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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父留子,却惹到腹黑太子无删减+无广告

菠萝奶冻不加糖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楚云汐闻言转过了身子,这真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没机会见太子呢。“将那件白色绣梨花的褙子找出来。”楚云汐吩咐道。她心里清楚,东宫没有太子妃,没有谁去拜见谁一说,金侧妃这也是在借机见她。要想俏,一身孝。她第一次见太子,既不能盛装打扮遭人妒忌,又要引起太子的注意,白色是最好的选择。樱雪将衣裳找出来给她换上,楚云汐在宫女的领路下,去了琼花苑的东次间。楚云汐一进去,就看见靠南摆了一张紫檀做底,镶嵌象牙雕山水画的屏风,很是厚重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男子的房间。她若是没猜错,这面屏风应该是太子送的。“妹妹来了。”就在此时,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楚云汐立刻整装站好,只见一名身穿浅碧色褙子,身材高挑,相貌秀气的女子走了出来。金侧妃...

主角:楚云汐顾承沐   更新:2025-02-19 0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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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云汐顾承沐的女频言情小说《我想去父留子,却惹到腹黑太子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菠萝奶冻不加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云汐闻言转过了身子,这真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没机会见太子呢。“将那件白色绣梨花的褙子找出来。”楚云汐吩咐道。她心里清楚,东宫没有太子妃,没有谁去拜见谁一说,金侧妃这也是在借机见她。要想俏,一身孝。她第一次见太子,既不能盛装打扮遭人妒忌,又要引起太子的注意,白色是最好的选择。樱雪将衣裳找出来给她换上,楚云汐在宫女的领路下,去了琼花苑的东次间。楚云汐一进去,就看见靠南摆了一张紫檀做底,镶嵌象牙雕山水画的屏风,很是厚重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男子的房间。她若是没猜错,这面屏风应该是太子送的。“妹妹来了。”就在此时,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楚云汐立刻整装站好,只见一名身穿浅碧色褙子,身材高挑,相貌秀气的女子走了出来。金侧妃...

《我想去父留子,却惹到腹黑太子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楚云汐闻言转过了身子,这真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正愁没机会见太子呢。

“将那件白色绣梨花的褙子找出来。”楚云汐吩咐道。

她心里清楚,东宫没有太子妃,没有谁去拜见谁一说,金侧妃这也是在借机见她。

要想俏,一身孝。

她第一次见太子,既不能盛装打扮遭人妒忌,又要引起太子的注意,白色是最好的选择。

樱雪将衣裳找出来给她换上,楚云汐在宫女的领路下,去了琼花苑的东次间。

楚云汐一进去,就看见靠南摆了一张紫檀做底,镶嵌象牙雕山水画的屏风,很是厚重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男子的房间。

她若是没猜错,这面屏风应该是太子送的。

“妹妹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女子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楚云汐立刻整装站好,只见一名身穿浅碧色褙子,身材高挑,相貌秀气的女子走了出来。

金侧妃一脸笑容走出来,然而这笑容在她看见楚良娣的相貌时,怔住了。

她听说楚珣相貌儒雅,想来他的女儿应该也丑不到哪去,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楚良娣能美成这个样子。

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一件白色的素锦褙子,只有领口绣了一圈梨花,毫不起眼,但就是因为这样,将她那张脸蛋衬托的比牡丹花还要娇。

楚云汐福身,“参见金侧妃。”

黄莺般的好嗓子,如珠落玉盘,金侧妃勉强笑了笑,指着一旁的贵妃榻道,“免礼,妹妹快坐。”

楚云汐没动,等着金侧妃先落坐。

金侧妃坐在了贵妃榻正中间,脸上带着和善的笑,“虽然我是侧妃,你是良娣,但咱们也是自家姐妹,所以没那么多讲究。”

楚云汐心中不免冷笑,给金侧妃打上了“虚伪”二字。

若真如她所说,为何她要坐在贵妃榻中间,而不是其中一侧呢。

“承蒙侧妃抬举,但规矩不能废。”

此时,宫女搬来了绣墩,楚云汐坐了下来。

金侧妃很是满意楚良娣的懂事,寒暄几句,待宫女们上完茶,她便将下人们撵了出去。

金侧妃端起青花瓷茶盏喝了一口,“听说殿下染了风寒,已经三日没上早朝了。”

楚云汐也端起了茶盏,装作紧张的样子,“这么严重,怪不得妹妹入宫后,就没见过太子。”

金侧妃唇角勾起,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情绪。

“妹妹稍安勿躁,方侧妃马上就到,到时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去探望太子殿下。”

“方侧妃到!”

金侧妃话音刚落,门外的小太监就唱道。

方侧妃生了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一进门就挑眉看着楚云汐,惊艳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一抹妒恨在她眼中浮现。

她想到了什么,很快就笑着道,“楚良娣,听说皇后娘娘原本是让你入宫做侧妃的,但太子殿下说你身份低微,只配做个良娣。”

楚云汐毫不意外,“楚良娣”若是好做,楚珣能让她嫁入东宫吗。

“参见方侧妃。”楚云汐福了福身,接着垂眸站在一旁,对她的嘲讽置若罔闻。

方侧妃原本是想看楚良娣含恨不甘的样子,毕竟太子日后是要登基为帝的,良娣的位分将来只能做个“嫔”。

但是没想到,她的话白说了,楚良娣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

方侧妃有些不甘,抬手指着楚云汐还要说话,金侧妃按下了她的手。

“妹妹既然来了,我们就赶紧去看望太子殿下吧,免得迟了,让外面的人说闲话,以为我们不关心殿下。”

方侧妃看了金侧妃一眼,轻哼一声收回手,转身走在两人前头。

去往乾元殿的路上,金侧妃特意放慢脚步,跟楚云汐走在一起。

与方侧妃拉开一小段距离后,金侧妃小声道,“妹妹,方侧妃说话比较直,你别放在心上。”

