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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落云韩临风

书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落云韩临风只是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并不是这部小说的名字。苏落云韩临风是一部精品的中篇小说,在此小说中,读者将会体验一个完整的故事。这段故事中,既有甜美,也有苦辣:韩珩眉头一挑,他原以为,苏落云会向之前一般无欲无求。没想到,不求则已,一求惊人。他饶有兴致的撑着腮,问:“为何?是因为玲珑公主?”苏落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望着地面。

主角:苏落云韩临风   更新:2022-09-11 05: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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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落云韩临风的其他类型小说《苏落云韩临风》,由网络作家“书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落云韩临风只是小说里面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并不是这部小说的名字。苏落云韩临风是一部精品的中篇小说,在此小说中,读者将会体验一个完整的故事。这段故事中,既有甜美,也有苦辣:韩珩眉头一挑,他原以为,苏落云会向之前一般无欲无求。没想到,不求则已,一求惊人。他饶有兴致的撑着腮,问:“为何?是因为玲珑公主?”苏落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望着地面。

《苏落云韩临风》精彩片段

那时候,他、苏落云和韩珩成日玩在一起。

那时的韩珩还不是皇上,而是温柔体贴的小叔叔。

每当他们二人完成泥团似的,躲避苏太傅的责骂,就会钻进韩珩的宫里,在里面换洗一新,再偷偷溜回学堂。

可他们总会忘记,换了衣服,太傅自然知道他们去玩了。

苏落云总和他形影不离,父皇也常和太傅提起,长大后要苏落云嫁给自己。

当时韩临风是开心的,他的确很喜欢心细良善的苏落云,也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太子妃看待。

可是后来,父王薨逝,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是他的皇位,却被一句轻飘飘的太子年幼,由当时已是恒亲王的韩珩给夺过。

韩临风不甘心,但就连太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朝上下,只有太傅帮着自己,可是太傅身体虚弱,争辩不过。

自己只能看着韩珩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烛火的“哔啵”声,将韩临风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信纸上,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吾夫君,卿。”四字。

韩临风拇指在这四个字上摩挲着,眼前渐渐又恍惚起来。

当时的自己与苏落云早有婚约,守陵回来后,婚期也将近。

这是韩临风那时唯一慰藉的事情,但是所有的幸福和憧憬都在大婚前破灭。

韩珩在大婚前夕,召他进了宫。

开口的第一句,就叫他浑身冰凉。

他清晰的记得,韩珩摇着手里的玉液杯,脸上是他惯常的微笑。

他说:“你可知落云心悦的人,本是朕?”

“是因为不敢违抗父命,才嫁给你的。”

韩临风登时恍若雷击,当时他尚年幼,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当即就变了脸色,怒气冲天的指着他,吼道:“胡说八道!”

可他也说不上其他的话来,只能怒视着韩珩。

而韩珩抿了一口酒,也不争辩,像是在观赏一个气急败坏的孩子闹脾气。

等到他怒火褪下,韩珩才施施然的掏出一枚香囊,眼里含情。

“这是落云上元节,特意给朕绣的,为此这孩子手都刺破了。”

韩临风身子猛地一晃,他记得的,那时苏落云的手指确实有点点红印。

可她分明说的是摘草药时,不小心被刺蛰的!

他看着韩珩小心的把香囊收回怀里,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语气平缓:“朕的意思是,明日你们就要大婚了,你们也是自幼在一起长大的好友,落云嫁过去之后,你还是得好生待她……”

韩临风被‘好友’二字,刺得全身都在疼。

他再也听不下去,摔门而去。

年少气盛,韩临风根本不屑去找苏落云问个明白。

但自那晚后,他便对苏落云起了疑心。

怎么看,苏落云都像韩珩安插自己身边的眼线,而她时不时就会被宣进宫,更让韩临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大婚没多久,他就被委命为长征大将军。

让一个年仅14岁的少年,出征沙场。韩珩是生怕他能活下来。

韩临风偏不让他如意,他咬着牙在战场厮杀,生生拼出北境之狼的威名,站到了如今的位置。

指尖一阵刺痛,唤回韩临风的神智。

他才发现,他气得用拇指生生的掐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鲜血染上了信纸,覆盖住了褐色的血迹。

韩临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良久,他才将信纸重新叠好,夹在了一本书里。

拿书的时候,一封信掉了出来。

韩临风眼神一凝,半晌才捡起来,——是那封和离书。

韩临风转身,将和离书放到跳动的烛火上。

信纸燃成一朵橙色的花,最后凋谢在桌上,余一地灰烬。

无论如何,苏落云都是他的妻。

第二日,早。

韩临风在书房待了一夜。

既然图纸已经泄露,当务之急就是重新布局。

下人来通报的时候,他真头疼得不行,又听到有内监来宣旨,心情差到极点。

韩临风走到大堂,安玲珑已经在了,他板着脸单膝跪下接旨。

“应天顺时……韩王韩临风与王妃苏落云恩淡缘浅。朕特赦二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喀”!

