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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梁世中沈妙澄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说到这,似是回忆起了当年,蔺蕴兰微微笑了,她的眼瞳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只接着说了下去:“我当然也想,可我知道,像将军这样的男人不是我能高攀的,所以,能嫁给他的部下,偶尔可以遥遥的看他一眼,我就已经知足了。”
宝悦从未听蔺蕴兰说起这些心事,此时骤然听得,只觉一颗心怦怦跳着,又惊又怕。
“你不要怕,这些话一直压在我心里,和你说一说,我心里也舒服些。”蔺蕴兰看出了宝悦的心思,十分温和的说道。
“夫人既然对将军有意,那不如,不如……”
“不如跟了他,是吗?”蔺蕴兰唇角浮起两分苦涩,轻轻地开口:“三年前,傲儿的父亲为将军挡了一箭,他救了将军,自己却没了性命,在葬礼上,将军曾与说我过,他会将傲儿看作亲子,也会一直照顾我们母子……”
蔺蕴兰的眼中浮起一丝追忆之色,又是缓缓说了下去:“这些年,将军履行了他的承诺,他让我们母子搬进了将军府,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是,夫人如今青春正茂,若一直这样守下去,对您也太过残忍了呀。”宝悦忍不住开口。
“丧期满后,将军也曾让人来与我说过,他说,我若有心仪的人,他便会为我做主,让我再嫁,”蔺蕴兰说到这便是停了下去,她向着宝悦看去,与之凄楚一笑道;“可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心仪的人就是他呢?”
“夫人……”宝悦心头一跳。
蔺蕴兰深吸了口气,目光复又向着梁世中离开的方向看去,“他既已让我断了这个心思,我便断了这个念头,本本分分的在将军府里待下去,慢慢熬着日子吧。”
见蔺蕴兰这般说来,宝悦连忙劝道:“夫人也别伤怀,奴婢在将军府里住了几年,从不曾见将军对哪个女子上心过,就算是对将军夫人,将军虽说有敬重,却也是淡淡的,将军是行伍中人,向来不重儿女之情。”
“是啊,”蔺蕴兰眸心如水,轻声说了下去:“有时我也会想,将军心里不知有没有喜欢的人,可每回都是还不曾深想下去,自己就先笑了。”
说完,蔺蕴兰唇角浮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她收回了目光,也不再继续说,只柔声唤道:“宝悦,咱们回房吧。”
宝悦连忙应着,搀着蔺蕴兰向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
盛嬷嬷为朱成静一面卸着钗环,一面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您方才为何要让将军送蔺夫人回屋?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不痛快?您平日里又不是不曾瞧见,那蔺夫人看将军的眼神,可真是……老奴都臊的说不出口。”
朱成静闻言,只淡淡笑了,她将自己手上的一枚鎏金指环取下,缓缓道:“她那身子骨不中用,就算将军收了她,她也生不了孩子,让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将军身边,聊胜于无罢了。”
说完,朱成静向着镜中望去,镜中的女子皮肤细腻,面庞娟秀,可细瞧下去,女子的眼角处已是有了细细的纹路,她与梁世中同龄,三十岁的女子,经过生儿育女的操劳,在英挺如昔的丈夫面前,她已是显出了两分老态。
她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却蓦然忆起了那一位雪肤花容,娇嫩的如同花骨朵似的小公主,朱成静心如针扎,就听“啪”的一声,已是重重合上了首饰盒。
“夫人怎么了?”一旁的盛嬷嬷见状,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朱成静眸心雪亮,透过镜子向着盛嬷嬷看去,问道:“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圣上的昭阳公主许给了西南的萧氏,是吗?”
“是啊夫人,”盛嬷嬷虽不知朱成静何故问起了沈妙澄,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那时候您和将军还在燕州,昭阳公主的这门婚事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但京城的人都晓得。”
朱成静闻言,眉心仍是微微蹙着,她端坐片刻,刚欲说话,就见一个丫鬟从外间走了进来,向着她俯身行了一礼。
“如何,将军可曾踏进蔺夫人的院子?”朱成静侧过身子,与那丫鬟问道。
“回夫人的话,将军只将蔺夫人送到了院口,并不曾进去。”
闻言,朱成静眸心微动:“那将军眼下去了哪里?”
