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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阅读女俘

冯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网友对小说《女俘》非常感兴趣,作者“冯蕴”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冯蕴冯敬廷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4-28 05: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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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阅读女俘》,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女俘》非常感兴趣,作者“冯蕴”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冯蕴冯敬廷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全本阅读女俘》精彩片段


冯蕴心口微窒,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世子就……为报复我?”

“不可胡说。”淳于焰把玩着她的衣带,好像只是诚心想让她感受那种煎熬,慢吞吞地,没有拉动,又好似随时就会扯开,让她丢脸。

“是我救了卿卿。若非我及时出手,卿这身细皮嫩肉,一旦落到豺狼虎豹的手里,你猜他们会不会把你撕了?”

冯蕴冲他虚弱地一笑:“豺狼虎豹?世子是说何人?”

淳于焰扬了扬眉梢,“是说你不该招惹的人。”

他云淡风轻,那只手贴着冯蕴的腰线,一晃一晃地掸动衣带。

冯蕴在他的目光下如芒刺在背,眼眶渐渐热烫,紧张出一身虚汗。

她体会到了淳于焰那天所受的煎熬。

“所以,世子救我,是为了折辱一番?”

淳于焰看她惨兮兮的模样,心情无端美妙起来,捏着衣带一头,在她的脸上若有似无地轻拂,像羽乱般滑来滑去,冯蕴受不得痒,难受地蹙起了眉头,因为隐忍,身子有细微的颤抖。

“怕吗?”

淳于焰兴味地舔了舔唇,自问自答。

“卿无须害怕。世上好看的人多,有趣的人少,我不舍得卿卿死得太快……”

冯蕴不去看他的脸,不与其目光相视,尽量不给出对方任何反应,不想满足他变态的趣味。

“世子这么惦记我,是我之幸。”

“是吗?”

铮!

一道金铁的声音响在安静的车厢里。

空气仿佛被破开,冯蕴脸颊微微一凉,侧目过去,便看见淳于焰手上那一把匕首。

“我也得了把吹毛可断的好刀,卿猜一猜,它锋不锋利?”

他声音阴凉,像沉在水里游动的鱼,带来沙沙的潮意,一双凤眸巡视般上下打量冯蕴,好像这是什么供他亵玩的玩意,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刀柄,用刀背在冯蕴薄薄的衣裳上反复游戈,轻挑重按。

“痒吗?卿放松些……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冯蕴身子绷紧,鸡皮迅速爬上腰间,刀背触到处只觉得火辣辣的难受,在剧烈的恐惧下,她情不自禁地颤栗,又难受那无奈的痒,细细密密的从脊背爬上来……

变态。

就想看她出丑看她求饶。

还不如给她一刀。

但淳于焰肯定不会这么做。

他存心报复回来,兴趣正浓。

“不要怕。卿如此招人怜爱,我哪里舍得你死?”

淳于焰俯视她,轻声笑,“我会控制好手上的刀子,不让它划破卿这身细皮嫩肉的……啧……水豆腐似的,这样好看,破了就可惜了。”

这疯子将那天的话,又悉数还给了她。

冯蕴紧攥拳头,浑身全被汗水打湿,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但她不愿让淳于焰得意。

克制着,一动不动,脸如冰霜凝滞。

淳于焰看她这般,没由来的,心像被温泉水泡过,化开了。

他愉悦地问:“卿可悔了?”

冯蕴不轻不重地嗯一声,“悔。”

“哦?是吗?”

冯蕴冷笑,“后悔没有下狠手。早知那日在花月涧,便该一刀结果了你。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对畜生就不该抱有善意……”

畜生?淳于焰好看的眸子瞬间冷却。

冯氏女对他的恨意,很没有道理。

“若我没有记错,花月涧是你我初见。卿何故恨我至此?”

冯蕴动了动干涩的嘴,没有吭声。

要是没有上辈子淳于焰对她的那些折辱,她当然不会在花月涧那样对他。

当然,她不是没有想过淳于焰会报复,只是无惧罢了。

淳于焰以前对她做的,恶劣多了,眼前这一点实在无关痛痒。

她脸上不见羞恼,只有极力忍耐,这让淳于焰心里的疑问不停地扩大,他并非色中恶鬼,更没有见色起意,这女郎为何视他如洪水猛兽?

