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清苒陆霆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情瘾纪清苒陆霆渊》,由网络作家“花月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清苒找了姜瑶,拜托她帮忙联系转院的事。她不想再留在这里,每天看着陆霆渊和苏依依上演什么师兄妹情深,也不想再掺和到两人之间。她只想离得远远的,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姜瑶答应了,说会找关系帮她尽快安排转院。电话挂断前,纪清苒问了句:“公司最近怎么样?资金链的问题解决了吗?”姜瑶一顿,只说:“你好好养病,资金的问题不要操心,我会解决的。”纪清苒便知道,陆霆渊并没有如他答应的那样,补偿给她两百万。她头很晕,不能聊太久,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陆霆渊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将他半边侧脸笼罩在阴影里,冷硬又沉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察觉到她醒了,他起身打开吸顶灯,走过来帮她把病床摇起...
《情瘾纪清苒陆霆渊》精彩片段
纪清苒找了姜瑶,拜托她帮忙联系转院的事。
她不想再留在这里,每天看着陆霆渊和苏依依上演什么师兄妹情深,也不想再掺和到两人之间。
她只想离得远远的,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
姜瑶答应了,说会找关系帮她尽快安排转院。
电话挂断前,纪清苒问了句:“公司最近怎么样?资金链的问题解决了吗?”
姜瑶一顿,只说:“你好好养病,资金的问题不要操心,我会解决的。”
纪清苒便知道,陆霆渊并没有如他答应的那样,补偿给她两百万。
她头很晕,不能聊太久,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陆霆渊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将他半边侧脸笼罩在阴影里,冷硬又沉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察觉到她醒了,他起身打开吸顶灯,走过来帮她把病床摇起来,问她想吃什么?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问他:“你待在我这里,不担心苏依依没人陪着会害怕吗?”
陆霆渊闻言,动作微顿,目光幽深地朝她看了好几眼。片刻后,才淡声说了句:“依依的舅舅今天来了医院,这两个小时里都有人陪着她,不需要我照顾。”
“哦,难得啊。”纪清苒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原来她还有舅舅,不是只有你这个师兄可以依靠。”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陆霆渊皱着眉看她,声音低了几分,有点无奈道:“你又在闹什么?”
纪清苒没觉得自己在闹。已经分手了,他要对谁好,把谁当宝贝一样宠,那都是他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在沉默片刻后,说了句:“帮我找个护工吧,有护工在,你也不用天天过来了。”
陆霆渊犹豫了几秒后就答应了。
他去买了份饭给纪清苒,她不挑剔,他买什么她都吃,吃得很安静。
他就在边上看着,等到她吃得差不多了就把碗筷收了,跟着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纪清苒已经不习惯和他这样亲密,本能地想要拒绝,抬手抵在他胸口。
“别动,苒苒。”
他说着话,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我今天开了一天会,人很累。”他低声说着,鼻尖在她下巴上蹭蹭,大手则不安分地想去掀她的衣襟,“可不可以不要跟我吵架,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抱一抱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带着一丝暧昧的灼热感。
纪清苒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太了解他想要做什么了。
从前两人隔得远,他疲惫的时候就喜欢打电话给她,哄着她说些暧昧色气的话,兴致来了还会开视频。
就算现在他腻了她,可依然有欲望需要解决,现在她人就在他面前,现成的,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胡来?
“陆霆渊......”她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微弱的抗拒,“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不公平。”
他像是没听见,轻轻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另一只手则轻车熟路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捏。
“好像细了点。”他轻笑着,熟练地咬住她脖颈上的软肉,“可见确实是瘦了。”
纪清苒怔怔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灼热的体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时竟有些恍惚。
明明,她也无数次地想过他,想得几乎发疯。那些在异国他乡的日子,每一个快要撑不下去的瞬间,都是靠着对他的思念和贪恋才熬了过来。明明在回国前,她满心满眼都是和他长相厮守的期待,连未来的模样都描绘得清清楚楚,可为什么一回来,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他吻够了,就把她打横抱起来,扔在床上,跟着整个人都压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
陆霆渊在这种事情上一贯强势得让人害怕。他今天显然是累极了,身上的疲惫和压抑都迫切需要一个出口。
他想要发泄,发泄的对象就是她。
纪清苒紧紧攥着床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
“陆霆渊,”她被他咬着脖颈,声音几乎发不出来,透着一丝压抑的颤抖。“你......想过要和我结婚吗?”
