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目镜旁，像片锋利的刀。
“用你父亲教的老法子。”
林深突然扯开真空罩，潮湿的秋风涌入修复室。
他割破指尖将血滴入明胶溶液，这是苏家装裱秘技——以血为媒平衡纸绢张力。
苏棠的瞳孔猛地收缩。
2010年那个暴雨夜，父亲在ICU用输液管扎破手指，在遗嘱背面画下《寒山孤鹤图》的装裱流程图。
此刻林深翻飞的指尖与记忆重合，血珠在宣纸上洇成朱砂色的鹤冠。
“按住东南角！”
林深低吼着将她的手掌压在台面，两人交叠的掌纹间渗出细密的血珠。
修复室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大都会策展人的声音穿透钢化玻璃：“苏女士，专机可以为您延迟四十分钟。”
电子钟跳至08:17，离颜料层完全固化还剩十三分钟。
苏棠的婚戒在恒温箱折射下闪着冷光——那是今晨从林深箱底翻出的翡翠戒指，十二年前就该戴在她手上的信物。
“当年修复赝品时……”林深突然用裱画刀挑开粘连处，明代澄心堂纸显露出夹层里的德文报纸，“你父亲把真迹残卷藏在了这里。”
1937年柏林中国艺术展的报道碎片纷纷扬扬，泛黄的《寒山孤鹤图》真迹正从岁月深处浮现。
苏棠的呼吸凝在防护面罩上。
父亲临终前浑浊的眼球里，始终映着画中孤鹤：“棠棠……要守住……”修复室突然断电，备用电源启动的十秒间隙里，林深将她推到安全角。
黑暗中有温热的唇擦过耳垂，他的呢喃混着血腥气：“跟我走，就像十八岁那样。”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棠看见自己无名指的翡翠戒指正在发光。
林深的白大褂前襟渗出血迹——方才断电时他以身挡住倾倒的化学试剂架，此刻后腰的旧刀伤正涌出新鲜的血。
“医疗箱！”
她撕开他衬衫时，纽约来电在实验台上疯狂震动。
五岁女孩的德语语音留言突然外放：”Papa，安娜妈妈说要带我去迪士尼……”林深抓住她包扎的手按在胸口，心跳透过纱布撞击掌心：“昨夜福利院来电话，艾琳的翡翠戒指……”他的血在白色地砖上蜿蜒成河，“本该在十二年前的今天戴在你手上。”
苏棠的防护服领口突然崩开，露出锁骨下新纹的德文“Freihei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