楚云汐莞尔,笑得一脸单纯,“多谢金姐姐开解,不过妹妹确实身份低微,方姐姐说的也没有错。”

金侧妃笑笑,不知道这位楚良娣是真的心思单纯,还是藏的太深。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两盏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乾元殿。

楚云汐看着恢弘的宫殿,高高的牌匾,无处不彰显着帝王家的显赫与尊贵,心中浮现出八个大字。

天潢贵胄,遥不可及。

不得不承认,她一位平州富商之女,若是没有楚珣的算计,两世都不会来京城,进到这皇宫之内。

可既然来了,她也不惧,什么太子皇帝,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寿喜上前给三人行礼,金侧妃道明来意后,寿喜进殿通禀。

“殿下,金侧妃、方侧妃、楚良娣来探望您了。”

顾承沐身穿姜黄色寝衣,外衣披在身上,斜卧在罗汉榻上看兵书。

“让她们滚。”

他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不屑与烦躁。

寿喜应声道,“是。”

“殿下,妾身听说您病了,这几日都要急死了,您见我一面吧!”

“殿下,您就让我进去吧。”

此时,殿外响起了方侧妃的声音。

顾承沐这几日被心疾折磨得寝食难安,今日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就有人来打扰,简直是烦躁至极。

他拿起小几上的茶盏,“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传孤的话,谁再敢来打扰就点天灯!”

寿喜身子一凛,打了个哆嗦,一溜烟跑出去传话了。

“殿下贵体欠安,您三位还是先回吧。”

方侧妃身子明显一顿,挑着眉道,“我不信,殿下怎么会不见我。”

金侧妃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站在原地看着她。

楚云汐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同时她也没想到,三人都到殿门口了,太子竟然不见。

寿喜见三人没有走的意思,唯恐殿下怪他办事不力,要了他的脑袋,支吾道,“殿下刚刚摔碎了茶盏,还说……若是谁再敢来打扰,就……点天灯。”

金侧妃和方侧妃闻言立刻花容失色,慌忙福身道,“殿下安心养病,妾身告退。”

“妾身告退。”楚云汐紧跟其后。

虽然她不知道“点天灯”具体指什么,但她见两人脸色煞白,也明白绝非好事。

待走到一处僻静地,楚云汐悄悄拉住了金侧妃,“金姐姐,什么叫点天灯。”


“殿下,妾身给您露脸吗。”

顾承沐唇角微不可察一提,“老实点,这是可是在外面。”

言毕,他目光落在楚云汐的手上,双手白皙的指尖全部沾染上了香灰,左手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想必是捻蝴蝶时烫到了。

“你是孤的良娣,不是伶人戏子,以后少弄这些把戏。”

此话一出,楚云汐明亮的眼眸顿时黯淡了下来,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若不是你什么都不说,我能什么都没准备吗。

金皎月针对的是我,但因为谁啊,难道不是你吗!

狗太子!早知道就让你丢脸丢到奶奶家!!

突然,楚云汐眼前多了一条湿巾,骨节分明的长指握着,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袖口飞着四趾蟒。

“多谢殿下。”楚云汐接过巾子,娇滴滴道谢。

宴席过半,顾承沐带着楚云汐去给太后敬酒。

许清婉的目光,克制不住的又看向了两人。

“怪了,怪了,是她没错了,可是为何她会出现在那里,不对、不对……”

许清泉在一旁喃喃自语,头还摇来摇去。

许清婉看了一眼兄长,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许清泉是个直性子,心里装不住事,看了看周围,手掩在嘴上挨着许清婉小声道,“有一次我去枫林街,大白天看见这位楚良娣从媚香阁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位丫鬟,一位嬷嬷。”

“媚香阁……”许清婉觉得这名字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

许清泉摸着鼻子,讪讪道,“清婉,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是去那附近的妙笔书局,路过媚香阁时看见的。”

许清泉没好意思说,当时他因为楚云汐长得漂亮,多看了几眼,所以今日太后寿宴才能认出来她。

兄长这么一说,许清婉全都想起来了。

媚香阁,这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妓院啊!

楚良娣一位官家小姐,为何会出入这种污秽的地方,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行!她要告诉太子表哥。

许清婉坐不住了,准备起身之际,她看见了垂着眼眸的金侧妃,心中立刻有了别的主意。

许清婉对许清泉道,“大哥,此事非同小可,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你和我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丢的是太子表哥的脸。”

许清泉“嗐”了一声,“这还用你说吗,我除了跟你说,还会跟哪个说,倒是你,都快成亲了,别满脑子都是你的太子表哥了。”

他用手肘碰了一下妹妹,示意她看斜下方,“你未来夫君在那看你呢。”

许清婉抬眼一看,高文柏果然在看自己,她脸色“唰”一下变红了。

外人还以为是害羞,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愠怒。

太后年纪大了,热闹一会就累了,看完一场歌舞后,她在一片恭送声中离开了,众人也都散去。

*

楚云汐回到晚香殿,让樱雪伺候自己沐浴更衣后,便马不停蹄的往乾元殿赶。

寿喜病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仍有些咳嗽,他怕把病气过给太子,太子的起居仍旧是楚云汐照顾。

“怎么才来。”

顾承沐站在热气氤氲的浴池边,声音有些不悦。

楚云汐心里骂骂咧咧,笑着走过去帮他脱衣裳。

“殿下息怒,妾身不放心下人,亲自将陛下赏赐的夜明珠收好,这才耽误了些时辰。”

顾承沐站在原地,任由她灵活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帮他一层层褪下衣裳。


金侧妃脸色原本有些恢复了,听见这句话又变得煞白,拂开楚云汐的手,“不该问的别问!”