淳于焰冷笑一声,突然收手,慢慢俯身下来,手掌堪堪捏住冯蕴纤细的脖子,微微用力,越来越紧。

冯蕴闭上眼睛。

淳于焰:“你盼着我掐死你?”

冯蕴微微扬起脖子,即便呼吸不畅也没有改变她高傲的姿态,只用一双眼睛盯住淳于焰,冷漠的,不见半分情绪,但眼里、脸颊却又蒙上了一层绯红,很不对劲。

淳于焰突地眯眼,“你被人下药了?”

冯蕴侧开头去,不给他半点反应。

淳于焰若有所悟地冷笑一声:“你怀疑是我下的药?所以如此痛恨我?”

深吸一口气,他猛地收回卡在冯蕴脖子上的手,冷冰冰地哼声,“本世子要收拾一个妇人,何须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冯蕴喉头火辣辣的,内心翻江倒海,整个心智都要用来对付那已然变得激烈和凶猛的情浪,她没有办法去听淳于焰说了什么。只阖着眼,闭着嘴,皱着眉,在煎熬中沉浮,有些浑浑噩噩,僵硬得如同一个死人……

她在对抗。

和药物、和自己。

那娇嫩的肤色染上胭脂,紧贴刀背的颈脉,好像有生命在跳动。

淳于焰看过无数姿容娇艳的美姬,从不觉得出奇,但冯蕴不同,她不仅仅是美,而是昳丽勾人,像清晨沾在花瓣上的露水,颤歪歪的,引人采撷。

“冯氏阿蕴?你可清醒?”

看到大汗淋漓中克制冷静的冯蕴,淳于焰的呼吸好似也跟着他颤了起来,身子发紧,喉头发硬。

“你说我畜生,那我便做点畜生做的事吧……”

淳于焰手上的匕首就像长着眼睛,冯蕴哪里痒,它便往哪里游,虽有衣物阻挡,可对此刻的冯蕴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肌肤染出大片的红,蜷缩着煎熬着一动不动,却难耐娇声气喘。

“卿这样的美,裴妄之可曾见过?”

淳于焰低着头审视她,身子贴得很近。

浮汗温香,这样极致的美!

淳于焰蓄积二十年的邪念在这一刻疯狂孳长……

从未有过的火热,让他发狂,他想将这女郎占为己有。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淳于焰很是吃惊。

他不允许自己被人如此左右,稍稍平复一下,轻轻地对着她笑,那呼吸落在她脸上,像有暖风拂过去。

“卿这般诱人可口,不吃可惜了……可吃下去吧,会不会卡着喉咙?”

这话说得,就像要将她拆骨吃肉一般……

冯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兴奋,略微一窒。

生怕刺激到大变态,她继续保持着“死人”状态,可呼吸起伏,额头细汗,一身殊色又如何掩饰得住?

淳于焰心口剧烈跳动起来。

他的匕首滑到了冯蕴嫣红的耳尖,指腹摩擦在稚嫩的肌肤上,不免头皮酥麻……

“卿是在引诱我吗?”

暧昧的声音仿佛情郎的絮语,淳于焰音色极暖,听上去毫无恶意。

瞧!这便是衣冠禽兽的样子。

冯蕴喘笑着将长发从大汗淋漓的颈后拨出来,散乱地铺在毯子上,晦暗的双眼困兽一般。

“淳于世子,帮个小忙……”

淳于焰眉梢微微一扬,“要以身相许?求我帮你解毒?”

冯蕴嘴唇嗫嚅一下,“世子要是方便……”

淳于焰冷笑,“妄想!”

冯蕴看他拒绝得这么快,心下略略一松。这种调情般的亲昵并不适合她和淳于焰,互相憎恨那便就事论事吧。

“既然世子不方便,那可否让我去……方便一下?”

淳于焰眼尾一斜:“又想玩花样?憋着!”

冯蕴喘急得紧,那双勾魂的杏眼里几乎要溢出水雾来,很是楚楚可怜,“若世子不怕我弄脏你的马车,那我……”

马车里冷香四溢,极是怡人。

淳于世子是一个讲究风雅的人,岂能任由她乱来?

