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焰陆焉知的其他类型小说《纯情太子火辣辣纪青焰陆焉知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咸蛋流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青焰与程景山哪里相配了?纪青焰生得那么美,至于程景山……陆焉知挑剔地看着他的五官,觉得他眼睛丑、鼻子丑、嘴巴更丑!两人明明哪里也不相配,唯一相配的就是身上的吉服。陆焉知莫名觉得两人身上的吉服刺眼极了。陆焉知扶纪青焰上马车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夫人早去早回。”“等夫人晚上回家,奴婢与夫人一起换上夫人挑好的衣裳。”新年第一天便身不由己地进宫赴宴,纪青焰的确心情不好。皇帝的手谕到底是不是皇帝写的?让梁王主持大宴是不是皇帝的旨意?太子是否当真在国寺之中为皇帝祈福?纪青焰从父亲那里知道了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差不多能猜出前两个。迷雾重重的宫廷,仿佛龙潭虎穴。纪青焰规规矩矩地走在南阳侯与侯夫人的身后、程景山的身侧,仪态挑不出丝毫差错。远远...
《纯情太子火辣辣纪青焰陆焉知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纪青焰与程景山哪里相配了?
纪青焰生得那么美,至于程景山……陆焉知挑剔地看着他的五官,觉得他眼睛丑、鼻子丑、嘴巴更丑!
两人明明哪里也不相配,唯一相配的就是身上的吉服。
陆焉知莫名觉得两人身上的吉服刺眼极了。
陆焉知扶纪青焰上马车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夫人早去早回。”
“等夫人晚上回家,奴婢与夫人一起换上夫人挑好的衣裳。”
新年第一天便身不由己地进宫赴宴,纪青焰的确心情不好。
皇帝的手谕到底是不是皇帝写的?
让梁王主持大宴是不是皇帝的旨意?
太子是否当真在国寺之中为皇帝祈福?
纪青焰从父亲那里知道了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差不多能猜出前两个。
迷雾重重的宫廷,仿佛龙潭虎穴。
纪青焰规规矩矩地走在南阳侯与侯夫人的身后、程景山的身侧,仪态挑不出丝毫差错。远远望去,他们是尊贵无比令人艳羡的一家四口。
只有纪青焰自己知道,倘若在这深宫之中遇到任何危险,南阳侯、侯夫人和世子都不会顾及她,唯有靠她自己。
在不喜欢的人身边做不喜欢的事,纪青焰心头像蒙着一层雾,灰蒙蒙的。唯有想起出门前娇奴偷偷对她说的那句,等她晚上回家一起穿上挑选的漂亮衣裳,方会心一笑。
熬过这一场硬仗,晚上有美人在家里等她呢。
纪青焰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后悔自己出门前没有让厨房准备热汤。晚上回家后喝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泡个澡,再玩娇奴版奇迹暖暖,那才真的惬意呢。
进宫走了一段路后,纪青焰四人便分开两个方向。男女宾客的筵席分别设在两处宫殿,南阳侯与世子去见梁王,侯夫人与纪青焰去见梁王妃。
宫宴上的菜肴看起来精致,纪青焰尝了一口之后就没兴趣了。满满一桌子全都是古代版预制菜,提前许久做好之后略蒸一蒸就端上来,半凉不热菜肴没有丝毫香气。
纪青焰左看右看,怪不得周围也没什么人动筷子。
宫宴吃什么显然并不重要,所有人都等着接下来的重头戏。然而梁王妃举杯邀大家共饮,说了一些为天地皇帝祈福的吉祥话后就让大家自便。
纪青焰十分疑惑,难道梁王妃把她们叫进宫,真的只是为了请客吃饭?
当然,能在宫里请客吃饭,本身就具有大为不同 的意义,梁王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秀一下实力?
那又何必特地点名让她进宫?
果然,筵席过半,梁王妃开始分别召见各府女眷到后头的暖阁里说话。
梁王妃与其他人说什么,纪青焰自然听不到。她只能暗自观察那些人的脸色,有人喜有人忧。
梁王妃并没有召见侯夫人,直接召见了纪青焰。
纪青焰跟随宫女去暖阁时,侯夫人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
梁王妃端坐在暖阁上首唯一的黄花梨椅子上,椅子上铺着层层叠叠的皮裘。梁王妃头上身上戴满了珠宝,闪得人睁不开眼。
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珠光宝气的攻击,纪青焰看得愣了一下,才连忙垂下头行礼。
梁王妃似乎对纪青焰的表现很是满意,她轻笑道:“起来吧。”
“你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这些珠宝首饰虽珍稀,但你的身份也配得上。”
纪青焰笑着重复了一遍:“当然是因为程景山看上了我爹。”
陆焉知先是愕然,然后唇角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翘了起来,越翘越高。
原来纪青焰心如明镜,将一切都看得清晰明白。
更让陆焉知心花怒放的是,纪青焰这样开玩笑,显然完全没有将程景山看在眼里,只是将他当成一个笑话看。
纪青焰看到娇奴瞬间由阴转晴的表情,笑道:“怎么?担心我和程景山和好?”
陆焉知怔住,原来他方才的心情是担心吗?
可他为什么要担心这个?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回答道:“世子实在是配不上夫人。”
陆焉知恍然,一定是这个原因!若是纪青焰的夫君与她郎才女貌堪称良配,他自然日日盼着他们夫妻和睦。
以往,程景山对纪青焰来说是看不见的苍蝇,虽然同住侯府,但是眼不见心不烦。
最近这段日子,程景山突然变成了日日都要在纪青焰面前飞舞的苍蝇,纪青焰无奈地朝着娇奴叹气:“每日看到程景山这张脸,我饭都吃不下去,定然清减了许多。”
陆焉知忍不住提醒纪青焰:“夫人昨日午膳少用了半碗,下午就多吃了一个‘蛋糕’。”
这种名叫“蛋糕”的点心是纪青焰想出来的,厨子根据她的吩咐尝试了许多次,终于做出纪青焰满意地味道。纪青焰高兴地分给丫鬟们一起品尝,陆焉知也尝到了味道,确实十分美味。
纪青焰听到娇奴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多吃点甜的。”
程景山最近实在是太烦人了,更烦人的是纪青焰竟然没什么法子。
以往在南阳侯府之中,程景山与纪青焰分居两院,互不见面,侯爷与侯夫人也没什么办法。可是现在,程景山一朝“回心转意”,日日来寻纪青焰,侯爷与侯夫人自然是要帮着儿子的!
