现在对付起裴宵来就...

主角:姜妤裴宵   更新:2025-01-04 1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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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妤裴宵的其他类型小说《折她艳骨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天晴晴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在想怎么遮掩过去,裴宵已经从那一堆闲置的物件里找到了膏药,白皙的指尖蘸了些,“躺下,我帮你涂药。”?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给她涂药和做那件事,又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涂药还会被他盯着。姜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对裴宵来说,他与她来日方长,他并没有那么急着要她。但他必须知道她对他如今是什么态度。所以,行不行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反应。裴宵已经蹲到了她身前,撩开裙摆。姜妤才不想!她猛地摁住了衣裙,收拢膝盖,“我、我自己可以。”“从前又不是没帮妤儿上过药。”裴宵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邪肆。从前,她总嫌累,瘫在床上不肯起来。哪次不是裴宵帮她的?怎么现在越发扭捏了。姜妤也悔不当初。往常相处她有多骄矜,现在对付起裴宵来就...

《折她艳骨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还在想怎么遮掩过去,裴宵已经从那一堆闲置的物件里找到了膏药,白皙的指尖蘸了些,“躺下,我帮你涂药。”



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

给她涂药和做那件事,又有什么区别?

不!

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涂药还会被他盯着。

姜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对裴宵来说,他与她来日方长,他并没有那么急着要她。

但他必须知道她对他如今是什么态度。

所以,行不行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反应。

裴宵已经蹲到了她身前,撩开裙摆。

姜妤才不想!

她猛地摁住了衣裙,收拢膝盖,“我、我自己可以。”

“从前又不是没帮妤儿上过药。”裴宵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邪肆。

从前,她总嫌累,瘫在床上不肯起来。

哪次不是裴宵帮她的?

怎么现在越发扭捏了。

姜妤也悔不当初。

往常相处她有多骄矜,现在对付起裴宵来就有多难缠。

姜妤只能故作羞怯,蹙着娥眉:“伤口狰狞,我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吧。”

裴宵竟也不勉强了,把药给了她。

但他未走开,仍旧蹲在她面前,饶有兴致盯着。

他这意思,打算看她上药?

这也太羞耻了。

姜妤简直是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怎么会这样啊?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心急如麻,一个耐心等待。

裴宵见她迟迟不行动,先开了口:“妤儿是不是看不清,要不我帮你拿铜镜照一照?”

“好啊!”姜妤赶紧点头。

趁着裴宵起身的空隙,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

可偶然一瞥,却见裴宵朝床头的匣子走去。

姜妤习惯性在床头匣子里放一面小铜镜,这一点裴宵是知道的。

可是,那匣子里现在还装着孟言卿的令牌!

裴宵若看到,岂不又徒增是非?

“夫君!”姜妤一根弦又绷了起来。

裴宵的手已经碰到了匣子外那抹淡蓝色流苏,盯着那冰山一角,勾了勾唇。

他记得姜妤从不用蓝色的穗子。

此物出现在她的匣子里,着实稀奇。

刚刚裴宵就想一探究竟的,指尖掀起盖子。

“匣子里没有铜镜!”姜妤脱口而出。

又掩唇轻笑,让自己尽量显得轻松些,“这是寺庙,不是我们的闺房,夫君怎么糊涂了?”

裴宵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还未看到盒子里藏的是什么。

他指尖撩动流苏,意味不明笑了笑,“还是找找吧,不然妤儿要怎么上药呢?”

