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正好看见,有两个人,正在长椅上牵着手,女孩子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我刚想离开,就听见蒋川鸣的声音传来,「你的手真软。」
离得有些距离,女孩子挡住了他的脸,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每天都通电话,连续通了五年的声音,我怎么会听不出。
然后我傻愣在那,眼看着男孩子伸手抚上了女孩子的头。
他们俩,在接吻。
那一瞬间,我特别想冲过去,给他们两个每人一个耳光。
再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胸腔里的火,几乎冲破了我的理智。
但是,不够,不够!
这样过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分手,就等于直接起身让位,让这对狗男女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一起。
除了几秒钟肉体上的疼痛,三言两语凌辱,他们浓情蜜意,又怎么会感同身受我今天半分的疼。
我绝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
于是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心里悄然而生,你绿我,那我也绿绿你。
切肤之痛,总要身临其境才足够鲜血淋漓。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留在蒋川鸣的身边,让你们的感情永远留下地下。
然后得到你的男朋友,你的每一任男朋友。
蒋川鸣,我要你的内心从此以后,再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我拍下了他们的照片,上传到我空间里的私密相册,再把手机里的痕迹清除掉。
大哭一场以后,我仔细回顾了过去的点滴。
我根本无法确定,也不敢确定,到底是哪一刻,我们的感情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哭够以后,我回到宿舍,看着镜子里的人,仔细端详。
胡乱打理的头发,素面朝面发黄的脸,身上套着宽大的中性卫衣,永远压着半张脸的棒球帽。
自从恋爱以后,除了有什么特殊场合,或者心情很好,我鲜少化妆。
买了很多漂亮裙子,但因为不喜欢洗头,觉得画风不搭,吊牌都没拆过。
我想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长什么样子闭着眼睛也烂熟于心了,何必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虚招子。
我把镜子扣下去,把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搬出来。
清理出一小堆破烂 T 恤,黑白灰的肥大外套,男女不分的五分短裤。
一件件叠好放进干净的口袋里,放进楼下回收旧衣服的大箱子。
衣服丢完,我拎着澡框去学校的浴池洗澡,想着去一去晦气,重振旗鼓。
谁想到在这又遇见了那个女孩。
北方的浴池是大众浴池,脱了衣服在几十个淋浴头下面,大家坦诚相见。
浴池里雾气蒸蒸,糊住了大家的面孔。
我在她的对面,正在往头上搓泡泡。
瞥了两眼,纤细柔嫩的女孩子,小腹平坦,花苞似的凹凸有致。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肚子倒是波澜壮阔。
那一秒钟,我有一点泄气,甚至暗自嘲讽自己,我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活该被男人甩。
她转过身去搓背,我一抬头,正看见她颈后头发下一块泛着青紫的嫣红。
是草莓印。
这两个穷比,开不起房的?
我的斗志一下又昂扬起来,我值不值得被爱,凭什么要靠这种畜生评判?
洗了澡,我直奔理发店花了二十块钱把头发拉直吹蓬。
回到宿舍,又扒拉出一条修身的雾粉长裙,把框架眼镜也收起来,戴了小直径的美瞳,化了个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