在侯爷与侯夫人眼中,不管程景山昔日里做过怎样的荒唐事,新婚之夜怎样打过纪青焰的脸,如今一朝浪子回头,纪青焰就要感激涕零地接受自己的夫君……倘若纪青焰不原谅、不接受,那就是她的错了。
这一家三口的做派,实在让纪青焰恶心,但是她心中也清楚,侯爷与侯夫人是程景山的爹娘,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然不能指望他们站在她这边。
纪青焰虽然厌恶,但也能理解,因为她也有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家人。
只是现在的情况,她也是万万不能回娘家住的。
程景山本就醉翁之意在她爹,她现在若是回家,岂不是更让程景山有了登门纠缠她爹的借口?
纪青焰早就送信回家,让她爹避开程景山,小心行事不要被卷入漩涡之中。
在纪青焰眼中,程景山所做的一切简直可笑,他以为送一些胭脂水粉、衣裳布料,再陪她用几顿膳就能让她动容?
程景山还真是这样想的。
他本以为自己对纪青焰示好,纪青焰定然会喜出望外……一开始的冷冰冰,也不过是假装拿乔罢了……
甚至程景山与纪青焰接触多了之后,心底生出一些他也不愿意承认的心思来。
纪青焰虽然性子不好,但容貌确实胜过柳莺儿许多,程景山日日对着这张脸,很难不心动。
他想,既然他愿意先让一步,与纪青焰成为一对恩爱夫妻并不难,等到两人情投意合之后,纪青焰对他自然也会温柔起来……
纪青焰亲自去起火的屋子看过,发现确实如此,炭盆旁边的床烧得最厉害。
“今日是谁放的炭盆?这间院子又是谁当值?”纪青焰将相关的下人一一叫来询问。
丫鬟们全都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求饶。
纪青焰不会喊打喊杀,但出了这样大的意外,还是要狠狠惩罚,才能让众人日后更加警惕。
失火的人要罚,救火的人也要赏。纪青焰仔细问清楚救火的时候谁反应最快、冲在最前、灭火最卖力气,然后论功行赏。
纪青焰发现救火时最卖力的几人中,一半都是失误引起火灾的该罚之人,想必是知道着火与自己的失误有关,救火时才格外卖力。
纪青焰想了想,将失火与救火这两件事分开来算。引起失火自然要狠狠惩罚,积极救火该有的赏赐也不能少。
赏罚分明,下人们都心服口服。
纪青焰忙碌之时,侯夫人派人来问了一趟,得知没人受伤,纪青焰已经处理好着火的事,便没再说什么。
纪青焰心想,侯爷与侯夫人这次倒是安静,没来给她添乱。
这样一忙就忙到了晚上,纪青焰临睡前又被喂了一碗姜汤。
她躺在床上,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玉佛,这才发现脖子上空空荡荡。
纪青焰回想一番,想起自己沐浴之前将玉佛摘下来放在一旁,后来起火了她直接被娇奴抱走,自然没来得及将玉佛戴上。
玉佛想必还留在浴房里,今日这样忙乱,金盏玉盘怕是也没空去收拾。
今日大家都累到了,又受了不小的惊吓,纪青焰不想再折腾人去取玉佛,明日再取回来戴上就是了……
她这样想着,困意阵阵涌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纪青焰不知道的是,她以为安然无恙在浴房里的玉佛,早已经被趁乱混进去的小丫鬟偷走了,送到了程景山手中。
此时,程景山手中正拎着细细的红绳,对着光仔细看。
“纪青焰日日戴在身上的,就是这块?”程景山问道。
丫鬟跪在地上,低声答道:“正是这块,绝不会有错。”
程景山将玉佛扔进匣子里,冷笑一声:“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为了让纪大将军能为梁王所用,程景山人生中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
他以女婿的身份求见岳父,卑微到极致,可将军府从头到尾都不肯见他一面,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将军府被军士层层把守,犹如铁桶一般,纪大将军不肯见程景山,程景山没有任何办法。
纪大将军不仅不肯见程景山,甚至连梁王几次意欲招揽,也视而不见!
程景山只能走纪青焰的路子,可他在纪青焰面前做小伏低一个月,纪青焰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硬石头。
起初,程景山日日对着纪青焰的脸,想到纪青焰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曾动过心。
可如今想来,他的动心是如此的可笑,纪青焰和纪大将军一样冷漠,软硬不吃。
甚至连梁王,都拿纪大将军没有办法。
前些日子,程景山好不容易得到面见梁王的机会,拼命向梁王表忠心,他一定会更加努力说服纪大将军。
然而梁王的回答与以往都不一样。
程景山当时没有听懂,回到侯府仔细回想了一番,终于明白了梁王对他的暗示。
亏他今日还以为纪青焰变乖了,想着若是纪青焰以后都这样识趣,侯府中也可以给她留一处容身之地……万万没想到纪青焰竟然如此狠毒!
纪青焰以后再也当不得世子夫人,侯府绝不会容下一个给世子下毒的世子夫人,这世上也容不下谋害丈夫的妻子。
哪怕纪青焰跪下来求他,他也绝不会饶恕她。
纪青焰的下场,会比纪将军和夫人更惨!
