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清茹顾安城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零,我成全国首富宁清茹顾安城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小黄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安城愣住了。忍不住怀疑面前的人,还是宁清茹吗?宁清茹缠他缠的要命,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紧紧搂着他,说尽了缠绵爱语。但是现在,她居然让他滚?“你到底搞什么名堂?”清凌凌的眸子如墨海翻卷,两道剑眉入鬓角,眉心微蹙,这张脸,哪怕在生气的时候也好看的叫人呼吸一滞。宁清茹看着这张脸,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浅薄。就因为这么一张脸,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欺辱!“搞什么名堂?”宁清茹冷笑连连:“我不是早就说过了?离婚。”顾安城气息一滞。宁清茹怎么可能跟他离婚?不过是跟大嫂较劲,使性子用的争宠手段罢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作什么?顾安城吸了口气,有些不耐地劝哄道:“你还在怪我没及时赶回来么?”“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已经跟军区提交了退伍转业申请,以后会去钢...
《重回八零,我成全国首富宁清茹顾安城大结局》精彩片段
顾安城愣住了。
忍不住怀疑面前的人,还是宁清茹吗?
宁清茹缠他缠的要命,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紧紧搂着他,说尽了缠 绵爱语。
但是现在,她居然让他滚?
“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清凌凌的眸子如墨海翻卷,两道剑眉入鬓角,眉心微蹙,这张脸,哪怕在生气的时候也好看的叫人呼吸一滞。
宁清茹看着这张脸,心里嘲笑着自己的浅薄。
就因为这么一张脸,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欺辱!
“搞什么名堂?”宁清茹冷笑连连:“我不是早就说过了?离婚。”
顾安城气息一滞。
宁清茹怎么可能跟他离婚?
不过是跟大嫂较劲,使性子用的争宠手段罢了。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作什么?
顾安城吸了口气,有些不耐地劝哄道:“你还在怪我没及时赶回来么?”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已经跟军区提交了退伍转业申请,以后会去钢铁厂上班,能经常回来陪你,不要闹了。”
宁清茹冷笑:“是方便陪我,还是陪你的好大嫂?”
前世也是这样,百万大裁军,顾安城退伍转业,成了京市钢铁厂的主任,没几年就成了厂长。
那时候宁清如真的天真的觉得自己跟顾安城会越来越融洽,可结果呢?他所有的时间都被夏敏慧母子占去,连陪她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见她不为所动,顾安城冷冷甩下一句:“随你怎么想!”
说罢,转身提了行李安放到客厅,又把夏敏慧的东西收拾着搬去西屋。
顾金宝则是恶狠狠地瞪着她,转头就道:“小叔,你要睡在客厅里吗?着凉怎么办?”
他拉着顾安城的手,脸上一片孺慕天真:“你跟我们一块睡吧,我的被窝可暖和啦。”
顾安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怜惜的摸上他的小脸,转头瞥向宁清茹,目光又变得冷刺刺的。
宁清茹被恶心了个够呛,一把甩上门,眼不见心不烦。
她也是奇了怪了,顾安城既然这么在乎“大嫂”和“侄子”,她都腾出位置来了,干嘛不答应离婚?
接下来的几天,宁清茹只当看不见他们。
时间全用来学习上。
大学她是一定要考上的,今年考不上就明年考,明年考不上就后面再考,反正她还年轻。
她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样,白白蹉跎了十几年的时光。
她要到大学去,余生一定要过得比谁都精彩!
所以这些天宁清茹几乎是头悬梁锥刺股的用功,数学不好,那就专攻数学!
这一科闭门造车是没用的,思来想去,宁清茹从家里找出七八块钱,买了礼物,找到了她的数学老师。
“什么?你让我给你补课?”
高三班刚下课,付江海正在收拾教材,看着班里这个大龄学生,推了推眼镜。
付江海今年四十多岁,教了半辈子书,眼下恢复高考有些年了,每年这个节骨眼都有不少报名的,想让他给补课的也有不少。
不过说到底,凭什么呢?
宁清茹肯定道:“我听说您家里并不富裕,师母身体也不好,好几个孩子靠着您那点微博的工资养活,您就不想挣点外快?”
她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钱和礼物——一筐鸡蛋。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给您七块钱,一周补三次课,您看怎么样?”
七块钱!差不多是付江海全部工资是三分之一了。
付江海有些意动。
却没立刻答应,而是找出宁清茹的随堂课业看了看。
“倒是认真,基础也有,行吧,晚上七点以后,咱们就在这个教室里补课,一直到九点,怎么样?”
宁清茹当然答应!
这个时间很好,一般九点钟顾安城就已经回来睡下了,她也不用被那对母子恶心了。
......
宁清茹每天早出晚归,顾安城只当她在耍脾气,劝了两句,夏敏慧自然也不肯放过挑拨的机会。
宁清茹也不跟他们客气,要么不理,要么怼回去,顾安城讨了个没趣,再加上部队里经常有任务,三天两头不回来也是常事。
这么样一来,宁清茹又清净了不少。
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屋里的挂历已经画了半篇的红圈圈。
每多一个红圈圈,就意味着离离婚更近了一步。
喜事更是一件接着一件。
随堂测验的成绩下来了。
宁清茹不敢置信的看着卷子上的分数。
七十八分!
虽然还是不高,但已经比上次测验足足提高了十几分!
这对宁清茹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励!
她更加用功,白天晚上的泡在学校,三餐都在食堂解决,无论是吃饭还是走路手里都拿着本书在看。
这天放学,她照例去食堂打饭,脑子里思索的一道几何题目,右手像画符似的,嘴里念叨着公式。
眼前多了个人也没注意,一下子撞了上去。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
一抬头,方雅站在她面前。
“你刚刚的解题思路不对。”
宁清茹一怔:“啊?”
方雅看着她,忽地笑了。
“听付老师说,你这些天很用功,成绩进步很快。”
宁清茹的心砰砰的跳起来。
方雅这样的笑脸,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了。
“你......你不生我的气了?”
“本来是很气的,我本来以为你是骗我的,没想到你还真决心要高考,还这么用功,也就不气了。”
方雅拉着宁清茹的手,就像多年前那样。
“走吧,咱们一块去打饭,我给你讲讲那道题,公式用得对,就是思路不对,我一讲你就明白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过往的龃龉在这一刻冰释前嫌。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雅下了课就来找宁清茹,两人一块儿吃饭,给她讲题。
不单是数学,其它理科也讲。
宁清茹的成绩更是突飞猛进!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同学们看她的目光变得奇怪。
经常是看着她,然后转过头来窃窃私语,见她走过来,又都不说话了。
隐隐的,还能听见什么“晚上,一个人”什么“偷偷的,难怪分数上去了。”
宁清茹听得纳闷,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也就没留意这些。
直到这天晚上,她照例要去打饭,突然从斜地里窜出个人来。
四十来岁的女人,个子不高,梳着齐耳短发,一身灰蓝色的工装,气势汹汹,两眼冒火,一见了她,就是“贱人婊 子”的乱骂一气!
