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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初禾程墨京完结文

冬雪喑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程墨京很高,身形挺拔而伟岸,释出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施压感。五官轮廓深邃而幽暗,那双眼眸格外俊美勾人,瞳孔多半是虚离散漫。但注视着初禾时,隐有一丝不羁的笑意。此刻,程墨京似欣赏,似玩味地品着她那精彩的神情。刹那,她脑海出现不该有的画面。她想到,与他在床上,喜欢凝视她沉沦失控时的神情,如出一辙。初禾满脸苍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程墨京单手虚虚抄在兜里,悠淡一笑,主动打破僵静:“这么乖的妹妹,你家的?”他装不认识的演技炉火纯青,初禾在心里都暗暗称赞。“嗯,我家初禾。”迟叙的语气带着笑意,像大方骄傲介绍自家孩子的家长。但他此刻注意到初禾在发呆,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初禾,叫墨京哥。”初禾有些僵硬地眨动眼皮,迅速对视了程墨京一眼,撤开目光:“...

主角:初禾程墨京   更新:2025-02-19 04: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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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初禾程墨京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初禾程墨京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冬雪喑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墨京很高,身形挺拔而伟岸,释出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施压感。五官轮廓深邃而幽暗,那双眼眸格外俊美勾人,瞳孔多半是虚离散漫。但注视着初禾时,隐有一丝不羁的笑意。此刻,程墨京似欣赏,似玩味地品着她那精彩的神情。刹那,她脑海出现不该有的画面。她想到,与他在床上,喜欢凝视她沉沦失控时的神情,如出一辙。初禾满脸苍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程墨京单手虚虚抄在兜里,悠淡一笑,主动打破僵静:“这么乖的妹妹,你家的?”他装不认识的演技炉火纯青,初禾在心里都暗暗称赞。“嗯,我家初禾。”迟叙的语气带着笑意,像大方骄傲介绍自家孩子的家长。但他此刻注意到初禾在发呆,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初禾,叫墨京哥。”初禾有些僵硬地眨动眼皮,迅速对视了程墨京一眼,撤开目光:“...

《救命!京圈大佬上位又醋又黏人初禾程墨京完结文》精彩片段


程墨京很高,身形挺拔而伟岸,释出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施压感。

五官轮廓深邃而幽暗,那双眼眸格外俊美勾人,瞳孔多半是虚离散漫。

但注视着初禾时,隐有一丝不羁的笑意。

此刻,程墨京似欣赏,似玩味地品着她那精彩的神情。

刹那,她脑海出现不该有的画面。

她想到,与他在床上,喜欢凝视她沉沦失控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初禾满脸苍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程墨京单手虚虚抄在兜里,悠淡一笑,主动打破僵静:

“这么乖的妹妹,你家的?”

他装不认识的演技炉火纯青,初禾在心里都暗暗称赞。

“嗯,我家初禾。”迟叙的语气带着笑意,像大方骄傲介绍自家孩子的家长。

但他此刻注意到初禾在发呆,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初禾,叫墨京哥。”

初禾有些僵硬地眨动眼皮,迅速对视了程墨京一眼,撤开目光:“墨京哥。”

“她胆子小。”迟叙摸了摸初禾的发顶,“你别见怪。”

初禾垂着视线,总觉得程墨京的视线,正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游走。

让她无法逃脱这种压迫感。

程墨京笑了笑,偏是不肯放她走:“比起你送的那支表,我倒更中意你家妹妹。”

他这话带着玩味腔调说出口,让初禾瞬间头皮发麻。

她猛地抬头,用力瞪他一眼。

但就像一拳砸在棉花里,她在迟叙身边,毫无反击能力,只能任他宰割逗弄。

这混不吝的话,让迟叙表情也凉了几分。

他唇角微微绷成一条直线,严肃道:“墨京,你刚回国不懂规矩,但初禾不是供你开玩笑的人。”

顿了顿,迟叙又凌厉地补了句:“刚才那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程墨京懒洋洋地扫过来,似笑非笑,深邃的面颊藏在暗处,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怎么怎么,吵起来了?”

这时,林序南突然从后面一下勾住两男人的肩膀,咋咋呼呼。

林序南虽然贪玩,脑瓜也精明,一瞧就看出问题。

能把迟叙这脾气的人惹火,只有一个导火索。

初禾。

“没什么,我提醒墨京不要拿初禾开玩笑。”

果然如此,林序南大概猜出个七八成,拍拍迟叙的肩膀:“你啊,想太多了吧。墨京在国外多受欢迎,英俊潇洒不说,一看就是*大活好,别说本国女生喜欢,国外的洋妹妹都争破头追他。”

初禾垂眸,避开视线。

林序南说得的确是,他腰腹肌肉结实,力量十足。

情到浓处,咬着她的肩膀,徐徐地诱她、哄她,逼她陷入刺激,无法自拔。

那方面的确强悍。

林序南笑着化解尴尬,“你妹清纯小白花一朵,他不会喜欢这个类型的。”

迟叙眉间的戾气,稍缓和了些。

“最近确实没什么兴致。”

程墨京端酒浅浅酌了口,慵淡接话,“刚回国那段日子,我也得了个合心意的妹妹。只可惜跑了。”

顿了顿,他凉凉补了句:“还顺了我一件衣服走。”

初禾喝了口果汁,听见这句,差点没呛住。

掩饰心虚地咳了两声。

他好歹没说那是白衬衫。

否则,迟叙肯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林序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夸张地“呀”了声:“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神通,能把你程墨京给甩了?”

程墨京轻轻晃了下杯底的液体,唇角微勾:“跑了呗。”

他将酒杯扣在桌上,与迟叙擦肩而过:“看好你家乖妹妹,小心也跟人跑了。”

迟叙方才恢复温润的眼眸,又乍然泛出冷意。

两人仿佛互相不对付。

一个凛冽如冰。

一个慵懒不羁。

迟叙一字一顿:“不劳你费心。”

程墨京扯唇浅笑,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离开,压迫的气息明显消散大半。

初禾心跳归于平静,有种劫后余生的微死感。

一段五分钟的聊天,初禾感觉比翻云覆雨几小时都累。

突然,她感到额头盖上一只宽厚的大手。

耳边是迟叙担忧的声音:“总感觉你精神不好,刚才还咳了两声,生病了?”

初禾摇摇头。

耳垂上温润的珍珠也跟着晃荡两下,衬得她肤色如雪般清透凝润。

明明晃眼,却让迟叙的眼神暗了暗。

程墨京那话虽然浑,但也直戳他心。

他的小禾长开了,长成了袅袅娉婷的女人。

细看眉眼间虽单纯,也有几缕勾人的风情。

已经二十三岁。

再过一两年,也是可以考虑婚嫁的年龄了。

*

生日宴进行得如火如荼,转眼到了吃蛋糕许愿的时刻。

程墨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三层蛋糕上的烛光摇曳,映得他漆黑的瞳眸明亮而透彻。

初禾就站在人群最外圈,只能勉强透过人群看到他的脸。

在大家走调的生日歌中,程墨京又被起哄许愿。

“程大少现在是要啥有啥,还许什么愿啊?”