他动作一顿,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蔓延。
纪清苒等了几秒,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拉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像是把自己隔绝在一个真空的保护壳里。
“我不舒服,你找别人吧。”
“找别人?”陆霆渊俯身逼近,眼神冷得几乎要将她钉在原地,“这种事,你想让我去找谁?”
“无所谓,只要是你能看上的,什么人都行。”
她把脑袋埋在薄被里,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她知道她会惹怒他,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时至今日,她实在没办法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再和从前一样和他欢好。
哪怕,心底还有爱。
薄被被他一把掀开,他怒极反笑:“什么人都行是不是?纪清苒,我就看上你了。我只想睡你。”
可她不想!
纪清苒咬了咬牙,故意激怒他:“你可以去找苏依依。”
陆霆渊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他薄唇抿成一条线,眯起眼,声音低沉而危险。
“纪清苒,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可以去找苏依依。”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重复。
下巴就被陆霆渊掐住,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纪清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依依才多大?你怎么能拿这么龌龊的念头去想我和她?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龌龊?”
纪清苒被迫仰着头和他对视,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陆霆渊,你哄着我把第一次给你的时候,我才多大?”
此刻,她只想用最刺人的话去戳他的心窝,狠狠刺下去,最好剜心蚀骨,血流成河......
陆霆渊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轻轻喊了她一声:“苒苒......”
她趁机拍开他的手,眼底的泪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却没有一滴落下。
白炽灯下,她仰着头,下颌线收紧,倔强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满身是刺,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陆霆渊,你还没有回答我,我跟着你的时候,我才几岁?你说啊,我才几岁?”
陆霆渊带着苏依依一来,就有想巴结陆家的人围过去,喊苏依依:“嫂子。”
苏依依没否认,红着脸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姜瑶听见了,当下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她把纪清苒拉到一旁,劈头盖脸地问:“你跟陆霆渊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准备结婚了么?他跟你吵架也要适可而止,明知道今晚是给你办的接风宴,他带个女人过来算怎么回事?还纵容别人喊她‘嫂子’?”
纪清苒是出国以后才和陆霆渊谈上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姜瑶是其中之一。
纪清苒往门口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苏依依身上披着陆霆渊的外套,他走到哪儿都跟着,手里一直紧紧攥着他衣袖。
也可能是手。两人离得远,她看不太清楚。
“他让别人喊苏依依‘嫂子’?”纪清苒问姜瑶。
她已经尽可能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了,可别人还是很容易听出来她语气里的起伏。
姜瑶这会儿也正忿忿不平,张口就说:“我还能骗你不成,喊得可亲热了。”
纪清苒霎时就被这句话砸得天旋地转。
她想开口替陆霆渊解释两句,说她和他已经分手,他愿意和谁好,都是他的自由。
可她嘴巴张了好几下,喉咙干涩,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脑海里却不断闪现那年他去国外看她,两人约会的时候被他朋友撞见,对方问:“她是谁?”
他松开牵着她的手,语气淡淡地介绍说:“高中同学。”
事后她和他闹,问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疯,最后淡淡问了句:“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和你谈恋爱?”
手腕上的疤忽然疼了那么两下。纪清苒习惯性地摸了摸,心想,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又能怎么样?她还是原来的她,一辈子甩不脱污名,谈个恋爱都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可能是她脸色太难看了,姜瑶又是同情又是担心,恨恨道:“我去帮你骂他!”
纪清苒忙去拉她:“别,我跟陆霆渊已经......”
姜瑶绰号“小辣椒”,又是在气头上,光凭一个纪清苒可拉不住,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就过去了。
见到苏依依,二话不说泼了杯酒过去。
“呸!狐狸精!你知不知道你挽着的男人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要脸!”
姜瑶这句话,算是触到了陆霆渊的逆鳞。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把苏依依护到了怀里,看着姜瑶的目光冷得瘆人。
尽管已经很生气了,还没忘记柔声问苏依依一句:“没事吧?”
苏依依头发衣服全湿了,人也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她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听见问话,心头一酸,更是难受得要命,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师兄,我不想在这里待了,带我走,你快点带我走。”
纪清苒这个时候赶过来。她腿伤没完全好,追不上姜瑶。
一来就看到陆霆渊阴恻恻的目光。
到底是谈过六年,她知道他这会儿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忙把姜瑶拉过来,又去和陆霆渊解释:“是我没说清楚,姜瑶误会了才替我出头。”
陆霆渊看着她,眯了眯眼,眼神疏离,脸上还带着几分火气:“她替你出头?这么说,你还挺委屈?”
