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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我在明末守边关》是“王动”的小说。内容精选:大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主角:王动谢秀娘 更新:2024-05-24 09: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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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快到农忙,各兵也训练不了多久,所以军中技艺的等级考绩只能等农忙后再说。
而且王动还没有规定死,虽说技艺考核每两个月一次,不过如果有军士认为自己等级能力到的,或辎兵认为自己有能力升为战兵的,随时可以报告该队的队长,由队长再报告王动,由王动亲自考核他们的能力等级。
对于各军户来说,训练虽然苦,但各人却是喜欢较场这个地方。在这里,众人可以大量喝水,每天王动会供应他们七升水,每餐米面可以吃饱,每天还有二两肉,这真是享受。在家内,就算他们都是家内的壮劳力,以他们家内向堡内借去的米粮,只能每天盘算再盘算这家口每日的吃喝用度。
关于肉食问题,这也是王动考虑了许久的。
只有提供足够的肉食,才可以让军士们身体强壮,让他们有体力忍受高强度的军事训练,使他们将来成为精锐部队。肉食还可以减少军士的夜盲症,使王动将来多了一个夜袭的强大攻击手段。
王动想了想,还是将未来的军士武艺等级待遇略为调整,以后武艺考核为上等的军士,每天可以吃四两肉。武艺为中等的军士,每天可以吃二两半肉。武艺为下等的军士,每天可以吃一两半肉。辎兵,每天可以吃一两肉。
大明一斤为十六两,约为后世的六百克。武艺为上等的军士,每天吃四两肉,近一百五十克,相当于日本陆军昭和六年的伙食标准。
不过就算如此,王动的五队战兵,连一队辎兵,还有韩朝的一队夜不收,这一年下来吃的肉也不少,还不算堡内其它肉食的吃用。而且随着王动势力规模的扩大,这肉食,将越来越成为一个突出的问题。
眼下大明的肉食较为单调,除了猪羊,就是鸡鸭鱼等。而且眼下大明灾害越来越严重,物价飞涨,去年保安州一口猪的价格竟相当于一头牛,如果都要买肉吃,难免吃不起,王动决定还是自己养算了。
为了避免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王动决定养的肉食来源杂一些。
除了猪羊,鸡鸭鱼都要养。不过保安州的环境显然不能大规模养羊,便随便养一些了。鸡成本低,还可以自己出去找食,不用怎么操心,鸡还可以生蛋。鸭也是如此,可以放到河里去吃鱼,同样鸭也可以下蛋。如果有了蝗虫灾害,还可以赶着那些鸡鸭到田里去吃蝗虫。
遗憾的是鸡鸭的传染病多了点,一个鸡瘟过来,可以死得一只鸡都不剩。
鱼的成本也低,还可以建在猪栏下面,而且猪粪、鸡粪、鸭粪都是很好的饲料,可以大大减少鱼对饲料等食物的需求。遗憾的是养鱼需要很多水,这是大明北地的劣势。
最后依出肉率,王动决定还是以养猪为主,其它为辅。
不过这时候养猪也不容易,这时候大明朝的猪,养一年也不过一百三十斤,或是一百四十斤,生猪出肉率大概便是七十斤到八十斤肉。两百多斤的大肥猪约要养两年,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剩饭剩菜之说,人都不够吃了,猪还有得吃?只得吃猪草加些糠,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出去讨猪草。
而且大规模养猪,会下仔的母猪与众多的小猪仔也不好找,王动决定先养一百头猪吧。
……
王动决定养猪的消息传出后,当时就在靖边堡内成为热门话题。
齐天良接受了王动让他去购买猪仔,鸡仔鸭仔、鱼苗,羊羔等重任,带了银子,还有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军户等,踏遍了保安州各地,甚至最远还到了怀来等地,最后才买齐了王动需求的畜类苗种数量。
在齐天良带人去购买畜种的同时,王动也调了一批的靖边堡军户,在百户渠一带建了一个畜场。
猪羊等当然不能养在堡内,只得建在堡外。在百户渠的末端,这里已经淤塞废弃,由于大水车的引水灌田,水流到了这里,便汇成了一片的水洼之地。
王动让人在这里挖了几个鱼塘,在鱼塘的上方用土垫高,在这里建了几个猪圈。在猪圈的旁边,又建了一些的鸭圈与鸡圈。
以后猪吃猪草与糠,鸡鸭或是吃猪的粪或是自己出去找吃的。下面的鱼则可以吃猪粪、鸡粪与鸭粪。这些粪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去肥田。形成一种循环饲养方式。
此外离畜场不远,隔着一片洼地与水沟,还种了十几亩的菜地,以供养靖边堡的军户吃用。菜地的肥料,就可以取之于各种鸡鸭猪粪。
王动的规划,不但让靖边堡的军户们新奇,就是此后辛庄,董家庄与舜乡堡的军民闻听的,多有好奇地赶过来看热闹。
其实王动的做法并不新奇,这种循环饲养方式,在明万历年时苏州常熟一户叫谭晓的人家就有做过。
崇祯八年六月初,齐天良带着那些军户浩浩荡荡的回来,买齐了王动所要的东西。
此行他跑了很多地方,最远到了怀来城内,他向王动汇报此行经历时,嘟嚷的只是骂现在大明物价之贵,往日一头小猪仔只要银六钱,现在要一两多。往日一头可产仔的老母猪只要银钱十两,现在升到了十三两。加上购买鱼苗,鸡鸭苗等,此次他带出去的银子又花光了。
不过猪仔,鱼苗等买齐后,这个百户渠畜场便也开始正式运转。
王动让陶氏选用了一批靖边堡的妇女,一些老弱男子,还有一些有劳动能力的孩童去放鸭放羊,养猪种菜。
他们的月粮工钱同样也是由堡内支付,这让这些得到工作的靖边堡军户都很高兴,他们又多了一条补贴家用的路子,让家人可以过得更好。
……
现在的靖边堡城内,一排排的都是军户的营房,分几条街巷隔开。