越骂越气,直接上手去就要打!
宁清茹往后一躲,女人险些闪了个跟头,更是三尸身暴跳!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 子,大家快来看啊!就是她,勾引自己的老师,年纪轻轻的,当了狐狸精!”
“我家老付一辈子本本分分的,都是她主动上门勾引,大半夜的都不回家,他们班级里已经传开了!”
慰问完家属院里的孤寡老人之后,天已经擦黑了。
家属院儿里上了灯。
到了该他们家属媳妇们一块儿聚会聊天的时候了。
夏敏慧殷勤着挽着军长夫人的胳膊,把她往桌上领。
按身份,她是顾安城大嫂,也是家属,当然也有资格出席这场聚会。
可她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军长夫人完全以为她就是顾安城的妻子。
夏敏慧得意极了,明里暗里的瞧着宁清茹,向她示威。
偏偏宁清茹视而不见,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出神!
难道,她真预备跟顾安城离婚?
夏敏慧这个念头刚提起,有很快打消。
不,不会的,宁清茹喜欢顾安城喜欢的发疯,谁不知道?
十六岁就敢一个人一声不吭的跑几千里,去顾安城出任务的地方,差点连命都丢了。
逼得顾安城不得不娶她。
结婚才多久?怎么可能离婚?
夏敏慧暗中磨着牙,总觉得宁清茹心里憋着坏,想坑她一把。
果不其然,下一刻,夏敏慧的预感就成了真。
本来桌上的桃酥不见了,谁也没注意,军长夫人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对吃喝这点事更不注意。
谁也没想到,聚会正热络的时候,好好的桌子突然整个翻了!
桌子上的摆盘,瓜子糖果还有茶水撒的到处都是!
坐在主位的军长夫人可遭了殃,一壶滚烫的茶水迎面泼过来!撒在裤子上。
军长夫人被烫得大叫。
场面混乱成一团。
跟着她的警卫员手都摸向了腰间。
“金宝?怎么是你?”
顾金宝满脸桃酥渣渣,吃得口渴,又想喝茶,又想拿桌子上的糖吃,熊劲儿就上来了。
他干脆从桌子底下站起来,把主桌整个给掀了!
明明闯了大祸,偏偏被夏敏慧宠得无法无天。
看见军长夫人连人带椅子的仰到在地,痛得直抽气,他哈哈一笑,跳着羞羞脸:“大婶儿尿裤子啦,大神尿裤子啦,羞羞羞!”
军长夫人的一张脸由白转红,渐渐变得铁青。
偏偏她还不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满院子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军长夫人这是生了大气,好好的过来,结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还要被一个孩子嘲笑。
“哎呀,赶紧进屋,换身衣服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要把军长夫人往屋里请,顺便查看一下伤势。
那么热的水!
军长夫人沉着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没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也该回去了。”
顾金宝还在笑,不管不顾捡起地上的糖,往夏敏慧身上一扑。
“妈,你看,现在这些糖都是我的啦,我要不要给小叔留几块啊?”
夏敏慧简直想把这死孩子扔井里去!
军长夫人也看着她:“他是你的孩子啊?顾安城已经有儿子了吗?”
身边一个大姐道:“哪儿啊,她是顾安城大嫂,男人死了,这是他侄子。”
军长夫人皱了皱眉,再不言语了。
众人手忙脚乱之际,宁清茹站出来道:“这烫伤得赶紧处理一下,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我这儿有烫伤特效药,我爷爷传下来的。”
烫伤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疼,到了这会儿,军长夫人也只好听她的,被她扶着往屋里走。
“你男人是......”
宁清茹垂下眼:“顾安城,我已经申请跟他强制离婚了。”
“是因为你大嫂吧?”
宁清茹抬眼:“不是......”
不全是,夏敏慧只是她这场失败婚姻的一个诱因罢了,但凡顾安城心里有她,就是一百个“夏敏慧”也插不进来。
这个男人的心捂不热的,她不想要了。
却听军长夫人叹了口气。
“你就甘心把顾安城让出去?”
宁清茹有些意外:“你不觉得是我小心眼,容不下大嫂?”
她把军长夫人请进卧室里,脱了湿漉漉的裤子,露出腿上烫伤的地方,正上药呢,
军长夫人道:“都是女人,谁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你也怪能忍的,要是我,早一顿大嘴巴扇出去了。”
宁清茹噗嗤一笑。
“好了,晚上您把纱布拆下来,晾凉风,两三天就能好,还疼吗?”
军长夫人面带惊喜:“还真不疼了,凉飕飕的,你爷爷是大夫吗?”
宁清茹点了点头:“嗯,我从小跟他学了一些,现在能高考了,我想考个医学院,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
“有志气!”军长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是一定要离婚,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大学四年的学费,你预备怎么办?”
宁清茹笑了笑:“还不一定能考上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军长夫人从兜里拿出一只钢笔,又顺手从书桌上扯过一本草纸,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要是学费不够,就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林军丽让你打的。”
军长夫人,或者说,林军丽走之后,宁清茹几乎是颤抖着把写着号码的本子贴近胸口。
一定要考上!
......
顾安城又是深夜才回来。
夏敏慧正抱着顾金宝在客厅哭哭啼啼,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顾安城一看就皱起眉。
“大嫂,怎么了?是不是宁清茹又给你气受了?”
夏敏慧仰起头,睁着肿得桃子似的眼睛,可怜兮兮道:“安城,你还是把我们送回去吧,我跟小宝实在是被算计的要活不下去了!”
顾金宝也哇得一声,抱着顾安城的腿大哭起来。
“是婶婶,婶婶教我去拿桌子上的桃酥,我不知道,不小心把桌子弄翻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话不用夏敏慧教,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小孩,天生就会推卸责任。
顾安城本来心里也在纳闷,怎么在队伍里就听见有人在传孩子在夫人聚会上闯了祸。
一个孩子能闯什么祸?
没想到居然是自家事!
他就说么,哪有孩子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原来是被大人给教坏的!
顾安城一扭头,砰得一声推开房门,见宁清茹没事人一样坐在桌边看书。
更是怒不可遏。
又是这种无聊的争宠手段!
他都娶她了,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些呢?
“宁清茹,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怎么这么恶毒!看不惯大嫂,连一个你都要利用!”
他上手,一把将宁清茹拽了起来:“去跟大嫂道歉,跟金宝道歉!”
正是散学的档口,操场里全是人。
被这么一嚷嚷,不少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有几个还是宁清茹的同班同学。
他们嘻嘻哈哈,不但没帮宁清茹说句话,反倒加码起哄。
“师母说的一点也不错,我们都看到了。”
“宁清茹都结婚了,还跟付老师眉来眼去的,数学分数提高的那么快,没准是睡出来的。”
“我昨天回去拿课本,还看见她急匆匆的从教室出来,衣衫不整的,付老师就跟在后面呢!”