果然,他满脸嫌弃,“停车。”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冯敬廷的意思很浅显。

就是他可以饶恕冯蕴,却不可以饶过温行溯。

裴大将军行事如何,冯蕴有了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争执或是纠缠,那样,对温行溯有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她莞尔一笑,“行,那将军给我阿兄留条命,容我慢慢劝他归降。”

冯敬廷手指在膝盖上轻叩两下,神色淡淡的,“好。”

有了这声好字,冯蕴紧绷的身子又稍稍放松了一点。

别的不说,冯敬廷重诺的人。

他答应下来,大兄暂无性命之忧。

冯蕴想了想,又温声道:“奔波一日,将军想必也饿了?不如我们先用饭,晚点歇下再细谈?”

冯敬廷黑眸微深,朝她看来。

她什么也没说,神色也平静自然。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交接,似有火光碰撞,又似有一种奇怪的默契。

冯蕴没有露骨的暗示,但话里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愿意为了温行溯而妥协。

为温行溯的命,她什么都可以做。

包括小意温柔地侍候他。

冯敬廷双眼沉冷地看她,平静如水,“不了。”

然后,他便起了身,“我还有事。”

听着冯敬廷沉稳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冯蕴错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并且确信,她被冯敬廷拒绝了……

冯蕴愕然一瞬,长松一口气。

那张小意凄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静,嘴角甚至挂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大将军是何等骄傲的人?

冯敬廷要她。

但他不会这样要她。

当然,如果冯敬廷当真因此留下来,冯蕴也不会为难。

她确实已经想好了,早晚挨一刀,裴大将军挺好,有那个本钱。

何况还可以恶心李桑若,是真不亏。

但他走了,冯蕴也乐得轻松,毕竟真要走到那一步,她还是需要点心理建设,那男人野兽似的,不好应付——

冯蕴灌了满满一杯凉茶,好片刻才沉下心,叫来阿楼询问。

“林娥如何了?”

阿楼紧张凄凄,回头把房门合上,这才走到冯蕴的身边,把他方才从林娥房里缴来的那一包药粉,交到冯蕴的手上。

冯蕴接过来看一眼。

“人死了吗?”

阿楼低低地道:“那俩侍卫下了重手,林姬已奄奄一息。左侍卫说,等下找个地方挖个坑,埋,埋了便是。”

冯蕴道:“我去看看。”



快立秋了,天气干燥闷热。

梅令郎们拎了水桶在渠边洗脚,不远处,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林娥就像一摊烂泥似的,被人丢在门庭的凉棚下,血溅一地。

花容月貌的玉堂春头牌娘子,那一副多少男子肖想过的肉体,如今已经没有能看的地方了。

左仲是懂得怎么让人吃苦头的。

打而不死,在疼痛的折磨中慢慢过去,这个过程比死亡更煎熬……

冯蕴不知别人看到林娥的下场会怎么想,但方才出来看到那些姬妾,已没有人敢正视她的眼睛。

想来,可以消停一段日子了。

林娥已经不行了,看到冯蕴撑着伞款款过来,那裙裾飘飞的矜贵模样,眼皮用力抬起,不知是想求救,还是懊悔,乌紫的嘴巴一张一合。

“痛吗?”冯蕴走到林娥的身边,伫立片刻,慢慢蹲下,看着她,“你原本可以好好活着,偏要寻死。太想不开了。”

林娥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抹怒意,又更像是疑惑、委屈,或是更多的什么情绪。

冯蕴知道,林娥心里有疑惑。

放在妆奁里的药包,她自己没有打开,为什么冯蕴就被人下了毒?

不弄清楚这个,林娥死也不甘心。

“真傻。”冯蕴轻笑,望着远在苍穹的星辰,轻轻捋一下林娥垂下来的头发,看着她垂死挣扎仍不甘心的样子,幽幽叹息。

“我其实从无害你之心。而你,虽然没有给我下药,却不是因为你心存良善,而是我没有给你下药的机会……”

林娥脑袋晃动一下,气若游丝。

“你很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冯蕴抿唇一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林娥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冯蕴。

