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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文集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

雀翎宴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沈清禾散霜是古代言情《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雀翎宴子”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沈清禾脚步慢慢,慢慢停下来,驻足凝望它,眼底的艳羡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就好像快要盛满她微湿的眼眶,下一瞬,在她毫无防备间倾泻而出。散霜顺着沈清禾眼神眺望而去,她很少见沈清禾流露情感的时候,大多时,沈清禾清醒、稳重、是慈安殿内最懂规矩,最懂分寸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难得面露向往之色。散霜好奇之余,还是提醒道:“姑姑,那怕是哪位小主或者娘娘在玩乐呢,咱们还是快些去......

主角:沈清禾散霜   更新:2024-06-04 02: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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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清禾散霜的现代都市小说《优秀文集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由网络作家“雀翎宴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清禾散霜是古代言情《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雀翎宴子”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沈清禾脚步慢慢,慢慢停下来,驻足凝望它,眼底的艳羡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就好像快要盛满她微湿的眼眶,下一瞬,在她毫无防备间倾泻而出。散霜顺着沈清禾眼神眺望而去,她很少见沈清禾流露情感的时候,大多时,沈清禾清醒、稳重、是慈安殿内最懂规矩,最懂分寸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难得面露向往之色。散霜好奇之余,还是提醒道:“姑姑,那怕是哪位小主或者娘娘在玩乐呢,咱们还是快些去......

《优秀文集贵妃娘娘宫女出身,皇上偏宠着》精彩片段


小腿以下泛上的酥麻感很快消退,沈清禾拍拍散霜的手背道:“甘泉宫去过了吗?”

“已经去过了。”散霜弯腰替沈清禾掸掸裙摆,望一眼凤鸾宫方向道:“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奴婢拿着最好的膏药去的,去时,江美人不在,奴婢就等了一会儿,后来江美人回宫,奴婢将膏药亲自送到江美人手上,后在宫道上久不见姐姐身影,才去了勤政殿外的。奴婢瞧江美人神情,好似没那么生气,想来是姐姐的功劳吧?”

沈清禾淡淡笑了,笑里是对于江美人能识趣儿后的一抹了然:“我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江美人自己聪明。”

“姐姐这话怎么说?”散霜脚步略微停一停,狐疑道。

沈清禾停下脚步,正巧有一对宫人行进,路过二人,朝着沈清禾微微行礼:“姑姑。”

沈清禾微微颔首,带着散霜走到墙根儿处,慢慢走着,高耸的城墙将二人遮蔽到阴影里,有斜长的影子不安分的爬出半边,沈清禾不夹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缓缓传到散霜耳朵里。

“江美人不过是个美人,哪里有胆子与皇后娘娘对峙,一切都是贤妃娘娘将她赶鸭子上架罢了,方才在勤政殿,江美人看似有贤妃娘娘撑腰,但贤妃娘娘是不是真的要为江美人出气,她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去都去了勤政殿,该有机会能向圣上哭诉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是,江美人也不是傻子,贤妃娘娘意在何为,她还是能区分出来的。”

“所以,方才我带着太后娘娘的话去,江美人见好就收。”沈清禾点点头道:“哪怕贤妃给她递眼色,她也不愿意在唱这出戏,因为太后娘娘与贤妃相比,江美人心里分得清孰轻孰重。”

散霜听完,频频点头:“是了,贤妃娘娘再得宠,可说到底上头还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又有咱们太后撑腰,江美人是聪明人。”

沈清禾嘴角顷刻弯一弯,露出一抹凉薄笑意。

宫里的女人,学会站队很重要,但同样重要的是,要学会看眼色,江美人位分低,平日除了阖宫请安能见上太后娘娘一面,其余,半只脚能踏进慈安殿的机会恐怕都没有,她给贤妃面子,去了一趟勤政殿,等到沈清禾去,也该给太后一个面子了,否则,慈安殿捏死江美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沈清禾微抬着下巴,远处天空竟有一只凌空飞起的纸鸢,下方的细线牵扯着它划破长空,刺破云烟,扶摇直上,要不是有着底下的牵绊,它一定能飞出巍峨皇城,飞出京都。

沈清禾脚步慢慢,慢慢停下来,驻足凝望它,眼底的艳羡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就好像快要盛满她微湿的眼眶,下一瞬,在她毫无防备间倾泻而出。

散霜顺着沈清禾眼神眺望而去,她很少见沈清禾流露情感的时候,大多时,沈清禾清醒、稳重、是慈安殿内最懂规矩,最懂分寸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难得面露向往之色。

散霜好奇之余,还是提醒道:“姑姑,那怕是哪位小主或者娘娘在玩乐呢,咱们还是快些去凤鸾宫吧。”

“嗯。”沈清禾飘走的思绪在纸鸢因绳断而远飞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她收回视线,重新走回狭长而熟悉的宫道,脚底下的石灰色板砖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散霜瞟一眼沈清禾道:“姑姑,按照宫中规矩,您还有两年,也到了出宫的年纪了吧?”