宁清茹脑子轰得一下,气得几乎昏过去!
她总算知道这些天,同学们在她背后,嘀嘀咕咕的议论些什么。
感情是造她的黄谣!
她自问行得正,坐得直,而且晚上补课的人也不止她一个,这些人明明都知道,却还这么说。
不奇怪。
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这几个人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当然要想尽办法的除掉其他对手!
跟他们争辩是没用的,眼下需要稳住的,是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师母。
林玉珍简直气得要发疯!
付江海下了班一向准时回家,偶尔去下下棋也不会超过八点,可是最近,常常晚上九点以后才回来。
要不是有心人提醒,她还蒙在鼓里呢!
林玉珍张开手,大声道:“打倒狐狸精!打到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这一呼吁,就有好些人要把宁清茹抓起来,一旦被她得逞,那等待她的,就是批判、游街。
到时候,不要说考大学,她可能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了。
“师母,我只是请付老师补课,我付了钱的,而且补课的也......”
没说完,一块石头就朝她砸了过来!
躲闪之际,宁清茹余光中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夏敏慧......?
她并不能确实,这是那道身影实在很像!
只是眼下已经顾不了她了,更多的石头砸过来,根本没有人听她的解释!
危急中,一个人迎着晚霞,骑着自行车冲了进来!
“都给我让开!”
是方雅。
她就像一只愤怒的豹子,明明也是身形瘦弱,却骑着车子,谁对宁清茹动手,她就去撞谁。
她的身后,还跟着学校的年级主任和校长。
“你们都闲着没事了吗?聚在这里干什么?”
学校领导一发话,学生们都安静下来,只有林玉珍好像看见了救星。
一把扯住校长:“学生勾引老师,做出那些丑事,学校管不管?”
方雅走到宁清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我离老远就看见你们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对,赶紧找个人过来,你没没事吧?”
宁清茹摇了摇头,上前了一步,尽可能的心平气和道:
“师母,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付老师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我的确请老师来帮我补课,可我是付了钱的,我能说动老师补课,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您身体不好,付老师需要钱先给您买药!”
林玉珍张了张嘴,一下子熄火了。
半个月前,付江海确实带了几块钱回来,说所有学生请他补课......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错了,为啥还是不肯服软,嘟囔着道:“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
校长扯了扯她袖子,耐心劝导道:“这位同学,不要在这大吵大闹,闹成这样,谁脸上也不好看,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林玉珍当即就不说话了。
宁清茹听见了,很烦那顾安城来说事,又道:“晚上跟我一块补课的,还有几位同学,你要是不信,咱们一块去找人对质!”
她的目光又冷冷扫向造谣的同班同学。
“我想我也不必向你们解释什么,我劝你们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多读一读书,用这种方法排除掉竞争者,未免太卑劣了!”
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
几个人虽然还不服气,当着几个学校领导的面,却也不得不低下头。
宁清茹更不理这些人,拉着方雅的手离开这里。
俩人走到食堂,吃了饭,方雅还是心有余悸的。
“真是吓死我了,多险啊!这些人也真是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给你扣这么大的帽子。”
宁清茹只盯着饭盒,若有所思。
方雅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怎么啦?是不是还在后怕?”
宁清茹摇摇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
“在那群人里,我看到夏敏慧了。”
方雅蹙起眉:“就是那个处处挑拨你跟顾安城的,那个大嫂?她为什么这么做?”
宁清茹冷笑一声:“顾安城大哥没了,她一个菟丝花,当然要想尽办法的攀上顾安城,把我撵出去。”
眼看着方雅神色有些不会,她连忙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这种人还不值得我浪费精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
“而且,我已经申请了强制离婚,再有一个月我就自由了。”
方雅轻出一口气:“但愿吧。”
......
晚上,宁清茹回了家,刚好撞上顾安城也从外面回来。
他还不知道学校发生了小插曲,也不知道宁清茹备战高考的事。
只是对宁清茹这么晚回来颇有微词。
见宁清茹还是不理他,顾安城扳住了她的肩膀。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够累的了,不想回到家里,还要陪你耍性子!”
“放手。”宁清茹平静的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顾安城有些泄气,道:“我也不问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但是我要你明天下午必须在家!”
宁清茹刚想问凭什么,电光石火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试探着问道:“明天下午,有人要过来吗?”
顾安城颔首:“明天长官夫人会过来慰问,大家一块聚聚会,需要你在场。”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更添了几分严厉:“平时胡闹就算了,明天你绝对不可以出差错!”
宁清茹思绪流转,不禁想到上一世,她把顾安城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为了给夫人们留下个好印象,也为了顾安城今后仕途顺利,宁清茹简直使尽了这辈子的花言巧语,等着在众人面前表现。
可这一切,全都被顾金宝给毁了!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犯傻。
夏敏慧,你算计我一次,还想全身而退吗?
宁清茹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她只需要看好戏就行了。
“同 志,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得马上叫你家里人来给你签手术知情同意书,不然你的命也保不住!”
“我们刚刚找军区联系了你丈夫,但你丈夫说马上要出任务,没听完电话就挂了,你还有别的家人能联系吗?”
宁清茹只觉得腹部刀绞一样疼,意识都有点模糊。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在监狱里受尽折磨和孤独死掉,顾安城甚至都不肯来见她一面!
勉强睁开眼,宁清茹竟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担架上,正被一群医生推向手术室。
走廊的墙壁刷着白灰,半截漆成绿色,病房和办公室的木门也只是草草刷了一层清漆,上面用红笔潦草写着病房号和科室的名字。
而她头顶是有些昏暗的白炽灯管,还有呼呼作响的吊扇,一切都带着陈旧的年代感......
再回想起刚刚医生说的话,宁清茹悚然一惊。
难道她重生了......
重生在一九七九年摔跤意外流产,丈夫顾安城却迟迟不肯来签手术知情同意书,让她因为延误了手术时间只能切除子 宫,还差点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
耳边,医生的催促声还在继续:“同 志,您快点做决定啊!再继续拖下去,情况就危险了!”
宁清茹狠狠咬了咬舌尖,强撑着开口道:“医生,我自己签!”
医生愣住了:“可是你这个情况......”
“我签免责,出了事也跟医院没关系。”
她毫不犹豫道:“我在这边没有亲人了,请您帮帮忙......”
听她这么说了,医生表情纠结,可想到宁清茹情况却是紧急,又没了办法。
“行,你签,我们马上准备手术。”
他即刻让护士去准备,心里却在想着女同 志的爱人未必太过分了,老婆都这样了还要出任务?又不是就他一个人!