韩临风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地上,坚硬的青瓦砖登时出现几道裂缝。

他寒声道:“你说什么?”

慈宁宫。

太后眼神怜悯望着底下的苏落云,声音轻缓:“为何?”

“缘分尽了。”苏落云依旧是这个答案。

太后只当她害怕了,语气低沉:“这毒无解,和离后你依旧会死。”

苏落云不语。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不打紧。

宫内一片寂静,风惊起廊上的太后养的报喜鸟,‘喜气喜气’的叫着,煞是清脆好听。

可如今的苏落云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喜气。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可曾后悔,怨过哀家?”

苏落云缓缓说道:“说不怨您是假的,但是民女从不后悔。”

苏父说过,做过的事,下过的决心就不要后悔。

苏落云一直铭记着。

一阵无话,太后望了一眼庭院里枯黄的花坛。

又是一年秋去冬来,她这短短的五十年,不知送走了多少人,见过多少生离死别。

太后走到苏落云跟前,摸了摸她的头。

“你是个好孩子。”

从慈宁宫出来,秋风吹过,苏落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她望了一眼青色的天空,旷阔无垠,看不见尽头。

长长吐了一口气,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策马而来的韩临风从马车边擦肩而过,径直进了宫。

韩临风闯进御书房,怒气冲冲的诘问:“韩珩你什么意思!?”

韩珩抬眼,殿内外的宫奴跪倒一片。

他的声音冰到极点:“韩临风,擅闯御书房,见到朕也不下跪,你有几条命?”

韩临风笑了,眼神阴鸷,反问道。

“你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你坐着心安?”

韩珩闻言,眼里的杀意渐起。

手紧紧的攥紧,书本发出碎裂的呻吟。


苏落云复活的事瞬间在陈州传开来,百姓们都说是上天显灵。

神医造福世间,连阎王都不舍得这么早收她。

传言越传越离谱,更有说苏落云是神仙下凡,不死不伤,听得她是哭笑不得。

但是百姓感激她是真的,醒来的这几日,源源不断有人来访,驿馆的门槛都快踩平了。

韩临风站在廊下,看着在中厅被众人簇拥着,面上无措的苏落云,心里微微一动。

养了数日,众人便要回都城了。

回程当日,陈州百姓几乎都来送行,送别礼堆满了马车,直至出了陈州十里还有人跟着相送。

陈太医捋着胡子,感叹:“王妃大善,必有善报。”

苏落云抿唇一笑,不置可否。

她将目光放向马车窗外,刚好看见跟在一旁骑马的韩临风,她迅速放下帘子重新坐好。

跟着他们一同的,还有淳儿。

她的父亲也感染了疫疾,但是怕被人知道扔进木墙,竟不敢出门。

等疫疾过去淳儿回到家,才发现他早已死了。

苏落云见她可怜,便带上了她。

回程路上,行车缓慢,似乎生怕颠着自己,把她当块易碎的宝。

也多亏了有淳儿,这一路上她才不至于觉得烦闷。

到了河边,韩临风示意停车休息。

他见苏落云掀开车帘想要下车,便走了过去伸出手来。

苏落云看着他的手,转身从另一边下了。

韩临风手怔在空中,眼神有一瞬的错愕,随即转为恼怒。

他收回手,照料马去了。

淳儿还只是半大的孩子,将此景看在眼里,小心翼翼的跟在苏落云身边。

“姐姐,你和王爷不是夫妻吗?为什么看上去不像呢?”

苏落云眼神黯然,她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淳儿半知半解,她的父母也分开了,因为她的父亲对母亲不好,母亲忍受不住跑了。

“是因为王爷对您不好吗?”

可是明明她看见王爷对苏落云很上心,事无巨细的都照料得很好呀。

苏落云笑了,满是苦涩:“是我不好,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

淳儿托着腮坐在她的旁边,她能感受到苏落云现在很难过,所以她不再问了。

秋日正午还算热,可过了午时,起风便有些凉了。

淳儿知道苏落云现在不能受凉,去马车里给她拿披风。

苏落云呆坐在河边望着芦苇荡出神。

她想起了十几年前,韩临风的父皇也曾带着他们去秋猎,那里也有这样美的芦苇荡。

那时的韩临风,是会让她想共度一生的韩临风。

可如今看来,终是她的妄想。

苏落云一哂,放手吧,放得干干净净的。

突然,腰间揽上一只胳膊,将她牢牢的锁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紧接着一个气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发什么呆?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苏落云抬头,撞进韩临风的焦急的眸子,一脸的茫然。

韩临风被这一望,忽地心跳漏了一拍。

苏落云无知无觉,她往原来坐着的位置看去,那里躺着断成两截的蛇。

顿时脸色一白,忍不住又往韩临风怀里缩了一下。

她自小就怕蛇,一想到刚刚那条蛇就潜伏在自己身边,吐着信子随时攻击的样子。

苏落云浑身都开始发麻了。

韩临风知晓她现在脚软得走不动,干脆横抱起人,送进了马车后又走了。

马车里燃着火炉,温度适宜,但苏落云还是后怕得手脚冰凉。

淳儿爬了进来,将手里的披风给她裹上。

瞧着苏落云惨白的脸,小声的说:“姐姐,你怕蛇呀?”