“将军独自儿歇在了书房。”丫鬟小心翼翼的开口。
“可曾招人服侍?”
“并不曾。”丫鬟摇了摇头。
朱成静心下一沉,只与那丫鬟挥了挥手,示意其下去。
待那丫鬟走后,盛嬷嬷上前,与朱成静道:“夫人,将军这些日子虽不曾留宿在您这里,可也不曾去旁人的屋子,想必是为了军中的事儿伤神,你可不必往心里去。”
“将军正值盛年,身旁留几个美人儿服侍最是寻常,可此番独宿书房才是反常了,”朱成静说着,念起梁世中将沈妙澄接到怀中的那一幕,只觉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偏生这种事又不好与旁人说,朱成静叹了口气,终是与盛嬷嬷道:“罢了,服侍我歇息吧。”
书房中。
梁世中坐在案桌前,手中拿着一本公文,正一目十行的看着,待处理完积压的军务,屋外的夜色已是深沉。
男人捏了捏眉心,刚欲起身,目光却被一旁的博古架吸引了过去。
那架子上摆着一些古玩与玉器,这些东西向来不被他所喜,摆在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可在那些古玩与玉器中,却静静地搁着一枚毽子。
梁世中伸出手,将那枚毽子拿在手里,沈妙澄的面容便是浮上了心头。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梁世中,你还真陷了进去?
男人唇角浮起一丝讥诮,只将那毽子扔回了屉中,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邵子成看着梁世中的举动,只微微一怔,继而便是垂下了目光,不敢再看。
燕州,总兵府外。
沈元灏已是带着侍从在府门口等候了多时。
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沈元灏回过头去,就见沈英月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见她,沈元灏便是唤了句:“外间风大,小姑姑不妨先回屋,等澄儿回来,侄儿再派人去告知您。”
“这些天我这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我还是和你一道在这里等着,心里倒还安定些。”
见沈英月这般说来沈元灏便不再坚持,只点了点头,说了声:“那也好。”
待听得马蹄声传来,姑侄两皆是神情一变,向着前方看去,就见一支奇兵由远而近,当先一人正是梁世中。
“大哥,小姑姑……”沈妙澄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可在看见沈元灏与沈英月的刹那,她的眼瞳中浮起一束光彩,向着两人招了招雪白的小手。
“澄儿!”沈元灏心头一跳,当下便是快步上前,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见不过几日的功夫,沈妙澄的下颚已是瘦的尖尖的,显得那一双眼睛格外的大,她看起来一脸的病容,可精神尚可,眼睛里满是见到亲人后的雀跃与欢喜。
“你……”沈元灏既是生气又是心疼,一声“你”字刚喝出口,可瞧着沈妙澄那双眼睛,余下的那些斥责的话便是舍不得再说了。
“澄儿,你回来了。”沈英月眸心微红,只上前挽过沈妙澄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颤声道:“可都还好?有没有伤着?”
沈妙澄摇了摇头,她看了看哥哥,又看看小姑姑,只向后退了一步,向着两人拜了下去,轻声道:“姑姑,大哥,是我不好,让你们替我担心了,我不该乱跑的。”
沈元灏拉起了她的身子,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则是越过妹妹,向着梁世中看去。
上一次,当他从漠格人手里将沈妙澄救回来时,自己也曾这样看过他。
“这一次,又要多谢大将军。”沈元灏说着,刚要拱起手向着梁世中道谢,沈妙澄却是拽了拽他的袖子,和他道了句:“大哥,你不用谢他。”
若不是他轻薄于她,欺辱于她,她又怎能大半夜的骑马离开总兵府?又怎能会掉进峡谷中去?