就算是部队上的,也实在太不知道心疼人了。
手术知情书和免责书很快送到,宁清茹忍着痛签了字,才终于疼得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鼻尖是浓郁的消毒水味。
她正躺在医院的铁架床上,手上挂着输液袋,护士还给她垫了个胶皮的热水袋烘手。
小腹还隐约有点疼,她慢慢坐起来,看着床头柜上的搪瓷杯,还有墙上卷了角的日历,又是一阵恍惚。
一九七九年三月十三日。
她真的重生回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随后,一道穿着绿色军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是顾安城。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英挺的眉眼带着些许疲惫,身板却还是笔直。
跨进门,他上下打量她一阵,嗓音有些冷意:“没事了?”
再次对上这张曾让她爱得发疯的脸,宁清茹却莫名觉得心里没什么波澜。
大概前世见惯了他对上夏敏慧温柔的模样,在她面前却一副冷脸,实在是心冷了吧。
她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对,没事了。”
顾安城眉头蹙得更紧,看她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似乎真的没什么大事,心里有些焦躁。
这个态度,是在跟他甩脸色?责怪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他压着不耐开口:“我今天有重要的任务,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之后别再为了这种小事打扰我,也别动不动就甩脸子闹脾气,我不止是你的丈夫,也是国家的军人。”
宁清茹心里冷笑。
前世她失去孩子之后痛不欲生,才知道丈夫顾安城口中的“出任务”,是他嫂子夏敏慧的老家下河村遭了洪水被淹了。
他本来是不用去的,可是听说她可能会出事,自己跟部队申请随队赶了过去,回来时她已经切除了子 宫。
而他没有半分抱歉,甚至责怪她耽误了他的“任务”。
宁清茹平静看着他,语气不带半点波动:“我没有闹脾气,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吧,我挂完水自己回去就好了。”
顾安城愣了愣,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宁清茹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她一向黏他得很,一点点小事都只能依赖他,之前被车挂了一下腿出了血都吓得只会抱着她哭,这次怎么会这样?
抿了抿唇,他语气稍缓了缓:“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去出任务了,有事你让张姐帮你,但也别什么都麻烦人家。”
宁清茹勉强牵了牵唇角:“行,你处理完之后咱们谈谈。”
她对顾安城的选择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前世经历太多次了。
洪水之后,他将他夏敏慧和她的儿子都带回了京市。
当时她心里也是有怨气的,毕竟失去孩子的时候,他都没有陪在她身边,还让她永远失去了当妈妈的机会。
可是她也没有怀疑他们有什么关系,知道他嫂子早年守寡,独自拉扯孩子长大,还对母子俩十分关心。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当时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曾经有过婚约,只是因为顾安城去当了兵,夏敏慧才嫁给了他哥哥。
那么多年,顾安城从没有忘记过她,娶她只是因为单位重视他的个人问题,他才跟她相亲结婚。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顾安城和夏敏慧一起去给她的儿子开家长会,带着他出去逛公园,吃宵夜,玩到深夜才回来。
她妈妈脑梗住院,他却陪着夏敏慧和她儿子过生日,连电话都不肯接,让她强忍悲痛独自在医院忙前忙后。
她生日那天,夏敏慧打电话过来,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顾安城都会在深夜丢下她开车赶过去,照顾她整整一夜。
那颗心早就冷了,现在她只想离开他,别的都不在意。
顾安城眉头深锁,无意识握紧了拳,更觉得今天的宁清茹不对劲。
他开口想问她怎么了,外面却传来战友的声音:“顾排长,嫂子没事吧?要不您先陪嫂子?车就要出发了。”
宁清茹在他开口之前善解人意道:“你去吧。”
“行,有事回来再说。”
顾安城也没执意,她既然不着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宁清茹看着他转身走出病房,慢慢闭上了眼。
前世的她哭过闹过,甚至以死相逼让顾安城把人送走,顾安城却只有一句话:“清茹,你能不能懂事一点?那是我嫂子,我哥哥的遗孀,我怎么可能不管?”
一次又一次,他在她和夏敏慧中间永远选择夏敏慧,甚至到最后,他想把夏敏慧的孩子过继过来做儿子!
到后来,她终于忍不住压抑多年的怒火,开始对那母子俩百般针对,最后甚至疯魔到绑架夏敏慧逼她离开。
然后,她就被顾安城送进了监狱。
那十二年,他没有离婚,却也从来不肯见她一面,只托人带话,让她在里面好好改造。
改造什么呢......改造到自己麻木,接受他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帮他养白月光的孩子?!
去他妈的!
宁清茹回想前世种种,只觉得自己蠢得透顶。
她一开始就应该跟他离婚的,顾安城跟她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甚至婚后交流都少得可怜。
只是她一厢情愿喜欢他,觉得他是忙着保家卫国,从来都不埋怨,兢兢业业给他操持家务,就换来这样的结局。
既然重生了,她再也不会要他了。
她也是高中生,为了他连大学都没去考蹉跎了一辈子,这辈子,她得为自己活!
宁清茹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
“顾安城,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巴不得跟我离婚,现在我自己滚了,你只要等在家里,离婚证就会自动送到你手上。”
“你什么都没损失,又为什么要一再纠缠我?”
顾安城胸膛起伏,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如墨海翻涌,也是急了,张口就道:“是你说要跟我过一辈子的!”
他性子粗,骨子里就是直来直去的军人作风。
离婚?他从来没想过。
他不知道什么爱来爱去的,只知道,结了婚,就是要两个人一块过日子的。
如今结婚才多久?
这岂不是把结婚当成儿戏?
两个人正僵持着,夏敏慧拍了拍顾金宝的背。
顾金宝会意,跑上去拉住了顾安城的衣襟。
“小叔,你们在吵什么呀?婶婶是不是要走了?”
夏敏慧也走上前去,好似犹豫了一下,才道:“安城,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怕是误会。”
说着,偷偷扫了眼宁清茹,迟疑道:“外面都在传,说清茹跟学校里的一个男老师......两个人经常半夜幽会......”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清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若没有这事,好好的,怎么走到离婚这一步了?”
听听,这几句话,连要离婚了,都得甩她一个屎盆子扣在头上。
宁清茹更懒得解释,直视顾安城,一字字道:“是,她说的都对,你从来都只听她的。”
“你们是好人,你们最青白,最无辜,可以放我走了吧?”
顾安城仍旧死死拉着她。
“我不相信。”
他扯着宁清茹,大步流星的朝民政局走。
“顾安城,你干什么!”
“撤销强制离婚!”
只要撤销,那前面等的两个月就都不算数了。
宁清茹的力气哪有顾安城的大,硬是被他拉着手,到了民政局。
在撤销材料上签了字,盖了章,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分钟。
看着离婚申请作废,顾安城面上虽不动,心底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他只知道,当得知马上就要自动离婚时,曾有过一瞬间的心慌。
他只想抓住她的手,至于别的,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至于说,她跟别人不清不楚,顾安城也是不信的。
多半是嫂子听了谁的闲言碎语。
“到此为止吧。”
顾安城始终攥着宁清茹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已多出了一条握痕,再松手,那一处的皮肤从苍白慢慢充血,有些热辣辣的痛。
顾安城喉咙上下动了动,难得软下声,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
“别离婚,好么?”