苏落云没有说话,淳儿倒是若有所思的接着说。

“刚刚你在出神,那蛇就在你身边,我们大家都吓坏了。”

“王爷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是他立即就阻止大家提醒你,就怕你受到惊吓受伤呢。”

苏落云闻言垂下眼睛,身子也不抖了,只是手指无意识的捏紧了衣角。

这时,帘子又被掀开,韩临风伸进一碗蜜水。

“喝吧。”

淳儿小心的接过,递给苏落云。

后者端着碗,深深的望了一眼离去的韩临风。

小时候每次她受到惊吓,爹爹都会给她备上一碗蜜水,这样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爹爹去世之后,她便自己给自己备,没想到韩临风竟也知道。

大约也是爹爹嘱咐的罢。

苏落云仰头,听话的把蜜水喝完了。

歇了一晚,第二日众人又开始赶路,终于到了都城。

进了城,陈太医便向众人告辞,回皇宫复命去了。

苏落云也想下车,韩临风策马拦下了她。

“我送你回去。”

苏落云捏着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回了车里。

没想到马车再次停下,竟是停在了王府门口。

苏落云掀开窗帘,望着王府的牌匾,久久未动。

“你我尚未和离,分府而居成何体统。”韩临风站在车窗边,面上一本正经的说着,“先回府住着,一切再商议。”

苏落云垂着眼睛,眼神幽深。

突然,一抹红影自府内奔出。

安玲珑自然的挽上韩临风的臂膀,娇声埋怨道:“王爷此番出门去了好久,我在家可闷死了。”

苏落云的猛地放下了帘子,冷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王爷早些同意和离,不就合情合理了么。我先回去了。”

韩临风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眉头紧锁。

安玲珑惊讶的问道:“姐姐要和王爷和离吗?为什么?”

韩临风将胳膊从她手里抽离,淡淡看了她一眼,却是问道:“公主这几个月在府中可还好?”

安玲珑垂下眼睛,好不可怜:“王爷不在,过得不好。”

韩临风眼神一暗,未置一词,掠过她进了府。

安玲珑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风卷起了她的裙角。

她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忽然说道:“起风了啊……”

马车里。

淳儿小心翼翼的看着沉默的苏落云,欲言又止了半天,没忍住。

“姐姐和王爷分开,是因为那个姐姐的问题吗?”

“问题出在了我们自己身上。”苏落云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不理解,感情永远不是第三人的问题。”

淳儿确实不懂,但是她望着苏落云哀伤的眼睛,总觉得不是苏落云的问题。

回到苏府,苏落云便去了书房,翻阅母亲留下的医书,半点都没找到有关太岁的踪迹。

苏落云眼前忽地一黑,先是一怔,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是太后的毒起作用了。

她苦笑一声,心里只觉得又悲凉又滑稽。

谁能想到一个人身上既得过疫病,又寄生着蛊虫,还留有顽固的毒。

为什么要救活她呢。

苏落云缩在书柜间的角落,眼泪怔怔的落了下来。

翌日清早,苏落云就被宣进了宫。

苏落云跪在地上,垂着眼睛,面容沉静。

韩珩这次没有让她起身,他翻过几本奏章,才抬起眼。

“起来吧。”

苏落云没有动。

韩珩叹了一口气,“朕是恼你不懂爱惜自己,陈州是什么地方,岂能随便去?”

苏落云不说话,只平静的跪着,倔强的模样让韩珩没了脾气。

他放柔了声音,“这次你救人有功,说说看,想要什么赏?”

苏落云眼眸一闪,说道:“我却有一事相求。”

“臣女苏落云,请陛下赐妾身与韩王韩临风和离。”


韩临风一字一句的吐着,越走越近。

最后,他走到了书桌前,双手重重的砸在桌上。

“砰!”的一声,惊得墨盘都飞起,倒在一旁,浸染了桌上的宣纸。

韩珩望着乌黑的墨渍,勾起的嘴角缓缓地下沉,眼里凝聚着风暴。

“你真是活腻了。”

他躺靠在椅子里,细细回想着韩临风刚刚说的话,才恍然记起,当年他为了恶心这个侄子,确实说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没成想,他竟记到如今。

他原以为,苏落云的心意表露得如此明白,韩临风早已经识破了。

所以这些年他才乐此不疲得召苏落云进宫,就是为了继续恶心他而已。

韩珩抬眼望着盛怒的韩临风,忽地笑了。

他的这个侄子,还真耿直得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眼前闪过一个沉静的面容,只是可怜了苏落云这六年,大约过得确实不好。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韩临风,你真是可怜。”

突然起来的讥讽,让韩临风脑子有瞬时的空白。

随即他又听见韩珩接着说:“和离之事朕不管了,你们自己去解决。”

说罢,韩珩便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韩临风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心得怒气没有发出来。

振袖也离开了,他要去找苏落云。

他怎么没有发现,当年那个柔弱的小女孩,现在不仅敢下闯疫城,还敢上荐和离。

真是,任性妄为!