沈元灏看了妹妹一眼,不等他说话,就听梁世中的声音已是响起,“殿下不必言谢,末将即刻回营,还请殿下好生照料公主,切勿再让她外出乱跑。”
“这个自然。”沈元灏道。
“末将告辞。”梁世中向着沈元灏微微拱了拱手,黑眸则是向着沈妙澄看去,就见沈妙澄侧过身,避开了他的目光,梁世中一语不发,只领着身后诸人离开了总兵府。
直到梁世中带人离开后,沈英月仍是怔怔的立在那,男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向着她看上一眼。
沈妙澄这一次回到总兵府后的确是老实了许多,许是在崖底受了寒的缘故,她又反反复复的发了几次烧,每日里只得躺在床上,待的将身子养好,已是半月之后了。
这期间梁世中虽不曾来过,每日里却都会遣人来总兵府探病,打听沈妙澄的情形,其他的诸如一些吃的用的,更是不停地遣人送来,其中都是燕州不曾有的,有一日沈妙澄无意间与伺候自己的嬷嬷说了句想吃京师的枇杷,不过三天的功夫,那嬷嬷便将新鲜的枇杷送到了沈妙澄面前,只道是大将军命人快马加鞭,奔袭数百里才送来的。
沈妙澄听了这话自是大惊,她发了一场脾气,直接将那个嬷嬷赶走,就连那些枇杷也是一个也没吃,全让人扔了,身边只留了王孝薇一人伺候。
“他要再派人来,你就让人赶出去,别让他的人进来,也别把我的事告诉他一个字,知道吗?”沈妙澄倚着枕头,与王孝薇吩咐道,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脸颊处已是透出隐隐的红晕。
“是,公主。”王孝薇微微俯身,过了片刻后,王孝薇向着沈妙澄看去,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公主,大将军这般做,他对您的心思……可谓是路人皆知了。”
“从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沈妙澄提及梁世中,一张脸便是涨得通红,咬牙道:“家里妻妾成群,还敢打我的主意,”说完,沈妙澄想起沈英月,自从她回府后,沈英月虽然也时常来探望她,可比起之前的亲密,沈妙澄明显能察觉到姑姑明显的与自己疏远了,念及此,她的眸心微微黯了下来,很轻声的说了句:“还有小姑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公主,恕奴婢大胆,问您一句,大将军这样三番五次的救您,又对您如此上心,您对他……当真没有一点儿动心?”王孝薇看着沈妙澄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话来。
沈妙澄听了这话,当下便是愕然道:“你怎么会这样问我?我怎么会对他动心?”
“他是我阿爷的臣子,本来就该对皇室尽忠,他虽然救了我,可也仗着自己的军功欺负我,他若不是为大渝立下了赫赫战功,就凭他做的这些事,别说九族,就连十族也要一起诛了。”沈妙澄揪着锦被的一角,回想起梁世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仍觉说不出的气恼。
王孝薇闻言,有片刻的沉默,她刚欲再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道脚步声,接着便是侍卫的声音恭恭敬敬的传了进来:“启禀公主,萧少帅统领萧家军赶到了燕州,殿下命属下来接您,一道去城外迎接萧少帅。”
“萧骏生来了?”沈妙澄霍然从床上坐起了身子,一颗心顿时砰砰跳了起来。
京城,大将军府。
“你说什么?”蔺蕴兰眸心有片刻的失神,待回过神来,她复又看向宝悦,低低的问道。
“奴婢说,大将军每日都会派人去总兵府,打探昭阳公主的病情,还命人从京城快马加鞭送了枇杷过去,就因为昭阳公主想吃,送信的人还说,大将军对昭阳公主可谓是捧在了手心上,整个燕州城的人都知道。”宝悦眼含忧色,满是不忍的看着蔺蕴兰。
“你说的当真?将军……他真的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枇杷?”蔺蕴兰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宝悦,一颗心却是深深的沉了下去。
宝悦点了点头,“可全是真的,奴婢还听人说,昭阳公主曾女扮男装去过军营,赶巧碰见大将军与将士们比武,她竟也上了台和大将军过了招,您待怎的,大将军居然让她打败了自己,从台上摔了下去。”
“什么?”蔺蕴兰眸心一跳,似乎是不敢相信。
“要说是因为公主的缘故,可依着大将军的地位,别说区区一个公主,他就连太子都不用放在眼里的,”宝悦说到最后一句时只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她向着外面看了一眼,见门窗都是关了严实,才继续道:“夫人,大将军他……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位昭阳公主,就连他这次去和漠格人打仗,不也是为了昭阳公主吗?”