宁清茹转过头,不说话。
心里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当然,她也是没想到,顾安城会拒绝的这么利落。
“你想要高考?也好,要是能考上,也算涨了一番见识。”
他语气里带着劝哄:
“要是跟大嫂实在处不来......你就住宿舍吧。”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方,宁清茹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这个婚总归是要离的,不如等到高考之后,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高考,不能再为别的事分心。
她也无暇探究顾安城到底是怎么想的,回到家属院,拎了东西就走。
夏敏慧还假惺惺的问她:“刚才那事是我多嘴了,没给你们造成误会吧?”
她撩了一下头发:“安城难得休假一天,刚巧金宝说想去公园玩玩儿,安城就带他去了,买了不少吃的玩的。”
“你说天底下哪有叔叔对侄子这么好的?都说像亲父子似的......你这是还要走吗?”
宁清茹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叫顾安城娶了你呢?叔侄直接变成亲父子不是更好?”
说完,也不等夏敏慧再有什么反应,直接拎了包袱就走。
方雅说得还真对,女人一结婚就完了。
......
高考越来越近,宁清茹也越来越用功。
一瓶钢笔水,没几天就用了大半瓶,手写的草稿摞起来足有一个砖头厚。
就这么没日没夜的学,临近考试的前两天,学校里发了一套卷子,说是往年高考的题。
宁清茹做的得心应手,初步估算分数,不禁笑开了。
这个分数,离京城的那两所名校还差一点,但考上京市的医学院,差不多是十拿九稳了。
方雅是陪她一路走过来的,看着这张卷子的分数,真是比宁清茹还要激动。
“跟我一个学校,你可千万要考上啊,这样等开学了,咱们还在一块。”
宁清茹握紧了方雅的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这还用你说?”
等到高考的前一天,宁清茹破天荒的没去看书做题。
蒙头大睡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又去集上逛一逛,散散心。
“清茹!清茹。”
宁清茹回头,见是夏敏慧。
她手里垮了个菜篮子,红光满面的跟她打招呼。
“哎呀,好长时间不见了,听说你马上要考试了?”
宁清茹点点头,眼睛瞟向一边——供销社里好像进了一批时兴的文具。
“前些时候我说的那些话,我真是越想越对不起你,都怪我,让你跟安城生分了,等考完了试,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宁清茹冷淡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夏敏慧一双眼睛眨了又眨,从篮子里拿出个纸包的糕点,上面用红纸盖了个福字。
“要考试了,嫂子也没什么送你,这个你拿着吃,就当是提前给你道喜了。”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黄鼠狼居然会给鸡上供了。
夏敏慧给她送礼,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宁清茹自诩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好歹也不是个笨蛋。
夏敏慧嘴上说的好听,可重活一辈子了,她还不知道她么?
嘴甜心苦,笑里藏刀。
送给她的东西,她还真不敢收。
手里拎着糕点,宁清茹嗅了嗅,还挺香的,看印戳,还是供销社里的紧俏货。
为了不辜负夏敏慧的苦心,宁清茹趁着她去买菜的功夫,提着糕点回了家。
家属院儿里,顾金宝正满院子撒欢儿。
她故意在进门的时候,让点心在他面前晃啊晃,牵着顾金宝的视线,那么一路晃到了客厅。
“金宝,这包里的东西你可别动,我回来要拿的。”
夏敏慧抱着儿子哭得几乎要断气,小心翼翼地问看诊的大夫:“怎么样?”
“还是去省城大医院吧,就算开了止疼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呀。。”
顾安城上前,心疼的看着顾金宝,沉声说:“我已经问部队里借车了,马上回来,你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顾金宝从昨晚上就说肚子不舒服,夏敏慧也没当回事,直到今早上开始呕吐不止,紧跟着又拉肚子。
夏敏慧顺势往顾安城怀里一靠:“金宝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顾安城身子一僵,喉咙上下滚了滚,将身体往后靠,不着痕迹的保持了距离。
夏敏慧敏 感的察觉到了,有些局促的起开身,这么一侧目,就看见了宁清茹,顿时两眼冒火。
“你!
都是你!”
她上前一把抓住宁清茹的衣领:“你有什么手段冲我来啊!
为什么要害金宝!
他才那么小,他怎么得罪你了!”
宁清茹挥开她的手,语气冰冷:“当着保卫科同 志的面,说话可要讲凭证!”
“我这几天都没回来,怎么害顾金宝了?”
夏敏慧紧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浮动:“刚才,大夫说,他这是中毒了!”
“昨天,你敢说你没回来?”
顾金宝这时捂着肚子嚎:“就是婶婶,拿了东西给我吃,我吃完就肚子疼了!
哎呦......疼死我了。”
他满脸通红,满头热汗,看着确实像遭了大罪。
顾安城也冷眼看着宁清茹,却什么都没说。
宁清茹料想,在他心里,自己指不定是个什么青面獠牙的形象呢!
这时候保卫科的同 志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宁清茹,说:“夏敏慧同 志说你给他儿子投毒,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昨天你是不是带了一包糕点回来?”
宁清茹两手一摊:“是啊,可是糕点就是夏敏慧给我的,我回来用了一下电话,把糕点放在桌上,转个头的工夫就被金宝吃了,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她往人群里瞧,正好看见王婶,就拉了她出来作证:“呐,那会儿王婶可全都看见了,我说谎了没有?”
王婶忙道:“是这么回事,小宁还特地嘱咐不让金宝动呢,说怕他吃了糕点,吃不下饭。”
看了看周围,话风一转,又道:“我看见是这样,可小孩儿嘛,越不让他动,就越要动,谁知道......”后面的话就没再说了。
保卫科同 志提取了这句话的关键信息,转而看向了夏敏慧:“糕点是你给的?”
夏敏慧大呼冤枉,眼泪一串串往下掉:“这话是怎么说的?
那我还能给她下毒不成?”
“是,糕点是我买的,打从我一来,清茹就一直看不惯我,这回又任性搬走,我是想跟她缓和一下关系,想着她要考试,才送她糕点的!
那可是我在聚合供销社买的。”
说着,她更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眼泪掉的更凶,身子也在发着颤,宛如一朵风中萧瑟的白莲。
“我知道了!”
夏敏慧用手指着宁清茹,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往我送你的糕点里投毒,害我的儿子,宁清茹,你真是太恶毒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宁清茹,目光中有怀疑、有疑惑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宁清茹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从考场到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实在没时间陪他们演这出无聊的把戏。
她笑了一声,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蔑视和讽刺。
“夏敏慧,我真是高看你了,我本来以为,你就算再坏,再会做戏,好歹是爱你的儿子的,现在看来,你为了陷害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顾安城蹙眉:“宁清茹,你又胡说什么?