韩临风走得是衣袍猎猎,火冒三丈。

直到一个宫娥拦在他面前才停下,她行了一礼。

“太后有请。”

韩临风眼神一暗,自韩珩登基之后,他和太后之间也不再那么亲近了。

他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太后在廊下喂着鸟。

见韩临风来,一边放下鸟食一边问道:“你和落云怎么了?”

韩临风心里烦闷,他怎么知道怎么了?

问题分明出在苏落云身上,婚事是她要定的,和离也是她提的。

可为什么反倒自己像个罪人一般,被人质询。

“没怎么。”

韩临风语气依旧生硬,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太后让他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眼里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苏落云离开后,她就一直望着庭院里那棵树叶快要落光的枫树。

她想了很多,许是年轻时候也造了不少杀孽,到老来才会心疼自己后辈。

想要挽救,却只能为苏落云做到这一步,她也是被她喊了20几年的太后奶奶。

说没有感情是假的,秋日已经很冷了,最后几个月的冬日,不应当让她一个人过。

“落云是真心待你的,所以有什么问题,你作为夫君,理应服软谦让一下她。”

韩临风本就烦闷的心绪,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他拍案而起,大声低吼道:“她喜欢的不是我!她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人!”

太后讶异:“你怎会觉得落云不喜欢你?”

韩临风在盛怒中,还生出了几分委屈,鼻尖有些酸。

“她从头至尾喜欢的都是韩珩,嫁给我,不过是为了给韩珩传递消息罢了。”

太后简直要被他的话弄昏了头,头上的凤钗晃荡着。

“你在说什么哀家怎么听不懂了?”

“落云若不喜欢你,为何甘愿为你喝下毒药呢?”

凤钗猛然挺住,太后迎上韩临风质疑的眼神,失了尾音。

韩临风只是略一皱眉,他还只当是讲的疫毒。

说起这个,他更加生气,语气里含着自己不曾察觉的酸。

“她哪是为了我,不过研制疫毒的解药恣意妄为罢了。”

韩临风拿起杯,狠狠的灌了一口茶。

在她心里,世间万物,都排在他的前面。

“她身上的疫毒已经尽除,还魂蛊续着她的命,只要找到太岁她就可以活了。”

他捏着杯子,分明是气得不行,可想起她的身体状况,还是不由的皱眉忧心。

太后闻言脸色顿时煞白,喃喃道:“她中了疫毒?”

韩临风瞧着太后神色异常,问道:“您怎么了?”

“无事。”太后颤颤的端起杯子,心里掀起了层层激荡。抿了一口茶,竟是苦涩难咽。

一杯茶饮尽,太后脸色晦涩得难看。

即使是心不在焉的韩临风也忍不住张嘴说道:“您身子不适的话,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她摆了摆手,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凝望了良久,才说道:“你和皇上还是不能和好吗?”

韩临风刚落下的眉头,又很快皱起。

他不想在太后面前谈这个,毕竟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儿子,她也无能为力。

太后见他闭口不言,便明白了答案。

“两个月前你大捷归来,威名远扬。而你也不知收敛,这盛名竟有隐隐的功高盖主的趋势。”

太后瞧着他摸着白玉茶杯,面色不甘,接着说道。

“皇帝已经对你心生忌惮,落云与你的结合更是难以撼动你的声望。”

太后闭上了眼睛,苦涩的说:“哀家便让落云,服了往生。”

随着一声闷响,韩临风手里的白玉杯顷刻间,化为齑粉。

他死死的睁着眼睛,血丝瞬间漫上整个瞳孔。

有毒名为往生,意为无解。

“她喝了往生?”

这话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韩临风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您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韩临风简直快要失去了理智,他立即大步离开,一刻都不想再耽误。

他真的快要被苏落云气死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蠢笨至极。

韩临风此刻也不想再去纠结,苏落云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韩珩。

他翻身上马,满脑子想的都是往生,此毒服下后,便只有半年的寿命。

服毒之人半年之内,身体会渐渐衰弱,五官渐失,半年之气移到便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韩临风狠狠甩了一马鞭,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马蹄飞奔在路上。

就像韩临风急迫的心,恨不得再快点。

到了苏府,他飞身下马,直接踹开了大门。

韩临风大步跨进,一边走一边问:“苏落云在哪?”