“以程少的实力,肯定许事业愿吧。据说,程家在争西南的那块地皮,要是能拿到手,盖程家的大楼,就又创新记录了啊。”

“那地段,营收好几百亿起步吧。”

初禾听着周围叽叽喳喳报着钱和数字,感到一丝丝麻木。

现在想想,她上午大笔一挥,自认为潇洒地留下5758。

真是个笑话。

回想当时程墨京那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一定以为自己甩了他,还要狠狠羞辱他。

初禾叹了口气。

她现在又累又困。

但不敢松懈,得时刻绷着神经,盯着程墨京这颗定时炸弹。

“许完了。”台中央,程墨京很快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生日宴会即将散场,初禾仍旧浑浑噩噩,沉浸在睡了一年的男人是程墨京这件事上。

她走上二楼,打算去清醒清醒。

二楼的厕所不分男女,装修得像个奢侈的小型宫殿。

初禾只打算洗把脸,加上外面客人走了七七八八,她便没有锁门。

接一捧清水,湿润面庞。

困意褪去,她感觉整个人清醒多了。

但紧接着,卫生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

初禾反应倒快,及时摁住门把手,低声道:“里面有人。”

但外面的人并没有停顿的趋势,一只矜贵漆黑的皮鞋,霸道地抵进门缝里。

初禾怔住,她猜测是个喝醉酒不省人事的客人,正要大声呵斥。

抬头时,人僵了一下。

趁她发愣时,程墨京已然走进来。

长腿一勾潇洒带上了门,顺势“咔哒”一声锁上。

他伫立在灯光下,逼仄高大的身体,几乎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

俊容有几分薄红的醉意,身上那慵懒性感的气质却愈发明显。

在他身躯阴影的笼罩之下,初禾步步往后退。

一瞬间,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

他磁性的嗓音染着颗粒感的笑意,缓缓走近,端详着她颤抖的模样:“挺会装。”


自从她甩了他之后,每一回见到程墨京,都让初禾当下有种微死感。

无数次地懊悔,如果当初没有招惹到这尊佛,该多好。

放眼看去,只有程墨京身边没有女人。

程墨京今日不像昨晚那样矜贵慵懒,一身打扮得休闲贵气,此刻双手握杆,站姿挺拔,瞄球,摆动手臂肌肉。

“砰”一声击球。

震得初禾脑袋嗡嗡的。

大脑迅速闪回无数的想法。

他怎么会去找家教?难道他有家室和孩子?

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

初禾后背浮起一层冷汗,直至被场下男女的吹捧声淹没了耳朵:

“两杆进洞,老鹰球!帅啊!”

这一波人,与昨天生日会那拨不一样,初禾一个都没见过,像是他的客户,夸张的吹捧居多。

初禾抬眼望去,只有程墨京身边没有女人。

助理上前递毛巾,他简单擦了下汗,漆黑的视线透过微湿的发丝,直直望向旁边的初禾。

初禾肩膀被陈羽推了一把,她轻声催促:“还不快去。”

场上,谈话声逐渐变低,人群中的目光汇聚在初禾身上。

“程先生。”

她迎着目光,缓步走近他,“我是众烨机构的实习英语老师,初老师。方便聊聊吗?”

程墨京跟不认识她似的,视线懒懒地从她脸上移开,拿起运动水壶:“聊什么?”

他喝着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初禾目光看向别处,神色如常道:“聊聊您孩子的情况。”

话一出,场上乍然鸦雀无声,齐齐投来震惊的视线。

气氛冷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清。

初禾感受到异样,面上镇定自若,心中却暗想。

难道自己一不小心,把程墨京的秘密公之于众了?

程墨京像慢动作般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孩子?”

他讥诮地弯了弯唇,压低嗓音问,“你给我生的?”

“……”

惹起一片嬉笑声。

初禾漂亮气质,掐腰小身份还是教师,惹得场上的男士都多看了她两眼,

初禾看似表面笑冷静,碎发下的耳垂,却肉眼可见地蹿红。

她捏紧拳心,略显勉强:“您真爱开玩笑。”

初禾无法判断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单纯想让她难堪。

他的助理弯腰在程墨京耳边,低声提醒:“程总,您之前联系众烨的公司,说要找个英文家教给程小姐。”

“哦。”

程墨京大概是想起这回事,懒懒地扫她一眼,“英语老师啊。”

初禾直入主题:“我这次来是聊聊学生情况,顺便将合同和报价给您。”

程墨京扫一眼她怀里的文件,并未开口,拿起球杆,蓄势待发:“挺可惜,我现在没心思和漂亮的老师聊天。”

他说罢,便又开始瞄球,迅速挥杆,一颗球再次划出漂亮的弧度。

初禾抿了抿气,猜到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跟自己签合同。

趁程墨京休息片刻,初禾将文件交给陈羽,揉了揉手腕,拿起旁边立着的球杆。

众人侧目,多半是看笑话的滑稽眼神。

“程总刚才打出了老鹰球,英语老师紧随其后,打个小鸟球怎么样?”

老鹰球两杆进洞,是顶尖运动员也难打出的水平。

相较之下,小鸟球三竿进洞,难度较低。

有人不怀好意地附和:“要不要让程总教你一下啊?”

程墨京慢慢扫过目光,饶有兴致斜睨着她。

教高尔夫是再暧昧不过的事。

双方温热的身体紧紧相贴,连彼此微微的喘息声,都感受得真切。

“那要看初老师介不介意当一次学生。”

程墨京勾着唇角,在等着她求自己。

“不麻烦程总,我会。”

不料,初禾淡漠地擦拭着球杆杆头,“以前家里人教过我。”

迟叙是高尔夫球高手,周末没事就会开车载她去球场。

她没有迟叙打得好,但也懂个皮毛。

“只一点,程总说话要算数。”

初禾擦拭着球杆的杆头,垂着漂亮的双眼,“我打出小鸟球,您就跟我聊合同的事?”

话先摆在前面,免得这个无赖的男人不认账。

她低着视线没看他,程墨京却一直在注视着她。

他淡淡道:“当然,看初老师表演。”

初禾姿态专业地握球杆,认真瞄球,快速挥杆。

球“唰”一下划入半空,直奔果岭。

“哇——”

场上的人,忍不住都起身跑上前看,掀起一阵惊讶的赞叹。

初禾沉了口气,再用推球杆将球送入洞口。

两杆入洞。

她接过毛巾擦了下额上的薄汗,迟叙教给她的本事,还没丢光。

大家望着初禾的表情,有几分肃然起敬,这么个大学生模样的家教老师,居然高尔夫打得比专业还厉害。

这英语老师到底什么家底?

莫非是千金小姐,体验生活来的?

初禾望向程墨京,他单手抄兜,正看着自己,目光有一层薄薄笑意:“看不出,初老师技术很厉害。”

他这话有歧义,又引人浮想联翩的。

初禾重新展开文件,“我们在哪里谈?”

程墨京转身便往果岭下走,初禾给陈羽使了个眼神,便立刻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喧闹的高尔夫场所,走入了休息室。

初禾将合同递过去,“价格和明细在上面。”

程墨京扫了一眼:“迟叙有钱教你学高尔夫,没钱给你生活费?”