方侧妃走在前面,听两人的话顿住了脚步,转身朝楚云汐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点天灯,就是将人衣裳扒光,用麻木包着,放进油缸里浸泡一天,入夜后,再将人绑在高高的木杆上,从脚下点燃,火光冲天。”

楚云汐没想到,还真是她听说的那个“点天灯”,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想岔了。

堂堂大晋太子竟然如此暴虐,连自己的太子妃也能说杀就杀,还是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方式。

难道,这才是楚珣让她替嫁的真正原因吗。

可茶楼江掌柜都没打听出来的事,楚珣又怎么会知道。

方侧妃见楚云汐不说话,知道她被吓到了,脸上露出几分得意。

“原本这东宫有三位侧妃,两位良娣,四位孺子,可是你入宫时,就我和金侧妃两人,你知道她们都去哪了吗。”

方侧妃看着楚良娣那张绝美的脸蛋,朝她逼近了一步,阴恻恻道,“妹妹,咱们这位殿下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不然明年做了后院的花肥,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

说完,方侧妃在丫鬟的搀扶下,满意地转身走了,楚云汐却从她的话中,觉察到了不对。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你可千万别去招惹……这是怕她去太子面前争宠吧。

金侧妃见方侧妃走远了,一脸严肃道,“别听她胡说八道,也别出去乱传,否则就是杀头的大罪。”

楚云汐福身道,“多谢姐姐提醒。”

金侧妃最后又看她一眼,带着丫鬟也走了。

樱雪在一旁听了个真切,小脸煞白道,“小、小姐,太子殿下真会如此吗。”

楚云汐不以为然,“别听她们瞎说,太子人还没见到呢。”

她看一眼樱雪没有血色的小脸,“这后宫之中,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的话,以后莫要听风就是雨,慌慌张张,知道了吗。”

有了小姐这句话,樱雪脸色又恢复了,应声道,“是,奴婢记下了。”

*

楚良娣入东宫后,太子重病,一连三日没上朝,这件事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大发雷霆,不仅让内务府扣了东宫奴仆三个月俸银,还命楚良娣去京郊平安寺给太子祈福。

这对楚云汐来说,无疑是无妄之灾,但太后有话,谁敢说一个“不”字,她只能焚香沐浴,乖乖去平安寺。

这一日,楚云汐在禅房中抄写完一卷经书,感觉腰酸背痛,决定在寺中转转。

她走到大雄宝典前,仰头凝视着庄严的殿宇,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闭上眼睛默默祈求家人平安。

“施主慢走,老衲恭送于此。”

“大师,请留步。”

身后不远处传来两个声音,一个沉稳厚重,一个低沉清冷。

楚云汐却是一愣,猛地睁开了眼睛。

后者那个声音,怎么那么像程公子!

楚云汐转身,朝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正与无觉住持相对而立。

顾承沐告别无觉住持,正准备下山,一抬眼却发现前方有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许是太惊讶了,她瞳孔微震,眼眶泛红,眸间尽是哀哀欲绝,轻轻一眨眼,几颗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雪腮滚落。

顾承沐恍惚了一下。

楚怜……她怎么会在这里。

无觉住持顺着太子的视线,朝前方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平静如水的面容立刻起了波澜,短暂的欲言又止后,他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往山上走。

夜羽认出前方的女子是楚小姐,默默后退了几步,进了林子。

樱雪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小姐朝臭书生走过去。

“程……公子。”

楚云汐想起自己的身份,将原本的“程郎”换成了“程公子”,且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是他乡遇故人,问这句话时,楚云汐眼中不自觉染上几分笑意,水洗过的眸子清润透亮,仿佛能照进人心里去。

顾承沐从她脸上收回视线,目光看着虚空处。

“烧香。”

清平冷淡的两个字,楚云汐脸上笑意微讪。

此时她才想起来,春闱结束,举子们都在京中等待放榜,想来他是来寺中烧香,许愿高中的。

“祝程公子金榜题名。”

顾承沐没应,迈步就要往山下走。

“等等!”

楚云汐急忙叫住了他。

顾承沐步子一顿,抬眸看她,只见她双手绞着帕子,无措地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

楚云汐咬了咬唇瓣,轻轻道,“婚书我已经烧了,以前……我也是有难言之隐,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程公子不要介怀。”

话说完,她的脸也红了,像是有两团花汁晕染在她雪白娇嫩的脸蛋上。

顾承沐似是而非地应一声,转身走了。

楚云汐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抚去脸上的泪痕,花瓣似的唇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夜里,顾承沐失眠了。

说来也怪,他自从下山后就一直心绪不宁,那双哀哀欲绝的眸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与之交织的,还有无觉大师的话。

“施主命中带煞,此生还有一次血光之灾,须要找到命定之人,方可化解。”

命定之人,谁又是他的命定之人……

天明之后,顾承沐将夜羽叫进了宫中。

“去查,楚怜为何来了京城。”

夜羽跪在地上,“属下遵命。”

顾承沐挥了挥手,让他快些离开,他昨晚睡得不好,没什么耐心。

夜羽后退着离开了。

夜羽是锦衣卫出身,消息查得很快,当日下午,他就回东宫复命了。

行礼后,他站在殿中道,“殿下,楚小姐大名叫楚云汐,是户部侍郎楚珣之女,也就是您……新入宫的楚良娣。”


“你骗人,我们小姐昨日还派人来给程公子传话,他怎么会不在!”

祥隆客栈门口,樱雪扯过店小二的袖子,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你说实话,程公子到底去哪了。”

店小二用力把手收了回来,一脸为难看着楚云汐,“楚小姐,小的真没骗您,昨日您的小厮离去不久,程公子就急匆匆离开了。”

楚云汐一怔,原来他急着走,是为了躲她。

她垂下眼帘,睫毛轻颤了两下,平静道,“回去吧。”

樱雪见小姐潋滟的眸子暗了下来,肯定是伤心了,心疼地跟了上去。

“小姐,臭书生也太不识抬举了,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樱雪为自家小姐鸣不平,嘴巴说个不停,“如此背信弃义之人,一定中不了状元!”

