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扶音季允宸的其他类型小说《及笄当晚,和双生皇子共梦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山河以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是因为未定亲,所以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举案齐眉、夫妻和睦,免得让人哄骗了去。”李扶音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悦,急忙问:“阿爹,发生什么事情了?”“阿拙可还记得你舅舅家的月娘?”李朝行拍了拍妻子的手臂安抚她,继续开口,“她之前看了话本的故事,觉得才子佳人的婚姻才是真正幸福的婚姻,不顾家里人反对,一意孤行下嫁给一个寒门子弟。那莫秋生有什么好的,只有一个举人名头能看,现在呢,莫秋生说是进京备考,科举一结束,他成了进士,就被永平侯家的嫡幼女看中了。这也就算了,莫秋生那混蛋竟然想着贬妻为妾,这是当我们宋李两家不存在啊!”李扶音有些纳闷,她想起之前宋玉晴给她讲的长安人际关系,有些不解:“永平侯现在就是挂着五品虚职,家里能有爵位,全靠着祖上有功。为...
《及笄当晚,和双生皇子共梦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就是因为未定亲,所以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举案齐眉、夫妻和睦,免得让人哄骗了去。”
李扶音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悦,急忙问:“阿爹,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拙可还记得你舅舅家的月娘?”李朝行拍了拍妻子的手臂安抚她,继续开口,“她之前看了话本的故事,觉得才子佳人的婚姻才是真正幸福的婚姻,不顾家里人反对,一意孤行下嫁给一个寒门子弟。
那莫秋生有什么好的,只有一个举人名头能看,现在呢,莫秋生说是进京备考,科举一结束,他成了进士,就被永平侯家的嫡幼女看中了。
这也就算了,莫秋生那混蛋竟然想着贬妻为妾,这是当我们宋李两家不存在啊!”
李扶音有些纳闷,她想起之前宋玉晴给她讲的长安人际关系,有些不解:“永平侯现在就是挂着五品虚职,家里能有爵位,全靠着祖上有功。
为何一个嫡幼女,就让莫秋生产生贬妻为妾的念头,我们两家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啊!他就不担心宋李两家给他下绊子?”
“傻阿拙。”宋玉晴现在也冷静过来,趁机教导女儿,“永平侯不算什么,但是他家的嫡长女是许贵妃暗示的太子侧妃,若是娶了未来太子侧妃的妹妹,莫秋生也有了更加有益的裙带关系。”
“可是太子殿下不是尚未大婚吗?”
宋玉晴一个个拆开跟她说:“虽说太子殿下尚未大婚,也不耽误其他妾妃进门,现在许贵妃跟殿下关系不太和睦,为了将来的生活,她不得想方设法讨太子殿下欢心?
而枕头风,一向是最简单且实用的方法,她一番挑选,就选中了颇具美名的永平侯嫡长女,若是不出意外,侧妃的名头是跑不了的。”
李扶音了然点头,不过她不关心太子的私事,还有些庆幸这把火烧不到她身上,此时宋嬷嬷带着人把早膳拿过来,一家三口安静地吃了一顿早膳。
饭后,李朝行看向女儿,问:“阿拙要不要跟我去见一下你的表姐?
你们幼时玩得好,说不定能开导一下她?”
李扶音点点头,她也有些担心表姐的状态。
这边,季允宸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胞弟,痛骂他欺骗小女郎感情的人面兽心行为,写了整整一页纸,未了,他在最后加了一句:我与九娘相谈甚欢,已约定终生,你不可对未来嫂子无理!
等纸条晾干,他卷到海东青的信筒里,用特殊的技巧关闭信筒,随后给他喂了几块生肉。
季允宸摸了摸它的脖子,注视着它飞向远方。
他在姚忠正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今日不用上朝,季允宸吃了早膳,在东宫练武室锻炼身体后,才到书房处理事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等忙完桌面上的奏折,他动了动脖子,问:“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姚忠正看了一下天色,回答:“回殿下,午时六刻了,可要传午膳?”
“传吧,让尚食局弄点不怎么甜的点心,孤有用。”
“是。”
姚忠正出门跟徒弟说了一声,继续回到书房候着。
季允宸没在意,他去旁边的书架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有关点心方子的书籍,无奈之下,他提步走出房门,打算去东宫的藏书阁看看,那里也许会有一些资料。
他没惊动任何人,只带着姚忠正就来到了藏书阁。
通慧无奈一笑,受过她的礼后,直接对两人道:“时候不早了,知道你们是为斋饭而来,快去吧!”
李扶音两人告辞,宁如薇摸了摸她的掌心。
“看来是真的好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扶音拉着她的手,“我们走快点,我问过净水了,他说今日有双喜烤麸,晚了就没有了!”
宁如薇有些怀疑:“真的就那么好吃?”
“嗯嗯,我不骗你,素面也好吃!”
两人来到慈安寺的膳房,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不同服装的人,有贩夫走卒,也有带着泥土气息的人,李扶音和宁如薇也不在意,让婢女到前面拿了素面和双喜烤麸,她们打算到山上的亭子吃。
“除开慈安寺的香火,这里的风景也是一绝。”宁如薇端坐在椅子上,从两人的视角,慈安寺的风景一览无余,她有些感慨,“也不知道到了长安,还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吗?”