看她愤怒而无助,冯蕴并不觉得开心。

她知道死亡的痛苦和绝望,又是一声感慨。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

林娥说不出话,只有身子偶尔地抽搐,让她看上去还是个活人。

但她对冯蕴眨了个眼,表示她强烈的,想知道的愿望。

冯蕴沉默了许久。

她将林娥的样子收入眼里,脑子里浮现出的是上辈子死在齐宫的那个冯蕴,于是苦笑,“有时候,人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性子就磨得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林娥恍悟一般张大嘴巴。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冯蕴的笑容里慢慢变成惊恐。

最高明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那药确实是冯蕴自己服下的。

在她得知林娥和方公公有所勾连时,隐忍不发,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借力打力。

她救下温行溯,蒙倒敖七等人,再放走温行溯,只要不离开安渡,那接下来,就必然会面对冯敬廷、李桑若,乃至大晋朝廷的狂风暴雨。

此时的她还很弱小,即便重生也没有抵抗强权的实力。

人在没有力量抗衡的时候,只能借力。

于是,

她想了个“一箭三雕”的计划。

自己服下毒药,再安排好信任的梅令郎,假装被劫持,上演苦肉计,一来可以消灭一点冯敬廷的怒火,二来可以反手栽赃给方公公,顺便离间冯敬廷和李桑若的感情……

只要冯敬廷对她还有兴趣,就不会轻易让人置她于死地。

三来,服药也是为了不再受伤害。

身在乱世,她不可能永远冰清玉洁,也没有一辈子守身如玉的打算,但不想再经历生育之苦,更不想留下遗祸,让前世的痛苦再来一次。

那不如服下烈性药,一了百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淳于焰,横插一脚,抢在两个梅令郎的前面劫走了她……

冯蕴看着奄奄一息的林娥,淡淡开口,“枉你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却不懂男人。林姬呀,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对手。是你想不开,死得不值。”

说给林娥听,她也提醒着自己。

“女子最不该的,就是肖想本不在意自己的男人。”

林娥的眼泪滚落下来,一动不动地盯住她,嘴张开着,好像在用力呼吸,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啊好……狠……”

冯蕴笑了。

对自己狠有什么错呢?她没有主动害人。

如果林娥不存害她的心,就不会被她反手一巴掌……

可即便这样,她也只是逃脱了冯敬廷的责罚,让林娥得到了报应,却无损李桑若一丝半毫……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偏爱吧。

她费尽心机才能苟全性命,让冯敬廷看在她是受害者的份上,不再责罚她,并亲自出面保她。而李桑若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全力地维护……

“呃……啊……”

风里传来的呻吟,短暂而轻微。

然后沉入死寂。

林娥应该是没有多少力气发出绝望的哀号了。

就那样瞪大双眼看着冯蕴,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冯蕴将手心盖住林娥的眼睛,待她眼皮合上,这才默默扶着膝盖起身,像是不耐久蹲,她的动作缓慢得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

阿楼走过来扶她,“女郎……”

冯蕴摇头,“我没事,就是腿酸了。”

阿楼跟她这么久,对她的性子有些了解,当然知道她不单单只是腿酸而已。

“那个药,真的没事吗?”

“没事。”冯蕴笑容不变,“有濮阳医官在,能有什么事呢?”

阿楼半信半疑,想想又有些懊恼,“是小人办事不力,这才生出这样多枝节。眼下葛广和葛义兄弟两人还没有下落,小人心下惶惶,会不会是落在了云川世子的手上?”

昨天,葛广和葛义在屋外准备好了,只等冯蕴推窗的信号就现身“劫人”,甚至后续要如何脱身,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

谁知冯蕴会被淳于焰劫走,而葛广和葛义不知去向。

冯蕴也怀疑过,是淳于焰带走了他们。

但昨天在马车里,淳于焰半分没显,她拿不准。

“落在淳于焰的手上,要是老实交代,应无性命之忧。怕就怕在,他们嘴紧,不肯说出实情,会吃苦头。”

阿楼很是发愁,“葛广和葛义两兄弟,是不会背叛女郎的。”

那么,淳于焰为了洗清自己,一定会重刑审问。

他们不肯招,就要受大罪了。

更令人害怕的是……

“如果不在云川世子的手上,如何是好?”