今晚聚会,来的多是高中同学,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
纪清苒不想被老同学看笑话,抿了抿唇,带着求和的诚意开口。
“对不起,我道歉,是我做得不对。”
过去六年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习惯使然,她下意识拽了下陆霆渊的手。
“啪!”
手背上挨了一巴掌。
是苏依依。
她正要抬手去揪陆霆渊胸口的衬衫,手抬起,恰好落在纪清苒手背上,力气并不小,纪清苒手背火辣辣的疼。
声音很脆,和打在脸上似的。
苏依依怯生生地拉着陆霆渊,红着眼圈说:“师兄,我爸爸要是看到我现在这样,会不会伤心啊?”
陆霆渊刚刚缓和了几分的脸色,又倏地沉了下去。
“我不会让你好过。”他看着姜瑶,一字一句说,语气很淡。
只有纪清苒知道,他语气越淡,脾气越大。
她还想再求求情,姜瑶已经火冒三丈地开口了:“你准备怎么不让我好过?你对得起清苒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青春有多短暂?你拖着她六年都不肯结婚,现在还养个更年轻的在外头,你让她怎么办?你想过她的处境吗?”
姜瑶这话,几乎算是把纪清苒心底的委屈都说出来了。
她也想问问陆霆渊,他给苏依依放整晚烟花闹地满城皆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以后要如何自处?一个连自己未婚夫都不在乎的女人,在名利场上,还会有谁高看她一眼?
她没有可以倚靠的家世,没有会为她出头的父母,唯一能让她在江城立足的,也只剩下和陆霆渊这段感情了。
他却为了苏依依,让她成了一个笑话。
陆霆渊盯着姜瑶冷嗤:“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姜家,我还没放在眼里。”
姜瑶被气得气息不稳,大口大口地喘气。
纪清苒护在了姜瑶前面。她离陆霆渊很近,语气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听见。
“你要是动我朋友,我也会想办法对付你。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总能翻出来那么几件事让你不好过。”
顿了下,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也让苏依依不好过。”
陆霆渊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威胁我?”
纪清苒舔了下唇,僵硬道:“算是吧。”
他那点笑意就更大了:“行,纪清苒,你长本事了。”
纪清苒手紧握成拳,硬撑着说:“我一直是这样,你知道的,我过不好,也不想为难我的人过好。”
陆霆渊的确知道。从前他觉得她这样的性格挺有意思,现在却只觉得烦。
他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得像要将她刺穿。
“这么说,姜瑶说的那些话,也是你告诉她的?你在背后这么想依依?”
纪清苒没否认。
陆霆渊的怒火显而易见。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了,都围过来。
苏依依在这时候使劲去拉陆霆渊的手,求他息事宁人:“算了,师兄,小事而已,我们走吧。”
陆霆渊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可苏依依实在抖得厉害,他担心小姑娘受惊,黑着脸走了。
出门的时候,裹紧了她身上的外套,怕她穿着湿衣服被风吹到,会感冒。
纪清苒和姜瑶得罪了这么一尊大神,来聚会的人也就没有了待下去的心思,纷纷提出告辞。好好一场接风宴,就这么草草收尾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陆霆渊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姜瑶挤公交来上班,一来就抱怨脚要断了。
纪清苒就问她:“你车呢?”
姜瑶脸一僵,有点不自然道:“卖了。陆霆渊像是有什么大病,最近跟疯了似的,处处针对我。我谈了好几个投资商,都被他搅黄了。”
纪清苒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姜瑶安慰她:“就是过渡下,等挺过这段时间再买回来,正好我想换新车了。”
纪清苒并没有被安慰到。
临近下班的时候,她主动联系了陆霆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清苒的检查报告是陆霆渊拿过来的。
他脸色不太好看,见了她就问:“你没告诉我,你的腰椎又动了手术。”
纪清苒难受得厉害,懒得去分辨他这样问,到底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在质问她。
只是淡淡“嗯”了声,说:“回国前复发了一次,我和你提起过。”
陆霆渊皱紧眉头:“你什么时候提过?”