“心绪在人,你若心怀阳光,一切都是美好的,你若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那反而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中。”
“阿拙不愧在两个大师身边学习过,说起来的话倒是让人恍然大悟。”
此时知春和晓棠已经捧着膳食上来,李扶音不理她的打趣,急忙招呼两人摆放好。
“你们俩也去吃饭吧,这里有婢女伺候就行。”
知春应下,她和晓棠打算轮着来,总不能让女郎身边无贴身人伺候。
李扶音点了点中间的那盘点心:“如薇,你快尝尝这双喜烤麸,可好吃了!”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宁如薇轻轻咬了一口,干爽的口感在舌尖呈现,她满意点点头:“看来,你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那当然。”李扶音眉眼弯弯,她夹起一筷子的素面,熟悉的味道在喉舌之间蔓延。
两人这一顿吃得很满足,饭后,婢女将此处收拾好,李扶音坐了一会,她看着下方的湖面,有些心动。
“如薇,我们到下面走走?”
“好!”
宁如薇由晓棠扶着,她走出亭子的时候,就看到成南业领着小厮往这边过来,李府的小厮在前面拦着,却被他一脚踹开。
她蹙眉,这人好无规矩。
李扶音走出来,她看到这一幕也怒了。
“知春,把这没有规矩的登徒子送走!”
“是。”
知春走上前,气势汹汹的样子在她瘦弱的外表下显得十分违和。
成南业没有放在心上,他看向李扶音,语气卑微:“九娘,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哦,难得成家公子说出这样的话,你错在哪了?”
知春见李扶音想要戏弄他,不再动作,反而站在一旁盯着他。
成南业弯腰作揖:“我错在不顾成李两家的联姻,公然给李家无脸。
九娘,你放心,经过这一桩事情,我已经知道我的问题出现在哪,我也深深反思过自己,梦玉那个婢子,我是在一次酒后,误把她当成你了。
这次退婚,我才恍然过来:原来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见李扶音只是笑着看他,成南业心里闪过一抹鄙夷:世家贵女也不过如此,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他继续说:“等明年秋闱我金榜题名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九娘的。
到时候我们在长安买个小院子,只过我们俩的夫妻生活,到时你负责管理内务,我在外辛勤办公,为你请封诰命,此后没有别人,好不好?”
李扶音被他逗乐了,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男人道歉的诚意,不如七郎诚心。
“大人也知道小女郎生病,所以买的都是药方糕点,这人参茯苓糕可是养身益智的好东西啊!”
李扶音苦着脸,她现在嘴巴苦得很,只想吃些甜甜的,哪里想要这些带着药性的点心。
然而打击不仅如此,宋嬷嬷把底下的书籍拿出来,宋玉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黄帝内经》、《女子养生术》、《五禽戏详解》……
看来夫君已经知晓某个小女郎不爱惜身子啊!”
“阿娘。”李扶音气恼地喊了一声,她侧过头,打算眼不见为净。
宋嬷嬷却在一旁悠悠开口:“小女郎,大人说了,这是你的课业,改天他要检查的。
还说:‘若是阿拙不认真,等回了长安,不让她出门玩耍。’
这可是康明一字一句传递给奴婢的。”
“宋嬷嬷也是个坏人。”李扶音趴在软榻上面,闷闷开口,“我都生病了还要看这些晦涩的书籍,精神容易不济呢,于健康有危害。”
宋玉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只当没看到她的抱怨。
“通慧住持前几天来了信,说是阿拙身体大好,适当添加一些课程不碍事。”
她看了一眼女儿,可能是喝药的原因,此时她的眼睛开始闭合,她站起身,让知春扶着李扶音到床上。
“阿拙,困了就好好休息吧,阿娘明日再来看你。”
李扶音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阿娘不用过来,我明日就好了。”
“嗯好,明日你就好了。”
敷衍地应了一声,宋玉晴给她掖好床褥,温声哄她睡觉。
在熟悉亲切的嗓音下,李扶音很快陷入了睡眠。
宋玉晴感受到沉稳的呼吸声,她慢步退出内室。
“女郎身上换了薰香?”
知春心下一沉,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思考了一会,才回答:“之前吾香苑送了新的过来,女郎颇为喜欢。”
“即使如此,你仔细检查,不可让一些不明之物近了女郎的身。”
“是。”
等她离开之后,知春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女郎为何要她这番回答,不过她一向好奇心不大,且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好在,知秋已经让吾香苑上了相似的香方,应该不会出问题。
李扶音睡了半个多时辰,她是被知春喊醒的,说是不能睡太久。
已然恢复精气的她也不恼,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轻便的襦裙,坐在书桌前,她只当那些养生书籍不存在,拿起一本话本看。
等到知春提醒她喝药的时候,李扶音瞥了一眼四周,就想着把药倒了。
“女郎,夫人说了,若是你今日把药倒了,她明天就拿着加了黄连的汤药过来,亲眼盯着你喝。”
“好知春,你看我精力充沛、白里透红的样子,像是需要喝药吗?”李扶音端起主子的风范,威胁道,“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知春指了指身后,宋玉晴的贴身婢女安兰一脸微笑,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
李扶音无奈,只能端起药碗开始喝。
等到她喝完,安兰过来行礼。
“夫人若是知道女郎认真喝完,一定会很高兴的。”
“安兰姐姐,阿娘若是知道我乖乖喝完,没有坏心思,一定会高兴的。”
李扶音加重了几个词,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安兰微笑不语,轻声行礼告退。
她离开之后,知夏过来汇报,说是李朝行派人过来问她的情况。
“告诉阿爹,我已经大好了,明日就去陪他和阿娘吃早膳。”
恹恹地回了一句,李扶音吃完晚膳,又去书房练会字,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揉了揉眼睛,在知春等人的服侍下洗漱就寝。
“我没有生病,不信你问知春,就是不小心着凉了,现下喝了姜汤,已经大好了!”