程景山等着下人发现他的不对劲,快点请大夫来为他解毒。
他身上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像是有无数只锥子在戳他的骨头。
他痛得想满床打滚,可是他动弹不得。他想大声哀嚎,可是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以为娇奴离开的时候,下人就会发觉不对劲,可是娇奴大摇大摆地走了,竟然没有一个下人阻拦,也迟迟没有下人来屋子里查探……
柳莺儿呢?柳莺儿死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柳莺儿也不来找他!
程景山被禁锢在痛楚的牢笼之中,他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世间一片黑暗,泪水汹涌止也止不住。
他从未度过如此难熬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漫长。为什么……为什么天还没亮……
从娇奴出门的那一刻起,纪青焰一颗心也高高悬起,恨不得娇奴能够立刻平安归来。
终于,纪青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轻盈又悠然地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她第一次觉得娇奴的脚步声是如此动听,仿佛每一步都暗合韵律,和她的心跳声共舞。
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阵淡淡的冷香飘进来,云水蓝的罗裙裙角轻盈飘逸,仿佛月光倾泻而入。
纪青焰看到娇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幸不辱命。”
直到此刻,纪青焰才发现她方才一直屏住了呼吸,她大口地吸进新鲜的空气,猛地站起身,像一阵风一样跑到娇奴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娇奴先将她救出火场,又替她给程景山下毒。
在娇奴身上,纪青焰不仅看到了忠心,还看到了侠义。
纪青焰紧紧搂着娇奴的腰,将自己的下巴贴在娇奴的肩膀上:“我们义结金兰,结拜为姐妹吧。”
陆焉知因纪青焰的动作而浑身僵住,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他不仅能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的起伏。
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耳朵、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而纪青焰的话,让陆焉知彻底醒过来。
义结金兰、结拜姐妹?
“不……不行!”陆焉知急切地说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和纪青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陆焉知做出决断。
他不要做纪青焰的贴身丫鬟,也不要做她的金兰姐妹。
第二天清晨,伺候程景山起床的丫鬟,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
丫鬟的尖叫声让整个南阳侯府乱起来。
侯爷与侯夫人听到儿子不好了,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儿子活死人一般的模样,差点没吓晕过去。
“叫大夫!快叫大夫!”
南阳侯府里的大夫一个不落地全都叫来了,可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能说得出程景山得了什么病。
“世子或……或许是中风……”大夫们商量许久后,推出一个领头的大夫,战战兢兢地回话。
侯爷与侯夫人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狠狠骂府里的大夫都是庸医,连忙去宫中请太医。
可是宫中的太医也一样束手无策,“世子的病症,有些像是中风,又有些不像……”
“请问世子在发病之前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太医问道。
太医的问题,侯爷与侯夫人早就仔细审问过世子身边伺候的人,然而什么都没审问出来。
程景山这些日子吃的都是寻常食物,昨日更是一个人在书房中过夜——陆焉知前来送汤,看似光明正大,其实靠自己的武艺避开了侯府的下人们。
唯一知道陆焉知曾经来过的人,只有那个在程景山失手摔碎汤盅的时候差一点进来查探的丫鬟,陆焉知也已经处理妥当了。
因此,如今程景山说不出话来,竟然没有人知道是陆焉知给他下的毒。
柳莺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去。程景山就是她的天,一夜之间天塌了,柳莺儿整个人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幸中的万幸那就是昨夜程景山没有与她宿在一起。柳莺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昨夜她原本坐在床边等程景山从书房回来,困意袭来竟坐着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柳莺儿是被侯府中闹哄哄的动静吵醒的,她一醒来就知道程景山出事了。
她在府中唯一的依靠就是程景山,如今程景山突然得了怪病,柳莺儿以泪洗面的同时庆幸自己昨夜程景山没来找她,否则她现在连以泪洗面的资格都没有了,怕是早已棍棒加身。
柳莺儿现在最盼着程景山能恢复康健,若是不能,那她便盼着侯府忘记她这个人,能宽宏大量地放她出府。
如今她反倒十分庆幸自己昨夜没有与世子在一起,若是世子在她身边变成这番模样,她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
柳莺儿的泪水是替自己的前程担忧,侯夫人的泪水则是全都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而流。
侯府里的大夫没办法,侯夫人劝慰自己是他们医术不精,可太医是医术最顶尖之人,连太医都说不清楚程景山究竟得了什么病,她的儿子真的还有救吗?
侯夫人的内心渐渐绝望。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声音颤抖地问道:“景山会不会不是生病?会不会是中毒?”
太医摇头:“世子身上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微臣行医四十余年,也从未听闻能让人如此的毒药。”
程景山躺在床上,听到太医的论断,内心疯狂大喊——不,他就是中毒,是纪青焰那个毒妇指使娇奴给他下的毒!
程景山的身体动弹不得,可是他的头脑始终清醒着。一个又一个大夫来为他看病,他全都知道!
他心中一次又一次地升起希望,然后又狠狠破灭。侯府的大夫都没看出来他是中毒,竟然连太医院的太医也没看出来他是中毒!
程景山想要说出真相,可是他连动一动眼珠都很困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太医院的太医也说程景山得了罕见的怪病。
他们不知这怪病该如何医治,因为与中风有几分相似,只能试着用中风的药治一治。
“世子如今没办法自己吃饭,喂药喂粥汤的时候务必小心,千万不要呛到。”太医反复叮嘱道,以程景山如今的模样,若是呛到,是极有可能呛死的。
程景山躺在床上,犹如活死人一般动弹不得,全靠硬喂进去的粥汤续命。
纪青焰领着陆焉知回了家,随机吓死了一群人。
纪青焰贴身的两个大丫鬟金盏和玉盘得知她从青楼里带回来一个花魁,差点没吓晕过去。
“小姐想抢回世子的心,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
纪青焰:“错!娇奴是伺候我的!”