管家颤巍巍的出来迎接,惊慌的回道:“小姐已经出城了。”

“出城?”韩临风走向书房的脚步猛地一顿,“她去哪了?”

管家惊慌失措的回答:“小姐说,要将夫人的医学手札补全,外出游历去了,并未说要去哪……”

韩临风眼前犯黑,一夜未睡加上一天之内过多的信息,让他气血翻涌。

此时竟撑不住,踉跄了一步,撑着木柱才勉强稳住身子。

他哑声问:“她才从陈州回来,身子尚未好转,为什么不阻止她?”

管家苦着脸:“小姐性子倔,老奴根本劝不住啊。”

韩临风眼一横,想说些什么,却又愤愤的闭上了嘴。

苏落云决定的事情,确实谁也阻止不了,就像当年执意要跟着自己上战场一般。

韩临风闭上眼,深深做了几个吐息后,扶着柱子缓缓坐在了栏杆上。

他抬眼,望着熟悉的院子,忽地想起了以前。小时候他也常常来这里玩,苏母还会给二人煮甜汤喝。

秋风起,吹皱了院子里ⓨⓑγβ的水坛。

韩临风怔怔的望着一圈一圈的水纹,张了张嘴。

“苏落云,你快死了啊……”


亲眼看着苏落云,全心为韩临风付出了十几年的光阴,如今却换来落寞离场。

她替苏落云感到伤心。

“王爷,如果您还喜欢小姐的话,就好好跟小姐聊聊。”晴心咬咬牙,“如果您不喜欢小姐,就放过她,让她走吧!”

韩临风眉头一跳,正要训斥,没成想晴心胆子被自己越壮越大,话停不住往外嘣。

“小姐这些年陪您上战场,回来还要亲自慰问战死将士们的遗孀父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她也曾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是为了您,她甘愿下厨裁衣,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北周公主了?”

“住嘴。”韩临风轻声呵斥,阻止了晴心越发无遮拦的话,“公主也是你能多言的?”

晴心面上一慌跪了下来,可心里还是不甘心的。

嘟囔着说了最后一句:“小姐,一直都是喜欢您的,从小就是。”

韩临风看着她,心乱如麻,一朝之间,他也是分不清感情,拎不清事实了。

六年来的猜忌质疑濒临破碎,韩临风早已经心力交瘁。

他突然问道:“六年前的上元节,她有没有送香囊给韩珩?”

晴心听到他敢直言皇上的名字,身子抖了一抖,但还是快速的回道:“没有。”

“小姐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东西给皇上。”晴心的回答掷地有声,她是记得的,“大婚前的上元节,小姐在采药,给您制香。”

“因为您说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小姐为了制药香丸,手指破了好几个洞。”

韩临风捏紧了拳,抵在额头。

他记起来了,那年的上元节,苏落云确实给了他香丸。

可他以为是买的,苏落云也没说是自己制的……

韩临风的指节狠狠摁在额心,他现在头疼欲裂,所有他以为的真相重新被推翻打乱,余一地的狼藉。

良久,他摆了摆手,连声音都透着沧桑

“我不会和她和离的,你把东西放回去吧。”

说完他便抬脚向书房走去,接着他顿了顿,叮嘱道:“南苑那些药草,你好生照看着,免得你家王妃回来后,都枯死了。”

晴心喜滋滋的站了起来,大声应好。

书房,最后一丝暮光也被山脉掩去,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韩临风坐在椅子里,怔怔的望着桌面上的名帖,一张写着韩临风,一张写着苏落云。

当年他们也是互相名帖,三拜高堂的新人;当年也曾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少年爱恋。

韩临风的指尖拂过苏落云的名字,喃喃:“我们错过了好多年啊。”

御书房。

韩珩看着韩临风老老实实从门口走进来,眼里尽是戏谑。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经过通传再进门。朕还以为,你时刻把着皇宫当成自己家了呢。”

“这本来就是我的家。”韩临风毫不客气的回呛。

韩珩眼里的笑意很快散去,嘴角挂着的是虚伪的假笑。

“这么晚来找朕做什么?”

“当年你说苏落云给你做的香囊呢?”韩临风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韩珩的眼神迷茫了一瞬,才想起来韩临风说的是什么。

他笑笑,说:“自是好好收着了,怎么,你想看?”

“那根本就不是苏落云绣的。”韩临风的语气斩钉截铁。

“她现在连绣个花都辨不出头尾,当年怎么可能绣出针脚那么绵密的香囊?”