“我信知春的医术,但我不敢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宋嬷嬷已经去找大夫了,等他看了再说。”
李扶音扎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身,语气软下来,撒娇道:“阿娘,你看我身强力壮的,知春的医术是老神医亲自教的,她都没说吃药,我看就不用了吧。”
这话她没说谎,知春自小跟她长大,小时候看她生病难受,还在暗地里偷偷哭,后来通慧给她找了一个老神医,她渐渐好转过来,宋玉晴求了老神医,让知春学点医术,好贴身服侍李扶音。
知春也没让人失望,学到老神医离开,医术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
然而,知春顶着两人不同的眼神,轻声道:“女郎体弱,可以开些温养身体的药方。”
宋玉晴如同打了胜仗一般,她拍了拍李扶音的手,笑道:“阿拙,你还是好好吃药吧!”
宋嬷嬷找的是苏州极富盛名的刘大夫,他此前也给李扶音看过病,对她的身子底细极为了解。
一番把脉之后,刘大夫摸着胡子,琢磨了一下,才说:“小女郎的根基不稳,虽然只是冷意入侵,但是稍不留神就会造成根基受损,老夫开些温养的药,平时里注意保暖,一般不会轻易生病了。”
宋玉晴谢过大夫,让他到一旁开药方,至于药材,李府有自己的药房,让人去煎了就行。
李扶音无力地躺在软榻上面,心里突然涌现一股莫名的念头:要是昨晚不看雪就好了。
她又奇怪地转了转脑袋,苏州是南方,虽然偶尔会下雪,但是她长这么大,每到冬日就被困在房子里,不曾肆意看过雪呢?
“阿拙,虽然你今日生病,但是有些课程不得落下。”宋玉晴坐在她的对面,面色严肃,开口跟她介绍常见的香方以及功效。
李扶音认真起来,时不时问些问题。
“阿娘,有没有那种层次复杂,带着木质香的香方?”
宋玉晴白她一眼:“你这描述太广泛了,很多香方都有这个功效,不过层次复杂的,一般多是贵族使用。”
闻着房间弥漫的花香,李扶音摸了摸鼻子,也不知她阿娘能不能发现她身上的香味发生改变了?
不过,端着药碗过来的知春打断了她的思绪,李扶音在宋玉晴的目光威胁下,仰头一口闷下去。
之后,宋玉晴给她塞了一个蜜饯,眼神有些心疼,但是还是开口斥责:“你说你,明知身体不好,还偷偷去开窗,还好没怎么严重,不然你这是要剜阿娘的心啊!”
“阿娘。”李扶音抱住她,脑袋塞进她的怀抱,闷声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宋玉晴抱住她,抚摸着她光滑的头发,声音轻柔:“阿拙可要说到做到。”
“嗯嗯,我会的。”
“之后的药记得按时吃,不能倒了。”
沉默半晌,李扶音还是点头:“好的。”
这时,宋嬷嬷拿着一个包袱走进来,她微微行礼,笑着看向李扶音。
“大人担心你的身体,也知道你要吃药,特地让人去书肆给小女郎买了解闷的书籍,还有一些小甜点。”
李扶音眼睛发亮,她招呼宋嬷嬷解开包袱:“宋嬷嬷,快点快点,我就知道阿爹最好了!”
宋玉晴轻哼一声,李扶音又加上一句:“阿娘最最好!”
宋嬷嬷含笑看着母女的交锋,还是听话地拆开包袱,她拿出一盒精致的小点心,顿时笑开了。
她摇头,把这心绪放下,挥手让知春把这人带走。
知春上前用帕子捂住成南业的嘴,一个劈刀将他想要开口的动作切断,拖着他直接往外面走。
他带来的小厮也被其他婢女带走,整个亭子,只剩下李扶音两人。
她转身对宁如薇说:“如薇怎么看?”
“不够诚心,做戏都做不好。”
“可见男子说出口的话真假难辨,成南业刚才看似在道歉,实则把责任全部推到其他人身上,自身清清白白。
还有他后面的承诺,前提是他金榜题名,可是没有我外祖父的经书讲解,以及给他找来的各种名师教学,以成南业的天赋,纵然能中举,但是却拿不了头名。
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却还是在婚前给我没脸,可见其人性卑劣,他后面作出的承诺更是毫无信服力。”
最后,李扶音总结:“所以,这世上的男子,不能看他说了什么,反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宁如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好你个阿拙,年纪比我还小呢,现在在这说教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谁让你一看就是容易被人欺负,被你庶妹抢了婚事,都是这副不在乎的样子。”李扶音吐槽,“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成南业来我面前恶心人。”
宁如薇有些沉默,语气有些强撑:“许公子他跟我一起长大,我也没想到他会背着我与如梦乱来……”
李扶音气得拍了她一下,怒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两人的相处不要介入第三人,你偏不听,还说你那庶妹敬佩未来姐夫的才华,想要趁机讨教一番。”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先想开了。
“不对,你这庶妹也许还真做对了一件事,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说不定你的良缘在后头。”
本来沉默的气氛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轻松起来,宁如薇笑开脸,不停点头:“你说得对,我阿娘回京就是为了给我找一个更好的!”