“你跟我说,照顾苏依依是你的责任那天。”
纪清苒盯着被角,语气淡淡。她不反感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因为早就习惯了。她的身体早年落下病根,时不时就会出毛病,住院是家常便饭。
“后来又提了一次,那会儿我在准备做手术,风险告知书上说,我可能会再也站不起来。我害怕得给你打电话,想问你能不能过去看看我。你是怎么说的呢?哦,对了,你说苏依依住院了,你脱不开身,怕你走了,剩下她一个人会出事。”
她平静地说着,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陆霆渊坐在她床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难得带了丝愧疚。
“抱歉,我不知道你病了。我以为你只是想我了。”
纪清苒把头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他的视线。
“你要是知道,会扔下苏依依,来看我吗?”
陆霆渊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纪清苒明白了:“你会担心我,但不会扔下苏依依。在你心里,我是排在苏依依后面那一位。”
片刻的沉默后,陆霆渊叹了口气:“苒苒,别这么想。依依当时很危险,如果手术失败,恐怕她就再也醒不过来......”
纪清苒在心里冷笑。手术都有失败的风险,如果一定要比的话,那她唯一胜过苏依依的一点,大概是她的腰椎手术即使失败了,她也不会死掉,只是一辈子站不起来罢了,怎么比得上健康活泼的苏依依重要呢?
她不想和陆霆渊再说话,便把检查报告从他手里拿过来细看。那些医学名词她看不太懂,却能看懂结论——
陆霆渊那一撞,把她撞出了轻微脑震荡。
“我觉得苏依依是故意的。”
她死死盯着报告上上“脑震荡”三个字,一字一句道,“不是她站得离我那么近,你就不会撞到我。”
陆霆渊很不赞同道:“依依是无辜的。撞你的人是我,你就算怪,也应该怪到我身上,而不是去迁怒依依。”
他说着,伸手挑起纪清苒一缕头发,一下一下绕上指尖。
这是两人相处时,他习惯性的小动作。
可现在,纪清苒不想和他亲昵了。她把头发拿回来,背过身不再理他。
陆霆渊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妥协地开口劝她:“苒苒,别跟个孩子似的赌气。撞你的人是我,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依依没有害人的心机,她一直被老师保护得很好。现在老师走了,我希望她能一直单纯善良下去。”
这意思,不就是说她心机重,故意借机把脏水泼到苏依依身上么?
纪清苒更加没了和他谈话的兴致,只说:“我头很晕,想睡觉了。”
身后,陆霆渊皱紧了眉看了她半晌,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就是不知道,他离开是因为不忍心打扰她的清静,还是因为放心不下苏依依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往后几天,陆霆渊都会来病房里看她。
带着苏依依一起来。
可能是陆霆渊提了她说苏依依是故意那件事,每次一来,苏依依就忙不迭地向她道歉,口口声声:“清苒姐,你也狠狠推我一下吧。不然看到你这样,我太内疚了。”
纪清苒头晕,没太多精力应付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挥挥手,请她自便。
她便坐在沙发上,一脸乖巧地等陆霆渊询问完纪清苒的病情,便挽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说话。
有时候是请教学业上的事情,有时候是说一些生活上的琐事,有时候干脆不说话,用耳机和他分享同一首歌。
纪清苒插不进他们聊得内容,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或是拿手机和姜瑶聊些工作上的事。
她想不通,苏依依的病房在另一栋住院楼里,和这里隔着一座不小的花园。苏依依有娘胎里带出来的风心病,按理说身体那么娇贵的人,又正好是在发病期间,是怎么坚持下来雷打不动一天两趟往这边往返的?
有一次,陆霆渊提了饭盒来看她,说是请陆家厨师专门给她做的营养餐。正是饭点,他就把给苏依依的那一份也一并带到纪清苒的病房里。
苏依依吃了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呛到了,咳了很久才缓过来,又牵动了她的病,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喊难受。
陆霆渊心疼她,要送她回去。她摇摇头,咬着唇坚强道:“我们是来看清苒姐的,刚一来就走,这不太好吧。我的病,我自己有经验,过一会儿就好了,师兄不用太担心我。”
说着,扬起笑脸说:“我从来没吃过师兄家饭菜的味道,我还想吃呢。”
陆霆渊拗不过她,又怕她再呛到,便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苏依依脸色红红的,软软地说了声:“这也太麻烦师兄了。”
又看向纪清苒,小心翼翼问她:“清苒姐,我占用了师兄,你会不会生气啊?”
