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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本阅读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精彩片段
皇后轻勾了眼角,慢悠悠道:“本宫看着这五人很是不错,就把这五人送去贤妃宫中吧。”
沈清禾顺着皇后嫣红色丹蔻看向殿外即将去重华宫伺候的五人,她不得不叹一句,皇后是存心要恶心贤妃,被皇后指出的五人,恰恰是十五人当中姿色最上乘的,比不得宫妃,却也是端得小家碧玉四字。
沈尚宫眼前一晕,额上的汗扑啦啦转移到了后背,这要是分配到了贤妃宫中,她别说讨好贤妃,恐怕怎么得罪的贤妃都无从辩解,沈尚宫很想再看一眼沈清禾,可皇后旨意以下,哪怕是沈清禾也只能规规矩矩应道:“是。”
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皇后挑选了自己宫中需要的宫女,再将没分配到的十五人按照各宫实际所需依次安排了去处,三日后,这些人将去往自己最终的主子身边。
事情安排妥当,一群人鱼贯而出,沈清禾孤傲的身影落在沈尚宫眼中,她忍不住唤了一声道:“今日之事,多谢你。”
沈清禾停驻下脚步,回眸浅睨了一眼沈尚宫,眼神轻飘飘落在后头相送的墨春身上,她一双眼中含了话语,恰好被沈尚宫心领神会。
沈清禾没回沈尚宫的话,兀自出了凤鸾宫,沈尚宫沉默着跟了许久,直到走了一半的路程,她才说道:“今日之事,是我要谢谢你,我原本想着多分一个宫女给重华宫,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毕竟是个不打紧的下等宫女而已,没成想,皇后娘娘抓着此事不放。”
“皇后娘娘不是抓着此事不放,而是对于重华宫格外关注些。”沈清禾眉尖扬一扬,淡淡道:”沈尚宫也是宫中老人了,对于后宫的小主娘娘们,该是很了解才是。今日一事,可以说你是为了讨好贤妃所为的吧?但有时候,按照规矩行事真的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了,若你足够了解小主娘娘们的性子,那权当我没说。时辰不早,先走了。”
“送大人。”沈尚宫梗着脖子,对于沈清禾话中有话,她自知理亏,实在不能反驳,除了咬唇道一句送大人,其余的只能咽回肚子里,带着三十人回去整理贴身衣物,三日后,送往各个宫中。
散霜与落月对视一眼,还是散霜调侃道:“姑姑,您话说完,沈尚宫脸色都不好了,谁叫她想着巴结呢,若是规规矩矩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刁难她呀。”
沈清禾放慢脚步,晨光已然比来时刺眼,仿佛一层金色琉璃纸,铺就在几丈高的巍峨城墙之上,日照一寸一寸往西挪,光阴在此变得缓慢异常,可是人一辈子又有多少光阴可以再此蹉跎呢。
沈尚宫做得也没错,她早些年放弃了出宫的机会,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六尚主管之一,宫里那些不起眼的小宫女上赶着巴结她,沈尚宫又怎么会满足于现状,人啊,在这飘渺虚无的世间里,能抓住眼前的实际利益,才是最明智的。
沈清禾眼底浮上一层淡然:“沈尚宫若能靠此得了贤妃娘娘的青睐,也是本事,可事与愿违,她的打算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不是。”秋阴叹道:“别说巴结上贤妃娘娘,就冲着皇后娘娘挑选出的那五个宫女,奴婢看,沈尚宫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秋阴预料的没错,三日后,沈尚宫领着被分配好的宫女去重华宫,贤妃当即摔了一个墨青菊花瓷瓶,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后宫众人耳朵里,也难怪贤妃生气,任谁身边放着五个貌美如花的宫女都会怒不可遏,更何况得宠的贤妃。
锦屏高耸的脸颊再添了一个巴掌印,整张脸已经麻木,她满眼的恨意在墨春渐渐逼近后逐渐转变为恐慌,明明不算热的天,额间却亮晶晶的,墨春暗地里嗤笑一声,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墨春示意锦屏身后两人控制住她,别一个不当心让人跑了,惊扰到了宫中贵人。
她自己则取了怀中锦帕,指尖用力捏紧锦屏下巴,在锦屏一声声的尖叫中,将帕子塞了进去,顿时,刺耳的声音不见了,墨春后退几步,朝四周默不作声的几个小太监招招手。
这厢,沈清禾带着散霜已经退回了廊下远远观望,散霜时不时看上一眼道:“姑姑,墨春姑姑怎么也是这凤鸾宫的宫令女官,却被锦屏压了一头,她心中怕是憋着气,等会儿,只怕要寻了法子好好惩治锦屏一番。”
“锦屏是皇后娘娘为数不多带进宫的,也是平日皇后娘娘较为器重的。可再器重,她也是实打实犯了错。”沈清禾绣花鞋面被裙摆遮住一半,芙蓉花羞涩且妖艳般只开了半朵:“太后心疼皇后娘娘,愿意留锦屏一条命,墨春心中有数。她若犯了狠惩治锦屏,那这凤鸾宫内的宫人日后对她就只剩下畏惧了,还不如就事论事来得好。”
沈清禾清冷的嗓音飘散在风中,风,顺带将锦屏压抑不住的痛呼声传递到廊下,沈清禾偏转了身子去瞧,那边已是一片惨状。
锦屏被人松了钳制,伏在地上,头发凌乱似是被人极尽凌辱过后残留了一口气,她手臂伸得老长,指尖末端渗出的血潺潺流出,蔓延到墨春脚底,墨春大概是有所嫌弃,蹭蹭脚底连连倒退几步。
十指连心,竟是将锦屏一双手上的指甲拔了个干净。
血肉模糊一片,散霜紧皱了眉头,低声道:“姑姑...”