沈清禾不紧不慢道:“是还有两年才能出宫。”

“姑姑要是走了,我们大家肯定都舍不得,别说我们了,就说太后,恐怕也是离不开姐姐的。您瞧王姑姑,不就是被太后留到了年过半百才出宫享福的嘛?不过听姐姐的意思,怕是打定主意要出宫的,那到时,我们几个送一送姐姐吧。”散霜笑眯眯说道。

沈清禾眉心一跳:“王姑姑是太后娘娘一入宫就伺候在身边的,我自然比不得王姑姑。”

“那要是太后强留下您呢?”散霜紧跟着追加了一句。

宫女年满二十四,方能出宫,可这条规矩单单是限定于那些没有任何宫职的,而像沈清禾这般的,只要太后一句话,沈清禾即便到了年纪,也不得不继续呆在宫中,直至主子放人。谁让她们说到底是宫女呢。

沈清禾沉默半晌,答道:“若真有那一天,那该当值就当值,直至太后娘娘放我出宫。”

散霜一愣,明显能感觉到沈清禾言语中的失落感,她心底冒出一股难言的愧疚来:“奴婢瞎说的,宫里那么多宫令女官,掌事姑姑,太后总能挑出一个可心儿人来,是奴婢多虑了。”

多虑不多虑的,沈清禾心里比谁都清楚,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清楚自己当初答应王姑姑接下慈安殿宫令女官一职后所要考虑的一切后果。

她渴望出宫,但同时也做好了不能出宫的打算,无非是在这宫中磋磨一辈子。

一辈子很短,短到沈清禾一眨眼,这已经是她入宫的第十四个年头了。

散霜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清禾截住话头:“凤鸾宫到了。”


正午的阳光异常刺眼,沈清禾出来时,膝盖处刺密针扎般的疼痛一直蔓延到脚尖,她几乎是挪着脚,偏头蹙眉躲避开,而有风扬起她裙衫时,她掌心顺势向下,抚平裙子上的褶皱。

寒津津的后背僵直着,沈清禾眸色间的惶恐在出来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陈福躬着身在沈清禾之后出来,悄猫着关上勤政殿大门,他瞄一眼沈清禾膝盖,叹一句道:“你胆子也是愈发大了,要不是圣上顾念旧情,可不单单是跪着的事情了。快些回去吧。”

沈清禾冷幽的黑瞳中带上一丝暖意:“陈公公,方才多谢你为我讲话了。”

陈福呵笑道:“咱们也是旧相识,说这些,就是见外了。好在圣上仁慈,否则,我说再多的也是无用。你与圣上之间…”

“陈公公,我还得去皇后宫里,先走了。”沈清禾打断陈福接下去的话,嗓音中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疏离感。

陈福一半话噎在喉间,眼睁睁看着沈清禾走下阶梯,下面,慈安殿的散霜正等着沈清禾,见她下来,忙不迭赶上前搀扶了一把。

陈福望着沈清禾走远的身影,撇嘴嘟囔道:“我这不是自讨没趣儿嘛。”

瞧一瞧时辰,陈福朝两边的小太监招招手,示意午膳可以传进殿了,而他自己则先一步回到萧祈身边。

萧祈头也没抬道:“沈清禾去皇后宫里了?”

“回圣上,奴才瞧着是往那个方向去了。”陈福瞥见萧祈手底下没停,自发给其研墨:“您方才都饶过了她,只一句‘去皇后宫里吧’,那她自然再不敢违抗,奴才去外面瞧了,太后身边的散霜正在底下等着她呢。”

“你看她是不敢的样子吗?”萧祈笔尖悬空,莫名瞪了陈福一眼,陈福尴尬笑笑。

“说什么太后有令?实则呢?”萧祈继续边写边说道:“当着朕的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摆明着朕会看在太后面上轻饶了皇后,直等着朕开口呢。朕方才就应该留下贤妃,看她如何应对,也让外人看看她那窘迫样子!”