韩珩的唇角未落,但眼里的早已一片冰冷。

韩临风一直未坐,现在居高临下的睨着韩珩,带着点讥讽。

“就为了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你费尽心思玩这种把戏,玩了六年,皇叔好闲致。”

他看着韩珩的手攥得死紧,话语未停。

“韩珩,你才是可怜的那个人,玩弄人心就为了稳固你那篡夺来的皇位。”

他嗤了一声:“真是可笑。”

但更可笑的是他自己,韩临风的眼瞳闪了闪,明明这么蹩脚的谎话,却深信不疑了六年。

韩珩眼里一片幽黑,抖动的烛光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韩临风,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站着的人下巴一扬,这些年在战场上,不仅没有磨灭他的张扬桀骜,反倒还长了一节逆骨。

韩临风看着他,丝毫不惧。

“杀了吧,反正这些年来,你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么。”

韩珩盯着他,猛地摔碎了手边的茶杯。

陡然间,数以百计的黑甲兵便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进来,指在韩临风鼻尖下的长矛在夜里淬着冷光。

韩临风坦然的站着,望着尖锐的刀刃,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父皇母后走了,太傅走了,如今最后一个待他好的苏落云不知去了哪,静默着等着往生时限一到,也离自己而去。

那这孑然一身的世间,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分明有百人,可是在一瞬,一丝声息也无,就像置于旷野。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愈来愈近。

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门外,颤声喊道:“禀,禀报陛下,北境传来急报。”

“北齐与北周联军突袭,已攻下乌桓!”

韩临风猛地睁开了眼,恰好与层层侍卫外的韩珩对视着,那人目光沉静如水。

良久,韩珩挥了挥手,侍卫们又如沉默的潮水,霎时间褪去。

刚刚拥挤不堪的书房,此刻恢复如常,就连桌上的挂着的毛笔都未动分毫。

韩珩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眼神却落在别处。

“韩临风听旨,即日前往北境,驻守边关,不得有误。”

他的声音悠悠,半点慌忙也无,不像是担忧国家百姓,反倒听起来像是儿戏。

韩临风没有下跪,他冷眼瞧着韩珩。

“你现在还让我去,不怕我联合他们一同造反?”

韩珩笑了,他苍白的脸在月光更显诡异。

“到时你会发现,你一定死得比我快。”

韩临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旋即转身大步离开。

他明白韩珩的意思,自己的大军里安插了他的眼线,职位还不低。

自己若有所动,当即就会毙命。

但此时他也不想去揪出卧底,大敌当前,国家为重。

他没有韩珩那般冷血,他曾是太子,受教于国学太傅,学的忧国忧民的高堂之术,行的救世救民的帝王之事。

他不会起兵造反,也不会让南赵的子民受战火之灾。

隔日,城门口。

韩临风一身戎装,翻身上马。

安玲珑立在一旁,看着他。“祝王爷此番一帆风顺,大捷归来。”

“此次一战,本王若是大捷,北周必定元气大伤,公主此时还祝本王顺利归来?”

韩临风望着她,语气低沉。

安玲珑笑了,“自古胜者为王,我向来崇拜英雄,英雄大捷本该才是常事。”

韩临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双腿一夹,驾马飞奔而去。

大军出征,飞沙漫天。

安玲珑站在黄沙之后,看不清神色。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后,一位公公悠悠的下了车,走到她的面前。

“公主殿下,皇上有旨,宣您觐见。”

安玲珑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应道:“好。”

皇宫,百花园。

“妾身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安玲珑跪伏在石子小道上,一动不动。

韩珩斜躺在凉亭的卧榻上,慢慢将碗里的药饮尽。

他放下碗,药汁太苦,叫他连鼻尖都皱起,迫不及待的捻起一旁的蜜饯吃下,这才中和了些苦涩。

只有这时的韩珩才露出些稚气来,可是无人敢抬眼看。

他细细咽下蜜饯,才施施然的说道:“公主请起吧。”

石子膈人,安玲珑的膝盖和手掌印着点点青紫,但她恍若未觉。

“多谢皇上。”

韩珩用杯盖拨了拨茶水上的茶沫,浅浅的尝了一口。

“公主在韩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安玲珑乖巧的回答:“很好,毕竟以后都是要在这里住着的,总要习惯。”

韩珩笑了笑,近些看,才能发现他眼角有一颗细小的黑痣,夹在细纹里,显得几分单纯。

“听闻公主是自荐来南赵和亲的?”