冯蕴知道阿楼和梅令郎相处这些日子,同甘共苦,已亲如兄弟。

见他发愁,只得镇定安抚。

“我想办法找淳于焰,探一探他的口风。你那边,继续派人去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把人找到……”

阿楼重重点头,似是想到什么,又压着嗓子问:“女郎,苑娇如何处置?”

冯蕴回头,看一眼那个蜷缩着死去的林娥。

“留不得了。”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冯蕴去了信,果然没有等来冯敬廷的回音。

阿楼有点为主子愤愤不平。

他差人去打探过,是覃大金带兵运的粮,就在冯敬廷焚毁的府库下方,隔着层层石板有一个更大的隐藏粮仓,不知道淳于焰是怎么做到的,给过前任太守多少油水,才能把府库下方变成自己的私家库房。

二十万石粮,那是天大的功劳……

女郎还以将军名义派粥,帮将军挣回名声。

在阿楼看来,将军应当给女郎重赏……

怎可当作无事发生呢?

而冯蕴若无其事,也不生气,照常捯饬冯家的铺子,督促邢丙训练梅令部曲,以及以大将军的名义派粥——

阿楼不知道花月涧的事,时不时要埋怨几句。

冯蕴只是笑话他,不要看眼前得失,要看长远。

阿楼看不长远,但他愿意听女郎的话。

做大管事不很容易,阿楼识字不多,以前也不怎么会算账,于是什么都得从头来学。

好在,女郎特地聘来个管事先生,从做账到管家,桩桩件件地教他。

以前阿楼从未想过,管个家而已,居然有这么多学问,更是没有想到自己长这么大了,还要从头学识字,学算学……

不仅他要学,府里其他人也被拉来听。

而且女郎不藏私,使了先生好处,不论是部曲家里的孩子,还是仆妇杂役家里的孩子,不分男女,一律可以免束脩听先生授课……

这天大的好事,以前谁敢想?

识字那是世家贵族的特权,贫民子弟竟然也可以学识字,学算学?

阿楼睡着了都能笑醒。

他私下里问过女郎,请来的先生什么都懂,女郎为何不请先生管家,却花时间打磨他这个二愣子?

女郎只笑:因为你是阿楼,其他人不是。

女郎的想法,阿楼是理不清的。但他猜测,可能是那天出城乞降,府里其他人都不愿为女郎驾车,他很害怕,还是站了出来。

但女郎不知道,他是被人推出去的……

这是阿楼天大的秘密,不敢说给任何人听,只暗地里拼命去学,做好管家,为女郎分忧。

这些日子,府里的变化很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谁敢想?柔柔弱弱的一个女郎,当真把这么大的摊子给管起来了,规矩也都立起来了,井井有条。

女郎定下的规矩,与别家都不太一样。

吃饭、睡觉、工食,乃至府里的和个人的卫生,都有严格要求,且赏罚分明,不论私情,只按规章办事。

女郎很温和,没有架子,但谁坏了规矩,真要饿饭。

一来二去,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梅林部曲就不说了,那是女郎的私兵,个个忠诚于女郎,都舍得为女郎豁出命去。仆女仆妇和府中杂役,腿脚也勤快,都争着表现,想得女郎的奖赏,哪怕女郎口头说一句好,都能让他们快活好久……

也是的。

这样的世道,常有人饿死,可他们关起门来吃的都是什么?

不仅粟米麦饭管饱,还吃了两次大肉,大馒头,肉汁汤,油盐都是有的,想想都流口水……

因此,女郎说的话,阿楼都听。

没想到,他很快就见识到了女郎说的“远见”是什么。

初十这天晌午,好消息来了。

“大将军派佐官来安渡郡宣事,百姓一律到府门外听宣。”

沉寂多日的安渡城,就这样热闹起来。

安渡城近来无序,百姓也盼着石头落地,当即成群结队地过来。

来的佐官叫贺洽,出自晋朝八大世家之一的广平贺氏。他原是冯敬廷身边的功曹参军,蓄着一撮小胡子,约莫四十来岁,看上去温和又精悍。

贺洽的车马停在府门,人站在门前槐树下的石台上。

武将掌庶务,比文臣利落。

贺洽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大着嗓门就吆喝。

“本官姓贺,暂代太守事,掌安渡郡政务,庇护治下百姓。”