纪清苒一抬头就看到陆霆渊举着勺子等着苏依依吃饭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那年她被赶出纪家,身无分文,前途尽毁,万念俱灰之下做了伤害自己的事。
是他把她送到医院,寸步不离地守了两天两夜。
后来她脱离危险期,却依旧没什么求生的意志。
他那会儿还远不如现在沉稳,看着她一心求死,也急了,恶狠狠威胁她:“纪清苒,你既然被我救了,那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不准你死,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不了。”
他逼她吃饭,一口一口喂给她,许诺说:“你吃一口,我就给你一万块。什么时候你攒够了钱,我就送你出国,那里谁也不认识你。”
后来她如愿以偿出国,他也跟着追到国外,哄着她爱上他,爱得要死要活。
明明说好了一辈子,他怎么就突然不爱了呢?
纪清苒想起杜明谦口中那句“他早就腻了你”,没忍住,流下眼泪来,掺在米饭里一同下肚,苦涩一片。
她只给自己几秒钟难受的时间,吸了吸鼻子,开口时,已经听不出情绪的波澜。
“陆霆渊,我有话要和你说。”
陆霆渊没有打哑谜,直截了当说:“让姜瑶给依依道歉。”
让姜瑶去道歉,这显然不可能。
纪清苒想了想,说:“你把苏依依约出来。”
陆霆渊说了声“好”,很快就发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给她。
是他朋友开的一间茶舍,换言之,那里都是他的人,不用担心苏依依会受欺负。
纪清苒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姜瑶。以姜瑶的脾气,是不可能低头的。
而陆霆渊处处针对姜瑶的公司,无非就是想替苏依依出口气罢了。
那这口气,出在她身上也是一样的。
她和陆霆渊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半,晚高峰很堵,她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所幸陆霆渊和苏依依都没到,她倒不会被他拿住把柄说没有诚意。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点钟。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陆霆渊考验她有没有诚意的手段,只好发了条消息问他。
那边说:“依依不舒服,等会儿到。”
这就是不让她走的意思。
纪清苒只好继续等。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陆霆渊才带着苏依依来了。
一进门,苏依依先笑着和她解释:“不好意思啊,清苒姐。我下午上课太累了,师兄心疼我,让我先睡觉,等我休息好了才带我过来。你等着急了吧?”
纪清苒见她红光满面,嘴角都带着甜蜜的笑,可见是真的休息好了。
她本来就是来求和的,几个小时都等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和苏依依闹僵。
态度还算不错地摇了摇头,客气道:“不会。你们能来,就很好。”
陆霆渊扫了一眼,见只有纪清苒在,当下脸色就很不好看:“姜瑶呢?”
“我来,也是一样。”
她语气淡淡地说着话,把面前的茶杯都满上,“请坐。”
苏依依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笑得单纯又无辜:“师兄说你找我有事,清苒姐,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说着,看了眼陆霆渊,笑得越发明显,“我帮不了的,也会让师兄尽量帮的。”
纪清苒只觉得好笑。她和陆霆渊热恋期那会儿,她遇到麻烦,他只会让她自己解决,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的份。现在分手了,她倒是能沾上苏依依的光,让他帮忙了。
“那我就直说了。”
纪清苒给苏依依递了杯茶。
那边不接,只看着她浅浅地笑。
她便把茶放下,又给陆霆渊递了一杯,他同样没接,她也把茶规规矩矩放下。
“创业不易,还请陆少手下留情,别对我们赶尽杀绝。”
陆霆渊自从进了包厢,脸色就没好过,这会儿听见她说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冷冰冰开口:“我什么时候对你赶尽杀绝了?”
纪清苒想起姜瑶提起的那几个有意向的投资商,按捺着性子说:“那就请陆少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别再给那几个投资商施压了。”
“行。只要姜瑶跟依依道歉,我就高抬贵手。”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纪清苒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忽然就顿悟了。
陆霆渊明显也是知道,姜瑶是不可能低声下气给苏依依赔礼道歉。他这样说,不过是给他的刁难找个借口罢了。
她想起来那天聚会时,陆霆渊问她:“是不是在背后这样想依依?”