很显然的,现在堡内各军户没有独自购买土地与建盖房屋的能力。而且堡内的空余土带也不多了,所以家家户户都是住于营房内。现在的靖边堡也是严禁外人随便进入。如有堡内军户要带外人进入的,事先都要经过报备,事后也需要仔细的盘察。
在堡外兴建畜场的同时,王动还决定在堡内兴建一个公共澡堂,这是王动盘算良久的。
北地用水向来不便,特别是眼下大明气候越来越干旱,各地用水就更是困难。连保安州这个相对较好的地方,很多人都是洗澡困难,特别是女性,除了新年、端午与中秋三节外,她们平常都不怎么洗澡擦身。这容易造成各种疾病的流行。
从明中期起,大明许多地方兴起了公共浴池澡堂,不过这仅限于一些大城市,而且出入澡堂者以男性居多,女性多半还是在家里沐浴或擦身体。
所以在建好畜场的同时,王动决定调动人力在堡内兴建一个公共澡堂。
这显然很受堡内军户的欢迎,没人不喜欢洗澡的,不过建澡堂就是需要许多的水与煤炭,成本不小。
不过王动还是建了,地址就选在西街,离街角一口水井的不远处。同时在澡堂内又打了一口井。
眼下大明的澡堂通常有池堂和官堂二种设备。前者为大浴池,众多人可以同时入浴,后者单独一室,仅容一人,或是仅容数人,内中还有为客人打水或搓澡之人。靖边堡的澡堂当然没有官堂,在这里,不论是兵还是官,大家都是一样的坦诚相见。
大明的澡堂均不许妇女入浴,不过王动决定还是造一个女客区,让堡内的军户妇女一样的享受澡堂洗浴之乐。
王动这个决定让堡内军户私下议论不停,虽说妇女们闻听后人人欢喜。
堡内几个军官,如韩朝、杨通,齐天良、钟调阳、钟荣几人也认为太惊世骇俗,对王动的声名有碍。他们当面不好对王动讲,便公推了大嘴巴韩仲与高史银前来劝说王动。
听了二人滔滔不绝的劝说,王动沉默了一会,他道:“听闻宣镇,甚至是京师内,这些年来接连发生疫病,百姓死伤无数,你二人知道为什么吗?”
二人自然是摇头,他们哪里知道京师内的事情?
王动道:“就是脏乱,由于街容没有清理,各地蝇蚁鼠虫遍地,加上百姓无水清洗身体,更容易沾染疫病,那些女子同样是我们堡内的居民,如果她们染病,我们同样无法幸免,所以勤以洗身当为防止疫病第一要务。”
二人都是呆了一呆,韩仲又道:“只是男女混杂洗浴,这会不会……太那个了?”
“男女混杂洗浴?”
王动哭笑不得,没想到传言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道:“哪里是男女混杂洗浴?那些女子们,她们专门有自己的池堂,男子是不得入内的。”
“哦。”
二人一齐点头。高史银呼了口气,脸上神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
在兴建澡堂的同时,王动还让人在堡内兴建了几个公共厕所,避免堡内军户乱倒马桶污染环境,同时又能收集到大批优质肥料。
等堡内澡堂与公共厕所建好后,靖边堡的军户就要开始准备粮食的收获了。
这天王动正与齐天良在官厅内商议到时的粮食收获情况,这时一个军户脸色怪怪的前来禀报,说是堡外又有一个女子前来投靠,希望总旗大人能够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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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暂时让钟正显告假待在靖边堡内。
以后几日靖边堡内外也似乎平静了下来。
很快进入秋分,靖边堡军户们已是在忙着秋播耕种。
不过这些时日,保安州各地忽然流入一些匪贼。
他们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几十上百人,只是在保安州各地劫掠,各堡都是戒备。
王动也是命令靖边堡严加防守,连出外耕种的军户都随身带着刀枪。
王动又令韩朝领着夜不收去查明这些匪贼是从哪里来的。
八月十六这天,忽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舜乡堡防守官许忠俊病死了。
“来来,王老弟,路过我董家庄,便进去坐坐,今日哥俩痛饮几杯,不醉不归。”
王动带着韩朝、钟调阳等人与张贵一行从舜乡堡回来,路过董家庄时,张贵便大声招呼王动道。
张贵与王动脸色都有些不好,舜乡堡此行,让二人心情都不是很好。
许大人病逝,舜乡堡大小官员都前往灵堂拜祭,王动与张贵也不例外。
可以看出,许忠俊交游广阔,不但州城,甚至卫城许多官员都有前来。
保安州城操守官徐祖成也是亲自前来,在灵堂前还流了泪,让许家老小更是哭声一片。
意外的,保安州儒学学正符名启也是前来,送了一副亲笔书写的挽联。
虽未正式任命下来,但杜真已是以舜乡堡的防守官自居,这些时间舜堡一干大小事务都是他在主理,连许忠俊的丧事也是他一手操办。
这点上,杜真确是办得不错,一干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让操守徐祖成看了很是点头,对杜真的能力大为赞赏。
在徐祖成看来,许忠俊一直是自己的心腹,而杜真是许忠俊一手提拔的,自然算是自己一系的人,平时他对自己也是恭敬有礼,年节该有的仪金也是不少。
舜乡堡掌控在杜真手里,间接的,也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在他心目中,这杜真已是接任舜乡堡的不二人选。
在舜乡堡,徐祖成看到了前来祭拜的王动,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欣赏,当时就大大慰勉了一番。
杜真也是跟在徐祖成身旁,大大夸奖了王动一阵。
不过人后他看向王动那有意无意阴森的目光,王动虽面上平静,却是心中暗凛。
张贵见到徐祖成,自然也是努力巴结操守大人。
不过可以明显看出,操守徐大人虽对自己也是神情和蔼,不过远没有对杜真那么亲近,想必这防守官的位置肯定轮不到他张贵。
加上杜真对张贵那有意无意的怠慢,在他面前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也是让张贵心下愤恨不已。
徐祖成、符名启等人当日就回去了,王动与张贵等一干舜乡堡军官又在堡内待了数日。