“闭嘴。”

楚云汐嫌樱雪聒噪,没用她扶,兀自上了马车。

樱雪乖乖闭嘴,一路上主仆俩谁也没说话。

回府后。

楚云汐将赵管家和张嬷嬷叫到了花厅。

“过两日,我会随楚珣去京城,楚家的宅院下人,就交给张嬷嬷管理,田产铺子,生意上的事,就交给赵管家。”

张嬷嬷和赵管家听小姐语气肃然,下意识互望了一眼,齐齐应声道,“小姐放心,老奴定不负小姐所托。”

楚云汐轻轻颔首,“我不在平州,娘亲和外祖回来之前,楚家的家业,就劳烦二老帮我们守着了。”

两人都是忠仆,楚云汐知道。

前世大房冲进来抢家产时,张嬷嬷一直护着她,脊梁差点让那些狗东西打断,她随楚珣进京时,张嬷嬷还在床上躺养着,头都抬不了,多半是瘫了。

赵管家因为大房烧了府上四间库房,一怒之下点了楚勇的宅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生死不明。

“若是我们都一去不回,楚家的家业就交给你们了。”

张嬷嬷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立刻就红了。

“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奴在这里等着小姐一家平安归来。”

赵管家眼皮一跳,站在那沉默不语。

楚云汐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二老也不必忧心,我相信我们一定都会平安归来。”

这笑容没在她脸上持续多久,她马上又道,“我乏了,你们下去吧。”

张嬷嬷知道小姐这段日子过得苦,小小年纪,不仅要防着族人抢家产,还要寻亲,转身时心疼地落了泪,她怕被人看见,赶紧低着头离开了。

赵管家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听见关门声,他才道,“小姐,老奴以前不过是江湖上一介草莽,命悬一线时老爷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不嫌弃我的出身,给我容身之所,还给我体面的身份,管着府上一众人奴仆,这么多年老奴无以为报,如今小姐孤身前往京城,老奴想略尽绵力。”

赵管家从袖袋中掏出一枚小方牌,上前一步放到楚云汐手边的小几上。

楚云汐拿起一看,竟然是纯金打造的,上面刻着一只翱翔的雄鹰。

赵管家继续道,“这是我飞鹰门的标志,见牌如见人,小姐进京后可去一家名为漫星的茶楼,无论您想打探什么消息,找什么人,那里的掌柜都会为您牵线搭桥。”

楚云汐大喜,如此一来,她在京城就不是两眼一抹黑了,楚珣想算计她也不怕了。

她知道这是赵管家的保命符,也是他的底牌,起身朝他福身道,“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这声“前辈”,叫的赵无痕眼热。

他来楚家八年,他知道这一刻房中没有主仆,只有一位少女对自己最由衷的感谢。

他虚扶了她一把,压下哽咽道,“小姐折煞老奴了,我的命是楚家的。”

樱雪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发堵,眼眶发酸,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想离开自己的家乡。

当天夜里。

楚云汐烧了那封尚未去府衙备案的婚书,千里之外的顾承沐突然被剜心之痛惊醒,捂着胸口起身。

“殿下,可是心疾又发作了。”夜羽听见声音,立刻从隔间过来。

顾承沐看着枕边的粉色香囊,蹙眉沉思。

这香囊不是缓解了他的心疾吗,为何他的心……会如此之痛。

夜羽见他疼得脸色煞白,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不忍道,“殿下,既然已经知道神医在沧山附近,不如先去寻他再回京吧。”

顾承沐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不必,父皇急召,先押送犯人回京。”

两日后。

楚云汐带着樱雪和两名家丁,随楚珣踏上了进京之路。

从平州到京城需四日,楚珣恨不得日夜兼程,不过人受得了,马受不了,连续走了两天一夜后,一行人去了客栈休息。

吃饭时,楚珣殷勤地给她夹菜,“怜怜,等到了京城,爹爹给你请一名平州的厨子,免得你吃不惯京城菜。”

楚云汐点点头,旅途劳顿的疲惫,正好遮盖了她的冷淡。

“滚,没钱来住什么店!”

店中突然响起一道凶狠的声音,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楚云汐没抬眼,默默吃着碗中的饭。

一名背着书架的年轻男子,裹着单薄的棉衣站在门口苦苦哀求,“店家,让我进去吧,我明日卖了字画就有银子了。”

小二扬了扬手,一脸嫌弃,“滚滚滚,你这样的穷书生我见多了,真是晦气!”

楚云汐听见“穷书生”几个字,手中的筷子一顿,眼前浮现出她和程沐在酒楼初见的一幕。

那日他荷包不见了,没银子结账,被掌柜讽刺“穷书生”,她刚好看见,让樱雪帮他付了银子。

“樱雪,拿十两银子给他。”

樱雪在楚云汐身边多年,一下就听懂了小姐话中所指,起身往门口方向走。

小姐心善,但凡遇见乞丐和逃难的灾民,都会给些银子,上次还帮臭书生解了围。

可恨臭书生没良心,伤了小姐的心,让她好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楚珣抬头望了一眼,见书生相貌清俊,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夹了一只肉丸放在楚云汐碗中。

“女儿,多吃点,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突然,楚云汐发现前面一棵大树下长了一颗粉色大蘑菇,身材粗壮,目测能有一尺来长,她眼睛一亮,飞奔过去弯腰抓住了它。

十三个、十三个、十三……

咦?怎么拔不动!

楚云汐又使劲拽两下,蘑菇依旧无动于衷,她刚想再次用力拽时,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她。

“楚怜、楚怜!”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中透着凶狠。

楚云汐手一松,起身往四周望去,空无一人,也不见外祖。

接着虚空中人影一闪,楚云汐竟然看见了太子的身影。

楚云汐朝他跑过去,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没有看见外祖,人影又是一闪,太子的脸竟然变成楚珣的样貌。

“楚云汐,快跟我回京,替我女儿嫁给杀人不眨眼的太子!”

楚珣紧紧抓着楚云汐的手腕,脸色得意,嘴里桀桀地笑着。

“抓到你了,看你还往哪跑!”