初禾皱了下眉:“我现在有手有脚有能力,能自给自足,不靠他。”

他啜了口茶,“手上几个学生?”

“三个。”

程墨京抬眼:“到家里上家教?”

初禾不明所以地点头。

程墨京在时薪那数字后加了两个零,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合同推给她:“把那三家退了。”

“程总。”

初禾提着气,好态度跟他说,“这不符合规范。那三家都是我教了很久的学生,家长对我也很好。”

“男家长女家长?”程墨京眼皮不抬,只挑着重点问。

初禾望他一眼:“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不能说。”

他轻轻眯眸,注意到门外磨砂玻璃掠过的人影,嗓音拔高一个度:“既然我这笔生意,初老师不想做,有的是人要做。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

说着,程墨京拿起合同就要扔进垃圾桶。

房门“砰”地打开,陈羽突然闯进来。

她陪着笑意将扔进垃圾桶的合同捡起,掸了掸灰:“程总,您别着急,我们老师不懂规矩,您先消消气,不如,我换个家教老师跟您谈?”

初禾还在感叹于陈羽的闪现速度,便听程墨京慵懒道:“我就看中初老师了。”


女人叫徐菀,是迟叙圈子里出了名的千金,长着一张清冷知性的脸,性格却像向阳花一样热烈。

初禾听迟叙提起过。徐菀一直暗恋程墨京。

现在看来,是得偿所愿了?

“陪墨京去点蛋糕的好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徐菀白他一眼,扫到旁边的初禾,惊讶道,“迟家的小妹妹?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序南绘声绘色解释起这场巧遇。

徐菀挨着初禾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撒娇似的:“墨京坐过来呀。”

初禾的视线里,见程墨京冷白的脚踝走过。

徐菀心满意足,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对初禾道,“我上午还说呢,你这小尾巴,跨年居然没跟着迟叙。肯定是谈恋爱了!”

话一出,空气静了静。

场上的笑声诡异地止住,都齐齐看向迟叙。

初禾抿了口酒:“之前哥哥和嫂子给我介绍过一个,不过,我觉得不合适婉拒了。”

话一出,大家的八卦战火熊熊燃起。

徐菀惊讶问迟叙:“你还真舍得啊,介绍的什么人啊?”

“徐大小姐,你动动脑子都知道,初禾耶!迟叙的掌上明珠!肯定是他千挑万选的金龟婿,能差吗?”林序南夸张地阴阳怪气。

初禾垂眸,余光瞥见顾皎皎不自在的表情。

她尽收眼底,轻笑了笑,平淡地接了句:“我也以为这么多年,我哥了解我喜欢的是什么类型呢。”

林序南好奇睁大眼:“怎么,那龟孙是踩你什么雷点了?”

初禾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徐菀瞪一眼林序南:“喜庆的日子,你非要扫兴?没看到别人不想回答嘛!没眼力见。”

林序南跟她吵:“姑奶奶,不是你好奇吗?我好心帮你问,还讨不到好!”

徐菀懒得理他,点了一根女士香烟,享受地抽了一口。

初禾讨厌烟味,很轻地皱了下眉。

徐菀一边夹着烟,一边看手机。

男人的大手从旁边伸来,捻住她的烟,摁灭在茶杯里。

烟头火光瞬间消逝,烟袅袅消散。

徐菀愣住,望向身边男人:“墨京?”

“要抽去外面抽。”大家聊天时,一言不发、宛如空气的男人,腔调散漫地出声。

仿佛自带令人心静的威严感。

屋内其他想抽烟的男人,都自觉收了起来。

“噢,不抽就不抽嘛。”徐菀讨好地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别生气成吗?”

林序南假装掉鸡皮疙瘩 ,悄悄损她:“女舔狗。”

天色渐晚,服务生前来提醒:“各位客人,私汤池还有两小时关闭了,你们还要泡吗?”

林序南组织起来:“要泡的现在就去,不泡的留在房间吹空调。十一点半统一集合,准备坐摩天轮,看烟花。”

决定去泡私汤的,有林序南、初禾、迟叙和顾皎皎。

徐菀也想去,可惜她最近来例假不舒服。

谁料,程墨京起身,丝毫未顾及她这里。

徐菀忍不住问:“墨京,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这么多人陪你还不够?”

他一记淡漠眼神也不赏,抬手掀开帘子,出门。

初禾和顾皎皎在更衣室换衣。

顾皎皎率先打破沉默:“小禾,其实孟北修的事,都是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事。我们都知道,他现在变老实了,只想找个姑娘安稳度过一生,所以我才把他介绍给你。”

初禾面色无波地系着泳装的带子:“孟家和我哥,是不是最近有生意往来?”

顾皎皎顿了下,嗯了声:“你哥最近公司效益不好,竞标多次失败,大合作商要么跑路,要么被挖走,要么在合同里动手脚。难得,孟家还算个稳定的合作商。”

初禾心知肚明。

她“啪”地将柜子关拢:“这事不怪你,顾老师,我知道你是好心。”

初禾走出去,正好迎面撞到,从男更衣室出来的迟叙。

纯黑的连体泳服,将他坚实健硕的身材曲线一览无遗。

初禾的目光,从他脸上很轻地飘过,正打算转身离开。

“小禾。”

迟叙喊住她,“聊聊吗?”

傍晚的夜风格外寒凉,小刀似的剌在皮肤上,痛感强烈,让她有种被划伤的错觉。

初禾背对着他:“你想说什么?”

“还没问你,第一次和孟北修见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叙顿了顿道,“听说你之后就把他删了。”

“一定要发生什么,我才能删他吗?”初禾迎着寒风抬眸,直视他的双眼。

“不是这个意思。”

第一次,初禾从迟叙的眼中看到躲闪与解释。

“他是不是做了让你不舒服的事?”迟叙走近,初禾堪堪后退了步。

初禾垂着眼睛。

从迟叙的角度看,她的眼睫浓郁而修长,像个精致又易碎的洋娃娃。

初禾睫毛轻颤了颤,“他诋毁你,说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你养我在身边,是图谋不轨。”

迟叙从容地注视着她,缓缓一叹:“这一年风言风语从没停过,他们要说就说,你我之间,不管精神还是身体,从没有越过兄妹这道线,不是么?”

不是。

初禾默默在心里答,不是的。

那本日记本,记录着她确认真心后,每一个与哥哥滚烫的回忆。

就像一封永远寄不出的告白信。

即便他此刻近在咫尺,初禾也只敢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停滞在这一步。

她握了握拳心:“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让皎皎替你婉拒掉了。”

迟叙抚了抚她柔软的刘海,“孟北修那边的说辞是,你看不上平嫁,想要上嫁,比如,程家。”

初禾心跳一抖。

迟叙目光灼灼,注视着她的反应:“小禾,你真的这么想吗?”