将军府派粥几天,百姓对北雍军没有先前那么怕,但也并不拥戴,在他们看来,北雍军毁了他们安宁的生活,骨子里是有怨恨的。

贺洽笑眯眯的,对着一张张冷漠的脸。

“明日会有施政文书下来,今日先给大家透点风声。”

“其一、凡身处安渡的郡民,无论户籍何处,均可申请立户。”

百姓鸦雀无声,却又腹诽不止。

饭都吃不起了,户籍是齐还是晋,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皇帝三天两头换人坐,吃不吃得饱饭才是正经。

贺洽又道:“其二、十日内恢复营生的商户,免税五年。”

以前齐太守执政,课税并不轻松。

可战打成这样,如何恢复营生?恢复营生又能安稳几日?

人群里议论纷纷。

贺洽捋着小胡子眯眼而笑。

“其三,诸位都要听好了——”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贺洽满意地清了清嗓子,“大将军体恤民情,已上呈陛下,将安渡郡内无主土地分给无田、少田的民户。以户员均量,使土不旷怠,民有地耕。男丁十五岁以上者,一人受田二十亩,妇人十亩。妇人当户主的女户,课税减半。”

贺功曹在说什么?

分田,均分?

人群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诸位,诸位!即日起,请抓紧到将军府立户。这次均分的露田、桑田,无主之地,先来者先选。”

“但有一条,有主的土地,主人在藉的,暂不作变动。具体的政令,明日会张贴在各县、镇、街、村的布告牌上……”

“识字的民众,请代为宣讲,不识字的,多多询问!”

贺洽在石台上叉着腰,说了约莫有两刻钟。

百姓越聚越多,将街道都堵塞了。

响午,将军府里照常抬了粥桶出来,这时人群没有完全散去,不时有人来领粥,顺便打听情况。

影壁前、石鼓边、树台下,围着好几个圈子,人山人海。

冯蕴没有去凑热闹,大半天都坐在长门院看书。

外头的消息都是阿楼说给她的。

“大将军是个好人!真是个大好人,以前我很是误解他……”

阿楼口沫横飞说着大将军即将颁布的战时政令,一脸崇拜。

“无田、少田的人去找功曹立户,就可以分到田地。哪怕不是安渡郡的人,只要今后在安渡讨生活,也可在安渡郡安家落户。”

“让耕者有其田,女郎女郎,你可听见了?大将军是救世之人呐。”

冯蕴没什么反应。

她没告诉阿楼这是自己的建议。

更没有告诉阿楼,她为什么笃定冯敬廷会同意。

因为均田政策,就是上辈子的冯敬廷颁布的政令。

于她而言,只是用冯敬廷的骨头熬汤喂给冯敬廷喝下而已。

带兵打仗,要紧的是粮食。冯敬廷抢夺万宁安渡等郡县,正是因为这一带的良田沃土,一旦收入囊中,就是晋国的大粮仓。

这也是为什么万宁郡和安渡郡一丢,齐国的反应会这么大,齐帝也不得不在冯敬尧带着文武大臣三番五次地催请后,起用他一直忌惮的竟陵王萧呈……

冯敬廷不是只会嗜杀的蛮夫,他懂得安渡郡的重要性,也明白“民穷不可久刮”的道理,该养民生的时候,他是懂得治理的。

所以,冯敬廷才是第一个主张均地于民的人。

但前世这个政令下达,遇到了不少现实的问题。

于是,冯蕴巧妙地“借用”冯敬廷的观点,再补充施政的困难,以及解决的办法,再纠正一些在后来才发现的错误,就写出了几个万言书……

她心知,一定会说到冯敬廷的心坎里。

但她不知道,当冯敬廷发现有人如此契合他的所思所想时,是会惊喜,还是会感到惊恐……

冯蕴问阿楼:“贺功曹现在何处?”