说完,楚珣脸上浮现出一团黑气,整个人好似一个吃人的恶鬼。

“啊—!”

梦中的楚云汐惊叫出声,一下就醒了。

“啊——!”

醒来的楚云汐再次惊叫了一声,因为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郁气沉沉的黑脸,比梦中人要恐怖百倍。

此时,她突然惊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紧紧握着。

梦中的惊恐尚未褪去,她一下收回了手,

“殿、殿下,您干嘛抓我的手。”楚云汐惊恐道,怪不得自己会做噩梦呢,原来都是因为他。

顾承沐听见这句话,脸又黑了一个度,阴冷得能刮出一层冰腻子。

“楚怜,你活的不耐烦了!”

说完这句话,他倏地转身了,留给楚云汐一个冷硬的背影。

楚云汐迷茫又害怕。

我不就是做了个梦吗,怎么又惹到这尊大佛了。

楚云汐朝太子身上瞥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发现太子耳朵变成了粉红色,雪白寝衣的映衬下,竟显得有些娇艳。

“殿下,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楚云汐毕竟有求于他,耐着性子小心询问。

楚云汐起身盯着他,一双美眸在他脸上来回打量,“您发烧了吗,要不要妾身帮您看看。”

美人娇软讨好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顾承沐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像一片羽毛轻轻撩在他脖颈处。

顾承沐血气方刚的年纪,本来就难受,这下全身都不自在了。

楚云汐见他脖子都红了,伸出白嫩的小手覆上他的额头,“殿下,您哪里不舒服,妾身还是帮您看看吧。”

顾承沐想到她可能就是用这只手……一下拂开了她的手,气急败坏道,“不必多此一举,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楚云汐觉得太子真是莫名其妙,她不是泥人,也有脾气,见状也不想搭理他了。

片刻后,顾承沐起身了,没好气道,“伺候孤更衣。”

“是。”

楚云汐吸取昨天的教训,特意将寝衣拢好才下床。

帮太子扣革带时,太子低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看着她,看得楚云汐雪白的小脸慢慢变红,指尖微颤,对了好几次才将革带扣好。

“呵……”

楚云汐听见头顶传来极轻的哼笑,迷惑地抬眼看他,水润润的眸子清亮,自带一种惑人的无辜。

只是太子依旧沉着脸,若不是楚云汐真切地听见了,一定以为自己被吓出了幻觉。

她咬了咬唇,觉得眼下是个开口求太子的好时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求殿下应允。”


夜寒风凉,楚云汐将人请到了前厅。

楚珣端坐太师椅上,楚云汐眉眼含笑,亲手将樱雪送来的茶盏递给他。

“爹爹,请喝茶。”

楚珣点头接过,更是借这个机会打量楚云汐。

他没想到,楚月容将女儿养的这般好,举止得体不说,容貌更是娇艳逼人。

楚珣心里一阵后悔,早知如此,他就该早点来认下她,将她进献给陛下,他现在就是国丈。

不仅对他仕途大有益处,还免了小人在皇后面前进言,让他将女儿送入东宫。

楚珣喝了口茶,“怜怜,这些年……你和你娘过得如何。”

楚云汐将手藏在袖中,紧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眼中掉下几滴眼泪。

“今日之事,爹爹也看见了,大房那些人……”

楚云汐哭着将娘亲和外祖失踪,大房上门欺负她的事说了一遍。

楚珣眉头紧蹙,心中却一片欣喜,来时他还担心楚月容不把女儿交给他,连如何威逼利诱都想好了,没想到她竟然失踪了。

接着,楚云汐又哽咽道,“他们说女儿是没爹的野种,还说爹爹十六年没出现一定是死了,缺了大德才会短命。”

“大胆!”

没等楚珣说话,周知府先急了,楚珣眼风扫了他一眼,周知府赶紧闭嘴了。

楚云汐哭声更甚,“爹爹,娘亲从小就告诉女儿,爹爹是当大官的,不能给爹爹惹事,但是现在娘亲不在,女儿只有您了。”

“爹爹您一定要为女儿作主啊!”

楚云汐说完便泣不成声,娇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怜至极。

“怜怜,你放心,爹爹一定为你作主!”

楚珣当然会为她做主。

这是个和拉近父女关系的好机会,不博取她的信任,怎么哄她跟自己进京,替女儿嫁给阴鸷太子。

“周进,本官命你严查此事,都什么年月了,你治下还能发生这种吃绝户的事,你这个知府还想不想干了!”

周知府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扑通”一声跪地上了。

“楚大人放心,此事下官绝不姑息,下官回去就将那些族人抓来打板子,还楚小姐一个公道。”

楚珣冷哼一声,脸色稍微好转。

楚云汐眼中划过一丝算计,擦了眼泪带着哭腔糯糯道,“谢谢爹爹,爹爹真好。”

楚珣抬眼,见她一副小女儿娇态,满眼濡慕地望着自己,心中一时有些触动。

父女十六年未见,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她入东宫。

不过,她一位低贱商女,能在太子身边侍奉,也算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楚珣毕竟是男子,见时辰不早了,同周知府回了府衙驿站。

楚云汐含泪相送,只不过楚珣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收了眼泪,转身时往赵管家那看了一眼。

赵管家心领神会,立刻跟在小姐身后,随她往院中走。

男管家不可入二门伺候,一跨进别院,赵管家便道,“小姐,您吩咐。”

楚云汐脚步一顿,转身看着赵管家,“派人盯紧楚勇,只要他从府衙出来,就……”她抬手在脖子那晃了一下。

赵管家点头,“小姐放心,一定让他回不去家。”

楚云汐冷艳一笑,“族长年纪大了,该享福了,赵管家看着办吧。”

前世楚勇来抢家产时,族长趁火打劫,竟然逼自己嫁给他那个傻儿子延续香火。

他儿子年岁快赶上楚珣了,简直就是恶心人!