初禾不知道,话传到迟叙这儿,怎么就变成她要嫁给程家了。

她僵硬地蠕了蠕唇:“我没说过,他这人什么胡话都编的出来。”

“皎皎跟他聊的,兴许是皎皎传达错了意思。”

迟叙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所以,你对程墨京没有其他想法吧。”

初禾顿了顿,低头绞着带子:“没有。他这个人吧,就一般。”

“嗯。”迟叙眉眼间的压迫感淡去,“既然你排斥,相亲的事先不着急。最后半年,学业为主。”

他说完,便去一号池泡汤。

初禾站在夜色料峭的冷风里,缓缓叹了口气。

她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脱下外面的浴袍,她独自一人来到二号池。

水面安静,环境清幽,这里只有她一人。

初禾坐在池边,倒了杯清酒,细品着,白皙的小腿浸没在池子中。

她一直被迟叙以最高水准富养着,身材和皮肤养得格外精致。

穿这身纯白紧致的比基尼,满是风情旖旎。

尤其腰部那里最为性感,只有几根细带子,露出一抹白皙的细腰。

月色正好,她乌黑的长发绕过肩膀,缠在水面上。

独自饮酒,脸颊醺出一抹粉。

初禾没注意到,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直至潜伏在水中的危险靠近,一双手抓住她的脚踝!

“啊!”

初禾大叫了声,酒杯掉在池子里。

她整个人双腿被迫抬起,勾住那人的腰。

水声哗哗,在初禾还没看清,程墨京已经抬起她的双腿,勾在自己腰上。

他稍稍用力,将初禾压在泳池边。

另一只手从后面扼住她的脖颈。

初禾被迫仰起头,承受住他野蛮的吻。

“程墨京!”

水温不断地在上升。

喘息之间,男人的指尖灵活穿过她腰上的带子,微微哑着嗓音:“说说,哪一般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数据报告是漏洞,她就打算把初禾送进局子里后,就去改一下数据的。

哪能想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方菲儿心理素质并不高,一旦撕开一个逻辑的漏洞口,拷问三两下,就悻悻地招了。

这件事,就是方菲儿和孟蔓蔓的自导自演。

孟蔓蔓向方菲儿要了试剂加在自己水杯里,故意挑在江珠不在宿舍时做局,好把脏水都泼到初禾身上。

孟蔓蔓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煞费苦心把自己搞到胃糜烂,洗干净了胃之后,醒来,第一件噩耗就是——

开除学籍处理。

……

解决完这件事,已经快晚上八点过,四人缓步走出了校园。

迟叙和顾皎皎轮番的安慰下,初禾心情好了些。

她反复告诉他们,她没事。

但初禾心里清楚,当时所有人的矛头指向自己时,迟叙是怀疑过自己的。

唯一站在她这方的,似乎只有程墨京。

“墨京,还得感谢你出面。”

迟叙语气和缓,“不是你,小禾这次真就被冤枉了。”

顾皎皎多少有些心虚,低声附和了句:“是啊,你是怎么一下发现问题的?”

程墨京淡淡勾唇,墨色碎发被风拂了拂,“相信她就行。”

一片树叶,轻轻荡到初禾的头发上。

她抿了下唇瓣,试图忽视眼眶泛上的潮热。

刚刚那个无助的时刻,被所有人用刀尖指着,她怎么可能不怕。她最想要的,就是哥哥的一句“我相信你”。

但他没有说,他只是冷静而理智站在悬崖边望着她。

走出校园,迟叙车钥匙开了锁:“晚上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帮了小禾。”

“我帮了谁,谁请我吃。”

程墨京虚虚抄兜,扫一眼初禾,似在等她的反应。

初禾忽然被点到名,倒没想到他要得这么堂而皇之,勾了勾唇:“好啊,想吃什么?”

不知是出于愧疚或心虚,顾皎皎不情愿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感觉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我回去喝点粥就行啦。”

迟叙嗯了声,问着初禾:“今天没帮上忙,不生哥哥的气吧。”

他试图去牵初禾的手,她却将手藏在袖子里,抄进口袋。

初禾微笑着摇了摇头,双眼明媚看着他:“事情解决就好,别放在心上啦,哥。”

“嗯。”

迟叙垂落浓墨的睫,想了想道,“那我陪皎皎回去,就不蹭你的零花钱了。”

初禾颔首,对顾皎皎道了句:“顾老师,多注意身体。”

两人上车离去,只剩初禾与程墨京一高一矮,并肩站在风中。

坐上程墨京的车,初禾系上了安全带,指挥道:“你先一直开着,第二个红绿灯左转。”

男人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半个多月没见,他的车内座椅换了新色,常用的车载香薰也换了味道,扑面而来的陌生感。

左转后,到达一座写着青湖湾的小区。

车子开进去,在左数第二栋奶黄色的楼前停下,初禾道:“到了。”

程墨京胳膊搭在窗台上,看着眼前陈旧的小楼:“这是吃饭的地方?”

“怕了?”初禾站在楼道口,悠悠一笑,“现在跑还来得及。”

他唇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开门下车,把玩着车钥匙:“我倒要看看女贩子把我拐去哪。”

初禾心想,拐了他就等于动了京城半边天,她出息了。

到达三楼的小房子,初禾开门时,随着一阵柔软的跑步声,一个不明生物跑出来,蹭上了初禾小腿。

“喵呜——”

程墨京看清,那是只三花小猫。


简直就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条裙子般。

她长发被精致编起,再挽成一个优雅的低丸子。

一字肩长裙,露出的肩颈皮肤,凝白玲珑,美如瓷玉。

初禾提着淡紫色的裙摆,缓缓走出时,一对钻石耳饰摇曳生辉。

迟叙的目光定定地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个娇俏摇曳的女人。

他喉结轻动了动。

他的小禾长大了。

三人一同进入宴会厅,初禾这一身绝无仅有的紫色鱼尾裙,显然成为宴厅中最明艳的风景。

众人纷纷侧目,或惊艳或惊讶地关注着初禾。

“那就是迟家收留的小女孩?我听说,她好像喜欢她哥哥迟叙呢。”

“可她真的好漂亮啊,尤其是那条裙子,真的好有迟家大小姐的风范。”

初禾很久没收到这么多赞扬的目光。

从前,与迟叙的事曝光时,她也被推出去,挡了不少视线。

只是,当时刺向的一双双目光,充满了鄙夷、嘲弄和轻蔑,就像她是个道德败坏的荡妇。

三人一同去给程爷爷贺寿。

程爷爷与迟家二老谈兴正浓。

远远看见三个孩子,老头子招手叫他们过来。

初禾乖巧地与程爷爷打招呼,再向迟夫人问好:“阿姨好。”

迟叙的母亲上下打量她,同为爱美的女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条裙子是全球限定,圈里有点美商的女人都知道。

居然会穿在她身上。

迟夫人眼底划过丝不快,悄声问迟叙:“你给她买这么贵的裙子,给你自己的未婚妻就穿这?”

