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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槿蒋越结局免费阅读离婚后独美,前夫跪着求原谅番外

梨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咚、咚咚……”一下、两下……始终没人应。蒋越只好在门口等着。可两个小时过去,始终没见人回来,蒋越仍是半分未动继续等。‘嘀——’传呼机响了,是有紧急任务。蒋越眉峰隆起,攥紧传呼机,往纹丝不动的大门深深看了一眼,只能暂时放弃找人,快速下楼。正好此时乔佳宜从楼下上来。乔佳宜不认识蒋越,蒋越也从没听说江槿有个妹妹,两人不经意擦肩而过,浑身沉稳冷峻的气质却引得乔佳宜频频回头。瞧清他的面相,更是惹得乔佳宜脸颊泛红,目光怔愣。原以为她哥已是人中翘楚,不可多得的帅气兵哥……却根本及不上这惊鸿一瞥。直到人走远都没回过神。“站在门口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开门。”正当乔佳宜发愣的时候,和乔佳宜前后脚回来的乔忠耀上了楼,拿着报纸敲了敲她的脑袋。乔佳宜陡然回神...

主角:江槿蒋越   更新:2025-02-20 17: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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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槿蒋越结局免费阅读离婚后独美,前夫跪着求原谅番外》精彩片段


“咚、咚咚……”

一下、两下……始终没人应。

蒋越只好在门口等着。

可两个小时过去,始终没见人回来,蒋越仍是半分未动继续等。

‘嘀——’

传呼机响了,是有紧急任务。

蒋越眉峰隆起,攥紧传呼机,往纹丝不动的大门深深看了一眼,只能暂时放弃找人,快速下楼。

正好此时乔佳宜从楼下上来。

乔佳宜不认识蒋越,蒋越也从没听说江槿有个妹妹,两人不经意擦肩而过,浑身沉稳冷峻的气质却引得乔佳宜频频回头。

瞧清他的面相,更是惹得乔佳宜脸颊泛红,目光怔愣。

原以为她哥已是人中翘楚,不可多得的帅气兵哥……却根本及不上这惊鸿一瞥。

直到人走远都没回过神。

“站在门口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开门。”

正当乔佳宜发愣的时候,和乔佳宜前后脚回来的乔忠耀上了楼,拿着报纸敲了敲她的脑袋。

乔佳宜陡然回神,瞪大了眼睛,“爸,你吓我一跳。”

她脸上还沾着浅浅的红晕,又恼又心虚,生怕被乔忠耀看破了刚刚的小女儿心思。

乔忠耀轻哼,“你才吓我一跳,站在这发愣,都成咱家门口的柱子了。怎么,外面有唱大戏的,看你瞧的一脸认真。”

乔忠耀一脸假严肃,故意瞥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往远处看。

刚才他也瞧见了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估摸着是宇轩的战友。

他不由笑了笑,“要是真那么钟意人家,回头找你哥问问有没婚配,到时正式见一见。”

这一开口就扯到相亲,乔佳宜被他揶揄的更不好意思,嘟囔了句“爸你就欺负我”,连忙拿出钥匙开门。

但乔佳宜心思热络,想到真要到面对面相看那一幕,脸红得更是没边。

……

晚上,等江槿和乔宇轩回来时,乔忠耀正带着念念坐在一起看动画片,陈秀莲和乔佳宜在准备晚饭。

看到江槿进门,念念嘴角一瘪,哒哒哒跑过去钻进了她怀里。

“妈妈,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江槿一把抱住她,“是不是想妈妈了,对不起,妈妈下次回来早点。”

说着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

念念拿着小脸蹭她,委屈得不说话。

念念年龄小,又是头一次来城里,和乔家的人都还不熟悉,这么小的孩子正是处于离不开爸爸妈妈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家里,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江槿心想以后得尽量带着念念,不能再放她一个人了,一边往里走,视线正巧对上坐在客厅的乔忠耀。

乔忠耀面对江槿这个亲女儿还有些不知所措,见她进来,连忙站起来,指使乔佳宜去帮忙拿东西。

乔佳宜闻声出来,惊讶的看着江槿和乔宇轩手里的肉,“天,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肉,最近肉降价了吗?竟然还有猪下水,你们抢了肉店了?”

想到这些肉的来历,江槿本想出声解释这些不要钱。

乔宇轩关上门走进来,声音很沉,“你就看见肉,没看见其他东西吗,赶紧搭把手。”

乔佳宜吐了吐舌头,冲他做鬼脸,拿着肉就往厨房跑。

“妈,哥买了好多肉,还买了猪下水,我们晚上要不吃肉馅饺子吧,好几天没吃了。”

陈秀莲从厨房出来,“行,你问问你姐姐喜不喜欢吃,我这就准备。”

乔佳宜撇了撇嘴,觉得她妈都答应包肉饺子了,还有什么必要问。

“姐,你喜欢吃肉馅饺子吗?我们吃肉馅饺子吧。”

江槿不怎么挑食,闻言随意点点头,顺手将念念从怀里放在地上,跟着她去厨房帮忙。

结婚这么几年,江槿的厨艺也算是练出来了,以前在蒋家的时候,也没少被李素琴指使着做这做那,如今也算是样样都能拿出手。

江槿不是一个慢热的人,但是就算和乔家的人有血缘关系,也总觉得像是隔了一层一样,没法理直气壮的白吃白喝。

她洗了手,挽起袖子,陈秀莲连忙拦住她,“槿儿你去休息吧,这些妈来做,你在外跑了一天了,也累了,妈一个人做很快。”

江槿摇了摇头,“一起做吧。”

说着,也不顾她的阻拦,有条不紊的开始和面。

陈秀莲看她这么熟练,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乔佳宜。

乔佳宜从小被陈秀莲和乔忠耀娇养着长大,从没让她受过半点苦,长到如今更是饭都没做过几回,性子天真烂漫。

要是当初没有抱错,是不是江槿也会像乔佳宜一样开心。

陈秀莲心里有些微妙,但又觉得如今有两个女儿也很好,一晚上视线忍不住在江槿和乔佳宜身上游移。

有了江槿的帮忙,饺子很快就包好了,一家人坐在饭桌前,难得都带着喜色。

“好吃,妈,你的手艺太好了,饺子馅简直一绝。”乔佳宜一口一个饺子,吃的心满意足。

陈秀莲笑着道,“好吃也慢点吃,看你这吃相,小心别噎着。”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向江槿,“槿儿,你也多吃点,尝尝妈的手艺。”