沈清禾眼睫轻轻一扫,凝眉望着快步前来的墨春,她低头间,唤了散霜前行:“时辰差不多了,回慈安殿吧。”
“是。”墨春答应一声,带着来时的小宫女跟在沈清禾身后,中间隔着一个墨春,散霜模糊间还能听见她对着沈清禾说道:“多谢姐姐,锦屏这人就交给我吧, 该惩治的也惩治了,我会向皇后娘娘复命,接下去的事儿就不劳姐姐操心了。”
折腾了一天,日头渐渐西斜,气温骤然冷了几分,沈清禾跨出凤鸾宫的一霎那, 被风扑了满面,尘埃擦过她的眼睛。
沈清禾忍不住闭了闭,再睁眼,眼角一抹嫣红,衬得她平日满身冷傲云散三分,她唇角不经意间勾一勾,放缓了声音道:“接下去是不关我的事了,我不过是奉太后之命走一遭。凤鸾宫到底是你管辖的地儿,宫女太监的生死自然是由你决定,皇后娘娘还在内殿等着呢,我就先回慈安殿了,你快回去伺候吧。”
墨春笑意一僵,不自然道:“姐姐这说得哪里话,我与姐姐要好,姐姐今日这一出,不过是想着我能立威,我口舌笨,姐姐千万谅解。”
“没有的事儿。”沈清禾绛珠唇更上扬了三分:“我明日再过来,你进去吧。”
沈清禾说完,自顾自往前走,残留在嘴角的笑转眼不见,眼角眉梢依旧覆上一层薄霜,她拢了拢衣袖,任由风丝肆无忌惮刮过娇嫩面庞,踩着一余霞光慢慢回了慈安殿。
皇后身边贴身宫女受罚一事,很快人尽皆知,消息传到甘泉宫时,江美人正撬了一小块白玉润肤膏抹在脸上,太后赏赐,绝非一般的东西。
江美人边感受面上的丝丝凉意边高兴得又用指尖撬了一块,等到抹开抹匀,江美人细细观察下,烛火昏黄,红肿不堪的面颊还是让她来了气。
身旁的宫女大气不敢出,只好劝道:“小主,这膏药可比咱们宫里的要好,您早起抹一遍,入睡前抹一遍,不出三日,保准容貌恢复如初。”
“但愿如此。”江美人重重哼一声,膏药盒子磕上,又想起事儿来:“你方才说,那锦屏被罚了?可知道,是怎么罚的?我可得好好谢谢那人,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虽说我只是美人,可也是圣上的妃嫔,皇后娘娘就这么打我的脸?我日后在这宫中还怎么活呀?”
江美人越想越生气的情况下,心口直发闷,满心委屈不好大声宣扬,只能在自己宫中发发牢骚:“贤妃也是,真当我是蠢的不成?挨了打也就算了,难道还为此去得罪皇后娘娘?那我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哼,贤妃她呀,就是惯会做好人,肚里心思怕是十人都不及她一个的。”
“谁说不是呢。”那宫女听着江美人絮絮叨叨,收拾好梳妆台上的一切,端上一盏安神茶给江美人,谄媚道:“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宫中的姑姑去了凤鸾宫,直到人走,不出一炷香时间,那锦屏受罚的消息就传遍了,奴婢也瞧着那锦屏不过是狗眼看人低,一旦出了事,还不是该受罚受罚,该请罪请罪。真当自己是谁了!”
“宫里不是汝南公府,经此一事,那锦屏接下去总会消停了,至于皇后娘娘,我就怕还找我麻烦。”江美人思虑至此,忍不住抖了抖。
“小主宽心,这回儿,太后可说了,让您得空去慈安殿坐坐,这不是天大的脸面了吗?皇后娘娘就算再看不惯您,也顾忌着太后呢。”
江美人脸痛,闻言嘴角不过扯了扯,喝下最后一口茶,施施然往床榻走去,哎一声道:“但愿如此,对了,那锦屏是受了什么罚?”