大嫂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宁清茹连一眼也没有看他,只对着夏敏慧悠悠然道:“你既然怀疑我在你给我的糕点里下毒,那我是不是也能怀疑你给我下毒,只为了延误我考试?”
“你见我安然无恙,自己的儿子却遭了殃,干脆来了个倒打一耙?”
“我......”宁清茹转向保卫科同 志,道:“两位同 志,我想请你们想一想,夏敏慧要送我糕点,是我能事先预料的吗?”
很显然,不能。
她又道:“我既然事先不能预料,那按照她说的,我又要去买药,又要把包拆开,把药在里面,再拿回来。”
“同时我还不能预料金宝一定会吃,那我折腾这一回干什么呢?”
“我从菜场遇见夏敏慧,直到回家,拢共也没几步路,她买菜更花不了多少时间,请问我是怎么有时间把药下在糕点里的?”
一字一句,条理分明,直接把夏敏慧说的哑口无言。
保卫科的同 志被她说服,又都看向夏敏慧。
夏敏慧苍白了脸,蹲在地上抱着顾金宝哭,一遍遍叫着“我可怜的孩子”。
顾金宝早没了精神头,也不喊疼了,垂下了脑袋,脸越来越红。
宁清茹没再理会他们,看向了顾安城,嘲弄道:“三堂会审结束了,是不是能送我回去了?”
顾安城唇动了动,迟疑道:“我得先看着金宝上车,等我们回来,我再送你去。”
“金宝!
金宝你怎么了!”
突然,夏敏慧的哭声变了调,简直就像一只踩了尾巴的猫。
顾金宝发红的脸渐渐变紫,眼珠子直往上翻,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一边儿的大夫也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遭了,是不是毒性涌上来了?”
“不可能!
那就是普通拉肚子的......”夏敏慧说到一半,猛然住了口,神色慌张,又不知该怎么办。
“你把他平放好,我听听心跳。”
大夫急匆匆的拿出听诊器。
宁清茹眸光一凛,已经看出了门道。
这不是突发疾病,这是被呕吐物卡住了喉咙!
请来的大夫应该是赤脚医生,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例,但宁清茹见过。
“让我来。”
她上前去,手还没碰到金宝,就被夏敏慧打到了一边:“你要干什么!”
宁清茹冷冷道:“你要是想看着他死,尽管拦着我。”
在医院住了两天,宁清茹就出院了。
顾安城不在家,算算时间,他应该要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宁清茹从抽屉里翻出了两人的结婚证明和报告,直接去了民政局。
“你好,同 志,我要申请强制离婚。”
民政局窗口那位办事员疑惑抬头,暗道稀奇。
他们平时办的离婚都少,两口子日子能过,有点小摩擦也就过了,女同 志自己跑来说强制离婚的,可是头回见啊。
见宁清茹年纪不大,他只当是刚结婚的女同 志跟爱人闹别扭,下意识劝:“闺女啊,离婚这事可要想好了,两口子闹别扭正常,你要不要好好和你爱人谈谈?”
宁清茹态度坚决:“不用谈了,我想清楚了,您帮我登记吧。”
办事员眉头紧皱,犹豫着拿过证明,看着上面还有部队允许结婚的戳,又是一愣。
再看两人结婚报告,他更闹不明白:“你爱人这个条件不错啊,二十八岁就排长了,今后好日子在后面呢......”不管办事员怎么说,宁清茹都只是静静听着,一语不发。
那些他劝她的话,她前世自己也劝了自己很多次,听别人也说过很多次,早就腻了。
等他说完,宁清茹将报告和结婚证放到红木桌上:“谢谢您,我真的想好了,这事,真的没法商量。”
办事员见状,只能给她打了离婚申请:“强制离婚得等两个月,到时候要是你确定感情破裂,才能起诉离婚。”
宁清茹点了点头,拿起那些材料走出民政局大门。
回到家,她看着墙上的日历,拿起笔在今天的日期上划下一个黑色的叉。
等到日历翻过两页,她就彻底自由了。
她收拾过自己,先去学校报了名。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她还来得及准备,毕竟之前的底子摆在那,前世独守空房那些年,她也报名了自考,看了很多的书。
只要这段时间好好努力,她应该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她爷爷是医生,前世她一直想去学医,却因为顾安城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
这次,她要冲击京大医学院,好好创作自己的人生价值!
填完报名表领了书,宁清茹回到家复习,不知不觉就看了一夜。
等房门外传来笑声,她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房门被推开,如前世一样,顾安城带着夏敏慧和她儿子顾金宝走了进来。
他手里抱着孩子,拿着大堆的行李,表情温柔带笑,而夏敏慧站在他旁边,脸上飞着红霞,看上去一副羞怯小媳妇的模样,像极了一家三口。
看见宁清茹坐在桌前看书,顾安城愣了愣:“你之前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是一夜都没睡?”
宁清茹抬头看他一眼,随手把书合上:“没事了已经,不是什么大毛病。”
说完,她明知故问道:“这就是嫂子么?”
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顾安城莫名觉得不舒坦。
他之前跟宁清茹提过嫂子,也因为夏敏慧的事情回过村里几次,宁清茹还撒娇闹过,说他一点不在乎她。
要是跟她提那事,她会不会又在家闹得不可开交?
抿了抿唇,他开口道:“嗯,这是嫂子和金宝,我这次出任务是老家洪水了,家里的房子也被淹了,索性我就把带到京市。”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他们母子暂时住在咱们家,等我空了给他们找房子。”
宁清茹神色平常,站在顾安城身旁的夏敏慧却咬着嘴唇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小宁,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们了,安城说你生病了,我本来想着让他陪着你,但他担心我和金宝,还是回老家来了。”
“我们住不了多久的,原本我想今天就自己找房子,安城说我自己一个人带孩子他不放心,所以才让我先来住着,小宁,你不会不高兴吧?”
宁清茹看着那张貌似柔弱的脸,讥诮扯唇。
前世,夏敏慧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她当时听了心里就憋着火觉得委屈,却不好发作,毕竟这话挑不出错,做弟弟的照顾寡嫂,她能说什么呢?
可是重活了一辈子,她才听出这话里的挑衅意味。
夏敏慧是在对她宣誓主权,炫耀顾安城对她的在意,让她意识到不被选择的她有多可怜。
要是前世,她是会难过的,可现在心早就被伤透了,就只觉得好笑。
“没关系,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她淡漠回了一句:“我最近也不住家里,你尽管住,住多久都行。”
夏敏慧一愣。
她从顾安城那里听过宁清茹,这女人不是把顾安城看得眼珠子一样,动不动就要吃醋耍性子么?
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偏偏她挑不出错,只能干笑一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安城却是脸色一沉:“你不住家里,要住到哪去?”