江槿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照顾着念念。

乔佳宜喜欢肉馅饺子,没一会儿吃完了一大盘,顺口道:“妈,你能不能明天后天都包肉馅饺子吃,你看姐姐和念念也爱吃,趁她们在,你多包几次。”

陈秀莲神色一滞,正想说话,就听江槿说,“我找了份工作,但还要学习适应,暂时可能得打扰你们一段时间,要是包饺子需要我,我可以打下手。”

此言一出,饭桌上气氛顿时有些奇怪。

乔宇轩放下了筷子,乔忠耀哼了一声,“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这是你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还是说你压根没想在家里多住?”

江槿低着头没应声。

陈秀莲见状,连忙道,“是不是槿儿另有什么打算啊?这就是你家,你先住着,等以后有了其他打算再说。”

她一口一个打算,极力给大家台阶,避免一言不合吵起来,却见乔佳宜似乎没看懂氛围,凑上来问,“姐,你刚说找到工作了,是不是哥哥帮你介绍的啊?干什么的?”

江槿瞥了她一眼,道:“杀猪匠。”

“什么?”乔佳宜瞪大了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江槿重复,“就是杀猪的。”

清晰的声音传进了大家的耳朵。

陈秀莲手里的碗差点掉在了地上,乔忠耀震惊抬头,乔佳宜更是一屁股从凳子上差点掉下去。

乔佳宜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她呆愣愣的看着将近半天,突然一拍桌子,质问乔宇轩,“哥,你怎么给姐姐找这样的工作?杀猪这样的活不都是男人干的吗?”

乔宇轩神色微妙,说实话,他以前也一直这么认为的,但是这活还真不是他给找的。

“和我没关系,是她自己的本事。今天的猪肉和猪下水,就是江槿帮忙杀猪,张老板才特意送的。”

乔佳宜满脸不相信,“开什么玩笑,你肯定是在糊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就经常帮陈峰去张老板杀猪,这次肯定也是你帮忙的。”

乔佳宜撇了撇嘴,总感觉自己看透了事实,转头对江槿说道,“姐,我知道哥不靠谱,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姐,你放心,你的工作我帮你找,那什么杀猪匠的活,千万不能去。”

她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又给江槿说屠宰场的猪有多大,有多难杀,使劲儿劝退江槿。

然而江槿将近面色不变,说道,

“我今天杀了那头猪四百斤,对我来说也没有多重。”

“这个工作我很喜欢,我力气大,以后就干这个了。”


温雪哪里想过这些人嘴这么毒,被这一句接一句的讽刺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浑身气的发抖,好险没厥过去。

要是别的人遇到这种夹枪带棒的挤兑场面,怕是要落荒而逃。

然而这温雪到底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即便是气得发抖,温雪也保持着一丝理智,狠狠掐自己一把,直接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浑身颤抖着,像是哭得断气那样,竟然眼皮子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周围的人还在你一言我一句,被她这一晕搞得猝不及防,顿时慌乱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也就是看不惯刚刚温雪说那样的话,这才嘲讽两句,没想这要害死人啊!”

“快醒醒,千万不能有事啊!”

几个人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去扶温雪,这一下也不骂了,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

好一会儿,温雪这才闭着眼睛抽了口气,苍白着脸醒了过来。

众人长长松了口气,这才放松下来,以为没事儿了,准备散去。

可温雪这时竟然又开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道:

“大家救我干嘛,让我死算了。你们都这样想我,我还有什么活的必要。“

“蒋大哥他们一家对我们孤儿寡母事事周到,江姐姐也只是和蒋大哥吵了架才走,根本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要是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我受得住,何苦将这些肮脏的流言蜚语往江姐姐和蒋大哥身上放,他们一家子可都是好人啊。”

温雪长的白净无害,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一副小白花的模样。

这一边哭一边控诉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真的委屈极了。

刚刚还说话的人不禁动摇起来,面面相觑起来。

温雪还不满足,继续哭着道,“当初我男人为国家出任务,不幸牺牲,我孤儿寡母在外无依无靠,蒋大哥这才接了我们回来,早知如今你们这么编排,我还不早早跟我男人一起去了……”

众人这一听,神色大变。

什么,这温雪竟是烈士的遗孀?她怎么不早说?怪不得蒋家要接回家来照顾。

这年头,烈士那可是最受人敬仰的人,烈士遗孀更是受人尊敬,村里的人之前只听说蒋越带了一对寡母回来,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缘由。

“行了行了,别哭了,是我们刚刚说错话了。”

“你说你,好端端的歧视杀猪匠干什么,我们以为你故意针对江槿,这才多说了几句。”

“既然你是烈士遗孀,那肯定和蒋大哥没关系,是我乱说冤枉你了。”

众人七嘴八舌,态度大改,和善了不少。然而温雪听着他们这些话里话外都是她先说江槿工作不体面在先,这才嘲讽她,心里却仍是不满。

江槿江槿,又是这个江槿!

她这次可算是彻彻底底因为江槿失了一次脸面。

温雪心底恨的咬牙切齿。

-

这边,温雪和众人因为江槿起了冲突,另一边,吃完了午饭又简单休息了会儿,江槿一众人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宰杀起年猪。

这一个早上蒋越都是在安排其他的事,到了下午,终于安排完了其他事,特意过来和江槿一起杀猪。

蒋越是特种军人出身,身体素质好的不像话,刚开始张老板还怕他不会,特意交代江槿教一教他。

却没想到,蒋越拿上刀子,手稳的活像是那刀子长在手上似的,杀起猪来更是狠辣干脆,一点儿也不像是不会。


她的语气故意顿了顿,“……熟悉。”

听到的人立马神色怪异起来,她这不停顿一下还好,特意停顿这一下,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众人当即再次仔细观察江槿和张小柏,有了心里暗示,当然越看越奇怪,“好像是有点不一样,这两人该不会那啥吧?”