迟叙抿了下薄唇:“小禾这条不是我买的。”

“初小姐身上这一条,可是稀世珍宝呢。”

一位白裙贵妇轻笑道,“全亚洲只有一条在中国,我们这些人捧着钱去,都买不到。”

程爷爷闻言,转过面庞,打量着初禾。

初禾第一次与老人家照面,鹤发童颜,一脸精神抖擞,脸上气血比现在上班的年轻人还足。

他七十大寿,腰背板板正正,颇有军姿,想必年轻时是个威严又肃穆的总裁。

此刻,程爷爷和善地端详初禾,像在看着自家孩子:“都说阿叙是宠妹狂魔,一点不假,瞧这小囡囡,被养得多水灵。”

“程叔,您误会了。这裙子,是别人送给小禾的。”

迟夫人怕顾皎皎不开心,连忙接了句,“阿叙是疼妹妹,但现在有女朋友,重心肯定要有所转移嘛。”

程爷爷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阿叙多个女朋友,多一个家人而已。你这样计较,囡囡得多伤心。”

被当面指责了顿,迟夫人窘迫得脸色发红,不敢再说话。

宾客们也没料到,第一次见面,程爷爷居然会帮着初禾说话。

加上初禾这条价值不菲的神秘裙子,众人望着她的目光,再也不敢轻浮蔑然。

甚至悄悄开始猜测,她背后是不是有神秘的势力?

“小禾这条裙子,是梵极的秀场高定。”

这时,程爷爷身边一道清冽端庄的女声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端庄而时髦的中年女人,虽然打扮得简约,手腕上的帝王绿翡翠,却彰显着低调的权贵之气。

她身材修长纤细,风姿绰约,甚至比在场很多年轻小姐身材都好。

光看外形,很难判定岁数。

但女人眉眼间跟程墨京的几分相似。

初禾笃定,她应该就是程墨京的母亲。

“墨京,我记得你经常买梵极的衣服。”程夫人挑眉转过身,望向身后的男人。

他一袭修长高大的身材,站在旁边,显得程夫人小鸟依人。


初禾听着韦峰海的惨叫,心尖颤了颤。

此刻,看着程墨京,她觉得有几分陌生。

他浑身阴戾之气,甚至,有几分残忍。

与之前,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截然不同。

韦峰海直接双眼一翻,疼晕了过去。

“废物。”程墨京将他踹翻了面,韦峰海都没醒来。

他微微抬眉,注视着初禾时,眼底冰冷疏离的墨色还未散去。

初禾内心莫名地恐惧,往后退了步。

程墨京看了她好一会儿,不咸不淡地开腔:“穿上衣服不认识了?”

“……”

还是熟悉的散漫腔调。

初禾没躲,站在那没动,任程墨京朝她走来,她低声道:“怎么会不认识,我唯一的客户。”

程墨京站定在她面前,垂着似笑非笑的视线:“吓到了?”

“那肯定。”初禾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客户打客户。”

张口闭口都是“客户”,让程墨京有点不爽。

他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瞧见她确实受了惊吓,头发凌乱,衣服都被韦峰海那禽兽扯破,像只被欺负的小猫。

程墨京转身走了两步,转过头,见初禾还站在原地不动。

“跟上。”他催。

初禾犹豫两秒,慢吞吞跟上去。

刚才经历那事,她双腿还有点发软,走不快。

程墨京腿长,走了两步,转头见她离自己更远。

他没什么耐心:“要我牵你走?”

“……”

初禾立刻快速跟上。

下楼去,酒吧的客人基本已疏散。

他的助理,周熙正在处理这件事。

初禾惊讶地发现,店里店员都站整齐的三排,在接受周熙的训斥。

见程墨京来了,周熙立刻收起严肃态度,转身毕恭毕敬:“程总。”

“程总,我已经惩罚了对这件事坐视不理的员工。”

周熙低声对程墨京道,“二楼的监控室,保留了韦峰海的犯罪证据,之后会交给警察和韦太太。”

程墨京没有说话,默许让周熙处理所有的善后。

他从周熙那拿了车钥匙,拉开副驾驶的门,望向站一旁的初禾:“客户在给你开车门,不会挪快点?”

初禾默默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

不过,这才像程墨京。

她裹紧了外套,还有点懵懵的酒意,但脑袋还算清醒:“我打个车就回去了,谢谢程先生。”

程墨京勾了下唇角,“打什么车。我打个电话,让你哥来接你。”

他作势真要拿出手机,初禾立刻快步走下台阶,阻止他:“你别给他打电话。”

走近程墨京,手机灯光反射出他脸上懒散的笑意:“腿不软了?”

初禾有种自己被无形威胁的感觉。

但没办法, 她确实受用。

初禾默默压下不快,掩藏情绪这事,是她的拿手绝活:“那麻烦程先生送我到地铁站。”

程墨京没说什么,开门上车。

他的车很干净,深灰色高级质感的座椅,一尘不染,没有难忍的味道,也没有女人的痕迹。

一般有家庭的男人,会在车头挂孩子照片。

初禾眼睛使劲往那边瞟,只见中控台挂着一只十分精美的玻璃罩,里面存放着一小撮干花。

已经时间太久,看不出是什么花,甚至颜色也褪了大半。

玻璃罩底下栓了一串细巧的铃,随着车门带进来的微风,散出悦耳的声音。

这样精巧的小挂件,像是女人用的。

初禾默默望向窗外,心想,大概又是一个浪荡少年忘不掉白月光的老套故事。

程墨京用手背调试空调温度,又从车载保温箱取了盒热牛奶,扔给初禾。

初禾捏着那卡通纸盒的牛奶。

果然是当父亲的人,车上随时准备着小孩子喝的东西。

“解酒的。”

程墨京将车子开出街,看一眼后座若有所思的初禾,“降降火。”

初禾轻声道谢,浅尝一口,顺着喉咙暖进胃里。

她才觉出奇怪:“什么火?”

“不是跟你哥发脾气才去借酒消愁?”

程墨京指尖轻轻敲方向盘,嗤了声,“为人师表,尽干幼稚事。”

嫌她幼稚,还和她纠缠不休,他也没成熟到哪里。

初禾捏紧牛奶盒子,没反驳他,只问:“这事你们圈里都知道?”

程墨京透过车内镜,望她一眼:“什么事。”

“我哥谈对象。”

程墨京顿了两秒,不咸不淡道:“圈里每天日新月异,除了你,谁没事总把眼睛放你哥身上。”

初禾又掩饰性地喝了口奶:“朋友和家里人本来就不一样。”

短暂的静寂后,初禾听见程墨京悠悠地开口:“顾皎皎,加州大学艺术学院硕士。你哥在美国对她一见钟情,苦苦追求一年多。”

初禾一怔。

听得心里有些酸涩。

想象不出,迟叙放低姿态,追求别人的样子。

她闷声说:“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

“顾皎皎是我在美国那边的朋友,你哥先来找的我,拜托我想办法追求她。”

初禾握紧门把手。

明明是她要听的。

听了,心里又不是滋味。

“还想知道什么细节?”