她左右看了一下,还好四处无人,急忙阻止李扶音继续开口的话。
“阿拙,我们可不能再谈论这些事情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我可就遭殃了。”
李扶音勉为其难点点头,两人也没闲逛的心情,继续返回凉亭,等知春带着人回来,就看到她们正在对弈。
过了一炷香,李扶音落败,她放下棋子,看向知春。
“成南业送回去了吗?”
“奴婢刚想要送上成家的马车,就看到成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赶过来,说是成二郎今日喝了酒,有些失了仪态,又说什么酒后吐真言,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让奴婢给女郎带话,说是成老夫人想当面跟您致歉。”
宁如薇也放下棋子,笑着看她:“看来成家为了保住你通天梯,全家出动了。”
李扶音想到那个老太太,全身的反骨都要起来了,她摩拳擦掌,对着好友道:“如薇,要不要再去看一场好戏?”
对面的女子站起来,笑意盎然:“去。”
两人携手来到成老夫人所在的厢房,门口的嬷嬷似乎已经等候多时,她恭敬行礼,又进去通报一声:“老夫人,李家娘子和宁家娘子来了。”
李扶音听到一个熟悉沉闷的声音响起。
“快,让她们进来。”
她和宁如薇对视一眼,双双走进厢房,然后对着端坐在椅子的老者行礼:“晚辈问成老夫人安。”
“阿拙和如薇来了,快坐下,陪我这老婆子聊聊天。”
紫云殿本名紫宸殿,历来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寝宫,也有“内阁”之称,后来避讳太子的名字,改成了紫云殿。
圣上身体不适,紫云殿如今变成了太子殿下处理政事的地方。
姚忠正进去汇报,须臾,他出来。
“宋大人,殿下召你进去。”
宋叶荣整理衣服,一脸恭敬地踏入宫殿,他不敢四处打量,只是来到书房,伸手作揖,
“臣宋叶荣,恭请殿下圣安。”
“免礼,姚忠正,赐坐。”季允宸坐在龙纹雕填大漆宝座上,他合上奏折,看向宋叶荣,“孤找你,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请殿下吩咐。”
“一是太子妃的聘礼,你找姚忠正要东宫库房的名单,选一些名贵的垫上,若是不够,直接去国库拿。
规格比以往的皇后,多上一成即可。”
宋叶荣低声应是,不由感慨太子妃的好福气,霁国国库此前并不充盈,早被宦官及其背后的宗族搜刮一空,但是太子掌权后,抄了好几个氏族和宗室,现在东宫的库房可以说是满满当当。
至于国库,定王殿下骁勇善战,搜寻来的宝贝直接放进国库,说是以后任由他皇兄取用。
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他心里思绪万千,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又问起其他仪式。
“殿下,太子妃的册封仪式,现下要准备了吗?”
季允宸轻咳一声,道:“不急。”
“是。”
“第二件事,如今朝堂空虚,定王眼看着就要直入突厥腹地,虽然刚结束一次科举,但是各地急需人才,再开一届秋闱,为我大霁选举新生力量。”
“是。”宋叶荣从太子殿下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一股风雨欲来之势,他垂眸,掩盖心里的躁动。
季允宸拿起另一本奏折,宋叶荣知趣告退。
姚忠正上前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片刻,等他看完奏折,才说起这几日调查的事情。
“殿下,奴才这几日暗里调查了宫里的事情,发现各宫都有媚上欺下之事发生,严重者直接被一个草席包裹,送至宫外的乱葬岗,就连宫里的枯井,也有不少无辜的冤魂。”
说完,他又把宋叶荣的锦囊拿出来:“这是宋大人给奴才的,想要询问殿下的态度,奴才不敢明说。”
“孤让他们过上清闲的日子,倒是养出一群白眼狼。”季允宸冷笑一声,即使姚忠正没明说,他也知道这些都是那几人的手段。
“把凶手全部处置了,送到主人那里,告诉幕后之人:孤喜欢的是干净纯粹的皇宫,若是做不到,孤不介意把这些黑点给除去!
至于锦囊,给你的你就受着,不用告诉孤。”
“是。”
姚忠正心里满是快意,他早就看不惯成惠帝和许贵妃的仗势欺人,之前对殿下如此刻薄,如今还做着重新掌权的美梦呢。
不过姚忠正不急,他先把季允宸用惯的茶水倒上,将桌子上的砚台调成合适的墨汁,这才准备轻声退下。
“等下。”季允宸突然出声,他晾干桌面的画纸,递给姚忠正,“让御兽苑的人全力寻找画上的狸奴,孤要在太子妃大婚之前送给她!”
姚忠正双手接过,他小心打量了一下画上的狸奴,它似乎被谁抱在怀里,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
只是,姚忠正不由为御兽苑的人默哀,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毛发如此蓬松的狸奴,有得找了。
等了一会,确定季允宸没有其他的吩咐,他恭敬退下,带着人先去御兽苑交代任务。
姚忠正有种预感,太子妃的事情一定会比其他事情重要。
弯腰曲背的老太监语气献媚:“姚总管,您放心,这狸奴虽然不是常见品种,但是我们御兽苑能人辈出,一定帮殿下找出来!”