蔺蕴兰只觉自己心如刀绞,她想起那一日梁世中握着那一枚橙子所露出的笑容,那是一抹蕴着宠溺与怜爱的笑容,她的鼻子微微酸涩起来,只轻声道:“昭阳公主的确是个可人儿,那样的女孩子,我瞧着都心疼,又何况是大将军。”
“夫人,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奴婢也不忍心瞧您日日惦记着大将军,为着担心他,日日吃不好睡不好,您恕奴婢多嘴,大将军心里全是昭阳公主,您就把他忘了,您别难为您自个了。”
听着宝悦的话,蔺蕴兰只微微笑了,她摇了摇头,温声道:“喜欢将军,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将军打了一辈子的仗,如今总算遇见了一个他喜欢的人,我……替他高兴。”
“您先别高兴,您别忘了,还有大夫人在,听到这些事儿,只怕她都要恨死昭阳公主了。”宝悦道。
蔺蕴兰眸心一窒,想起朱成静,只微微苦笑道:“是啊,眼下最难受的,便是夫人了。”
燕州城,总兵府外。
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沈元灏转过身去,就见一个莹白美丽的少女立在那,看见她,沈元灏便是微微笑了,与之道:“走吧,随大哥一道去迎接萧少帅。”
沈妙澄却是踌躇不前,她看着沈元灏的眼睛,和他说了句:“大哥,我害怕。”
“怕什么?”沈元灏不解。
“一想着马上就要看到萧骏生了,我就害怕,我,我还是回去吧。”
“若皇上嫁来一个公主,也是好事吗?”朱成静声音平稳,向着盛嬷嬷看去。
盛嬷嬷一惊,忙道:“夫人,这……”
“若皇上想要拉拢将军,那再无什么法子,会比亲女下嫁更能笼络人心。”朱成静声音极低,她缓缓抚着自己腕上的玉镯,眼瞳中闪着细碎的光:“若皇上当真将公主嫁过来,定是不能委屈她,必定是公主为妻,我只得为妾。”
“夫人,您别多想,皇上膝下女儿虽多,可几位年长的公主都已经成了亲,唯有一位小公主,据说也早已许给了西南萧氏的公子,皇家压根没有适龄的公主,您尽管放心。”
朱成静不曾言语,只向着窗外的明月望去,隔了许久后方才低低吐出了三个字:“但愿吧。”
这一日阳光和煦,是冬日中难得的好天气。
御花园中,沈妙澄穿着一身雪色云锦绣袄,露出窄窄的细腰,她唇角含笑,身边环绕了一大群的宫女,正在那儿踢着毽子。
“九十三,九十四……”她的身形轻盈,如柔嫩的细柳般温柔夺目,就连声音也是说不出的软糯动听,随着她的举动,洁白的脸颊慢慢渗出一抹红晕,更是如朝霞映雪一般,只将旁人的目光尽数吸引了过去,渐渐地,就连在御花园中洒扫的宫人们也都是情不自禁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目不转睛的站在那儿,望着那如明月初升般的小公主。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旁的小宫女眼瞳中都是透着兴奋与歆羡之色,在那里不住的为沈妙澄鼓着掌,不时发出几声“公主真厉害”的感叹。
听着周遭的赞叹声,沈妙澄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有意炫耀一番,只将那毽子高高的踢起,轻盈的身子一转,刚欲去接那毽子,孰知竟不曾接稳,只将那毽子远远地踢飞了出去。
瞧着这一幕,围观的宫女们俱是发出了惊呼,沈妙澄看着那毽子飞过了花坛,落在了一双黑色皂靴旁,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的目光上移,看见了那双皂靴的主人,那人黑发高挽,剑眉朗目,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唯有在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身上,所独有的凌厉与威势。
看见他的刹那,御花园中的宫人们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是纷纷跪了下去,口中只恭恭敬敬的唤道:“见过大将军。”
沈妙澄看见他,顿时想起了朝云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心下不由自主的一紧,又见他的目光雪亮,十分大胆的落在自己身上,沈妙澄心中浮起一丝羞恼,与满地的宫人道:“你们都起来,不许跪他。”
“公主……”秋荷胆战心惊,悄悄拽了拽沈妙澄的裙角,透着隐隐的祈求。
见那些宫人仍是大气也不敢出的跪在那,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沈妙澄急了,忍不住对着宫人斥道:“你们究竟是谁家的奴才?”