这几日,王动可说在舜乡堡日子难熬之极,不说每天杜真对他阴着脸,就是他一干亲随手下,如杜恭,肖大新,吴善几人,每次见了王动总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还有周庄,胡庄,茶房堡几堡的屯长,那贾多男、鹿献阳、张叔镗几人,见了王动也满是兴灾乐祸的神情,不时的风言风语。
王动虽人前平静,但内心已是怒火熊熊。
对杜真的几个亲随,如杜恭与吴善两人,还有贾多男、鹿献阳、张叔镗等一干属下,他们对自己充满恶感自己可以理解,毕竟自己与他们有过利益的冲突,不过那董家庄贴队官肖大新也对自己冷言冷语,王动就觉得有些奇怪。
似乎从去年年底的四倾梁剿匪开始,这肖大新就对自己冷淡,总是阴阳怪气的,想想自己并没在什么地方得罪他。或许他是单纯的看自己不顺眼,又或许是嫉妒,这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产生恶感,是最没有理由的事。
在舜乡堡几日,王动的几个随从也是接连受到挑衅,韩朝与钟调阳还能保持克制,但是高史银与韩仲却是怒发如狂,全靠王动喝止住他们,为防出事,王动先打发韩仲与高史银回靖边堡了。
在舜乡堡几日,王动与张贵都是受了一肚子的气,加上前途莫测,二人心情好得起来才怪。
……
此时听了张贵的话,王动也是心下气闷,他也不推脱,便随张贵等人进董家庄去。
一锅羊肉,几碗下酒的小菜,一壶浊酒,王动与张贵坐在桌前对饮。至于韩朝、钟调阳几人,则是在另一张桌上与张贵手下家丁队头张堂功喝酒吃肉。
肉是好肉,酒是烈酒,张贵大叫道:“喝,今日哥俩不醉不归。”
王动也需要用烈酒来浇灭心头的火气,他也是叫道:“喝就喝,今日一醉方休!”
二人大碗大碗地喝着酒,眨眼便喝了几壶。
张贵越喝脸越红,双目都是泛起了血丝,王动则是越喝双目越锐利,只是脸色青得厉害。
猛地张贵一把将酒碗顿在桌上,一声大响,碗上的酒都洒出了一大片。声响惹得邻桌的韩朝几人看来,张堂功摆了摆手,他们几人又继续喝酒吃肉。
张贵脸色通红,腮上的短须似乎根根都在戟张,他红着眼大声骂道:“杜真,他算什么东西?小人一个!”
他高声叫道:“忘恩负义,鼠辈,没有许大人,他会有今天?”
“许大人提拔了他,看他往日是怎么对待许大人的。现在大人一死,他迫不及待又开始谋夺许家孤儿寡妇的田地产业了!”
王动听得一惊,这消息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果这样,这杜真也太过份了。
张贵冷笑道:“往日他为百户时,任着一个管队官的职务,人前就象狗一样,在我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发达了,就人模狗样的开始嚣张了。
这里面似乎涉及着张贵与杜真的旧怨,王动只是静静地听着。
张贵越说越气,他高声叫道:“老天何其不公啊,论资历,我比他杜真老,论能力,我不会比他差。凭什么他杜真能任防守官,我不能?”
他大声叫道:“我不敢说我任防守官后会将舜乡堡治理成什么样,至少我不会象他杜真那样的窄肠心眼!”
张贵道:“象王老弟这样的人,如果我成为防守官,肯定会重用。不用说,这董家庄管队官的位置是你的,那靖边堡的屯长也是一样让老弟兼任着。现在能干事的人少,董家庄交到老弟手上哥哥也放心!”
王动静静地道:“我是支持老哥你的!”
从张贵的话中也可以看出各人心态不同,知道了王动的实力后,张贵第一反应是加倍拉拢,而杜真是打压削弱。
张贵红着眼,他口中酒气四涌,他低声道:“老弟,哥哥再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你要有所准备。”
王动道:“什么消息?”
张贵低声道:“我已得到确切的消息,等过些时日,那杜真正式上任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将你调离靖边堡,由他那个新任大舅子吴善担任靖边堡的屯长。”
王动大吃一惊,那边韩朝几人听到,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王动快速平静了下来,他示意韩朝等人少安毋躁,他淡淡道:“张老哥说的可是真的?”
张贵见王动这么快就平静下来,也是心下暗暗赞赏,他冷笑一声,道:“那杜真以为舜乡堡是铁桶一块,不想那边也有我的人。老弟不必怀疑,这消息千真万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依张贵说的,往日这各堡的管屯官人人惟恐避之不及,不过靖边堡现在发展起来,人口土地众多,可是人人垂涎,任了这靖边堡的管屯官,大有油水不说,杜真一系还可以严重打击王动的力量,可说是一举两得。
况且原来那个吴善与王动有仇,由他来担任靖边堡管屯官,分外有报仇的快感不是。
王动心中闪过杀机,这靖边堡是自己的心血,是他最后的底线,任何想动靖边堡的人,都得拿命来换。
他玩弄酒碗良久,最后说道:“多谢老哥告知我这个消息。”
……
出了董家庄百户官厅后,韩朝与钟调阳焦急地想说什么,王动一摆手道:“先回去再说。”
他对韩朝道:“韩兄弟,你带些人去舜乡堡,探听清楚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韩朝郑重地答应了。
几天后,不断有风声传来,舜乡堡暂代防守官杜真,放言靖边堡管屯官王动才能出众,有意将其提拔重用,可调往辉耀堡任贴队官,原辉耀堡任贴队官王有金另有他用。
靖边堡堡内军户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人人都是慌乱,他们在王动的带领下刚刚过上好日子,如果王动被调走,他们怎么办?谁知道新来上官是怎么样的。
堡内人心惶惶,这些天总旗官厅外满是来探听消息的堡内军户。王动只是安抚堡内大小军户,言道谣言不足信,自己身为靖边堡的屯长,永远都会是他们的屯长。
王动让他们只管在堡内安心生活耕种,并让齐天良领着各人继续秋播不能断。
……
八月二十二日这天,韩仲与高史银也是急冲冲而来,询问王动那舜乡堡传来的消息可是真的?