“不仅要找出来,而且要快。”姚忠正面无表情,他接过对方献上的锦囊,这才透露出一丝信息,“这是太子送给未来太子妃的礼物,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放下,什么事情紧急,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不用不用,您放心,我们一定把太子的事情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姚忠正满意点头,留下一句“你们倒是好运气,希望不要让殿下失望”,然后带着人离开。
等看不见人影,御兽苑正堂的人松了口气,刚才姚忠正过来那仗势,他们还以为小命不保了,没想到是来送保命符的,为首的老太监站起来,身子虽然瘦弱,但是气势却不弱。
“现在,把御兽苑的大门紧闭,谁来了都不许进来,我们要专注完成殿下的旨意。”
“是!”
其他太监宫女展露笑容,这些年宫里无主,太子殿下虽掌权,但是一直住在东宫,他们这些人只能沦为其他主子的发泄品,现在太子即将大婚,他们即将迎来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可不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张大开展开图纸,看着纸上精致又陌生的狸奴,凝眉片刻又松开。
算了,再难哪有活着难,说不定这是一个新的机会呢!
这边,姚忠正带着一众人来到一个暗室门口,露出太子的令牌,大门打开,他带人走进去。
来到一个身型魁梧的中年男子面前,姚忠正微微弯腰:“夜大人,殿下说了,杀鸡儆猴。”
被他称为夜大人的男人睁开眼睛,声音沉闷:“知道了。”
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黑暗中有衣袖飘动的痕迹,不多时,几个血淋淋的物件就呈在姚忠正面前。
他面不改色,仔细确认他们的身份后,招手让身后的小太监接过。
“夜大人,咱家告退。”
对方没说话,姚忠正也不在意,他带着人先来到了许贵妃所在的安宁宫。
很快被人引进去,他朝斜靠在软榻上的艳丽女子行礼,道:“贵妃娘娘,这是殿下送给您的礼物。”
许龄冷笑一声:“不年不节的,我这儿子竟然想到我了,倒是难得。”
姚忠正只当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恭声道:“殿下一向孝顺。”
“哼。”许龄厌恶地看他一眼,“打开,让本宫看看。”
捧着箱子的小太监瞄到姚忠正的眼神,慢慢打开密封的盖子,霎时间,血腥味弥漫整个厢房。
不顾许龄的拒绝,小太监继续动作,很快,一个血红色的物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许龄尖叫一声,缩进一旁贴身婢女的怀里,她瞪着对面一行人,语气狠戾:“季允宸,本宫可是你亲生母亲!”
姚忠正不理,他继续传达:“贵妃娘娘,殿下说了,您身子柔弱,切忌动怒杀生。”
然后,向她微微弯腰,将礼物留下,带着一行人前往下一个地方。
宋海回点头表示赞同,他看向行礼的李扶音和宋月,让两人起来。
“阿拙及笄之后成长不少,小女郎就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舅舅那里有些藏宝,你跟月娘去看看?”
李扶音挽着宋月的手,轻哼一声,不满道:“舅舅都说我长大了,却还是把我和表姐当小孩子哄。
再说了,表姐是当事人,怎么能不参与你们的讨论呢!”
宋海回虚点了点她,宠溺地笑了笑,不再提让两人离开的话。
李朝行瞪了她一眼,却也让几人坐下来。
“按照岳父的为人,即使月娘不和离,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莫秋生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孙婿。
长安那边的风向不用考虑,自有当家之人做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莫家给月娘讨个公道!”
宋玉晴蹙眉,有些苦恼:“月娘那一辈也没个兄弟在苏州,总不能让你们两个长辈出气吧!”
“阿娘我可以!”李扶音指了指自己,抬起下巴,“我去给表姐出气,把莫家给表姐的欺负通通还回去!”
李朝行和宋海回异口同声呵斥:“胡闹。”
“若是你一个小女郎出马,到时候你的名声怎么办?”宋海回脸上都是不赞同,他摸了摸胡子,“阿拙本就因为退婚成为苏州讨论焦点,若是再来这一出,你祖母能直接杀到苏州!”
李扶音想到书信中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她反驳道:“舅舅胡说,祖母为人慈爱正直,可不是那种古板的书呆子!”
宋玉晴和李朝行默默对视,晋越香不是古板,只是有些严厉罢了。
“阿拙。”李朝行笑着转移话题,“若是你出马,人家还以为是小女郎之间的玩笑,我和你舅舅已经写信给你表弟,说不定他明日就能抵达苏州。”
“哼,若是阿姐,说不定能代表李家给表姐出气。”李扶音靠在宋月面前,脑袋耷拉着,“都怪我一向懒散,我若是展现自己的能力,也不至于现在都保护不了表姐!”
宋月被她逗笑,她把乖乖软软的表妹抱进怀里,恨不得把她带回自己家。
宋玉晴直接嘲讽:“现在知道错了,当初让你去参加宴会,遇到不喜欢的,就说什么身体不适,若不是华娘和我身上带着丑丑的锦囊,人家都不知道李家还有个小女郎呢!”
“宴会那么无聊,有什么好玩的!”李扶音撇嘴,“我就是不喜欢那些人,总爱捏我的脸,到时候成大饼脸了,你们就见不到如此漂亮可爱的我了!”
何容站起来,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小心抱住,她看向宋玉晴,眼里都是笑意。
“我就说有段时间,阿拙一看我就跑,原来是小女郎爱美了,还好我们阿拙没去参加那些宴会,否则一及笄就被人抢先订下,说不定没有现在快乐的时光了!”