阿楼道:“在政事堂。”

大将军府的前身是郡太守府,有办政务的正堂,有胥吏房。除去冯蕴住的后宅外,东西两侧都有属吏的住处。

贺洽来了,安渡很快会恢复秩序,很多事情不需要冯蕴再操心。可冯蕴没有做成属吏,心里就像堵了个筛子,高兴不起来。

幸好,冯敬廷的政令里有一条。

“有主的土地暂不变更。”

那就是说,冯家以前在安渡郡置办的田地庄子,仍是她的。

许州冯氏是个大族,与别的世家大户一样占山封水,田地多不胜数。

其中,幺房的冯敬廷最不争气,但在安渡郡的田产也有上百顷之多。冯家有熟地、水田、桑地,还有一大片荒山和五个果园。

以前的田庄上,家奴、佃客和部曲都有数百人,但战事一起人就散了,只留下个空架子……

冯蕴盘算着,隐隐有点兴奋。

按新政,她可以申请立一个女户,从此税赋减半,彻底脱离许州冯氏,自己做自己的家主。

次日大早,冯蕴领着阿楼和两个仆女,兴冲冲去了政事堂。

贺洽正跟几个属吏在说话,看到冯蕴过来,立马上前揖礼,很是客气有礼。

然后,又当场给了冯蕴一个晴天霹雳。

“女郎不能立户。”

冯蕴看着他桌案上墨迹未干的文书,轻轻一笑。

“贺功曹这是何意?旁人可以,我不可以?大将军的新政,到我这里就变卦了?”

“非也,非也。”

贺洽捋着小胡子摇头,慢条斯理地笑。

“有主土地是女郎的私产,我即刻就可以为女郎新办地契。但是,女郎不可以单独立户。”

冯蕴看他没有刻意刁难的意思,有些糊涂了。

“功曹的话,我不太懂……”

贺洽拱手道:“女郎是大将军的姬妾,户随夫主,怎可再立一个女户?”

冯蕴:……

贺功曹让雷劈中了吗?

冯敬廷怎么就成她的夫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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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冯蕴不知道温行溯在立秋前,曾经偷偷来过安渡。

那时候,冯蕴没有要什么田庄,一直在将军府后宅里默默等着齐军的好消息,温行溯没有办法见到她,她也不知这些事情。

后来萧呈立秋称帝,淳于焰牵头促进齐晋两国和谈,温行溯代表齐军将领到安渡郡登门拜访,兄妹二人才得以相见。

当时冯蕴看到他身上有伤,走路瘸拐,以为战场上伤的……

温行溯什么也没有说,冯蕴不知道他来过安渡,不知道他伤得这样重,更没有多问他一句。

她一心只想早日回到齐国,回到萧呈的身边去,为此几乎急得发疯。

然而,冯莹已在萧呈称帝的前一天,以许州冯氏幺房嫡次女的身份入住竟陵王府,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竟陵王妃……

当温行溯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欲绝,不仅憎恨冯莹和萧呈,也憎恨劝慰她想两边说和的温行溯……

她对温行溯说了许多狠话,将他赶出将军府,表示此生再不相见。

但大兄好像从来不会怪罪她。

只要她需要,大兄就会在她的身边——

哪怕是后来,她回到齐国,满朝文武包括他的父亲都站在冯莹那边,揪住她曾在裴獗身边侍候三年这一点不放,不同意萧呈册立她为皇后,也是温行溯站出来,对她说:

“谁说你没有靠山?大兄就是你的靠山。”

“萧子偁敢不册你为后,大兄便掀了他的龙椅!”

这两句话冯蕴至死都记得。

大兄是萧呈年少的知己,是助他夺位的大功臣。

是温行溯站出来力挽狂澜,怒斥群臣,说她为齐国立下的功劳,说她是杀得裴獗败走平城的最大助力,萧呈才册立她为后。

她又悲又喜,踩着大兄的军功上位,想要做一个好皇后,做孩子们的榜样。

温行溯的一生,都在践行这个诺言,为萧呈和南齐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只为护她的尊位,保护她那个从出生那天便被质疑父亲是谁的儿子……

可惜,大兄死在了她的前头。

那样一个君子端方,正直温雅的儒将,他死了,死在对晋的战争中,死在裴獗的手上……

她不知裴獗有多恨,会下五马分尸的命令,但任何时候想到那样场景,就止不住的惊恐……

温行溯死后,她再无倚仗,一个身处后宫的女子,身边没有半个得用的人,侍仆宫人全是冯家的眼线,她很想不辜负大兄的牺牲,很想靠自己立起来,保护她的孩儿,却束手无策。

她连苟活都难,最终落入冯莹的圈套,给裴獗写了一封血书。

“齐国大皇子……是将军血脉。”

这封信到底落入了萧呈手上,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呈将她关入冷宫,任由她哭诉哀求,不复相见。

一直到死,她才从冯莹口中得知,从她被裴獗驱出中京,他们便有了引诱她抗晋的计划,一直到她入宫为后,她都只是他们恶心的计划中,一枚可悲的棋子……

冯莹当年被人毒坏了身子,不能生育。

“要不是为了借你的肚皮,生一个我和他名正言顺的嫡子,以便巩固我在朝中的地位,你以为萧郎会碰你吗?”