“还是夫君帮我涂药吧,省得麻烦。”姜妤只能硬着头皮顺势而为。

裴宵抬了下眉毛,将流苏塞回了匣子里。

姜妤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事端。

他又折返回来,弯腰涂药。

姜妤不敢看他的样子,屈膝躺着,只觉腿上阵阵清凉。

每次冰冷的触碰,都叫她敏感的神经更紧绷。

总觉得,那双沉静的眼快要把她吞没了。

而裴宵一边揉着药膏,心头莫名想到一件事。

十三王爷,也就是姜妤那个青梅竹马甚是喜欢用蓝色饰物。

裴宵又往匣子里看了眼,眸色一深,指尖也送了送。

姜妤顿时腰腹收紧,抗拒之意明显。

裴宵垂眸望向滴落的药膏,双目一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那晚姜妤真没见过孟清瑶,也不知道他的秘密。

有没有可能她是去见了那位青梅竹马,所以才越发冷淡抗拒他。

毕竟那位紫檀马车里的贵人,不也到处打听姜妤的近况吗?


静默半晌,姜妤将香囊放在了他手心,“一个香囊而已,不过女儿家的小心思,夫君好奇心也忒重了些。”

裴宵还未接住,姜妤又将香囊收了回去。

靛蓝色的流苏滑过指缝,只是惊鸿一瞥,裴宵并未看清楚。

但刚刚姜妤坐在窗前发呆,和此时刻意遮掩的模样,裴宵可尽收眼底。

他碾了碾指尖余香,弯腰将头伸了进窗户,想要看清她手里的物什:“夫人以前都嫌这小物件儿繁琐,懒得绣,今日这香囊有什么说头值得你亲自动手?”

嘭——

窗户轰然关上了,正撞在裴宵高挺的鼻梁上。

姜妤将他拒之门外,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呐。

裴宵倒吸了口凉气,揉着鼻子,从正门进去了。

“我还没说什么,怎的夫人倒先恼羞成怒了?”裴宵掀开衣摆,本想坐到罗汉榻的对面。

但瞧着姜妤跟那急红眼的兔子似的,索性坐到了她身侧,高大的身躯几乎贴在姜妤后背上。

许是从前两个人太过相敬如宾,如今她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腾,耍个小脾气,裴宵并不觉得姜妤能翻出什么浪,反而觉得新鲜。

姜妤则嫌弃地拿后肘怼他,“这偌大的府邸难道没有裴大人坐的地方么?”

裴大人都叫出口了?

看来真生气了。

“罢了罢了,香囊的事我不问了,公主府的事以后也不提了,可好?”裴宵不以为意笑了笑,伸手去揽她的肩膀。

姜妤却身如盈燕站起来,避开了,“说来说去,裴大人还是觉得我背着你做了什么坏事,只是裴大人你心怀宽广,不同我计较咯?”

裴宵轻掀眼眸,脸上挂着四个大字:“难道不是?”

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看到人心底去。

姜妤根本进退不得,若真接受他的“好意”糊弄过去,不就等于默认了吗?

“那我可真要谢裴大人不计前嫌了。”姜妤福了福身,随手把香囊丢进了熏香炉子里。

那炉子常年燃着裴宵喜欢的檀香,烟雾缭绕,吞噬了杏色的香囊。

裴宵瞥了一眼,方看清其上君子竹兰的绣纹,分明是男子所用。

而同香囊一起丢进去的还有一张绣样,上面印着瑞阳公主府的字样。

裴宵忙徒手将香囊和绣样取了出来,拍掉了上面的火星子,“这是……给我的?”

姜妤暗自松了口气,香囊被烧得千疮百孔,又染了檀香,终归他是发现不了花粉了。

但姜妤也不搭理他,做出一副气恼模样,拨开珠帘,往寝房里间去了。

裴宵望着若隐若现的倩影,心生涟漪。

前天他是把公主府的绣样都给姜妤送过来了,不过只送了女子的花样。

他没想过姜妤是要给他绣香囊,也就没把男人用的绣样往她眼前杵。

裴宵摩挲着烧掉一半的香囊,也起身钻进了里间,“所以夫人午间去公主府真的是为了借绣样,给我绣香囊?”

姜妤仍不回话,坐在铜镜前自顾自拆下发髻,青丝如瀑垂落。

裴宵又问:“给夫君做香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夫人白天为何不说明白?倒是我错怪了夫人。”

裴宵温文尔雅拱手行礼,虽是道着歉,可又何尝不是在质问姜妤白天为何要藏着掖着?