“娇奴就先和你俩一样,当一等丫鬟吧。”
金盏和玉盘目瞪口呆。
纪青焰看到两个贴身侍女的表情,心想不能让空降的新人寒了老臣的心。
她立刻给两个老臣画大饼:“你们和娇奴各有擅长,大家各自做好分内之事。”
“做好有赏,做错有罚,我都看在眼里,谁也不会亏待。”
纪青焰想,金盏和玉盘走的是技术赛道,娇奴走的是颜值赛道,互不冲突。
她话音落下,金盏和玉盘立刻表忠心:“姑娘对我们有多好,我们当然知道!”
“姑娘放心,我们会和娇奴……娇奴姑娘好好相处的。”
纪青焰看向娇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纪青焰一眼。
这一眼,让纪青焰心跳加速。
纪青焰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心想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娇奴的眼神真是勾人。
“我院子里还有不少空屋子,你自己挑一间住。”
“今夜你来……”纪青焰原本想对娇奴说,今夜你来守夜。可是看到她略显苍白的容色,话音一转,“今夜你先好好休息,明夜你来守夜。”
“以后你和金盏、玉盘一起轮换,你们三个轮流陪我睡觉。”
纪青焰交代完后,金盏和玉盘一起上前,为她拆头发、脱衣裳。
金盏扭头看了娇奴一眼,娇奴就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在金盏为纪青焰褪下外裳,伸手去解中衣时,娇奴连看也不看了,垂下头低声道:“奴先退下了。”
纪青焰颔首。
娇奴退下后,金盏忍不住说道:“姑娘怎么买个这样的人回来……哪有半点伺候人的样子……”
玉盘在旁边不住点头。
娇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伺候人的婢女,更像是被无数仆人精心服侍的大小姐。
人人都爱美人,娇奴这般世间罕有的美貌,按理该让人一见倾心,可是金盏和玉盘都不敢直视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美人竟让人无端心慌害怕。
这种隐秘的恐惧,金盏不敢说出口,她下意识地挑剔其他地方:“我们两个给姑娘拆头发、脱衣裳,她也不来搭把手。”
纪青焰宽容地笑道:“她以前没学过如何伺候女人,还不会做这些吧。”
金盏立刻说道:“不会就更该学了!”
“她好歹在旁边看一看,我和玉盘是怎么伺候姑娘的呀,一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就能学会了?”
纪青焰笑个不停:“好好好,我下回和她说,让她好好看一看,你们是怎么伺候我梳头更衣的。”
纪青焰发现金盏玉盘和娇奴之间,天然立场不同,一见面就有矛盾。若是她调解不好,日后恐怕有不少麻烦。
纪青焰眼珠一转,对金盏玉盘说道:“你们不要把娇奴当丫鬟,把她当姨娘。”
金盏和玉盘齐齐愣住:“啊?”
纪青焰:“你们想,男人花重金把花魁买回家,肯定不会让花魁当丫鬟,都是要当姨娘的。”
“我买娇奴回来也一样,虽然她名义上是丫鬟,但其实是姨娘。”
“你们会梳妆、会针线,用这些手艺照顾我。”
“娇奴不必会这些,她只要会一样……”
金盏玉盘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哪样?”
纪青焰缓缓吐出四个字:“以色侍人。”
金盏和玉盘都沉默了。
以、色、侍、人……夜深人静,两个丫鬟脑袋里不停回荡着这四个字。
半夜,金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是,姑娘到底想让娇奴怎么伺候她啊?”
-
纪青焰在醉花楼抱得花魁归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侯爷和侯夫人自然也听说了。
侯爷皱起眉头,刚嫁进南阳侯府的新妇,行事竟然如此猖狂无礼?
侯爷对侯夫人说道:“夫人给她讲一讲侯府的规矩。”
侯夫人对纪青焰如此行事也极为不满,她丢的是整个南阳侯府的人!
是,新婚之夜程景山是让纪青焰受了委屈,可纪青焰也不能这样胡闹。
谁家新妇不受委屈?嫁进别人家里,总要忍耐一二。
就算程景山做得有一点过分,纪青焰也该来找她做主,她与侯爷自然会教训程景山……万万不该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起来,让全京城看南阳侯府的笑话。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南阳侯府的新妇去逛青楼,抢下了花魁。
满京的纨绔子弟,谁也抢不过纪青焰。
侯夫人怒气冲冲地将纪青焰叫来:“纪氏,你可知错?”
纪青焰一脸茫然地看着侯夫人:“请母亲明示,不知儿媳哪里错了?”
侯夫人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难道要她对儿媳妇说“你不该逛青楼你不该抢花魁”?这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罚你抄《女戒》……”
侯夫人话音未落,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凑到侯夫人耳边说了两句,侯夫人陡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纪氏,你先退下吧。”侯夫人急匆匆地打发走纪青焰。
纪青焰知道必定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侯夫人如此着急。
直到她回到院子里,突然明白了。
新婚之夜拂袖而去的程景山,他回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自己的外室走来了!
纪青焰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新婚丈夫的外室,柳莺儿。
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纪青焰叹了口气,唉,程景山的眼光不行啊。
都是从青楼里赎回来的姑娘,她的娇奴比这个柳莺儿好看一万倍。
程景山立刻将柳莺儿护在身后:“纪氏,你别痴心妄想了!”
“你以为从青楼随便买一个花魁回来,就能抓住我的心?”
“我此生只钟情莺儿一人,其他的青楼女子,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纪青焰从早到晚买买买了一整天,依旧没买够。
“今天没逛完,明天接着逛。”
陆焉知沉默片刻,看向纪青焰:“夫人不累吗?”
他自幼练武、纪青焰身娇体弱,今日已经逛了整整一日,他已经疲惫不堪……纪青焰还想明日再逛?
纪青焰茫然地看着陆焉知:“不累啊,你累了吗?”