温雪装傻,“什么那啥?”

她目的达到,这会儿开始装作什么都听不懂。

旁边有人立马接上了她想说的话,“不会有一腿儿吧?”

“我可听说了江槿是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的,早先我就在奇怪了,她那么喜欢蒋越,怎么舍得走。如今看,怕不是有别的原因。”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温雪坐在旁边一副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的表情,心里却为这位上道的村民鼓起了掌。

这个年代对于女人来说还是十分看中名声,尤其乡下这个地方,和别人有一腿那可是要被唾弃的,这谣言一传,就算蒋越还是对江槿念念不忘,也总能打断蒋越的心思,让她趁虚而入。

温雪满意的谋算着,低着头开始看好戏。

却没想到一众人听到那人的那番恶意推断后,竟然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江槿抛弃蒋越?你是不知道江槿当初为了嫁给蒋越做过什么事。”

“那个人看起来长得也不错,可就是一个杀猪匠,是要和蒋家那儿子比,还是有点差别。”

“我和小槿关系好,她可不是这样的人,你别胡乱猜测,免得姓蒋的过来抽你嘴巴子。”

那人被说的面红耳赤,温雪听的更是眉头紧锁。

虽说蒋大哥的确比那个人出色,但是这些人竟然这么信任江槿?

温雪眼底溢出浓烈的嫉妒。

见大家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替江槿说话,也跟着道,“我也相信江姐姐,江姐姐不是那种会朝三暮四的人。不过,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江姐姐为什么会做杀猪匠?又脏又累,太不体面了。”

周围人这一下不说话了,有心思细腻的,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温雪怎么回事儿?住在人家蒋家,吃人家蒋家的,喝人家蒋家的,怎么出来还说人家蒋家的坏话。

大家不就多夸了江槿几句,这人怎么老打岔呢。

不少人眼神微妙地瞥了一眼温雪,偏偏温雪这时候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没有看见,还在说道,“我看家里人好像都不同意她当这个杀猪匠呢,说这个工作不太好,想劝她回来。”

一旁的人有些不满了,“杀猪匠怎么了,我当年也想干杀猪匠呢,可惜人家不要我,嫌我是个女人。江槿能干,这是她的本事,我还羡慕不来呢。”

另一个也说道,“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可别沾那些资本主义的臭毛病,我们人人平等,杀猪匠也不低人一等。我劝有些人说话过一过脑子,不然被人误以为是资本主义的毒瘤就不好了。”

温雪这时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变。

然而话挑起了个头,就不容易压下去了。

有人直白道:“要是这么不喜欢江槿,你住在蒋家干什么?还非要说人家江槿的坏话。”

也有人察觉到了温雪对江槿的敌意,故意说道:“说起来江槿离家出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你到蒋家的时候,他不会是被你逼走的吧?人家蒋越喜欢的可是江槿,你可别住了人家的房子,还要占走人家的男人,那可就不太厚道了。”


张老板闻言神色一喜,两张大手一拍,“真的?那你以后就是我老张的半个徒弟了。我老张以前还从没收过女徒弟,你这身天生的好力气,跟着我干,我老张一定好好教你。”

江槿十分上道,立刻道,“师父!”

听她这么脆生生的一喊,张老板更是喜笑颜开。

做了这么久杀猪生意,还头一回有这么个水灵灵的女弟子,说出去别人还不都得羡慕嫉妒。

一旁的乔宇轩脸都黑了,拧着眉上前阻拦,“师父什么师父,别乱喊。不好意思张老板,她开玩笑的。”

江槿态度十分果决,“我没开玩笑。我都说了要找活计,正好张老板这里缺杀猪匠,也愿意要我,我可巴不得呢。”

乔宇轩眉头紧锁,总觉得江槿是为了不想和家里人有太多瓜葛才急着找工作。

明明这江槿看着柔柔弱弱的,哪来这么大的劲儿和心性。

“那也不能学杀猪,这种活都是大男人干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干。要是真想找工作,等回头我找人帮你问问。”

说着,乔宇轩干脆一把攥起江槿的胳膊就要走。

结果任凭乔宇轩怎么拽,江槿脚下都纹丝不动。

要知道乔宇轩可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军人,他的力气本身就比寻常男人大上不少,可江槿的力气竟然比他还大?!

乔宇轩心中震惊,直接愣在原地。

趁他愣神的功夫,江槿直接和张老板定下了杀猪匠的事宜。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了肉店,乔宇轩还有些精神恍惚,江槿却心情大好。

张老板找到了满意的杀猪匠,十分高兴,临走的时候特意给江槿提了几斤好肉,连带着猪下水都装了一小盆。

……

这一整天,江槿都没再想起过蒋越,而另一头的蒋越却因为江槿的离家,一整晚都没睡着。

结婚这么多年,蒋越和江槿也不是没吵过架,可每次只要一有苗头,江槿率先就会服软,免得两人火气上头、失了情分。

江槿脾气好,愿意忍让,所以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直接提离婚,还抱着孩子离家出走。

不就是想闹一闹让他服软吗?

要是别的事也就罢了,他也愿意哄一哄,可温雪那是战友的遗孀,他接过来照顾几天,她也要跟他闹,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这要是服了软,他以后还怎么面对他死去的战友。

蒋越不想因为这件事委屈了战友的遗孀,但想想到江槿眼神的决绝和头也不回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一团躁意,在床上几乎一夜没睡。

院子外的大门突然咯吱响了几声。

江槿回来了?