“阿姐,你可知萧郎有多厌你?他说,只要一想到你被裴獗压在身下整整三年,他便觉得恶心想吐,每一次都要想着我的脸,才能跟你同房……”

“从来没有人喜欢你,大伯、阿父,冯家上上下下都因你而羞耻,无人不当你是冯家的耻辱。”

“只有我那个可怜的大兄,他为你而死,你还能厚着脸皮活下去吗?”

“阿姐,你放心去死吧。”

“你死后,我会好好抚养予初。”

“予初不会记得你,只会记得我这个母后……”

“哦,还有一事忘了告诉阿姐,你跟裴獗那个孽种,被锁在昭德宫里,就快饿死了呢。你猜他亲爹,来不来得及救他?”

那一声亲爹,让濒死的她痛得肝肠寸断。

她的一生,亲族抛弃她,裴獗逐离她,萧呈更是辱她欺她骗她厌她,唯一疼爱她的长兄惨死在裴獗的手上,她的一个儿子会跟着她死去,另一个儿子会认贼为母,生生世世的忘记她……

“裴獗打过来了,不是吗?”

她听到了自己的笑声,虽然用裴獗来刺激冯莹并不那么光彩,但她庆幸,还有一个可以让冯莹失态的人。

杀死温行溯再一马平川杀入台城的裴獗……

那时和她已多年不见。

冷宫中的弃后,也见不到敌国将军。

她闭上了眼睛。

说来也是奇怪,临死前,她看到了裴獗满身满脸鲜血杀入台城的样子,整个人邋遢得很,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安渡城外的燕子崖行营初见,胡子拉碴,眼神凶戾,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斩于刀下……

他是骑着马闯进来的,冷宫那样的地方,门楣太低,显得他着实伟岸,身量那般高大,眉目那般锐利,气息那般粗重……

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她的面前,提着滴血的辟雍剑,看着冯蕴咽下最后那口气。

“腰腰……”

冯蕴不知道那是不是死前的幻觉幻听。

裴獗唤她了。

她一直大张着嘴巴,想告诉他,“救救大皇子,渠儿是我们的儿子……”

她张嘴无声,裴獗也听不见。

裴獗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曾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不过,即便她有机会说出口,裴獗应当也不会相信吧。三年无孕,一离开就怀上,他那样精明谨慎的人,岂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信她?

她后来回忆,甚至也怀疑过,那些幻影,只是她濒死前的渴望,是她太期待有一个人来救她的渠儿,才会有了裴獗领兵杀入宫城闯入冷宫的错觉……

也许,裴獗根本没有来过,从来没有……

如果那是裴獗,怎会有那样痛不欲生的眼神?

裴獗痛恨她的,是她听信了冯敬廷和萧呈的鬼话,是她害得北雍军战场失利,死伤无数。是她导致了裴獗一生中最为屈辱的一场败仗,这个男人应当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才是……

可惜,他报复到了温行溯的身上。

“腰腰?”温行溯察觉她的异样,“眼圈怎么红了?”

冯蕴忍住眼里的酸涩,吸了吸鼻子,才算稳住情绪,抿着嘴一笑,“这不是心疼你受这样重的伤吗?你看我,这么笨……”

布料贴在伤口上,她撕开一角,就撕不下去了。

那腿上白皙的肌肤被伤口迸出的鲜血染红,看上去极是狰狞——

冯蕴眼若滴血。

上辈子她没有看过温行溯的伤,也没有亲眼看到温行溯的死。

这辈子再见,那种疼痛便承载了两倍的力量。

她不能让温行溯死……

上辈子犯过的错,此生不会再犯,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宿命,也要改变大兄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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