程墨京虽然在问她,却也没停止絮叨,“你哥的手机里专门设定了一个顾皎皎的备忘录,里面记录着有关于她一切的喜好;他知道她喜欢泰勒斯威夫特,熬夜蹲守电脑前抢票,最后带她一起现场圆梦……”

“行了。”初禾不想再听下去,打住了他,“别再说了。”

程墨京等红灯的间隙,偏过头去瞧她。

车窗外霓虹闪烁成一条灯带,她撑着下颌,偏着脸看着窗外。

程墨京只能看到她蓬松浓郁的黑发,和削瘦的侧脸。

浓郁的睫毛涂染上彩色,瞳孔琉璃般清澈。

细看,似乎有束薄薄细碎的光蓄在眼眶。

她皮肤很白,眼眶一红起来,便十分明显。

哭了。

程墨京喉结轻轻动了下。

他收回视线,思考起哪句话惹她伤心了。

最后车停在他家公馆门口时,程墨京也没思考出个结果。

初禾皱眉窗外这块宽敞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

还带着鼻音,语气冲冲。

程墨京熄了车,拿外套潇洒披上,随口一答案:“宾馆。”

初禾看着窗外这栋高级公馆,仿佛一栋美术馆般宽敞。

简约而高级的灰白外墙外,站着两个文质彬彬的管家。

“程先生,欢迎回家。”

程墨京拉开她那侧车门,等着她下车。

初禾岿然不动,语气也疏离冷冰冰:“程先生,我说了去地铁站。您这是在拐我吗?”

他胳膊懒懒搭在车门上,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车窗:“不愿意被我拐,我打电话让迟叙把你接走。”

程墨京饶有兴味,凝视她愈来愈气红的耳朵尖尖:“以防你在外面喝到六亲不认,我想他会暂且抛弃顾皎皎过来一趟。”

拿迟叙威胁她,这是第二次。

初禾五指攥紧到掌心里。

她深深抿了口气。

拿包下车时,鞋跟还非常重地跺在地上,以示不满。

初禾清凌凌地扫他一眼:“传出去,程先生也不怕以后桃花不保。”

他关上车门,跟在她细伶伶的身段后面,正好能看见她柔软乌黑的发旋:“不怕。我们之间不缺见不得人的事。”


他一身黑色高领毛衣,却依旧透出一股温润如玉感。

此刻望着她的视线带着疲倦,眼底有层乌青。

初禾刚才想了一肚子的解释,突然卡在喉咙中。

“哥,我……”

迟叙却突然打断了她的支吾:“今天降温了,就穿这么点?”

他握着初禾的手臂,将她强势拽进屋子里,关上门。

初禾抿了抿唇,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在哥哥面前,她也会隐藏心事了。

迟叙没察觉她的心理活动,也没问她昨晚去了哪,蹲下身为她找鞋子。

拿出他之前新买的兔子拖鞋,放在初禾脚边。

初禾才察觉到,他的手腕上贴着块纱布,藏在袖子底下。

“哥,你的手怎么了?”

迟叙将袖子捋直,遮盖住:“没事。”

“还没事呢,医生都说了,再深点,挡风碎玻璃就插到动脉了。”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

初禾熟悉的毛骨悚然感。

果然,是迟夫人。

“迟阿姨好。”初禾低声道。

迟夫人习惯性抿唇,显得十分刻薄:“小禾,你昨晚不回家,也不接电话。你哥找了你一晚上,最后疲劳驾驶撞树上了!车报废了,还好人没事。”

初禾心惊。

光是听那些字,就让她自责到浑身发麻。

“没那么严重,擦了点皮。”

迟叙云淡风轻,“以后别彻夜不归,我会担心。”

初禾默默嗯了声。

迟叙没有责备她,也没追问她去了哪,反而更让她心里难受。

“这事就不要提了。”

迟叙给迟夫人使了个眼色,拍拍初禾的肩膀,“去洗手,准备吃晚饭。”

洗过手,坐在餐桌边时,初禾才发现顾老师也在。

她穿着身浅黄色小外套,雪白皮裙,黑发如缎,整个人明艳比花娇。

顾老师对她微笑颔首:“小禾,你好。”

初禾没多惊讶,礼貌性地道:“顾老师好。”

迟夫人坐在二人中间,握着顾皎皎的手,看一眼迟叙:“你不向你妹妹介绍一下皎皎?”

初禾看了眼迟叙,发现他在注视着自己。

她像触电似的,立刻避开目光。

“在美国介绍认识的朋友,最近在试着交往。”迟叙语气淡淡,没什么起伏。

顾皎皎悄然垂了垂眼睫。

“阿叙,你看你,在妹妹面前还害羞呢。”

迟夫人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那我来说吧。皎皎呢,是阿叙在国外交的女朋友。这一年,阿叙过得很艰难,都是皎皎陪着他走过来的。”

初禾指尖抚着茶杯壁,她知道,这番话是迟夫人说给自己听的。

这场饭局的目的,恐怕并不只这个。

她不多说话,静观其变。

“阿叙三十出头,立业立得不错,最近也在考虑成家的事了。”

迟夫人悠悠地道,“皎皎呢,家在美国是有名的豪门,门当户也对,还是小禾的大学老师,多好的缘分,我很满意。”

“小禾,你以后要向着顾老师多学习学习,大家闺秀的举止礼仪。”

迟夫人扫了眼初禾,语气轻薄得明显,“以后,你嫁人也用得到。”

初禾轻然握紧了茶杯,正要说话青。

忽地,迟叙不咸不淡地接了句:“她这样就很好。”

迟夫人瞪了他一眼。

场面,瞬间尴尬住。

初禾淡声开口:“迟阿姨是为我挑好人选了吗?”

她心如明镜,映照出迟夫人刻薄的嘴脸。

迟夫人没事喊她回来吃饭,隆重地介绍顾皎皎,又提她嫁人的事。

大概是给她找好了下家。

毕竟,迟叙和顾皎皎结婚。

她是最大的障碍。

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迟夫人也不装了:“你到底还是迟家人。阿叙有喜事,你也跟着沾沾光。我拜托皎皎找了个她认识的朋友,车房都有,就等着娶媳妇的。”

顾皎皎补了句:“他叫孟北修,32岁,家里是做海外贸易的,身价八位数,家里在京城有两套房,美国有一套。”

初禾微许蹙眉。

迟夫人和顾皎皎跟说双簧似的,拿出照片,推到桌上。

“孟北修不行。”迟叙似乎才知道这事,当即否决,“他风评太差,而且右手天生性残疾。”

迟夫人深深抿气:“小禾还没说话,你急着跳出来干嘛?”

迟叙不容置喙:“她的事,必须由我拍板决定。”

顾皎皎安抚他:“阿叙,你先别生气。孟家在美国,和我家有交易往来,你可以放心,有我这层关系,他不敢欺负小禾。”

“就算是这样,孟北修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

迟叙语气愈发阴沉,最后一丝温存都消散,“这件事,我不同意。”

顾皎皎脸色不太好看。

她第一次见到迟叙强硬的态度,不为自己,而是为一个没血缘的妹妹。

虽然她极力让自己隐忍初禾的存在,也不可避免会心生厌烦。

场上再次僵住,初禾缓缓地开口:“既然顾老师有心介绍,我去见一面,当认识个朋友也行。”

她不愿见迟叙和家里闹成这样。

“还是小禾懂事。”迟夫人露出满意一笑。

“那我就把微信推给你啦。”

顾皎皎拿出手机,温和道,“小禾,虽说是我介绍的,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试着接触看看。实在不喜欢,也没关系。”

“嗯。”

初禾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很放心。毕竟,顾老师总不会把一个人品败坏、龌龊流氓的渣男介绍给男朋友的妹妹。”

这话令顾皎皎明显愣了下。

她望着面前温顺的女孩,似乎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柔弱。

顾皎皎自认为段位不低。

但初禾,也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软柿子。

……

深夜,初禾加上了孟北修的微信。

他的头像是一个抽大烟的欧美潮男。

初禾对抽烟的男人有本能的抵触,再帅再有钱都无法加分。

点开朋友圈,多是秀自己新买的豪车,去过的美景,吃过的饕餮盛宴。

初禾仅存的一点好奇都无。

手机上方跳出一条消息。

孟北修:女大学生?