赵管家应声道,“老奴一定做的漂亮。”

赵管家年轻时混过江湖,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他办事楚云汐放心,交代完就迈步进去了。

两人虽然说的隐晦,但樱雪还是听懂了,一进屋就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之前您不让赵管家这么做。”

楚云汐脱了大氅递给她,“楚家是这里的大户,府衙那些人不是吃白饭的,闹出人命一定会严查。”

“查到咱们头上始终是麻烦事,到时就不是丢家产那么简单了,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樱雪整理着小姐衣物,问道,“奴婢不懂,为何现在就不一样了。”

楚云汐唇角弯弯,美眸闪着精光,“因为楚珣来了,还让周知府还我一个公道,那些欺负过我的族人一旦出事,两人都会以为是对方做的,根本不会查。”

樱雪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您这招叫做祸水东引,让他们互相顶缸!”

楚云汐莞尔,“你还算聪明。”

*

一缕晨光,从窗棂斜斜照进来,恰好照到顾承沐的脸上。

他感受到光亮,缓慢睁开了眼睛,短暂的适应后,他望着窗外明媚的日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他竟然安睡了一夜,没有梦见南疆战场被人一剑穿心,也没有被心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三年了,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难道是昨日的媚药,阴差阳错抑制了他的心疾……

又一缕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将圈椅上被主人遗落的金丝粉色香囊,照得熠熠生辉。

顾承沐起身,将香囊捏在手中,靠近鼻尖轻嗅,立刻有一股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尖,沁人心脾的同时,也让他回忆起昨夜的荒唐。

果然是那女人落下的,与她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顾承沐掌心发烫,下意识要将香囊扔在一旁,却猛然想起,他能安睡,没准是这香囊的缘故。

他决定留下香囊,再试一晚。


他身为太子,想方设法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了,他从未如此这般难以自控。

想……想把这女人揉在身下,听她跟自己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女妖精!

*

翌日。

楚云汐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地起床了,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两团可人的红晕,娇艳欲滴。

顾承沐鼻子轻哼一声,转身不看她。

楚云汐知道他小心眼,还在为昨夜欲求不满的事不高兴,毕竟两人贴的那么紧,她深切的体会到了他巨大的变化。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柔声道,“殿下,该去詹事府了,妾身伺候您更衣。”

没听见动静,楚云汐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把他当成要糖吃的小孩。

“妾又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

顾承沐缓慢起身,不紧不慢道,“夜羽说,有一名贩香老者和一名女子进入了沧山,但皇叔正在闭关,不便打扰,不知道具体身份。”

贩香老者、女子,进入了沧山……这说的不就是娘亲和外祖的下落吗,楚云汐睁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不声不响,早就派人帮她打听了?

他不是冷漠无情,说她不配吗。

顾承沐又道,“皇叔仁厚,应该性命无虞。”

两世了,楚云汐终于得知娘亲和外祖的下落,知道她们还活着。

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她唇瓣微颤,说不出话,最终喜极而泣,扑进太子怀中,抱着他放声大哭。

“呜呜……殿下,您真好……您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坏、呜呜……殿下……”

楚云汐哭着说了什么,顾承沐没听清,只听见她不停地喊他,还夸他好,胸前的寝衣被她抓皱了,留下不少眼泪鼻涕,害得他又换了一件。

早膳时,顾承沐破天荒喊楚云汐坐下,并且吩咐寿喜将他书案上的文书拿过来。

“殿下。”

寿喜回来,双手将文书呈给太子。

顾承沐偏头,示意楚云汐,“给她。”

寿喜稍微调整了一方向,楚云汐从他手上接过文书。

打开一看,竟然是封她为侧妃的授命文书。

顾承沐看了她一眼依旧红肿的眼睛,“今日,我会命礼部发布诏书,日后你就是楚侧妃。”

楚云汐撩起眼波看他,“谢殿下。”

她刚刚哭过,声音软糯糯的,能甜到人心里去。

顾承沐轻咳一声,解释道,“父皇命你入宫为皇祖母调香,良娣的身份毕竟不体面,孤才会晋升你的位分。”

楚云汐双手将文书护在胸前,十分珍惜的模样,脸上一片娇羞,“妾知道,殿下都是为了妾身好。”

顾承沐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继续埋头喝燕窝粥了。

寿喜偷偷抬眼,瞄着两人。

哎呦,殿下终于知道心疼人了,瞧把楚良娣……不,楚侧妃哄得这个开心呦。

用完早膳,楚云汐往外送他,顾承沐走着走着,突然步子一顿。

“现在你是侧妃,东宫之中除了孤,你不必理会任何人,也不必忌惮谁。”

楚云汐微怔,接着心中一甜,他一定是怕金侧妃和方侧妃找她的麻烦。

“妾身明白。”

顾承沐轻轻颔首,大步流星离开了。

*

方苧昨天夜里解了禁,原本她很高兴,觉得太子心里还是有她的,不过是几日,就舍不得罚她了。

结果还没等她高兴完呢,就被宫人告知,太子让她入慈悲庵一年,为方家和皇后祈福,还让她明日就去翊坤宫,见皇后娘娘。

她消沉了一晚上,今日一早就跑去了翊坤宫,跪在皇后身边哭诉。


金皎月听到这里,很是惊讶,“殿下竟然还要让妹妹去慈悲庵反省,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难道是有人在殿下耳边吹枕头风!”

吹枕头风……金皎月的话提醒方苧了。

是啊,她被禁足,贺西也死了,一定是楚云汐那个贱人跟殿下说她的坏话,殿下着了狐媚子的道,才会让她慈悲庵反省。

方苧“腾”一下起身了,“我要去晚香殿,打死那个贱人!”