王动见韩朝已是从舜乡堡回来,便招集几个心腹议事。
在王动书房内,韩仲、齐天良,杨通,高史银,钟调阳几人都是端坐位上,听着上首的韩朝汇报自己从舜乡堡探听所得。
书房内这几人,便是王动在靖边堡的决对心腹了,至于钟荣,他是文人,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他听到。还有堡内的王天学与李茂森等人,他们现在还不属于王动这个核心圈子。
韩朝说道:“小的去了舜堡几日,依小的探听到的情报,张贵大人说的确是事实。小的曾在茶肆听那吴善对手下放言,说是不久自己就会调到靖边堡去任屯长,到时众人一起调去,大家吃香喝辣。小的还听那吴善得意放言,说是大人往日得罪他,现在是报应惩罚,他迫不及待想看调任当日大人脸色如何……”
轰的一声巨响,却是韩仲一把将眼前的椅子踢飞,那椅子飞撞在墙上,立时四分五裂。
他大声喝骂道:“那吴善是什么东西?
将自己的亲妹子献给杜真为妾,这才成了杜小儿的亲随,他也配成为靖边堡的屯长?
这怂货老子当日便想打他,他算什么鸟,我们辛辛苦苦,他也敢来摘桃子?”
杨通与齐天良也是对王动叫道:“大人,这靖边堡是我们的心血,一砖一瓦,每一亩田地,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建成的。如果我们调走,便什么也没了,大人快想想办法。”
钟调阳沉默地坐着,只是看着上首的王动,他旁边的高史银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只是神情狰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动平静地坐着,下面各人叫了半天,最后都是安静下来,只是用目光看着王动,看他怎么做。在靖边堡,王动向是各人的主心骨,他们只希望王动拿个主意出来。
王动淡淡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手上端着瓷杯,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他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冷笑一声:“那杜真以为我王动是个任人搓揉之辈。”
一声脆响,竟是王动将手中的瓷杯生生捏错,由于用力过猛,几块瓷碎甚至深深扎进肉内,鲜血流了出来。
王动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手,他抬起头来,目光已是阴沉寒冷:“我会用事实向他证明,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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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骑在一匹瘦弱的骡子上,看着周围的景色,摇头晃脑地叹道:
“看看这穷乡僻壤,官道残破,连家酒肆都没有,想不到我王天学沦落如此,真是天嫉英才,辱没斯文。”
韩仲叫道:“王先生,您每日醉酒,连老婆孩子都不养,才是真正的辱没斯文。”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虽说此行只找来一个酗酒的医士,不过总算以后堡内军民征战有了一定的保障,各人还是心情愉快的。
王天学不说话,显然韩仲的话让他脸上无光,半响,他才低低说了一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乡间匹夫,言语粗俗,吾不愿理会也。”
……
一行人过了董房河,远远看到那竖立在河岸边那雄伟的大水车,郑经纶与王天学都是吃了一惊。
王天学睁大眼睛只是看,郑经纶叹道:“如此短的时日,王大人屯堡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难得。”
一路而去,再看到河岸水渠边一片片的田地,郑经纶只是赞叹,听得王动也很是高兴,这屯堡倾注了他众多的心血,得到别人的肯定夸奖,不高兴是假的。
近了百户渠畜场时,看到那一个个的猪圈与鸡场,郑经纶又是感叹,王天学与众伙计们也是看得好奇。
忽然王动看到猪圈那边聚了一大群人,内中的呼喝叫骂声不断传来,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
韩仲奇怪地叫了一声。
远远的看那边还有大群围观的靖边堡军户,看到王动等人回来,他们大喜,各人奔了过来,一人大叫道:“大人,不好了,那许小娘子与几个妇人打起来了,现在她们各聚了一群人,正要械斗呢。”
王动喝道:“怎么回事?”