“哎呦圣上,她聪明着呢,要是换做贤妃娘娘还在,保不齐又换个说法了。”陈福将研好的墨放置在萧祈右手边,上等松烟墨散出的清香总算能静一静萧祈的心。

羊毫笔尖蘸取了饱满墨汁,萧祈一目十行下,唰唰写下批注,可几个字明显没有平日的好,仔细看下,便知道萧祈内里还存着些心浮气躁,他手腕一停,蘸取的墨汁最终没抵过往下滴的命运,啪嗒一声,晕染开他才写的几个字。

萧祈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眉骨间像是积了一层薄霜,眼神冷冷盯着纸张上瞬间脏污不堪的字,他眸光加深,不期然掀了眼皮,沉声问陈福:“你方才说要是贤妃在,沈清禾就换个说法了?你觉得她会怎么说?”

“这...”陈福无声张张嘴,压根儿没料到萧祈还能抓住这个不放,他干笑两声:“圣上,您就别难为奴才了,奴才愚笨。”

“你不是愚笨,你是不敢说。”萧祈忽而撑着龙椅站了起来,身长玉立,似笑非笑看着陈福道:“沈清禾在这个宫里向来不会得罪人,她是王姑姑一手带出来的,察言观色、人情世故,可要比宫中大部分妃嫔都懂得多。她知道,她必须替太后来掌握宫中实事,也得在太后需要的时候,展露些手腕来。但她同样不胆小,譬如方才面对贤妃,若她退缩了,传到太后耳中,那她这个宫令女官,也就没得当了。”

陈福在一旁听得萧祈娓娓道来,不得不佩服萧祈对沈清禾的了解程度,他陪着萧祈从内殿转悠到前殿,膳食已经摆上了桌,陈福双手恭敬递上一双象牙白玉筷,轻声道:“圣上所言甚是,所以奴才才说,她这人,聪明着呢,否则,当年王姑姑也不会单单选中了她。”

陈福欲言又止,夹了一筷子油淋茄鲞到萧祈面前,萧祈吃了,皱皱眉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嗐,奴才不过是多想了一些。”陈福笑着,快速将萧祈只吃了一筷子的茄鲞挪得远远的,换了一碟鹿脯到前边,又舀了半碗金黄灿灿的蟹黄酿豆腐搁到萧祈手边,才慢悠悠道:“奴才是想着,现在皇后娘娘还不能顶事,而太后娘娘只怕觉得贤妃娘娘手会伸得很长,所以这六宫事,太后娘娘一边想插手,一边又不好插手。那不出意外的,身前的女官就成了替太后娘娘办事的不二人选了,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太后娘娘惯用的一把刀,想刺哪就刺哪。可奴才私心想着,这人无完人啊,要是哪次出了一丁点儿差错,又或是在这宫里得罪了谁,那太后娘娘能包庇她吗?”

陈福的担心也不为过,宫里嘛,向来是如履薄冰,别看现在太后娘娘器重沈清禾,可大事跟前,谁还不是个不打紧的奴才了。

轻则挨板子,重则丢性命,谁也保不齐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陈福见惯了宫中那些个主子娘娘不拿人性命当性命的,也实在不好明说这些事。

可萧祈又不是宫里才出生的奶娃娃,陈福三两句话下来,他端在手里的蟹黄酿豆腐早就凉透了,没了一时的鲜美无方,只剩下一丁点的腥气儿。

他眸光渐渐暗沉下来,似是思索,似是询问道:“沈清禾也快到了出宫的年纪了吧?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是,再过两年,就是出宫的年纪了。二十有四,正是花信年华。”陈福回想一下,迟疑道:“要说家里,据奴才了解,好像只剩一个跛脚的弟弟远在霁县,离京都就算车马疾行,也得日夜奔驰十几日方可到达,远着呢。所以要奴才说,还不如一直呆在宫中,或等太后娘娘…之后,再出宫也为时不晚。”

萧祈凝神听着,只在最后瞥了陈福一眼,当即嗤笑一声道:“你倒是替她打算的很好,却不知人家并不领情,她是到了年纪就要出宫的,否则,当年也不至于那样说。”


沈清禾接过细细察看,一目十行之下,这些宫女在尚仪局的表现品性全都一览无余,她合上册子,与沈尚宫对视一眼道:“这份册子写得很详细了,沈尚宫有心了。”

沈尚宫笑笑,她是正二品六尚主管之一,年岁要比沈清禾长七八岁,可按照规矩,她仍须称呼正一品沈清禾为女官大人,可这称呼到了嘴边还是不情不愿的被沈尚宫换了:“姑姑过奖了。尚仪局的事儿都是我在一手操办,若出了差错,可不就丢了尚仪局的脸面,自然是要将事情做好的。”

她称沈清禾一声姑姑,不过是顺着宫中人情叫唤,她与沈清禾在这宫里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二人之间存着客气呢。

果然,沈清禾面上没有不虞,左不过宫中称她为大人的少之又少,小宫女们都挨着亲近称呼一声姑姑的多,她望一眼黑压压的一群人,问道:“这三十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三十人,得先分出十五人给慈安殿、凤鸾宫和重华宫,这三个宫里,年前都有宫女到了年纪被放出宫的,这都过完年了,得紧着人数补齐了。”沈尚宫被问到正事,一改方才的和善面孔,娓娓道来:“剩余的十五人,那自然是哪个宫中有妃嫔住着就分到哪个宫中,按照规矩来就是,若皇后娘娘有特别吩咐,那咱们还是得斟酌着。”

沈清禾颔首,再次翻开名册:“送到三宫内的宫人,分别是哪些?”

