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坟地里的鬼火。
她哆嗦着从围裙兜掏出个发霉的馒头,硬往李建军嘴里塞:“快跑...他们要来抓你了...”李建军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冲进柴房。
木门“哐当”甩在我鼻尖前,震落簌簌的灰。
2那天夜里我被老鼠啃柜子的动静吵醒。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正照见柴房缝隙里漏出的光。
我蹑手蹑脚贴过去,看见李建军蜷在稻草堆里吞药片。
塑料瓶上的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他喉结每滚动一次,左手就神经质地抽搐。
“哥?”
我轻轻叩门。
药瓶“咕噜噜”滚到门槛边,被他用鞋死死踩住。
柴房里响起衣料摩擦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急得拍门板:“你是不是病了?
让我看看!”
回答我的是压抑的喘息,像被踩住脖子的野狗。
月光突然大亮,我清楚看见他后颈的刺青——歪歪扭扭的“平安”两个字,是当年我用圆规给他扎的。
“滚!”
他突然暴喝,声音却突然卡在喉咙里。
我听见指甲抓挠土墙的“咯吱”声,混着牙齿打颤的脆响。
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张婶的骂街声就是这时候炸响的:“李小满!
你家柴房藏了个痨病鬼,是想让全村人都染上晦气?”
我抄起顶门杠往外冲:“再吵我吊死在你家门口!”
安静会儿后,我又蹑手蹑脚摸到柴房后窗,看见他正用牙撕扯衬衫下摆。
腹部的纱布渗着黄水,隐约露出条蜈蚣似的疤。
我无声流泪。
3张屠户把剁骨刀往案板上一劈,半扇猪肋骨应声裂开。
他喷着酒气凑近我:“小满呐,你哥手上那块表,怕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我攥着酱油瓶倒退半步。
肉铺顶棚漏下的光斑在刀背上跳动,映得他眼白泛黄。
案板底下拴着的黑狗突然狂吠,扯得铁链哗啦作响。
“您喝多了。”
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油乎乎的巴掌按住肩膀。
“八年前西山矿难那晚,我拉猪崽路过...”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你哥手表反光那劲儿,跟今儿个一模一样。”
我甩开他的手冲出肉铺,寒风卷着猪臊味往鼻孔里钻。
村口老槐树上还挂着褪色的寻人启事,李建军照片上的饭黏子早被雨水泡发了白。
推开院门时,俺娘正抱着铁饭盒在井台转圈。
铝皮盒身被磨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