那些军户七嘴八舌地说明,原来今天早上喂猪时,有几个军户妇女对许月娥冷言冷语,说她身子都不干净了,还有脸活着,真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又有女人说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敢杀害,真是心似蛇蝎,等等等等。
往日这样的冷言冷语也不少,许月娥只是默默听着,也没什么表示,今日不知怎么了,抽出扁担就将一个正说得高兴的妇女打得头破血流,旁边几个妇女大惊下上去责骂她,也是一样被她打破了头。
这下可捅破了马蜂窝,这些妇女原是流民加入,都是一个村或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向来都是有事一起上。她们一声招呼,从畜场或是田地中正在劳作的本乡军户立时蜂涌过来,各人或是扛着镐头,或是扛着锄头,气势汹汹,就要将许月娥砸成肉酱。
不过许月娥也不是一个人,靖边堡内同样住着一些被后金军掳过或是匪徒糟蹋过的女子,她们平日住在堡内,也是忍受了各人不少冷言冷语,心下都有气。便忍不住出言帮助许月娥,随后那些军户女人同样对她们一阵大骂,骂得她们个个也是怒火上涌,各人也是一样拿出扁担、棍棒加入了许月娥一方。
王动等人过去时,双方各几十个人,正拿着棍棒、扁担、扫帚、锄头等武器在对持,一边“贱货,臭女人……”之类的互骂。乡下女人,自然嘴里骂不出什么文雅的东西,传来的言语极为的不堪入耳。
王动看到许月娥侧身端着一根扁担,身形步法极象平日战兵队操练的枪击之术,不知道她怎么学来的。看她这个样子,对面那群妇女虽然骂得厉害,却不敢怎么近她的身前,只是挥舞着扁担棍棒怒骂着。在她们那边,还有几个妇女捂着头正坐在地上嚎哭,王动果然看到她们个个头破血流的。
双方怒骂指责中,王动还看到军户妇女那边有几个青壮也是拿着棍棒在虎视眈眈着,看他们样子,竟还是战兵队的成员,王动的脸色阴沉下来。
看到王动等人过来,一片的声音:“大人回来了。”
各人纷纷让开道路。
王动来到人群中间,四周一片的“大人给小的做主啊……”等声音。
王动不发一语,只是阴沉着脸看向众人,在他目光的扫视下,各人都是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全部跪了下来。
王动首先冷冷地对那几个战兵队的青壮道:“你们长本事了,学好我军中的技艺,原来是用来作妇人间的争斗。”
那几个战兵都是心惊,匍匐在地上一言也不敢发。
随后王动淡淡道:“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说吧。”
立时双方各出来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将事情一一说出,一面指责对方,为自己辩护。
双方的指责与辩解声中,那许月娥仍是神情冷漠,一言不发地跪着。
王天学这时却赞了许月娥一声:“好一个刚烈的女子。”
惹得众人侧目,不知道这个穷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着双方的声音又是越冒越高,王动喝道:“好了。”
立时场中又是一片的安静。
王动指着地上那几个仍是涕泪交加,头破血流的几个军户妇女喝道:“你们几个妇人,为何对许姑娘她们冷言冷语?都是堡内的姐妹,何苦取笑她们?今后如有人再风言风语,严责不怠。”
那几个妇人一惊,立时嚎哭声无影无踪了。
王动又对许月娥喝道:“许姑娘,你如有不平,可以找堡内的管事与队头分说,甚至可以找本总旗与你作主,你怎能动手殴伤她人?”
许月娥跪在地上,静静地道:“月娥知错,甘受大人责罚。”
王动淡淡地道:“你其情可悯,然其法难咎,来人,给我重责许月娥二十军棍,以警效尤。”
韩朝出来,取过一个战兵手中的棍棒,将许月娥按倒在地,一五一十地打着军棍,许月娥只是静静咬牙忍受。听着军棍落肉的声音,场内静得吓人。
完毕后,许月娥平静地向王动叩了一个头,道:“谢大人责罚!”
王动淡淡地看了她半响,心下也有些佩服她的刚硬。自己虽与许月娥是一庄之人,也算是熟悉之乡邻,不过现在自己身为一堡之主,却不可以袒护任何人。
这时脚步声响起,齐天良,杨通,钟荣,还有陶氏,刘氏几人匆忙赶来,他们在听到畜场这边纷闹械斗的消息后,便匆匆赶来。见王动等人在这,几人都是心下惴惴,怕王动会怪罪他们这些留守的人监管不力。
王动扫了他们一眼,转向面前各人,大声喝道:“以后堡内严禁私斗,如有军户纠纷,可以找相应的队头,管事分说,甚至可以来找本总旗我!以后论是谁再私斗,无论有理无理,一律重责,尽数驱出堡外!”
他更是提高了声音:“如有堡内战兵参与私事械斗的,一律重责一百军棍,驱逐出堡!”
他喝了一声:“你们可是明白?”
一片的声音:“小的明白,谨遵大人之令。”
王动对钟荣道:“钟先生,你取五斗米,十斤肉与许姑娘,让她将养下身子,这半个月,她就不必干活了。”
钟荣除管理堡内文书外,还管理着堡内的粮米仓库,听了王动的吩咐,他拱手道:“学生明白。”
陶氏也是连忙应了一声。
王动又道:“被打伤的几个妇人,同样每人支取粮米二斗,肉二斤,休息十日,俸米同样支取。”
那几个妇人连忙爬起来感谢。
见事情如此处理,王天学摇头晃脑地说道:“大人执法如山,严明顾理,佩服,佩服。”
郑经纶与那些万胜和的伙计都是相互点头。
……
陶氏,齐天良几人大声喝令那些军户与妇女继续干活,许月娥与几个受伤的军户妇女被扶进堡内休息。
王动也是领着王天学,郑经纶等人赶着粮车自永宁门进入堡内。
眼下靖边堡除了堡外的较场,还有堡墙上的女墙城楼等设施还未修建好外,余者已是与别地军堡无异。
看这屯堡虽小,但夯筑的堡墙却是非常结实,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而且堡内屋舍井然有序,特别是内中干干净净,这是非常难得的。靖边堡的街巷都用山石铺就,两旁设有石砌的排水沟,堡内还有公共澡堂与公共厕所,街上没有一处垃圾,内中走的军户虽是衣衫破旧,却是个个身体洁净,神情轩昂,身强力壮。
干净、充满生气,就算在州城内,这种生机盎然的气质也是难见,更不要说这里只是乡下一个小小的屯堡罢了。
王天学大开眼界,他叹道:“没想到这僻野之处也有如此桃源盛地,学生真是开眼了。”
他的心情愉快起来,或许自己从州城来到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经纶与那些伙计也是惊奇,人人议论纷纷,看到这靖边堡,郑经纶更增强了与王动合作的信心。
靖边堡内建了一个馆舍,就在总旗官厅的不远处,专门招待一些外来的客人。
王动吩咐钟荣先将万胜和送来的粮米入库,又安排王天学、郑经纶等人在馆舍内住下,让钟荣陪着他们聊天,等晚上再为他们接风洗尘。至于王天学的事,王动计划在堡内选几个伶俐的年轻人,以后跟着王天学做学徒。
韩朝几人回营房休息,王动则与钟调阳回到官厅后的王家宅院内。平日里,钟调阳虽也住在营房内,不过王动也在宅院中为他准备了一个房间。