开口四个字就让初禾皱眉。

她表示礼貌:你好,我叫初禾。

孟北修。头像是你吗?

初禾的头像是迟叙用大疆拍的。

她一身掐腰的蓝白格纹裙,背着双手,在欣赏水族馆里缤纷的鱼。

初禾:嗯。

孟北修:明天中午白湾码头见面吃个饭,认识下?

明天周日,初禾没课。

见个面,也算给顾皎皎和迟夫人一交代。

初禾:好。

才打出这个字,紧接着,程墨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心一颤。

初禾接通电话,程墨京微沉的嗓音,不容置喙传来:“程妍可这周的作业,问题不少,明晚来加节课。”

初禾捏着被角:“我明天有事,程先生。具体什么问题,你拍作业给我看一下。”

沉默几秒后,似笑非笑地,程墨京问出三个字:

“见谁去?”


黏湿的空气,交叠的身影,起起伏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初禾还沉沦在醉意中,并不觉有什么,只当是做了一场甜酣的梦。

她就躺在那受着,不动脑也不出力。

自从一年前,和迟叙的绯闻传出事发,导致迟叙被迫出国避风头后。

一直到现在,初禾的睡眠质量都不好,觉浅多梦。

但只有和程墨京睡觉例外。

每次做完,带着点熟悉的疲惫感,枕着他的气息入眠,初禾都能睡到日上三竿。

中间不醒也不做梦。

就像一剂神奇的滋补药,能让她精神百倍好几天。

第二天,初禾醒来时,脑袋里熟悉的神清气爽,让她瞬间明白,昨晚发生了不妙的事。

翻查垃圾桶,果然找到三只套套。

初禾快速下楼,多少带点怒气。

从昨晚他故意把她拐回家,就存着这心思了吧。

他们都断了,断了!

他也不是没有女人,昨晚电话旖旎情深要他做饭的女人,还不够他折腾吗?

他属狗的吗,还不死心跟她发生关系!

初禾存了一肚质问,冲下楼,正要朝那一身白衬衣假正经的男人开炮时。

才发现,他对面坐了个年轻的女生。

看模样像高中生,扎着高傲的马尾,极为优雅吃着鸡蛋Burrito。

女生皮肤雪白,眉眼精致,眼角一颗淡红的痣。

她正要端起手边的牛奶喝。

程墨京抬手过去,触碰杯壁试温度,淡淡道:“林管家,换杯热的。”

“多管闲事。”

那女生脾气不好地瞪他一眼,继续啃卷饼,浑然一副青春期叛逆的模样。

初禾走过去,两人目光不约而同望来。

“早,初老师。”

程墨京视线漆黑,笑容也浅,“昨晚睡得好么?”

女生目光紧紧盯着初禾,充斥着对陌生人的戒备和冷漠。

初禾用力拉开椅子:“不早了,程先生。”

她抬头对上女生的视线,微微一笑:“程妍可,你好,我是你的家教老师,初老师。”

程妍可微愣,“你认识我?”

“我在省级物理竞赛的表彰会上见过你。”

初禾微笑,“理科女学霸,很厉害。”

程妍可面无表情地咬卷饼:“我劝你就别费口舌讨好我了。我见过的老师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这样的,不行。”

她毫不客气,连正眼也不赏初禾一下。

漂亮,又一个难啃的刺头学生。

相比男学生,现在的女学生更有主见,情绪和思维复杂。

在第一印象不佳的情况下,作为老师很难扭转乾坤。

初禾没有被她的刻薄搅乱阵脚,平和一笑:“既然你这么聪明,还试过那么多老师,但英语成绩还是止步不前,说明你这样的学生,也挺不行的。”

作为一个理科学霸,程妍可从没这样被“贬低”过。

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望着初禾。

初禾依旧心平气和:“我们两个‘不行’的老师和学生组合,负负得正,也不是没可能。”

程墨京在一旁啜着咖啡,闻言,淡淡勾唇。

口齿伶俐,一如既往。

“谁要跟你组合。”

程妍可冷眼瞪她,“你虽然是程墨京找的家教,但留不留你,是我说了算,懂吗?”

“程同学,理解能力偏差成这样,你的语文也一定分数不高吧,”

初禾面露惋惜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解释,“是程先生请我,来当你的老师。留不留你这个学生,是我说了算。”

程妍可居然发现自己说不过她,一肚子火大:“你不想留我就赶紧走,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说实话,像你这样的学生,大多数老师都不会接。”

初禾淡淡道,“我倒认为,如果所有学生都是乖孩子,那世界上也不需要太多老师了。就像社会总有坏人,才需要有警察的存在。同样,有你这样的刺头学生,才会出现拔刺的人。”

初禾笑道,“比如我。”

程妍可从未听过这样的观点。

她一直是各个老师心中的大魔头。

仗着自己是程家人,有一个上天入地的程墨京舅舅,自负骄傲,眼高于顶。

只有眼前这个大学生,她和其他自诩“名校名师”的老师们,都不一样。

“但是。”

初禾又浅浅吃了块鸡蛋羹,“警察不能根除所有的坏人。老师,也不可能拯救天生的坏种。我对你的要求,是课上安分守己,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下课后,我保证你舒舒服服度过高三最后一年,程先生也是。”

程妍可明显有所动摇,被说得一愣一愣。

初禾顺势望向程墨京,这时,需要他这个家长出面加把力。

程墨京环着胸膛,修长的双腿淡淡交叠,薄唇微挑:“家里,初老师说了算。”

程妍可立刻喊出心中的诉求:“那我要去cos展,买谷子,你不许拦着我,也不许扔我的cos服!”

程墨京望一眼初禾:“配合初老师,都有得谈。”

“居然这么好说话。”

程妍可思考片刻,敏锐感知到了什么,“不对,你们俩不对,有猫腻。”

在她印象中,程墨京可从不和家教老师多说一个字。

反倒那些女老师,总想方设法地和程墨京说上几句话。

方才聊天没觉得紧张。

这一问,初禾感觉后背汗津津。

她现在走路还像踩在巨型棉花上,轻飘飘的无力。

“好啊!我知道了!”

突然,程妍可想通了来龙去脉,猛地拍桌而起,“程墨京,你给我找家教是假,实际是借机,让初老师每周固定来你家,和你接触!”

初禾睁大双眼,心跳砰砰的。

她是真不懂理科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思维比过山车还跳跃。

她琢磨如何解释,程墨京却不咸不淡地回应:“是,又怎样?”