蒋越是军人,对细微的声音再敏锐不过,黑眸瞬间睁开,细细听了听外面,浑身低沉的气压却因此缓和不少。

他气势沉稳,一丝不苟的穿好外套走出房间,正想着是先去抱念念还是先和江槿谈话,就见门外进来的不是江槿,而是父亲蒋东盛。

蒋东盛是跑货车的,虽然年近五十,看起来风尘仆仆,但精神头十足,看起来十分硬朗。

这会儿蒋东盛正在搬货,看到蒋越出来,随口问道,“你媳妇和念念呢?怎么没看到她们。”

往日江槿和念念都起的比较早,这个点早该洗漱好了,要是知道蒋东盛回来,还会提前做了早饭等他。

蒋东盛习惯了这个儿媳熨帖,这一下没看到人还有些不习惯。

“不知道。”蒋越收回望向大门的视线,脸色沉得吓人。

蒋东盛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看他,蒋越却没多解释,反而说接了战友的遗孀来家里住。

刚开始蒋东盛还听着,可越听脸色越难看,这一下货也没心情搬了,重重拍了拍身上的土,点了支旱烟,坐在了院子外的台阶上。

他一边吧嗒吧嗒抽旱烟,一边问道,“是不是你把你媳妇和念念气跑了?”

蒋越皱眉,“只是闹了点矛盾。”

蒋东盛气不打一处来,“闹了点矛盾能跟你离婚?”

“蒋越啊蒋越,你说你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兵了,又是个干部,怎么还在这种事上拎不清?你战友的遗孀再不好过,那也有国家管,不是非要你照顾,突然接过来,你让江槿怎么想?怎么这么糊涂啊!”

话糙理不糙,蒋越按着眉心解释道:“江槿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温雪母子的事是我没提前跟她说,但她肯定不会跟我离婚,这次离家出走,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蒋东盛也不相信江槿会离婚,可人都走了,总得先找回来,“我不管什么原因,江槿是个好儿媳,平日里照顾我都尽心尽力,对这个家更是比你这个儿子都上心!你必须把人给我找回来。温雪母子的事,要是她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自己看着办。”

蒋东盛重重的扣了几下烟灰,放下狠话,催促蒋越出去找人。

但蒋越站在原地,身形如青松般直挺挺,目视着家属院外的远方,目光深邃悠远。

蒋东盛却瞅他碍眼,一脚踹过去,用了十成十的劲儿。

“还愣着做什么?”

蒋越右臂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也不吭声,只转头朝外走去。

温雪从后面追过来,轻轻柔柔的唤着,“蒋大哥,你是不是要去找江妹妹?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吧,这件事说到底也怪我。”

她仰起头,露出粗布衣领下的雪白脖颈,一步三喘气,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蒋越只一眼就将视线收回。

“和你没关系。”他道,一贯冷硬的嗓音刻意压出轻缓,“桌子上有个盒子,是留给你的。”

温雪神色一喜,她就知道蒋越心中果然有自己。

只是没等她雀跃多久,再要说什么,蒋越已经大步离开,连一片衣角都够不着。

温雪咬着下唇,有些失落。

可一撇开头,就发现抽完烟的蒋东盛还坐在院子里,立刻转回了屋内。

-

出了门,蒋越率先去江槿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问了问,这些地方没找到人,蒋越便又特意找了个电话,问了问江槿老家的村支书。

江槿的养父养母早就没了,村里的村支书却认识江槿,之前江槿就说想回去看看,一直没空,这次很有可能去这儿。

村支书只跟他说江槿拿着介绍信就走了,至于去哪里没说,村里的人也没见到。

蒋越不信江槿独自带着娃能跑多远,挂断了电话准备自己回去看看。

正好撞上小卖部的老板娘,看着他满脸不赞同。

“蒋同志一个人啊?我说你也是,怎么让小江同志一个姑娘带着娃坐火车往外跑?这都快过年了,哪有往外跑不回家的道理呀!”

蒋越却只注意到上城里的关键词,原来江槿不是气话,是真的离家出走了。

难道是去找亲生父母了?

江槿的身世蒋越也知道,早些年两人结婚的时候,蒋越就曾说一起去看看她亲生父母,也算是请他们喝杯喜酒,但江槿死活不同意。

蒋越不太明白江槿是怎么想的,但也尊重她的想法,后来便没再提过。

如果江槿真的去火车站,唯一的可能的就是去找他们。

蒋越脚步一转,当即去了火车站。

一路抵达城里,周围繁华热闹,蒋越却无心逗留,直达目的地。

他知晓江槿亲生父母家地址,只因曾在底层柜子发现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城里某处。

蒋越一直清楚,江槿虽不愿见他们,心里实则存着念想。

他不点破,默默将此记在了心里。

到了乔家门口,蒋越站了将近一分钟,才伸手去敲门。


快过年的这几天是最忙的,几乎脚不沾地,每天回来就已经是晚上。

卢七峰知道江槿还带着个女儿,需要养家糊口,但又生怕她才练习拳法不久,转头不练生疏了,特意叮嘱江槿必须每天抽出时间来练习。

江槿自然也知道练武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特意开始每天睡觉前跑到没人的地方打上几遍。

她清楚自己是后来者,想要入门除了天赋,更重要的是努力。

这道拳法劲力霸道,练习的时候需要动用全身的力气,特别注意使用寸劲和巧劲,江槿对此还有些生疏,但已经在慢慢上手掌握之中。

等打得浑身发热,冒出了汗,这才收手,回去洗澡睡觉。

之后江槿每天晚上都是如此训练,这就导致这段时间江槿的体力开始严重不足。

从早到晚杀年猪是一个极其费人的工作,一天下来,就算是江槿,都有些腰酸背痛,到了晚上吃完饭,稍微消一会儿食,江槿又开始高强度的练习拳法,又是一通极大的体力消耗。

每天晚上江槿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感觉到四肢酸软,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累的眼皮都在打架。

然而只过了几天,江槿便发现了这种高强度体力训练的好处。

每当她前一天体力耗尽一次,第二天她的耐力就会增长一点。

别看这一天一点点增加很少,可久而久之要是堆叠在一起,绝对可以从量变引起质变。

这也给江槿继续努力训练的动力。

到了腊月29,距离过年只有两天的时候,江槿终于闲下来了。

直到这时她才有空数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杀年猪挣的工资,红红的好几张大团结,拿在手里十分给面儿,尤其张老板还给她们发了红包,和江槿本来有的钱加在一起,可谓是腰包丰满。

她如今口袋充盈,大年三十那天,特意带着念念给乔家所有人都买了新的衣服,算是新年礼物。甚至也花钱给自己买了一套。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盒子回家,进门的时候却听到乔佳宜正在和乔宇轩争执。

乔佳宜拉着行李箱,语气不满,“我只是去几天就回来了,又不是不回来,他们给我入了族谱,我好歹去拜个年,也算是感谢。”

乔宇轩冷笑道,“你拜年什么时候不能拜?非要大年三十就去?这个家如今还是你家吗?”