她当时在气头上,很不冷静地承认了,却忘了苏依依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别说当面给小姑娘难看了,只怕是连背地里腹诽两句也不行。
所以,现在表面上看,是陆霆渊在找姜瑶麻烦,归根结底,他找到是她纪清苒的麻烦。
他这是要让她长个教训。
纪清苒垂下眼眸,诚恳地说:“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陆霆渊深皱起眉,表情已是十分不耐:“纪清苒,谁要听你的道歉?我说过了,让姜瑶来。”
纪清苒看着他,只觉得他此刻陌生到极致。
也是奇怪,明明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彼此之间多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现在和他近在咫尺,却只觉得他疏离得可怕。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也冷漠得很:“陆少为什么一定要让姜瑶来呢?她是为我出头,才得罪了苏小姐,归根结底不就是我的错吗?难道不应该我来道歉?”
“你就是用这样的语气道歉的?”
陆霆渊看着她,眼神一寸一寸凉下去,“苒苒,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态度,你和姜瑶这样,我看不出来你们道歉的诚意。”
纪清苒抬起头和他对视:“陆少觉得我应该做才算有诚意?”
陆霆渊却把视线移开,并不再看她:“姜瑶得罪的是依依。”
纪清苒机械地勾了下唇。她就知道糊弄不过去。他的小姑娘,那是一丁点委屈也不能受呢。
“苏小姐,那天聚会是我不对,我心胸狭隘,不该指使姜瑶对你动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她把姿态放得很低,甚至为了让陆霆渊看到她的诚意,当着他的面,给苏依依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只是那些卑微的话说出口的时候,终究说的艰涩了点。
如果细听,能分辨出她隐约的哽咽。
可惜,陆霆渊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苏依依,在接收到后者求助的眼神时,鼓励地冲她点了点头。
意思很明显,这是要让苏依依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用顾及他的面子。
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咬着唇始终不发一言。
既不说原谅或是不原谅,也没说让纪清苒先起来。
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坐在对面,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
过了好半晌,才小声说了句:“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泼过酒。遇到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又看向陆霆渊:“师兄,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晚的事了,只记得酒很冷,我很怕。”
陆霆渊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师兄不会再让你经历那样的事了。”
纪清苒这时候把腰直了起来。
她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恍惚了下,很快回神。
“苏小姐,我这样和你道歉,是不是没能让你消气?”
苏依依紧抿着唇,嗫喏说:“我,我不知道。”
纪清苒便笑了下。
她这个人,因为表情一向很寡淡,就显得冷冰冰不太好接近。只有笑了以后,嘴角边浮现出两个梨涡,才让人注意到她本身五官有多漂亮。
看起来就有点像好欺负的软包子。
陆霆渊皱了下眉,正要问她笑什么,就看到纪清苒伸手,端起来桌上的茶杯。
他下意识护在了苏依依前面。
下一秒,纪清苒扬手,迅速将整杯茶水都泼在了自己头上。
“我这样做,苏小姐满意了吗?”
“不解气?好,那就再来!”
她把桌上另外两杯茶水也端起来。
两杯!三杯!
“苏小姐解气了吗?不解气的话,我可以继续泼,泼到苏小姐解气为止。”
纪清苒叫住了苏依依。
小姑娘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派懵懂的神色:“清苒姐找我还有事?”
“你手上的腕表,从哪儿来的?”
苏依依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把手腕亮出来给纪清苒看。
“清苒姐说的是这块腕表吗?是师兄送我的。我只是随口说了句考试的时候不方便看时间,他就送给我了,还是亲手给我戴上的呢。”
眼看着纪清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依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灿烂,“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这块腕表,不过,既然是师兄送的,那我还是要戴的。”
说罢,还朝纪清苒扬了扬下巴,挑衅味十足:“清苒姐说呢?”
纪清苒的视线始终落在苏依依手腕上,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直到苏依依又喊了她一声,她才收回视线,语气疲惫地开口:“这腕表是我送陆霆渊的。他既然不想要了,你还给我吧。”
顿了下,又刻意说:“你戴着我送给陆霆渊的东西,应该也会觉得膈应吧。”
她受伤的地方霍霍地疼,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其实她这些天状态都不怎么好,脑震荡的人时不时就会觉得晕眩恶心。
能和苏依依心平气和说这么久的话,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只是她反应这么平静,并没有让苏依依满意。
没了陆霆渊在场,小姑娘也不需要再伪装下去,踩着小皮鞋盛气凌人地走到她面前,晃着手腕高高在上道:“清苒姐这么在意这块腕表,是因为......很特殊吗?”