“用笔勾勒出的就是,这十五人是在这三十人中,规矩学得最好的,人也是不出挑不闹事的。”沈尚宫指尖草草点了其中几个。

沈清禾心下了然:“那这十五人就另站一队伍吧,待会直接让皇后娘娘过目,等到全部人分配完了,你将人带回去,三日后就送往各个宫中。”

“我也是这样想,省时省力。”沈尚宫说完,身后凤鸾宫的宫门吱嘎一声开了,墨春浅笑着出来迎一迎她们:“皇后娘娘梳洗好了,姑姑们快进去吧。”

沈清禾将册子递给散霜,与沈尚宫一前一后进入了凤鸾宫,进入内殿时,一股浓重的熏香味直染得人要掉眼泪,墨春已经习惯了皇后的做法,每每有什么大事,皇后会着重加熏香的料子,明明浅淡的香味足够吸引人,可皇后偏偏尤嫌不够,墨春张过几次嘴,后面便也不了了之了。

她略带歉意的看一眼沈清禾,去帷幔后请皇后出来,沈清禾与沈尚宫二人各自带着宫女等待在殿内,三十名小宫女则等待在殿外庭院中。

皇后很快身着正红色凤装,头戴凤冠出来,三尺长的百鸟朝凤曳长裙摆足足铺满了她脚后十余块青砖,上头的金丝云锦双面凤凰刺绣是宫中绣娘为着帝后大婚,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紧赶慢赶,日夜不休所织造出来的。

果然是正红色与金丝凤凰最相配,哪怕晨起还有些昏暗的殿中,也不能阻挡它散发出金色闪耀的光芒,那光芒足以与世间所有奇珍异宝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沈清禾与殿中人异口同声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起来吧。”皇后声音懒懒着叫了起,墨春立刻递上一盏香茗,她瞄一眼下边站着的人,淡淡道:“快些安排吧,本宫还等着妃嫔给本宫请安呢。”


霜重冬寒,眼下虽已过了冬,但早春天的冷还是能让人冻得直打颤。

风顺着百格窗缝隙溜进屋内,打扰到沉沉入睡的众人。有一抹橘红的光迫使人不得不睁开眼睛。

沈清禾细长的眉皱起,抬过手,遮挡在眼前,好一会儿才适应光亮,她心中默数了三个数,撑着床板,直起腰背。

恰好,有人举着一盏油灯过来:“姑姑起了?现下已经是卯时了,奴婢已经将洗漱用得热水准备好了,姑姑快些吧。”

“嗯。”沈清禾淡淡应了,扫一眼窗外,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她深吸一口气,快速从温暖的被窝中抽出双腿,拿起一旁折叠整齐,干干净净的青黛色宫服穿上,整理好衣摆,沈清禾取过香囊,挂在腰间,又扯了扯腰带,让裙摆一侧遮住了。

沈清禾快步走向梳洗架台,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热毛巾敷面,很久,一口浊气才从她胸口泄出,琢磨着,大约快卯时一刻了,沈清禾不禁加快了手上动作。

杨柳枝蘸着茉莉薄荷粉清理牙齿,又用干柳叶水漱口,沈清禾来回三次才拿起木齿梳梳头。

宫女不得过重打扮,不得穿红着绿,不得金银首饰满身,明明豆蔻年华,却不能随心所欲,

这是规矩,也是压在宫女身上的枷锁,

沈清禾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更是慈安殿的宫令女官,十余年来,这些早已铭记在心,她的妆屉盒里只有简简单单两三只碧玉簪子和三四朵丝绢宫花,余下不过比旁人多了几对耳坠子,还是最不出挑的颜色与款式。

好东西也不是没有,伺候太后如此之久,那些赏赐的首饰怕是两只手都戴不过来,可说来也好笑,再好的东西到了沈清禾这里,也被装进了妆屉最底下,不见天日。

沈清禾眼睛不过一眨,就已经挽起长发梳成了流云髻,上头孤零零一朵宫花。

莹白色妆粉微微匀面,淡色口脂用指腹蘸取一些留在绛唇上,画眉墨淡淡一扫,再加一点胭脂,沈清禾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想了想,取下宫花,换成了一只墨玉流苏簪,再戴了一对耳坠子。