见沈妙澄发火,宫人们面面相觑,似有为难之色,却仍是跪在那不敢起来。
看着沈妙澄涨红了的小脸,梁世中淡淡笑了,男人向着那跪了一地的宫人看去,道了句:“没听见公主的话吗,还不快些起来。”
男人的话音刚落,宫人们俱是听话的站起了身子。
见这些宫人如此,沈妙澄心里更是又羞又恼,只绷着一张水嫩的俏脸,没好气的看着梁世中。
梁世中却似是不以为意,竟是弯下腰,将那一枚毽子拾了起来。
“公主,你的毽子。”男人黑眸灼灼,走到了沈妙澄面前,将那枚毽子递了过去。
一旁的秋荷见状,刚要上前替沈妙澄接过,却听沈妙澄脆生生的与梁世中说了句:“这毽子我不要了。”
“这是为何?”梁世中似是不解,看着面前的少女。
“因为你嚣张跋扈,目无君上,你碰过的东西,我自然不要了。”沈妙澄话音刚落,一旁的秋荷只骇的变了脸色,沈妙澄却不以为意,原本以为听了她这番话,梁世中定然会勃然大怒,谁成想他竟只是看着自己,与她吐出了几个字:“公主大可继续说下去。”
沈妙澄见他如此,却不说了,只与秋荷道了句:“我们走。”
秋荷答应着,慌慌张张的向着梁世中福了福身子,这才跟着沈妙澄离开。
梁世中目送着少女远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丛中,他站了一会,将那毽子收起。
“大将军,这位小公主气性儿倒是不小。”邵子成跟在梁世中身后,忍不住开口。
“金枝玉叶,心性自然是大。”梁世中收回了目光,随口道。
“谁以后若是娶了她,只怕是有的头疼。”邵子成的目光亦是追随着沈妙澄离去时的方向,低声开口。
梁世中向着他看去,甫一迎上男人的黑眸,邵子成顿觉失言,低下了目光。
梁世中却并未多说什么,只与其道了句:“走吧。”
“是。”邵子成应着,离去前又是忍不住的向着花园的尽头望去,却再无那小公主的身影。
想起那日的惊鸿一瞥,邵子成心中一热,可很快,他便将那一抹身影从自己心头挥开,他是什么身份,又怎敢觊觎圣上的掌上明珠。
邵子成自嘲一笑,大步跟上了梁世中。
朝云回到凤华宫时,四下里都不曾瞧见沈妙澄的影子,朝云有些奇怪,直到问了个小宫女,就见那小宫女向着后院的方向指去,小声道:“公主从御园里回来,就在那儿发脾气呢。”
朝云闻言,遂是打发了那小宫女,刚踏进后院,就见沈妙澄手里拿着一根柳条,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水池边拨弄着水。
见她这般孩子气,朝云忍不住笑了,上前道:“公主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是谁惹你生气了?”
看见朝云,沈妙澄便是扔下了柳条,闷闷不乐的开口:“倒也没谁惹我,我就觉得在宫里待着憋闷的慌,大哥也不来瞧我,日子过得真没意思。”
朝云微微笑了,温声道:“奴婢听说再过几日皇上会在清风阁宴请大将军,到时候那些大臣和他们的内眷都会来,可热闹了。”
“怎么又是梁世中,”听到男人的名字,沈妙澄没好气的开口;“处处都有他!”
“大将军是怎么惹着您了?”见沈妙澄如此,朝云有些不解道。
“朝云姐姐,我在宫里从没见过他那样嚣张的人,阿爷当初不该把他封为什么镇远大将军,就该把他封为跋扈将军才是。”沈妙澄不以为然道。
朝云却霍然变了脸色,立时阻止:“公主,可万万不能这样说,让人听了可就糟了。”
朝云服侍沈妙澄多年,沈妙澄几乎从未在她脸上看到如此郑重的神色,当下,沈妙澄虽然仍是有些不明白,却还是听和朝云轻声说了句:“那我下回不说了。”
朝云这才微微舒了口气,却仍是叮嘱道:“大将军大权在握,这样一个实权人物,可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咱们下回再瞧见他,公主一定要记得离他远些,知道吗?”