“你们就惯着她吧!”宋玉晴端起茶杯,轻轻抹去茶末,嘴里却在幸灾乐祸,“等回了长安,我看她是否还能这么自在!”
宋海回无奈摇了摇头,他看向李扶音,调笑一句:“到时阿拙若是不开心,你就给舅舅传信,我来带你回外祖父家,我们才不管什么规矩人际交往的,阿拙只管开心就好!”
李扶音得瑟地扬起脑袋,矜持地点了点头。
“舅舅舅母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李朝行对于女儿的受欢迎程度,已经能够正常看待了,他摸了摸胡子,将事情定下。
“如此,月娘安心在家住下,明天等宋辰回来,让他去莫家把你的嫁妆拿回来,我跟你阿爹去衙门写义绝书。”
对方被她这么礼遇,一口答应下来,疾步往外走。
李扶华让人搬来一个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开始和路过的百姓唠嗑。
“这男人是个吃软饭的,看到这房子了吗,我外祖父给他的,现在呢,人家找到另一个喂软饭的人了,直接就反咬一口,还要给原来的主人泼脏水。
这叫啥?”
“对,这就是农夫与蛇,白眼狼的故事啊!”
“若是天下男子都学他这番作态,岂不是对我们这些老实人的惩罚?”
……
李扶华找的大夫还没来,就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
“华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贺叙跃下马,疾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将她带到角落,开口就是担忧,“你现在怀着孕呢,来这做什么,小心沾了不该沾的晦气!”
“松开我的袖子。”李扶华嫌弃地看着他,“既然嫌这晦气,你来做什么?”
“华娘,我就是觉得应该以你的身体为重,这里人多眼杂,不小心被伤到怎么办?”
李扶华依然面无表情,她看到刚才的小哥领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过来,笑着走上前。
“多谢你的帮忙,梅影,给小哥一个谢礼。”
她又看向老者,微微颔首道:“老大夫,我这亲戚说三年无所出,我琢磨着延续子嗣这件事,不仅受女子的影响,若是男子体弱,说不定也是问题的关键。
劳烦老大夫为我等答疑解惑。”
那老头摸了摸胡子,慢悠悠地走上前,在周围的家丁禁锢住莫秋生,这才把手放在他的脉搏处。
莫秋生一脸耻辱,刚要破口大骂,李扶华就让人堵住他的嘴巴。
等周围安静得呼吸可闻,李扶华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只当一旁的贺叙不存在。
贺叙已经看开了,两人结婚不到两年,他对自己妻子的习性早有了解,是个固执且坚定的人。
他坐到家丁拿出来的另一个椅子上,给她剥了一些瓜子仁放到她面前。
李疏阳疾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向不省心的妹妹。
“你还知道带家丁啊,若是单打独斗,说不定我明天就得上祠堂告罪去了,祖父祖母已经知道,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无趣。”李扶华给了他一个白眼,“若是阿拙在,她一定会为我叫好,哪里像你们,顾虑来顾虑去的。”
李疏阳气笑了,他嘲讽道:“我是不是该庆幸她不在,不然我今日上衙,不能给你们护法,是不是要面临三堂会审?”
贺叙看着妻子与大舅子的打闹,眉眼间都是久违的生动活泼,他眼神一暗,加入话题。
“若是这人知道谋算落空,且过去的好处全部消失,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气不气我不知道,但是吐血是一定的!”李疏阳看着莫秋生的眼神俱是冷然。
这时,老大夫把手从脉搏上移开,他摸了摸胡子,看着莫秋生的表情满是怜悯。
“从这郎君的脉象看,阳气不足、气血两虚主脏腑功能失调的症状。”
“什么意思?”李扶华低声问李疏阳。
李疏阳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老大夫顶着莫秋生怀疑又愤慨的表情,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就是说,如果这郎君的娘子没有什么明显的宫寒问题,三年无所出的责任,应该在这位郎君身上!”
李扶华抚掌大笑,她盯着莫秋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月娘的身体是神医亲自调理过的,看来,你莫家无嗣,是你莫秋生的问题!”
李扶音已经习惯每日醒来都有些迷茫,似乎做了一个长久的梦,却怎么也想不起细节。
她挥退侍女的伺候,身着寝衣到一旁的书桌上整理笔记。
之前恍惚中听到一个男人言语犀利,抨击长安的话语真实且轻狂,昨天晚上的话,似乎有人带她逛了一个并不真实的长安?
她按了按眉头,难道是最近要回京,所以才梦到这些吗?
还是说,有什么奇怪的预警?
知春伺候她漱口,看到她微蹙的眉头,有些担忧。
“女郎可是身体不适?奴婢去请府医过来!”
“不用,昨晚似乎做了一个梦,我心里头有些奇怪罢了。”
李扶音拦着她,又道:“今日不备早膳了,我去阿娘那里吃!”
“是。”
自从及笄后,李扶音的妆奁堆满了各色的首饰,都是宋玉晴和阿姐等人送过来的。
知春给她戴上八宝簇珠白玉簪,跟她今天穿的鹅黄色襦裙服十分契合。
李扶音选了一个白玉莲纹镯,她照着镜子,眨了眨眼睛,满意地站起来。
“女郎,您太简洁了,到时候宋嬷嬷一定又说我苛待你了!”
“没关系,你女郎我护着你!”李扶音点了点她皱着的鼻尖,调笑道,“更何况,宋嬷嬷看着我长大,她岂能不知我一向不喜奢华?