“回小主,被拔了一双手全部的指甲。”
“好啊,好啊,让她刮花我的脸,真是解气!”
萧祈说到此处,有些牙根儿痒痒,他一甩袖子冷哼一声,猛地回忆起当年那件令他不堪的事情来。
陈福还不明所以,但瞧见萧祈铁青的脸色,和明显有起伏的下颚,立马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他前不久还想起这事儿,怎么当下就忘得一干二净。
陈福小心跟在萧祈身后,大气不敢出,可眼神一溜一溜止不住的瞧萧祈那硬挺挺的背影,嘴角像是被人强扯着拼命往上拉,他想不笑都难。
要说陈福想起的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年头了。
当年,萧祈即将被册封为王爷,宫里娘娘按压下了正妃人选,着重先给他选了侧妃、庶妃、甚至于侍妾人选。萧祈对此毫不关心,一味都由宫里娘娘一手包办。
可有一日,宫里娘娘忽然在封王前传召了他前去,笑眯眯问:“心中可有特别中意的人选,要是有,趁此机会,一并册封为侧妃,或侍妾吧。”
萧祈听得此话,还真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只和宫里娘娘说等上一两日。
萧祈也不知自己如何想的,当日临出宫,便让身边随侍的太监去唤了沈清禾到御花园偏僻一角相见,那时,沈清禾一张脸还有些许稚嫩,穿得也是玄青色宫服,和御花园湖底的顽石是一个颜色。
为着避嫌,萧祈整整等了她一炷香的功夫,沈清禾才姗姗来迟。
萧祈那时年轻气盛,认为只要自己说出口,那沈清禾必然是答应的结果,遂他想也不想便坦直问道:“我即将被册封为王爷,你愿意跟我出宫吗?”
萧祈现在还记得沈清禾当初的反应,她先是呆滞了一双眸子,里面是一贯沉稳下少见不得的狐疑和懵懂,然后轻轻皱眉歪头,眼神中那种无知逐渐转变为讶异,随后,沈清禾才恍然般问了一句:“到王府去做婢女吗?”
萧祈眨眨眼,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谁要你做婢女?!王府里缺你这一个婢女吗?”萧祈一下子涨红了脸,呲牙道:“做宫女还是做妃嫔,你觉得哪个好?”
萧祈问这句话,得到的回答,他至今没忘。
“奴婢觉得做宫女好。奴婢等着到了年纪就出宫。”
一句话,沈清禾从微红着脸庞到最后神色消沉,再到面色煞白,而站在她对面的萧祈,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最后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直直往下坠,一切都是天注定。
萧祈是皇子,是天之骄子,能拉下一次脸也就够了,他不准自己年少的一腔情意被辜负后还要允许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着沈清禾。
所以接下去的日子,萧祈回绝了宫里娘娘的好意,也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里,沈清禾同样有些躲着萧祈,他们之间,萧祈只认为自己是堵着一口气,而沈清禾是为何,他想,或许是自己的一句话,吓着她了,又或许,她对他,是真的无心无情。
萧祈牙齿有些酸,他从漫长久远的回忆当中抽离出思绪,然后问了身后陈福一句道:“你说沈清禾有个跛脚的弟弟?朕怎么不记得她弟弟是跛脚?”
“好像是后来才跛的。”陈福想一想道。
“是吗?”萧祈语气略带了怀疑,手抚上雕有精细龙纹图案的博古架,随即转移了话道:“沈清禾怎么处置的皇后身边宫女,你去打听打听,来告诉了朕。”
“是。”陈福躬身道。
年少那点子懵懂情意终究敌不过时间流逝,虽然萧祈问沈清禾的那句话当初是真心,可现在回过头来细想想,萧祈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是想找个熟悉的人一起生活罢了还是他真的喜欢沈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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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祈作为帝王,三宫六院无数妃嫔等着他宠幸,还谈什么喜欢?宫里生活得久了,便会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最有不得,妃嫔如此,帝王也是如此。
有了,便是有了软肋。
萧祈侧身对着勤政殿前方百格窗而坐,一缕薄光透过青竹纹纱纸泻下,与稀薄空气中的点点尘埃擦肩而过,最终落在地上,他眼神一眨不眨盯着其中一块方砖,神情露出点让人看不透的倦怠来,仿佛身处的这个午后经时光倒流,再次回到令他恼羞成怒的御花园一隅。
微风吹起少女青丝,吹动少年衣摆,夹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暖暖馨香,环绕在少年周身,夕阳洒下的金黄色光,将少女脸颊映衬如天际绚丽的霞。
而萧祈就像局外人,看着他们四目相对,看着少年再次问出那句话:“做宫女还是做妃嫔,你觉得哪个好?”
若时光真能倒流,他还会问出这句话吗?或者是阻止自己问出这一句话?
萧祈目光从茫然转而变得深沉,他已经不是弱冠之年了,这样的假设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毫无用处,他应该要再想深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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