一般乔宇轩对乔佳宜可谓是宠溺,这也是江槿头一回听到他态度如此强硬。

站在门口,她停下了步子。

“这怎么就不是我家了?我以前每年都在家里过年,今年出去过一次怎么了?你怎么什么都要管?”

乔佳宜语气委屈,瞪着乔宇轩,觉得他太霸道,自己外出过个年都不行。

乔宇轩气笑了,“行,我不管你,那爸妈等会儿才回来,你自己跟他们说去!”

江槿带着念念打开门,看两人吵的都不开心,有点犹豫这会儿适不适合进去。

门内,乔佳宜和乔宇轩吵的面色难看。

门外,江槿和念念大眼对小眼。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避开了眼睛。

江槿本来想着一进去就将礼物送给大家,但看这气氛也不太好送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房间。

乔宇轩和乔佳宜两个人一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一时都不说话。


就像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如今的云英武馆已是穷途末路,卢七峰虽然不重名利,却也见不得自己创建的云英武馆就这么消失,是以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机会重整旗鼓,甚至今年还特意给武馆报名参加了这一届的比武大赛。

卢七峰对此十分有把握。

云英武馆这些年虽然没落,但也算是培养出了两个十分出色的年轻弟子,这两人是同宗兄妹,一个出自本家,一个为本家收养。兄妹俩天赋卓绝,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颇有希望代表云英武馆参赛,以此一鸣惊人。

然而天不逢时,前段日子,妹妹程芳音不知是何原因竟然退出了云英武馆,转投其他大武馆,哥哥程星何又意外受了伤。这一下竟是没人能参加比赛。

如今云英武馆的名号已经上报,要是找不到参赛的人,未来五年都会被限制没法参加古武界的任何比赛。到时候别说重整旗鼓了,怕是云英武馆就要彻底消失了。

听到这里,江槿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卢七峰一见自己就非要收自己当徒弟,是为了让自己去参加什么古武比赛。

她就说怎么在大街上见了一面,就这么非她不可了。

江槿体谅卢七峰的难处,但还是拒绝道:“抱歉,卢老,这事我真帮不了你,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学过古武,只是力气大了点,没办法替你赢下比赛。”

卢青峰摆手,“不是非要你赢下比赛,只是让你尽力一试。要是赢了,我们武馆与有荣焉,你也有巨额奖金,要是输了也没关系。”

“况且我卢七峰习武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我说你是习武的好苗子,那绝对就是好苗子,不用妄自菲薄。”

他的话仿若在画大饼,在听到巨额奖金时,江槿心神微动。

可也只是稍微,她对武术一窍不通,仅有一身力气,如果专注去武术比赛,还得放下手头杀猪的工作,得不偿失。

江槿摇了摇头,“很感谢您抬举我,但我还得工作,也不能保证能帮到您……”

“没事,你要是愿意的话,边工作边来学习也是成的。”

卢七峰可是个老狐狸,哪能看不出江槿有些意动,立马趁热打铁道,“更何况我也不让你白忙活,你替我们武馆参赛,训练期间我每个月付你一千块,要是受伤,还另外有报销。”

江槿倏地顿住了,多看了几眼面前两人。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不能轻信旁人,可卢七峰告知其底细,摊在明面上告诉她,这就是看中了了她的天赋。

这么多钱,这不是收钱学本事吗?这可比杀猪赚钱多了。

最主要的是,自她重生以来,她的力气和体质都在逐渐进化,要是真能学学古武,将其运用到极致,以后也能更好地保护念念。

江槿心思转过,也意识重生来手里捏着一张底牌,机遇可遇不可求。

“既然卢老如此看重我,那我也不好拒绝了,以后还请卢老多多照顾。”江槿不是扭捏的人,既然心动,自然立马应下了此事。

卢七峰见状,激动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卢七峰的弟子了,还叫什么卢老,叫我师父。”

江槿上前斟了杯茶,立刻改口,“师父。”

这一顿饭吃的师徒俩格外满意。

等江槿走了后,旁边的李南通这才叹了口气,“苗子是好苗子,经脉骨架更是上乘,可惜这年龄稍微大了点,哪里能和人家自幼学武的比?”


江槿睁开眼睛,提上自己的背包,下了车。

然而等看清他们下车的地方,江槿当即愣住了。

这不江北村吗?

竟然会这样巧,又来到了这她逃离的村子。

这两天天气冷了许多,但没怎么下雪,村口的小卖部亮着灯,熟悉的老板娘站在门口处和别人闲聊着天。

江槿一伙人接二连三的从车上下来,各各身材健壮膀大腰圆,看起来浑身的血腥气,一眼就知道是杀猪匠。

只有江槿是唯一一个女人,站在其中便格外显眼。

小卖部的老板娘眼睛尖,一眼看到了江槿,“呀,这不是江同志吗,好长时间没见,到哪儿去了你?”

小卖部的老板娘和江槿关系不错,以前江槿住在村子里的时候,就经常受她照顾,有空了更是带着念念到老板娘这里聊天。

这么几年下来,两人也结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江槿看到老板娘也心中欣喜,熟稔的跟她打招呼。

旁边的张小柏诧异的看了眼江槿,“小槿,你以前来过这里?”