“也是,你在醉花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怕是走不惯这么多路……”
陆焉知打断纪青焰的话:“不累。”
“我也不累。”
纪青焰喜笑颜开:“那明日接着逛。”
第二日,纪青焰继续与娇奴一起逛街,但她换了一身打扮。
陆焉知看着纪青焰穿上男装,将头发高高束起,怔住了:“夫人这是要乔装出行?”
陆焉知心中一紧:“奴婢也要乔装成男人?”
他男扮女装可以瞒天过海,是因为没人能想到他堂堂太子会扮成一个花魁,还留在京中,留在离皇宫近在咫尺之处。
前些日子,皇叔一直派人往远处搜寻。这几日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点,回过头开始搜寻京中。
若是他换回男装,哪怕在容貌上乔装一番,依旧比他女装要危险得多……
“当然不要!今日接着给你买首饰,你怎么能乔装成男人呢?”纪青焰连连摇头。
她自己乔装打扮成男人是因为昨日帮娇奴挑首饰的时候,那些商铺里的老板总想让纪青焰试一试她们店里的首饰,全都围着纪青焰这个夫人转。
哪怕纪青焰说了她要给娇奴挑首饰,让娇奴试戴就好,有些死脑筋的老板依旧转不过弯来,不停地让纪青焰将首饰戴在头上身上。
纪青焰今日索性扮作男人!她穿上男装,那些老板总不能让她试戴耳坠发钗了吧?
纪青焰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妆——她穿越前读大学的时候也跟朋友一起cos过男性角色,知道一些化妆的小技巧。
化好妆后,纪青焰对着镜子满意地挑了挑眉毛。
金盏和玉盘在旁边都看呆了,这还是她们朝夕相处的小姐吗?
陆焉知眼中也闪过惊讶之色,他略懂易容术的皮毛,自以为男扮女装的妆容天衣无缝。
万万没想到,纪青焰只是为了出门游玩,随手画的男人妆容竟然也如此逼真。
倘若陆焉知今日第一次见到纪青焰,他根本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只会在心中感叹一声好一个英姿勃发的小郎君!
纪青焰扮作男人之后,除了身量略有不足,容貌与气质都胜过了京中九成九的小郎君。
玉盘回过神来,笑道:“小姐这副模样出门,万一迷住了京中哪家的姑娘可如何是好?”
纪青焰笑道:“这还不容易?我在外头装成已经娶妻,不就行了?”
纪青焰伸手指向金盏玉盘:“你们,还是我的丫鬟。”
然后又指向娇奴:“你,是我的夫人。”
纪青焰粲然一笑:“今日我出门逛街,就是给夫人挑首饰的。”
陆焉知看着纪青焰亮晶晶的眼睛,移开目光。
玉盏说得没错,如果纪青焰真是京中的小郎君,这样出门一趟,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女子动心。
-
纪青焰接连两日带着娇奴出门逛街买东西的事,自然瞒不过同住南阳侯府的柳莺儿。
前一日买来的衣裳首饰如流水般送进南阳侯府,柳莺儿嫉妒得眼都红了。
娇奴一个出身卑贱的丫鬟,凭什么这样好命?
夜里,程景山回来,柳莺儿撒娇央求程景山陪自己去逛街买首饰。
“我知道我出身低微,不敢和世子夫人比,可我难道还比不过夫人的一个丫鬟?”
柳莺儿知道程景山最要面子,若是平时她这样说,程景山一定会答应下来。
然而这一回,程景山的心思根本没放在柳莺儿身上,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明日我有要事。”
柳莺儿一脸委屈地咬着唇:“世子不愿意便罢了……”
程景山看到柳莺儿这副可怜可爱的模样,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我怎会不愿给你买首饰?明日当真有要事!”
程景山想到自己明日要去做什么,便热血沸腾,眼底浮现出浓浓的野心。
“你可知道,我明日要替谁做事?”程景山问柳莺儿。
柳莺儿摇头。
程景山伸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柳莺儿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颤抖着问道:“世子难道要替皇帝……不对,要替太子做事?”
皇帝已经不行了,这件事人人都知道。连柳莺儿这个深居宅院之中的女子都知道,皇帝如今生死不明,哪怕还没死,也病得起不来床了。
已经许久没人能见到皇帝真颜,甚至没人听到皇帝的声音。
大臣们在殿外跪了几个时辰,老臣跪晕了好几个,恳求见皇帝一面,依旧没见到皇帝。
既然皇帝已经不行了,程景山效力的人……柳莺儿此时只能想到太子。
程景山听到柳莺儿的话哈哈大笑:“什么太子?”
“你啊,真是一点外头的事都不知道。”
“明日我带兵在京城里搜寻,抓的就是太子!”
柳莺儿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脸色都白了,声音颤抖:“抓……抓太子?谁敢抓太子?”
程景山满脸得意:“太子的叔叔,未来的皇帝,梁王。”
程景山想到自己如今在为未来的皇帝效力,便心潮澎湃。
太子根本没有出京,如今依旧隐藏在京城之中的某一处,这便是程景山的猜测。
程景山说出这个猜测后,众人都嘲笑他,可是梁王相信他!
梁王不仅相信他,还给了他人手,让他带领人手在京中搜查太子。
程景山心潮澎湃,梁王将这样的大事交给他,足以可见梁王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他抓到太子就立了大功,想到梁王日后的身份,他立下的就是从龙之功!
等梁王登基后,权势和地位他都会有……再也不必在家中看父母脸色。
到时候皇帝的赐婚,不,是先皇的赐婚,再也不能束缚他。
程景山激动地脸色涨红,一把将柳莺儿搂在怀里,手掌从她的领口钻进去。
“到时候我就让纪青焰下堂,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家。”
柳莺儿嘤咛一声,紧紧依偎在程景山怀里:“世子……”
程景山心中满是壮志豪情。他想,柳莺儿出身的确低贱了些,但这样全心依赖着他的女人才让人怜爱。
没本事的男人才需要妻族的助力,他如今跟随梁王有从龙之功,日后定会让柳莺儿夫贵妻荣。
梁王在暗示程景山,如果纪大将军不能为他所用。那么梁王宁愿毁掉纪大将军,也不想让纪大将军反对他!