几个年老的军户与几个壮妇迎了出来,将二人的马匹牵到后院去喂养。
这些人都是王动从堡内军户中雇佣来的,个个老实厚道,专门用来服侍母亲,这些人被王动选用,自是人人欢喜,家内也是莫以为荣。不过现在王家宅院内没有粗壮的年轻人,现在堡内劳动力珍贵,王动可舍不得用那些青壮劳力。
见了王动二人后,钟氏与谢秀娘都是欢喜。
钟调阳站起身来,深施一礼:“父亲的事,让姑母与表弟费心了。”
钟氏叹了口气,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了。
不过我这个弟弟一向好高骛远,不肯踏实,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要好好劝劝他。
他一个做舅舅的,总不能事事来烦劳外甥才是。”
她叹息了一阵,又想起一件事,对王动笑道:“对了动儿,你现在升为总旗,屯堡的事也上了轨道,该把你的婚事办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终身大事,为娘可不能给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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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王动决定领兵前往董家庄。
此次王动决定领两队兵出战,再带上四门鸟铳,余下的一队兵便留下来防守屯堡。方家沟遭遇匪难的事给他提醒,就算后金军没入寇,大明各地也一样不太平,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动领兵出战,他身旁的几人,韩朝兄弟自然是要前往,高史银也一同前去,还有齐天良也领着他的辎重队一同前往。堡内留守的人便是杨通了,这让他很失望。
王动身边的几个老人中,只有他没有与王动出生入死过。杨通也觉得王动平日对自己没有对韩朝等人那么知心,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现自己,本来这次剿匪是争取好好表现的时候,遗憾这次时机又要错过了。不过表面上,杨通当然是胸脯拍得震天响,只让王动安心领兵出战,这屯堡的安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人手安排就这样决定,此次出战不知要在外面待上几天,到了董家庄后也不知道管队官张贵会调拨给自己多少粮米,所以王动决定自己准备点。一个壮兵在外作战,一人一天要吃米一升多,两队兵二十多人一天便是二十多升,加上几匹马的粮食草料等,王动决定带五天的粮食出去,约是两石多米。
靖边堡内现在没有骡马,这些粮米,自然只有让辎重队那些人背了,他们还要挑锅碗帐篷等,那几顶帐篷是王动等人从后金军那边缴获来的,这次正好派上用场。辎重队这些人要挑担一路随军步行,当然颇为辛苦,王动想着以后还要为他们配些马骡车辆等,就希望此战能有收获了。
除了辎重队外,两队战兵自然要带上他们的武器,为了减少伤亡,王动决定将库房内缴获自后金军的那批盔甲取出来用。
其实后金军的盔甲与大明盔甲差不了多少,他们很多盔甲服饰样式都是来自大明,所差的就是后金军头上所戴盔尖很高,王动吩咐李茂森对这些盔甲略一修饰,将那些高高的避雷针砍了,如此这些盔甲便与大明盔甲无二。
盔甲分配中,王动自己肯定是要身披铁甲的,就是那副后金白甲的银白铁甲,这副铁甲打制精良,甲叶厚实,全甲约重四十余斤,可以有效地防守全身。此时铁甲靠肩处原来被王动射破的那片甲叶早己更换过,又是一副完好的铁甲,这就是鳞甲的优势。
此外韩朝、韩仲,齐天良三人也是各自拥有一副铁甲,至于高史银,那日在战后,他也挑选了马匹盔甲,此次剿匪他自然也是带来。
在两队战兵中,内有四个刀盾兵,除了盾牌砍刀外,王动也给他们每人配上一副铁甲,余者鸟铳兵与长枪兵,王动视他们悍勇情况各分一副的绵甲与皮甲。不过王动手上盔甲有限,两队战兵大部分人都无盔甲可配,更不要说那几个辎兵了。
按大明军队的规矩,士兵出外作战需要拨开拨银,行军粮等,不过靖边堡这些军户出战是为了屯堡的生存,为了自己家口妻小能活下去,杀敌是他们本份,人人都要拼命,自然不可能会有人来跟王动谈开拨银什么的。
……
王动领着两队兵出发时,堡内所有的军户都来送别,众人神情都是不舍,有些妇女与老人还抺着泪,此次一去,家里的男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不过她们流泪只是在背后,面上她们都是鼓励自己的丈夫与儿子好好杀敌,跟着王大人剿匪立功。
那些军户都是不耐烦地答应着,相比她们,出战的年轻人个个高兴,苦练了多日,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
告别靖边堡各人,众人列成两队出堡而去,齐天良的辎重队则是背米挑担紧跟在众人身后。
王动与韩朝兄弟,还有高史银、齐天良五人拥有马匹,而且战马匹匹还剽肥体壮,自然是让手下那些军户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不过各人也知道王动等人的马都是夺自鞑子,如果自己也有王大人他们的勇力,也一样可以拥有这么好的马。
只是为了节省马力,王动几人还是与各军户一起步行,不过各人可以将自己的盔甲放在马上驮运。余者的两队兵,他们有分配到盔甲的,都是将甲胄打包背在身上步行。
天寒地冻,路上少见行人,寒风不时呼啸而过,让四周的旷野更见萧条。
众人往董家庄一路而去,一路上,众人都是安静地走着,队伍井然有序,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至少在行军队列上,这两队兵己经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韩仲与高史银二人还兼作探马,不时骑马前去查看周边的动静,不过都是回来报告,四周毫无动静。
一路无事,很快众人过了结冰的董房河。
从靖边堡到董家庄堡不过十里路,众人走了半个多时辰,很快便到了董家庄外。
……
向守堡军士通报后,听闻王动领着两队兵前来助战剿匪,张贵很是高兴,他亲自领一些人出来迎接王动。
当张贵看到王动等人时,不由呆了一呆,此次王动领了三十余人前来,虽个个衣裳破烂,不过人人都是精神,特别是其中两队兵,青一色的青壮,神情举止中颇有彪悍的味道。
张贵吃惊,他带兵多年,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张贵知道王动最近招了几十户军民屯堡,不过他什么时候训练出这两队精悍的兵丁出来了?那彪悍的样子,是连自己堡内很多军士都没有的。
张贵打量那两队兵丁青壮,他们中,有着四人拿着大刀盾牌,有四人拿着鸟铳,余者各人都是拿着长枪。有些人身上还背着包裹,难道里面装的是盔甲?