江槿随口回应,“住过几年。”

张小柏闻言皱了皱眉,住过几年这个表述就很微妙,再一联系江槿一个人带着念念的情况,哪里还能猜不出,江槿的夫家很有可能就住再这里。

但江槿没有多说,张小柏也不好再追问。

屠宰场的一伙人走进了村子,不一会儿,村里就特意派了人,专门过来接待他们。

屠宰场这边是由张老板负责,上前一步和村里的人说话,江槿走在最后,没抬头。

自她带着念念离开,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回来了,这里到处还是老样子,可是江槿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槿心中涌出说不清的情绪。

想当初她和蒋越结婚的时候,她还和蒋越说过,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扎根,看着孩子结婚生子,再和蒋越白头到老。

可如今回来,竟是多了几分过客感。

也不知道这次回来会不会碰到蒋越,希望最好不要碰到,免得双方又是争执。

正当江槿如此想着的时候,旁边的张小柏脚步一顿。

江槿差点撞他身上,缓缓抬头,就听前面传来一道熟悉入骨的声音。

“你们好,我叫蒋越,这次你们杀年猪的事由我负责。”

江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蒋越怎么会来?

他一个军人,又是部队的高级干部,经常出任务不在家,什么时候管过年猪的事?更遑论负责村子的招待工作。

然而面前的人一身简单的常服,没有穿军装,却胜似穿军装,身形挺拔高俊,气质又淡漠低沉,不是蒋越又能是谁。

此刻蒋越站在人群前面,格外打眼,身后还站着村支书和村里几个负责年猪的人,从容沉稳的和屠宰场这边的张老板握手。

张老板没见过蒋越,被他周身的气质惊了惊。

一边和他攀谈,一边心里直打鼓:怪事,杀个猪而已,这处村子怎么特意派了个军人来负责这种事?难不成这村子里的猪还和部队有关系?

张老板悄咪咪打量着蒋越,却不知后面有几个眼神好的,一眼认出了人。

“呦,这不是那天来我们屠宰场找小槿的小伙子吗?他家是在这里?”

屠宰场的人如今都和江槿混成了兄弟,上次见到蒋越,这些人还只好意思在背后议论他和江槿的关系。


江槿刚开始嫁到蒋家的时候,还因为这事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别的人家里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钱财都是媳妇儿管着的,可蒋越这个人从来万事不管。反倒是李素琴,一到日子就急着来找江槿要钱。

江槿看她是长辈,只能顺着她,可日子久了实在受不了。

李素琴这个婆婆向来对江槿不满意,又是一个喜欢挑刺的死抠门,问她拿一点家用的钱都得看好久的脸色。

每次江槿手头拮据的时候,都得挨好久的骂来能拿回来一点,江槿脸皮薄,干脆另想别的办法,可她还要照顾念念,久而久之婚前带来的一点嫁妆全都用了个干净。甚至上辈子江槿为了给念念买吃的穿的,还曾出去偷偷干过零工。

有一次江槿气得浑身直打颤,专门等蒋越回来的时候问他能不能自己管钱,蒋越头都没抬一下,急着收拾东西,只说你自己拿主意。

江槿便明白了,这管钱权自己拿不回来。

上辈子在一起生活了多久,江槿就心心念念着这管钱权多久,这么多年里,江槿为此受尽苦楚,如今想到这些事,心中还隐隐刺痛。

痛苦的日子别人看不到,说起来也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对于江槿来说,那都是她一个人一分钟一分钟熬过来的日子,是她心上的伤疤。

不过好在如今要离婚了,江槿虽然恨,却也知道蒋越是被李素琴蒙蔽,对此事不清楚,也就懒得再计较了。

她直接道:“有那个闲工夫白花钱浪费,不如多想想离婚的事,免得将钱花光了你家里人又来找我茬。”

蒋越挑眉,故意忽略了她口中的离婚,“这点钱还花不光。这些年我就把工资分成了两半,一半打给家里,一半自己存着,如今手头上存了不少,你要是回家管钱的话,我改天都拿给你。”

江槿没预料到他这话,闻言,浑身一怔,“什么意思?你没把钱全打回家?”

蒋越道:“你以前不是自己不收钱,都交给妈吗?妈那个人我也清楚,就只好自己存了,免得需要钱的时候没办法。”

江槿眼底的平静破裂,一瞬间心痛的都在发抖。

太可笑了。

原来上辈子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家里的钱财这些事,他明明看的一清二楚,也知道李素琴是个什么样的人,亏自己还误以为他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那自己上辈子受得这些苦是什么?

因为自己蠢吗?

没错,是她太蠢了,不然怎么会百般委屈,才能让自己和念念能有钱用,不然又怎么会和蒋越过成这样,惨痛落幕。

她在这段婚姻生活中受尽折磨,拼死挣扎,心心念念了一辈子家里的管钱权,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被鞭笞的死去活来。

到如今,她什么也不想要了,什么家,什么蒋越,她通通放下了,这心心念念的管家权竟然又回来了。

太讽刺了。

就像是她终于悔悟后的弥补,带着那些惨痛的回忆,纷至沓来,再一次提醒江槿这段婚姻有多糟糕。

江槿心里在流泪,几乎想要哭出来。这一刻她再一次无比坚定自己对离婚的诉求,生出绝对要离开这段糟糕婚姻的动力和欲望。

但她面上还是维持着本来的样子,说道,“蒋越,你这管家权留着给别人吧,我不稀罕。”


江槿语气铿锵有力,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蒋越脸色沉下,眼底冷如寒冰,“江槿,你在闹什么?发脾气也要有个度!”

从他回来她就不对劲,现在又为了一点小事要闹离婚。

李素琴看着江槿这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装得还挺像,但是江槿要离婚?天塌了都不可能!

当初是江槿厚颜无耻缠着蒋越,趁着蒋越喝酒不清醒占了他便宜,蒋越再怎么对她冷漠她都无怨无悔。

江槿要是真愿意跟蒋越离婚,她李素琴直接脸贴地让江槿骑她脑袋上!

不过就是仗着军婚不好离,对温雪这个漂亮女人的到来在这拿女主人的乔。

李素琴剜了江槿一眼,没好气骂道:“都说人家是烈士家属,江槿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你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蒋家有多冷血,连孤儿寡母都容不下,照顾一段时间还能掉你一块肉?你是军人老婆,这么小心眼你自己不要脸蒋家还要!”