沈妙澄望着朝云隐含担忧的目光,却念起那日在元和殿,高公公将自己藏在回廊后也是这样的目光,他们似乎都不愿让梁世中看见自己,倒仿佛那梁世中是个吃人的老虎,会吃了她似的。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划过,沈妙澄便是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是浮起了几分奇怪,那个梁世中虽然无礼了些,可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隆冬时节,寒风夹杂着雪粒子打在身上,是刺骨的冷。
沈妙澄赤着一双脚,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件薄薄的长裙,许是冷,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一张脸亦是被冻得青白,没有丝毫血色。
许是察觉到了这一份寒意,怀里的婴儿啼哭起来,她轻轻地拍着怀中的襁褓,柔声哄着:“乖,不要哭,娘在这。”
她抱着孩子上了城楼,这里是整座皇宫最高的地方,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沈妙澄抬眸,见漫天的雪花洁白而轻盈,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她微微笑了,与怀中的女儿呢喃道:“小橙子,你快看,下雪了,娘已经很久没有看过雪了。”
“娘娘,娘娘您快回来啊……”淳儿带着人追了上来,看着沈妙澄抱着孩子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儿,只吓得脸色煞白,带着哭腔大喊:“娘娘,您快回来,等皇上见了,他该有多心疼啊!”
沈妙澄听着淳儿的话,只微微笑了,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了两个字:“你听。”
淳儿亦是听到了那一片丝竹之声,她知道,那是自琳妃宫里传来的,琳妃上月被诊出了喜脉,宫里去庆贺的人络绎不绝,就连皇上,这几日也一直都待在那里。
“娘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小公主还那样小,她经不得这样折腾……”淳儿又急又怕,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沈妙澄摇头,她的目光向着怀中的女儿看去,就见婴儿粉嫩的脸颊上沾了些许的雪花,却更显得无辜与皎洁。
“她像我吗?”沈妙澄问。
“像,像极了您,皇上最疼咱们小橙子了。”淳儿簌簌发抖,几乎哀求般的看着沈妙澄。
沈妙澄又是嫣然一笑,她抱着孩子似是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向着城楼大步而来,她抬眸看去,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他是武将出身,步伐凌厉而迅速,只将一干后妃与侍从遥遥甩在身后,他登上城楼,一眼便看见沈妙澄立在那儿,寒风吹起她的裙角,似是随时都能将她吹走一般。
梁世中的黑眸既惊且怒,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只冲着沈妙澄喝道:“你又在发什么疯?赶紧把孩子抱回来!”
沈妙澄见他欲要上前,只抱着女儿无声的向后退去,身子已近乎悬空。
梁世中果然停了下来,他的黑眸透着肃杀之意,只望着沈妙澄的眼睛,与之一字字道:“你再敢往后退一步,朕杀光你沈氏所有的人!”
沈妙澄听着他的话,却是莞尔一笑,她迎上男人的目光,和他十分轻柔的说了句:“你杀了我阿爷,逼死了我阿娘,你还杀了骏生,你杀了我最爱的人,那我也杀了你最爱的人,我把这个孩子杀给你看看,好吗?”
说完,沈妙澄举起了怀中的襁褓,因着下过雪的缘故,城楼上格外湿滑,梁世中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脚下,见她举起了孩子,作势要将女儿扔下去,男人眸心欲裂,几乎是吼出了她的名字:
“沈妙澄!”
沈妙澄看着他如此,便是忍不住甜甜地笑了。
“你有怨尽管往我身上撒,你不要拿小橙子撒气。”梁世中眸心血红,女儿细弱的哭声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不停地刺着他的心。
“沈妙澄,皇上膝下儿女双全,别说本宫为他诞下的二子一女,如今就连琳妃也怀了身孕,你所生的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皇上如何稀罕?本宫劝你还是赶紧把孩子抱回来,不要拿孩子来要挟皇上,做这种蠢事。”朱成静亦是在宫女的搀扶下赶到了梁世中身边,她面含威色,与沈妙澄开口。
“是吗,梁世中,你不爱咱们的女儿吗?”沈妙澄眸心莹亮,她将孩子抱回胸前,仍是笑盈盈的向着男人看去。
“够了!”男人的声线隐忍到了极点,他缓缓伸出胳膊,一步步的向着沈妙澄走去,沙哑着声音与她道:“回来,到我身边来。”
沈妙澄笑意柔和,她看了眼怀中的女儿,满是爱怜的说了句:“好孩子,娘会陪着你,你不要怕。”
说完,沈妙澄抬眸向着梁世中看去,在她雪亮的目光下,梁世中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他看着她的眼瞳缱绻,就那样凝视着自己,和他又轻又柔的说了句:“梁世中,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见你了。”
沈妙澄说完,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抱着孩子纵身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耳旁的风声呼啸着,她紧紧地抱着孩子,依稀听着朱成静大喊了一句:“快拉住皇上!”