但他语气明显神清气爽了许多,还带着几分愉悦,想来是有八分相信姜妤了。

姜妤只当不知他试探之意,嘟哝道:“哪里就是藏着掖着了?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成想反惹得裴大人疑神疑鬼了。”

她气定神闲地梳着长发,一颦一语拿不出一点错处。

已是黄昏,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逆着光,显出她薄纱寝衣下楚腰袅袅。

白玉般的细腕从宽袖中露出了,青葱玉指一下下撩着头发。

裴宵盯着她婀娜的背影,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姜妤还想着送他贴身物件儿,应当是还没从孟清瑶嘴里听到什么闲话。

她仍是他乖巧的娇妻。

裴宵眉头稍解,从身后圈住了姜妤,“妤儿有心了,这礼既然送了,那就劳烦妤儿帮我系上?”

“烧都烧了,还要那劳什子作甚?”姜妤葇夷轻推他的肩膀。

越是动弹,沐浴过后的清香便时不时钻入鼻息,像毛茸茸的狐尾绕得人心里痒痒……

娇猫儿生起气来,还知道挠人了!

裴宵低笑一声,灼热的呼吸地落在姜妤耳边,“妤儿的心意我哪能糟蹋?需得贴身藏着,日日赏玩。”

姜妤不禁耳垂微烫。

说起这香囊,原本是前段日子裴宵央求她做的绣春囊。

姜妤早就在默默绣了,就是上面的花样太多羞人,姜妤一直不好意思拿出来。

今日她去公主府绣房的事解释不过去,她才把之前绣了一半的绣春囊拿出来遮掩。

此物赤条条拿出来难免暧昧。

房中温度攀升,裴宵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其中。

姜妤恍惚想起他和孟清瑶对峙时,也是这般强势之息。

姜妤心底有些发毛,但除了闺房之中裴宵偶然会失神,其他时候姜妤根本没办法左右他的情绪。

她只有掌握他,才能想办法脱身去公主府!

姜妤紧掐着手心,正试图说服自己,忽而天旋地转。

裴宵将她抱坐在了铜镜前,把香囊放在她手心,“妤儿帮我系上吧?”

姜妤不接,故作气恼:“裴大人就不怕我耍小花样了?”

她小脸红扑扑的,更显娇憨。

裴宵眉眼俱开,“我的错,那我先给妤儿赔不是。”

“你这算哪门子赔罪……唔!”

姜妤的话被他尽数吞没,沉磁的声音从两人唇瓣溢出。

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女,骨子里是傲气的,但裴宵知道如何臣服……

“裴宵!”姜妤立刻摁住了他去往她腰带的手,杏眼泠泠。

裴宵只是凉凉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我帮你系香囊就是了!”姜妤受不住撩拨,打断了他。

她有心勾着裴宵失神,可别自己先陷进去了。

姜妤沉着气,颤巍巍的手指攀上了他的革带。

清浅的呼吸勾子似的,轻轻喷洒,携着她身上淡淡的木槿香。

裴宵懂如何教她沦陷,她又如何不懂怎么教裴宵迷失呢?


秋日衣衫尚薄,姜妤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心跳顿了一拍。

这一次,姜妤是无意,但一颦一动挑逗意味更浓。

在裴府三年,这朵娇花儿被养得越发鲜嫩撩人了。

她是裴宵亲手养出来的花儿,身上可不能有别个东西的痕迹。

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裴宵扣紧她的脚腕,轻吹了吹,“妤儿,你不是说脚疼吗?可能毒液还没完全吸出来,我帮你。”

什么没吸出来?

明明毒素都褪去了!

姜妤欲哭无泪,她甜言蜜语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对他初心如故。

她才不想在马车上和他做奇奇怪怪的事!

“夫君,我、我不疼了!”