“姑姑,这宫花不合适吗?”方才举着油灯的宫女悄然来到了沈清禾身后,见她装扮异常寡淡,狐疑问道。

“今儿各宫小主娘娘们都要来请安,早些去收拾吧。”沈清禾答非所问,缓缓又道:“对了,散霜,香囊要换了,味道略有些淡了”

“是,奴婢都准备好了。”散霜笑笑:“还是选得姑姑喜欢的海棠花。”

沈清禾这回没再说话。

收拾妥当,正好又过了一刻钟,推门出去,门外已然站着两人,纷纷向沈清禾行礼:“姑姑。”

“走吧。”沈清禾微微颔首,借着廊下昏暗的烛火,步伐稳而急,进了慈安殿正殿。

殿内温暖如春,地龙散发的热气将从外间带进的寒意立马熏得不见踪影,指尖有些发痒,是骤冷骤热的缘故,沈清禾掐了一下,慢下了步子,撩开层层厚重蜜褐色帷幔,轻手轻脚进了内殿。

有淳淳果木檀香的味道袭来,沈清禾心思更沉寂了几分。

她等在最后三道帷幔之后,半垂着头,青灰色地砖映出一张巴掌大脸,肌肤胜雪,眉如新月,薄唇似蕊,一双清冷疏离的眸子始终盯着绣花鞋面,发簪下悬挂的三朵雕花流苏在不远处铜灯照耀下,显得人愈发孤傲。

沈清禾只静静站在那里,就好比春寒料峭间,枝头那一朵幽幽纯白梅花。

听见脚步声,沈清禾抬头。

“姑姑,太后快醒了。”秋阴昨夜当值,眼下稍显些疲色,轻手轻脚出来,冲沈清禾松弛一笑,只要有沈清禾在场,那她们这些人心中就会安稳许多。

沈清禾点点头,边向前走边交代道:“快到卯正了,让散霜去开了小佛堂的门,将香烛点上,记得,要用金箔纸那一种的。这一段时日,太后交代了要饮食清淡,你让落月准备一些小菜,外加一碟子芙蓉糕和一碗清粥即可。芙蓉糕无须多,平日一半的量就好。再有,今日众妃需给太后来请安,外间殿内的一切,你早早准备起来,哪位小主娘娘爱喝什么茶,爱用什么点心,你应该都清楚,去吧。”

短短一段路走完,沈清禾面面俱到吩咐下去,秋阴一股脑儿全记在了脑子里,到了她们这种级别的宫女,上头说什么,几乎是要在边走边听间就牢记于心。

秋阴的步子止住在最后一层帷幔,她严峻着一张脸,匆匆离去。

沈清禾也停了下来,只不过她是偏过头静静等待,不过几个呼吸间,她才松垮了肩膀,玉指勾住帷幔,露出里面紫檀木雕花床榻来,以及缓缓睁开眼的大阜朝当今太后。

“太后,您醒了?”沈清禾眸子落到床榻之人上的下巴处,不急不缓的扶着人起身,先在其眼周轻柔按压了一番,又转移到肩胛骨处稍加用力,等到太后发出舒服的喟叹声,她才蹲在地上给太后穿上鞋袜。

“还是你的手巧,秋阴几个学了那么久,也没学到你的皮毛,这方面,哀家是真离不开你。”太后一双眼睛含笑,手搭在沈清禾伸出的小臂上:“你在哀家身边十多年了,不过这宫令女官的职务却只当了短短半年,没想到,慈安殿里里外外,你都打理得很妥帖,不错。”

“这是奴婢份内之事,奴婢不敢懈怠。”沈清禾面上毫无骄傲之色,朝不远处领着一小队宫女的忍冬招招手,忍冬瞧见,赶忙上前来,带着人伺候太后梳洗,又分出两个给太后整理床榻、伺候茶水。

沈清禾垂手等候在一边,直到净面、妆扮、梳发一切完成,她方接过茶盏,用指尖去感受茶水温度,直到茶温合适,才递给太后。

太后接过,浅呷上一口,递还给身边躬着腰背的忍冬。

沈清禾打开面前的黄花梨镂空雕花辅以红宝石盖面妆匣,取出里面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一支凤凰含玉金钗,斜插进太后高耸的发髻当中。

恰好,清晨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沈清禾当即后退三步,秋眸轻颤,领着殿中宫婢,俯身口中道:“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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