透过茫茫风雪,她看着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飞奔了过来,那样多的人拉住了他,他们似乎都忘了,他曾是前朝的大将军,曾以庶民之身立下赫赫战功,他曾掌管天下百万兵马,并最终弑君夺得了天下。
他若真的想跳,就凭那区区几个侍从,又哪里能拦得住他。
沈妙澄模模糊糊的想着,在意识即将离去的瞬间,她听见有人嘶哑着声音厉声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澄儿!
她看着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挣脱了所有人的束缚,竟是跟着她跳了下来,她看着他的面容越来越清晰,看着他向着自己伸出了胳膊,意图将她们母女抓回去。
她的身子仍是迅速的坠落着,他终是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和孩子均是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眼瞳如墨,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在这一刻,许久之前的记忆犹如雪花般涌进了脑海,她想起许久之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年……
沈元灏的帐子位于营地后方,虽比不得梁世中的主帐,却也是十分宽敞。
“快趁热将这药喝了。”沈元灏从随行的御医手中接过药碗,挥了挥手示意御医退下,自己则是将碗送到了沈妙澄面前。
沈妙澄将药碗接过,刚喝了一口,便是皱着鼻子道了句:“好苦。”
“这里是军营,可没有让你过嘴的东西,赶紧喝。”沈元灏催促。
沈妙澄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终是横下心,将鼻子一捏,大口大口的喝了个干净。
见妹妹如此,沈元灏眼中浮起一丝欣慰之色,他上前为沈妙澄掖好被角,与之道:“好了,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大哥,”沈妙澄仍是苦着一张脸,就连喉间都满是药汁的苦涩,她竭力将那一股苦涩咽下,只攥住了沈元灏的衣袖和他道:“你先不要走,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沈元灏看着妹妹蕴着祈求的眼睛,他知道沈妙澄这次是受了惊吓,是以才会这般依恋自己,当下,沈元灏心中一软,只点了点头:“你放心,等你睡着大哥再走。”
听到兄长的允诺,沈妙澄微微舒了口气,她在塌上躺下,素白的手指却仍是攥着沈元灏的衣角。
沈元灏微微扬唇,果真是坐在那里陪着她,见沈妙澄睁着一双眼睛,沈元灏有些无奈,问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回想起这些日子,就跟做梦似的。”沈妙澄小声开口,“以前总嫌弃宫里的日子闷,没意思,可被那个漠格人掳走后,我才知道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着妹妹的话,沈元灏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很快,那抹笑意便是隐去了,他微微倾下身子,道:“那个漠格人如何了,梁世中可曾抓到他?”
沈妙澄摇了摇头,“梁世中说,那人受了重伤,他已经派人去追了。”
“这次无论如何,都是梁世中救了你,我已经让人传书回京,告知父皇和母后,你现下与我在一起,好让他们放心。”
沈妙澄心知自从自己被掳走后,母亲一定着急的近紧,此时听兄长这样说便是放下心来,她微微叹了口气,道;“阿娘一直担心坏了,还有朝云姐姐……”
“你知道就好,”沈元灏扬起手,在沈妙澄的额角处轻轻弹了弹,他看着妹妹躺在那,即便眉宇间满是憔悴,可仍是肤若凝脂,眸若点漆,他顿了顿,终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澄儿,跟大哥说实话,梁世中这次救了你,可曾对你做过什么?”
