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律,怎么了?”单凝茫然地看着自己家,四周都是进进出出的人,带着沉重的神色。连查出怀孕的喜意都淡了些许。
她唤着不远处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夹着一根烟,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烟头。
刚要走过去,冰凉的镣铐骤然落在手腕上,单凝不断在警察手中挣扎。
“单凝为老头乐诈骗案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她维持着单家千金的骄傲,尽量冷静地开口:“什么诈骗?老头乐怎么了?出问题了,我们单家可以赔偿!放开我!”
“你拿什么赔,你家,破产了。”
他在说什么?带着冷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商律头也不回地走掉,
“什么?”
她试图追逐着那个冷漠的背影,却怎么也不能靠近,反而被人拖拽着离开!她,什么也不知道呀!商律在说什么?破产了?他们都要结婚了不是吗?为什么会这样?她一只手摸着腹部,明明,她才有了他的孩子……
反而是几个保镖,见她要靠近商律,一棍子敲在了她的小腿上,让她单膝落在地上。
“商律,我痛……”以前,就算是一条小伤口,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现在,商律终于转过了身,却没有任何温情,眼底只剩下她看不懂的冷漠:
“闹够了吗?”他垂下眼眸,“单凝,你拿什么赔?奶奶死了,你父亲已经作为主犯畏罪自杀。”
“奶奶,死了?父亲,自杀了?”死这个字,轻飘飘的,单凝张了张嘴,怎么会死了呢?抽掉了她所有的力气,任凭自己被人拖走。
脑海中,仍嗡嗡响着,死亡的讯息砸得她头脑发晕,什么一审,二审,在商律一手遮天的罗城,她只被拖着走了个过场,就被人推进了女子监狱。
监狱里,潮湿,寒冷,她紧紧抱住自己膝盖,却不敢放声大哭,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单薄的囚服里面灌进来冰凉的空气。
“喂,新来的!”
一个人突然踹了一脚过来。
单凝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膀大腰圆的女人,她们垂下头看过来,仿佛看一只死狗。
“你们干什么?”单凝皱了皱眉头,她应该是被盯上了。
“干什么?丽姐看你不爽而已,你这种欺骗老人钱的人,我们都嫌弃。”一个女人上来揪住单凝的衣领。
单凝甩开她的手臂,却被狠狠抡了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看向她们:“你们这样做就不怕被监查抓吗?”即便是到了监狱里,也不是能随便闹的。
“哈哈哈哈!”那个叫做丽姐的人走过来,踹了单凝一脚,俯下身揪住她的头发,低声开口,“你以为,得罪了商先生,你把监查叫来了又能怎么办?”
女囚们脸上的表情在眼前逐渐模糊,化作了狰狞的魔鬼。
商律……哈……她竟然忘了,她是得罪了商律,他把她亲手送到监狱里来,就是为了在监狱里折磨她吧……
单凝咬紧牙关,眼看那些女囚逼近过来,忽然抓起一边的折叠凳狠狠砸了过去。
“啊!”
丽姐发出一声惨叫,摸着脸上被砸出来的血迹,眼睛里面弥漫血色:“混蛋……打死这个碧池!”
单凝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个场面,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一群体壮的女囚。
已经数不清楚,身上不知道落下了多少拳头,踢了多少脚……
监查姗姗来迟,用棍子敲了敲墙壁,女囚们才停下了动作。
“谁先挑的事?”
“是她!”女囚们都指向地上不能动弹的单凝,“你看丽姐都被打了!”
单凝疼得说不出话来,死死地盯着监查。
监查见得多了,丽姐就是看着有血,却根本比不上单凝这身伤。
但地上的那个,这就是商先生要求“特别关照”的人呀,猛地一棍砸了下去,“刚来就挑事儿,不好好管教你他妈是要上天了!”
“拖到禁闭室去。”
那一棍,肩膀像是骨折了,单凝感觉到有人拖着她的腿在走,就像是刀片一块块拉开皮肉……
禁闭室里面,没有别人,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她笼罩,至少,不会挨打了,她自嘲地想想。
可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世界,她尝试着给自己说话,但咽喉里面像是卡着痰液,发出吚吚呜呜的声音。
“呕……”
没人送吃的,却生理性的反胃呕了一口……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知道,后来到饭点的时候,她总是大口大口地灌下难以下咽的饭菜,她很清楚,她要活下去。
但反胃一直没有好转,她去了医务室检查……
“你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哦”了一声,单凝有些茫然地蹲回监狱,摸着自己的小腹,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可仰着头,眼泪顺着眼尾滚落,商律和她是未婚夫妻,可他一直尊重她,如果不是那次他醉了酒,他们也不会同房。
她没有告诉他,害怕他自责,现在却庆幸,他,不知道她还有他的孩子……
为了孩子,她要,好好活下去……
四个月后。
“单女士,你的简历很精彩,但是不太符合我司用人条件……”
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单凝紧紧攥着简历单走进下一个公司的人事部。
“这不是单大小姐吗?”一道嘲讽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