纪清苒眼皮子一跳,没有吭声。
便看到苏依依唇角勾了勾,不急不缓地摘下了腕表。
纪清苒以为她是要还给自己,刚抬起手准备接,苏依依却忽然按下了腕表的表盘。
“啪嗒”一声轻响,表盘弹起,一枚戒指赫然显现。
纪清苒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
“清苒姐真正想要回去的,是这个吧?”
苏依依把戒指拿出来,套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嘴角的笑意透着嘲弄:“网上都说这款表有隐藏空间,清苒姐买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冲着这个去的?还真是费尽心机呢。”
她眸光带着几分得意和挑衅,“这么点小把戏,我都能轻松发现。清苒姐,你觉得,师兄戴了这么久,会发现不了吗?那师兄为什么要一直装作不知道呢?”
纪清苒脸色更加难看。她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此刻的她,神色已经溃败极了。
苏依依踩准了她的痛点,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用力:“清苒姐,师兄很重感情的,你毕竟也跟了他六年,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你就该自己识趣点,像这样的小心思,还是少费点好。”
她说着话,手腕忽然一抖——
腕表和戒指同时掉落。
“砰——”
腕表砸在病房瓷砖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裂纹如蛛网般爬上表盘。
戒指则在地面上弹了几下,随后滚到病床下,再也不知去向。
纪清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眼底已经燃起隐忍到极点的怒火:“苏依依!你故意的?”
“不是的,清苒姐,我原本是想给你,是你自己没接住。”
苏依依装模作样地蹲下来,往病床下看了看,只把碎裂的腕表捡起来,随手扔到纪清苒面前。
“清苒姐,戒指我找不到了呢。”
她这么说着,脸上却丝毫不见愧疚的神色。
纪清苒胸口剧烈起伏,脑袋眩晕得更加厉害,溺水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她死死咬着牙,声音低得有些发抖:“苏依依,你最好现在就把戒指找出来,不然——”
苏依依轻轻笑了一声,完全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不然怎么样?你要告诉师兄吗?那你觉得,师兄会责怪我吗?”
“清苒姐要是舍不得,那就自己找吧。”她挑眉告辞,踩着小皮鞋,蹦蹦跳跳离开了病房。
脚步声清脆地回荡在走廊,像一记记钝锤,狠狠敲击着纪清苒的心脏。
她死死咬着唇,直到嘴里弥漫出一股铁锈味,眼泪则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滴在手背上,滚烫得像要灼伤皮肤。
她是存了小心思不假。陆霆渊把婚房都买好了,她以为这一次,他终于愿意松口。
可他一直没有和她提结婚的事,她就想,或许,也可以由她来迈出那一步。
她攒了很久很久的钱,从生活费里一点点抠出来,买了腕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陆霆渊。
她一直在想,等他无意间发现戒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会怔住片刻,随即激动地打电话给她?他会不会笑着答复她,“苒苒我愿意”?
她甚至连他的语气都想好了,温柔又带着几分认真。
她等啊等,等了很久。等到她都回国了,陆霆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还傻傻地以为他一直没有发现戒指,懊悔表盒的夹层设计的太隐蔽了,让他一直发现不了。
现在才知道,不是!根本不是!!
他早就发现了,却不当回事!
她所有的期待和忐忑,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泪水模糊了视线,纪清苒摇摇晃晃下床,因为实在太晕了,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好几下。
她慢慢蹲下去,双膝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检查床下的空间。
她的戒指,即便不被接受,也不能被随意扔掉。
后来实在头晕得厉害,她扶着墙起身,一点一点走到门边,想要喊护士帮她找。
一打开门,就看到陆霆渊和苏依依正站在走廊尽头。
苏依依满脸是泪,声音里全是愧疚:“师兄,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给我的腕表摔坏了。”
陆霆渊把她抱住,低头给她擦眼泪,柔声哄着她:“一块表而已,坏了就坏了。”
苏依依不赞同地摇着头:“腕表是清苒姐送你的,你该怎么和清苒姐交待啊?”
陆霆渊轻笑,满不在意:“有什么好交待的?”
苏依依依旧红着眼睛说:“可是清苒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清苒姐是你女朋友,怎么说都比我重要。”
陆霆渊一门心思哄她不哭,闻言,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了句:“你更重要。”
纪清苒听到这里,便把门关上了。
她靠着墙缓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能不能帮我办理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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