“施主,佛门净地,还请自重。”

马车外,突然传来老主持慢悠悠的声音。

两人已经到达青云寺了。

马车关得严丝合缝,姜妤不知道老主持是怎么察觉的。

但可以想象首辅大人来访,马车外应是围着不少双手合十的小和尚。

姜妤赶紧缩回腿,手抵着唇瓣,示意裴宵莫让人笑话。

裴宵坐回了她身边,漫不经心拍了拍衣摆。

但他并没打算下车,而是钳住姜妤的下巴。

姜妤又尴尬又害怕,嘴里呜呜咽咽地退拒。

可裴宵一手抵住马车,将她困在了怀里,沉磁的声音在她唇边调笑:“妤儿小声点儿,别让人听到。”

太不要脸了!

姜妤耳垂滚烫,恶狠狠瞪他。

裴宵不以为意地扬声道:“大师稍等,我与夫人有话谈。”

姜妤:……

她才没有!

姜妤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双手拼命挣脱。

可惜裴宵太过高大,一只手便将她控制住,吻毫无征兆倾覆过来。

这样跟大庭广众亲吻有什么区别?

逼仄的空间中,呼吸声显得更加清晰。

而马车外,是清心禁欲的佛子们热辣辣的眼光。

主持带着一众弟子在烈日下暴晒了一炷香的功夫,不见夫妻两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裴大人送信说自己夫人中毒了,莫不是情况危急,咱们要不要上车看看?”

“刚刚似乎听到女子痛呼声。”

……

和尚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端方君子裴大人竟在人眼前行苟且之事。

姜妤也没想到,洞房之后,他越发过火,什么地方都敢乱来。

姜妤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肩膀。

只是,更像猫儿挠似的,对裴宵无效。

姜妤欲哭无泪,隐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靠近。

“裴宵,别闹了!”姜妤鼻头冒着汗珠。

真真是一幅做了亏心事的表情。

裴宵歪头笑了笑,喑哑的声音溢出,“那今晚……我们回房再说?”

绕来绕去,他还是想回来跟姜妤睡。

姜妤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寺庙!”

时辰已经不早了,姜妤还要看病,两人今晚势必要住在青云寺了。

这是清净之地,怎能乱来?

何况,姜妤一点也不想跟他亲近!

姜妤摇头。

裴宵也不劝,只是抬着她的下巴,还要再吻……

“师傅,还会进去看看吧!”和尚们商量着,纷纷围了过来。

只要他们一掀开车帘,就能看到缠绵的爱侣。

还要不要做人了?

姜妤一个激灵,忙道:“好了!今晚再说!”

“再说吗?”裴宵轻轻在她唇瓣上咬了下,仍是不依不饶。

明明力道不大,可姜妤浑身像冻住了一般,时不时瞟着渐渐围拢的人影。

倏忽,车帘掀开。

“一起睡!”姜妤脱口而出。

于是同时,十多个脑袋凑了过来,往马车里探查……

裴宵转手将姜妤打横抱了起来。

姜妤吓懵了,慌张带起面纱,侧头躲进了裴宵怀里。

千仞瞧夫人脸红扑苹果,上前关切道:“夫人不是只有脚很受伤吗?脸怎么也肿了?”

“毒蛇咬的!”姜妤反应倒快。

老主持一听咬了面部,神色紧张迎了上来,“面部穴位众多,若是脸受了伤,得尽快看看。”

一行人都围了上来,姜妤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

这要是一揭面,红肠般的嘴,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姜妤无奈又愤懑地白了眼裴宵。

可在众人聚拢的目光下,她眼神渐渐由愤怒变成了惶恐。

水灵灵的杏眼格外潋滟。

裴宵侧身,遮住了主持的视线,“吾妻娇美,不见外男。”


“大人醒了?”千仞端来盏热茶,给裴宵润润嗓子。

裴宵抬了下食指拒绝了,“夫人还是去了?”

“夫人去医馆……”千仞话到一半,察觉裴宵意有所指,才恍然大悟:“夫人她是要去公主府?!”