宁清茹垂着眸子,直接拿着书走进了房间。
顾安城冷着脸紧跟上去,正想问她又是在耍什么性子,没想到宁清茹却单刀直入开口:“我们离婚吧。”
顾安城刚将门关上,听见这话脚步一顿,抬头深锁着眉看她:“你说什么?”
宁清茹重复一遍,而后道:“家里的东西我都不要,对外我会说咱们感情破裂,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不好的影响,你只需要签个字就行。”
她以为顾安城会毫不犹豫答应,毕竟前世要是没有她这个碍眼的发妻,他和夏敏慧一定早就走到了一起。
可没想到,顾安城大步逼近,手掌按在了她肩上:“我不同意!”
他眼中翻涌着冷意,手背更是青筋暴起。
宁清茹这又是在作什么?
好端端的忽然要离婚?
是因为他没有在医院陪着她?
可是她不是没事吗?
他强压着怒火:“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沟通么?
一定要说这种胡闹的话?
宁清茹,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好好说?
宁清茹垂着眸子,眼中闪过嘲讽。
前世,她已经把好话说尽了。
她说自己流产了,今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他却连愧疚都没有,说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她说不想让夏敏慧母子住在家里,情愿出钱给他们买房,他都不愿意,要不是她以死相逼,这个家早就成了他们三人的了。
可现在她要离婚,他却说不愿意。
“我是在和你好好说。”
她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手,眼神冷静:“反正你也不爱我,我们没必要凑合过日子互相折磨。”
顾安城的脸色更加难看,紧握着拳头指骨发白。
宁清茹早有预料。
顾安城偏听偏信,老觉得她嫉妒夏敏慧,不把人害死不罢休。
她自己走路摔个跟头,都恨不得赖在她头上。
宁清茹懒得解释,因为解释实在没用。
前世她磨破了嘴皮子解释,不抵夏敏慧掉两滴眼泪。
她只觉得没劲透了!
“是啊,是我,那又怎样?”
她仰起头:“我就是要把她害死,把顾金宝害死,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们母子就别想安生。”
“你!”
顾安城的手都扬了起来,携着一股凌厉的掌风,可看宁清茹巴掌大的小脸,握了握手,还是撂下了。
“你怎么能这样?
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夏敏慧只是我嫂子,我哥没了,我得照顾她!”
“大嫂是个好女人,她跟你不一样,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她过不去呢?”
宁清茹挑衅地看着他:“确实不一样。”
“我没她那么会演戏,也做不到眼泪说掉就掉,更不会在丈夫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绑着红头绳勾引小叔子!”
顾安城气得笑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
“简单,离婚啊。”
宁清茹又坐回椅子上:“咱们两个之间只有一件事情可谈,就是离婚。”
“想都别想!”
顾安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出了房门。
宁清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
重重吐出一口气,拿了笔,在日历上又画了一个圈。
日历上,已经画满了红圈,数了数,距离离婚的日子,也只剩下了三天。
宁清茹翻开课本,尽量使自己不想这些事,一门心思的钻进书本题目之中。
这天放了学,方雅兴冲冲地过来找她。
“好消息,你的宿舍申请下来了!
你可以搬出来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宁清茹激动地拉着方雅的手转圈圈。
终于,终于能搬离那个破地方了!
没有熊孩子捣乱,没有夏敏慧三五不时的卖惨,更不用看顾安城无脑护着她的样子,宁清茹简直开心的要命。
拿到宿舍钥匙之后,宁清茹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回到家里立刻收拾了行李。
她的衣裳不多,钱也只有三十几块,还有一些粮票布票,都是她自己的私人财产。
顾安城赚的工资本来也放在她那里,她好好的收在箱子底下,跟存折都放在箱底的小盒子里,差不多有一两千块。
等晚上回来就交给他。
要断就断个彻底,宁清茹不想再跟顾安城再有任何牵扯了!
正收拾箱子,忽然,压在衣服下面的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不是......她送给顾安城的那块手绢吗?
上面的鸳鸯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手绢上还染着血,是顾安城出任务回来,胳膊受了伤,他随手就拿它裹伤了。
后来她再问起,顾安城只说放起来了,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宁清茹还以为他丢了,跟他闹了一场。
原来他真的小心放起来了,上面原本的血迹也洗得很干净。
再次看到这张手绢,看着上面拙劣的针脚,宁清茹心里一时间还真是还真是五味杂陈。
正要把手绢拿出来,又是一怔。
手绢里,包着东西。
打开来一看,宁清茹的眼泪又几乎要夺眶而出。
外公的那块金怀表,被顾金宝弄坏了,她拿去托了好多人问,都说这种老式表修不好,缺少配件。
她绝望的收了起来,再也不忍心看。
可是现在,碎裂的表盘已经被好好的粘起来,不仔细看,很难看见上面的裂痕,指针也正常的走着。
有那么一瞬间,宁清茹几乎有些舍不得走了,但又很快清醒。
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又能代表什么?
她就算是喂狗,也还要施舍一两根肉骨头呢!
顾安城对她,跟对夏敏慧比起来,真连喂狗也算不上。
小心将怀表包好,贴身收起来,刚打好包袱,就听见外屋门在想。
“小叔,下次我还想去!”
顾安城笑着说:“好,等以后有时间了,我每周都带你去。”
夏敏慧声音娇软,含了两分嗔怪:“又胡闹,小叔那么忙,哪有时间总陪你?”
透过房门玻璃,宁清茹看着他们三个——夏敏慧跟顾安城并排走着,顾金宝被他抱在怀里,真像极了一家三口。
不,就算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也没这么其乐融融。
方才升起的那一点点感情又瞬间湮灭得一干二净。
看见她,顾安城刚扬起的笑容僵了僵。
“你回来了。”
看着屋子里打包好的行李,又蹙起眉:“你要去哪?”
宁清茹冷冷道:“你回来了,那正好,你的东西交都在那口箱子里,我什么都没动,你可以检查一下。”
顾安城烦躁的捋了把头发:“别闹了,我们累了一天,你去做饭吧。”
“这些日子都是大嫂在忙家务,你什么都不干,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夏敏慧也意有所指道:“是啊,你每天在外面不知道忙什么,每天那么晚回来,外面已经风言风语了,你这样,让安城怎么做人?”
“风言风语?”
顾安城眼中划过一抹疑色,看向宁清茹:“你又搞什么名堂?”
到了这个地步,宁清茹索性把话挑明了。
“两个月前,我已经申请了强制离婚,算日子,咱们的离婚证也该发下来了。”
“噢对了,我报名了今年的高考,也申请好了宿舍,今天就搬走。”
顿了顿,宁清茹看着他:“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安城愣住了。
他是真的愣住了。
不是邀宠,不是争风吃醋,也不是欲擒故纵的耍手段。
难道......难道她真的想离婚!