你就把心放回去吧!”
知春扁扁嘴,难道不管她怎么做,都不能把女郎打扮得富丽堂皇吗?
按照早膳的时间来到正院,正巧看到李朝行出门,她上前行了一礼,笑着问安。
“阿爹安,今日怎么这么早出门?”
“阿拙,吃早膳没有?”李朝行将手上的手炉塞到她手里,“阿爹要去衙门了,你进去陪你娘吃早膳,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阿爹,你把手炉带上,那是阿娘给你的,要是她知道我拿了,指定一天都不会给我好脸色!”
女儿的抱怨让李朝行老脸一红,他接过手炉,把李扶音赶进去正院,自个带着小厮大步离开。
宋玉晴隔着窗户看到两人在交谈,一看丈夫急匆匆的脚步,就知道他又被女儿戏弄了,她摇摇头,也不知道一个老爷们,怎么会被女儿拿捏住?
李扶音走进来,她看到母亲在梳妆,也不打扰,只是拿起她妆奁上的海棠花钿插在自己的发髻上。
“阿娘,我戴这个花钿,好看吗?”
“好看,你屋里那么多宝贝,竟然来我这打秋风?”
“这哪是打秋风,是我和阿娘的母女妆。”
母女俩看向铜镜里的面容,相视一笑。
宋嬷嬷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注意到饭菜已经上来了,上前扶着宋玉晴起来。
吃过早膳后,宋玉晴带着女儿来到西厢房,今日书院不上课,她有大把时间教育女儿。
李扶音在母亲的讲解下对长安的局势有了更多的了解。
“当今天子沉迷酒色和丹药,举国大事已经交由太子接管,其同胞兄弟掌握霁国五十万兵马,且将版图拓展到前所未见的广阔,若是不出意外,等圣上殡天,太子继位,皇权交替倒也不算血腥。”
‘当今圣上体弱。’
李扶音脑海里浮现这句话,她暗自嘀咕,说这话的人是懂阴阳怪气的,看来太子掌权已经是举世公认的事实。
又听宋玉晴说:“要说太子殿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年近二十一了,还未成婚,又没长辈帮忙,礼部倒是上了几个折子,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太子的外家呢?”李扶音有些好奇,按理说生母不在,外家总会操心的。
宋玉晴放低声音,道:“太子和定王是双生子,本朝没有双生子不能继位的说法,但是也颇多顾虑,所以太子兄弟俩的幼年,基本处于无人照顾的状态,虽然能活着,但是被苛待是少不了的。
等到生母许贵妃后来生下的幼子不幸离世,这兄弟俩才被许家想起来,但是这时兄弟俩已经记事,怎么会认这样见风使舵的外家?”
“我听你外祖父说,太子两人七岁才识字,进步却迅速,两年的时间就学完了其他人十几年才学完的知识,加上当时圣上体弱,身边的宦官当道,还是七皇子和八皇子的两人在十七岁那年,当着圣上和大臣的面将这宦官诛杀,逼着圣上册封兄弟两人,后来直接把圣上架空了。”
李扶音有些印象,那年她那古板严肃的老父亲直接在正院里大笑起来,低声念叨:“做得好做得好,要是任由宦官当道,说不定我等就要变成史书罪人了!”
可见当时政道混乱,连标榜正统君父关系的士大夫都沉默不语,甚至直接高呼圣上英明这样的惊世之言。
宋玉晴的眼里也满是赞赏,她继续补充:“宦官当道那几年,霁国的国土接连被蛮夷小国夺去,册封典礼之后,被封为定王的八皇子直接挂帅出兵,短短四年,就将原来被突厥夺下的领土重新收回,甚至还占领了不少突厥的肥沃草原。
在朝堂上,小小年纪的太子就展露出惊人的政治才能,不到一年,就将宦官破坏的朝廷制度大改革,引入了不少寒门子弟,朝廷风气一时大好。”
李扶音问:“那其他宗室呢?总不能全部隐在两个少年身后当缩头乌龟吧!”
“他们可不是缩头乌龟。”宋玉晴冷笑一声,眼里满是厌恶,“你以为为什么那宦官能在那么多大臣之上,还不是背后有皇族扶持?
这些人坐不上最高的位置,就想着给圣上找一个‘贴心人’,不断吞噬皇权,借着皇家家事的借口,大臣只能一步步看着宦官成为圣上的传话人。
可惜这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挡箭牌,权利他们占,骂名有人背,聪明着呢!”