千仞深知疏忽了,拱手道:“属下这就去把夫人抓回来!”

“抓?”

“不是!是请!”千刃双膝跪地。

裴宵不过悠悠吐出一个字,整个屋子都仿佛冻结了一般,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而裴宵却不疾不徐翻了身,背对千仞,“随她去吧。”

姜婉从前可不会穿那身他送她的寝服,今日活色生香,裴宵早知她别有图谋。

原来,心里还装着孟清瑶的事呢。

他这夫人心思玲珑,都算计到他头上了,不给她看到点什么,岂不是一直不安分?

千仞会意,“大人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裴宵“嗯”了一声,闭目轻歇,“给夫人留盏灯,免得她不知家门在何处。”

*

公主府外。

到了岔路口的暗角,姜妤便悄悄跳了马车。

青黛去请汪大夫,姜妤披着黑色斗篷往公主府去了。

刚走到府外,呜呜咽咽的哭声隐约被风吹散。

门口两盏六角宫灯,忽明忽灭,像鬼影一样,照不清去路。

姜妤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拢紧了披风。

正徘徊不定,忽而瞧见不远处一青衣丫鬟拉着大夫着急忙慌往公主府赶。

“柳儿?”姜妤低声轻唤。

柳儿是孟清瑶的贴身丫鬟,听到暗夜里有人唤她名字,不禁挺直了脊背。

见来的人是姜妤,方长舒了口气,迎上来行礼。

姜妤虚扶了一把,“姨母身子可好些?”

“公主她……今晚病得更重了,满口胡话,连宫里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都二更天了还闹腾得厉害呢!”

柳儿往院子里看了眼,暗自摇了摇头,“奴婢实在没法子,这才想着找城里的其他大夫也来看看。”

姜妤回想起她和裴宵离开公主府时,孟清瑶已露疯癫之像,只怕不妙,便疾步往公主府去了。

走到孟清瑶寝房,呯呯嘭嘭砸东西的声音响彻夜空。

孟清瑶的门上了锁,窗户上影影绰绰印着张牙舞爪的身影。

姜妤刚要上前,一个花瓶砸在了门上,窗纸撞破了个窟窿。

“夫人先别进去。”柳儿伸臂拦了下,示意姜妤从门缝探视。

寝房里,桌椅板凳、花瓶瓷器碎落一地。

孟清瑶坐于废墟之中,凌乱打结的头发耷拉在脸上,遮住了左眼,右眼虽能视物,但混住不清,仿佛被抽走了精魄一般。

她怀里还抱着浑身是血的白狐,轻抚皮毛,嘴里不停嘟哝,“谁杀了我儿?谁杀了我儿?”

“是你!”孟清瑶猛地扑了过来,疯狂推门,布满血丝的眼隔着门缝紧盯姜妤,如同饿了三天的野兽般狂躁。

姜妤被她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坐在了地上。

柳儿忙扶住姜妤,低声道:“夫人勿怪,公主神思不清,已经不认识人了。”

姜妤趴回门缝,与孟清瑶对视,“姨母,妤儿来看你。”

“裴宵害我!裴宵杀我女儿!”孟清瑶恶狠狠地摇门。

屋里伺候的丫鬟和大夫过来扶她,孟清瑶根本不受控,继续咆哮,“裴宵害我!裴宵害我!”

“还有你,你也害我!姜妤你也要害我!”孟清瑶指尖敲着窗户,咬牙道:“不对!柳儿也要害我!”

“你们都不得好死!都想害我囡囡!囡囡……唔!”

房里的丫鬟捂住孟清瑶的嘴,将人扶到了罗汉榻上,绑她手脚。

孟清瑶这模样哪还有公主的威严?

“午间来姨母不是还好好的么?”姜妤唏嘘不已。

柳儿心疼地抹了把泪,“不瞒夫人,自小郡主出嫁那天开始,公主就得了癔症,尽说些匪夷所思的话。”

姜妤仍一瞬不瞬盯着不停挣扎的孟清瑶,“姨母刚说我们害死了郡主?”