秋风凉,韩珩让人搬来一盆炭火,放在了安玲珑的脚边,闷热感瞬间涌了上来。

可安玲珑静静站在一旁,望着炭火,有问有答。

“韩王骁勇善战,妾爱慕不已。”

韩珩这才抬眼看她,打量了几眼,缓缓的坐直了身子。

“公主的一番话听了叫人感动,朕本来也很开心。”

安玲珑的身子微微一抖,落入了韩珩的眼里。

他笑意更甚,幽幽的叹道:“只是不想,公主是怀着别的心思来的。让朕空欢喜一场。”

韩珩掏出一封书信来,安玲珑瞳孔一颤,膝盖几乎要软倒在地。

韩珩手里拿着的是,她前些日子发给北齐的书信,里面是她从韩临风书房里翻查到的边防机密。

火盆燥热,安玲珑却淌了一背的冷汗。她强撑着站直,死死盯着韩珩,不知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可韩珩的行为让她不禁眉头紧皱,——他把书信一扬,扔进了火里,火苗迅速窜起,将书信吞噬。

韩珩无所谓的拍了拍手,缓缓的说道:“朕可以送公主安然无恙的回北周,只不过有一件小事,劳烦公主帮忙。”

他丢给安玲珑一个小香囊,如果韩临风在场,定会认出那是韩珩拿来诓骗他的那枚香囊。

安玲珑手忙脚乱的接好,捧在手心,不明所以的看着榻上的人。

“这个小小的要求,就在这张香囊里。望公主回北周后再打开来看。”

安玲珑神情晦涩的攥着香囊,扭头仓皇的离去。

般若寺。

晴心小心翼翼的为苏父苏母点好灯,还有一旁不知名的长明灯也续好灯。

主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晴心瞧见他,慌忙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方丈大师,我本次来,是想在这盏无名灯旁在点上一盏新的长明灯。”

晴心的嗓子微微哽咽。

“是替我家王爷韩临风而点。”


苏落云‘噌’的坐起身,往后挪了退去。

男人被她吓得摇晃不止,最终还是重重的扑在地上,脸朝下。

半晌,一声低低的哀嚎从白布下传来,苏落云这才回过神来。

她小心翼翼挪了回去,将人翻了过来。

“你竟然就醒过来了。”

正常人受到他这种程度的伤,至少需要休养三个月才能说话。

而他不仅一夜之间就可以说话,还能挪到她身边摆个姿势,简直是奇迹。

那人哀声连连的躺好,又深情款款的看着苏落云。

“大概是娘子医术超群,才让我好得如此之快。”

苏落云慌忙摆手:“我不是你娘子,你大约是认错人了。”

男人语气羞涩:“我们北齐行事保守,姑娘看了我的身子,那我们就是夫妻了。”

苏落云手狠狠一抖,指着还在酣睡的淳儿说:“昨晚是我们二人救的你,你总不能也娶了这个女孩吧。”

男人费力的瞧了淳儿一眼,一本正经道:“幼子根净,不沾世俗,她不算。”

苏落云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只好尴尬的转移话题。

“你是北齐人,怎么来南赵,还被人追杀成这样?”

满身的刀伤和箭伤,处处都是瞄着要害去的,分明就是要至他于死地。

说完苏落云这才意识到,这个话题开得不是很好,因为被人追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男人闻言便沉默了。

苏落云正想说些别的,就听见他颇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是来南赵做生意,但是没想到出了点小岔子被买家追杀。”

苏落云眉头一皱,“买卖皆有律法,谁敢罔顾法规杀人越货?”

“倒不是他们的问题。”男人干咳了几声。“是我卖了几箱假药。”

苏落云顿时语塞,劝道:“把钱还回去吧,卖假药是犯法的。”

“如果钱能还回去我就不至于这样了。”男人也很委屈。

男人名叫陶醉,是一名药材商,这次是他第一次远行做生意。

结果被人坑骗,交完货开箱的时候,说好的珍贵药材却变成了几箱萝卜。

而买家的几十万两黄金早已经装上船离港,剩他一人在岸上。

登时十几个大汉包围着他,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抱头逃窜,落得这个境地。

苏落云听完了男人被追杀的过程,心里顿生可怜,忍不住想要宽慰他几句。

又听见他说:“幸好遇上了娘子,不让在下就一脉单传就要冤死异国,让家里的老母亲担忧哀伤了……”

苏落云悲伤的情绪瞬间转为羞恼:“都说了我不是你娘子!”

陶醉蹦跶了两下,真挚的眼神透过缝隙看向她。

“你是医女,我是药材商,难道不是绝配?”

苏落云往后退了退:“不是很配。”

陶醉现在身上身无分文,又不便行动,苏落云医者仁心,也做不到丢下他离开。

只好无奈的留在破庙,一边照顾他,一边在庙外支棚做个临时的看诊的郎中。

所幸,追杀他的人估计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有再出现。

苏落云看诊不论贫贱,平民会看乞丐也会看,而且不收诊费,硬要给,也可以留两枚铜板。

不多时十里村就流传着,村外城隍庙里有位医仙,慈心妙手。

这几日因为她在这里看诊,连带着破庙的香火都好了。

陶醉倚在门口晒太阳,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看诊的苏落云,还有长长排了十来人的长队。

刚入秋末不甚凉,她却已经捧上了小火炉,

每一个问诊的病人她都会细细探问,遇到解释不清的也不嫌麻烦,柔声询问。

陶醉眼神闪烁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小淳儿。”他喊停了忙前忙活的淳儿。

后者颠颠的跑到他面前,问道:“陶醉哥哥,喊我做什么?”