李扶音抱紧母亲,她想起母亲之前就被一个宗族看上,那人已经六十多了,说什么都要娶她作为继室,嚣张的样子,连她外祖父都不放在眼里,还是李家和宋家快速结亲,李朝行趁势退出长安,两人才能结为夫妇。
“别粘着我,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宋玉晴推开她,从桌面拿出一个帖子,“这是顾家的邀约,说是明天要举办一个赏春宴,趁着还没回京,你去好好玩耍吧,回京可没这么自在了。”
李扶音今日玩得开心,却也疲惫,所以她早早就陷入了梦境中。
如同玩基建游戏一般,慢慢把梦境构造成理想的田园生活,临山近水的农屋种满了她喜欢的花草,门前有小溪流过,时不时还有小鱼游荡。
远处,是连绵不断的金色稻田,偶尔有农民走过,从他们轻松的姿态,可以看出今年的收成不错。
抱着一只雪白绒毛的布偶猫,李扶音开心地逗弄它,手指在它柔软的毛发穿梭。
时刻谨记这是要人命的时代,她不敢弄出任何超过时代限制的元素,但是,猫咪是唯一的例外。
李扶音记得这个时代好像没有布偶猫,谁让她颜控加毛绒控呢,对漂亮可爱的狸奴完全没有抵抗力。
对了,这时代的贵族把猫亲昵地称呼为“狸奴”,李扶音只能入乡随俗了。
“这里的风景不错!”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李扶音安抚着快要暴起的猫咪,转过身子,冲男人怒目而视。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突然出现真的会吓到人。”
季允宸已经习惯她的尊卑不分,谁让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不知名的世家子,唯一的优点还是在定王手下当过兵。
他轻咳一声,有些生疏,但还是说出口:“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李扶音惊奇地将他扫视一圈:“没想到啊,你们这些熟读圣人学说的男子竟然也会道歉?”
“还不是因为吓到了女郎,做错事,道歉是应该的。”季允宸被她打量,浑身都僵硬起来,他扯开话题,“今日怎的来这里了?”
“我幼时体弱,被我阿爹阿娘带着在庄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现在快要离开了,有些怀念那时的生活。”
“身子可好些了?”
李扶音点头,她扬起头十分骄傲:“当然,我现在能吃能睡的!”
季允宸不经意间瞥她一眼,还是看不清脸,但是气息稳定、声音洪亮,站立了这么久也没喊累,确实像是大好的样子。
“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能否带我逛一下?”
“好呀。”
李扶音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多的是把梦境的男人当成朋友,她开始跟朋友介绍她的新伙伴。
“这是我刚刚捏造的小动物,看着像是狸奴,但是却是毛茸茸的,长得跟我一样漂亮。
它的毛发可舒服了,你要不要摸摸?”
“嗯,是很漂亮。”
季允宸的视线在人和狸奴之间流转,狸奴朝他伸出爪子,被少女制止了,一人一猫仰着脑袋,似乎在等待他的夸奖。
他有点怀疑:小女郎也是这的傲娇可爱的吗?
心里这般想着,他嘴上也这么回答了,但是手上却无一丝动作。
“你说谎!”李扶音无趣地把狸奴抱进怀里。
“我没有。”季允宸与她并肩同行,解释道,“我幼时生活艰难,猫狗这类动物都是抢夺我们食物的仇人,后面长大了,遇到的都是柔若无骨、乞求垂怜的宠物,反而觉得无趣。”
李扶音有些愧意:“抱歉,我不知道你的遭遇,就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介绍给你,这样有些强人所难了。”
季允宸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似乎能感受到她之前对在他道歉时的惊讶。
他笑着说:“没关系,我们扯平了,现在我反而要把那句问题还给你:你看着是氏族贵女,为何也会道歉?”
“做错事,道歉是应该的。”李扶音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允宸突然朗声笑起来,他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不知是因为少女只是把他当成普通的世家子,还是眼前的人天生就如此惹人喜爱?
“奇奇怪怪的。”李扶音低声嘟囔,她耳朵渐渐红了起来,疾步往前走。
“你把狸奴给我抱一下?”
没回答,还在继续走。
“我听说高丽那边有这样品种的狸奴。”
李扶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真的?”
“我不确定,你给我抱一下,让我仔细看看她的样子。”
“你小心点哦,虽然是我虚拟的,但是狸奴很脆弱的。”
季允宸被她这么一说,伸出的手臂有些迟疑,很快又坚定起来,仔细一看,他的身体紧绷了不少,似乎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等少女把柔弱温热的身躯放到他的手臂,季允宸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他的鼻尖是少女的馨香,龙涎香的味道淡了很多,且没有什么熟悉的冷香覆盖。
他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窃喜。
“乖,你可不要抓他,阿姐在现实中能不能养你,就看这位阿兄是否努力了。”
季允宸回过神,感受到手臂的重力,少女已经离开他的手臂范围,他将注意力放到狸奴身上,莫名感受到一股压力。
它全身雪白,毛发柔软蓬松,眼睛是神秘的蓝色,望向他的时候,说不出的乖巧可怜,季允宸莫名觉得:少女的眼睛跟眼前的狸奴不一样,一定是充满活力和朝气的。
他的手指在柔顺的毛发中轻轻按摩,狸奴“喵”了一声,似乎是在撒娇,身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味道,慢慢放松下来。
这时,季允宸第一次认同少女的想法,她果然跟狸奴一样,一旦熟悉了,就露出真实自我的姿态。
“怎么样?”
李扶音期冀地看着他,布偶猫是后世培育出来的品种,她也不要求一模一样,只是想找一个差不多的狸奴而已。
听说有一个品种叫“尺玉”,若是有缘得到,也是可以的!
季允宸刚想回答可以,却想起了什么,只能改变话锋:“可是你我醒来就忘了这回事,你知道了也没用啊!”
“我醒来隐约有点意识,但是不多,如果遇到了什么关键信息,应该能知道。”
说完,李扶音又问他:“你呢,能想起来吗?”
被问的人不动声色,点头:“跟你差不多的情形,不过我平时事忙,很少关注到这个。”
李扶音莫名松了口气,不知怎的,她有些后悔之前提出男宠这一要求,真是的,万一对方醒来想起这事,指不定在暗地里嘲笑她轻浮呢!
还好对方也没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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