纪大将军手中的军士人数不可小觑,且都是精兵良将。
可正因此,想要对付纪大将军极难。
程景山既做不到帮梁王劝服纪大将军,更做不到对付纪大将军。他甚至连见纪大将军一面都无法。
程景山每日愁眉不展,最终,还是柳莺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世子不是说过,想要劝服纪大将军,只能从纪青焰入手?既然如此,想要对付纪大将军也是一样……”
程景山听到柳莺儿的主意,眼睛一下就亮了,搂住柳莺儿狠狠亲了一通。
他按照柳莺儿出的主意,果真拿到了纪青焰贴身的玉佛。
柳莺儿看到程景山将玉佛扔进匣子里,问道:“世子怎么还不将玉佛送过去?”
程景山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再晚一点,等到夜半时分,将军府都歇下的时候,更容易成事。”
柳莺儿立刻夸赞道:“还是世子思虑周全。”
又过了一个时辰,程景山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伸手扯乱自己的头发和衣裳,在袖口上抹了一点辣椒,带上随从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日夜有军士警戒,夜半时分,一队人马高举火把飞驰而来,立刻被在外值守的军士发现。
程景山一行人远远就被拦住。
“前来何人?”军士高声喝问。
程景山声音嘶哑地回答道:“我是南阳侯府世子,纪大将军的女婿。”
“夫人……夫人她重病……想见纪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最后一面!”
军士听到程景山的话,立刻变了脸色。
“世子在这里稍待,下官立刻去禀告纪大将军!”
程景山一脸焦急地催促道:“快去,快去!”
军士快马加鞭回将军府传话,程景山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神色。
他都已经说出纪青焰重病的话,竟然依旧无法进入将军府,要留在将军府外等候。
没过多久,程景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忙用抹了辣椒的袖口蹭了蹭眼睛。
纪大将军和纪夫人骑马飞奔而来,在煌煌火光之下,看到形容狼狈、双眼通红的程景山,一颗心狠狠沉下去。
“阿焰得了什么病?”
“阿焰身体向来康健,怎会突然重病?”
纪将军和纪夫人虽然听到女儿重病心急如焚,但依旧存有两分理智,对程景山的话不敢全信。
程景山立刻打开匣子,将玉佛递到纪将军和纪夫人面前。
“夫人从脖子上摘下这个玉坠作信物,让我来请纪将军和纪夫人……”
纪将军和纪夫人看到女儿贴身佩戴的玉佛,一阵天旋地转。
女儿……女儿是真的出事了!
深更半夜拿着这样的信物来请他们去侯府……
纪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道:“阿焰她……她可是不好了?”
程景山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是,夫人她病得厉害……”
纪大将军看到程景山的眼神,就知道他心中有鬼,他一把揪住程景山的领口,将他整个人拎起来:“阿焰到底怎么了!”
程景山一咬牙、一闭眼,战战兢兢地说道:“侯府管家不严,小妾柳莺儿一时嫉妒心起,把夫人从高台上推了下来……”
“夫人,夫人她生命垂危,想要见大将军和将军夫人一面……”
纪夫人双腿一软,差点没从马背上跌下来。
“阿焰——”她哀嚎一声,声音里仿佛带着血。
纪青焰环视着梧桐苑,里外三进的院落,房子又大又宽敞。
南阳侯和侯夫人宠爱程景山,给他的院落是最好的。
现在归她住啦。
纪青焰已经在梧桐苑住了几日,之前不曾留心。今日赶跑程景山和柳莺儿后,她在梧桐苑里转了一圈,觉得处处都舒心极了。
院子里四时都有不同的花木可赏,常有花香醉人。
各间屋子都宽敞舒适,纪青焰自己住的屋子自不必说,里头都是为新婚而准备的极好的家居摆设。
她又去侍女住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她们的屋子也宽敞明亮。
金盏和玉盘住一间,娇奴自己住一间。
纪青焰满意点头,想到她的侍女住的屋子比程景山和柳莺儿住的屋子更大,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只是娇奴的屋子还没收拾过,里头空空荡荡,看起来像雪洞一般。
让大美人睡在这样的屋子里,着实委屈了一点。
纪青焰立刻开了自己的库房,让娇奴在她几库房的陪嫁里挑东西。
陆焉知从未见过纪青焰这样的主人。主人赏赐下人很寻常,可主人打开自己的仓库让下人随便挑,这可就不寻常了。
他好奇地问道:“我挑什么都行?”
纪青焰大方点头:“对。”
陆焉知在仓库里环视一圈,特地伸手指了一样价值不菲的八宝琉璃灯。
“这一件可行?”
纪青焰笑了:“行啊。”
她立刻让人搬到娇奴的屋子里。
纪青焰竟真的肯给侍女用这么贵的东西!
他挑了这么贵的一件,纪青焰依旧觉得不够,让他继续挑。
陆焉知懒得挑了,更想看看纪青焰会怎么做,说道:“夫人替我挑吧。”
纪青焰点头,一口气挑了花瓶、屏风、帐子、软枕……
陆焉知看到纪青焰挑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纪青焰带来的嫁妆本就都是精品,她此时为他挑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陆焉知眸色渐深,真的有人会给侍女用这么昂贵的东西?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纪青焰,难道纪青焰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不,她没有。
陆焉知想不明白,开口问道:“夫人为何给娇奴用这么贵的东西?”
纪青焰正在为娇奴挑妆镜,随口答道:“美人用好东西衬才更美。”
陆焉知心中一凛,他在深宫中长大,听闻过宫妃有磨镜之好,与身边的宫女……
难道纪青焰也是那样的人?