张贵知道王动曾缴获过一批后金盔甲,此次剿匪他便拿出来用,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还有那几门鸟铳,也是让张贵好奇,不知道王动从哪搞出来的鸟铳,就不怕伤到自己军卒?
不说张贵吃惊,张贵身旁的张堂功与洪丘也是同样吃惊,那两队兵的样子他们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也是知道王动屯堡情况的,这才多久,王动手下的军户就有这种效果,这王动能力很不一般啊。
王动自然看到张贵身旁围着一些人,除了张堂功与洪丘,他身旁还有一个神色阴沉,消瘦面颊的中年军官引起他的注意。
王动无暇多看,他上前向张贵行礼参拜,大声道:“卑职领管队大人之令,现率精兵二十前来向大人复命!”
张贵高兴地道:“老弟你来得好啊,有了你,老哥可说是如虎添翼啊。”
他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张堂功与洪丘也是一样大笑,只有他身旁那个阴沉的中年军官眼中闪过不悦的神情。
张贵笑了一会,他道:“对了老弟,哥哥来给你引见一下堡内几位同僚!”
他一一为王动介绍,他的家丁队头张堂功,还有堡内管粮草辎重的洪丘王动是认识的。此外张贵还有一个直领的甲长叫郑安治的,也是介绍王动认识。
随后张贵介绍到那个神情阴沉的中年军官,原来这人是董家庄的贴队官肖大新,年在三十六、七岁,试百户。
大明宣镇一般每队有五十人,分为管队官与贴队官,各领一半人左右,这肖大新就是董家庄的贴队官,手下有一个直领的甲长钟圆。
听闻张贵介绍,王动忙抱拳施礼道:“王动见过贴队大人!”
肖大新脸色深沉,他道:“早听说过王甲长的大名,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动觉得这肖大新对他似乎有些冷淡,想想自己并没在什么地方得罪他,那钟圆也是同样神情冷淡地向王动拱了拱手,说了句久仰就不言语了。
张贵见场面有点冷场,他笑道:“刚才我正与堡内几个同僚在商议剿匪之事,王兄弟你来得正好,你杀敌厉害,正好来给我们出出主意。”
众人进了堡,张贵吩咐洪丘先将王动的人马安排到营房中先休息,一定要好饭好菜让他们吃饱。然后他带着王动等人来到官厅内,厅的正中摆着一张大桌,桌上摆着一张颇大的地图,便是西山的山势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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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王动的话,乡人们惊了,碍于王动的强壮,乡人全都默默离开。
许月娥高傲的脸上泛起了泪花。
身后的谢秀娘睁大眼睛默默思索,钟氏却是赞许地回头看了王动一眼。
“好儿子,够爷们!”
.....
王家田地位于辛庄的东南面,由于灌溉不便,这里的土地相对贫瘠。
此时正是冬麦耕作时节,许多庄人都在田地里忙着,翻地、浇水、运肥,播种,一派忙碌的景象。
王动随母亲来到自家的田地中,干燥的田地中蒸发出一种气味。
王动赶着牛,推着犁,对自家麦地进行深耕翻地。
母亲钟氏则是随后用耙耢整地,将耕翻的土壤耙平耙细,小妻谢秀娘则是去挑水浇地。
由于近年田地干旱,墒情不足,只得浇水造墒,否则小麦的出苗率就不会高。
最近的一条溪流位于两里之外,要浇水造墒,只得去那边挑水。
二十几亩地都要造墒,全靠谢秀娘挑水,这辛苦可想而知。
她小小的个子压着两个沉重的水桶,一声不吭地来回走着,拼命努力,只是小脸上越见柔弱苍白。
三人干到中午,都是汗如雨下,钟氏越见苍老,谢秀娘脸色更白,身子看起来越加瘦小。
三人在地头大槐树下休息,就着凉水吃一些干粮麦饼。
王动对谢秀娘道:“秀娘,午后你就不要去挑水了,在地头和娘一起耙地吧,浇地的事,等晚上我来。”
谢秀娘道:“哥哥,你白日要翻地,晚上要挑水,是不是太辛劳了?”
王动道:“没事,晚上闲也是闲着。”
谢秀娘道:“哥哥……”
王动眉头一皱:“我叫你不要挑水就不要挑水,哪来这么多话?”
谢秀娘温顺地应了一声,心下却很欢喜。
旁边的钟氏没说什么,不过心下欣慰:“不错,这傻小子懂事了,知道疼自家的女人了。”
午后三人又继续干活,忙到太阳西斜时,谢秀娘回去做晚饭,然后又匆匆送来,顺带送来了王动的弓箭与长枪。
眼下鞑子流寇肆虐,一个人在野外不可不防!