“说了,你该改叫我为姐夫了。”

淳儿翻了翻白眼,陶醉被裹成一长条,看不清样貌,嘴又爱贫,淳儿一点儿也不怕他。

每次说话三句不离‘娘子’‘夫君’,每次苏落云都会纠正他,他却还是不厌其烦。

可淳儿是被念得不胜其烦,于是说道:“落云姐姐已经成过亲了,夫君还是韩王爷呢,你就死心吧!”

说完,淳儿就蹦蹦跳跳的去给苏落云打下手了。

浑然没有在意木然的陶醉,他惊愕的表情被白布很好的遮盖。

良久,他的眼神才沉下来,重新落在苏落云身上。

有风过,搅碎了他的喃喃。

“韩临风啊……”

几日后,陶醉身上的白布终于能拆下了。

当他从湖边洗漱干净回来的时候,淳儿都看呆了。

“陶醉哥哥,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啊?我还以为你长得像猴子呢。”

陶醉顿时无言,“那天包扎的时候你们都没有看清我的脸吗?”

苏落云一边整理要晒的药材,一边回忆。

“当时你满脸的血污,加上火光昏暗,真的没有注意到你长什么样。”

陶醉又是一阵无言。

合着他在她们心中,顶着一张长得像猴子的脸,还大言不惭的说着要娶苏落云。

怪不得苏落云会不同意。

陶醉捂着受伤的心,缩在门口自闭。

风吹起他身上破破碎碎的衣服,像一朵盛开的蒲公英。

陶醉身上还穿着的,还是那件劈得稀碎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着实不像话。

这几日看诊也有了些钱,苏落云边想着带着淳儿去镇上买点好吃的,顺便给陶醉买一件新衣。

陶醉一听到这个就不伤心,晪着脸就跟着上了街。

成衣店。

陶醉挑了半天,不是他嫌太难看,就是太贵买不起。

瞧着陶醉唉声叹气的样子,苏落云作为捏着钱袋请客的恩人,竟生出了几分局促。

大概是几人在店里,挑了许久,惊扰得老板出来。

老板是个生意人,打量了一会才笑着说:“公子长得好俊俏,怪不得娘子会担心郎君穿得好看,怕是出了店就有人丢香囊呢。”

在南赵,被姑娘丢香囊,意思就是心悦于人。

陶醉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立刻接上了话。

“我家娘子就是爱吃醋了些,能不能劳烦帮我选一件合身的衣服呢?姐姐家的衣服都好看,我都挑花眼了。”

他嘴甜,三两句就把老板哄的眉开眼笑,最后竟是挑了件布料极好的衣,仅要了成本价。

临走老板竟还有些不舍,看的苏落云叹为观止。

她自幼在官宦家长大,学得都是大家闺秀的谈吐举止。

头一次见到陶醉这般能说会道,侃天聊地,她想要否认都没有缝隙插嘴。

反倒是淳儿对他的行为感到不齿,大声抗议:“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买件衣服还挑三拣四。”

陶醉两手一摊,“你哥哥我好歹也是富家出身,穿不得差的呀。”

淳儿冲他吐了吐舌头,给他冠了一个新学的词:“矫情。”

他们又买了一些零碎物件,不一会儿淳儿就累了,嚷着想吃饭。

苏落云想要在路边随意吃点的,因为他们身上的银钱没剩多少了。

陶醉一手一个,拉着二人进了一家酒馆,嘴里铮铮有词:“说好了请淳儿吃点好的,路边摊哪算好的?”

苏落云嘟囔:“可不是因为你身上的衣服,才让我没得选择了么。”

陶醉充耳不闻,拉着人径直走进了一家酒馆,大剌剌的点了几个菜,就苏落云心疼的数着银子。

陶醉推给她一杯茶:“都说了做我的娘子,就不用愁没钱花啦。”

他撑着腮,笑眯眯的看着苏落云:“而且你还可以跟我一起游历江湖,继续做你的游医,多好。”

苏落云从没把他的话当真,现下也是望了他一眼,语气敷衍:“不好。”

不一会儿菜就已经上桌,陶醉和淳儿嘻嘻笑笑着抢着菜吃,苏落云则安静的用餐。

突然,门外冲进来几个人,神色慌张。

“你们还有心思吃饭?”其中一个人大喊,“齐周都打进来了,还不想着怎么跑?”

十里村离边境近,若是大军过境,十里村肯定会被波及。

酒馆登时惊叫一片,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老板更是仓皇地上前,询问道:“几位话不可乱说,朝廷不是派了韩王去吗?怎么打进来呢?”

那人拍了拍桌子,痛心疾首地说:“韩王掉进马山涧的河水里失踪了!”

“啪!”

苏落云手里的碗掉落在地,碎裂声淹没在众人的惊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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