忽然之间,顾安城好像觉得心里塌了一块。
宁清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怎么会跟他离婚?
“我不许!”
顾安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冲上去一把攥住宁清茹的双肩:“你骗我的,对不对?”
宁清茹重重一甩手,拿了包袱大步走出门去。
顾安城想追,夏敏慧却拦住了他。
“安城,你说会不会是......”这一次,顾安城却没等她把话说完,而是直冲出去,死死攥住了宁清茹的手。
“别走......”
军区各位领导的夫人们大约下午才会到家属院,早在上午,家属院就已经在准备了。
宁清茹作为“排长夫人”,当然也是聚会的重要一份子。
只是大家都在家属院儿里,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没啥好慰问的,大家心知肚明,这场席面,主要还是为了迎接“军长夫人”。
院子得扫扫干净,瓜果茶水也得准备好,几个重点慰问对象,一早也换上了最体面,最干净的衣服。
院儿里,跟顾安城平级的,还有两位,他们的夫人也都换上了时兴的呢子衬衫,一个不怕冷的,甚至翻出了压在箱底的布拉吉裙子。
“诶,你们说,要不要在这边儿树上挂个大红花?
喜庆点。”
“挂吧,听说还有记者拍照片儿呢。”
“真的?
那会不会上报纸?
我要不要化妆?”
宁清茹还是照常打扮,抱着书去上学。
没走两步就被拦下了。
“清茹,又出去啊?”
“嗯,下午回来。”
“你看你,今天咱们难得聚个会,你怎么还穿这衣服?”
热心大姐朝门边儿使了个眼色,凑近她,小声蛐蛐:“你嫂子又是换衣服,又是抹红嘴唇的,还买了雪花膏抹脸呢,你可别被她比下去了。”
宁清茹顺着视线回头一望,夏敏慧的确打扮了跟平常不一样了。
但要说特别大的变化吧,也没有,无非就是衣服鲜亮了点,人也显得有气色了些。
院儿里的妇女们,要么把头发挽在脑后,要么贴着耳朵剪了短发,本来夏敏慧也是挽头发的,今天却梳了两条五股麻花辫儿。
打着什么样的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反观宁清茹,一身灰绿色的工人装,颜色也有些发白、变旧,头发随手一扎,瞧着很是“艰苦朴素”。
“今天是军长夫人过来慰问,还有咱们几个聚会,又不是选美比赛。”
她顿了顿,提醒道:“要上军报给上面看的,军长夫人一定穿军装过来,咱们反倒打扮的这么出挑,合适吗?”
热心大姐被她说的一怔。
是啊!
她们怎么没转过这个弯儿来?
多亏了宁清茹提醒!
当下,赶紧跟几个人说了,大家都恍然明悟,又都去换了衣服。
却没跟夏敏慧说——她既不是慰问对象,也不是军队里谁谁的妻子,提醒她干什么?
临出门前,宁清茹又看了眼夏敏慧,她正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满意的不得了。
一旁的顾金宝满院子撒欢,没有一刻老实的时候。
宁清茹勾了勾唇角,上学去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她提前回来,院儿里已经布置好了。
几张桌子一并,摆好的盘子拿出来,瓜子、糖还有几样时新的水果,照相机也已经就位。
夏敏慧领着顾金宝在大院门口,一边跟人说话,眼睛时不时的往外瞟。
忽然,她眼睛一亮,站起来叫道:“那是不是......是不是军长夫人来了?”
军工车从老远朝这边开过来,初看还只有那么一点儿大,离得近了,车子撞进视野里,越来越大,看着也越来越威风。
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宁清茹:“听说你们家那口子,马上就要转业了?”
“哎呦,怎么不一直干下去呢?
这么年轻就是排长了,以后还怕没有升官的时候吗?”
“是啊,我家那个快40了,才当上排长,哎呀,比不了。”
“转业也有转业的好,去厂子里当个领导,厂里还会给配汽车呢,多威风啊!”
一阵喧闹。
宁清茹面上应和着,心里却在冷笑。
确实够威风。
顾安城性格里就有一股敢冒险的狠劲儿,十年不到的时间,他就成了京市最有名的钢铁大王,成立了国内第一家上市公司,资产亿万。
那是九零年的亿万!
可那时候,她在监狱里等死。
她不由的看向夏敏慧,发现夏敏慧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辆车,一双眼睛几乎炸出彩色鞭炮来。
车子很快开到,司机一开车门,一双皮鞋车里迈出,跟着就是一身精神十足的军装。
军长夫人看着得有四十多岁,军帽下压着几缕白发,风霜侵蚀了她的脸颊。
一看就是逃过荒,吃过苦的人。
两个警卫员跟在身后。
一进门,照相的就先跟了过去,提议家属院儿的都合个影。
门口几位迎接的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亏宁清茹提醒,要不然她们一个个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被相机那么一拍,那不是灾难现场么!
接下来就开始走流程了,几位夫人亲亲热热的围上去,一块儿去探望孤寡老人。
场面热热闹闹的。
热闹中又不乏谨慎和小心。
“大家都坐过来一点,别拘束。”
军长夫人笑着说:“都说军民一家亲,咱们这些军属更是亲上加亲,可别跟我外道了,咱们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附和着说是。
“哪位是顾安城媳妇?”
军长夫人在人群里找。
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夏慧敏身上。
满院儿的人就她最显眼。
夏敏慧收到视线,羞涩一笑,也不否认,而是上前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这话模棱两可,像是暗示自己就是,又像是顺嘴一问。
要搁在上一世,宁清茹非冲上去撕了夏敏慧的嘴不可,现在,她只想看好戏。
“顾安城干得很好,前阵子又立了功,你们当家属的,收拾收拾等着给他庆祝升官儿吧!”
夏敏慧全身心都投入在跟军长夫人的交流中,笑道:“安城能有今天,也不单单是他自己的功劳,还不是上面有心栽培?”
“我们当家属的,怎么也不会拖了他的后腿呀!”
“妈,桃酥上来了,我想吃桃酥!”
顾金宝可不管大人之间的应酬,看见桌上那些瓜果零食,早就馋的口水直流。
一直在拉夏敏慧的衣服,夏敏慧正得意时,哪顾得上他?
顾金宝气哼哼的跑远了。
“不给我拿,我自己去吃!”
刚跑到桌子边儿,就看见宁清茹一双眼睛正看着她。
顾金宝咧了咧嘴:“你不给我吃,我就告诉小叔!
让她把你赶出去!”
宁清茹只是朝他笑了笑,指了指主位。
他心心念念的桃酥就摆在主位上,就只有那么一盘。
顾金宝一喜,旋风般跑过去,把那一整盘都抱在怀里。
而这时候,欢声笑语的“大部队”已经走过来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一溜烟的钻进了桌子底下。
桌子都盖了白桌布,人往桌子底下一钻,还真不容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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