她毫不在乎自己的夫君,去醉花楼抢花魁,抢回来后开仓库送给他诸多昂贵之物……
“娇奴只是一个侍女,不该用这些东西。”陆焉知故意说道。
纪青焰笑了:“这些东西放在你的房子里和放在我的仓库里,又有什么区别?”
“难道你还能把它们偷出去卖了?”
纪青焰开玩笑道:“你连人都是我的,你房里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
“让你用你就用。”
陆焉知怔住。纪青焰的话乍一听很对,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照这样说,皇帝也可以把私库里的奇珍异宝都赏赐给宫妃,反正宫妃也不能卖出宫去,摆在宫妃的宫殿里和放在库房里也没区别。
可没哪个皇帝这样做。
纪青焰是真的大方洒脱。
纪青焰看到娇奴一脸怔忡,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笑道:“要是太感动,就今夜来陪睡报答我。”
陆焉知浑身一僵。
金盘在旁边提醒他:“咱们三人轮流值夜,今夜该轮到你值夜了。”
原来纪青焰的话是这个意思,陆焉知耳尖有点泛红,心想他怎么想歪了……
“是,今夜娇奴来值夜。”
陆焉知说道:“只是娇奴手脚粗笨,伺候夫人沐浴更衣,能不能劳烦金盏姐姐和玉盘姐姐?”
纪青焰替金盏和玉盘应下了:“好,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再来伺候我。”
入夜,纪青焰沐浴更衣后,陆焉知低垂着头,走进纪青焰的寝殿。
大婚当日的红色早已尽数撤去,纪青焰将寝殿布置得舒适又雅致。
陆焉知余光看到几眼,觉得纪青焰寝殿的风格与她为他挑的那几样东西如出一辙,看来这就是纪青焰的喜好了。
纪青焰看到陆焉知不敢乱看的模样,笑道:“不是说你们在青楼里,从小就学怎么伺候人吗?”
“你都学过什么?”
陆焉知沉默了,他怎么知道青楼里都学过什么?
他瞎说道:“青楼里不同的姐妹学的东西不一样,娇奴并不曾学过伺候人的本领,只学过琴棋书画。”
纪青焰恍然大悟。
原来青楼还会为不同的姑娘安排不同的路线。
娇奴走得是高岭之花路线!
纪青焰点头,这条路线确实适合娇奴的气质。
纪青焰看出娇奴有些紧张,笑着安慰她:“不要紧,你慢慢学就是了。”
“你白天就做得很好。”
程景山和柳莺儿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娇奴立刻为她找回了场子。
娇奴对她的温柔小意,秒杀一百个柳莺儿。
“在我房里值夜没什么事,半夜我若是起夜或者口渴,都不用你起来伺候。”
纪青焰的茶壶就放在床边,夜里渴了自己一伸手就能倒水喝。她觉得完全没必要把侍女折腾起来伺候她。
“你只记得一件事,若是我做了噩梦,在梦里又哭又闹把你吵醒了,你就将我唤醒。”
这是纪青焰一直让侍女值夜的原因。
陆焉知愣住:“夫人经常梦魇吗?”
纪青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夜里会做噩梦的那种人。
纪青焰笑道:“有时会。”
她伸手指了指床边的小榻:“你就睡在这里。”
金盏和玉盘值夜都睡在这张小榻上,和纪青焰的床离得不远,差不多是一张大学宿舍单人床的大小。
纪青焰看金盏和玉盘睡得很好,可是换成娇奴,就不一样了。
娇奴长得太高了,一双长腿在小榻上伸展不开,只能蜷缩起来。
纪青焰看着娇奴蜷缩的姿势就觉得难受。
她伸手轻拍自己的床侧:“上来睡吧。”
陆焉知浑身僵住,看着笑意盈盈让他上床睡觉的纪青焰,一张脸瞬间红透,张口结舌:“不……不了……”
纪青焰起身,伸手把陆焉知拉上床。
“我睡里头,你睡外头。”
“半夜我若是口渴,便叫你给我倒水喝。”
陆焉知僵得像一只木偶,任由纪青焰摆弄他的胳膊和腿,按着他躺在床上。
纪青焰的发丝垂下来,从他的脸侧和脖颈滑过,让他浑身发痒。
她的床帐里、她的寝衣上,全都沾满了一种清淡的香味,陆焉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种香味包裹其中。
纪青焰半撑着身子,越过陆焉知的身体,呼的一声,吹灭了床头的灯。
寝殿里骤然陷入黑暗,纪青焰躺回去的时候看不清楚,双手直接按在陆焉知的胸膛上。
“诶呀。”她连忙松手,身子软软地跌在陆焉知旁边。
两人身上的寝衣摩擦在一起,柔软的布料发出窸窣的声响。
纪青焰的头发擦过陆焉知的耳朵,他的耳朵烫极了,耳朵里听到的全都是自己的血液冲刷流动的声音。
“睡吧。”纪青焰翻了一个身,又香又软的身子离陆焉知远了一点。
陆焉知一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听到纪青焰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缓,他满是煎熬地长叹一声,轻轻将自己挪到床边,离纪青焰最远的距离。
不对劲,这不对劲。
程景山皱起眉头,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设想中,纪青焰不该这么平静。女子以夫为天,他不愿与纪青焰做一对真夫妻,纪青焰应当以泪洗面,而不是扭头去逛青楼,还抢了一个花魁回来!
纪青焰买回来的那个花魁娇奴,美得妖异,程景山不敢看,又忍不住看。
尤其是娇奴伺候纪青焰的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程景山的眼睛。
程景山最爱柳莺儿的温柔体贴,他想,柳莺儿必定对自己情深意切,才会如此无微不至。
可他今日亲眼看到,娇奴伺候纪青焰时,竟然更加体贴入微。
难道青楼出身的女子,都学过这一套吗?
程景山被自己脑中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不会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莺儿呢?
他与莺儿相伴三年,他当然知道莺儿对他是真心的。
至于那个娇奴,她对纪氏的体贴都是做戏。
程景山想,这个戏还不是做给他看的?