身上是一套低调的棕色宽条纹西服,内衬搭配咖色马甲,颇有英国年轻贵族的气质。

程夫人顺嘴一问:“这裙子不会是你送的吧?”

语惊四座。

初禾心跳仿佛骤然从悬崖处坠落。

她紧张到手掌出汗,生怕在这样的场合里,程墨京会说错话。

他一双墨眸仿佛随时含着笑,近看却又不真切:“常买是常买,不至于常买女人的裙子。”

程夫人抿唇瞧他一眼,不太开心。

她这儿子就是这样,比他爸年轻时俊得多,桃花却比他爸少得多。

长一副风流样,身边压根没个女人。

在和徐菀在一起之前,程夫人都担心她儿子喜欢男人,夜夜难眠。

总算是那天在银行门口,偶遇他悄悄交往了个女人,才让她安心下来。

“小菀今天怎么没来?”

程墨京道:“爷爷过生日,正好撞了她爸的生日,来不了。”

程夫人撇撇唇:“既然如此,以后就知道了,两家一起过。”

程墨京没个正经态度:“以后分了呢。”

程夫人气得想把手中的酒扔他脸上。

程爷爷呵呵地笑出声:“好了,小玉,跟他谈什么都行,谈女人,能折几年寿。他志不在此,不必逼他。”

程夫人没再说话,目光若即若离地扫了眼初禾。

宴会开始,程爷爷如老干部一般上台致辞。

用过晚餐后,便进入自由社交时间。

场上响起悠扬的舞曲。

程爷爷喜欢跳舞,但无奈老伴去世得早,他便喜欢举办宴会,看年轻的男男女女共舞。

“小禾。”

突然,身后传来男人温润的嗓音。

初禾愣了下,循着熟悉的声音抬头,便看见迟叙在眼前。

他微微俯腰,递出自己温厚的掌心,深褐色的瞳孔映着真诚:“愿不愿意赏脸,跳一曲?”

初禾的记忆里,爸妈还在时,让她学过舞蹈,还在一群大人面前演出过。

长大后,在迟叙的身边,他偶尔也会带她一起共舞。

迟叙什么舞都会跳,节奏感也很好。

相比之下,初禾就十分笨拙。

尤其是华尔兹这种讲究配合的舞蹈。

她和迟叙的配合度几乎为零。

迟叙总是很温柔又耐心,轻轻牵着她的手心,循循善诱。

就如同现在一样。

随着舞曲轻轻摇摆着身子,相比于其他的伴侣,两人跳得很慢,仿佛有着自己的节奏。

“很紧张吗?”

初禾走神的思绪被打断,她稳住步子和节奏,轻声道,“没有。”

迟叙感受到她掌心微微湿润,他没有戳破:“今晚吃饱了没?”

初禾老实回答:“倒也没有饱,穿着这样的裙子,不敢吃太多。”

迟叙不禁笑了笑:“这条不论颜色还是样式,的确很适合你,那人对你是上了心的。”

闻言,初禾有种偷情般的心虚,“哥,你……知道是谁了?”

以迟叙的聪敏度,初禾很担心他看出端倪。

“大概能猜到。”

迟叙领着她转了个圈,他暗色的瞳孔里,初禾的裙摆随着明媚生辉,宛如绽放的紫罗兰。

“应该是温泉山庄的文老板。”

出乎意料的答案。

初禾抿了下唇瓣,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

心中却是暗喜,坐过山车一般,魂魄归位。

“他喜欢你,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大概没等到你的回复,就又定了这条裙子。”

迟叙淡声猜测着,“看来他很钟意你。”

“那我得联系他,跟他道个谢。”初禾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毕竟这裙子价值不菲,我还是亲自去还给他吧。”

舞曲继续悠扬地进行,默了两秒,迟叙道:“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三十多分钟,一道辣炒黄牛肉、龙井虾仁与扣三丝完美地呈现于桌上。

不管完美的外表色泽,或是精致的摆盘技术,都让初禾惊讶。

她略表怀疑地往厨房里探望:“你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做饭。”

换句话说,程墨京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居然有时间学做饭。

他的一天,是不是比别人还多24小时?

初禾迫不及待咬了口鲜香的虾球,虾肉鲜美滑嫩,几乎入口即化。

美味到她忽略掉晚上要少吃碳水,一下吃了半碗米饭。

“初老师是真饿了,吃得可真香。”

林管家望着她笑,打心眼里觉得这女孩挺可爱。

教课时严肃认真的老师。

一到饭桌上,就像个嘴馋的小孩,丝毫不端着架子。

吃东西时,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可爱的松鼠,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幸福地眯起,然后亮晶晶地盯着下一口菜。

但她吃得不脏,嘴边和碗边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孩子。

初禾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成了饭桌上的焦点。

林管家和程墨京,都在打量着自己。

她是客人,总归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都看着我,不饿吗?”

“看你的吃相都饱了。”

程墨京收回视线,夹起一块虾球,尝了尝。

“……”

初禾下意识撅了撅嘴,开始小口夹菜,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吃。

“程先生,别这么说,你心里还挺高兴吧。”

林管家护着初禾,“毕竟第一次初老师来上课时,没能吃成您做的饭,您还不高兴了好久。”

初禾一愣,原来那天他真的下厨了?

“不记得了。”程墨京轻淡地一句带过。

“程先生的厨艺,那在整个程家都是响当当的。”

林管家绘声绘色对初禾道,“程先生一般不进厨房 ,一进厨房就不一般!”

初禾忍不住笑起来。

林阿姨这推销式的语气,就好像程墨京是个自动烧饭的电饭煲。

林管家又问初禾:“话说,初老师会做菜吗?”

“我吗……做过两次,但做得不好。”

初禾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筷子,“我哥说,我做饭,主打一个色香味弃权。”

林管家笑了起来。

程墨京一副笑点很高的模样,淡淡斜她一眼:“话这么说,他最后不都吃完了。”

“这你都知道。”初禾望一眼这料事如神的男人。

她当初也挺意外的。

毕竟,她炒的芦笋有点发黄发焦,卖相可怖,迟叙居然都吃光盘了。

程墨京默然不语。

晚餐后,初禾将长发裹起准备洗澡,便听程墨京淡淡说了句:“洗过澡到我房间。”

她脚步顿了下,盯着他看了眼。

轻捏了下衣角,初禾心知肚明他的意思。

这次,她没跟他抬杠,轻轻嗯了声,前去浴室。

水声暂停。

初禾站在镜子前,由于洗得过久,她白皙皮肤被蒸出粉粉的酡红。

没有穿睡衣,用浴巾将自己一圈圈地包裹住。

初禾将门拉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有佣人,便溜去了程墨京的房间。

拉开一条缝,程墨京背对着她,正在和谁视频通话。

等初禾发现时,已经来不及。

对面是林序南,他猛然起身,把椅子都撞翻:“我靠!程墨京,你背后没穿衣服的美女是谁!”

程墨京愣了下,转过头,见到初禾站在那躲避不及的模样。

上下打量,深眉微凝。

视频里:“程墨京你这个闷骚的老淫魔,深藏不露啊……”

男人直接将视频掐断,倒扣手机。

他坐着转过来,椅子滚轮声昭示着他内心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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