温雪这时站了出来,眼圈红红的说:“李姨你别说了,本来我也不好意思留下,是蒋大哥非要……还是算了吧,你们别吵架,别为我伤了和气,我这就带小阳离开,抱歉打扰到你们一家团聚。”

说完,温雪就抱起已经拿起一只鸡腿的儿子,小跑出了家门。

李素琴顿时急了,撒气般用力打了一下江槿的胳膊,嗓门极大:“都怪你!温雪这样跑出去邻里怎么看咱们?怕是都以为我们容不下她们母子,连口饭都没吃上就把人赶出去了,脸真是被你丢尽了!蒋越你还不去追她们!别让人看了笑话!”

江槿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虚,被她拍得踉跄了一下。

蒋越凝眉,放下碗筷转身就走,去追温雪母子。

念念细长的眉毛也皱了起来,说的却是:“不许你打我妈妈!”

她小身躯挡在了江槿面前,眼神迸射出一股韧劲。

李素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打孩子,就动动嘴皮子,“生的孩子都不像蒋家的,一点不讨喜。”

江槿还在头昏中,李素琴的大嗓门让她耳根子更嗡嗡的。

她牵着念念到餐桌前坐下,先给她打了饭和汤,再把鸡腿夹到了小家伙的碗里。

这下可把李素琴心疼坏了,“你有没有教养!长辈和客人还没动筷你就先吃上,再说这鸡是为了蒋越和温雪杀的,小丫头片子怎么配……”

她话没说完,就被江槿“砰”地一声拍桌子的巨响吓到了。

这动静大得木桌上的餐具都抖了抖。

江槿眉眼盈着不耐烦,“再多废话一句我把菜掀个干净,干脆都别吃了。”

“你个贱蹄子真是反了!”

李素琴气得嘴皮子哆嗦,呼吸不畅,今天的江槿真是疯了,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

她才不信软包子江槿能干出掀桌子的事,蒋越不在她非要上手教训一下江槿。

江槿:“有本事当着蒋越的面骂两句,要是他知道自己寄给我的工资都进了你的兜里,拿去贴补你娘家弟弟……”

李素琴气急败坏:“你闭嘴!吃你的,噎死也没人管你!”

江槿不动声色地藏起了手里的筷子。

如果让李素琴知道她刚刚握着筷子锤桌子时,手里的筷子被掰断了,估计吓得也不用她搬出蒋越了。

江槿本人都被惊了一下。

她是出了名的大力王,从小力气就大,比正常的男人干农活更快更强,一般没有人敢惹江槿,怕被她揍。

但是江槿明显感觉到,刚刚她的力气明显变大了,她明明没用力……

难道是木筷用太久变脆了?

心里有怀疑,江槿嘴上却没停,暴风般卷入桌上的菜。

温雪不可能离开,蒋越在温雪和她之间选择谁,在死亡之前都不需要犹豫,更何况是离婚。

江槿要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横竖是在蒋家的最后一顿了,多吃一口肉就能让李素琴心里多掉一块肉。

为了男人委屈自己,那种蠢事她已经干过一世了。

重活一世,她再怎么也不会委屈自己。

“念宝多吃点。”江槿把最后一只鸡腿也夹给了女儿。

吃饱喝足,温雪母子和蒋越也回来了。

蒋越抱着陆小阳,爱干净的他半点也没嫌弃陆小阳油腻腻的手抓着他的衣服,温雪眼眶红红站在他旁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密的一家三口。

江槿端详着这画面,蓦地笑了。

比起温雪的温柔素雅,江槿是偏明艳的长相,笑起来时眉眼生辉,漂亮不可方物。

蒋越莫名心里一沉。

江槿对他一向柔声细语,笑起来也含蓄矜持,就像怕自己的热情吓到他。

现在的样子,更像是破釜沉舟,以往的一切都不管不顾了……包括他。

江槿给吃饱的女儿温柔擦嘴,再看向蒋越,“看来你是考虑清楚了。”

“既然这样,你打报告申请离婚吧,有什么流程需要我的我都会配合。”

江槿又补充了一句:“别的我都不要,但念念必须跟我。”

“不可能。”蒋越声音低沉果断。

不知道说的是离婚不可能,还是念念不可能跟她。

江槿也冷了脸,“蒋越,你当不好这个爸爸,现在抱着别人家的孩子不撒手,你又抱过自己女儿多少回?结婚五年,你回过家几次?你女儿的生日你知道是哪天吗,大大小小的节日你又陪她过过几天?我体谅你的职业,但我的女儿我自己养。”

她又看了一眼没把陆小阳放下来的蒋越,目光嘲讽,“现在看来,你只是当不好自己孩子的爸爸,当别人家的爸爸当得挺好的。”

“我说了,这个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既然把她们带回来了,那就离婚,没得商量!”

蒋越从来没觉得江槿的话这么不中听,看了一眼怀里男孩被油糊住的嘴,心里更一阵烦躁。

“江槿,你非要这么闹是吗?”

他不理解,只不过是把战友妻儿安排在家里住几天,江槿到底在反对什么?

甚至排斥到要反复把离婚这话拿出来威胁他。

江槿:“我没闹,离婚我是认真的。”

蒋越看她没有妥协的意思,也放弃再哄,语气冷了下来:

“随你。”

他视线一动不动盯着江槿。

本以为会看见她不可置信的模样,却没想到,江槿像是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江槿直接大步走进了房间。

李素琴讥嘲,“肯定哭去了,温雪你也别放在心上,江槿脾气大,就闹一闹就过去了,她哪真的敢离婚啊,你和小阳就安心住下……”

江槿又从房间里出来了,揣好了从房间里拿的钱,抱起念念就往外走。

路过蒋越时,只留了一句话:“报告别忘记,申请下来了告诉我,我们去扯离婚证。”

只这一句话,她抱着孩子毫无留恋离开,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

温雪心里嗤笑,这村姑脾气是真大,还玩欲擒故纵,想让蒋越对她低头?

可惜她了解蒋越,他不吃这一套,不可能惯着女人任性。

江槿的算盘打错了。

温雪面上表现出着急的样子,“蒋大哥,你快去追吧,天都快黑了,多不安全啊!”