柳儿摇头叹息:“是啊,想来公主真的是思女心切了,一会儿污蔑裴大人,一会儿连柳儿,甚至那掉光了牙的老嬷嬷,公主都怀疑人家害郡主呢!”

姜妤饶有兴味看了柳儿一眼,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姨母神神秘秘拉着我去绣房说什么秘密,多半也是胡话了?”

柳儿垂下头,“奴婢不敢置喙公主。”

这话分明就是默认了。

按柳儿的意思,裴宵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是孟清瑶疯了,才造谣生事。

姜妤抿唇,默了两息,“罢了,既然如此,我晚些再来看姨母。”

“你们也要当心照料,姨母这般胡言乱语,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不光姨母名声受损,夫君也少不得被人诟病。”姜妤交代道。

柳儿听她这么说,自是满口答应,将姜妤好生送了出去。

两人走过宝瓶门,姜妤才偷偷回眸。

她今天中午和孟清瑶独处时,孟清瑶说话还有条不紊,怎么突然就疯得不能好生言语了?

何况姜妤和孟清瑶刚刚隔门对视时,姜妤总觉得她眼中还有一丝清明,不停望向城北……

孟清瑶有话不能言?

“夫人,当心台阶。”柳儿发现姜妤心不在焉,扶住了姜妤的手腕,身子也堪堪挡住了她的视线。

姜妤才回过神来,余光打量四周,而后落在柳儿的金镶玉镯子上。

那镯子足金打造,镶嵌的也是上好的和田玉。

好生贵重呢!

姜妤用尾指勾了勾,“柳儿你这镯子真不错,姨母赏的?”

“啊?”柳儿的手拢了拢衣袖,干笑道:“是,是公主赏赐奴婢的。”

“姨母可真偏心呐,得了好物件儿也不想着我!改明儿她好了,我也得同她讨要。”姜妤打趣道。

柳儿却没跟着笑,嘴里低声附和道:“是啊,但愿公主早些康复。”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圣上垂怜,赏些金贵药材,定能药到病除。”姜妤拍了拍柳儿的手。

柳儿却如触电般缩回,眸光闪了闪,“药、药到病除啊,只怕没这样的神药。”

姜妤不以为然,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宫中有一味清心丸,可解百病,公主是金枝玉叶,皇上怎么可能不给呢?”

“是、是吗?”柳儿咽了咽口水,“那就好、那就好,托夫人吉言。”

姜妤颔首,“所以啊,叫里面伺候的丫鬟长点心,你也知道姨母那是个快意恩仇的脾气……”

“啊!”

柳儿忽而一脚踩空,拉着姜妤一起跌下了回廊台阶。

孟清瑶脾气不好,惹了她的丫鬟小厮不知死了多少茬。

柳儿抹了把汗,呆呆坐着。

姜妤也坐在草地里,默默观察柳儿心虚的表现。

这柳儿很显然是被人收买了,才会惧怕孟清瑶醒来报复她。

甚至于,整个公主府可能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孟清瑶没机会开口了。

这一切是裴宵做的吗?

可他裴宵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君为尊臣为卑,他怎么敢?

姜妤越想越心慌。

而此时,柳儿才想起摔倒在地的姜妤,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过来扶她。

“夫人如何?”柳儿面色如纸,声音发抖。

南齐人皆知姜氏那是首辅大人养在金屋里供着的,谁敢让她有闪失?

姜妤正想站起来,忽而灵光一闪,坐在地上,倒吸了口凉气,“我脚崴着了,疼得厉害,一时站不起来。”

“这……”柳儿手足无措在姜妤面前打个转,“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她慌了神,也没顾及姜妤独自一人,匆匆跑回去了。

姜妤目送她走远,又确认四周当真无人,才咬着牙站了起来。

两人摔倒的地方离绣房不远。

姜妤想要跟孟清瑶说上话不容易,好在孟清瑶给她的喜服还藏在绣房里……


两个人你来往外,裴宵掌心触到一片黏腻温热的液体,灼得他松开了手。

裴宵对着窗外月光细看,竟是一片血迹,顺着指缝潺潺而流。

裴宵拧眉回眸,姜妤已是摇摇坠落,软了下去。

裴宵一手抄起她的腰,“姜妤!”