晚饭三人仍是在地头吃,吃完后钟氏与谢秀娘回去,并将牛赶回去喂养。
王动则是在地头继续挑水,他一趟趟地来回奔走,月光洒满大地,隐约可见四边空旷的原野。
一股苍凉的感觉涌上心头,王动站立当场,神情有些痴了。
……
接下来几天继续翻地浇水播种,连续几天都是高强度的劳作,不过人可以工作,牛却不能。
一头牛每天只能耕二、三亩地,每三天还要休息一天。
幸好王家向里长姜安租了两头牛,这样换着耕才保持了进度。
等二十几亩地全部耕完,加上整地造墒、播肥播种后,己是到了八月下。
不过地上的事情全部忙完,全家也就松了口气。
农活很累,也很锻炼人,王动黑了很多,不过身体更加壮实,目光更为沉稳。
……
崇祯七年的八月二十四日,王动回到了靖边墩。
墩内几人还是老样子,不过现在是秋播时节,除了两个妇人,余者各人都是出去抢播农时了,一直临近傍晚才回来。
看到王动,各人目光都很奇怪。
钟大用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他却不敢再象以前那样对王动喝三吆四,只是板着脸不理王动。
杨通的身体好了一些,不过他的门牙永远不见了,见到王动,他的目光不免怨毒。
齐天良、马名,还有墩内几个妇人对王动满是敬畏的样子,再见面一口一个王哥儿的,叫得颇为亲热。
韩仲老是围着王动身边转,象是他身后长尾巴似的,只有韩朝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王动察觉他不时偷偷观察自己。
傍晚时墩内各人生火造饭,一股烟熏味将围墙内的空间笼罩住。
从各人吃的饭中,就可以看出墩内各人的生活地位。
甲长钟大用及其妻吃的是白面,余者墩军及妻口吃的是少量高粱粟米混上一大堆的野菜,韩朝兄弟也是如此。
王动吃的黑面烤饼己经让好几人投来羡慕的目光了。
不过王动其实吃的是家内带来的粮食,按军饷,他现在只能吃糠咽菜了。
猛然听到“哐”的一声响,却是韩仲一把将手中的碗摔了,他站起身来囔道:
“娘的,整天吃这些烂货,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几个月没发饷米,难道要叫我们饿死不成?”
他看向王动:“王哥儿,不若我们去闹饷吧,横竖是个死,就算被杀头总比饿死强!”
他的动静很大,惊得众人都是向他看去。
王动端坐不动,韩朝却是低声喝叱他道:“胡闹,你忘了遵台之事了?难道还想让我们兄弟再流亡一次?”
他的话声很低,只有靠近他的王动听见,猛然王动想起历史上的一件事。
崇祯二年时,遵化营兵曾有过一次声势浩大的闹饷激变。
当时欠饷数月,诸兵绝望,各营便闻风索饷。
二月初八日齐集于遵化西门外,伐木立寨。
大书“赤心报国,饥军设粮”八字,围殴军民,地方大乱。
后有司抚定,顺天巡抚王应豸以牟饷激变被逮论死。
当然,事后那些领头的闹事者也纷纷被抓出来杀头。
这事闹得很大,历史有名,难道这韩朝兄弟也是当年领头的闹事者之一?
王动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却发现韩朝的目光也是向他看来。
二人目光一触,都是若无其事地避开了。
钟大用咳嗽一声,道:“我等身为朝廷官军,岂能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休得胡言乱语。”
韩朝告了声罪,墩内又重新安静下来。
当晚王动睡在自己简单的小屋上,这种小屋当然谈不上什么隔音设备,什么动静都听在耳里。
特别是隔着几间屋马名与其妻石氏激战的声音远远传来,细节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两口子感情不错,不过奇怪的是这二人怎么对这个事这么热衷,每晚最少都要干一次?
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想要娃,唉....
王动摇了摇头,安定心神,很快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王动与韩朝兄弟二人在墩台上值守。
从十几米高的墩台上看去,远远的可以看到远处拒虏墩与茶房墩的身影,站在这里眺望,感觉真的不错。
秋风吹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怪不得甲长钟大用喜欢墩台这个位置。
王动看了一会,眼睛又习惯性地眯起,他在心里盘算,再过几天就到闰八月了,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身后的声音传来,却是韩朝兄弟在轻声说话。
二人在商议过几日找机会出去做点买卖,贩卖些货物之类的。大明其实严厉禁止各地墩军擅离信地,易卖货物等,不过这些严刑例律其实早成一纸空文,大量活不下去的墩军公然违反禁令。
擅离信地是小事,甚至很多边地的墩军暗里交通塞外的蒙古人女真人,不但向他们贩卖布匹、针线、铁锅等违禁品,甚至还有贩卖军器的,更有人向塞外的敌人透露各样边塞消息,换来一些赏银。
韩朝兄弟只打算出去做点买卖,己经算是非常遵纪守法了。
听他们商议己毕,又提了几句:“王哥儿。”
然后脚步声向王动这边过来,看来二人是打算拉王动下水。
忽然听到一声炮响,接着是擂梆的“梆梆”声拼命传来。
三人一颤,一齐向拒虏墩方向看去,却见那边一束狼烟笔直升起,在天空中是那么的醒目。
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个信息,鞑子来了!
韩朝仔细看着:“炮响一声,烽烟一束,看来鞑子在百人以下!”
他对韩仲喝道:“二弟,放炮点烟,挂黄旗!”
很快,靖边墩的号炮一声巨响,接着一束浓烟笔直升向上空。
韩朝更用力敲响了擂梆的声音,向墩边人等传递信息。
一个传一个,很快的,离靖边墩南向十里的董家庄堡内的烽烟也是传出。
接着是茶房墩号炮响起,又传向了更远处的舜乡堡处。
各地凄厉的梆子声响个不停,一时间在外的军民等人都是急忙收敛人畜,拼命逃回最近的城堡烟墩。
在靖边墩附近劳作的钟大用,马名,齐天良,还有几个妇人等,也是急忙挑担赶牛的冲回了靖边墩内。
王动与韩朝兄弟二人从软梯下了墩台。
来到围墙处的悬楼时,甲长钟大用等人仍是惊魂未定,不过人人都庆幸自己逃得快。
好一会,钟大用才叫道:“墩内人畜都齐了吧,还有谁没回来的?”
半响,墩军马名一声惊叫:“我那婆姨还没回来。”
众人都是急忙清点人数,果然没见到马名妻子石氏的身影。
马名哭丧着脸,语音都有些哽咽:“今晌耕田时,俺那婆娘说是要回董家庄看看孩子,就没与我在一起。
她……她……她现在该还是在路上,不会遇到鞑子吧?”
悬楼上人人都是脸色难看,忽然齐天良一声叫:“看,鞑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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