蒋越把陆小阳放下,眉目淡漠,“不用,她要走就让她走。”

他就不信,江槿真会离开。

带着孩子她能去哪?

“过不了今晚她就会回来。”


一开口就是三连质问,江槿还没反应过来,乔佳宜倒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似的掩唇笑着打起圆场来。

“哥,人家虽然带着个女娃娃,但本质上也是个小姑娘呢,你别因为我态度这么凶呀!”

乔宇轩绷不住严肃,无奈道:“都能找上门来,心思可不简单,也就是你心思单纯对人不设防,哥哥得替你把关才行。”

看着眼前兄妹二人打闹般的互动,江槿回过神来,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

她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家人互动,不知是艳羡还是其他,盘旋在心头有股上不去下不来的堵塞。

不过她来倒也没有抱太多期望,也算不上多难受。

江槿出声打断了他们,“我叫江槿,来自水河县的江东村,是来寻亲的。”

寻亲?

乔宇轩盯着江槿,几乎将她后脑勺盯出洞来。

而乔佳宜一脸困惑,“寻什么亲?咱们这附近也没听说过哪家丢了闺女呀?”

显然她是以为江槿是替念念寻亲来了。

乔宇轩却不这么以为,他是知道父母是抱错了妹妹的,几年前还特意到江槿口中所说的江东村寻过人,只是回来遗憾的说亲妹妹不愿意回来,已经嫁与他人有了新的家庭。

既然错失了亲缘,父母也不打算打扰亲闺女,就干脆将错就错也没将这个实情告知乔佳宜。

见兄妹二人没说话,江槿拿出村里的介绍信,递过去。

“这是我亲生父母当年留下的,按地址他们就在这附近,麻烦你们帮辨别一下。”

乔宇轩接过来,一眼就认出了母亲的字迹,乔母陈秀莲是附近中学语文教师,写得一手娟秀端正的小楷。

他紧紧将其攥在手中,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就算他不想承认,亲缘的熟悉感不会骗人,更何况江槿肖母七分,剩下眉眼部分像父亲乔忠耀,深邃立体,将柔美的面庞立刻显出几分英气明艳的气质。

难怪第一眼看过去不觉得像母亲,是因为剩下那三分太过惹眼,生生将温婉的面相转变。

两相对比之下,乔佳宜的淡颜倒更像母亲多点。

江槿见他半天不语,“请问你们认识吗?要是不认识的话,我再去问问别户人家。”

乔宇轩收起了介绍信,冷声道:“这里就是你家,你还想去哪?”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江槿心中的石头落下。

虽然她已经猜到这里就是她家,可看着乔宇轩跟乔佳宜的兄妹情,又觉得自己才是外来者,不该出现在这里。

乔宇轩没错过江槿面上释然的神情,想到什么,吐出的话不自觉变了调,“怎么过了这么久又决定回家了,之前不是不愿意认亲吗?连结婚也不邀请真正的亲人。”

听到这话,江槿不由语塞。

之前她确实防乔家父母跟防狼一样,怕他们会破坏自己的婚姻。

她没话反驳低着头,乔宇轩看着没由来更是添了几分烦躁。

他们乔家又不是什么豺狼虎穴,至于让江槿这么担惊受怕吗?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乔佳宜瞪大了眼睛,没消化过来自己突然多出了一位姊妹。

她急切的想要询问:“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乔宇轩这才想起养妹还在旁边,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解释,正巧楼道间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槿儿……是你吗?我没看错吧……”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到乔母陈秀莲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往回赶。

平日里端庄娴雅的女性,此刻见到江槿露出了异常激动的神色。

江槿一愣,下一秒落入一个带着淡淡芳香的怀抱。

陈秀莲激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竟真的是你,梦里出现了好几回,现在终于成真了……”

江槿被突如其来的母爱关怀,也犹如身陷梦中。

这是前世今生加起来,头一回被人如此惦念,不像真实。

陈秀莲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与乔宇轩相似,不用多说就是乔忠耀。

看到江槿的那一刻,他露出惊诧,随之而来的是动容。

他沉声道:“女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亲生女儿终于团聚,终于圆了他们心里的缺憾。

陈秀莲将大包小包丢给乔宇轩,牵着江槿走进屋,“咱们都是一家人,槿儿你千万别见外,妈今个儿要庆祝佳宜从主家回来,这不巧了吗喜气将你也迎回来了,这真是喜上加喜呀!”

她面上红彤彤的,瞧着是真高兴。

被这么热情接待,江槿觉得有些不知该摆出什么姿态回应。

而陈秀莲忽然注意到了江槿腿边站着的一个糯米团子似的女娃娃,念念一直没说话,乖巧跟着的样子,更是让她心柔软了下来。

“这是槿儿你生的闺女吧?真像你,如果能见到你小时候,大抵就是这般讨巧的模样吧。”

话一出口,氛围倏地肉眼可见消沉了几分。

乔忠耀立刻打圆场:“好不容易团聚,别说以前了,来我和你们母亲亲自下厨,庆祝咱们一家团聚。”

陈秀莲也转了弯回来,跟着乔忠耀一同去了厨房。

乔佳宜紧着他们,“爸,妈,我也来帮你们打下手!”

转眼客厅就只剩下江槿母女,以及乔宇轩。

乔宇轩不会下厨,自不会去厨房里打扰,只是看着江槿又徒生烦躁,便打开了电视打算转移心思。

看着方正的铁块上映出画面,念念睁大眼睛盯着。

她还从来没见过呢!

江槿也注意到,她知道亲父母家有钱,有电视也并不奇怪。

正好播放的声音,让现在的氛围不那么尴尬。

她抱着念念,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里播报的新闻。

而这一幕落乔宇轩眼里,莫名又难受了几分。

那村县里的生活他也是知道的,两人越是这样,越让他感觉到他仿佛故意炫耀似的,彰显了江槿生活的不易。

乔宇轩一开口,又是冷嘲热讽。

“你要是早些回家就早能安逸,也不至于到现在被夫家赶出来,一把年纪了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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