纪氏真可笑,说一些买花魁回来伺候她自己的话,谁会相信?
纪氏买花魁,自然是为他准备的。现在娇奴当着他的面悉心服侍纪氏,明显是两人一起做戏给他看,让他看到娇奴有多美、多会服侍人。
程景山心中不屑,纪氏这一招可想错了,娇奴虽美,他却一眼也不想看。
哪个男人会怜惜比自己长得还高的女人?何况他与莺儿情比金坚。
纪青焰可不知道程景山转瞬间想了这么多,她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来,问道:“程世子今日带柳姑娘回府,是要让柳姑娘在侯府住下?”
程景山以为纪青焰要闹,立刻绷直脊背,戒备地看着她:“是,莺儿以后都跟我一起住侯府。”
纪青焰颌首:“可。”
“程世子定然希望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对吧?”
程景山愣住,纪青焰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不哭不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当……当然。”程景山想不通纪青焰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纪青焰点头:“既然如此,以后我和程世子就分开住在两处。”
“我带着我的人住东边的梧桐苑,你带着你的人住西边的玲珑阁。”
“我们互不打扰。”
程景山惊讶地看着纪青焰,这正合他意!
可是这件事由纪青焰提起,程景山不知为何有点别扭,好像纪青焰不是他的弃妇,而是反过来,他成了纪青焰的弃夫。
柳莺儿看到程景山竟然迟疑了,焦急地晃了一下他的胳膊,娇声撒娇:“世子……”
程景山压下心中的那点别扭,点头应下:“好。”
纪青焰霎时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
被骗了!柳莺儿看到纪青焰的笑容,立刻心生警惕。
他们似乎掉进了纪青焰挖的陷阱里,可是柳莺儿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陷阱。
直到她走进玲珑阁,惊呼道:“玲珑阁怎么这么小?”
“这……这……”柳莺儿猛地看向程景山,“世子为何让纪氏住宽敞的梧桐苑,自己住狭小的玲珑阁?”
程景山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被纪青焰摆了一道。方才他只听到“一东一西互不打扰”便应下了,没想到纪青焰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
她自己住又大又好的梧桐苑,让他住狭小的玲珑阁。
这一东一西,差得实在有点多。
梧桐苑有十个玲珑阁那么大!
梧桐苑是为他这个侯府世子准备的院落,之前成婚便在梧桐苑里。成婚之前,梧桐苑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家具都换成了新的。
梧桐苑在建造时,预备着住下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以后的孩子们,自然建造得很大。
玲珑阁是他读书的书阁,只取清幽一味,与梧桐苑相比实在狭小。
虽说也能住人,程景山以往读书读晚了便在玲珑阁歇下,可若是长住,确实有些狭窄。
柳莺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程景山:“世子,不如与……与世子夫人说一说,将院落换过来……”
柳莺儿咬着唇,万分委屈地说出“世子夫人”这个称呼,泫然欲泣。
程景山最爱她这副模样,立刻心疼地把柳莺儿搂在怀里:“她算哪门子的世子夫人?”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柳莺儿两只小手软绵绵地推在程景山的胸膛上,“世子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两人调笑一番后,柳莺儿提醒程景山:“世子可要将院落换过来?您是侯府世子,怎能在自家受委屈?”
程景山却没有答应。
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既然答应了纪氏,怎好对一个女人食言?
最要紧的是,若是他现在反悔,岂不是坐实了他方才没发现纪氏的陷阱,显得他很蠢?
罢了,不过是一个大院子,暂时让给纪氏住一阵子。
若是他现在把纪氏赶去玲珑阁,纪氏向父亲母亲告状,父亲母亲定然要帮着纪氏训斥他。等到日后……
程景山的手在柳莺儿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摸了两把:“现在我成亲了,也带你回府了,以后你不必喝避子汤了。”
“等我们有了孩子,玲珑阁住不下,自然要回到梧桐苑住。”
程景山含笑看向柳莺儿,以为柳莺儿听到这个好消息会很高兴。
柳莺儿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连忙低头,装作娇羞的模样,不让程景山看到她的表情。
她在青楼养大,从小到大喝了太多伤身的药,根本不能生孩子了。
她一直瞒着程景山。两人住在外宅的时候,每一回后她都喝一碗调理身子的汤药,骗程景山喝的是避子汤。
柳莺儿心虚极了,不敢再提换院子的事,跟着程景山一起搬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本来就小,还有一半是程景山读书的书房,柳莺儿和程景山睡觉的寝殿还没有他们在外头的宅子一半大。
柳莺儿心中失望极了。
她好不容易从外头的宅子搬进侯府,以为自己终于要过上居华屋穿美服的好日子,万万没想到住的屋子连外宅都不如。
玲珑阁的家具也都是旧的。柳莺儿在狭小的旧屋里伺候程景山,心中有苦说不出,还要在程景山面前装作一副跟着他回侯府很高兴很感动的模样。
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暂时的。
她好好拴住程景山的心,以后侯府里的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她的。
与此同时,梧桐苑中。
纪青焰的侍女们没想到她就这样把程景山和柳莺儿给赶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金盘忍不住劝道:“我知道姑娘眼里容不下沙子,把柳莺儿赶走是应该的。可姑娘怎么能把世子也赶走呢?世子毕竟是姑娘的夫君……”
“陛下赐婚又不能和离,姑娘要和世子过一辈子啊!”
纪青焰点头:“对啊,我今天就在为过一辈子做准备呢。”
金盘面露疑惑:“啊?”
纪青焰:“我在我的梧桐苑里过一辈子,他在他的玲珑阁里过一辈子。”
纪青焰眨眨眼睛:“住一辈子的地方呢,当然要抢个大的好的。”
“噗嗤——”陆焉知在旁边没忍住笑了,纪青焰当真是有趣得很。
他以前怎么没听说将军府的嫡女如此有趣?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