姜妤没回答,也没挣扎,平静地躺在他怀里,像烂布偶没了生机。

裴宵在她身上摸到了更多粘稠的液体,浑身都是!

他眼皮一跳,将姜妤扶到罗汉榻上,掌了盏灯。

姜妤躺在榻上,衣衫不整,鹅黄色裙面铺散开,缀着血点。

裙摆处,血色尤为明显。

显然是脚腕上的伤口裂开了。

慧觉说过伤口再反复下去,非得瘸了腿。

她不是一贯娇惯吗,这时候倒倔起来了?

“姜妤?姜妤?”裴宵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好像晕厥了。

裴宵心头一跳,赶紧坐到榻边摸她额头。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姜妤瞬间清醒,缩到了床榻角落,抱膝蜷缩着,青丝凌乱耷拉在脸上,“别过来,别过来……”

裴宵与她共处三年,也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血不停渗出足衣。

裴宵一口气无处出,闷声道:“给我看看腿。”

不过一句简单的话,姜妤身子抖如筛糠,“你出去!”

裴宵眯着眼,眸色微冷,“腿伤了,吃苦的是你……”

姜妤不理他,咬着牙,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忽而,一阵夜风灌进来。

姜妤又跌坐在了地上。

“风一吹就倒,还闹?”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裴宵愤愤然起身,拦在了她身前。

她抬头仰望他,却不是平日那般小鸟依人,反而透着一股子狠劲,撑着伤腿一次次试图站起来。

便是摔跤, 她也不愿意求他一个字。

“你……”裴宵压根痒痒,强行上前。

姜妤瑟缩后退,地上留下一串血印,裴宵险些踩到了。

她什么时候变这么犟了?

她这样奄奄一息的,好像随时都要被风吹折了一般,谁会有兴趣?

裴宵脱下外袍丢给她,泄了口气,“穿上吧!”

姜妤被当头蒙住视线,扯下外袍。

却听他又道:“怎么也是我裴宵的人,岂能让外人看去?”



姜妤猛地把披风丢了过去。

裴宵正跨步想出去透气,披风重重撞在他腰上。

裴宵一个踉跄,转过头来,姜妤却把头埋进了膝窝。

胆子不大,脾气不小!

裴宵张了张嘴,但见她蜷缩成一团,终究没说什么,拂袖而去了。

裴宵站在廊下吹了会儿风,心口仍是阴云密布。

他看了眼窗户上孱弱的身影,沉吟片刻,转而冲进了夜幕中。

他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踟蹰片刻。

几次想要敲门,却又收回了手。

“药已经配好了。”

屋子里,响起慧觉大师的声音。

窗户内的影子指了指门口,“夫人受了惊吓,喝些凝神静气的药,免得半夜梦到恶犬咬人。”

裴宵太阳穴跳了跳。

怎么连这慧觉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的?

“你偷听?”

慧觉念了声“阿弥陀佛”。

裴宵和姜妤在屋子里那么大动静,还用偷听吗?

“裴施主与其疑神疑鬼,不如回去好好哄哄夫人吧,可别追悔莫及。”

裴宵听他这话耳朵都生茧子了,懒得理他,径直去端药罐了。

可刚触到滚烫的药罐,指尖一抖,又将手收回了衣袖里,“你把药送过去吧!”

“被夫人骂了?”

“她敢!”裴宵颇为不忿,“是她骗我在先!她还有理了?”

慧觉难得听他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起身开门,饶有兴致打量他一副丧家犬的模样,“这个时候不赶紧回去哄,在我这儿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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