说完,她迈步就往外冲。

金皎月望着方苧的背影得逞一笑,赶紧起身,装作劝阻的样子,叫住她。

“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楚良娣现在可不一般,殿下日日找她侍寝,就没断过。”

方苧听见这句话,步子迈得更快了,还叫了院中四位宫人,两名粗使嬷嬷跟她一起去。

繁英嬷嬷来劝她,也被正在气头上的方苧一下搪开,“滚开,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繁英嬷嬷意味深长看了金侧妃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跟上了方苧。

晚香殿宫人多,方苧在门口处,被一名叫小顺子的太监拦住了。

“方侧妃,您稍等,奴才先进去通禀楚良娣。”

方苧现在理智全无,见一位卑微的下人也敢拦自己,更是气得怒火中烧。

“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掌嘴!”

两名太监上前,各自抓住小顺子的肩膀,在他膝盖窝处踹了一脚,“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

院中有其他宫人看见了,赶紧跑着去告诉主子。

“主子,方侧妃闯进来了!”

楚云汐正在房中绣荷包,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紧接着,她便想起今日太子临走时,跟自己说的话。

“你现在是侧妃,东宫之中除了孤,你不必理会任何人,也不必忌惮谁。”

怪不得太子会这么说,原来他把方苧给放出来了。

樱雪听见方侧妃的名字就有气,“小姐,这个方侧妃怎么又来了,您不去理会她,她倒是处处刁难您。”

楚云汐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了主意,“今日,我要把她打你那巴掌讨回来!”

楚云汐带着剑兰、樱雪,又点了几名身量高的宫人,往前院走。

没走几步,楚云汐就和方苧狭路相逢了。

方苧见楚云汐一身上好的蜀锦,头上戴着代表皇室尊荣的的冰紫发簪,明艳的小脸被殿下滋润的愈发娇媚,恨不得立刻手撕了她。

“楚云汐,你这个狐媚贱人,来人,给我按住她,我要掌嘴!”

方苧话音刚落,她带来的两名嬷嬷就撸胳膊挽袖子上前,准备按住楚云汐。

一名小小的良娣,被侧妃管教是应该的,更何况方侧妃还是皇后的表侄女,她楚良娣又是什么东西。

就在两名嬷嬷靠近之时,楚云汐微微侧目,看了剑兰一眼。

剑兰后退了一步,一个一字马劈腿跳,猝不及防将两名嬷嬷同时踢翻在地。

“哎呦、哎呦!”

两位嬷嬷躺在地上,捂着脑袋直呻吟。

繁英嬷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怎么说她也是皇后娘娘派来的管教嬷嬷,方苧不仅不顾她的劝阻,刚刚还给了她一个嘴巴。

既然管不了,她也不管了,回头跟皇后娘娘如实汇报便是。

方苧指着地上的两人,睁大了双眼,“你……”

没想到楚云汐一个小官的女儿,竟然舍得花大价钱买会武的丫鬟。

“好你个楚良娣,敢不服管教,今日我就亲自教训你。”

方苧觉得自己的位分压楚云汐一头,她只有任自己欺负的份儿。


楚云汐松了腰封,金芙蓉外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绣着海棠花的肚兜,她细腰轻摆,几步路走得摇曳生姿,洪波荡漾。

饶是圣人,看了也要面红心跳。

顾承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丝毫不为所动。

待楚云汐靠近,他五指迅速覆上她细嫩的脖颈,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楚云汐轻敛眼角,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白嫩的小手,覆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上,缓缓下移。

掌心意外柔软,顾承沐瞳眸微颤,想要将手抽离,忽然一阵异样传遍全身,他发现自己没力气了。

“找死!”

顾承沐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脸上如铺红霞。

“你竟敢给我下药!”

楚云汐眼波流转,红润饱满的唇瓣轻启,又甜又媚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

“夫君,我也是没法子,但凡你上点道,妾身也不会出此下策。”楚云汐笑着,握着他的大掌揉了揉。

死装,你倒是拿开啊。

顾承沐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喉咙发紧,毫无反抗之力。

甜美的馨香不断往他鼻尖里钻,他知道这香气一定有问题,他很想屏息,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两条嫩白的藕臂缠上了他的脖颈,楚云汐轻轻一带,跟他滚进了床里,软绵绵的身子贴着他,唇瓣挨进他唇边,兰香气撩人。

“夫君,我会对你好的,明日我们就成亲。”

楚云汐闭上双眸,缓缓吻了下去,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的生疏和紧张。

呼吸缠绕,唇瓣相抵……

“小姐,不好啦!”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樱雪的声音,她怕房里的人听不见,房门拍得震天响。

她也知道,如此会坏了小姐的好事,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小姐,大房带人往咱们府上来了!”

楚云汐全身旖旎退了一半,猛地睁开了眼睛。

什么!

不是三天以后吗,这一世竟然来得这么快。

她看着平日里清冷如仙的男人,两耳不闻,双眸紧闭沉浸在她的温柔乡里,心中的不甘愈发浓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坏她的好事!

楚云汐推了一把身上的男人,死沉推不开,贝齿一个用力,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在空腔中弥漫开来。

疼痛使人清醒,顾承沐舌尖一麻,如被桃花妖迷倒又获解药的清冷仙人,倏地睁开了眼睛,黝黑的瞳眸有戾气也有欲气,深邃得吓人。

楚云汐推开他,给门外樱雪回了声”等着”,手撑着床板坐起来,目光寻找着自己的衣裳。

即将下床之际,楚云汐被人拽住了裙摆。

“楚怜!”

顾承沐呼吸不稳,简短的两个字,透着许多情绪。

恨意、委屈、不甘……楚云汐听着,觉得他此刻,像是花满楼被恩客抛弃,恼羞成怒的姑娘。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小名,楚云汐觉得还挺好听,不过办正事要紧,她今日一定是要负他了。

楚云汐一个转身,拽回了裙摆,“夫君,你也听见了,我家中出了事,今日要委屈你了。”

“给我解药!”

他堂堂大晋太子,竟然被一个不知廉耻的商女下药玩弄,顾承沐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楚云汐拾起遗落的衣裳穿在身上,先是从袖袋中将婚书拿了出来,又从荷包里拿出一枚小瓷瓶攥在手心,重新来到了榻前。

“夫君,我一个清白女子,被你看了也看了,亲也亲了,你没有对我不负责的道理。”

楚云汐趁着男人无力反抗,抓住他的手,食指擦过胭脂,在婚书他名字那处,结结实实按下一个红手印。

“夫君,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洞房花烛,明日一定补给你。”

“不知廉耻!”