沈妙澄闻言便是一怔,似是不太明白兄长话中的含义,她茫然的看着他,道:“没做什么呀,除了要我跟他同骑一匹马……”
“昨晚你们在外露营,是不是?”沈元灏又问。
沈妙澄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与兄长说道;“对了,昨夜里他还进了我的帐子……”
“他去你帐子做什么?”沈元灏眸心一紧。
“也没做什么,我睡得迷迷糊糊,只记得他替我盖了被子,然后就出去了。”
沈元灏神情微怔,继而才道;“行了,其他的话等你养好身子再说不迟,赶紧歇着。”
说了这一会儿的话,沈妙澄的确有些疲倦起来,她与哥哥轻轻“嗯”了一声,只合上了眸子,未过多久便是沉沉进入了梦乡。
沈元灏仍是守在沈妙澄的塌前,他坐了许久,方才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沈妙澄的帐子。
“公主,您不能进去。”
主帐外,护卫看见沈妙澄后,顿时伸出胳膊拦住了她。
“为什么不能进?”沈妙澄认出了这个护卫是沈元灏身边的人。
“殿下正和大将军在帐中商议要事,您还是先回去,等殿下出来了,属下会告诉殿下您来找过他。”
沈妙澄闻言,便也不再坚持,她刚欲离开,却见主帐的帐帘一闪,一道颀长的身影已是自帐中走了出来,正是沈元灏。
“大哥!”看见哥哥,沈妙澄顿时一喜。
“不在自己的帐子里好好歇着,来这里做什么?”看见妹妹,沈元灏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大哥,早上给我送饭的将士说,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去燕州了,是不是?”
“嗯,”沈元灏看着妹妹的眼睛,告诉她:“我正打算去和你说,等大军开拔后,我会派人将你送回京师。”
“为什么?”一听哥哥要将自己送走,沈妙澄顿时慌了神,连忙问道:“你就不怕我再落到漠格人手里?”
闻言,沈元灏心中一动,却是不曾开口。
“大哥,既然我都来了,你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燕州吧,我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沈妙澄央求。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道脚步声自帐中传了出来,她抬眸看去,就见梁世中亦是走了出来,男人显是将兄妹两方才的话尽数听了进去,他先是看了沈妙澄一眼,而后与沈元灏道:“公主既然想去,殿下不妨依了她。”
沈元灏迎上梁世中的视线,沉声道:“孤素来听闻大将军一向以治军严谨著称,梁家军中更是严禁女人混进军营,违令者斩无赦,就连将军夫人多年来也从不曾踏足过军营,妙澄为女儿身,若留在军中,怕是多有不便。”
“梁世中……”沈妙澄满是希冀的向着梁世中看去,透着隐隐的哀求。
梁世中迎上沈妙澄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他看向沈元灏,与之言了句:“让公主换身装束,并没什么不便。”
见梁世中竟如此纵着妹妹,沈元灏心中微沉,他看着沈妙澄在得到梁世中的许可后,眼睛里顿时洒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念起她这一路吃的苦,便如同沈妙澄方才所说那般,他也的确不放心再把沈妙澄送回去,当下,沈元灏终是不再多说什么,只与沈妙澄言了句:“还不快谢过大将军。”
沈妙澄闻言,只十分迅速的向着梁世中行了一礼,开口道;“你们要是开拔,给我弄个马车就行,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呆在里头,绝对不出来乱跑。”
“你可听清楚了,燕州位于北境,终年严寒,寸草不生,你跟着去了可不要后悔。”沈元灏见沈妙澄这般高兴,却仍是泼了她一盆冷水。
沈妙澄听着兄长的话便是一惊,她向着梁世中看去,问了句;“真的吗?”
梁世中一点头,“是真的。”
“你便在这样的地方驻守了十年?打退了漠格人上百次的进犯?”沈妙澄的妙目盈盈,里面满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梁世中不曾料到沈妙澄会说出这句话,当下,男人并未说话,他看着沈妙澄,只淡淡笑了。
京城,将军府。
朱成静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待看完后,朱成静脸色微僵,只将那一纸书信搁下,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夫人,可是信上说了什么?难不成……是将军受伤了?”一旁的蔺蕴兰见朱成静如此,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当下再顾不得什么,只颤声问道。
“不,将军无事,信上说,大军已经快到燕州,一切都很顺利。”朱成静抬起眸子,沉静出声。
闻言,蔺蕴兰微微松了口气,她打量着朱成静的脸色,只越发觉得不解;“那夫人为何……”
朱成静看向她的眼睛,吐出了一句话来;“信上还说,昭阳公主也在军营,是将军亲自带人从漠格人手里救下了她,并且亲口允诺,准许她留在军营,将她一道带去了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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