顾承沐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她摆弄,胸中恨意更炽,眼眶血红,像是猛兽盯着自己要撕咬的猎物,寻找哪里下嘴她死得更快。

楚云汐在他口中塞下一颗解药,拿着婚书满意地离开了。

顾承沐望着门口的方向暗暗发誓。

楚怜,孤一定要拿回婚书,再杀了你!

樱雪见自家小姐出来了,上前一步道,“小姐,我们快走吧!”

楚云汐步子没停,主仆俩径直往客栈外走。

樱雪边走边说,“刚刚小厮来报,大房带了不少人来咱们府上,说老爷和大娘子不在了,您一位孤女不能顶门立户,让您赶紧将管家权交出来。”

“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大房果然一直盯着咱们呢,老爷和大娘子不过出门谈生意晚归几日,他们就诅咒两人不在了,打您的主意!”

她现在终于知道,小姐为什么急着成亲了,原来是防备大房来这么一手。

樱雪说的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楚云汐默默听着。

直到上了马车,楚云汐才开口道,“大房之所以能叫大房,是因为我们早就跟他们分家了。”

“这些年他们经营不善,铺子一年不如一年,当家的楚勇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早就想来我们这分一杯羹了。”

“现在娘亲和外祖失踪,正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幸亏她防着这些人,提前买了十几名护院进府,还从臭书生那里拿到了婚书。

樱雪听后骂道,“这也太不讲理了,没人能管管他们吗!”

“俗话说的好,商怕官,官怕癞,咱们这回,就把事情闹大。”楚云汐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有些极端,她心里也没有底。

樱雪朝她看了过去,忿忿道,“小姐,您就说怎么办吧,奴婢全都听您的。”

楚云汐一进院子,就看见大房的人举着火把站在院中,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楚勇站在院子中央,嘴上疯狂叫嚣着。

“楚云汐现在出来,凡事都好商量,若是明天族老上门,管家权她交也得叫,不交也得交,到时候她什么都落不着!”

“一个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围着锅台转,根本掌不了家,她会把家产都败光的,我这可是都为了楚家一脉好!”

“我若是不交呢!”楚云汐从容不迫走过来,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楚勇嚣张一笑,“那就别怪我不念同族情分了。”

老东西攒的香料值不少银子,他都打听好了,就在西面的库房里,砸了她的宅子,才好趁火打劫。

他指着西面库房的位置,振臂一挥,“给我砸,给我抢!”


“要彻底了解楚良娣的身份,大哥不光要去媚香阁询问老鸨,还要从楚珣那里调查一番,没准就是楚珣想要利用一名青楼女子勾引太子,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金文庆觉得妹妹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个不难,只要我回京兆府查一下楚珣的户籍,便知道她这位女儿是什么来头,只是……若楚良娣的身份真的有异,你又打算如何。”

金皎月眼中闪着浓烈的恨意,“当然是向太子告发,这可是欺君之罪,我不仅要让楚良娣死,我还要让楚珣死。”

因为没有楚珣,楚良娣那个贱人就不会被送入东宫。

“大哥……”金皎月握住了金文庆的手,眼眶泛红,“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这件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金文庆知道妹妹受了委屈,点头应道,“阿月,你放心,兄长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金皎月含泪点头,她怕被人看出有异样,特意缓了片刻才送兄长出去。

琼花苑今日谁来了,什么时辰走,自然会有人秘密汇报给太子。

顾承沐在书房听说这件事后,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阴鸷,什么话都说没。

就在此时,夜羽站在门口道,“夜羽参见太子殿下。”

顾承沐听见夜羽回来,立即抬眸看向门口,“进!”

夜羽推门而入,寿喜懂事地退下,关好书房大门。

“殿下,属下这一趟去平州,不仅查到楚小姐跟楚妙倩根本不是双生子,就连她生父是不是楚珣,都很难说。”

夜羽开门见山,先把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不是双生子之事,他早有所料,但……“生父不详,这是什么意思。”顾承沐问道。

夜羽低着头,“属下听楚府下人说,楚小姐的娘亲名叫楚月容,在楚小姐出生之前曾离开平州,长达三年之久,楚月容回府后,八个月就生下了楚小姐,也就是说,假设楚小姐不是早产儿,那她娘亲就是带着身孕回来的。”

“楚府上下没有人知道楚小姐的父亲是谁,而平州又是东南举子进京赶考的必经之路,一直以来都有富商之女,抓穷举子入赘,跨越阶级的传统。”

“甚至还有女子不愿嫁人,还会找位英俊举子去父留子……”夜羽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很想看殿下一眼,但是忍住了。

他继续道,“未婚先孕,在平州那里是常见之事,楚月容也是独自抚养楚小姐,无人深究和谈论此事,所以,楚小姐生父是谁,大概只有楚月容自己知道。”

“属下回京之前,特意绕道去了一趟沧山,虽然没打听到神医的下落,但是从守卫那里得知,有一名贩香老者和一名女子进了山中,但瑞……国师大人正闭关,沧山全面戒严,任何人不许出入,两人具体是何身份,属下也不清楚。”

顾承沐听完这些话沉默了许久,好半晌才道,“下去吧。”

“是。”夜羽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顾承沐眼睛看着桌案上的麒麟镇纸,脑中全是看台那日,楚云汐跪在地上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楚珣让妾身代替楚妙倩嫁入东宫,对外只说妾身是嫡女,因身子不好养在外面。’

‘妾身去祥隆客栈找过您,却被掌柜告知您已经离开了,妾身入东宫是为了……’

为了寻找她的亲人吗,还是楚云汐的身份根本就有诈。

“殿下,皇后娘娘有旨意,让您入翊坤宫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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